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小说家的忏悔 作者:[日]菱沢九月
正文 第9节
小说家的忏悔 作者:[日]菱沢九月
第9节
受到嘴唇爱抚的耳朵像是快融化了般,身体也变得好炽热。
「我说了,你不能生气喔?」
「该不会是跑到之前那个男人那裡了吧?」
「我……我躲在克己家。」
佐佐原的牙齿突然用力咬住耳朵,锐利的疼痛让律忍不住发出哀号。
「可恶,果然是这样。那对该死的兄弟居然敢联手欺骗我……」
「匡史哥也骗了你吗?」
「在我认识的人裡面,那傢伙是最难猜透的,可以一脸温柔的说出满口谎话,还说什麼『克己也很担心啊』,我可是担心到命都去了半条耶,那个该死的育儿老爹!」
「噗……育儿老爹……」
律的心裡已经有了觉悟——不管发生什麼事,千万别与匡史为敌。但喉咙深处仍不免发出低声轻笑。
「这是该笑的时候吗?」
「因为……很好笑嘛。」
看他装出那副恐怖y沉的嘴脸,律忍不住又笑了。感觉双腿间有某个硬挺的东西正抵著自己。
「你敢笑,我就让你等一下哭到再也笑不出来。」
偎在耳边的甜蜜声音囁嚅著「你要有所觉悟喔」,让律再难控制地为之融化。
结束记者会后,佐佐原就把自己锁在饭店房间裡,在高木的帮忙下坐上最后一班新干线赶回家来。他是偷偷从东京跑回来的。
「我被匡史哥骂了。」
被推倒在床垫上,律的颈下压著佐佐原的领带。
边交换亲吻边解开繫在脖颈间的束缚,没一会儿领带就落到了律的手中,滑顺的丝绸刺激著体内从未被开发过的感官触觉,像是想把手和手、颈和颈交缠在一起般,胸臆深处泛起阵阵抽痛。
加深了彼此之间的吻。
「你也被骂了?为什麼?」
「他要我再更信任你一点。」
吻留在唇瓣上,不忍移开。
脸颊、眼瞼、额头、下顎和耳朵,沿著肩膀、锁骨、胸部,到达腹部、肚脐、腰身、性器、大腿、膝头。从两隻手臂、手腕、手背、掌心,甚至於每一根手指。
「就是说啊,你真是个大笨蛋!都说了我喜欢你了……你这傢伙却突然跑掉,这可不是一般人会有的行为吧!」
「从什麼时候开始的?从我逃开之后,你才突然觉得可惜吗?」
「才不是。我不是告诉过你很多次了吗?我很喜欢你做的饭,也觉得你很可爱,所以才会跟你睡。跟你上床还需要什麼理由啊,你的那些故事就算写成书也卖不了几个钱啦,而且我也不想让人知道。」
「我们不是见面第一天就上床了吗……」
「我一开始就觉得你很可爱啊,可别说你完全不知道喔。」
从他那激动的语气听来,还以为他会性急地占有自己,但佐佐原只是把火热的嘴唇温柔地阽在肌肤上而已。律感到焦躁,激情的拥抱让情慾高昂的身体就快被平静的浪潮给吞噬了。袭向自己的算不上热情、气息也没有因此紊乱,小腿被佐佐原捧高,他的嘴唇在脚背上亲吻著,当他的牙齿在脚踝上轻啃了一口时,屹立的分身终於忍不住滴流出透明的汁液。
「脩司……你明明是个作家,却很不会说话耶。」
脚指头被他含进嘴裡时,律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
「我听不懂那些话中话……一旦碰上混沌不明的状态,我就不晓得该怎麼办才好。」
「我就是不会说话嘛。」
「……啊……」
佐佐原跪在律的脚边舔拭他的脚指,双手轻抚著温热钝痛的大腿内侧。
「真是抱歉啊。」
脚跟悄悄缩进床单底下,佐佐原拉直了背脊。
「我知道你是个容易不安的人,却又让你感到害怕。」
「嗯,啊啊……」
