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ABO〕前夫难追 作者:似川
正文 第4节
〔ABO〕前夫难追 作者:似川
第4节
那个人不在,ji,ng心准备的一切也就显得毫无意义,甚至有些自作多情地可笑。
没有了那些微的火光,厨房内霎时一片漆黑,阮承随手把手机放在壁橱之上,摸黑往外走。
厨房比客厅的地面高了两厘米,但就是这不起眼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两厘米,差点要了阮承的命。
阮承走出门的时候,结结实实地被绊了一下,腿一软栽在地上。
瞬间的失重感刺激着oga本来就在不规律地跳动着的心脏。
心尖蓦然收缩,血液如同发疯一样涌向四肢,夹带着的,还有好像突然找到了突破口的信息素。
阮承“咚”地一声跪在地上,膝盖磕破了皮,血瞬间渗了出来,粘在膝盖与裤子之间。
阮承却顾不得膝盖的疼痛,他的太阳x,ue、手腕,颈侧,但凡是皮肤稍显薄弱的地方,都能感受到一突一突的激烈跳动。
信息素剧烈地向外翻涌着,很快充满了整个房间,浓郁得有些刺鼻,仿佛进入了一大片养殖花田,恨不得把人腻死。
这种感觉,阮承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再下一步,就是体温升高,身体也会开始自发的分泌粘液,最后彻底失去意识,陷入情欲的漩涡,化为被情欲控制的娃娃。
这该死的发情期,来得太不是时候。
阮承死死地咬着牙,全身因为过度用力而颤抖,他想站起来,但r_ou_体依然快速地脱离ji,ng神的控制,失去力气,自顾自地灼热起来。
太久没有alpha的滋润,这次的发情期来得又急又凶,阮承几乎寸步难行,他别无选择,就着跪地的姿势一点点挪动,脸贴在冰凉的地板上,妄图以此来减少几分燥热。
身体内的某一处酸酸麻麻的,有什么东西好像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濡shi了内裤。
阮承彻底没有力气了,他的头枕在地毯上,大口大口地喘气,手指不受控制地向身下探去。
即使隔着裤子,也能清晰地看到他的裆下支起了一顶帐篷。
白白嫩嫩的r_ou_jg不知廉耻地翘起,硬得不能更硬,颤抖着想要逃离布料的束缚,但顶端过分敏感,一碰就哭着吐出水来。
阮承连扯带拽,腰扭动得如一条灵活的水蛇,终于把裤子和内裤都褪到膝盖处。他一刻也不愿意耽误,五指握住硬挺灼热的r_ou_木奉,磕磕绊绊地上下 动。
双腿在不住地绞紧着,x,uer_ou_自然而然变得酥软,粉嫩嫩的x,ue口微张,从其中溢出晶亮粘腻的液体。
酥麻,绵软,想要。
阮承大脑充斥着的全都是上次发情时与方泽坤翻云覆雨的画面,yjg硬得发疼,但只靠前面徒劳的 动,是没法s,he出来的。
阮承整个眼睛都是红的,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泪水。
欲望终于战胜了理智,阮承把一根手指塞入了饥渴得正在一张一合的后x,ue之中。
粉嫩的x,uer_ou_欢快地收缩着,密密麻麻地绞紧那根单薄的手指,还恬不知耻地“叽咕叽咕”叫着,想把它吞得更深、更深一点。
再多一点,手指的数量增添到两根,三根……
……
等一下!
