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香蜜之倾尽天下 作者:冷倾青
正文 第5节
香蜜之倾尽天下 作者:冷倾青
第5节
彦佑知他在逞强,也没有多劝解,只想着在一旁保护,果然在爬到一半的时候,听到他闷哼一声,显然是拉扯到伤口,险些脱手掉下去。
他一把抓住润玉,背在身后继续爬。
润玉无奈笑了笑,趴在他的后背上,他这一生从不麻烦别人,没想到一次又一次麻烦彦佑,“辛苦你了,彦佑。”
彦佑笑了一下,“哥,偶尔依赖一下弟弟也没什么的。”
润玉顿了一下,应了一声,“嗯。”
“哥,以后我守护你,我保护你好不好?”
“嗯。”
二人很快便上了城墙,城墙上的守卫吓得一惊,抬手就是一刺。
彦佑背着润玉躲了过去,喝道,“是我!”
润玉拍拍彦佑的肩膀,对着士兵说道,“我是大魏的大皇子润玉,劳烦通禀一声,张将军或者二皇子都可以,就说润玉有要事相商。”
那人见润玉气质不凡,所说不假,忙让人去火速通禀,这边为润玉引路。一路畅通无阻,见到了已经卧病在床的张将军。
“将军,您这?”
只见张将军面黄肌瘦,浑身透着一股死气。
“大殿下,您……来啦。”张将军缓缓起身,旁边小侍卫连忙帮忙,费了也不知多大的力气才坐起来。
润玉瞧着,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他被困在城外的时候,心里自然是恨的,连带着恨着旭凤,可是这一刻看着将死之人,只觉得一切都很可笑。
“将军可找人好好看过?”
“不……必了,我知道我也撑不了多久了,临死前能看到殿下,心里很是感激,有几句话,想跟殿下说。”
“将军直言。”
“大殿下,我对不起你,人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临死才惊觉当初做的事如此不堪,大殿……我……”
润玉阻止张将军继续说下去,“将军不必挂怀,润玉没有那么狭隘,此前之事无论谁对谁错,都过去了,我来是想与将军和旭凤商量应对匈奴的对策,这匈奴用不了两天便会硬攻了,这旭凤?”
“大殿下胸怀天下,坦坦荡荡,老朽佩服,二皇子当日被我软禁起来,后来知你们遇到危险,成日在山里寻你们,大殿也莫怪罪二殿。”
润玉点点头,“将军好生休养,我去找旭凤商议。”
张将军点点头,好像说了这么多话就相当费力气,又好像终于了却了一桩心事,点点头。
润玉带着彦佑离开了这个屋子,“华将军,旭凤回来了吗?”
“回禀大殿,回来了,末将已派人去请了,很快就到了,大殿这边稍等片刻。”
润玉点点头,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随华将军进入另一间屋子,屋子里暖暖的,桌子上烹着茶,淡淡的茶香味。
“华将军有心了。”
润玉身子本就偏冷,受伤失血过多,更冷得厉害,现下进了这个暖暖的屋子,心情都舒畅了几分。
“大殿客气。”华将军客气告辞。
彦佑叫住了正要离开的华秀,“华将军,有上好的金创药吗?”
华将军愣了一下,传言大殿受了重伤,看来不假,说道,“我这里正好有一瓶上好的金创药,给大殿用吧。”
彦佑接过,“那谢了。”
彦佑关上门,对润玉说道,“你那伤口又裂了,上药吧?”
润玉这次没有坚持,点点头,脱掉外袍,却因为胳膊的动作一阵疼。
彦佑笑了笑,眼神色眯眯的,“哥,我来!”
润玉瞟了他一眼,“没个正形。”
彦佑小心地脱掉他的上衣,又拆掉包布,伤口果然又渗出了一点血,金创药倒在伤口上时,润玉转过头,痛得皱眉。
凡间历劫(23)
旭凤进门的时候,刚好看见彦佑为润玉包扎伤口,“怎么了大哥?”