手指在被快感汁液沾shi的毛髮间摩挲著,轻柔地握住颤抖脉动的分身,发出啾一声含进嘴裡,同时律被翻过身。紧接著根部也受到温柔的亲吻与啃咬,因情慾而跃动的双脚被佐佐原往两侧拉开,更深地将律的慾望含入口腔内,律只能无力地发出甜美的喘息。抬高身子承受佐佐原的爱抚。
「……我也是……」
舔了下被汁液沾shi的唇角,他那真挚的眼神和 y 猥的嘴角所形成的落差,让律的背脊倏地一震。
「我也没有站在你的立场为你想。真的很对不起。」
像是被温厚的嘴唇诱引般,律忍不住轻轻啃咬起佐佐原的下唇。交缠的舌头分泌出有如泪水的苦涩滋味。
「才不是,你很懂我。大概比我更懂得我自己吧。」
嘴唇贴上敏感的耳朵,佐佐原轻声囁嚅著。
「……可是我突然跑掉躲起来了耶?」
「这点的确让我很痛苦没错。」
敏感的耳窝被他的舌头舔拭著,律的嘴唇也缓缓吐出微带热意的喘息。
「若是那个时候要我做出选择的话,我应该也会选择叶子吧。」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律嘆了口气回应。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就这麼简单。律不觉得自己赢得过他,也没有想分出胜负的意思。
「当我工作时,总觉得她好像就陪在我的身边一样。」
牙齿在脖颈间廝磨,带来甜蜜的颤慄。
「一直到你离开,我才发现你并不相信我曾说过的那些话。死掉的人和活着的人不同,就算嘴上说的再好听,其实我心裡还是懵懵懂懂的。」
被他啃舐的地方窜起激烈的脉动。
「我从来不知道,失去你,会让我痛苦到差点死掉。」
听著他的嘴脣贴在静脉上说出低哑的告白,律微带shi意的嘆息拂过他发乾的嘴唇。
「——对不起。」
「真是丢脸。从她离开之后,我以为我再也不需要任何人了。」
「对不起,脩司,真的对不起。」
「我以为我已经不会再去喜欢上别人了——居然让我说出这麼白痴的话,你要负责啦。」
嗯,律点了点头。
只要是能做到的事,我什麼都愿意做。立下誓约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只要是自己能力所及的,不管什么都能为他办到。就算要自己把爱放在心底,默默地爱著他,应该也能做到吧。
「啊……呼……啊呀!」
用嘴唇、舌头和手指让彼此的分身肿胀硬挺,啜饮著透明的火热汁液,律发出细哑的喘息。任佐佐原修长的手指埋入体内,吸吮搅动。每当他顶到敏感的那一点时,舌头就像发麻似的动弹不得。分泌出的唾液就从嘴角缓缓滴落。
「啊啊……啊……那裡好木奉……」
在自己身上上演的 y 猥情节,还有放浪形骸的滑稽行为,会沉沦在情慾之中,一定是因为那些在体内流动的液体吧。火热的r_ou_体、激烈鼓动的心臟、还有紊乱嘶哑的喘息,只有动了真情的两个人才会有如此契合的交融,这种事再自然不过了。为什麼会直到现在才突然发现呢?好像连脑子裡原有的思想都遭到侵犯一样。像是要确认佐佐原依然呼吸存活在这个世上,所以才将他紧紧拥抱著,这麼做反而有种前所未有的新鲜感。
「这裡已经张开囉。」
「唔咽……嗯!」
手指在颤抖的前端开口摩挲逗弄著,律不禁全身一颤倏地僵直。
「不,啊……那裡不行,不可以……」
「你忍一下嘛。」
「那裡真的不行,太舒服了……」
温柔的抚摸身体内侧,指腹在一张一合的x,ue口间摩挲,让律的身体又是一震。紊乱的呼吸令律感到口乾舌燥,再也无力舔拭佐佐原的分身,恨不得佐佐原能立刻充满自己的身体与每一处神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呀!」
