腐文H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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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师尊是魔头 作者:一只疯兔子

    正文 第17节

    据说师尊是魔头 作者:一只疯兔子

    第17节

    小船在海上漂了不知多久,全靠小白羊抓耳挠腮地强忍着困意研究地图指明方向,总算是到达了醉翁岛。

    醉翁岛名为醉翁岛,其实岛上并没有什么人居住,更不盛产酒水,是个名不符实的、不过一二十里地的非常小的小岛。岛上植被茂盛,飞禽走兽无论是种类还是数量都非常稀少。如果不是已经辟谷的修士,只怕难以在岛上生存。

    双脚一踏上小岛的地面,寒靳整个人就活了过来,胃也不闹腾了,脑袋也不晃了,手上的力气也有了,小岛虽小,也是一片安稳的陆地,让在海上漂了不知多久的人见之亲切。寒靳掏出房子,进去收拾打扫,寒净和小白羊沐浴在阳光下,挽着衣袖裤腿,光着脚踩在金黄的沙滩上,淌着去而复来的薄薄的一层潮水捉螃蟹。

    小白羊原形怕弄shi了毛毛,人形就毫无顾忌,疯跑着捉了一会被海水冲上来的各种海生物,又两手空空的疯跑回寒净身边:“寒净,这岛上还有其他人。”

    寒净只是愣了一下,便反应过来:“想要神鞭的不止我们。”每一件神器都不乏追求者,这是神器的尊严和骄傲,他们能想到在这守株待兔,自然还有其他人能够想到。但是这些神器的追逐者倒也说不上是敌人,因为最后的结果并不是谁能活到最后,而是神器到底会选择谁。

    寒净牵着一只大水球,把捉来的小虾小蟹和星星都放在水球里交给寒靳,说起邻居的存在:“我们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寒靳一边捡自己确定能吃的留下,不确定和确定不能吃的扔回水里,漫不经心道:“没有必要,我们又没有刻意隐藏行踪,有事的话他们会来找我们的。”

    寒净一向相信寒靳的判断,他说没有必要那就不去了,转头又和小白羊去玩去了。

    晚饭吃的是烤鱼,虽然必须强调一下,雷火灵根和做饭的火候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寒靳的灵根在海上的确很好用,手艺的确很不错,新鲜的无人捕捞的鱼虾的确很鲜嫩,就连调味上的微小瑕疵都被鱼虾本身的香味弥补了。

    吃饱喝足,三个人躺在沙滩上看月亮,寒靳和寒净肩膀挨在一起说话,就差搂搂抱抱了。小白羊气得七窍生烟,可是知道大势已去,拦不住闺女铁了心要嫁穷书生,只能本着家庭和睦的原则忍气吞声远离狗男男,假装自己年纪轻轻就已经聋了瞎了哑巴了,觉得自己真是真是特别委屈,天上圆圆的月亮真是真是特别冷清,非常符合自己现在的心境。

    虽然是大乘修士,寒靳真的是吐坏了,强撑着照顾好道侣和宠物,说了会话就躺在寒净身边睡着了。天边的月亮像是一只银光闪闪的大灯笼,仿佛一伸手就可以摘下来,在这样宽阔晴朗的夜空里,伸手摘星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从沙滩往海里看去,海面上波光粼粼,像是被人撒满了灵石,远处有一两条鱼跃出水面,以证明眼前所见并不是一副纸上的画卷。小白羊远远的趴在一块凸起的礁石上,小小的身子沐浴在月光里,发出浅浅的白光,十分惬意。寒净耳边听着沙沙的海浪声,看了一会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睡着了。

    可能海水的确有抚慰人心的力量,寒净这一觉睡得很香,什么梦都没有做,被小白羊叫醒的时候觉得整个人又舒服又慵懒,身体浸泡在海水里不觉得冷,只觉得水之气息令人留恋,他懒洋洋的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着头顶的月亮发了一会呆,慢慢地清醒过来:“我睡了一天一夜?”

    小白羊窝在他脸旁,小嘴巴刚好对着寒净的耳朵,小声道:“别说话,有人来了,不孝徒睡得像猪一样。”

    寒净懵懵的还有点迷糊:“那让靳儿接着睡,我去待客?”

    小白羊:“不待!待什么客!深更半夜鬼鬼祟祟,看他们干什么。”

    寒净寒靳虽然都睡在沙滩上,身体半泡在水里,但房子法器已经收拾好了,两层高的小木楼伫立在树林边,为粗旷的自然环境增加了一处人为的修饰,既相得益彰又引人注目。

    寒净翻了个身,和小白羊一起趴在沙滩上看向房子。即便不依靠大乘修士强化之后的视力,这无遮无拦的海面上月光明亮如灯,依然能清清楚楚的看到三道黑影悄无声息地靠近房子。三个人,两男一女,都是年轻模样,身上的衣服看不出门派,但是这三人应当是认识的,他们互相打了几个手势,三人散开,一男一女走到相隔较远的地方四下张望,一个男人手心轻轻捧起一朵小火苗,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木楼旁边的草丛上。虽然是在海边,草木水分充足,却依然在这小火苗的燃点下迅速燃烧,慢慢蔓延开来。

    寒净瞪大眼睛,惊慌地看向小白羊:“他们在干嘛?”

    小白羊愤愤道:“放火烧房子,还能是在干嘛,给我们烤火取暖吗?”

    寒净知道火在蔓延,可他不明白的不是这些人是不是在点火,而是这些人为什么点火:“为什么要烧我们房子?”

    小白羊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抓一个问问。”

    月光太过明亮,小白羊像只被人扔出去的白色小毛球一般,在空中划出一道横跨沙滩的长长的弧线,刷的撞到了点火的那个男修身上。那男修吓了一跳,扭头一看肩膀上,一只发着微微荧光的白色小兽正蹲在他肩膀上,仔细一看,小兽长得有些像羊,可脸比羊圆,腿比羊短,就是一身的白毛卷卷的酷似一只肥硕的小绵羊,小兽两只蓝盈盈的圆眼睛无辜的看着自己,仿佛不明白自己的处境。

    男修懵了一下,立刻狂喜地伸出手,小心的凌空放在小白羊脑袋上空,掐着嗓子柔声道:“夺光神兽,您怎么会在这?”

