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入侵 作者:欢小宴
正文 第7节
入侵 作者:欢小宴
第7节
“他、他有事先走了……”乐易的声音如同蚊子哼哼。
狄诺一摊手,对钦景说:“看吧,我们也是做好事,不能浪费粮食。”
如果不是合同条约限制,钦景真想冲那张脸多抽几下,真不知道一个人怎么能贱到这种地步。但此时此刻,他也只能赔着笑坐在乐易对面:“吃饭吧。”
乐易几乎快哭出来了,他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就不该冲钦景挥手。
狄诺一边吃饭一边不老实地摸他大腿,有好几次都摸到了大腿内侧,被乐易死死抓住了,但没多久,他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钦景注意到对面乐易涨红了一张脸,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少年放下筷子,满脸通红地说了声“我去趟洗手间”,就仓促地离开了餐桌。
钦景顿时将目光投向狄诺,后者依旧在慢悠悠地挑着鱼r_ou_,一副与他无关的样子。
“你能不能收敛点?”钦景深吸了口气,努力压抑住翻涌上来的怒意。
狄诺瞥他一眼:“他年少气盛硬得快,跟我有什么关系?”
钦景几乎被他给气昏了头,扔下筷子抽了几张纸就跟去了洗手间,留狄诺一个人继续慢吞吞地吃着鱼r_ou_,同时漫不经心地朝窗外看了一眼。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有人在跟踪他们。
钦景刚一走进洗手间就听见空气中弥漫着微弱的呻|吟声,那声音不像是乐易独自解决发出的,更像是——
他脸色猛地变了,循着声音快步走到尽头一扇门前,哐哐砸了几下门,故作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好了没啊,其他几个都没法用!憋死了!”
呻|吟声顿时消失了。
钦景重重跺着地面骂骂咧咧地走远,又悄无声息地猫进了隔壁的位置。
不过一会儿,隔间内就传来拉拉链的声音,紧接着就听门被人狠狠甩上了,显然被破坏了兴致十分不满,待声音远去,钦景这才打开门,谁知刚一开门,眼前就是一黑,头部的剧痛让他竟一时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紧接着一只大手粗暴地去解他的腰带,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什么,另有一双手死死卡着他的脖子,让他根本看不见这到底是怎样的两个人。
对,是两个人。
钦景没办法去想乐易刚才经历了什么,也没法去关心乐易此时的安危,他现在连一丁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但所幸混沌一片的脑子终于及时清醒了过来——这两个人是练家子,身强力壮,知晓如何快速擒拿,单打独斗钦景绝不是对手。
这一认知让他有点绝望,听隔间里的声音,乐易怕是已经昏了过去。
钦景拼命张大嘴,可任由他磨疼了声带也只能发出极其微弱的嗬嗬声,甚至因为氧气的不足而接连翻了几次白眼,可这两人像是没有发现一样,三下五除二就把他翻了个身压在墙上,直直将裤子拉了下来。
“又一个极品啊。”钦景听到有个沙哑的声音低低评价了一句。
“估计也是男偶。”另一个声音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快点上了,去干正事。”随着那个沙哑的声音响起,一只手也摸上了钦景的大腿,极其色情地揉捏了几下,耳边是那两个男人被欲望烧哑的笑声。
绝望,铺天盖地的绝望涌了上来,钦景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昏沉中,他记得以前的自己不是这样的,他不软弱、不懦弱,不会因为一丁点事情就失去希望,他会和命运抗争到底,用泪也好、用命也罢,他都没有想过放弃。
可是现在,他甚至想转头商量一下上一次多少钱——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呢?
有什么硬邦邦的东西隔着内裤顶了上来,钦景最后挣扎了几下,终于放弃地垂下头去死死抵着墙,只不过嘴唇依旧被咬出了血。
身后 y 邪的笑声和喘息成了撕扯钦景理智的噩梦,他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像一条人人刀俎的鱼,虽然在案板上拼命挣扎,却依旧逃脱不掉被抽筋剥皮的命运。
“钦景?钦景!”
