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ABO〕前夫难追 作者:似川
正文 第2节
〔ABO〕前夫难追 作者:似川
第2节
阮承一时有些愣怔,他随即地感觉到了自己信息素的变化,原本清淡的味道变得浓郁,仿佛一坛深埋地下许久的甜酒,终于成熟了。
阮承受过oga的生理教育,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信息素变化的原因——他受孕了。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方泽坤要与他成结呢?阮承死死咬着牙,身体在止不住的颤抖。
与方泽坤成结是他奢求了很久的事,他把这件事写在日记本最隐秘的角落里,许在每一年的生日愿望里,藏在去寺庙祭拜时绑在树上的纸条里,埋藏在最温热的心口里。
倘若再早一点,哪怕只是再早一周呢,只要在阮承知道方泽坤有那个oga之前,他都一定感激涕零,感谢苍天有眼,佛祖开恩,然后死心塌地地跟着方泽坤,不再有任何嗔怨,从此相夫教子。
只要……再早一点。
可惜造化弄人。
像一大把干面粉卡在了喉咙里,阮承使劲想把翻涌而来的浓烈悲伤压下去,但哪怕他咽得眼底满是泪花,依然无计可消愁。
他的手指抚过平坦的小腹,不敢想象其中正孕育着他与方泽坤的孩子。
在两个小时之前,距离院子不远处的一台24小时自助贩卖机前,一个瘦弱的身影定定站在那里,他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单衣,让人不由得怀疑下一阵狂风皱起的时候,他就要被风给吹走了。
c市虽属南方城市,但此时正是寒冬,凛冽的风丝毫不比北方的城市差。
阮承环抱着手臂,双手上下搓动着,想要借由摩擦来带来一些暖意。
他被烈风吹得有些睁不开眼,只好眯着眼睛去看玻璃柜里的药:72小时短效避孕药。
语言总是苍白又无力,阮承根本用语言描述他内心的感受。他内心一横,闭着眼睛按下了购买的按钮。
而现在,那一盒药正静静地躺在阮承的手边。
一旁的热水壶“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其中的水炸起一朵一朵的大烟花,“啪嗒”一声,水壶的开关跳了起来。
水终于烧开了。
阮承直起身子,打开药盒抠了两粒药出来。
窗外,光秃秃的树干在狂风的席卷下发出“簌簌”的痛苦哀鸣,正如阮承此时的心情。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阮承不断地在心里默念着,他手掌心静静躺着两粒白色的药丸。
第6章
蓦然地,阮承恍惚之间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好像动了一下。
阮承清楚地知道,刚刚受孕,孩子还没有成型,是不可能会动的,但他还是手抖了抖。
手中的药丸顺着手的动作跳动两下,散落在地上。
阮承痛苦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脸颊,手指遮挡之下,两行清泪蜿蜒而下。
接受信息素改造三年里,阮承什么苦都受过,身体上的疼痛不眠不休,如同千万个蚂蚁同时啃咬他的骨髓。他的关节疼得发颤,仅仅是站起来这个旁人看在再简单不过的动作,阮承就练习了三个月。
那个时候,阮承几乎是抱着必死的信念坚持下来的,他把与方泽坤结合当作是生命中仅余的微光,硬是没有落下一滴泪来。
但最终,闪烁着无尽金光的信念的堡垒无声地崩塌了。
阮承手指微动,又抠下两片药填进嘴里。他把余下的药片一股脑扔进垃圾桶里,抱着热乎乎的水杯,深深叹一口气。
既然要走,就要走得干脆,而孩子只会是横亘在两人之间痛苦的枷锁,这对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也不公平。
热水进肚,热气顺着指尖到达手臂,从喉咙浸润身体,给瑟瑟发抖的阮承带来些许暖意,他拿过方泽坤留下的那个手机,把手机卡装了进去,按下开机。
生活总是生拉硬拽地推着人不断向前,而阮承现在要面临的最严峻的问题就是:他没钱了。
看着银行卡上仅余的三位数,阮承苦笑一声。辞职的时候辞得干脆,没钱的痛苦也来得同样迅猛。他总不能永远像现在这般无所事事,新生活总要开始。
出了医院,方泽坤拨出那个给阮承新办电话号码,他有些紧张。
等待两秒钟之后,电话接通了。
“喂?”阮承的清冷,听不出什么情绪。
方泽坤憋了半天,总算有些艰难地问道:“起床了吗?”
“嗯。”
“还难受吗?”