迷乱之中,阮承脑内的弦蓦然紧绷起来,他的alpha的不在身边,只靠自己是无法舒解如潮水般涌来的欲望的,如果就这样完全发情了,他真的会死在这里。
阮承像泡在了桑拿房里,头发都shi透了,贴在发烫的额头上,还有几根因为方才剧烈的扭动而跑到了他的嘴里。
他猛地咬了一下舌尖,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和靠近大脑处的疼痛让他稍稍回神。
阮承睁开因为发烫而有些刺痛的眼皮,他看到了,在不远处的酒柜上,随意地躺着一支抑制剂。
第17章
溺水的人看到了水面上漂浮着的一块朽木。
阮承如一条濒死的鱼,大口地吸气,冷空气顺着气管进入体内,徒劳地缓解着几乎快要沸腾的燥热。
这支抑制剂是他上次去检查的时候医院免费发放的,说是新型号,副作用比原来的小。
当时只是随手接过一支,没想到竟成了救命之物。
阮承的手指上还是shi淋淋的,透明的粘液顺着食指与中指的指缝缓慢滑落。他顾不得那么多,就着粘得一塌糊涂的体液抓起抑制剂,撕开包装,露出针管。
冰凉的液体推入流入体内,因为进入得太快而在小臂皮下留下了一个鼓包,阮承却松了一口气。
血液在以他能感受到的速度迅速冷却,从窗户那里刮来的寒风将信息素的味道吹散,像被掐掉了即将绽放的花骨朵,发情热蓦然停息了。
体温冷却下来的同时,阮承感到一阵无力,像被抽空了骨髓。他踉跄着走到沙发边休息。
一切仿佛都恢复了平静。
但是,又有什么不对。
瘙痒是从针孔处开始的,很快顺着纵横交错的血管向手臂上侧传递,大片大片的皮肤起了红疹,阮承原本已经降下来的体温以更快更剧烈的方式攀升着。
红色小疙瘩像是长了腿会跑似的,很快扩散到全身,阮承蓦然想到了什么,他的瞳孔开大。
这个感觉……
他好像是对抑制剂过敏了!
本来就是赠品,注s,he的时候又那么着急,阮承根本没想到那么多,哪知道竟然真的如此凑巧。
过敏可比发情期来得更加迅猛,也更夺人性命。
阮承意识很快模糊了,眼前开始出现重影。他的心脏几乎要跳出来,皮肤上的红疹触目惊心。
仅存的意识告诉阮承,他必须打电话报警,可是……手机被他随手丢在了厨房。
还真是祸不单行。
最终,发烫的眼皮越来越沉,停止徒劳的挣扎,继而缓缓闭上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阮承被炫目的白墙晃得有些睁不开眼,旁边不知道什么仪器在不停地重复“滴”——“滴”——
眼睛太久没见过光,猛然受到阳光的刺激,阮承眯着眼睛,生理性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很快就爬满了整个脸颊。
他的脑袋快要炸掉了,手臂却连扶住额头的力气都没有。
阮承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环顾四周,当他看到在不远处坐着的那个男人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又闭上了眼睛。
那个男人穿的虽然是西装,却皱巴得像是被霜打蔫了的菜叶似的,看起来很久都没来得及打理了。
他的下巴上也冒出密密麻麻的青茬,但即使如此,那人紧盯着电脑的眼睛依旧浓重而深邃,明明目光没在阮承这里,却能把他整个人都紧紧吸过去,再无法逃离。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方泽坤。
阮承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不然方泽坤怎么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昏迷之前的记忆像是被人为的切割了,阮承一点都记不起来。
当方泽坤再次把目光投向阮承的时候,恍惚之间好像看到他的睫毛眨了眨。
“软软?你醒了吗?”方泽坤下意识地唤了一声,这句话,在这三天里,他已经说过无数次了。
阮承的睫毛扑闪扑闪,缓缓睁开眼睛,方泽坤的声音彻底把他拉回了消失。
原来真的不是梦。
“方……咳咳!”阮承张口想要说话,但嗓子干得不行,他干呕了两下,猛烈地咳嗽起来。
方泽坤上前把阮承扶起,端着水杯喂他喝水。
“你刚醒,还是先别说话了。”
阮承就着方泽坤的手喝了点水,他摇摇头,哑着嗓子问道:“我……怎么在这里?”
方泽坤侧身坐在病床一角,他拨过粘在阮承额头上的头发:“你在晕倒了,邻居闻到家里传来的糊味,帮忙报了警。”
糊味?阮承一时有些愣怔,怎么会有糊味?
他猛地想起,方泽坤挂断电话之后,自己心情不佳,随手转了下灶台的旋钮,可能火并未彻底关闭。
一时的疏忽大意倒是救了他一命,阮承有些疲惫地倚靠在床头。
方泽坤的手指轻轻摩擦着阮承的脸颊,一点点擦掉他脸上的泪痕。阮承闭着眼问道:“我睡了多久?”
“三天。”
“你……在这里呆了多久?”
