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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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侵 作者:欢小宴

    正文 第9节

    入侵 作者:欢小宴

    第9节

    不过……他舔了舔嘴唇,钦景这回可算是欠他一个大人情了。

    “钦言醒了?”狄诺问。

    “醒了一次,很快睡了。”季林抿了抿嘴,眼中有些钦佩和叹服,“以前都只能听说异界人如何厉害,这回可算是见到了……狄诺先生,我先替小言谢谢您。”

    说着,他便倾身来扶狄诺,狄诺异常配合地在他的搀扶下靠坐在床边,顺便拍了拍他干净修长的手,一本正经地吃豆腐:“我没什么事,不用担心。”

    季林笑了,将床头柜上的水杯拿过来:“我刚接不久的水,现在的温度应该正好了……您睡了这么久,应该多补点水。”

    狄诺接过水杯,目不转睛地盯着季林,后者大大方方地看着狄诺,礼貌地微笑着。

    他摩挲了几下杯子,突然轻轻笑道:“我身边就缺一个你这样的人。”

    季林依然保持着微笑:“一定会找到的。”

    狄诺定定地看着这个人类,半晌后突然说:“你摸摸我发不发烧。”

    季林探手过去摸他额头,狄诺便一动不动地让他摸。

    “不烫啊……”季林刚要收回手,狄诺已经扣住了他的手腕,灼灼的目光直直看向季林眼中。

    两人一时都沉默了下来,最后还是狄诺先开了口,他喉结微微动了动,几不可闻地说:“你真好看。”

    季林突然笑了。

    “狄诺先生,您在说什么?”他笑着摇头,“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去照顾小言了。”

    “……”

    狄诺觉得十分新奇,他已经许久许久没有对一个人有过这种感觉了,这种——让人心驰神往的感觉,仿佛在见到季林的第一眼起就认定这个人类似的。

    然后他半是强势半是玩笑道:“我喜欢你。”

    季林微微睁大眼睛:“狄诺先生,您在开什么玩笑?”

    狄诺只是笑了笑,很快将话题岔开:“钦景呢?”

    说到钦景,季林纳闷地皱起了眉:“似乎从前天起就没再见过钦景先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狄诺了然地笑了笑,含着几分意味深长,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宽慰道:“我想起来了……他好像说要离开一段时间,会回来的。”

    季林有些疑惑地看着狄诺,狄诺严肃地点点头。

    “那……好吧。”季林轻声说,“可别是遇上什么麻烦才好。”

    “不会的。”狄诺笑了,“钦景是个聪明人,不会让自己摊上什么麻烦的。”

    “但是,钦景先生与您的合同……”季林犹豫着说,“希望您能谅解一下……以前还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所以希望您不要为难钦景先生。”

    狄诺眸色闪动,幽幽道:“我怎么会为难他呢?”

    第三十章

    钦景翻了个身,拿手遮了遮刺眼的阳光,不料手肘杵到了身边一个人,那人立刻畏畏缩缩地朝一边挪了挪,结结巴巴地说:“你、你醒了啊。”

    钦景揉了揉眼睛,掀着眼皮懒洋洋地看向四周——这地方是一个空荡荡的屋子,屋门紧锁,墙上只有两个焊上铁栏杆的窗子,刚才把他照醒的阳光就是从窗缝里刺进来的。

    现在还是清晨,屋子里的绝大多数人还在睡觉,钦景粗略数了一下,这里大概有二三十个人左右,有些人眼熟,有些人眼生,但都叫不上名字来。

    这里是哪里?

    钦景慢吞吞地坐起来,低声问刚才被自己碰到的青年:“你们这是……干嘛?怎么都在这待着?这是哪里?”

    那个青年的年龄看起来和钦景相仿,但说话间少了份坦荡,更多的是瑟缩和不安,他蚊子般地哼哼道:“你还不知道啊?我们都是被抓进来的……据说这几天就要被押去异界。”

    钦景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这么多人……都犯事了?不对啊,我行得正坐得端,怎么也被抓进来了?”

    还不待青年接话,钦景又冒出一大堆问题:“也不对啊,咱都是边城的人,关异界屁事?异界抓人抓到边城来了?没人管管?”

    青年尴尬地看着四周,有不少人被钦景吵醒了,都好奇地看过来,这一聚焦,有的人顿时叫了起来:“是钦景!”

    “诶?真的是!”

    “昨晚我还没发现呢……”

    “咱们的头牌怎么也进来了?”

    钦景丝毫不在意周围的窃窃私语,甚至转过去问他们:“你们是怎么进来的?也是被抓进来的?”

    他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有个胆子比较大的少年开口解释:“我们都是被抓进来的……”

    “可我们也没犯什么事啊?”钦景奇怪道。

    “我们也不知道……”那个少年战战兢兢地说,“我们都是男偶……有的是陪客户的时候被抓走的,有的是在家的时候被抓走的……可边城没人出来管,店长也不在边城……”

    钦景心头隐约有了些不妙的感觉:“为什么光抓男偶?”

    “不光男偶。”少年吞吞吐吐地说,“我有次睡得晚,听见有人在门外说我们这里是第三区……所以我觉得除了这里,还有别人也被抓起来了。”

    钦景默念了一下第三区这个名词,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当时被弥子白抓住之后,他说将自己带到第三区去——就是这里?