“挺好的。”
……
……
话题陷入了沉默,方泽坤假意咳嗽两声,装作不在意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阮承差点碰洒了放在桌子上还略带有些余温的热水。
他掐着自己的指尖镇定下来,语气郑重道:“离婚协议书我放在床头柜上了,你记得签一下。”
方泽坤按住额头,有些无奈地叹一口气,直到这会儿他还没搞懂阮承在想什么,他的声音抬高了几分:“你是在和我闹脾气吗?好,我解释给你听,小梨他是……”
“不用说了,”阮承快速打断方泽坤的话:“当初结婚就是我单方面的乞求,三年以来也都是我在不断纠缠,如今你有了自己喜欢的oga,挺好的,我愿意成全你们。”
方泽坤忍住骂脏话的欲望,声音里带着火气:“婚也结了,成结也成了,你还想怎么样?闹脾气也要有点限度吧。”
好像感觉到自己语气有些重,方泽坤顿了一下,语气稍软了些:“别闹了,回来吧。我没别人。”
阮承沉默了两秒,道:“我说要离婚。”然后径直挂断了电话。
他第一次主动挂断了方泽坤的电话。沉甸甸的失落缓慢升腾的时候,一股爽意也随之在髓骸蔓延。
听到电话那端的忙音,方泽坤忍不住低骂一句,终于开始有些慌了。
他重新拨过去,传来的是长久的忙音。
方泽坤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神色有几分颓唐。
护士戴着厚厚的口罩,说话声音有些闷:“请问你是16号床的家属吗?他现在醒了,你过去看一下吧。”
方泽坤应声抬头,他皱皱眉,暂时把手机收回兜里:“好。”
小梨已经完全清醒了,他正坐在床上背靠着枕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表情全部埋在y影中。
“小梨?”
方泽坤试探着叫了一声。
小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蓦然听到方泽坤的声音,他身体明显抖了一下,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方总……你来啦。”小梨面色依旧惨白,他咧开干涩的唇瓣,露出一点笑意。
方泽坤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护士引方泽坤进来以后就离开了,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小梨,方圆……是谁?”
方泽坤直截了当地问道,他的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小梨,没有错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
小梨的瞳孔蓦然散大,他咬着自己的舌尖,思绪在飞快地转动。
“方……方总……您听错了吧,方圆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
待小梨再次开口的时候,他的神情已经恢复了镇定,但声音的颤抖依然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方泽坤挑眉,他凑近了些,声音放低:“你昏迷的时候,可是一直在叫这个名字。”
小梨shi漉漉的眼睛望向方泽坤,他咬着下嘴唇,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可能是那会儿迷糊了在说胡话吧。”
方泽无意与小梨在这里进行这种无营养的对话,小梨的慌乱的神情将他的内心暴露无遗,再这样纠缠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他不愿意说,方泽坤自有别的方法可以知晓。
方泽坤轻笑出声,眼睛不再看着小梨:“可能是我听错了吧。你好好休息”。”说罢,他没再搭理小梨,兀自摆弄着手机。
阮承不接他的电话,他只好编辑一条短信发了过去。
方泽坤工作时消息发的不少,但几乎没给阮承发短信,倒也不是刻意不发,就是觉得麻烦,没必要。
偶尔阮承发短信过来提醒他加衣服,及时吃饭之类的,他也多是“已阅不回”,久而久之,阮承也就不再主动发短信过来了。
现在突然要用短信交流,方泽坤觉得有些不大习惯,反复改了好几次措辞,才把短信发了出去。
“刚才是我语气重了,我先给你道歉。
小梨是投资伙伴送来的oga,我们没有发生任何关系。
你要觉得心情不好,可以在那边先住段时间,等我有空了过去接你。”
方泽坤自认把该说的话都说了,在他看来,接受小梨不过是为了公司的进一步发展,而且他道歉也道了,解释也说了,还能怎样呢?