迷迷糊糊中,钦景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他吃力地甩了甩脑袋,缺氧让他昏沉得厉害。
在他若有若无的感知中,有人帮自己穿好了衣服,还扶着自己走去了洗手台边,撩了他一脸水。
冰凉的水珠在脸上迸开,钦景总算恢复了些清明,茫然地一转头,正对上一双心疼得厉害的异瞳。
他的意识还有些懵,身体却已经先一步抱住了眼前的人,在他怀里不住抖着。
西斯紧紧抱着他,心跳得十分急促。早些时候,他一时昏了头跟上钦景,想看看这个青年究竟是怎么跟别人相处的,就一路跟到了这里,在门外左等右等都不见人出来,就进来想一探究竟,谁知竟让他看见这样一幕。
那两个人对钦景下手的时候,根本没将门关上。
他第无数次告诉自己,自己已经来得很及时了,可心里还是怎么都止不住那种心疼。
窝在西斯怀里片刻,钦景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隔间里还有乐易,他推开西斯,跌跌撞撞地走了过去,一开门,他登时酸了眼眶。
钦景背对着西斯低声说:“我帮他处理一下。”
或许是自己来的及时,乐易伤的不是很厉害,但已经晕了过去,他摸了摸乐易的脑袋,果然摸到一个鼓起来的包。
钦景正帮他擦着腿上的液体,乐易突然像是受惊似的哆嗦一下,猛地睁开了眼睛。
只凝滞了一瞬,少年就哭了出来。
钦景轻轻拥住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心里像是堵上了一大团棉花,越扯沉得越深,怎么都不得劲。
然而,钦景突然觉出自己的手指被轻轻掰开了。
他低头去看乐易,少年依旧哭得撕心裂肺的,可却也在坚定地掰开自己的手指。
紧接着,一个纸团被塞到了钦景手里。
钦景心里猛地一颤。
等到帮乐易收拾妥当后,西斯依旧站在门口候着,和钦景打了照面后,简单说道:“他们跑了。”
钦景沉默地点了点头,临走出门前,他忍不住回头又看了西斯一眼。
“怎么了?”西斯问,“还有哪里不舒服?”
“……没。”钦景转头看了眼乐易走出去一段距离的背影,低声道,“别这样,我不值得。”
说完,他转身跟上了乐易。
值得不值得,又有什么关系呢?西斯觉得自己真像是被他灌了迷魂汤一样,迷得东南西北都找不到了,更遑论内心的出路。
等两人重新回到桌边时,狄诺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正百无聊赖地拿筷子戳着自己盘里的鱼r_ou_,见乐易来了便往里移了移,戏谑地看向钦景:“救你的那个男人,是谁啊?”
钦景的身体登时僵硬了。
第二十三章
乐易呆住了,连筷子掉落在桌子上也一无所知。
狄诺这话无疑是告诉他们,他看见了那两个人的所作所为,也看见了西斯,但从始至终他都只是一个存在感极其微弱的路人,他根本没打算救人。
其实,他可以救的。
钦景死死攥着拳头,要不是手心那个纸团时刻提醒他什么最重要,恐怕他真的会跟狄诺动手——可是又有什么用呢?从狄诺的立场出发,他并不是什么好人,甚至还对这种事喜闻乐见,让他救人,无异于痴人说梦。
最终他还是缓缓放松了力道,没什么情绪地给狄诺说:“吃饱了没?吃饱了走了。”
狄诺啧啧两声:“你太冷漠了。”
钦景深深吸了口气,却还是没能挤出一个笑容来。
见状,狄诺也不再戏耍他,而是笑了笑,将卡丢给乐易:“付钱吧。”他转而看向钦景,意味深长地说道,“那两个人可不怎么普通,惹不起,最好别惹,能惹得起的人,必定不简单。”
说罢,他拎着外衣就朝门口走去,其后,钦景和乐易对视一眼,几乎面面相觑。
而此时,西斯正将方才仓皇逃窜的两人逼到了角落,半空中,只见两簇血花飞起,连一声惨叫都没有。
阿瞳嘶嘶吐着蛇信,惋惜道:“主人你摊上事了。”
从烤鱼店回公寓的路上,钦景一直没跟狄诺说话,狄诺也乐得清静,临进门时,钦景借故去超市买菜,一个人溜到超市后门蹲着展开纸条。