    他慢慢站了起来,不少人立刻挪到墙边,把通向屋门的路给钦景留了出来。

    钦景有点意外地看着他们,却发现几乎所有人都在默默看着自己,眼神中有不安,可流露更多的却是希望。

    然而他只是缓缓抬起手来,深吸了口气,轻声说:“各位,我也只是个男偶而已。”

    话音落下,有许多人的视线低垂了下去,钦景能明显感觉到屋内的氛围一下子沉闷起来,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来,可似乎无论如何也驱散不了心头那团y云。

    不是他不想做这个出头鸟,而是他根本不能——无论为谁出头,他都会获得别人更多的关注,而这是他绝对不想看到的。

    自私也好,冷血也罢,他就是这样的人。

    在其他人有意无意的注视下,钦景走到了门口,试探着推了几下,立刻便确定了一个事实——门是从外面被锁上了,从内部想把门弄开只能进行破坏。

    钦景隐晦地朝身后看了一眼,有不少人还是眼巴巴地看着他,仿佛他是那个守护神一般。

    他默默苦笑了一下,在门前停留了片刻,突然哐哐砸起门来,扯着嗓子大喊道:“有人没人?有人没人!”

    钦景声嘶力竭地叫了好一会儿,门才从外面被狠狠砸了一下,一个男声不耐烦地吼道:“叫什么叫什么?嫌命长是不是?”

    “我要出去!你们凭什么关我们!”钦景疯了似的狂拍门板。

    门锁处传来咔吧一声,钦景眼疾手快就要往外推,却推了个空,紧接着就被人一把搡回了屋内,下一秒头顶便传来一种真实的钝痛感,等钦景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倒在了地上,恍惚间去摸头顶,摸了一手的黏腻。

    一只脚突然碾在了他另一只手上,钦景顿时痛得叫出了声,全身肌r_ou_都不自觉绷紧了。

    可现在他还不能反抗,钦景冷汗涔涔地不断暗示自己,不能反抗,得怂。

    “老实待着!”头顶传来一个恶狠狠的男声,“给他们饭吃,让他们安分点!”

    有几个灰衣服的人端着盆走进来,往地上一放便准备离开,其中一人走过来拍了拍制服钦景的男人,压低声音说:“注意点,一个都不能伤。”

    手上的疼痛顿时消失了。

    钦景惨叫着抱住自己紫红紫红的手,痛得在地上翻滚了几圈,那男人嫌恶地看了他一眼,转头走了。

    那扇通往自由的门重新在众人眼前关上。

    屋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钦景哼哼唧唧的声音,听上去分外的刺耳。

    而钦景透过发丝间的缝隙也能够看见,有的人看向他的目光中已没了先前那种敬畏和希冀,更多的是鄙夷……和无助。

    他继续卖力地惨嚎了几声,躺在地上不动了。这样就很好,钦景想,现在的他在别人眼中就是个一无是处的怂包,这很好。

    死一般的寂静没有持续很久,有人一开始还悄悄去看盆里的饭菜,后来便都围在了几个盆周围,拿着菜狼吞虎咽,像是很多天都没有吃饭的样子。

    钦景看的有些疑惑,如果这些人真是弥子白抓来的话,按照他的性格,应该不会把这些曾无比注意外表形象的人弄成这个样子。

    他心里那丝不安又隐约浮现了出来——难道负责第三区的人,不止弥子白?

    钦景的脑子转得飞快,然而从外表看上去还是颓废的一团r_ou_,一开始坐在他身边的那个青年有些看不下去,默默地挪了过来,小声说:“那些守卫就那样……对你这样,对我们也这样,以后还是不要招惹了吧……”

    “他们真可怕。”钦景惶恐而虚弱地看着青年,头顶上的鲜血强烈地刺激着他的视线,“真不知道他们到底为什么要抓我们。”

    青年微微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出来。

    钦景见他也去盆里找饭吃了,便稍稍收敛起了一脸惊惧,沉默地看着这些受苦受难的人,心里绞痛得难受。

    可是他没有办法。

    钦景深吸了口气,只要给他一丝机会,他也不会让这么多人在这种地方受苦。

    刚上锁不久的门锁突然又响了一下,紧接着,屋门大开,一团黑影被毫不留情地扔了进来,恰好砸在了一个人身上。那人惶恐地叫了一声,把那一团东西朝旁边推去,恰好摔落在钦景身边。

    钦景正准备看看又是哪个倒霉蛋被抓住了,一探头,神色顿时凝固了。

    “乐易……乐易?”他费劲地撑起身体,用那只好手去拍少年惨白的小脸,“醒醒,醒醒乐易!”

    ……

    乐易是在傍晚醒过来的。

    他醒来的时候钦景正抱着脑袋蜷在一边睡觉,如血的阳光洒的屋内到处都是。乐易慢吞吞地爬到钦景身边,然后一头栽到他怀里,闷声叫:“景哥哥。”

    钦景轻轻抖了一下,费劲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眼前是乐易强撑起笑容的小脸。

    “真巧……”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抬手摸了摸乐易柔软的头发,“又见面了。”

    乐易窝在钦景手臂上喃喃道:“景哥哥……你还记得我的客户吗?叫都士砚的那个。”

    钦景嗯了一声。

    “我明明记得他也被抓住了,可是没在这里关着。”乐易小声说,“你说他是不是被杀了啊?”