末了,他又给阮承打了一笔钱,想着阮承总不可能真放下他的。
第7章
手机正兀自躺在低矮的茶几上,带着机械设备特有的冰冷,沉甸甸地压在茶几上,上面还落了一层薄灰,凑近了看,能看到液晶屏幕上细细的沙粒。
它已经被闲置在那里一周了,充盈的电量一点点耗尽,然后自动关机。阮承收拾东西的时候,总是刻意去避开它。
其实在方泽坤发出消息不过十分钟后,阮承就看到了,他只是不知该如何回复。
还有什么好回复的呢?方泽坤是自负且自私,他是身居上位的alpha,直到现在为止,他都在以为这一切是阮承单方面在闹脾气,耍性子。
失望都是在经年累月中堆积起来的。
阮承以ji,ng力筑基,用心血浇灌的信念堡垒,被方泽坤毫不留情地一脚踢散了,化为路边最不起眼的一抔黄土,一点污泥。
他从二手市场上淘来一个翻新手机,翻看着网页开始找工作。
银行卡上多出来的那一笔钱,阮承分毫未动,安安稳稳地存放在卡里。倒不是他不是故作清高,他只是不愿意再跟那人扯上丝丝缕缕的关系。
阮承手艺不ji,ng,没什么特长,又不擅长与人交流,让他讲个价他都能说得磕磕绊绊。最终,他在某小学找了份生活老师的工作,还全仰仗着他的那个教师资格证。
忙活完一整天,阮承叹一口气,他已经一周没与方泽坤联系了。
时间这东西最神奇,它看不见摸不着,却总是润物细无声,能悄无声息地掩盖掉曾经所有的气息。仅仅是一周未见,阮承便觉得方泽坤的样子似乎有些模糊了,那个身材高大的、笑容都是计算好了的、总让他陷入无尽绝望的alpha,似乎与他愈行愈远。
他一直没回复方泽坤,方泽坤也未再次找过来,似乎是打算冷他一阵子。
方泽坤想要冷处理,那就这样吧,即使他不愿意签离婚协议书也没有关系,等分居超过一年,阮承自可以向系统申请离婚。
蓦然地,缥缈的思绪被敲门声打断。
这敲门声十分轻柔且有节奏,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也并让人不觉突兀,反而有几分要为屋中人伴奏的意味。
阮承过去开门。
一阵“吱呀”过后,门外一个身材魁梧的alpha挠了挠头,小声嘀咕道:“原来这里真的住人了啊,我还以为是我媳妇儿在诓我呢。”
他的外貌粗犷,皮肤黝黑,还蓄着小胡子,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与方才敲门时小心翼翼的动作截然不同。
阮承抬头看着alpha的脸,好像觉得有些面熟。
“壮壮哥?”思绪一闪而过,阮承试探着问了一句。
alpha神色一惊,盯着阮承看了半天,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是小承吗?”
壮壮哥大名杜壮,人如其名,他从小就吃得多,长得快,在同龄人面前一个顶仨。只不过阮承从小只爱黏着方泽坤,虽然与杜壮家只有一墙之隔,两人也算不上熟。
阮承侧身请杜壮进门,杜壮摇摇头,把手里的一个沉甸甸塑料袋塞到阮承手里,发出闷闷的笑声:“不进去了,不进去了,媳妇儿还在家等我呢。”
他指指那个塑料袋,语气和善:“我媳妇说看到新来了个邻居,让我来送点她刚做好的豆花,没想到这邻居竟然是你,嗯……你怎么回来了?”
阮承双手接过塑料袋抱在怀里,有些不知道该怎么与杜壮解释,他思绪翻涌,扯出一抹笑容来:“大城市呆久了,还是觉得家里比较适合我。”
当初阮承走的时候,只说想去谋求更好的发展,并未与旁人提过方泽坤的事。
杜壮点点头,没有丝毫怀疑:“回来也好,哪里都比不上家舒坦。”
两人又寒暄两句,杜壮匆忙离去。
阮承把塑料袋放在摇摇晃晃的木制餐桌上,打开袋子,里面是一个带盖子的瓷碗,氤氲的热气顺着盖边的缝隙升腾,虬曲向上,然后逸散在冰冷的空气中。
离开c市久了,阮承久未听到“豆花”这个名词。
他掀开盖子,白嫩嫩的,如同胖娃娃似的豆花铺开在碗里,随着阮承的动作轻微摇晃,旁边是些微发黄汁水,清亮得可以映出人影来的。这与他记忆中的样子慢慢重叠。
阮承去厨房取一个勺子过来,没有蘸任何调料,挖了满满一勺放进嘴里。
浓重的豆味在口中弥漫开来,豆花滑嫩,软绵绵的入口即化,阮承却吃出了几分涩味,他的表情一分悠远两分怀念,剩下七分都是苦涩。
没有调料的豆花隐隐发苦,阮承却一大勺一大勺地往嘴里塞,他的两颊如同将要过冬的仓鼠一般鼓鼓囊囊,咽部因为一刻不停地吞咽而有些疼。
本以为早就湮灭在时间碎片中的记忆,却被眼前这一碗年少时最稀松平常的食物轻易挑起。