润玉笑了笑,“小伤。”
旭凤悬着的心才算放下,“大哥,那天……”
润玉打断他,“旭凤,我们兄弟之间不必解释,我开始的时候是很生气,但是后来一想,你绝不是为了一己私欲出卖兄弟。”
旭凤为他倒茶,“这些天,我每天都去山上找你们,如今看到你们在这里,我这一颗心才算放下,哥,五弟,能见到你们真的太好了。”
他这话说得真挚,他本人也确实焦急,这么多年,自从那次润玉被罚跪后,他好像一下子长大了,突然发觉到自己的任性和嚣张跋扈,只是那次以后,他也一直没有找润玉道歉,不知如何开得了这个口。
自小,润玉方方面面都要比他强,文韬武略帝王权术从不在他之下,他很早便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他都会拥护自己的大哥。
这次累及自家兄弟和那么多人被关在城门外,他明知是母后的c,ao作,却无能为力,“哥,旭凤愿一辈子辅佐大哥,虽然父王母后一直倾向于我,但我从小就比哥哥差了一大截……大哥,我还要为小时候的事情道歉,我没想到会连累你受那么重的伤。这么多年我终于把这声对不起说出来了……”
润玉噗嗤一声笑了,“旭凤,你在干什么呢?你突然这样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我们兄弟之间说这个做什么?先别说这些,我和彦佑一会儿还要离开,我们先商量正事。”
这是三人第一次坐在一起聊天,却不知道,这也是最后一次。
润玉和彦佑带了一队人马,翻山越岭,尽管有人带路,避开一个个天险和陷阱,也走了一天一夜。
后,在匈奴强攻玉门关的时候,突袭匈奴,烧了粮草。
在匈奴慌乱回防应对的时候,旭凤领兵冲出玉门关,与润玉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那一战打了一天一夜,那一战,玉门关惨胜。
据说,大破匈奴的时候,张将军也闭了眼睛。
据说,匈奴旁的部落原本都在看犹格的笑话,毕竟双方刚刚经历一场大战,但都没有想到,这一次竟然格外的成功,不管怎么改朝换代,百姓仍是过百姓自己的日子。
彦佑掀开帘子,见润玉仍在睡,他小心放下帘子。
大战后,润玉又着手安排与犹格约定的事情,选址、寻人、安排兵力,以至于玉门关整顿兵马结束正在回程途中的时候,他们却在匈奴的地盘。
第一次集市尤其重要,气氛稍微有些紧张,双方兵马有些剑拔弩张的意思,但集市内却热闹非凡。
第一次双方收获都颇丰,润玉这才放心离开。
一路奔波,终于在快到都城时,追上了大部队,一起入城。
朝堂之上,魏王大肆褒奖,加封进爵,尤其对润玉,更是好一番夸奖,赏赐丰厚,然润玉却全部拒绝了,并以受伤严重、旧病复发为由,推掉了所有的封赏,像魏王讨了个假期修养。
连日的劳累,脸色一直苍白,又不停的咳,魏王一见,虽然惋惜,但也只能同意了。
凡间历劫(24)
润玉告病回到璇玑宫,很快彦佑便追了过来。
见到润玉便问,“哥,你怎么突然把什么都推掉了?”
润玉正把玩着一卷画轴,脸色也不是在朝堂上那么苍白了,虽然披着一件狐狸毛领披风,但也没见那么咳嗽,面色也没有疲惫之感,反而是一身的惬意。
润玉笑了笑,说道,“平日里你总说我太忙,我闲下来不好吗?”
彦佑坐在一张椅子上,脚很自然地放在桌子上。
润玉皱眉看了一眼,倒没说什么。
“倒是如此,我倒真希望你可以好好养养身体,太医说了,你亏空的太厉害了,伤了根本,再不休息……但是你为什么突然如此?”
“那日茶棚听到的话还记得吗?”
“……”彦佑脸色变了变,“你是说……”
“你能听到,别人也能听到,听到就会被有心人传到父王母后的耳朵里,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到时候,我还有命活吗?所以,不如闭门谢客,避过这个风头。”
彦佑点点头,心道,做皇子这么难吗?!