方泽坤顿了一下,回答道:“三天。”
其实只从方泽坤的穿着打扮也能看出来,他确实一刻都没有离开。
只这简单的两个字,就让阮承的心如同烙上了火红的烙铁,又滚烫起来。
蝴蝶扇动翅膀,把阮承原本就微不可见的委屈推向远方。
方泽坤把枕头立起来塞进阮承背后,好让他靠得更舒服一些。做完这一切,他开口问道:“你怎么没告诉我……发情期的事情?”他的声音里有几分涩意。
阮承依旧合着眼,他的语气中甚至听不到一丝抱怨:“你太忙了,我怕影响到你。”
“你……”你他妈差点死了,你知道吗?!
阮承一副历尽沧桑、波澜不惊的态度让方泽坤有些生气。他甚至想撬开阮承的脑袋看看,看里面是不是装的都是些汤汤水水,不然怎么会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
方泽坤平生最不能忍受的事有两件:一是不能把能抓住的牢牢握在手里,二是眼睁睁地看着生命在他面前流逝。
而阮承正戳到了他的痛处。
阮承本来就瘦,又昏迷了三天,全靠输营养液吊着,单薄的身板几乎要挂不住宽大的病号服了,衣服似乎随时可能顺着肩膀滑落下来。
看着阮承这副摸样,方泽坤突地想到了父亲生病时瘦骨嶙峋的模样,他因为常年摸爬滚打练就的坚硬石头心里,难得地有几分内疚。
“亲人”这个词对于方泽坤来说太过陌生,父母离去之后,他一直都是孑然一身,孤军奋战,以至于他甚至根本没有意识到眼前这个纤瘦沉默的青年有着怎样的身份——他是他的oga。
到底是刚刚醒来,阮承的身体还十分虚弱,只清醒了一小会儿就又困了,他小声嘟囔着:“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说完这句,阮承再没ji,ng力去顾及方泽坤,他脑袋一歪,睡着了。
算了。
方泽坤盯着阮承,瞳孔微动,如一坛深水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怜惜。他决意要对阮承上心一些,至少不能再闹出这种危及生命的荒唐事来。
方泽坤轻手轻脚抱起阮承换一个舒服些的姿势,又帮他掖好被子,出门去叫医生。
刚走出病房,方泽坤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首长来了。
第18章
“首长好。”方泽坤行一个军礼,心里却是“咯噔”了一声,原本脸上鲜少露出的带有些微温度的笑意迅速收起,只留下冰冷冷的一句话。
首长每天日理万机,目中无物,方泽坤没想到首长竟会屈尊来到此处。
方泽坤此时的形象并不光彩,皱巴着的衣服先不说,光是眼底下浓重的眼袋和下巴上一圈刺刺的乌黑就让首长十分不满。
首长眼中的嫌恶一闪而过,面容又很快归于平静。他见不得下属为一个oga弄成这副样子。
“听说你的oga出了点事,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生理上眼与心离得很远,但很多时候眼睛反而是最靠近心的地方。首长分明是在问阮承的情况,眼底却没有一丝温度,冰冷得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机器人。
首长的话中明显另有意味。
方泽坤却假装没听出话中的深意,如实回答道:“今天刚醒,在休息。”
但他略过了期间阮承进了四次抢救室、差点心肺功能骤停这些让人胆战心惊的时刻,因为首长根本就不在意。
首长的声音浑厚有力,他一字一字说得极慢,字与字之间拖着长腔:“那现在可以回来工作了吗?”
方泽坤是低着头的,但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首长此时的神态表情,必是浑浊的眼睛瞪的如铜铃一般,面上松散的面皮紧绷起来,折叠成厚厚的褶子,眉毛也一定是拧起来的。
首长语气之中的怒意几乎就要冲破空间的阻碍砸到方泽坤的身上。
居高位者一般喜怒都不形于色,首长想必是真的动了肝火。
“是,我这就回去。”
方泽坤恭敬的态度让首长面色稍霁,但他的眉头依然是皱着的,眉间纹成一个“川”字。
首长用的是长辈的口吻,只是怒气还未完全压下,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小方啊,你要能分的清轻重缓急,你在这里有什么意义吗?”