    小白羊歪着脑袋看他,仿佛听不懂他说话。

    男修又柔声和他说了一会,确定这是一只灵智未开的夺光兽幼兽,再也藏不住笑容,喜形于色,伸手把小白羊从肩膀上拿下来,捧在手心里。

    另两个放风的一男一女已经看到我了火光,从远处回来,那少女低声问:“你手里拿的什么?”

    小白羊体型玲珑,点火的男修把小白羊用两只手裹住,淡淡道:“没什么,捉了一只兔子,挺好玩的。”

    放风的男修女修均是神色古怪的看了点火的男修一眼,倒也没说什么,放风的男修道:“回去吧。”

    点火的男修把小白羊塞进怀里,跟在那一男一女身后一起走了。

    寒净完全不明所以,说好的抓一个来问问,怎么就跟人家走了。眼见火势越来越大,这火到底是灭还是不灭,寒净拿不准主意。虽然心疼寒靳,可寒净还是推了推寒靳,把人叫醒了。

    寒靳睁开眼睛,还有些茫然。他虽然一直承担的是照顾整个家庭的责任,可实际上只是长得着急,加上被假寒净磨的早熟,说到底还是比寒净小了三百岁,这一睁眼迷糊的样子倒是让寒净有些愧疚贸然吵醒了他难得的好眠。

    寒靳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看寒净趴在沙滩上,有些不明所以:“这是干嘛呢?”

    寒净把刚刚的事和寒靳说了一遍,寒靳看了看已经烧到二层小木楼的火,无所谓道:“不怕烧的,法器如果这么随随便便就烧坏了,我一定要找麟芽峰的器修算账去,花了我不少灵石呢。”

    可是法器不怕烧,树林却不禁烧,这小岛不大,但除了沙滩是潮shi的沙子外,整个岛的十之八九都被茂盛的花草树木覆盖,树林郁郁葱葱十分喜人,也是为数不多在此定居的鸟儿和走兽的居所,烧坏了实在可惜。

    寒靳随手把火收了起来,制造了大火熊熊燃烧的幻术,自然而然的牵着寒净的手:“小白羊一旦听到了实话,一定会闹起来的,咱们也去看看那些人到底是想干什么。”

    寒净的手一落进寒靳的手里,就觉得整颗心都定了。

    虽然睡在了沙滩里,可寒靳依然干干净净整整洁洁,味道好闻,眉眼如画,在月光下线条硬朗的侧脸蒙着一层朦胧的月纱,更显俊朗。

    寒净突然就脸红了。

    靳儿是真的好看啊!对天道发誓!

    作者有话要说:

    论文一个星期两千字,码三千字俩小时,不一样啊真不一样啊,写真是不需要对逻辑负责啊哈哈哈

    第72章 仇人相见

    小岛就那么大点地方,实在是不需要怎么费力寻找,寒靳牵着寒净悄悄的潜伏在那伙人营帐旁边的树林里,虽然有人守夜,可这伙人修为倒是没有能高过寒净寒靳的,守夜人几次从两人藏身的树旁擦肩而过毫无察觉。

    这群人不知道是何门派,看帐篷有六顶,每顶帐篷都不是太大,人数应该在十多个左右,寒靳等了半天,发现小白羊那个暴脾气居然还没闹起来,怕小白羊悄无声息的就把人弄死了,使了个隐身术,和寒净一起一个帐篷一个帐篷的找人。

    一共也就六顶帐篷,不过看了两个就发现了一个帐篷人特别多,不大的帐篷居然容纳了六七个人,六七个人围成一圈不知在干什么,寒净寒靳也挤不进去,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大概是察觉到了寒净的靠近,帐篷里传来一声软绵绵的羊叫声,寒净寒靳便住了脚,站在帐篷外听里面的动向。守夜人几番巡视,却窥不破寒靳的隐身术。

    声音隔着毡布传出来有些沉闷,但对寒净寒靳来说犹如直接在耳边响起。只听一个年轻的男人的声音道:“芝连,夺光神兽是神兽,以你的天赋和修为,根本难以承受神兽的力量在神魂中留下的烙印,我们知道这只夺光神兽是你捡的,但你这样藏着掖着暗自强行缔约的行为实在让师叔们心寒,师叔们只会爱护你们这些晚辈,为你们分忧解难,还会抢你们的神兽不成?”

    被唤作芝连的低声道:“弟子知错。”语气倒也恭敬。

    寒净与小白羊神魂的联系十分牢固,寒净尚在人世,这个芝连若想和小白羊强行缔约,只怕会遭到以他的修为难以承受的反噬,幸好被他的师叔们阻止了。

    另有一个声音道:“这夺光神兽的幼兽很是不好养,芝连你今天也累了,怕是照顾不好这只幼兽,就放心把神□□给师叔们替你养着,等你伤好了,自然会还给你。”

    芝连忙道:“不敢劳烦师叔们。”

    被称作师叔声音有些不悦:“你这是不相信师叔们?”

    芝连又是忙道:“师侄怎敢,只是此行怕劳烦师叔,这幼兽很是顽劣,搅扰了师叔修行就不好了。”

    那声音便道:“既如此,这幼兽本座便带走了,你且休息吧。”

    芝连好半晌,芝连才低声道:“是,劳烦师叔了。”

    小白羊在寒净神识里洋洋得意:“你看看你看看,本神兽多么抢手,人人都觊觎本神兽,你要好好珍惜本神兽!”