豆花饭算是c市的特色之一,而方泽坤的妈妈更是远近闻名的“豆花西施”。阮承父母走得早,他全靠着周围的街坊邻里拉扯长大,其中最关心他的,就是方泽坤的妈妈。
或许是因为太爱笑的缘故,她的眼尾有着细碎的鱼尾纹,头发总是随意地挽一个结,却自有一番风韵。
小阮承经常缠着少年方泽坤,去他家蹭豆花吃。
那时候的方泽坤全然不似现在这般冷漠,他会打趣阮承掉了门牙,把豆花吃了满身;会嫌弃地把阮承拎进浴室,胡乱在他头上抹满洗发膏,弄得两人身上都满是泡泡;也会拉着他的手腕把他拽进刚刚晒过,软绵绵香喷喷,带着阳光的味道的被窝,帮他掖好被子。
彼时阮承刚刚失去母亲,方泽坤一家就是他灰暗人生中的光。
阮承曾经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方泽坤分化成了alpha而他自己分化成了oga,他觉得这是上天给他的恩赐。
夕阳的余晖透过厚厚的窗帘照s,he进来,留下一道道金灿灿的光路,就洒在碗的旁边,点点碎光透过桌子折s,he到阮承的眼睛里,他眯起眼睛,实在无法把小时候的方泽坤与现在的联系起来。
半碗豆花下腹,阮承腹中逐渐有了饱意,而就在这时,门口又传来了敲门声。
“壮壮哥,还有什……”
阮承把嘴里那口豆花咽下去,前去开门,他的话说了一半,突然愣住了,眼前的不是那个和蔼可亲的壮壮哥。
高大的alpha站在门外,他逆着光,阮承看不到他的表情。
他像一堵墙,死死地挡住所有的光亮,一股足以让人陷入深不见底的淤泥中的绝望由心底缓慢升腾,阮承瞬间回想起上次并不愉快的,他忍不住狠狠打一个寒战,随即不顾一切地用力地摔那木门,下意识想把痛苦隔绝在门外。而在门即将关闭的瞬间,方泽坤的手挡在了门与门框之间。
方泽坤闷哼一声,硬生生承受住了这突如其来的夹击。
他的指节瞬间充血,一点也不结实的木门剧烈晃动着被弹开,足以想象阮承到底使了多大的力气。
方泽坤脸色y冷,寒气逼人,他的手臂死死抵在木门之上,问道:“你刚刚在叫谁?”
第8章
只是转眼,两人就一周未见了。
这时间说长也不长,与之前方泽坤成月的不回家根本不值一提。但方泽坤那被工作霸占得满满当当没有一丝缝隙的内心里,难得地像被蜜蚁一点点啃食了一般,有了豆大点儿的空隙,酸酸的。
他想阮承了。
想他亲手煲的永远热乎乎的汤,也想他在床上永远异常配合的纤细腰身,想他红通通的含情却克制的眼神。
方泽坤难得被勾起情愫,他想来找阮承,给他一个惊喜。
但这满腹的柔情却被阮承那一句话赶得一干二净,他现在只觉怒火中烧,alpha的独占欲令他发狂。
方泽坤的双目赤红着,空气中alpha信息素的味道急剧攀升。
他从阮承口中,听到了别人的名字。
在方泽坤的认知里,阮承不过是过来散散心,玩闹一番。阮承嘴笨,不会与人交际,又没什么特长,如同路边一根普通得不能更普通的野草,除了他身边无处可去。但方泽坤没想到阮承这么快就在这里认识了新的人,他仿佛真的要抛却前尘过往,留在这个潮shi的、能听到小贩推车来回着卖东西的、慢节奏的城市中消磨时间一般渡过余生。
这与方泽坤的预想完全不同,好似脱轨般的失控让他难以接受。
阮承一步步后退,方泽坤则半步不离地逼近着他。
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上了,阮承被困在方泽坤与餐桌之间,他步幅不稳,几乎下一秒就要栽倒在餐桌旁的椅子上。
“你在叫谁?”方泽坤皱着眉又重复了一遍。
阮承眼中满是戒备,他死死盯着方泽坤的身后,随时做好将要逃离的准备,他冷着声音道:“与你无关!”
“怎么无关?”方泽坤的声音抬高了一些,他挑起眉,瞳孔中能看到隐约的火光:“我是你的alpha,是你的丈夫。”
现在再听到这两个词,阮承只觉得好笑,他兀自向后退了两步,双手背在身后,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如同一只受到惊吓而炸毛的刺猬,手指则在餐桌上慌乱地摸索着。
抑制剂,抑制剂在哪里?他记得他就把抑制剂放在桌子上了。
阮承焦急地寻找着,alpha急剧侵占性的信息素太浓烈了,以致他的呼吸已经开始急促起来,脸上泛起不自觉的嫣红。
自从上次方泽坤强制他发情以后,阮承就准备了大把大把的抑制剂,摆放在家里的各个角落。
什么骨骼疼痛,浑身无力,高烧,发情期紊乱,身体机能下降……这些副作用阮承通通不在乎,他就算是顶着破烂的残缺的不能自理的身体,也不愿被方泽坤那样粗暴的控制。
他是一个oga,但他首先想活出个人样。
豆大的汗粒从额侧滑下。
……
终于摸到了!