    “或许被关在别处也说不定呢。”钦景笑了,“别瞎猜,我们会没事的。”

    “……”乐易垂下目光,脸上有一团不甘和悲戚,他呢喃着,“我们一定要逃出去……”

    钦景轻叹了口气,还没说出什么来,屋外突然传来几道谄媚的笑声,紧接着门锁被打开,有道高大的身影逆光站在了门口,悠然而贪婪的目光居高临下地审视了一圈屋内的人们,问旁边欠着身的守卫道:“怎么还是这些人?”

    “那边有两个新来的。”守卫恭恭敬敬地指了指靠近角落的位置,钦景顿时感觉到那人的视线落在了自己和乐易身上,像是挑大白菜似的来回看了好几遍,最后迈步走了过来。

    乐易有些不安地往钦景后面躲了一下。

    说来也怪,那个人走进屋子后像是自带空气墙似的,所有人都朝墙边紧紧靠去,满脸的惊恐不安。

    钦景低下头去,紧紧拉着乐易汗shi的小手,心里盘算着该如何是好。

    但那个人明显不打算给他机会。

    一把冰凉的匕首轻轻抵上钦景的下巴,逼迫他抬起头来。钦景别无他法,只好看向这个男人——这个男人的眼睛和狄诺相仿,都是蓝色,显然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异界恶魔,不过他的外表十分刚硬,面部轮廓分明,像是上好的美工刀ji,ng心削出来似的。

    他看着钦景,慢吞吞地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这笑让钦景全身发毛,感觉头皮都要炸起来了。

    “这个人的资料呢?”男人没有回头,轻声问门口的守卫。

    “已经遣人去调查了。”守卫一板一眼地回答。

    男人突然笑了笑:“等会。”

    他收回匕首,钦景顿时大松了一口气,却紧接着就听见乐易一声尖叫,他刚一回神,就发觉乐易不知何时被男人掐住脖子抓到了面前,像观赏玩具似的端详乐易:“这个新来的长得也不错……把他的资料也一起调来。”

    门口的守卫一低头:“是。”

    “是什么是?”

    一道冷喝猛地打断守卫的话,钦景朝门口看去一眼,一个有几分熟悉的身影正立在那里。

    是弥子白。

    男人慢悠悠地松开乐易,后者立刻剧烈咳嗽起来,惶惶不安地重新躲在钦景身边,钦景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

    “难不成你也想一起玩?”男人朝弥子白摊了摊手。

    弥子白冷眼看着他:“明天就要启程,你今晚最好安分点。”

    “真是可惜。”男人嘴上说着可惜,神色却依旧是那副轻佻的样子,他转过身看着钦景和乐易,一挑眉:“不过呢,等到了目的地,你们还是逃不掉。”

    他笑了几声,朝门口的弥子白走过去,两人一出门,门锁立刻重新被上好,在一阵模糊不清的话语中,两人走远了。

    钦景和乐易相视一眼,却没有从对方的眼中看出半分劫后余生的喜悦。

    第三十一章

    人界与异界相隔天堑,以往就是两条平行线,在各自的次元里互不干扰,然而在某一年,一只刚孵化没多久的小恶魔突兀地闯进了人类的视线,那异样的瞳色惊到了人群,在人界引起了小幅度的恐慌,此后,两界才逐渐互相触摸到彼此,了解到在除了人界之外,还有一个更大、更加ji,ng彩纷呈的世界。

    自那以后,两界慢慢认识到,每隔三年,两界都会交汇一次——犹如两个齿轮相契合一般,而在交汇的这段时间内,人类可以来到异界做些交换,异界人也可以去人界开阔眼界,看看科技之下的文明。

    只不过,交汇的时间只有半年。半年后,两界仿佛两颗越来越远的行星,只有当下一个三年来临时才会再会。

    人界的统治权利被称为天令,有的异界人也习惯称呼人界为天令国——其实天令只是统治人界的一个家族,只不过因为历代都会出一个掌权人,才会被冠以天令国的称呼。

    而人类由于某种礼尚往来的传统,也想给异界起个顺口的名字,起来起去都觉得不妥,而且异界的权利错综复杂,最终只能以苏里亚命名异界。

    如此说下去,苏里亚其实是整个异界的政治经济中心,是一座来一次便会爱上的城市,异界的掌权者基本上都居住在苏里亚,有什么需要处理的事情也能马上集合商讨出个结果来。

    提到苏里亚,就不得不提一下与之相悖的一座城市——阿戈拉。

    如果说苏里亚的标签是自由开放、纵情享乐,那么阿戈拉就是一座军事严密、毫无人权可言的城市。

    据说阿戈拉是异界最为机密的地方,内里人员每三年进行一次大轮换,所有被调换下来的人都会被秘密遣送到异界的某处颐养天年,被阿戈拉补贴到进入坟墓的那一刻。

    有的人在外面待不下去便来到阿戈拉,为了这等福利工作三年然后醉生梦死,直到生命的尽头;也有的人被阿戈拉看中天赋,强行洗脑强制工作,干满三年后依旧被扔到象牙塔浑浑噩噩地度过余生。