上面的字写得异常飞扬,有几个字钦景得费好大的劲才能辨认出来,可他记得乐易的字应该很好看才对——也不知道他是在什么情况下匆忙写出来的。
“都士砚,三十岁,来自人界,他是我现在的客户。上次我说他向我打听边城的事情,由此怀疑他目的不纯,现在可以确定了,他没抱什么好心思。他似乎是来边城找人的,上次和你见面后,回去就向我打听你的事情,我觉得他可能怀疑你了。至于他说的关于异界叛徒的事情,我不知道真假,但我总觉得要出事。景哥,我知道你有许多苦衷,甚至或许也有许多秘密,如果这些信息能帮到你,小乐乐会很开心的。”
最后是一个仓促的笑脸,眼睛都画歪了,技术跟自己一样渣。
钦景忍不住笑了,可笑完,他又觉得眼眶微酸。也是,和自己同一公寓住了那么久,乐易怎么可能对自己没有察觉?他愿意相信自己,并且不遗余力地帮助自己,已经是至情至善了。
他将纸条撕碎丢进垃圾桶,在超市后门坐了下来,静静思索着。
今天中午狄诺最后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钦景皱起了眉。第一次见面狄诺将窃听器无声无息地粘在他身后时,他就觉得这个人不简单,在接二连三的接触后,他更能确定,这是一个借着其他行为来掩饰自己目的的人,可他不知道狄诺到底是为何而来,又到底想打探什么。
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已经知道今天中午那两个人来自何处,可他不说,钦景也不好过问,说不定反会被狄诺套出话来。
而且,他说能惹得起他们的人,必定不简单。
这话必然是在说西斯了。
可西斯又是什么身份呢?
钦景抓了抓头发,他又想起来西斯让他看的那张照片。那到底是在哪里抓拍的一张照片?西斯为什么非要找到照片上的那个人——也就是钦景呢?
还有一点十分可疑,就是那个来自阿戈拉的人,几乎所有人都清楚得很,阿戈拉向来戒备森严,没有大事是绝不会派人外出的,边城能出现一个阿戈拉的人,已经说明了事情的严重性。
钦景愁到想吐血,难道这接二连三出现的人都是为自己而来?
他有些头疼,干脆折了根树枝在泥巴地上划拉起来,将这些人都写了个遍。西斯狄诺,还有那个阿戈拉的死人,统统归到异界。都士砚,归到人界。
钦景另围了个方框,画了两个火柴人进去——这是今天狄诺说的那两个并不普通的人。
仔细回忆回忆,钦景记得那两个人还真的说过一句办完事赶紧去做正事。
他们口中的正事,又是什么?
钦景抱住脑袋,至今为止,异界和人界都已经出人来边城找人了,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就是那个目标,他只知道他头疼,头疼得厉害,什么都不想做,也不想考虑。
他就想趴在西斯怀里睡觉。
念头一出,钦景都被自己的没出息吓了一跳,紧接着苦笑起来。
干嘛呢干嘛呢,赶紧去超市买菜买r_ou_回家做饭伺候狄诺才是眼下的正事。
其他的,既来之则安之吧。
反正也颓废了这么久了不是吗?
钦景拿脚把地上的涂涂画画都抹掉,转身拖着影子走进超市,他就想做个平民,挣点小钱,有间自己的小房子,养个肤白貌美的小情人,每天回家都能抱一抱亲一亲晚上还能乖乖暖床的那种。
可现实却告诉他,你才是那个被包养的,你才肤白貌美会暖床。
这就很扎心。
……
西斯呼出一口气,把淋shi的外套脱下来搭在椅背上,环视了一圈空荡荡的房间。
钦景……果然没有回来啊。
黄金蟒悄无声息地从卧室游弋出来,一抬头就和西斯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它默默吐了吐蛇信,转身又猫回了卧室。
“小金子。”紫光一闪,半大的少年已经落在地上,他从西斯手里拎过五花r_ou_来,小碎步追上了黄金蟒,嘴里喋喋不休道,“你看,钦景是不是没我主人好?以后我主人就是你主人,你主人还是你主人……我给你买了新鲜的五花r_ou_,要不要尝尝?”