有意义吗?当然是有的。
阮承对抑制剂过敏,意味着抑制剂抑制剂在他体内几乎无用,而已经完全发情以后,再用其他抑制剂也毫无作用。
阮承的意识虽是昏迷着的,身体依然有反应,他的体温一波一波地骤升,甚至有些烫手,呼吸也如同窒息濒死一般急促。
方泽坤眼睛虽然一直是盯着电脑的,注意力却一缕缠绕在阮承身上,他的信息素仿佛不要钱一般,只要心电监护仪稍微提示异常,方泽坤就会咬破腺体,将自己的信息素注入进阮承的身体。
两人不能z_u_o爱,方泽坤的信息素游走弥漫在阮承的腺体之内,与阮承的信息素交缠,融合,来缓解阮承发情期的燥热与失控。
这也是方泽坤为何会面容憔悴,ji,ng神不佳的根本原因,信息素的分泌甚至比s,he039;ji,ng更加消耗体力。
方泽坤安静地聆听着,他沉默着,没有反驳。首长是如雄狮一般独傲专制的统治者,他不允许任何反对声音的出现。
正此时,另一男人从电梯中走出,是方泽坤的副手。
首长朝他招招手,脸色明显比对着方泽坤的时候好看很多:“来这里,小孙。”
副手朝二人恭敬行礼,他面对着方泽坤,眼神里带着几分躲闪:“方老师您别生气,是我叫首长来的,您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啊。”
副手是个四十岁出头的beta,论资历来说他比方泽坤要老很多,却被分配给方泽坤手下当副手,他一直看不惯方泽坤。
都说相由心生,他生着一副刻薄的模样,尖嘴猴腮,狭长的鼠眼里永远都藏着ji,ng明与算计。
当着首长的面,方泽坤自是不能对他说什么。方泽坤面带着歉意,微微鞠躬:“确实是我的失职,我会向组织做出书面检讨的。”
事实上,方泽坤的假就是首长亲自批准的,而在上周末,新一颗卫星的发s,he工作就已然完成,他们现在不过是监测数据而已,更何况方泽坤也在时时盯着电脑看,他不在的影响到底如何。在场的三人都心知肚明。
但首长想杀刚结婚的方泽坤的锐气,副手又本就对方泽坤心存不满,方泽坤自然也没有戳破这层显而易见的窗户纸。
首长呵呵一笑,他本想拍拍方泽坤的肩膀,又有些嫌恶方泽坤这身打扮,伸出的手中途转了道,扶了扶自己的军帽。
“那就准备一下,赶紧到位吧。”
方泽坤交代了医生两句,随着首长一同离去,留下副手独自一人。
但副手并未离开,而是推开了病房的门。
锃亮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副手故意把“啪嗒啪嗒”的声音弄得很响。
阮承一直睡得昏昏沉沉,身体像被推到了海上漂泊的小船上,不断起起落落。
皮鞋声终于把他吵醒了。他睁开眼皮,发现一个不认识的人正站在病床不远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眸中带着几分不知该如何形容的情绪。
看到阮承醒了,副手的眼神更不加躲闪,锐利的目光冷若冰霜,让阮承本能地感到不舒服。
“阮先生,你好,我是泽坤的朋友,我叫孙啸宇。”
阮承ji,ng神状态一直不好,囿于困倦之中还未醒来,他倦怠地点点头:“你好。”
副手走近了两步,目光向下睨着阮承,这次阮承看清楚了,他眼中的情绪是鄙夷。
“阮先生,身为泽坤的朋友和长辈,我必须和你说几句。”
阮承挣扎着爬出来,靠在床头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既然是方泽坤认识的人,他就不得不听。
“您说吧。”
“是你主动提出的要与泽坤结婚的吧?他为什么会接受你,你知道吧?”