    外界对阿戈拉的态度褒贬不一,但至于阿戈拉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城市,没有亲身体验过,谁都不知道。

    距离阿戈拉不远便是另一座小有名气的城市:黑狱。黑狱的知名度虽然没苏里亚和阿戈拉那么高,但只要一提起黑狱,人们的脑海里或多或少都会浮现出一幅场景——无边的黑森林和令人绝望的毒沼。

    钦景此时正坐在一处颠簸的木板上。

    在异界,除了拥有飞行能力的恶魔能够飞进黑狱,其他人只能由生活在毒沼中的摆渡虫托送进入,唯一需要付出的只是一些家畜的血液罢了。

    钦景能够清晰地嗅到周身那股子y冷的气息,甚至也能感觉到这潮shi黏腻的气息敷在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可他此时被蒙住双眼,双手也被反缚在身后,丝毫不敢动弹。

    他记得很清楚,第一次来黑狱的时候他不信邪,在摆渡虫托着的木板上扭来扭去,结果人家不干了,四下散去,木板就掉在了毒沼中,可怜钦景那时年少轻狂,也不懂得求助,最后整个人掀进了毒沼,差点没命出来。

    就是那次过后,钦景对这里的毒沼有了种畏惧的心理,此时再次经过毒沼,愣是连动也不敢动。

    但最近的事情总是出乎钦景的意料。

    最先是一阵微风吹拂过钦景的眼罩,再然后,一只手直接伸过来拉扯了一下钦景的眼罩,与此同时,他听到一个严厉的冷声:“戴好!”

    这是弥子白的声音。

    但眼罩却反而随着他的声音被扯开些许,让一丝微光透过眼罩底下渗透进来。

    钦景故作慌乱地瑟缩了一下,借机把身子朝旁侧转去,通过眼罩下方那一点点的空间,他能够看到一双皮靴悬浮在身边——也只能看到这么一点。

    看来弥子白的能力就是飞行了。钦景若有所思,可是弥子白双瞳为黑,这么看上去并非一个恶魔。

    钦景稍稍仰起头来,好让自己的视线朝更远处看去。他不知道弥子白到底是怎么想的,将计就计总没错,更何况拆穿弥子白对他也没什么好处。

    在毒沼周围,是充满毒瘴的黑森林,钦景以前来的时候见过一次,但再次看见还是不觉全身一悚。黑狱周围的森林之所以被称为黑森林,并不只是因为其色调以灰黑为主,更是因为整片森林都是由死人骨堆砌而成、以死人留下来的残骸为养料养育而成的,因而其树干及树枝的形状像极了一个个惨死的人在张牙舞爪。

    他正仔细观察着四周景色的特点,突然一阵风压灭了眼罩下的一点微光,紧接着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还有多久?”

    然后是弥子白的冷声:“你又想干什么?”

    “路上太无聊了,去了之后还不知道要在黑狱待到什么时候,不如……”后面的声音渐行渐远,让人听不清楚,但钦景还是能辨别出这个跟弥子白搭话的人就是那天那个身材强壮的蓝瞳恶魔。

    听弥子白的语气,似乎和那个人对付不来,又或者说,他那突然冷冰冰的语气,是在暗示钦景自己和这恶魔关系不和?

    钦景低下头去,继续保持先前的动作。

    越来越好玩了,他想,事情开始变得有趣了。

    ……

    直到被拉扯着走进一个潮shiy冷的地方,钦景才被扯下了眼罩——眼前竟然是一片刺眼的白,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甚至还有白色的门。

    他突然有种进了医院的错觉,而这种错觉让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将后背抵在墙上,警惕地看着站在门口的白衣人。

    但那个白衣人只是漠然地回看了他一眼,反手将门关上了。

    钦景强压下心里那点翻涌上来的不安,强迫自己仔细打量这间白色的房间,如果不论这让人极度不舒服的颜色,那么说这里是个酒店房间也不为过。标准的单人床,小小一张白色茶几,白色的椅子和白色的地板,如果只是在这里生活的话,似乎还不错的样子。

    钦景慢吞吞地挪到茶几旁边,上面只摆着一个水壶和一只小杯子。

    只不过杯子不是玻璃的。

    他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只好蹲下身去用茶几的棱角去割捆在手腕上的绳子,然而绳子异常坚固,棱角又并不锋利,几番交错之下,钦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放弃了。

    钦景知道,这里应该就是黑狱内部了,但若是让他说出这里具体是哪里,就很懵了。

    而且,和他同行的那些人又在哪里?