洩出口的呻吟和逐渐攀升的高昂快感就像溃堤氾滥般无法停歇,佐佐原的手指泌出了shi意,胸膛也佈满汗水。
「嗯……!」
佐佐原随手抓起不晓得是床单还是刚脱下的衬衫随意抹了几下,仍没有停下亲吻,白浊的体液终於被挤出体外。光是与他亲吻,似乎就能达到好几次高潮。
「你的脸还真是漂亮啊。」
佐佐原微瞇著眼。染上红晕的脸颊和嘴唇光是被他用手指来回轻抚,就足以让律深感震撼。
「漂亮的东西不太好,会让人涌出想破坏的冲动啊。」
那就把我毁坏吧!律伸出唯一还算自由的双手紧紧抱住身上的恋人。当两人的腰身紧贴著彼此摩蹭时,律无意识地露出微带苦涩的微笑。
把我整个人破坏殆尽吧,我已经不会再害怕了。
「已经够了……快点进来吧。」
心已经被这个男人融化了。就像用刀子切开蜂巢般,整个人都沉溺在横流的甜美蜜液中。
「让我成为你的人。」
倒抽了一口气的佐佐原立刻温柔地攫夺了律的嘴唇,然后慢慢加深。唇舌交缠的同时,性器也慢慢往深处贯穿,律的手指像依附著什麼用力攀住佐佐原的肩头。体内的神经一齐发出咆哮,和缠踞在胸口的血液一起窜流到身体各个部位的透明蜂蜜,就像同时振翅舞动的鸟儿般。律喘著大气继续索求著浓烈销魂的亲吻,恨不得能把从体内深处涌出的蜜液分一半到佐佐原的身体裡。
「呜、啊呀……啊呀,好木奉、好舒服啊……」
「啊呀……」
已然习惯的硬挺与硕大,还有他的形状。体内的柔r_ou_紧紧包覆吸吮著佐佐原的分身。
每当佐佐原摩蹭著那个敏感的地方,眼泪就会不由自主地溢出眼眶。享受著灼热柔软的襞内黏膜所带来的快感,佐佐原深深挺入体内,然后停下所有动作,再一次弯下身来索吻。手指探入他浓密漆黑的髮间。律轻啃了下他泛著甜美滋味的舌尖。
「……啊……」
佐佐原忍不住洩出低吟。他那压抑的喘息——真的好可爱啊。
胸口驀地一窒,同时下半身也紧紧缩了起来,埋在身体裡的慾望分身猛然一震。
「喂……这样很痛耶。」
「很……痛吗?」
「会让我忍不住s,he出来的啦……放鬆一点,你乖乖的。」
眼前那张端正的脸孔因困窘而扭曲,混合著喘息发出轻声囁嚅。
「你不s,he吗?」
茶褐色的大眼睛微带shi意,律伸出手指轻抚男人的后颈。看著佐佐原倒抽了一口气的模样,那羞涩的表情真让人心醉。
「你不肯s,he在我的体内吗……?」
「嗯……」
恳求似的伸出双手环抱住他健壮的腰身,体内肿胀高昂的分身随即激烈地脉动。
「你……你这个大笨蛋!」
啊啊,他的耳朵都红了。shi润的瀏光捕捉到情人那一瞬间的表情时,律柔柔地笑开了。从没见过佐佐原用那麼柔软甜腻的语调表现出羞赧,看起来好稚气、好可爱,律的胸口顿时被满满的喜悦占据。
「你明明都哭了,居然还有餘力要求我s,he在裡面啊?」
可恶……佐佐原呻吟似地轻喃了一声,挺起上半身。
「噫呀……唔、啊啊,啊啊啊!」
一边的脚被抬起,另一边的腿被他压在膝盖底下,以更密合的交方式挺入深处。激烈的情慾波涛让律忍不住仰起背脊,紧紧扯住身下的床单。
「你就乖乖哭给我看吧。」
「不、不行,这、这样不行……我又会s,he出来的……」
另一处敏感点遭受到猛烈的冲击,刚s,he过一次应该还能忍受的身体眼看就要再次攀上高潮了。
麻痺、融化、再次纠缠合而为一,双倍的r_ou_慾快感似乎看不见极限。这不是属於两人合而为一的感觉,而是一人份的灼烫热度已经昇华成两人份以上的快感。
不需要任何道具、模拟情境或作法,明明不是什麼特别的事,却让脑浆和血液都为之沸腾。