除夕夜,皇宫里争鲜斗艳好不热闹,而彦佑因拜见彦家长辈 ,早早出了宫门。
除夕夜的团圆饭,能参加这宴席的都是有品级的妃子,加上这些妃子的孩子们,一片其乐融融的画面。
润玉有礼而疏离,在宴席上并没有留多久就称病告了假。
因他本就是喜欢清净的人,加上脸色看着苍白些,魏王也没有多做挽留,他便消无声息地离开了。
回到宫里,他脱掉外袍,走到床边被床上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这才察觉到空气中的酒味,
“你不是回家了吗?喝了这么多还来做什么?”
“我想你了嘛!”
润玉无奈摇头,这果然是喝多了,声音都有些含糊不清了。
润玉躺在床的外侧,就像很久很久之前。
彦佑突然翻身抱住了润玉,哥,你今天真好看,嗯……不是,你每天都好好看,哥。”
润玉无奈了,“困了就睡吧。”
“哥,我喜欢你。”
润玉闻言,身体一僵。
喜欢?哪一种喜欢?说到这喜欢,他又想起那一次被迫喝药酒,那个柔软的触感和温暖的气息……
想到这里,他脸都红了,不对不对,这是五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喜欢也只是兄弟的喜欢。
润玉闭上眼睛,决定充耳不闻,赶紧睡觉吧。
彦佑没有等到润玉说话,这才抬头看着他,嘟囔道,“哥,你累了?”
“嗯,睡吧。”
“那怎么行,我还没说完呢,哥,家里这帮老头真烦人啊,拿了一本子画册让我挑,喜欢哪个姑娘就给我订婚,还要今年挑个黄道吉日把婚结了,哥,我不喜欢她们,我喜欢你。”
润玉这下再也不能装作听不懂了,他推开彦佑,“彦佑,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彦佑头抵在他的胸口,低声道,“我知道,我没喝多,哥,你又不信我。”
润玉笑了笑,所有喝多的都说自己没喝多,这冲鼻的酒味还说自己没喝多。
“润玉,我喜欢你。”
“润玉,我喜欢你。”
“润玉,我喜欢你。”
润玉不再说话了,现在的彦佑就像一个讨糖吃的小孩,就跟小时候在他身边磨着他要糖吃一样。
跟一个醉鬼有什么好说的,说的再多,第二日早上也忘得干净。
凡间历劫(25)
彦佑见润玉不理他,很是生气,突然压在润玉的身上,两只手控制住了润玉的两只手,俯身吻到了润玉的唇上。
润玉吓了一跳,想要挣扎,也不知这货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竟然一点也动弹不得。
他刚要张嘴斥责,温暖的舌头便闯了进来,与他纠缠不休。
简直胡闹。
但他被封的严实,那闯进来胡搅蛮缠的舌头一点也不肯放过他,拼命地占领他每一寸空间,鼻息间尽是他的酒味。
好不容易偏过头躲过他,润玉怒道,“彦佑,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彦佑却没有抬头,也没有回答问题,也不知哪里来的神力,一只手按住润玉两只手,解下润玉头上的丝带,将他两只手绑在了一起,系到了床头,又解开润玉的月白色长袍,一大片白皙,润玉的脸登时通红,耳朵也红得彻底。
彦佑邪气地笑了笑,贪婪地欣赏着,好像在看这世上最好的宝贝,突然低头啃着润玉的喉结,吸吮着润玉的锁骨。
“彦佑!”
彦佑闻言才抬起头,见到哥哥眼里的怒意,说道,“润玉,你不喜欢我吗?”
润玉真的怒了,“下去!”
彦佑的眼圈红了又红,“润玉,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吗?”