    钦景靠在墙上长长地出了口气,他突然有点想笑,时隔多年,他又回来了,回到这里来了,而且是以一种这么窝囊的方式。

    与此同时,弥子白在某个房间内跟着他轻轻呼出一口气。

    他所在的房间四面八方都是透明的,被称作“玻璃室”,从这里能看到东南西北、头顶以及脚下相连接房间的状况,但房间内的人却并不知道他们是从哪个角度被监视的。而此刻弥子白所坐的沙发面对着的,正是钦景待着的白房子。

    在这里朝四周看去,能看到每个房间都是不同的,有的房间以蓝为主色调,甚至在房间中央还摆有一个浴缸;有的房间以灰色为基调,墙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刀具,有的甚至还jian上了红色颜料,乍一看跟鲜血似的,令人不寒而栗。

    而在弥子白手边的桌子上正放着一沓资料,是这些人——也就是之前关在第三区的那些人的资料,上面记载了他们的好恶,虽然并不是非常ji,ng确,但也足够整出这么几个密闭的空间来击垮他们想要反抗的斗志。

    弥子白的手指轻点上资料,看着钦景蜷缩在了床的一角和衣睡去。

    资料上显示,钦景的弟弟在医院呆了好一段时间,由此判断他不喜欢医院。对于这个逻辑,弥子白一开始还无法接受,但还是顺从上面的旨意将他的房间扮成这样极致的病房。他本以为这对钦景来说只是个奇怪的房间,可没想到他真的对此有所反应。

    也许这个人身上还有更多他没有发觉的东西。

    弥子白把目光转向其他房间,待发现他们并无异样后,这才起身准备离开,不料玻璃室的门突然被轻敲了几下。

    不知为何,弥子白的心脏也跟着这几道敲门声狠狠跳了几下:“进。”

    一个低眉顺目的仆从弯着腰推门进来,轻声说:“大人,有人找。”

    “谁?”弥子白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向来不喜欢合作干事,这次能够跟莱克一同管理第三区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要是上面再派下来一个人,他立刻请辞。

    他都已经把后路想好了,孰料那仆从又把腰弯下几分,声音更轻了:“是苏里亚的人。”

    弥子白顿时觉得一股寒意从脚跟升上了头顶,苏里亚跟黑狱向来不做太多沟通,更何况是从苏里亚派人下来……来黑狱做什么?巡查?

    可为什么偏偏在第三区的人被带回来后出现在黑狱?

    弥子白不能不怀疑前来黑狱的这个人的用心。

    随后他说:“带我去见他。”

    第三十二章

    黑狱这座城市原本就是为惩治犯人而生的,会客的地方自然没有苏里亚那么豪华,更何况负责接见的是弥子白本人,一向不喜繁文缛节的他更是吩咐一切从简。

    一刻钟后,弥子白推开了会客厅的大门。

    会客厅距离关押嫌疑人的地方不过二十分钟的脚程,是由异界一种稀有材料搭建而成的,单独被划在一边,以防那些个前来黑狱参观的上层阶级被嫌疑人误伤。

    一个黑乎乎的脑袋正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一条手臂闲闲地搭在靠背上,另一只手里则端着不知从哪搞到的热水,此刻还冒着汩汩的热气。

    听到门响,这个人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反而更加大牌地往下滑了些许,把脑袋滑出了弥子白的视线,顺便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弥子白从容地走上前去,ji,ng致的皮靴在地上敲出富有韵律感的让人无法忽视的笃笃声。他走到那人的左手边,垂下视线迅速扫了眼其双瞳的颜色,当即单膝跪地,不卑不亢道:“殿下。”

    迎接他这声称呼的是一声杯子在地上摔碎的声音。

    热水喷jian到他身上,弥子白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依旧稳稳地跪着,还是那副从容冷静的样子。

    “黑狱的礼节什么时候变成用热水接待贵宾了?”

    弥子白没有抬头,也不能抬头,他只能凭声音听出是个年轻的男声,很陌生,也很冷漠,似乎从未听到过。他的头又低了几分:“手下办事不力,委屈殿下了。”

    “说的还挺好听。”那个男声漠然地嘲讽了一句,“前段时间向苏里亚呈上的那份文件是什么意思?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三年前,阿戈拉出了叛徒,但当时正处于人员动荡时期,阿戈拉的管理出了纰漏,才让人逃走而没有发觉,前段时间阿戈拉再次换血的时候有人偶然发现了本该替换的人不存在这一情况,经核查才知道是三年前出了差错。为了弥补阿戈拉所犯下的过错,和黑狱协商后,就朝苏里亚递出了文件。”弥子白字正腔圆道,“黑狱先派人在异界搜查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这才将注意力转向边城。这也是黑狱申请去边城找人的原因。”

    “经阿戈拉再三确认,我们确定当年逃出阿戈拉的人有两个,且存在血缘关系。”弥子白说,“所以我们尽可能地将边城所有年龄集中在二十到三十岁之间且有亲兄弟的人带了回来。”

    “人数和年龄范围……”坐在沙发上的人若有所思地喃喃了一句,而后问弥子白,“阿戈拉就提供了这么一点证据?”

    “还有名字。”弥子白回答,“一个叫泰晏,一个叫泰枫。但您也知道阿戈拉的规章制度,阿戈拉从不允许内部人员暴露真名,而且我们也没有在黑狱发现有人叫这两个名字。至于更详细的资料,阿戈拉无法提供,因为其三年一换的制度,导致许多人都不再面世,许多文件也被焚毁,能够留存下来这些信息已经是万幸了。”

    “接下来呢?找出那个叛徒?”