小金高傲地摆了摆尾巴,缩在床边继续睡觉。
阿瞳顿时委屈巴巴地蹲下去戳它:“真的很好吃……我知道你喜欢吃生r_ou_,特地没要熟的。”
黄金蟒连一个眼神也懒得赏给他。
“你不能嫌弃我啊小金子……”阿瞳瘪了瘪嘴,大眼睛里浮现了一层雾气,“上次是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你不能不吃饭啊!你要是生我气了,你就咬我几口,反正都是蛇,谁也咬不死谁……”
说着说着,阿瞳坐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边哭边悄悄偷瞥小金,后者明显开始坐立不安,甚至尝试把尾巴慢吞吞伸过来戳他腿。
最后小金被他磨得没了脾气,乖乖把脑袋凑了过来,在他手臂上环绕了一圈。
阿瞳顿时眉开眼笑:“小金子你最好了。”
黄金蟒无可奈何地吐了吐蛇信,把脑袋拱进塑料袋里,大口大口吃了起来,看样子,估计是饿了许久。
阿瞳心疼死了,小金吃r_ou_,他就抱着人家尾巴不撒手,一个劲儿地说自己有多想它心疼它,顺便把脸贴上去蹭蹭它光滑冰凉的鳞片。
于是西斯一进卧室,就看到了这样一幅十分恶俗的画面。
他言简意赅:“小金还没完全开化,你收敛点。”
“我不。”阿瞳气势汹汹地横了西斯一眼,“我今晚要抱着小金子睡觉!”
西斯向来拗不过它,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自己养了条傻蛇,还是个痴情种。
大概就是所谓的有其主必有其仆?
他摸了摸下巴,正准备把外衣拿去洗洗,突然听见钥匙入孔转动的声音。
西斯看向阿瞳,后者立马乖乖化为蛇身,还不忘缠在黄金蟒身上。
他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季林刚一走进客厅,就敏锐地察觉出空气中流动着一丝陌生的气息,然后下一秒,西斯就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这个一向彬彬有礼的男人脸色有些怪异,对于钦景,他了解的不多,但总归知道钦景从不带陌生人回家,毕竟这是他和乐易共同的住处。
可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的男人却打破了他固有的想法。
还是个眼熟的男人。
季林的记性不错,简单回忆了一下,就想起来两人曾在医院打了个照面,当时就是这个男人在钦景周围陪护着。
按说,这个男人应该是钦景的客户,可为什么会离奇地出现在钦景家里?
他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温文尔雅地一笑,朝西斯伸出手去:“您好,我们见过面的。”
西斯得体地跟他相握,微微颔首:“您是钦景的朋友吧?”
季林心里那股子怪异感越加强烈,为什么他从西斯的话里听出来自己才是客人的意味?
“是的,不知您是?”季林说服自己面前这个男人或许不是钦景的客户,毕竟钦景总不可能给客户自己的家门钥匙。
然后西斯说:“我是他的上一个客户。”
这脸打得略疼。
上一个客户,按条约说,不是早就应该没什么关系了吗?
可这话不该他问,他也不能过问。
倒是西斯接着问道:“你找钦景?”
季林神色怪异地点了点头,他实在是觉得这种对话太过诡异了。
“钦景不在。”
这个回答着实让季林有些发怔,他原以为钦景在的——毕竟他的工作时间非常弹性,基本上是工作一周歇一周,有时甚至一个月都在家歇着,十次来找他得有九次是他亲自开门,还有一次是乐易。
“您知道他现在在哪吗?”微微一怔之后,季林接着问道。
“有急事?”
“……差不多。”季林含糊道。
西斯沉默了一会儿,报出了在交易期间公司安排的公寓地址:“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在那里。”
“多谢。”季林十分礼貌地微一欠身,“打扰了,我就先告辞了。”
说罢,他直起身来,目光却直直投向西斯身后,停留了一会儿,这才微笑着离去。
西斯默不作声地目送他离开,这才转头看去——就见黄金蟒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卧室门口,那双灼灼的赤瞳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刚才季林看着的,应该就是它了。
西斯说不上来刚才季林那眼神是何种意味,他只是凭直觉觉出季林的眼神不太对。
此外,他找钦景,到底有什么急事?
西斯垂下头去看着小金,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不祥的念头——会不会是钦言出事了?