阮承把针筒紧紧握在手里,他一直如同踩在了软绵发泡的棉花上,现在总算有了在实地上的些许真实感。
阮承惨白的脸终于有了一丝血色,抬起头直视着方泽坤,眼中满是警惕。
阮承窸窣的小动作并未逃过方泽坤眼睛。
方泽坤的动作顿了一下,他试图释放出信息素来安抚眼前的这个红着眼睛死死瞪着他的oga,他的语气放缓了一些:“别怕……你在怕什么呢?我不会伤害你的。”
阮承依然一动不动,仿佛根本没有听到方泽坤的话。
气氛有些凝滞,空气粘稠得仿佛有了实体。
方泽坤继续释放善意,他露出一个略显僵硬的微笑,目光中有几分柔情:“我不会强迫你的,更何况……你肚子里还有我们的孩子。”
听到“孩子”这个词,阮承脸上的悲戚一闪而过,他的手把抑制剂攥得更紧了,指甲刺入手心,骨节泛白。
“没有了……没有孩子。”
阮承声音紧绷,他本以为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自己会哽咽到不能言语,但没想到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是松了一口气的,那些闷在心底的积怨愤懑,总算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方泽坤难以置信,他的手掌按在阮承瘦弱的肩膀上,强有力地钳住,似乎能把阮承的骨骼捏碎。“你什么意思?!”
阮承忍受着肩膀上钻心的疼痛,目光却如同一滩乌黑发臭的死水,没有一丝波澜。
“我吃了避孕药,没有孩子。”
听到这句话,方泽坤浓烈的情绪喷涌着排山倒海一般爆发出来,阮承曾经暗示过好多回,想要一个孩子,方泽坤没想到他会吃避孕药。
铺天盖地而来的信息素席卷而来,阮承的血液隐隐有沸腾起来的趋势,他没再犹豫,把抑制剂的针头狠狠扎入自己的小臂。
冰凉的液体穿过上皮组织,渗入oga的腺体,巨大的压力压迫着兴奋着、翻腾着、马上就要喷涌出来的信息素,使之变为一摊死水,再无一丝波澜。
方泽坤眼睁睁看着阮承的脸色变得苍白,他猛地伸手拔掉针管,吼道:“你在干什么?!”
体内是阵阵恶心,阮承他实在没有力气了,他没法推开方泽坤,但他强迫自己靠在背后的餐桌上,尽量远离方泽坤。
“你要是不信的话……或许垃圾桶里还有药盒,我可以找给你看……”
说着,阮承步伐虚空着,真的要去给方泽坤找那药盒。
“够了,”方泽坤把从阮承手中夺下的针管放在一边,拦腰抱起他放在旁边的沙发上:“够了,我信。”
抑制剂发作很快,它来势汹汹,阮承如同被抽了骨头一样,浑身软绵绵的,额头上的虚汗一层一层渗出来。
他的语气轻轻的,开口全是气音:“方泽坤……你放过我吧。”
阮承的声音发颤,语气中满是乞求。
这句话一点都不铿锵有力,也没有任何震慑力,但方泽坤却怔住了。
阮承说完那句呓语,沉沉地睡去了,他手臂软软地耷拉在半空中,没有半分方才的强势。
方泽坤帮阮承摆好脖子,动作轻柔,好让他睡得更舒坦些。他这时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好好观察过阮承,哪怕一次。
阮承睫毛很长,他总是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微弱的灯光下,方泽坤突然发现阮承左眼正下方有颗小小的,浅褐色的泪痣。
都说长这样泪痣的人命中注定一生为爱所苦,被情所困,方泽坤却没见过阮承在他面前掉一滴泪。
阮承睡得极不安稳,大约还在难受的缘故,他的眉头一直紧锁,一呼一吸之间都在不自知地释放着信息素。