「好木奉,噫……嗯嗯,我已经……要去了,脩司……我的身体变得……好奇怪啊……!」
「我要死了」、「真想死了算了」的想法,至今为此曾出现过几次。恋爱确实是可以致人於死的剧毒啊——直到此时此刻,律才对这一点有了深刻的体认。这抹毒性已经深深烙印在我的身体裡,永远不会消失了。只要遗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一天,一定不会忘记两人的血液相互融合浸染的味道吧。
「啊啊、啊,我要s,he了,唔……嗯、嗯嗯嗯嗯!」
「——啊……」
佐佐原的呼吸在耳边旋绕,同时也将j,,g液洒入这副r_ou_体的最深处。像是被这波热源推向高潮般,前面与后面都同时攀升达到了高潮。
「啊呀,哈啊……啊,啊……」
过於激烈的灭顶高潮似乎永远没有结束的一刻,身体的痉挛久久无法停歇。意识飘浮到比身体更高的地方,一时之间还回不来。
「真是的,你干嘛刺激我啊,太笨蛋!」
喘著大气的佐佐原乏力地倒向律的胸口。
「都怪我太迷恋你了……连脑子都变得不正常了。」
轻声呢喃的佐佐原温柔地张开双手将身下的人儿拥紧,律抬高沉重的手腕。
「我已经死掉了……」
「哪有死呀,你不是还在对我撒娇吗?」
「因为只有在你身边,我才得以呼吸嘛。」
把他紧紧环抱在双手之间,聆听著熟悉的心跳鼓动。
「这样的话,就不要死。」
我也不要死……说著,佐佐原露出略带苦涩的淡淡甜笑。
「我好像还能再继续个几十次呢。」
埋在腹中的热源的确依然坚挺。佐佐原的坦白让律感到好笑,轻喃了一声「你真是大笨蛋」,再次吻上他的唇。温暖又甜蜜的吻。
盛夏过去,秋季来临,转眼之前又是冬。
昨天,新的一年已经到来。
「我还想到底会怎麼样呢,结果并没有搞砸,而且做得还不错呢。」
躲在暖被桌裡剥著橘子的匡史边看电视边开口。
「我还没看呢,不过那部电影在半年内就拍好了嘛。」
啜了口酒,克己回道。
「在发表的前两年就已经开始製作了吧,像电脑后製之类的。还没有看的话,就带你的女朋友一起去看吧。很好看喔,一定会哭的。」
「我才没那个美国时间呢。过年这段时间,她得回老家探亲啦。」
「会上映到舂假为止啊,去看吧。你这孩子还真是不够朋友耶。」
克己喝光杯中物时,《百年废墟》好评上映中的广告也正好结束。
「还有啊,你别说什麼哭不哭的好不好,从你嘴裡说出来真是冷爆了。」
「我家老婆是哭了呀。」
淡然一笑,匡史拿起酒瓶,把克己已经见底的酒杯再次斟满。
「不过这部电影能上映真的太好了。在那场记者会之后,电影公司的社长气得半死,导演也差点没翻桌,好像还差点闹上法庭呢,真是搞得满城风雨。」
「佐佐原也真是挺可怜的,不过实在是太蠹了。我都不晓得他会发疯到这种程度。」
「我可是清楚得很。不过我也没想到他会为小律做到这种地步。」
「女演员和作家还有同居女友的三角关係可是闹得沸沸扬扬呢。记者和作家的工作一样蠢,居然还带著摄影机跑到这种乡下地方来。还有人追问律说『你认识一个叫律子的女性吗?』,真是笑死人了。」
「我有看到那篇报导。文章裡还有写到『佐佐原脩司在全国性的直播现场大喊的「同居对象」,其实是他的男经纪人』。」
「他们完全搞错了嘛。真要说的话,律才是那个同居女友吧。为什麼会没有传出佐佐原其实是个同性恋的流言啊?」
「因为他和水越忧理的绯闻还没退烧嘛,脩司是个花花公子的形象已经深植人心了。比起和一个普通男人交往的事实,与自杀的老婆有几分相似的女演员藕断丝连才更能激起话题啊。」
「这麼说也没错啦。」