    寒净诚恳道:“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珍惜,如果你想跟其他的人类,我可以放你自由。”

    小白羊:“……”

    “嘶!”刚好有人掀开了帐篷,寒净看到怀里抱着小白羊的人猛然倒吸一口冷气,手背上出现一道血痕,小白羊小爪子从那人手上拿开,向寒净隐身的地方瞪了一眼。

    帐篷里奔出一个人,正是那个放火的男修,他凑到抱着小白羊的人身边,陪着笑脸道:“师叔,这夺光兽实在是太顽劣了,还是弟子自己养吧。”

    被称作师叔的人皱了皱眉:“这幼兽连我都能伤到,如此顽劣,放在你身边我岂能放心,待我□□一番,再交还给你。”

    芝连的笑容顿时僵硬许多。

    寒净教育宠物:“小白羊你老实点,怎么能胡乱伤人!”

    小白羊翻了个白眼:“怎么胡乱伤人了,这些都是要烧我们房子的坏人!”

    寒净:“冤有头债有主,烧我们房子的又不是被你抓伤的那个人。”

    小白羊要不是现在在扮演一只不懂事的幼兽,早就跳起来了:“寒净你是不是傻,你觉得这些小辈没有人授意会随随便便去烧陌生人的房子?!”

    寒净想起此行的目的:“你知道他们为什么烧我们房子了吗?”

    小白羊道:“不知道,但是这个芝连是向我右边那个短发男人复命的。那人只是点了点头,两人就没再继续谈论这件事了。”

    寒靳道:“你准备卧底个十年八年,等他们哪天想起来的时候主动说起原因?”

    小白羊:“……”

    寒靳:“哦,我知道了,你看上其他人类了,不想做寒净的神兽了,寒净快快快,我们不能绑住一个心不在这里的神兽,快点和他解除契约!”

    小白羊:“……妈的寒靳你又挑拨离间!”神兽这么大度都不计较他拐走主人的事了,他居然还有脸找茬!是可忍孰不可忍!

    小白羊后腿一蹬,从抱着自己的黑衣男人怀里跳下地,虽然四只小爪子撑着地,奈何原型实在是太圆,一点都看不出来是站着,就像是一只毛球趴在地上。黑衣男人露出笑容,伸出手,柔声道:“这是怎么了?来。我带你去睡觉了。”

    小白羊蓝色的圆眼睛冷冰冰地瞥他一眼,幼兽的表象瞬间撕破,他虽然站在那没动,体型还是巴掌大小,可妖王的气势一出,即便是只小圆球,也仿佛是只需要仰视的小圆球。

    黑衣男子的笑容立刻消失了,他嘴角一沉像是要发火,临了却变成了恭敬,十分自然的对小白羊行了一礼:“敢问前辈是何方神圣?”

    小白羊冷声道:“不是何方神圣,你们刚刚烧的房子是我的,我只好来这里住咯。”

    黑衣男子瞥了芝连一眼,芝连在小白羊开口的刹那就已经震惊的瞪大眼睛,听说烧的是小白羊的房子,就如偷吃谷子被人类抓到的麻雀,小心翼翼的往黑衣男子身后缩去。

    黑衣男子却让开半步,露出身后的芝连,满脸诧异地对小白羊道:“前辈搞错了吧,我们这里绝不会有人敢做出这等事!”

    按照剧本,小白羊应该揪出芝连,说一句就是他。小白羊却懒洋洋一甩尾巴,银光乱舞,显出一个抱着琴的白衣男子,小白羊的人形面貌明艳,双眼狭长,长发未束,妖气十足,嬉皮笑脸的时候的确诱人,冷冰冰看着人的时候,却仿佛被毒蛇锁定,让人不寒而栗。

    黑衣男子顿时面色苍白,不敢再装傻充愣,冷汗涔涔,拱手弯腰,毕恭毕敬道:“前辈息怒,这都是小辈不懂事,我定会严加管教!”

    小白羊抱着琴没有任何动作,一个极低的宫音却从琴弦上溢出,黑衣男子干净的侧脸随之出现一道血痕。

    寒净几乎就要叫出声,被寒靳捂住嘴。

    小白羊右侧嘴角微抬,帐篷内漏出的烛光扑在他脸上,却被厚重的长发遮挡,化作浓浓的y影:“再听不到实话,下一个流血的地方我就不敢保证了。”

    黑衣男子一怔,下一刻竟然跪下了。

    他身后的人面面相觑,继而齐刷刷下跪。

    黑衣男子道:“敢问前辈可是春愁琴游临水?”

    小白羊:“……”太久没听到自己的名字,差点忘了自己叫什么了!幸好这些人跪着,看不到神兽的尴尬。

    小白羊没有说话,黑衣男子继续道:“前辈的主人可是霞蔚宗平波峰峰主寒净?”

    小白羊保持高冷人设不崩,将沉默贯彻到底。

    黑衣男子便咬牙继续道:“如今既然被你发现,我们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在场有一半人的家庭都是寒净魔头所毁,复仇难道不是理所应当吗?”

    这次轮到寒净愣住了。

    过惯了不与人接触的日子,寒净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多么招人恨,是多少人的仇人了。以前他虽然知道自己仇人多,可并没有人上门寻仇,最初他时刻担心会有人找上门来,后来也算是经历了人间一些事,明白以自己与寒靳小白羊目前的实力,若非执着于报仇之人都不会轻易找上门来,何况那些年一直有寒靳给假寒净擦屁股,好歹没有酿成过于惨烈的事故。渐渐的,寒净只知道自己被人称作魔头,有很多人不喜欢自己,可并不知道会有人想要他的命。

    如今,遇到了复仇的人,寒净竟然不知道如何应对。他心中感到羞愧,甚至不想追究这些人想要烧死自己的责任,却又有着五分的委屈,委屈于那些事并不是他做的,他安分守己三十年,还是没人信,还是有人为了不是他做过的事想要烧死自己。

    寒净心中五味杂陈,寒靳立刻察觉,气脉想通,寒靳一直知道这件事是寒净的心魔,可这件事只能靠寒净自己走出来,他能做的只是开导和陪伴,此时也只能默默握住寒净的手,让他靠在自己肩头,从自己身上汲取温暖和力量。