方泽坤如同做贼一般,小心翼翼地低头吻了一下阮承的泪痣。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其中夹杂着的情绪是无措。
方泽坤十六岁那年,父亲罹患肺癌不治身亡,母亲不久也伤心过度追随父亲而去,原本令人艳羡的幸福家庭瞬间化为泡影。他早早就把“无措”这个没用的词语从他的人生字典中删除,他要成为上位者,他要把能抓住的一切都牢牢抓在手里,处在金字塔顶端的alpha不会感到无措,也不能感到无措。但面对眼前这个瘦弱的,永远安安静静的oga,方泽坤难得地有些无所适从。
这个世界对oga本就没有公平可言,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是为了繁育后代而存在的。oga天性对孩子有难以抑制的怜惜和浓浓的爱,这是镌刻在他们的基因中,永远无法磨灭的。
即使如此,阮承依然选择艰难地与强大的生理、不可违背的基因反抗,吃了避孕药。
他是真的不想要他们的孩子。
方泽坤静静注视着阮承的睡颜,低声道:“……好。”
一旁桌上还有半碗凉掉的豆花,隐隐散发着豆子特有的味道。
方泽坤坐在桌子上,就着阮承的勺子挖一块豆花填进嘴里,熟悉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漫,与味蕾结合,也勾起了他有些模糊的一点记忆。
是在鲜血淋漓的痛苦回忆之前的一点温情。
第9章
方泽坤打开房门,门不结实地“吱呀”叫唤着,似乎随时会被风刮走。
门外是刺骨的寒风,枯枝败叶夹杂着灰尘在风的吹刮下聚集,转着圈扑来。
方泽坤最后回头看阮承一眼,准备关上门。
“哥哥……”
“泽坤哥哥……”
阮承的声音很轻,似乎要被门外呼啸的风声吞没了,但方泽坤还是听到了。
他猛然关上房门,大步走到阮承身边。
阮承双眼紧闭,头不住地摇晃着,他手指张开,想要徒劳地抓住什么,似乎陷入了某种不太愉快的回忆之中。
他犹如一只陷入困境的小兽,他费力地想要挣脱,使出全身的力气来呐喊,也不过只吐出了两个字:“我……疼……”
方泽坤的整个心都像泡在了浓硫酸中,灼烧得疼。
阮承宁愿承受抑制剂带来的巨大痛苦,也不愿意让他碰他。
但却会在最难受的时候,下意识叫出他的名字。
方泽坤蹲在地上,把手指一根根塞进阮承的手心,缓慢握紧。
阮承的手掌冰凉而潮shi,方泽坤就用自己的手一点点捂热它。
外面早已黑透,唯有明月高悬,方泽坤不敢贸然移动阮承,只能接来热水,一遍一遍地帮阮承热敷。
阮承还在无意识地散发着信息素,淡淡的香味弥漫在方泽坤的鼻侧,他想起来了,那是在很早之前,月朗风清,阮承曾经说过:
“泽坤哥哥,小承的信息素是向日葵的味道哦,向日葵当然有味道啦,就是追逐太阳的味道!”
……
故事回溯到三年之前。
……
这个房间异常空旷,墙壁是刚刚粉刷过的,显得有些过分惨白。屋内的陈设十分简单,一张大床就摆在正中央,旁边是个崭新的床头柜,甚至连覆膜还没有撕下。衣柜是内嵌式的,柜门紧闭。所有的东西都一尘不染,没有沾染一丝生活的气息。
屋内的气氛却是热烈的、粘稠的、充满情欲的,隐约的麝香味弥漫在空中,是令人沉醉的合的味道,阮承轻阖双眼。
下一秒,方泽坤一巴掌扇在阮承屁股上,白嫩的股r_ou_上浮起一片红晕。
“放松点儿,别夹着。”方泽坤的嗓音夹杂着丝丝情欲,比平日要低沉不少,就这么折磨着阮承的心弦。
阮承此时正趴跪在床上,屁股高高地翘起,方泽坤刚刚那一巴掌扇得并不轻,本来就圆润饱满的股r_ou_更光滑了些,上面残留着半个通红的掌印。