    弥子白抿了抿嘴角,微微点头:“找出那个叛徒,询问是否泄密后,交与阿戈拉处置,如果曾泄密,就将知晓秘密的人一并处死——这是阿戈拉的意思。”

    “要是找不出来呢?”那人冷笑了一声。

    弥子白顿了顿,轻声说:“您知道黑狱的手段,没有什么事是问不出来的……除非他死了。”

    “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不舒服。”光是听声音,弥子白都能判断出沙发上的那个人皱起了眉,显然对黑狱的做法很不感兴趣。他站了起来,转身朝会客厅门口走去,随意说,“苏里亚批下了文件,我要管理黑狱一段时间。这个叛徒,我和你们一起找。”

    弥子白猛地攥起了拳。

    “先带我去看看最有嫌疑的那帮人吧……听莱克说,你们把他们划到第三区里去了?”那人的语气有点惋惜,“真是狠心。”

    “……”弥子白慢吞吞地站了起来,又慢吞吞地跟上了那人的步伐,临出门前,他低声问,“殿下,您如何称呼?”

    那人步伐一顿:“西斯。”

    弥子白微弯身子,朝一个方向伸出手去:“西斯殿下,这边请。”

    ……

    走出会客厅,穿过几条街道,面前矗立着一扇威严的玄铁大门。门口站着几个神色肃穆的守卫,见到弥子白和西斯后微点了下头,继续恪尽职守地守卫在门口。

    走在两人身边的仆从充当起了导游的职责,尽心尽力地解说道:“这里是黑狱的核心,东南西北四扇门每天不间断有人巡逻,墙上还拦有结界,安全系数极高。”

    西斯漠然地扫了眼墙头,把目光放在不远处那幢装修ji,ng致的高楼上,仆从立刻转口说:“那里是黑狱人员的办公地点,吃住都在里面,环境和设施都是一流的,还有从人界引进的科技产品……那边的半球状建筑被称为分区监狱,共有三个不同的区域,第一区最为普通,铁栏铁窗,用以关押普通的犯人。第二区增加了一些能对犯人心理造成影响的装饰,便于接下来的审问。第三区与第二区相仿,但更上一阶,在第三区的结界中,待久了会出现犯人心底最糟糕的幻象,通常用来关押犯了大事且不易开口坦白的犯人。”

    仆从毕恭毕敬地解释着西斯目光所及的地方。

    “从边城抓来的那些人都关在第三区?”西斯淡淡地问弥子白。

    “只有那些男偶……”弥子白突然一顿,面不改色地改口道,“只有那些最有嫌疑的人被关在第三区,其他以第二区居多。”

    西斯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在仆从的带领下继续朝前走去。那半圆形的建筑进入需要放血,西斯便掐破指尖在机器上滴了一滴血,“滴”一声过后,指示灯散发出了柔和的绿色。

    其后两人依次滴了血进去,只不过那指示灯显示的黄色,弥子白迎上西斯疑惑的目光,解释道:“您是苏里亚的亲系,血统自然比我们要纯正许多。”

    西斯没什么情绪地点了下头,转而打量着面前宽阔的场地。

    “这里是第一区犯人平时活动的场所。”仆从恭敬地在前面带路,“穿过这里,就是第一区。”

    西斯审视着走廊两侧,黑狱虽然以冷酷无情著称,但犯人们的生活条件还是不错的,哪怕是第一区也布置的井井有条,通过铁窗还能看到里面是双人间,两张干净整洁的单人床,还有沙发桌子等家具,像是住酒店似的。

    有的犯人看见来了人,还以为又有同伴进来了,不由都凑上来,把脸搁在铁窗上嗬嗬地笑,甚至有人探出手来想去抓西斯,被弥子白面无表情地塞了回去:“抱歉,西斯殿下,见笑了。”

    西斯毫无感情地笑了笑,算是回应,仆从赶紧加快了步伐,带着两人走上了二楼。这里和一楼的布置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第二区的监|禁室呈环状围绕着活动场地,时不时还能听见几声咣咣的砸门声。

    弥子白简单介绍了几句,并把关押边城人的房间指给西斯看了一遍,这才带人朝三楼走去。

    一进三楼,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一个个球状小型建筑,每一个球的直径都至少有五层楼那么高,球心与球心之间还有专门连通的玻璃走廊,可谓是整个分区监狱最为豪华的地方。

    “每个球心都是一个监控室,从监控室能看到四周房间里的状况。这里每天不间断地有人观察,以防出现什么意外。”弥子白说,“无论是第一区、第二区还是第三区,都有专门的通道通向地下审讯室,审讯室也有专人守卫,基本不会出现差错。”

    “边城那些人被关在哪里?”西斯瞥了眼这些个体积巨大的球,他来之前还疑惑黑狱如何装的下那么多人,如今真算是开了眼界,这里每一个建筑球都足够建一幢小楼了。

    “这边。”弥子白带着西斯走到一个编号为六的建筑球旁边,朝着旁侧一个不起眼的玻璃楼梯上走去,“关押边城人的分别是六号、八号、九号、十号。中间的玻璃走廊都被放下来了,互相间是相通的,但通不到别的地方。”