    “这件事和你没关系,”寒靳揽住寒净的肩膀,看着晴朗月光下寒净素雅的脸上九分的失落,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寒净的额头,“这些人在骗人,如果他们一开始就知道烧的房子是我们的,就不会认为小白羊是只无主的夺光兽幼兽了。这些人是骗子,这件事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寒净诧异地抬起头看着寒靳。

    那边小白羊也冷哼一声:“这一句不是实话。”

    商音再起,黑衣男子脖子上出现一道细长的红痕,黑衣男子伸手一摸,鲜血染了满手。

    黑衣男子脸上终于彻底失了血色。

    作者有话要说:

    论文还没写完哈哈哈,今天科三过了哈哈哈,更一下,论文15号之前交,交之前,随缘更,提前祝所有人端午节快乐

    第73章 抉择

    小白羊抱着琴的手动也不动,蓝色的双眸冷冰冰地看着面前跪了一地的人,被他视线扫过的人全都忍不住后背发麻,额头冒出汗来。

    说多错多,黑衣男子索性捂住脖子上的伤口不再开口。

    他不开口,却拦不住别人开口,火是芝连放的,虽然小白羊是幼兽是假,这所谓的师叔想抢夺芝连的神兽却是真,何况如今受害人找上门来,据说还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头寒净,芝连只怕晚了一步自己就要被推出去做替死鬼,连忙爬前一步,急声道:“前辈,我说,我说,就是他指使我和令茵茵、崔生去放火的。”他手指着黑衣男子,还不忘强调去放火的还有两人,黑衣男子侧头瞪他一眼,本来还算清秀的脸上满是y鸷,芝连知道这次若师叔不死死的一定就是自己,恨不得把老底都掀出来给小白羊看,“我们到此是为了取得绝神鞭奉回师门,绝神鞭乃是神器,自然不只我风流山想要,为了除掉竞争者,每当有其他人到达岛上,他就会安排人去除掉那些人。我身为弟子,虽然觉得这个主意过于歹毒也不得不从。”

    寒净震惊的看着寒靳,寒靳竖起食指抵在寒净唇上,示意他听下去。”

    小白羊问:“那这岛上在你们之后,我们之前来了几波人?”

    芝连道:“有三波。”

    小白羊忍不住向寒净的方向看了一眼:“三波人,都被你们害了?”

    芝连声音颤抖,看了看黑衣男子,黑衣男子看着地面,并没有看他一眼,芝连心里更加害怕,一股脑交待:“我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听说之前的三波人都被他派人害了之后扔进海里了。”

    以前这种事小白羊听过也就听过了,可自从跟了寒净这个傻蛋,这种事小白羊听起来就觉得恶心。

    寒净已经懵了,他呆呆地看着寒靳,实在是想不到这世上有人会因为如此荒谬毫无必要的理由去害那么多人的性命,他见识过的所有爱恨情仇,都是有因有果,可听了这一番话才发现因果可以这么不重要。

    寒靳忍不住伸出双手捂住他的耳朵,这世界上的污秽远没有尽头,寒净是山间的清泉,却流入了人间,被沙石玷污,这是清泉的宿命,却仍令人不忍。

    被恶心到的小白羊看着黑衣男子。事已至此,黑衣男子也不再装作恭顺,他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对身后跪了一排的人道:“起来。”

    他身后的人面面相觑,陆陆续续站了起来。芝连也站起身,只是站的离黑衣男子远一些,离小白羊近一些。

    “之前冒犯了前辈,褚夜给前辈赔不是,前辈有什么要求尽管提。”黑衣男子对小白羊态度还算恭敬,并不想立刻撕破脸。

    小白羊道:“之前被你们害死的人命,你拿什么赔?”

    褚夜道:“之前那三波人里既没有妖族子弟也没有霞蔚宗弟子,前辈何必管别人家的闲事?”

    小白羊倒被他堵了一下,修真界门派之别严明,恩怨情仇也讲究个冤有头债有主,就算是报仇也得受害人的家族或者师门才有资格主张,小白羊与受害人没有任何渊源,这倒是真正的多管闲事了。

    寒靳捏了捏寒净的手:“这里交给小白羊处理,我们回去吧。”

    寒净望着寒靳,慢慢摇了摇头。

    他心中十分矛盾,一方面这些人是害死了许多无辜者的凶手,另一方面,寒净并不是一个会轻易夺人性命的人。

    寒靳轻轻握住他的手,十指穿cha紧扣,不再说话。

    所谓的成长并不一定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自然而然的发生,成长是当你迈进一个有着所有可能的世界之后,发现这世上的人和事总是超乎自己的想象,接受它,并且在之后作出人生的抉择。寒净前六百年只长了年龄和修为,既然选择了走向现实,寒靳就只能看着他一点一点的开始长大,开始茫然,开始做出艰难的抉择。

    这很难,之前的所有单纯分明的黑与白渐渐变得模糊,发现灰色的领域如此广袤,以至于这世上几乎没有纯粹的黑与白,选择站在哪里,真的很难。大部分人会放弃寻找黑白,走进简单的灰色地带。而寒净,他在纯白色的道路上走得很好看,寒靳希望在他迷路的时候,能够感受到自己的支持。

    被褚夜堵了的小白羊只噎了一下就发挥出了自己嚣张跋扈的本能,不耐烦道:“谁说我是要为他们报仇,你派人烧我房子,打扰了老子睡觉,老子就是看你不顺眼,就是想收拾你,怎么样!”

    本以为大能有大能的尊严,没想到小白羊这个大能虽然披着人皮,还是兽类的随性,这次轮到褚夜被噎了。褚夜视线飘忽,仍然保持着最后一丝恭顺:“前辈说的是,我自当尽力补偿前辈,前辈有什么需要尽管提,还有平波峰寒净寒靳两位真人,前辈回去和两位真人商量一下,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小白羊悠悠闲闲的换了一只手抱琴:“不用商量,这等小事有什么可商量的。我就一个要求,不如你自裁吧。”

    褚夜面无表情地看着小白羊:“前辈何必为难我等小辈。”

    小白羊冷笑:“我让你自裁就是为难你等小辈,你要放火烧死我们的时候,不曾考虑到这一点吗?”