第二十四章
夜很深了,窗外的雨滴噼里啪啦地砸在窗台上,jian起一溜溜水花。
只亮着一盏夜灯的房内,纠缠着暧昧不清的喘息和呻|吟,和窗外的雨声纠结在一起,更添了几分旖旎。
狄诺俯身捏了捏钦景的耳朵,对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
昏暗的光线中,钦景未着寸缕,只在身上盖了条单薄的凉被,左手手腕被捆在床头,右手则死死抓着身下的床单,眼神迷离地看着狄诺。
而始作俑者还一脸惊讶:“只是一点点迷药,你就受不了了?”
钦景难耐地喘息着,他耳边一直嗡嗡响,根本听不清狄诺在说些什么,他只能拼命抓住床单,以免在狄诺面前露出什么丑态。
可他觉得自己快要受不了了。
钦景那只能活动的手一点点松开床单,可怜兮兮地抓住狄诺的浴袍,指节泛起青白,他哑着嗓子低声哀求:“放过我吧……”
“啧,还有点理智呢。”狄诺任由他抓着浴袍,单膝跪在床边轻轻捋着钦景的头发,钦景扬起下巴连连喘息,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不要……狄诺……”
被点名的狄诺笑得十分开心,甚至好心地低下头去轻吻钦景的脖颈,顿时收获了几声意料之中的呻|吟。
他轻声笑:“放心,我技术很好,你可以问问乐易。”
恍惚中忽然听到“乐易”的名字让钦景愣了一下,随后迟钝地转向狄诺,还没来得及说出什么,一根冰凉的手指就压住了他的唇角,一点点探到钦景口中。
钦景遵从本能咬了下去,却仅仅将狄诺的手指磨出一道极小的口子,鲜血流到嘴里,霎时刺激了他的味觉。
与此同时,他眼底隐约翻腾起了并不明晰的赤色,被狄诺尽收眼底。
狄诺轻轻笑了一下,正要捏着钦景的下巴吻上去,一阵刺耳的门铃便突兀地响起。
床上沉溺情|欲的两人同时一怔,狄诺眯起眼睛,掀起被子将钦景整个蒙住,下床去开门。
门开,外面站着一个被雨淋透的男人,在楼道微弱的光里礼貌地微笑着:“不好意思,请问钦景先生在吗?”
狄诺上上下下把人打量了一遍,这是个不过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一头柔软的黑发统统被雨淋shi,软趴趴地贴在头上,乍一看温顺得很,那双眉眼也温柔的让人有点上头,尤其对刚刚被破坏了兴致的狄诺来说。
“有什么事,不如进来再说。”狄诺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侧身将年轻男人让进来,留的空却不足以让人通过。
他故意的。
然而男人却似乎并不在意的样子,笑了笑便擦着狄诺走了进来,顺便蹭了狄诺一身雨水,而后一脸歉意道:“抱歉啊。”
那冰凉的皮肤蹭的狄诺很是受用,于是挥了挥手表示不甚在意:“钦景睡了,有什么事吗?”
“季林……”
卧室门口突然传来一道低低的声音,将两人的目光都拉了过去。
季林看到钦景的那一瞬间,顿时有些错愕地站起身来,他虽然裹上了被子,却还是掩饰不住一脸迷离的情|欲,根本不难想象在他来之前这两人在做什么。
可……那个在公寓等待钦景的男人又是谁?
狄诺似笑非笑地看着钦景:“醒了啊?”
钦景头痛欲裂,扶着门框深深吸了口气:“刚醒……这位是我朋友,季林。”
“哟,大半夜找来,肯定是有急事吧?”狄诺啧啧两声,“你看你朋友淋的,不如洗个澡,今晚在这睡吧。”
“那怎么能行——”
“成,就这么定了,我在客厅抽根烟,你们先聊。”狄诺笑眯眯地打断季林的话,伸了个懒腰,“正好我也乏了,就凑合在沙发上睡了。”
季林还要推辞,被钦景无力地唤了一声:“他爱怎样都随他,进来吧。”
季林面露难色,似乎仍觉得让主人睡沙发是件很不礼貌的事情,狄诺见状扬起嘴角,暧昧一笑:“要不,跟我一起睡沙发?”