阮承没多说话,他的上身伏得更低了点儿,把后x,ue更明显地暴露在方泽坤的面前。
方泽坤把手指捅入粉嫩的后x,ue中毫不留情地旋转,x,uer_ou_本来就极其敏感,又冷不丁受到这样的刺激,不由自主地收缩着。方泽坤满意地听到了阮承急促的呼吸声中夹杂着难以抑制的闷哼。
阮承的体温在不断攀升,强有力的心跳片刻不歇。
即使有轻微刺痛,x,ue口还是一张一合死死绞住cha入其中的手指不愿松口。
只一会儿,肠r_ou_自发分泌的粘液就沾shi了方泽坤的手指,晶亮的液体随着手指的抽送被带出来,被方泽坤均匀涂在饱满臀r_ou_上,泛着 y 靡的水光。
方泽坤有些恶劣地屈起手指,用指甲去刺激敏感的嫩r_ou_来帮助扩张。冰冷的空气趁机钻入shi热的花x,ue。后x,ue传来“叽咕叽咕”的声音,阮承有些难堪,掩耳盗铃一般把头深深埋在枕头里。
手指的数量在慢慢增加,两根,三根。待三根手指也能在x,uer_ou_内灵活抽送之后,方泽坤抽出手指挺身进入了阮承的身体。
没有多余的爱抚,方泽坤掐着阮承的腰,每一下都顶在最深处。
炙热的龟在肠r_ou_中横冲直撞,粘腻的“啪啪”声在这个空旷的房间里格外清晰,还夹杂着二人的低喘。
阮承的yjg没有受到一分照顾,却颤巍巍地站了起来,顶头完全翻出来,铃口的液体将滴未滴,平添了几分色情。
很快,方泽坤发现,每次将要抽离yjg的时候,shi热的x,uer_ou_总是层层叠叠咬得格外紧,粘液也会汩汩地分泌。
他拉紧阮承的手背在身后,故意抽离了一些,果然,shi热的肠r_ou_蓦然咬紧了几分,绞着不让yang具离开。
汗水顺着方泽坤的胸膛滴落在泛着水光的股r_ou_上,方泽坤明显比一开始放松不少,他游刃有余地把阮承翻一个身,yjg却不抽离,深埋在嫩x,ue之中打一个圈,阮承被激得从大腿根一直酥麻到脚趾尖,他眯着眼,努力克制着不要那么快s,he出来。
这一天他期待太久了,久到几乎在方泽坤cha入的瞬间,他就要哭着s,he出来。
阮承主动用脚尖勾住方泽坤的腿根,挺着腰往上送。猛烈的抽cha之中,粉嫩的x,uer_ou_被翻起,阮承的殖腔也悄然绽开一条缝。
几乎是一瞬间,方泽坤就感觉到了阮承的变化,他修长的手指按向阮承还在起伏的腹部,含着几分笑意调侃道:“这么喜欢我?”
这本是一句z_u_o爱之时未经大脑便脱口而出的情话,阮承却觉得心脏猛然酥了一下,继而酸酸麻麻的痛意席卷而来。
是啊。
喜欢你。
喜欢你。
阮承在心里一遍遍叫嚣着,告白的话几乎马上就要抑制不住脱口而出。如果此时方泽坤看着阮承的眼睛的话,他大概会被其中翻涌而来的浓郁爱意惊到。
但方泽坤并未在意,见阮承迟迟没有回应,他自觉无趣,挑起阮承微微别过的下巴,一口咬在他的嘴唇上。
比他想象中的要软很多。
事实上,或许oga体质的原因,阮承的整个身体都比方泽坤想象之中要软很多。
突如其来的温热嘴唇使得阮承脑内一片空白,男人霸道的舌头深入他的口腔之中,与他唇舌交缠。阮承笨拙地回应着,口腔内的空气很快便被掠夺,来不及咽下去的津液顺着嘴角流下。
阮承全身的血液都沸腾着,翻滚着,叫嚣着,他被方泽坤推入发情期。
阮承此时脑内一片空白,原本就不算灵光的脑袋甚至变成了一团浆糊,什么也思考不了了。他现在只想要方泽坤狠狠进入他的殖腔,s,he在他的身体里,咬住他一突一突的腺体,与他交换浓郁的信息素的味道。
阮承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他从汹涌如潮水的吻中挣扎出来,尖锐的虎牙摩擦着方泽坤的后颈r_ou_。
“c,ao!”