像喝水一样,没一会儿酒杯又空了。拿起酒瓶,克己歪著头道。
「律,没有酒了。」
坐在烤炉前面翻动麻薯的律顿时停下动作。
「那个是你们带来的伴手礼吗?为什麼在脩司喝之前,就先被你们喝光了呀?」
「是他自己不好。我们专程过来拜年,他居然还呼呼大睡呢。」
克己伸手指了指律的膝头。佐佐原正搂著律纤细的腰身,靠在膝上睡觉。
「啊啊……那是因为去年年底的时候他很忙啊。」
「都已经是一月一号了。」
「反正除夕夜时你们一定在z_u_o爱吧,然后昨天又疯狂做了一整天,所以他才会累得爬不起来。都已经三十岁了,可别太勉强自己啊。」
被匡史一语戳破实情,律羞得连耳朵都红了。
「别露出那麼青涩可爱的模样好不好,会让人忍不住想捉弄的。」
克己臭著一张脸对上呵呵笑个不停的匡史。
「你为什麼老爱欺负律啊?」
「谁叫他偷走我的男人。」
「不对吧,应该是你硬塞给他的吧。不管怎麼想,在背后推律一把的,明明是老哥你啊。」
「唔,这麼说也没错啦。」
虽然只有一点点,但匡史的眼角还是泛起淡淡的红晕,他靠向克己要了一根菸。匡史哥的酒量没克己厉害呢——律不著边际地想著这些可有可无的小事。
「可是啊,克己你也没想到他们两个人真的会在一起吧?」
「我不知道佐佐原跟男的也可以啊,而且是你一直吵著要律去帮忙照顾佐佐原的,一开始我还以为真的只是单纯的工作呢。」
「是你自己说不想让小律一个人生活的嘛。反正一开始我们都各怀鬼胎啦。」
「请问……」
感觉自己好像有点被排除在话题之外,律忍不住cha话。
「各怀鬼胎是什麼意思?因为脩司在找家管,正好我又没工作,所以才介绍我来这裡打工的不是吗?」
「那只是时机正巧凑上了嘛。」
对著天花板吐出一口烟,匡史耸了耸肩回应道。
「单纯只是因为我不想看脩司再一个人生活下去了。他本来就容易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世界裡,刚开始在这栋房子裡生活时,他把自己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要是没有一个人能陪在他的身边照料的话,我总觉得他会把自己放逐到那个世界,而且再也回不来了。比起一工作就不吃不喝,我还比较担心这一点呢。」
原来如此,律在心裡默默点头,视线落在自己的膝上。
睡在自己脚上的佐佐原看起来好像很满足,但这个人的心中某处一定还保留著叶子与母亲所存在的「那个世界」吧。
「可是我又不住在这裡,而且我也有自己的家庭,没办法三不五时就过来这边关心他的近况。正当我为这傢伙感到烦恼时,克己也说他很担心小律,所以才会成就了你们呀。」
「你要是一个人生活的话,肯定会糊里糊涂地一个接一个找男人回家睡吧。」
克己把双手撑在身后,淡淡说道。
「要是能和谁一起生活,应该就不会觉得太寂寞了。如果是佐佐原的话,光是整顿务事就够你忙的,应该不会有多餘的ji,ng力去想那些有的没的烦心事吧。」
「……我想,我和克己大概都希望你们能组织出一个家庭吧。」
「你是说……家庭吗?」
「没错。就算是兄弟也无所谓,只要有个人能经常陪在身边,就会自然而然地感到安心。我也很想让脩司领会这样的感情。」
匡史往毫无防备正睡得香甜的佐佐原瞥了一眼。
「这麼说或许不太中听,不过你们两个人和亲人之间的缘份实在太薄弱了。小律也拥有不想被人触碰提及的伤心过往,如果是你,就算脩司再难相处,一定也能温柔地对待他吧。至少我是这麼想的。」
「所以我才说是我估计错误嘛。」