“季林。”钦景的声音稍稍提高些许,拦住狄诺的话,“不用管他。”
季林抿了抿嘴角,快速而低声说了句抱歉,这才跟在钦景身后走进卧室,其后,狄诺的笑容渐渐消退了去,目不转睛地盯着卧室门,面无表情。
刚一进卧室,季林就闻到一股子说不上来的含着暖意的香气,那味道仿佛可以渗透到人的四肢百骸,让闻者一点一点酥了身体,颇有些无力。
他循着味道走到夜灯前,将开关关闭,卧室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中,连窗外都没有一丝光芒投s,he进来。
“您……”季林欲言又止。
钦景靠在床边时而深时而缓地喘息着,听在耳中像是一剂催|情药,让人全身发热。
“你去浴室。”钦景低低吩咐了一句,便不再理会季林,季林立刻走进浴室,将门带好,却贴在了门边。
在这里,隐约还能听见钦景的呻|吟,那声音忽高忽低,如同无数小猫爪子在心尖上抓挠,令人心里痒痒得难受。
最后一声呻|吟之后,外面静了许久,久到让季林以为钦景都要睡着了,后者才深深喘息了几声,而后便是一阵拖鞋的踢踏声。
钦景打开浴室门,灯光洒落下来,让他条件反s,he似的眯起了眼睛,半晌才重新将浴室门关好,靠着门蹲了下来。
良久,钦景用一种低不可闻的声音问:“钦言怎么了?”
季林几度张了嘴,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正犹豫间,就听钦景轻声补了一句:“直说就好。”
“……就这几天了。”话音落下,季林突然觉得自己很残忍,他想多说点什么来安慰钦景,却发现自己又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安慰?没法安慰的。
钦景抱住头,身体颤抖起来,伴随着几声压抑而痛苦的抽噎。
季林心里堵得难受,却半点办法也没有,让钦景期待奇迹的出现吗?他不是没期待过,可没有结果,奇迹本就难觅,更何况钦言的情况如此特殊,叫人怎么相信奇迹。
也许,真的到了永别的时候了吧。
青年还在抱头压抑着哭声,季林的目光却飘忽到了他的手腕上——在钦景的左手手腕上,有一道异常刺眼的红痕,或许称为血痕更合适。
看上去,他手腕上的皮肤半红半紫,有的地方甚至翻起了皮r_ou_,像是被什么东西勒的。
再联想到刚才钦景对客厅里的那个男人的态度,季林顿时有点后怕,要是自己今晚不来,会发生什么事?
“钦景先生……”季林艰难地叫他的名字,想岔开这个令人沉重的话题,“客厅里的那位先生……”
“让他睡沙发。”钦景疲惫而带着鼻音的声音低低说,“你洗个澡,跟我睡吧……明天一早,我跟你一起回医院。”
“他是?”季林小心地问。
“客户,叫狄诺。”钦景简明地扔下几个字,站起身来洗了把脸,随后撑着洗手台低下头去,重重呼出一口气,“你离他远点就行……洗澡吧,我给你找一套换洗衣服。”
“……”
钦景转过头来看着季林,后者明显还有话没说出来。
“那个……”季林头一次有些吞吐,“有位先生……上次您住院陪您的那位先生,他在您的公寓。”
“他在我……家?”钦景顿了顿,突然笑了。
季林被他的笑骇了一下,这才看清钦景这抹笑有多苦涩,他顿时有些慌张:“钦景先生?”
笑完的钦景看上去更加疲惫,他转过身去,背对着季林,那道背影看上去既单薄又孤独。
然后季林听见他轻声说:“那个人有病,不用管他。”
“……”
直到浴室门在自己面前关上,季林才回过神来。
他不是第一次心疼钦景了,可这一次,尤其疼。
找好衣服后,钦景径直走去了客厅,还未看见狄诺的人,就闻到一股子浓郁的烟味。
狄诺听见脚步声,叼着烟转过头来打量钦景:“哭了?”
钦景默默地走过去,突然搂住了狄诺的腰,把整个人埋在狄诺怀里。
对于送上门来的美人,狄诺向来没有拒绝的理由,他从善如流地将人搂住,顺便占了几下便宜,深深吸了口烟:“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季林是负责照顾你弟弟的吧?”