阮承捂住嘴低声咳嗽两声,他的眼皮耷拉着,表情平静得像是死水湖:“我知道,是因为适时的婚姻对他有利。”
“没错,”副手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轻哼一声,“但是他现在为了你,在首长心中的形象大打折扣了。”
阮承蓦然睁大了眼,瞳孔微动。
副手继续慷慨激昂地说着,口中喷出的吐沫星子喷jian到阮承脸上:“他三天没去,首长还以为是你们家天塌了需要人r_ou_顶起来呢,后来知道是因为一个oga,他当时脸就绿了。”
上回与首长的短暂见面,阮承能感觉到首长对oga的不屑,他眼中的轻视就差直接翻涌出来了。
副手的话还没有停止:“他是军区被寄予厚望的优秀的alpha,想要追求他的oga不少,如果不是因为信息素,你根本没有机会,所以也请你稍微为他考虑一下吧。”
他这句话好巧不巧戳到了阮承一直藏着掖着、捂得稀烂发臭的脓疮。
这契合的信息素也并非天生,而是后天改造的。
第19章
眼看阮承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孙啸宇只觉爽意侵入髓骸,他眼里闪着兴奋的神情,等着阮承大发雷霆或者黯然神伤,最好再露出什么把柄让他捉到,使劲恶心一把方泽坤。
阮承此时是低着头的,他的情绪都隐藏在死死握住的左手之中。
他刚醒,手上的力量还未完全恢复,埋在被子里的手以r_ou_眼可见的频率颤抖着,暗示着阮承的内心不似面上那般风平浪静。
“这是我与他两个人的事,与你无关。”
阮承的声音软绵绵的没什么力度,但语气却如像是刀刃一般锐利,以至于有几个字说破了音。
孙啸宇马上接道:“怎么无关?我是他的朋友,为他说话是应该的。”他冷哼一声,不屑道:“你根本就配不上他。”
孙啸宇的表情因为过分激动而有些扭曲狰狞,阮承就静默地看着他费力的表演。
待孙啸宇说完之后,阮承抬眼看向孙啸宇:“是你这么认为的,还是他告诉你的?”
孙啸宇脸色微变,他略微低头,将表情隐藏在黑暗之中,眼还是上翻着的,死死盯着着阮承,目光似乎要在阮承身上灼一个洞。
他扯着脖子道:“正常人想想就知道!你是在阻碍他,你难道不觉得内心有愧吗?”
阮承抬起头,墨色的眸中全然不见沮丧,他的目光毫不躲闪,注视着孙啸宇的眼睛:“那就让他亲自来告诉我,我不会多说一个字,立马就滚蛋。”
阮承刻意把“滚蛋”这两个字咬得很重。他名中带“软”,却一点儿也不软,至少对孙啸宇这种明显不怀好意的人,他做不到客气地与之周旋。
孙啸宇一时哑口无言,阮承瞪了他一眼:“如果是你那浆糊脑子里意 y 出来的,那就请你闭上嘴。”
孙啸宇这类人,最是欺上媚下欺软怕硬,他也只敢在背后搞点小动作,嚼几句口舌,真碰到硬气的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就没话说了。
他向阮承狠狠翻一个白眼,愤愤道:“晦气,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但还不等阮承说话,他就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走了。
门“啪嗒”一声关上了,阮承紧握着的手却久久却没有松开。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把被子里染得血迹斑斑,阮承浑然不知。
他在发抖。
就算只是毛毛细雨,孙啸宇的话到底让阮承有些触动。
如果说以前的伤口只是在y暗中滋生蔓延,那孙啸宇就是把覆盖在伤口上的那层血痂狠狠揭开,把它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之中。
阮承狠狠打了一个寒战,他真的能暖热方泽坤冷若寒冰的石头心吗?