    褚夜道:“晚辈已经知错了。”

    小白羊觉得奇怪:“事情已经做下了,你知道错了又有什么用?”

    褚夜低下头,声音诚恳:“我知道错了,以后就不会再犯了,请前辈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小白羊抬起下巴,真想说话,一道雷电迎面甩来,小白羊侧脸躲开,就看到褚夜哪还有什么恭顺,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满脸y鸷,双手电光闪烁,蓄势待发。

    迎面又是一道闪电噼里啪啦袭来,小白羊气笑,足尖微抬,抱着春愁琴后跃至半空,全身发出盈盈的白光,一头模仿人类乌黑的长发瞬间褪尽色彩。

    “布阵!”褚夜低吼一声,他身边的人才猛然反应过来,纷纷拿出武器,各自站位。

    小白羊看着他们站好摆好姿势,左手一抬,抱在怀里的琴被无形之力牵引,横在小白羊掌下,重重蹦出三个音节。空气仿佛被琴声震撼,天边云雾翻滚,雷声应和,褚夜手中的电光尚未再次抛出,双腕已经出现了一摸一样的伤口。

    小白羊懒洋洋道:“确定要打?”

    褚夜咬牙,双腕伤口虽不能立时痊愈,依然忍痛抛出电光。

    地面上的人纷纷祭出各自的术法,一时间,风火雷电,金木水火土齐上阵,不大的一片树林瞬间被毫无节制的灵力清空,地面和空中皆是乱七八糟混在一起的各种灵力,寒靳撑着隐身结界带着寒净悄无声息地走到稍远的地方。虽然看着十分热闹,可等级的压制一直是难以逾越的高山,小白羊看似被包围,寒净寒靳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然而,待寒净寒靳找到了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再看电闪雷鸣之后的景象,却不由得一惊。

    五行之力化作一只巨大的流光溢彩的罩子将小白羊从空中拉下,罩在地上,小白羊化作原形,身形暴涨,额头生出光角,银色的无实体的角奋力顶着结界,却没有顶动分毫。结界外所有人,除了褚夜和芝连之外,全都脚踏着统一的步伐,小心谨慎的行走转圈,芝连见势不妙逃之夭夭,褚夜甩出一道雷电,那雷电如同锋利刀刃,直接穿过芝连的左胸,落在地面上,轰然炸出一个大坑。

    芝连后知后觉的低头看看自己的心脏。他的身体看似毫发无损,连衣衫都不曾留下被袭击的痕迹,人却在一眨眼之后倒在了地上,再也跑不了了。

    褚夜双脚仿佛扎根在土地上,一双漆黑的眼睛看着小白羊,倒也没有多少得意:“你的两个同伴呢?”

    小白羊虽是兽形,却不妨碍口吐人言:“收拾你们,老子一个就够了!”

    小白羊的同伴,两个阵盲,正在紧急翻看一本阵法书,寻找破阵之法。

    褚夜脸色一沉:“也好,先收拾了你,再去对付那两个!”

    他声音刚落,所有人脚步猛然加速,七八个人身形快到几户融为一体,化作一个完整的圆圈,将结界按压下去,压的小白羊兽形不得不一缩再缩。

    “越杀阵,集齐五行之力,越级强杀。”寒靳也找到了这个奇怪的阵法的注释,“此阵开启之时,聚五行力于一身,集聚五行之力于一身者即为针眼,破阵之法,击杀阵眼。”

    寒净脸不由得一白。

    他见过死人,见过人被杀,可他自己从没杀过人。

    可他也绝不能看着小白羊死。

    作者有话要说:

    我去,断更的日子过得太爽,差点忘了自己还有个坑。开不开新坑另说,旧坑一定要填完的!对自己的坑负责!

    第74章 道侣很天真

    小白羊被结界压得越来越小,前爪爪尖深深陷入地里,光角都有些暗淡了。长这么大虽然不是第一次这么窝囊,可是每一次受窝囊气的时候都还是觉得生气,生气于自己的弱小,生气于自己的狼狈,生气于自己明明已经努力修炼,可修炼这种事似乎无论进行到哪一个阶段,总是会有人压在你的头上,让你抬不起头。

    巴掌大的神兽仰头发出声传十里的愤怒咆哮,全身银光不再虚无缥缈,浓稠的仿佛是一滩ru白色的液体围绕在神兽周围,甚至可以看出银光丝丝缕缕流动的痕迹。

    兜头压下的结界在神兽的奋力一挣之下猛然扩大许多,站在圈外的褚夜嘴角也猝不及防流下一丝血痕,神兽修为深厚,毕竟是越级强杀,褚夜不敢大意,双目微沉,稳稳站住一动不动,将汇聚全身的五行之力源源不断的输入到成型的阵法上。神兽还活蹦乱跳,证明神兽的主人还安然无恙,若是在杀了神兽之前就遭遇神兽的主人,再无转圜余地。

    汇聚五行之力的五色结界像是一块上好的琉璃,在月光下光华四溢,绚烂夺目,在场的任何一个人现下却都没有功夫去欣赏这自然之力凝聚出的美景。小白羊身上的光越浓稠,结界的光彩就越夺目,收缩就越紧,神兽刚刚瞬间爆发出的力道并不足以打破结界,此时便再难重新积蓄起足够的力量。

    巴掌大的神兽已经几户化作了拇指大小,虽然还在咆哮,可咆哮的声音与身形十分相符,几乎听不到了。

    寒净神魂中猛然传来阵阵撕裂感,和r_ou_身的伤害不同,r_ou_身的痛苦可以咬牙忍耐,因为r_ou_身总会痊愈。然而灵魂的痛苦很难能够忍住,因为每个人的灵魂都是独一无二的。

    灵脉相通,一方的情绪过于激烈时,另一方也能稍微感受到对方的心情,何况灵魂撕裂的痛苦本就像是要把人活生生劈成两半,寒靳不再犹豫,收起书,掏出一只枕头让寒净抱着以免他过于痛苦抓伤自己,一剑劈向褚夜。