方泽坤低骂一声,他没再犹豫,yjg偏了一些,直挺挺地捣入更加隐秘的殖腔之中。
这是与先前完全不同的感觉,shi润的,温暖的,富有弹性的软r_ou_层层叠叠包裹住巨物,紧得几乎让方泽坤无法抽送。
而就在方泽坤进入的瞬间,阮承身下无人抚慰的小东西就那么s,he了出来。
白浊喷在方泽坤的小腹上,殖腔内的嫩r_ou_痉挛着,紧紧咬着其中的r_ou_木奉。
阮承终于抑制不住地呻吟出声:“嗯……求你……肏我……肏我啊……”他双眼紧闭,露出痴态,胸膛在剧烈地起伏着,小腿也在颤抖。
殖腔内太紧了,像有无数小嘴在吮吸一般。
“啪”!又一巴掌打在早已肿起的股r_ou_上,方泽坤像揉面团一般掐着饱满的臀r_ou_:“放松点,别咬我这么紧。”
yang具快速地抽cha着,每下都捣入殖腔的最深处,敏感的花心颤抖着,痉挛着,阮承一边摇着头,一边又高高抬起腰,把屁股往上送。
这个在他身上挥汗如雨的男人,是他朝思暮想十几年的人,是他一直肖想着的人,叫他如何不疯狂。
最后时刻,方泽坤把yang具抽离了殖腔,还未等阮承反应过来,他尖利的牙齿咬破脆弱的腺体,注入了自己的信息素。
一时间,方泽坤红酒味的信息素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深入阮承的血液骨髓之中,霸道地与他的信息素相互融合交缠,形成新的粘腻味道。这比r_ou_体上的快感更让人难以承受,阮承的瞳孔蓦然散大,他颤抖着,脚趾都蜷在一起,再次被推上了高潮。
高潮过后,是长久的空白,阮承体内的燥热总算退却一些,他无力地摊在床上,双腿微合。
方泽坤起身帮阮承放好水,把他抱进浴室。
好像比想象中轻了不少,方泽坤揉一把阮承短短的碎发道:“你太瘦了,多吃点吧。”本来就是为了塑造良好的婚后形象而结婚的,他可不想被怀疑虐待自己的oga。
阮承点点头,低声“嗯”了一声。
阮承此番顺从的反应让方泽坤十分满意。先前阮承先提出要与他结婚的时候,他还在担心阮承不好控制,如此看来,阮承比他预想的要好拿捏得多。
方泽坤的声音放柔了些,浅栗色的瞳孔看着阮承的发旋:“你先洗澡吧,我过会儿就来。”
“喀嚓。”
门锁声落,紧接着是愈行愈远的脚步声,直到完全听不到门外的任何声音,阮承才放松下来,松开了一直紧咬着的牙关,方才太过紧张,阮承的下巴都有些麻木了。
带有红痕的胳膊伸出水面,阮承关掉水龙头,身体埋在漫水的浴缸之中,只觉得一切都有些不可思议。
他与方泽坤结合了,从今往后,他是他的oga了。
第10章
水温在一点点变凉,阮承却没感觉到,他皮肤的温度在不断攀升,身上开始出现大面积的红晕,他的身子蜷成一团,活像是熟透的虾子,白里透红。
他在发情,仅仅是一次z_u_o爱怎么够?
热浪一波一波席卷而来,阮承本来就不算清醒的意识又混沌起来。
痒,很痒,后x,ue自发的蠕动着,原先留在其中的粘液混在洗澡水里,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刚刚s,he过的顶端又悄然立了起来,顶头露出水面,感受到浴室热腾的空气,十分ji,ng神地抖了两下。
阮承整个人像被火焰包饶着,他双颊酡红,耳垂红得几乎可以滴下血来,眼皮也烫得吓人,他迫切地需要他的alpha。
浴室中信息素的味道越来越浓,oga发情的醇香逸散在空中。一门之隔之外就是二人刚刚结合的地方,其中还残留着方泽坤的红酒味和 y 靡的麝香味。
阮承爬出浴缸,浑身shi漉漉的,已经凉透的水顺着他纤细的脚踝滴在地板上,每踩一下,就是一个脚印。
他打开了浴室的门。
此时只有方泽坤的气息能让他安心。
方泽坤随意地披着一件衣服在楼下注视着电脑里的一排排数据。楼下一片昏暗,电脑莹莹的光反s,he进他浅栗色的瞳孔里,他面色严肃,若不是身上浓郁的麝香味,谁都不会想到他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性事。
他很快嗅到了浓郁的木棉花的味道,这是阮承信息素的味道。
方泽坤面色一沉骨节分明的手指自上而下一颗一颗解开刚刚扣上的那一排扣子。到底是刚刚标记过的人,刚刚冷却下来的血液翻涌着向身下涌入,他的喉结微动,被轻易地挑起了欲望。
方泽坤上楼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这样一幕:
阮承双腿紧紧绞住被子,胯部在不断摩擦着光滑的被面,他的手指上下 动着自己的yjg,那硬邦邦的东西来回跳动着,还不断往外冒着水,把被子濡shi一片。
没有哪个alpha能拒绝这样的诱惑,方泽坤眸色暗沉,欺身压上床上陷入情欲之中,神志不清的那个人,与之翻滚沉沦。
阮承的发情期持续了五天,两人也滚了五天,从床上一路滚到地毯上,沙发上,楼梯上,甚至厨房也有二人留下的痕迹。
第六天清晨,阮承混沌的大脑才算是重新工作起来,他躺在床上,扶着有些昏的额头,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倏然地,阮承瞳孔散大,他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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