直到阮承在电话里听到小梨声音的一瞬间,他才不得不逼迫自己承认,答案是否定的。
白水无味,喝进腹中尚能滋润身体;空气无形,吞入口中尚能供应呼吸。
他这个看得见、摸得着的大活人,他这三年默默无声、任劳任怨的陪伴,最终也没能在方泽坤坚如磐石的内心里留下哪怕一个划痕,一道白印。
……
时间流转到三年之后。
……
方泽坤口鼻并用,大口呼吸着,让更多的阮承信息素的味道透过肺部进入身体。
这味道确实与记忆深处的味道不同,而且是迥乎不同。如果闭着眼睛让方泽坤去嗅的话,说是换了个人他也会相信。
方泽坤下意识地逃避一切与父母有关的记忆,连带着也把与阮承相处的点点滴滴尽数封存,埋葬在绝望痛苦的泥土之下。
他终于想起些许童年时光的记忆碎片,那时候阮承最爱跟在他的屁股后面,蠢蠢笨笨的,爱扯着他的衣服叫他“泽坤哥哥”。
方泽坤怔怔地看着阮承浸润了汗水的脸颊,思绪如脱了线的风筝,久久不能收回。
蓦然地,他的心底闪过一个在他看来近乎疯狂的可能,他的心脏猛然“咯噔”了一声。
不可能的,这不可能。
在方泽坤心里,那既让人痛苦又没必要。
但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阮承信息素的味道为什么会改变。
阮承做了信息素置换手术。
至于为什么要做这个手术,答案似乎不言而喻了:信息素只影响ao之间的结合。
当一块石头有了裂痕的时候,再想要敲碎它,就显得十分容易了。
方泽坤指腹抿过阮承的嘴唇,这个部位他吮吸撕咬过无数次,却一次都没有好好的,温柔的碰触过它。
这里很软,却不带一丝血色,苍白得像是糊上了一层刷墙用的白灰。全靠着阮承薄如蝉翼的呼吸和若有若无的呻吟声,方泽坤才能确定他依然活着。
方泽坤的嘴唇贴上阮承冰冷的唇瓣,顺着纹路一遍遍描摹他的唇形。
这个吻并不深入,只停留在皮肤与皮肤,嘴唇与嘴唇最简单的触碰上,却比以往任何一次接吻要来得缱绻,要让方泽坤心动。
这样一个人,他怎么舍得放走。
阮承的嘴唇上终于多了两分血色,染上了方泽坤的味道和体温。
阮承好不容易安生了一会儿,此时又因为方泽坤的接触而深深皱起眉头,若不是他真的没有力气,他弟一件事就要狠狠地推开方泽坤。
即使是在睡梦之中,他也想尽力摆脱那个带给他无尽伤害与痛苦的人。
身体的反应却很诚实。
信息素因着方泽坤的接触而飞速分泌着,恬不知耻地想要汲取更多自己的alpha的味道,与之碰撞纠集。
阮承面皮上的毛细血管异常密集,身体稍有反应,脸上立即酡红一片。
方泽坤不敢再有什么动作,他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搭在阮承身上,好让上面残留的些微信息素包裹住阮承来安抚他,那信息素不是方泽坤直接分泌的,不会太过刺激。
做完这一切,方泽坤走到窗边。
“啪嗒”一声,微弱的火苗燃起,影影绰绰的,比外面乌蒙蒙仿佛被遮住的天要明亮,方泽坤狠狠吸一口烟,呼吸之间,烟气弥漫在他的周身。
门外传来敲门声,方泽坤皱皱眉,掐灭烟蒂。
他边走边抬臂看一眼手表,已经这个时间点了,还有谁会来?
“小阮啊,你……”
见到方泽坤,杜壮蓦然停住了嘴,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收起。
第20章
杜壮是刻意折返回来邀请阮承去他家吃晚饭的,他本没想到这茬,回家经妻子提醒才如梦初醒,急匆匆地小跑着回来。哪知只这一会儿功夫,阮承家里就多了一个alpha。
“你是谁?”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刚一开门,方泽坤就闻到杜壮信息素的味道,他心中警铃大作,身为alpha的独占欲蓦然暴增。
他曾经闻到过这个味道,在这间屋子里,在他方才吃过的豆花里,在阮承身上。
那时只有一缕,淡淡的,若隐若现,但现在,这味道被无限地放大,刺激着方泽坤的大脑和腺体,令他发狂。
方泽坤皱着眉头冷声道:“我是阮承的alpha,你有什么事?”