    干脆利落,银色剑光像是天边明月的延伸,仿佛自然而然的存在,却冷清孤傲,不容忽视。

    褚夜倒下的时候,其他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包括褚夜自己。然而褚夜一旦倒下,阵法被破,五行之力反噬自身,脚踏阵步的人纷纷在这尚未能理解发生何事的境况下被自己难以承受的力量冲击倒转,飞了出去。

    阵法被破,结界瞬间消失,蓄着一股不肯罢休的劲的小白羊失去了束缚身形暴涨,在月光下化作小山般大小的白色巨兽,一双蓝色的眼睛瞪着倒在被阵法摧残的废墟上的人,像是两盏荒野里的诡异明灯。

    小白羊一获得自由,寒靳立刻冲回寒净身边,寒净额头脸蛋上全是汗水,枕头被他无意识的蛮力扯出白色的棉花,感觉到寒靳的靠近,他茫然地抬起头看着寒靳,一双黑色的大眼睛满是茫然的泪水,过了好一会才渐渐意识回笼,双眼恢复灵光,怔怔地看着寒靳。

    寒靳蹲下身,拿着手帕轻轻擦拭他额头的汗水和眼角的泪水,柔声道:“没事了,小白羊也没事了,还疼吗?”

    寒净摇了摇头,视线落在褚夜的尸体上,褚夜死之前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死亡,所以仍然睁着眼睛,满脸肃穆,神色沉着冷静,若不是胸口破了一个大洞,谁能想到他已经死了。

    寒靳捂住寒净的眼睛,低声道:“不要看,人是我杀的,和你没有关系。”

    月光下,小白羊发出愤怒的咆哮,一只爪子就有成人大小,一爪一个,正在一个一个的捕杀人类。

    小白羊每踩死一个人,寒净就不由自主的身子跟着抖一下。

    寒靳双臂交错,抱住寒净,用胸膛挡住他的视线:“这些人罪有应得,今天不杀了他们,他们还会去害更多人。”

    耳边传来不知是谁临死前的惨叫,寒净身子又是一抖,双手下意识的抓住寒靳的领口,把脸埋进寒靳怀里。

    “做错事的人,是不是就没有重新做人的机会了?”寒净小声问,问得底气不足。”

    女人的尖叫声划破黑夜:“都是他逼我的!放过我吧!”

    尖叫声戛然而止。

    寒净身子又抖了一下,紧紧抓住寒靳的衣服,像是在抓着自己摇摇欲坠的世界:“如果一个人是被逼做坏事呢?”

    寒靳的脸颊贴在寒净额头上:“做错事的人当然有重新做人的机会,可是正因为是做过错事的人,别人给你机会重新做人的时候,一定要格外珍惜。如果一个善良的人被逼做坏事,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不会把事情做得太绝,给别人留下一线生机,也是给自己留下一线生机。”

    寒净总算是稍微镇定下来,他鼓起勇气看向月光下那只庞大的神兽,失去了再次运转越杀阵的能力,这些人不过是神兽爪下的一只蝼蚁,抬抬爪就是一条命。

    寒靳抬肩挡住寒净的视线:“别看了。”

    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着又是另一回事,寒净没有杀过人,连见人被杀都很少,如今神兽的手段实在算不上好看,胆子小的心理一定会留下难以磨灭的y影。

    寒净收回视线,落在寒靳眼睛里:“你说的我明白了,我没有害怕了。”

    虽然他嘴上说没有再害怕了,可手还是在不由自主的颤抖,自己的神兽正在大杀四方,自己却在一旁看着,这种心情对寒净来说不仅全新,而且可怕,在这之前,他连小白羊和人类吵架都要管,总是苦口婆心的劝小白羊克制自己的脾气,友善地对待每一个人,每一个人就会友善地回馈你。可这一次,寒净也许已经意识到了,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因为你做错了事因为你不够友善才会有争执,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无论你友善与否,只要认为你可能是个威胁,就会不择手段。

    “这个世界上,纯粹的恶是很少的。”寒靳握住他的手,看着他略有些失神的大眼睛,“不要因为一小部分人就改变自己。”

    寒净目光清明了些,点了点头:“师尊时常教导我,要保护比我弱小的人,是为人的担当。可是,师尊没有说过,如果我要保护的人是我的敌人,或者我要保护的两个人互相是对方的敌人,我该怎么办。”

    小时候那些绝对的话在进入真实的世界之后开始变得模糊,会使以此为信条长大的人暂时陷入迷茫,迷茫中每个人却总能找到自己的路,不管那路是不是原来那条,总得走一走。

    所以修士常说无论如何要道心稳固,因为当你离开师门,踏入真正的世界,才会发现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山里的人可以千百年不变,可凡俗可以一天改变一个山里的人。

    寒净的道心是身边的每个人都幸福快乐,小时候这件事看起来很容易,只要自己乖巧听话,大家看起来就很高兴。可是长大之后,原本可以轻易达成的事却变难了,就连师尊都抢了徒弟就跑,找都找不到了。

    而寒净自己,也越来越觉得快乐是一件很短暂的事情,更多的时候,有很多事情充斥着他的脑海,似乎烦恼更多一些。

    寒靳抬起手,食指抚上寒净眉间:“寒净,和你在一起,我就很幸福很快乐。不管你要走什么样的路,你就是你,我相信你不会变成另一个人,你也要相信我永远都会相信你。”

    寒净怔怔地看着寒靳,寒靳的眼睛里有一弯月亮,月亮里是自己的脸。

    “靳儿……”寒净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抱住寒靳。

    月光下一头气宇轩昂的神兽走过来,两只蓝色的大眼睛狐疑的看着两人:“你们俩干嘛呢?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寒靳:“……”

    本来还担心寒净会接受不了,觉得自己过于残暴,爽完了之后才灰溜溜的来找主人的神兽发现主人好像并没有特别生气,立刻转变老父亲心理,抬起一只巨大的爪子对寒靳咆哮:“有我在,你们休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

    寒靳简直服了他了:“哪来的大庭广众!”