把烟抽光后,克己恨恨地捏扁了手中的烟盒。
「我明明不想再让你恋爱了,没想到你还是喜欢上佐佐原那傢伙。」
「这点我也很惊讶。小律是个男同性恋就算了,没想到连脩司都对男人有兴趣呢。」
「事到如今,你还放什麼马后炮啊。」
「因为脩司是认真的嘛……我一直很担心他的爱情是不是枯竭了,没想到他还能喜欢上别人,真的是太好了。」
是因为喝醉的关係吗,匡史凝视著佐佐原睡脸的视线似乎散发出莫名的热意。就像克己看著自己时,也总让自己感到温暖安心。
「我并不打算要硬凑合你们,如果我随便说几句就让小律吓得逃走了,那我也不会放心把脩司交给你的。这只是买个保险。」
「我也是,虽然我不是很喜欢身为家的佐佐原,不过让他跟律在一起,我也觉得无可厚非。而且他还是能让律又哭又笑的恋爱对象呢。」
「只能说你们实在太适合彼此了。」
「啊,对了,酒!克己刚刚把酒都喝完了嘛。」
眼看两兄弟的话题越讲越深入,律连忙cha话打断原本的话题。
「你们等等啊,我现在就去拿新的来。」
一抬起腰,佐佐原的头部就顺势撞到地板。
「唔……好痛!」
「哇啊啊,对不起!」
「小律……你会害小佐佐变得更白痴的啦。光靠他那一丁点的脑细胞要工作就很不容易了耶。」
「可恶的匡史,不准你叫我小佐佐。对了,你老婆怎麼没有来啊?」
揉了揉撞疼的颊骨坐起身,佐佐原一把搂住正準备走开的律。
「我老婆去祖父母那儿拜年了。今天是只属於我们男人的新年假期——为什麼只有你带著老婆啊,真是不公平耶。」
「律可还没有入籍喔。」
「那就是被你金屋藏娇的同居小情人囉。」
被眼角染著醉意的匡史瞬也不瞬地盯著,律拼命地只想把刚睡醒就紧贴在自己胸口的佐佐原推开。
「我说律啊,我可不可以痛扁这个变态大色狼一顿啊?」
「啊……这样不好啦,脩司,你快点放开我。」
克己瞪著一双眼,伸手指向还偎在律怀中的佐佐原。总而言之,律还是先拍掉了紧抓著自己屁股的那隻大掌。
「搞什麼啊,这裡是我们的家耶,为什麼非得在意其他人的眼光不可啊。」
「因为他们是客人啊,老师。」
言语间,律总算挣脱佐佐原的箝制站起身,準备往厨房走去时又停下脚步回过身。
「对了脩司,要不要吃年糕小豆汤?是烤过的。」
「我要吃。」
律点点头走出起居室。冰冷乾燥的空气和煤油暖炉,还有一家和乐的团圆气氛相互交织,蕴酿成「冬天的家庭」的味道。
「居然吃什麼年糕小豆汤……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都叫你『充满杀意的作家』啊,真是一点自觉也没有。」
「又不是我自愿揹上那种名声的。」
「真想让我女朋友看到你刚才那德性,她可是佐佐原大师的粉丝呢,真是瞎了眼迷错人了。」
拉门的那头博来男人们的谈笑声。
(他刚才说这是我们的家……是我们的。)
胸口静静地鼓动著。
外头雪雨纷飞,偶尔还会传来日本海峡特有的冬季雷鸣声,但屋子裡明亮又温暖,心臟也甜滋滋地温柔摇晃著。
就算遇到大风雪、就算在深夜的街头迷失,也一定不用再害怕了。这裡是随时可以归来的栖身之所,是属於自己的地盘。
「来,这是酒、还有年糕小豆糕。现在正在煮荞麦麵,要吃热的人举手。」
「我不要加葱。」
「我不要虾子。你举什麼手啊,不是有年糕小豆汤了吗?」
「刚起来就是想吃点甜的嘛,荞麦麵是用来填肚子的。」
「好好好,除夕那天吃的还有剩,所以没有克己讨厌的虾子。匡史哥不要加葱,脩司要加海苔对吧。」
「律,等一等。」
追到走廊上来的佐佐原一把扯住律的手腕。
「怎麼了?」