他的手就放在门上,随时准备着把门合上。
杜壮自是不许,他侧身越过将腿卡在门缝之间,防止方泽坤突然关门。
“我叫杜壮,是小阮的邻居,也是他哥。”
这句“哥”无疑刺激到了方泽坤本就紧绷着的神经,他的记忆中并无杜壮这号人,但他只要一想到阮承也有可能曾经粘在这人屁股后面软糯糯地叫他哥哥,就愤怒得想要发狂。
那个软软小小的可爱男孩,本该独属于他一人。
方泽坤y着脸不说话,屋中的气氛霎时剑拔弩张起来,信息素的味道弥漫开来。
其实杜壮在方泽坤刚一开门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他的信息素,他知道眼前这人是阮承生理上的alpha。
至于为什么说是生理上的,是因为阮承方才在和他交谈时还说自己是单身。
怎么会突然之间就多出来一个alpha呢?杜壮警惕地打量着方泽坤,肌r_ou_鼓鼓囊囊的,随时准备着挥出拳头。
毕竟这年头强行标记oga的alpha也有不少。
“你是他的alpha?开什么玩笑,他刚刚才告诉我自己是单身。”
方泽坤自是不欲对杜壮多说,他沉默片刻,道:“我们闹了一点矛盾,我是来接他回去的。”
这个理由显然不能说服杜壮,他继续冷冷地盯着方泽坤。
两人无声无息地焦灼着,信息素却悄无声息地顺着空气飘到阮承身旁,再渗入阮承的身体。
方泽坤此时的信息素于阮承而言无疑是一剂猛药,直攻本就脆弱而疲惫不堪的腺体。
阮承被硬生生地从昏睡中拉出来,他无意识地挣扎着,不小心碰掉了茶几上的茶杯。
方泽坤内心一惊,瞬间想要阮承刚注s,he过抑制剂,最怕猛烈的信息素的刺激。他懊恼于自己的怒气上脑,随即收敛起信息素。
方泽坤抛下站在门口的杜壮,急步走到阮承身边,俯身蹲在阮承旁边,轻声叫道:“宝贝儿?你还好吗?”
平日里方泽坤从未叫过阮承宝贝,但不知为何,当着杜壮的面,他就是想与阮承亲昵一些,再亲昵一些,甚至恨不得与阮承来一番唇舌交缠,来阻遏杜壮这个“情敌”的非分之想。
动作之中自然流露出的关心是骗不了人的,杜壮的神情稍稍放松,也跟着方泽坤走进屋中。
但当杜壮看到躺在沙发上的阮承的时候,他只觉得胸中升腾起一股怒火。
阮承脸色苍白,皮肤没有一点血色,还汗涔涔的,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争。而就在不久之前,阮承还在与他谈笑风生。
“你对他做了什么?!”
方泽坤拿起挂在旁边的毛巾帮阮承擦拭额头,一副不愿回答的模样。在杜壮的再三追问之下,他才终于说道:“他刚刚注s,he了抑制剂,这是副反应在发作。”
作为一个普通平凡的alpha,杜壮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身边的oga用抑制剂,抑制剂对于他来说十分陌生,以至于他愣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方泽坤说的是什么东西。
“抑制剂?!你不是他的alpha吗?他怎么会当着你的面注s,he抑制剂?!”
杜壮伸手拽住方泽坤的西装领子,近乎咆哮地问道。
在反应过来之后,杜壮心底里那烈火终于熊熊燃烧起来,恨不得冲上去把方泽坤撕碎。在他的印象里,只有丧偶的oga才会使用抑制剂。
方泽坤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没有接话。
正僵持着,阮承蓦然费力地咳嗽起来,撕心裂肺地,似要把心口血呕出来似的。他的眼里全是血丝,通红通红的,堪比喋血的吸血鬼。
阮承的声音哑透了,一边咳嗽着一边含混不清道:“方泽坤……你走吧……我求你走吧……”
他的嗓子严重充血,每说一个字都要喘息停顿一下,喉咙如针扎一般疼痛。
不知到底承受了多大的痛苦与绝望,才会让天性对疼痛格外敏感的oga,即使如此费力,也要一字一字地说出话来。
方泽坤拿着毛巾的手僵住了,杜壮见状,上前一把推开方泽坤,他紧张地看着阮承,问道:“小阮,你怎么样?!”
阮承费力地摇摇头,用轻得几乎听不见的气音说道:“我没事”,他继而哀求道:“壮壮哥……你让他走吧……”
说话耗尽了阮承全部的力气,他一阵头晕目眩,缓缓闭上眼来平息翻涌而来的窒息感,只觉得自己就像风中残烛,马上就要熄灭了。
杜壮转头看向方泽坤,拧着眉头道:“你听到了吗,你他妈快滚!”