    小白羊看了看满地的残骸:“……那不管,我说是大庭广众就是大庭广众!”

    寒靳:“……”刚才为什么要救这只羊?自己多半是失心疯了吧刚刚!

    老父亲小白羊又转向寒净,想要教育寒净两句不能这么不矜持之类的话,却发现寒净看着自己的爪子。虽然神兽的毛发有自洁功能,可小白羊依然觉得寒净仿佛是在看上面的血渍,身高小山包气势比天高的小白羊立刻蔫了。

    巴掌大的小羊蹭了蹭寒净的衣角,蓝色的大眼睛无辜又可爱。

    寒净弯腰抱起羊, 了 羊毛:“小白羊,谢谢你。”

    谢谢你,愿意替我做一切我不敢做的事,愿意把一切揽在自己身上,不计较我不能及时救你。

    寒靳一直是温柔的,可嚣张跋扈的神兽,也有自己的温柔。

    第75章 羊哭给你看

    小白羊觉得自己安全了,不会被寒净说教了,立刻开始得瑟了。方才除了布阵的人之外,还有几个和褚夜他们一波的人远远的站在一旁看热闹,小白羊开始大杀四方的时候这些人已经慌乱逃窜,方才顾不上他们,如今小白羊想起来,觉得得擦擦屁股:“不能让他们这么走了,不然你魔头的名声就更响亮了。”

    寒净于心不忍:“算了吧,反正我的名声已经坏了。”

    “坏了不是才更应该弥补吗?”小白羊暴躁的教育主人,“我说你,也去拯救个世界什么的,明明是天底下最傻的老好人,却一直被人骂,你能忍,我不能忍!”

    寒净自己也很想洗刷一下自己的冤屈:“拯救世界……怎么拯救?”

    小白羊:“……”

    小白羊的某个思路突然被点亮了:“要不我们雇一个人去满世界大脑异常,然后由你出面代表天道拯救世界。”

    寒净:“……”这就有点扯了!

    有小白羊胡言乱语转移寒净的注意力,暂时忽略面前的事,寒靳也一把背起寒净,在寒净惊讶的目光中加入讨论:“打打杀杀多不好,看过戏吗,才子一支笔,穿的足够广,黑的就能传成白的,何况咱们本来就很白,要我说,找个才子,写个好本子,全世界发,自己花钱找人唱,不要十年,这个事就搞定了。”

    寒净安安稳稳地趴在寒靳背上,巴掌大的小白羊安安稳稳的蹲在寒净背上:“又不是每个人都听戏,我就不爱听戏。”

    寒靳道:“大部分人还是爱听戏的,一传十 十传百知道吗?只要写的好看,曲折,离奇,有的是人看,还是得看写本子的人的本事。”

    说到本子……

    三个人脑海里不约而同的出现了一个人:“众从!”

    要说看本子写本子,众从这个文字成ji,ng、人世经历丰富的小妖ji,ng再合适没有了。

    “等拿了这鞭子就去找他。”小白羊小爪一拍,就算是拍板了,“他戏足,戏真的很足。”

    其他两人自然毫无疑义,众从是他们唯一认识的戏很足的人了。

    而看似被遗忘的逃跑的人,在海边正在经历的幻境心性考验,寒净毫无所觉。

    没了本就应该相安无事却莫名其妙跑来挑事的邻居,岛上的日子过得还是不错的,之后也有几波人来到这里,小白羊这次提前放出威压,吓跑了两波人,又因为毫不掩饰自己的原形被人想起主人是谁,凭寒净的恶名吓跑了四波人,最后还剩六波胆子大的留了下来,一起等群岛经过。

    海上的日子算不清楚,要等的岛不来,栖身的岛又小的不行,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一开始还各过各的,后来免不了有所交集,互相也混了个脸熟。留下的这些人都是名门大派,寒净虽然名声不行,寒靳名声是有保障的,渐渐也有人来走动,慢慢也就开始相互邀约。

    寒净寒靳毫不掩饰,两人道侣之名很快传遍小岛,大多数人觉得霞蔚宗的事与己无关,也有人暗地嘲笑,气得小白羊把寒靳骂了一顿,把嘲笑寒净寒靳的人打了一顿,生了两份气,自己都快爆炸了。

    寒靳:“……”这货脾气太爆,完全没有自己这个正主发挥的余地!

    寒净则在意识到小白羊生什么气之后,神奇的下定了决定,要和寒靳行道侣之礼。

    小白羊:“……”什么c,ao作?

    寒靳:“……”什……什么c,ao作?

    寒净自己却很认真:“我知道我年纪比你大,却没有你成熟稳重又可靠,你如果反悔了我现在还可以答应,你认真考虑一下。”

    寒靳:“……”

    寒靳觉得自己在做梦,又怕寒净是不是在做梦,小心翼翼的问:“怎么突然就想……你想清楚了?”

    寒净认真道:“我想清楚了,这样又是师徒又是道侣的成何体统,索性昭告天下,就做道侣,不做师徒了,也就没人会嘲笑你了。”

    寒靳总算反应过来,这是寒净心疼自己了,寒靳本想劝他不必因为寒靳的感受勉强自己,转念一想,反正自己是决不允许寒净身边有其他人的,寒净只能是自己的道侣,既然如此,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何不顺水推舟先确立名分。

    念头一出,寒靳觉得整个人都快飘到天上去了,看天看地看海看鱼哪哪都好看的不得了,尤其是寒净,本就端庄素雅的脸更加让人移不开视线了。

    “那我们就先结礼,回去再补仪式,”寒靳激动的浑身都在抖,手在抖脚在抖声音也在抖,要不是寒净还在地面上,他应该已经上天了,“我……我……我不知道说什么,你愿不愿意……礼成之后就再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小白羊扑过来抱住寒净大腿哭嚎:“再没有反悔的机会了,寒净你再想一想啊,你为了我想一想啊,你为了福旺想一想啊!!!”