    “好设计。”西斯不咸不淡地夸了一句,先弥子白一步走进了六号里面。

    一走进去,西斯的脸色顿时有点变了,从这里能看到四周八个房间里不同人的活动情况,现在还是太阳高悬的时候,有的人却已经睡下了,有的人在发呆,还有的人在疯狂砸门。

    但他没看到自己想看的人。

    西斯抿着嘴一言不发,通过玻璃走廊去了八号,没有。

    象征性地环视了一圈,随口胡扯了几句之后,他又故作冷静地走去了九号,还是没有。

    走那最后一条玻璃走廊的时候,西斯罕见地觉得自己心跳加快,像是要马上见到什么了不得的人似的。

    但他还是不露丝毫破绽地走进了十号的监控室。

    正对着的那个房间里,一个小小的身影蜷在床上,用西斯熟悉无比的睡姿躺在那里,眉头皱着,神情有些不安,却依然ji,ng致得像个工艺品,不容他人染指的工艺品。

    被定定注视着的人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突然在睡梦中打了个小小的喷嚏,随后迷迷糊糊地揉了揉鼻子,继续睡去。

    西斯觉得自己的心要化了。

    第三十三章

    钦景睁开眼的时候觉得脑袋生疼,这是睡太久的症状,每次他的睡眠时间超过七个小时,就会觉得全身不舒服。

    他恍恍惚惚地坐起身来,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呆在医院里,等到眼前清明了一些,才后知后觉地记起来自己已经被抓起来关进这里一段时间了。

    但具体被关了多久,钦景不知道,只能模糊地觉得这已经是第三天了。

    他已经三天没吃过东西了。

    这期间他只喝过水壶里冰凉的水,结果还喝的胃疼,愣是在床上磨掉了几个小时才痛过去那一阵。

    好饿。肩膀好疼。钦景背靠在床头上叹了口气,他的手腕已经被捆得没了知觉,肩膀也像是要断掉一样。按照黑狱的提审方法,怎么着也应该轮到他了,怎么迟迟不见什么动静。

    钦景刚要低下头去,余光中却突然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他下意识地抬眼去看,蓦地愣住了。

    “废物。”站在门口的赤瞳钦景冷冷看着他。

    “……”他一开始还想说些什么,可一张嘴,一抹苦笑先露了出来。钦景没法跟他交流,他知道一定有人在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而一般人是看不到赤瞳的“钦景”的,他没必要为了跟那个“钦景”交流几句而把自己的秘密暴露出去。

    “要不是我帮你抵消掉了幻境的威胁,你以为你还能稳稳当当地睡在这里?”“钦景”的语气十分不客气,“这里的结界有古怪,你最好尽快离开,要是我的能力完全消耗掉,被幻境折磨的人可是你。”

    “我告诉你。”那个“钦景”的脸色沉了下来,“我前几天就感应到了那道封印的气息,这说明那个叫西斯的人就在附近,他清楚你的不同,而这很有可能会成为你的把柄……被一个异界人抓住把柄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顿了顿,漠然地低声说:“最好找机会把他杀了。”

    钦景垂下眼去。

    “认真听我说话!”“钦景”冷声道,“现在知道你不对劲的人一共就那么几个,西斯、弥子白,还有那个叫什么都士砚的……当然,乐易也勉强算一个。这些人里对你最有威胁的就是西斯和弥子白,在不清楚他们立场的时候,死人才是最好的选择。”

    钦景慢吞吞地把自己滑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至于那个叫狄诺的,我们不清楚他的底细,暂时没法对他构成什么威胁……”靠在门口的人换了个姿势继续站着,突然话锋一转,“别忘了装成一副被幻境影响的样子,可不能让别人看出一丝破绽。”

    “我还需要你教吗?”躺在床上的钦景有气无力地轻声道,“我们不是一个人吗?”

    对方冷哼了一声,化作虚影慢慢消失在了门边,房间内一时又只剩下钦景一个人了。他出神地看着天花板,脑袋里一片空白。

    好饿。

    不知又在床上赖了多久,门边终于传来些许声响,钦景已经懒得去看了,他知道肯定是黑狱那帮人来了。

    果然,没过几秒,几条胳膊已经扭住了钦景的肩膀把他拉了起来,咔嚓一声,剪断的绳子落地,钦景轻呼一声,刚稍稍活动了一下僵硬酸痛的肩膀就被拉出了门外,眼罩重新罩了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估计会更不好过。

    钦景苦笑一声,调整好自己的表情,自觉或不自觉地将自己伪装成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

    当在监控室里看到钦景被押进集体监狱的时候,西斯的眉毛不自觉地动了一下——他瘦了。

    弥子白的话及时传了过来:“这是最后一个人。”

    西斯瞥了眼手边的资料:“一共二十三个人。”

    “是。”站在另一边的男人接过话来说,“三天的时间足够他们把幻境经历一遍,接下来就根据他们的情况单独提审,直到审出破绽来。”

    他盯着一道玻璃之隔的集体监狱,突然笑了一声,嘟囔道:“我认出来了。”

    “莱克。”弥子白警告似的叫道。

    “怎么?”被点名的男人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他转向面有疑色的西斯,十分通俗地解释道,“当时在边城里,就属他长得好看,我想搞上床,结果被小白拦住了。”

    西斯面无表情地看了莱克一眼,又看向对面摘了眼罩后一脸茫然的钦景,淡淡问道:“这个人?”