「昨天睡了一整天,我都忘了跟你说新年快乐了。」
「啊啊,嗯……今年也请多多指教……」
语尾消失在佐佐原的唇瓣之间。那是红豆与砂糖的淡淡甜味。未竟的话消失在亲暱的深吻中,差点让律忍不住发出低哑的呻吟。
「……你的身体还真是好掌握啊。」
佐佐原在耳边开心地廝磨囁嚅,律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胸门,两人四眼相对。
「只有你会让我变成这样。」
佐佐原夸张地捂住胸口蹲在地板上,律则笑著转身走进厨房。
我知道。
我已经很清楚了。
因为太喜欢、因为太想陪在他的身边,就算伤心哭泣或是偶尔有开心到快死掉的感觉——只要能待在恋人健壮的怀抱裡,就有如身处在人间天堂。
这颗心臟,一定不会再次死去了。
后记
这是我第一本chara文库的书,大家好。
工作进度总是相当缓慢的我,这正好是第十本问世的,内容在描写家与家管(应该说是食客才对)的爱情故事。构思故事的情节架构时,「如果在家工作的人能有个二十四小时陪在身边的情人,那就可以没日没夜的z_u_o爱了。作家是只靠脑袋过活的生物,如果把可爱的小男生当对象,就算上床的场面再多,也是会被原谅的吧。」心裡抱著这种纯粹的小小预谋,没想到故事的发展却跟我预期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不知不觉间,就把他们写成普通的热恋情侣了……
写作时,我意外地发现律其宝是个内心很坚强的孩子,而脩司也比我原本预定的更加单纯可爱。我本来是想让脩司更坏心、更有男子气概的说。
理所当然地,出现在本书中的脩司给人的感觉和所过的生活,都是属於他个人的行为。这个世界上的自由业者并不全是过著不规律的生活,耗费体力努力工作、一天正常吃三餐的也大有人在,知道这点时我还吓了一大跳呢。当然关於蒐集题材和写作的方式,我现在也还在摸索当中,毕竟每个人的做法都各有不同嘛。
而且这一次的原稿我还延迟了许久,造成cha画家高久老师很大的困扰。律、脩司。还有其他的书中角色能被高久老师生动地以画笔呈现出来,就已经够让我高兴了。我还和责任编辑开心地讨论「戴眼镜的脩司好帅喔」。不过还是造成高久老师的困扰……我真的感到良心不安,直的觉得非常抱歉。
面对责任编辑,我同样也羞愧得抬不起头来。我不会再慢吞吞地造成大家的麻烦了,真的很对不起。
说到这个,有隻猫待在我的房间角落,此时牠正躲在小箱子裡睡觉。起因是妈妈的朋友在我家附近发现的几隻小野猫,对方的阿姨说「我想带一隻回去养」,妈妈回答「那不是我家的猫啦,如果你能好好把牠饲育长大的话,那就带回去吧。」所以妈妈就带回她最喜欢的那隻小猫。
牠是隻刚出生十个月左右,十分乖巧雪白的小男生。短垣的毛髮摸起来非常舒服,而且牠不怕生,只要摸摸牠,就会可爱的呜呜叫。想到明天就要带牠到兽医那裡,突然就觉得好寂寞喔。
哪一天,说不定我会以这隻只寄宿在我家一天的小猫咪为主角,写出另一篇bl故事吧。总觉得这有点像是因果报应,但我就是这样的个性,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相信我以后也会继续这样慢条斯理地活下去吧。
希望今后还能在某处与各位让者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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