方泽坤按捺住想要发火地冲动,尽量平静道:“我是他的alpha,我需要留下来陪他。”
阮承的眼本来已经闭上了,听到方泽坤这句,如千斤重的眼皮又缓缓睁开,眸如空洞:“不……需……要……”
杜壮站起来,连扯带拽地把方泽坤拉到玄关处:“你要是再不走我就叫人了,周围邻居多,都他妈随叫随到!”
方泽坤也瞪红了眼睛,他不惧怕杜壮的威胁,但阮承的反应就像锋利又尖锐的针狠狠扎在他心上,他怕自己继续留下阮承还会有更过激的反应。
僵持片刻之后,方泽坤丢下一句“照顾好他”,大步离开。
杜壮松一口气,他走到阮承身边低声安慰道:“别怕,坏人已经走了。”
陷入昏迷之中的阮承仿佛听到了这句,他的眉头稍微舒展。
杜壮打电话叫来妻子,两人一同把阮承带回了家。
第21章
烟盒里孤零零的,就在刚刚,方泽坤毫不吝啬地点燃了烟盒中剩下的最后一支烟。在黑黝黝的夜色之中,点点橘光影影绰绰,隐约又寂寥。
方泽坤并未离去,他就站在阮承家不远处,静静地注视着那处低矮的房子。
在他离去之后没过多久,一个低低瘦瘦的女人匆匆赶来,手里提着一个鼓鼓囊囊、被里面的东西撑成了球形的手提袋。
再过一会儿,门被撞开了,杜壮小心翼翼地把阮承背起,那个女人往阮承身上搭了一件从手提袋中掏出的军大衣。
方泽坤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三人头也不回的离去,他无数次想冲上去,从两人手中把阮承夺回来,关在自己身边。
他也的确做的到,他是阮承合理合法的alpha,没有人能阻止他们在一起。
思绪在飞快地翻涌,方泽坤停止了这个疯狂的想法,他于心不忍。
阮承的哀鸣太过撕心裂肺,如翻涌着的火舌,似浸了毒的弓箭,不遗余力折磨着方泽坤的心脏。
他们走得匆忙,一时忘记了关灯。屋中的光是橘黄色的,像是小时候在大院子里取暖用的火盆。偌大的天地之中,满目都是冰雪雾霜,好像只有那一片是火热而温暖的。
隔着窗户,光亮有几分隐约缥缈,倒更显得屋外人寂寞。
辛辣的烟气入肺,方泽坤重重地叹一口气。
阮承是野草,是路边最不起眼的、被人随意践踏蹂躏的野草,它不比树木高大挺拔,也不比鲜花娇艳欲滴。
但野草的生命力是最强的,当他想走的时候,四处皆可安家。
方泽坤苦笑两声,他怎么会傻到以为阮承离了他过活不了呢?
苦涩之中,吞云吐雾所带来的快感聊胜于无。三两口,烟就烧到尽头,灼伤了方泽坤的皮肤,方泽坤“嘶”了一声,把烟扔在地上踩灭。
自己再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了。
————
b市的家里,还如阮承走得那天一样,整洁而又一丝不乱,仿佛时间就定格在了那一天,没有再继续源源不断地流逝消融。
只是,桌子上厚厚的沙粒到底暴露了一切,连带着那个木制的相框上,也落了厚厚的一层灰。
眼不见心不烦,方泽坤粗暴地打开抽屉,把相框扔进去。只听“喀嚓”一声,玻璃裂了长长一道口子,好巧不巧,正在两人之间,如同在中间人为地画了一道无法跨越的横沟。
方泽坤低骂一声,手指抚在裂痕处狠狠按压,指肚泛白。他徒劳地想要把玻璃的裂痕抹去。
沙漏里的时间可以重来,剧本里的故事可以重演,那破裂的感情呢?
……
“方总……方总?”
助理瞪着眼睛,凑到方泽坤面前叫了好几声,方泽坤才堪堪回神,他匆忙把手中的相框扣在桌子上,掩饰尴尬似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怎么了?”
“这是您之前让我查的关于方圆的资料,都在这里了。”
一向痴迷工作,恨不得变出三头六臂,一天花二十五个小时在工作上的方泽坤难得地在失神发愣。
助理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与好奇,但他可不敢撞枪口上。他把文件夹放在方泽坤的办公桌上,手指按着推给方泽坤。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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