    寒靳:“……”寒靳今天心情好,寒靳不想这个时候当着寒净的面和羊吵架!会破坏自己在寒净心里完美的形象!

    寒净把小白羊抱进怀里,看着小白羊水汪汪蓝莹莹的大眼睛,握住小白羊颤巍巍的右爪,眼神坚定:“小白羊,我已经决定了,我以前让靳儿受了很多委屈,如今不能再继续让他受委屈了。”

    小白羊脸上的白毛shi漉漉的,圆眼睛里满是泪水,嗲声嗲气软绵绵地问:“他受什么委屈了!”

    寒靳低头看着寒净,寒净低头看着小白羊:“那三百年里,为了我,他受了不少委屈,我都知道的。把他带回家之后,我们只相处了十多年,十多年里,我没有照顾好他,十多年后,一直是他照顾我,我知道,是很辛苦的。”

    寒靳心里像是落下了一片羽毛,白色的,发着光的,轻轻压在心上,痒的难耐。

    “那是他应该的!”小白羊垂死挣扎,卖萌卖惨齐上阵,“我要对你很好啊,我不好吗?我小时候比他可怜多了,他有你照顾,我谁都没有!好不容易跟你签了契约,你还要找一个我不喜欢的道侣,我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寒靳生的一张白皙俊朗的脸,此刻脸上的笑容却要多狰狞有多狰狞:“你放心,我会和寒净一起好好照顾你的。”

    小白羊立刻抬着小爪指着寒靳叫:“你看他你看他,寒净,他威胁我!”

    寒净抬头看过去,寒靳脸上的表情瞬间换成春天般的温暖:“寒净,你别听他胡说,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照顾羊,照顾福旺的。”

    小白羊:“……”虚伪的人类!

    最后一波挣扎没有效果,小白羊只能接受现实,擦干毛毛,亦步亦趋的跟着寒净寒靳,以防这俩光天化日之下卿卿我我伤风败俗!

    岛上人虽然不多,但几乎每一个人都知道寒净寒靳之间的关系,虽然这次只是结礼,但寒靳觉得激动的心情必须需要旁观者,挨个跑去通知了所有的邻居,收获了一堆真心或假意的恭喜,高高兴兴的从乾坤袋里找出两件红色的灵宝鲛绡,自己裁裁剪剪做了两件红色的外衫,又把竹屋里里外外布置了一番,挂上了红灯笼,铺上了红地毯,换上了红被套,贴上了红双喜。虽然是匆促结礼,日子还是要算一算的,刚好有报喜门的修士也在,寒靳请人算了日子,报喜门的人挑了一个最近的没什么大错的日子,报了喜,得了寒靳的谢礼。

    日子就在两天后,虽然不是什么黄道吉日,可没什么忌讳就算是好日子了,寒靳整天嘴巴快要咧到耳朵根,活像是捡了什么神器级别的宝贝,还不止捡了一个,大概是捡了七八个才能笑成这样。

    寒净本来是心疼他才说出要结为道侣的话,如今看寒靳这神情,怎么看怎么觉得心里发毛。

    徒……道侣可能是要疯了,这可怎么办?

    岛上就这么点人,大多还都不需要吃喝,寒靳却每天仿佛很忙的样子,一天要看八百遍灯笼有没有被海风吹歪,搞得觉得行礼这种事不就是念两句誓言交换一下灵识互相在元婴上刻下对方的名字的寒净都开始坐立难安,紧张到不敢看寒靳。

    两个人的角色突然就掉了个个,仿佛寒靳才是那个提出要行道侣之礼的人。

    在寒靳的极度亢奋,寒净的极度紧张,小白羊的极度沮丧中,报喜门算的日子终于到了。

    寒靳头天晚上已经到岸边小白羊经常晒太阳晒月亮的礁石上暂住了,寒净自己躺在床上抱着羊也睡不着。天刚蒙蒙亮,寒靳看着时辰,哆哆嗦嗦地敲响了竹屋的门。

    寒净披着寒靳亲手做的红外衫,抱着小羊打开了门。

    四目相对,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破云而出,掠过寒靳的脸侧,落在寒净白嫩嫩的脸上。

    寒靳呆呆地看着寒净,觉得那光并不是由太阳照向了寒净,而是由寒净照向了自己。

    世界真的大,茫茫人海,三百多年前,刚好遇见他,得多幸运的人才能做到。

    他寒靳何德何能,幸运至此!

    第76章 洞房花烛夜不存在的

    寒净站在门里,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本就白嫩的肌肤几乎透明,他看着寒靳,一颗心怦怦乱跳,几乎跳出胸膛来,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生怕一张嘴心就会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只能仓皇的移开视线,不去看寒靳。可是即使不去看寒靳,依然能够感觉到寒靳的视线,比阳光更刺眼。

    寒靳只是呆呆地看着,远处的海风沙拉拉的拍打着海岸,送来清爽的水汽,早上的空气格外的新鲜,海鸟早早已经起床觅食翱翔,新的一天总是能美好的超乎想象。

    喜欢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到不喜欢,虽然惶恐不安,可就是不愿意放弃,喜欢一个人真的很可怜,可喜欢一个人又真的很幸福。喜欢上他之后,幸福就有了名字,幸福就是他的名字,是你呼唤他时他一句简单的回应,是你触摸他时他全然的信任,是他无缘无故的微笑,是他傻乎乎的笨拙,是他懵懂的疑惑,是他说的每一个字,是他呼吸的每一个瞬间。他是灼灼的烈日,他是悠悠的月光,他是天边的霓虹,他是手边的小花,他是每天必须看到的那道风景,他是他手心里的山水画。

    他是他想要珍藏的宝物,却因为爱他愿意陪他走遍天下。

    寒靳永远说不上自己到底为什么就是喜欢这么一个人,可无论如何,他心甘情愿,情愿为他执剑向苍穹,也情愿为他洗手作羹汤。不管别人眼里的寒净是什么样,在他心里的寒净,谁都比不上。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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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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