钦景的身体一僵。
“放松。”狄诺拍了拍他的后背,意味深长地笑了,“你的事我肯定要打听清楚的嘛,别这么紧张。”
“让我想想,是不是钦言那边出问题了?”狄诺一语中的,接着自言自语道,“这可不好办呢……”
“不过……”狄诺话锋一转,颇为惋惜道,“别说你了,就算我也不忍心看一个小美人就这么死去,要不然,我帮帮你?”
“你……”钦景猛地睁大眼睛。
“冷静冷静。”狄诺抽了口烟,缓缓吐了个烟圈,慢吞吞地说,“不过呢,我得先看看你弟弟到底是什么情况,再做定夺。”
钦景在他怀里沉默半晌,真如他所说一点点冷静了下来,最后只轻轻问了一句:“代价是什么?”
一只恶魔,怎么可能会毫无代价地帮助自己?
更何况要帮他的那只恶魔是狄诺。
果然,在钦景问完这个问题后,狄诺笑了起来:“一命换一命,我救了你弟弟,季林也就没用了,对不对?用他换钦言的命,是不是很值?”
钦景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后跟直直窜到了头顶,他近乎艰涩地挤出一句话来:“用我自己来抵,不行吗?”
“哎。”狄诺揉了揉他的脑袋,用教育小孩一样的口吻说道,“我倒是喜欢,可有人肯定不同意,那不如就用季林来抵。”
“没有人不同意。”钦景一字一顿道,“我保证。”
狄诺但笑不语,只是将钦景搂得更紧了些,故意叹了口气:“也只能现在多抱会儿了。”
话中的意思,依旧不做让步,他要定季林了。
钦景脸色惨白。
季林披着浴袍走到客厅的时候,狄诺正端坐在沙发上看着无声的电视,怀里是已经睡过去的钦景。
“我睡客厅吧。”季林轻声说。
狄诺笑了笑,这才转过头去看向季林,这个年轻男人就站在一边,浴袍一丝不苟地系起来,斯文俊秀的面容被热腾腾的水蒸气烘得白里透红。
“你很漂亮。”狄诺突然说。
季林微微一笑,谦虚地摇起头来:“先生过誉了。”
狄诺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先去睡吧。”
“我睡沙发就好。”季林不卑不亢地坚持道。
“怎么这么倔。”狄诺轻笑一声,抱着钦景站起身朝卧室走去,留给季林一道背影,“算了,晚安。”
“晚安。”
窗外的雨下的越来越大,却丝毫打扰不到屋内熟睡的三人。然而不知什么时候,一个被雨水模糊的人突兀地出现在了窗边。
他定定看着被狄诺抱在怀中的钦景,后者睡得十分不踏实,眉头微微蹙着,整个身子也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西斯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悄无声息地离去了。
第二十五章
“……就是这样,当我察觉到的时候,他已经看到了一些东西。”镜子里的人漠然道,“别无他法,我只能选择攻击他。”
钦景沉默了许久,低声说:“你不该暴露的。”
“我说了,别无他法,更何况他……”镜中人话头猛然一顿,神情看上去有些烦躁,“你到底从哪里招惹来这么多异界人?”
“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钦景轻轻地说,“我真的不知道。”
赤瞳的“钦景”皱眉看着他,半晌叹了口气:“你得振作起来……听我的,你得振作起来。现在局势尚未明朗,你还有机会振作,你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明白吗?等到沦为阶下囚的那一天,你再多的努力也成了徒劳。”
顿了顿,他放缓了语气:“以前的你能做到的事情,现在的你同样能,甚至比以前更好……别忘了你来边城的目的,你真的愿意只当一个男偶吗?”
“我……”钦景一张嘴,却突然觉得异常疲惫,他苦笑了一声,“我们不是一个人吗?你到底是在劝我,还是在劝你自己呢?”