    “就是他。”莱克舔了舔嘴唇,毫不掩饰自己的垂涎,“老大,虽然你常在苏里亚,但应该也听说过边城有一种男偶职业,这些人里绝大多数都是边城的男偶。我查过,这个人是男偶店的招牌,要是能搞到就赚了。”

    “莱克。”弥子白又一次忍无可忍地叫他。

    西斯竖起手来制止弥子白的话,朝莱克轻笑一声:“这种极品可不能你独自享受吧?”

    “老大说得对。”莱克连连点头,“老大先上。”

    “……西斯殿下。”弥子白强压着怒火冷冷道,“我们还是先办正事吧。”

    “那是自然。”西斯摊了摊手,“你们去确定提审顺序吧。”

    莱克还想说些什么,被弥子白一把拉走了,不由有些不悦地瞪了他一眼,却反遭来弥子白更冷漠的一个瞪视。

    西斯垂下眼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状似无意地看着集体监狱里的状况,实则视线一直黏在钦景身上。

    他穿着一身脏兮兮的衣服,小小的一个缩在角落,是一个正好面对着西斯角度,只不过那双眼睛中毫无聚焦,像是被吓坏了的样子,不主动跟别人说话,也不搭理别人的话,丝毫不做交流,甚至在弥子白和莱克进去的时候还瑟缩了一下。

    西斯的手指抽搐了一下。第六感告诉他钦景这副样子多半是装出来的,可真正看到的时候他却莫名的心疼,就像是那个人本应该继续在自己身边撒娇卖乖,而不是被囚禁在监狱里瑟瑟发抖。

    莱克一个个的抬起人的下巴瞅着他们眼睛,经过看得过眼的男偶还会捎带着摸几下脸,这个小动作让西斯微微歪了下头,好整以暇地等着他抬起钦景的下巴。

    钦景像是个任人摆布的布偶那样温顺地让莱克抬起下巴,由着他扒着自己眼睛左看右瞧了一会儿,突然一歪视线,不偏不倚地正好看向西斯的方向,像是能透过那层单向玻璃直接看到西斯似的。

    然而这种对视也只是一瞬间,因为下一秒,钦景的脑袋就被莱克掰了回去,顺便还被摸了几下脸。

    西斯微微眯起眼睛。

    不消片刻,两人便重新走了回来,莱克嘴里哼唧着小曲子,而弥子白的手中则多了一份名单。

    “从明天开始,将会按照这份名单一一提审。”弥子白将名单递到西斯手上,“今天凌晨,阿戈拉又向黑狱提供了一份情报,不久前,一名阿戈拉情报人员在边城死于非命,阿戈拉怀疑与叛徒有关系,要求务必将这件事也调查清楚。”

    西斯接过名单粗略地扫了一眼,却根本没往心里去,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和钦景旖旎的那天晚上在酒吧遇到的阿戈拉人。当时遇到的时候他没有多想,在知道那人来自阿戈拉后,他甚至也没怎么往心里去,只是觉得他出现的实在不合时宜。现在阿戈拉提出来了,西斯反而开始认真思索起来,当初阿戈拉为什么会外派一个情报人员去边城?难道也与当年出逃阿戈拉的人有关?

    而当年出逃阿戈拉的人到底是不是钦景?他正在调查的那个线人又跟钦景有什么关系?

    这个青年……

    他这么想着,下意识地朝集体监狱看了一眼,钦景正缩成一团发呆,目光正对着的恰好是西斯所在的方向,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西斯颇为玩味地看着钦景,这个人究竟还能带给他多少的惊喜和意外,他已不想深究了,他只知道,如果这个叛徒和那个线人都与钦景有关,那么这个人还真的是——

    真的是让人很想蹂|躏一番。

    西斯现在觉得,钦景才应该是个恶魔,还是不露声色的那种,时常隐匿于黑暗无形处,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突然蹦出来给人一束刺目的光,把人晃瞎后又悄无声息地离去。

    他越想把人抓在手里,越觉得手指无力,可只是远远看着,他又不甘。

    弥子白面无表情地顺着西斯的目光看去,很轻易便能判断出他在看谁,可他不能表现出丝毫失措,钦景是谁?钦景也不过是众多嫌疑人中的一个罢了。

    他低头扫了眼被西斯握在手中的提审名单,名次越靠后,证明他们被幻境影响的程度越低,提审所用的方式也将不同。

    第三名,钦景。

    第三十四章

    钦景将眼皮撬开一点缝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监狱门口,他刚才清楚地听见一声细微的开锁声,显然有人想在他们睡觉的时候做点什么。

    他翻了个身,故作一副睡得迷迷糊糊的样子面朝着墙躺下去,同时不着痕迹地将怀中熟睡的乐易推到一边,用自己的身体将他挡住。

    沙沙的脚步声一点一点地在他身后响起,而后又渐渐消匿在钦景脑袋后面,没了半点声息。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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