镜中人不说话了,片刻后钦景再度抬头看去,镜子中的那个人也正用一双透彻的黑眸看着他。
钦景缓缓收紧手指,将面部线条绷紧,可也仅仅坚持了一瞬,他就松懈了下去,满面迷茫。
等他慢吞吞地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里面已经站了许多护士和医生,透过人与人之间的缝隙,钦景看到了心电图上的一条直线。
或许是今天的钦言看起来跟以前没有什么不同,又或许是狄诺提前给他吃了颗定心丸,钦景竟然静静地走上前去——没有其他人想象的那样情绪崩溃,他只是缓缓坐在钦言床边,呆呆看着床上那个一直以来都安详闭着眼的青年,他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钦言会以这样的方式离他而去。
这么突然,这么……不可思议。
一只手突然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钦景微微侧头,季林正递过来一张餐巾纸,声音很低:“钦景先生……”
他是想说什么的,但终究没有说出来,从始至终,他只是唤了钦景一声,而后便紧抿起嘴,眼眶微红。
钦景眨了眨眼,这才觉得脸上冰凉一片,他接过季林递来的餐巾纸,胡乱在脸上擦了擦,蓦然发觉纸巾shi透了。
他什么时候流了这么多泪?
钦景不知道。
围在病床边的医生护士们默然地退了出去,把最后的时间交给钦景——他们都知道,在钦言住院的那天起,就有一个人任劳任怨地为了医药费而四处奔波,从来没有半句怨言。
病房里一时只剩下季林和钦景,还有躺在床上安静睡着的钦言,如果不是心电图上那一道笔直的水平线,任谁也不会想到床上的青年已经与他们y阳两隔了。
第一声哽咽是季林忍不住发出的。
他本想再说些什么来安慰钦景,可一张嘴,就突兀地哽咽住了。如果说钦景心甘情愿地为了钦言四处赚取医药费,那么季林就是在钦言人生最后时光中陪伴他最久的人。
而此刻,他不在了。
季林死死捂住嘴,努力不让自己再发出什么声音,可他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然后他风度尽失地跑出了病房,临关门前,钦景听到一道清晰的哭声。
也仅仅是听到了。
钦景摸索着握住钦言冰凉的手,眼神呆滞地看着他。此时此刻,钦景说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他觉得脑海里的东西翻绞着,时而一片混乱,时而空白无边,更多的是钦言还活着的时候恨恨说出的那句你不是我哥哥。
钦景有些恍惚,在记忆的画面中,他依稀记得钦言小时候的可爱模样,那时他会搂着自己的脖子甜甜叫哥哥,会给自己要小糖人吃,会拉着自己去游乐场,坐好多次过山车,再买根棉花糖。
可现在,为什么突然就离开了自己,离开了这个世界?
等到钦景猛然一个激灵从记忆中惊醒,这才听见整个病房里都是低低的哭声,他茫然地摸了摸脸,指尖是晶莹的液体。
是自己的哭声。
钦景又想起来那个梦——那个被西斯窥见了一角的梦。
被男人们暴打的钦言,和被男人们轻薄的他。
钦景哭着哭着,突然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他趴在床边失声痛哭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得撕心裂肺,哭得歇斯底里的。
季林背靠着病房门,死死咬住自己的手,可眼泪还是十分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一个轻易流泪的人,可在这种氛围里,没有几个人不为之动容,更何况现在去走黄泉路的是他尽心尽力照顾了许久的钦言。
眼前一暗,有个人站在了他面前。
季林慌乱地擦了擦眼泪,转过身去背对狄诺,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狄诺先生。”
狄诺今天穿了身黑衣,不说话时往那一站,真有几分肃穆。
他轻轻掰过季林的肩头,问:“人没了?”
季林死死咬着牙,低下头去不让狄诺看见自己狼狈的面容:“是……”
“节哀。”狄诺简单拍了拍他的肩,就要推门进去,结果手都放在了门把手上,又停住了。
因为他听见了钦景的哭声。
或许是身份使然,狄诺见惯了哭花的脸,也听遍了无数的哭声,可这么痛苦的哭声他还是第一次听。
痛苦的,像是随之而去也不足以抵消那种巨大的悲伤。
狄诺莫名地停了手,转过身来看着季林,头一次露出了正儿八经的表情,对季林敞开怀抱,认真问道:“需要安慰吗?”
不待季林回答,他已经将人一把搂住,死活不撒手。
季林那一通悲伤被狄诺这么一搅,忽而觉得心头的压抑消失了些许,几番挣扎无果后,他低声说:“请您放开我。”
“抱会。”狄诺正儿八经地耍流氓,“我也想哭。”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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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