见他一脸的委屈,润玉心里暗自咒骂,简直是他软肋,柔声哄着他道,“彦佑,睡觉吧,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明天你清醒了再说一次给我听,你先帮我解开。”
彦佑似乎有些困了,听话地解开了他的发带,“好,明天我再认认真真地告诉你一遍。”
润玉瞧着彦佑睡着了,终于松了一口气,他重新穿好了长袍,坐着床边一直看着彦佑。
这闯祸的人睡了,他却睡不着了。
唇这时才察觉出有些肿痛,脖子和锁骨处也有些疼,若不是及时制止,说不定又会发生什么惊世骇俗的事。
第二日,彦佑觉得头疼的厉害,慢慢醒了,才发现自己竟然在润玉的房间。
润玉正在一旁看书,瞥了他一眼,命人把温着的醒酒汤拿了过来。
“喝了,缓解头疼的。”
彦佑乖乖地伸手接过,一饮而尽。
润玉笑了笑,接过碗,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又拿起茶壶为他倒茶。
“我昨晚不是回家了吗?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润玉拿着茶壶的手颤了颤,一点茶水滴落到桌子上。
他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失望,眼角甚至有些泛着红。嘴里有些苦涩——果然,他还是忘记了。
他不动声色,伸出一根手指,抹掉桌子上的水渍,像抹掉昨晚的回忆一样。
“昨晚的事,真的不记得了?”
彦佑察觉到他的异常,说话竟有些不自然,“昨晚……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了吗?”
“没有,你只是喝多了,来吵了我而已。”
彦佑舒了一口气,可是突然看到润玉脖子上有点点红,“你脖子怎么了?”
“被一个小畜生挠了。”润玉看向别处,说道,“你快些回去吧,今r,i你还要祭祖,别误了时辰。”
彦佑点点头,总觉得润玉今天怪怪的,但他又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看样子润玉也不想说,所以只好先离开。
润玉手指一直摩挲着茶杯,苦笑了一下,彦佑这个人,不知道是真是假,但确实撩到他了。
之前,他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这是他的弟弟,他承诺一辈子都要护其平安的弟弟。
直到彦佑说喜欢他,毫无顾忌地吻他,他确实陷了进去,但是理智告诉他他又不能。
他孤苦一人倒是无妨,只是彦佑是彦将军唯一的孩子,彦将军后继无人,彦佑应该娶妻生子,他们之间,绝无可能。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里心口很痛,他缓缓弯下了腰,捂住了胸口,这痛竟比中了箭还要痛上几分。
凡间历劫(26)
这祭祖的过程总是枯燥而乏味,彦佑也不知进行到哪里,总之人家让他跪他就跪,让他上祭品他便上祭品。
他伏跪在地,原本在听家里长辈念叨着什么,心思却飘到了昨天晚上,他好像看到了一大片白皙的皮肤?模糊中他……他他……他似乎扒开了润玉的……衣服?
想到此,他霍然起身,也顾不得长辈在训斥他,一瞬间懵了,记忆一点汇拢,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他昨天好像对润玉说——我喜欢你?好像……好像……还绑了润玉,好像……还啃了他?
彦佑想到这里,人已经要疯了,印象中润玉……好像特别讨厌地看着他?好像,真的生气了?
“啪”他打了自己一巴掌,懊恼地咬着唇,他那么轻薄润玉,润玉一定气坏了,难怪早上的时候表情那么不自然。
直到有人推他,他才恍恍惚惚回过点神来,按长辈的指令继续祭祖,只是这心思又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一晃十几日,彦佑在长辈的威逼利诱下,送了十几个拜帖出去,似乎他再不娶妻就大逆不道成了彦家的千古罪人了。
一直到上元节的前一天,彦佑才差人拿着腰牌,给润玉送一封信。
润玉正在看书,一连十几日彦佑都没有出现,想必家里需要应酬的太多,彦佑成年了,到了婚配的年龄,如此也再正常不过。
这些日子,润玉的心情已经平复了一大半,似乎除夕夜那一晚发生的事情真的只是他的一场梦,他已经想透了很多东西,彦佑是对他太依赖了,所以才会在喝多的时候产生出那种喜欢。
他伸手接过彦佑的信,打开,一愣,那信上竟然没有一个字,而是一幅画。
画上有一棵树,树下是一条结冰的河横穿整座城,城里处处挂着火红的灯笼。
树旁一座石桥,桥上有两个少年人,正相视而笑。
润玉笑了,对那送信人说道,“劳烦你与彦佑说一声,信已收到,我会如约而至。”
那人领命告辞。
城中的桥有十个之多,但画上的桥却只有一座,少年时他偷偷带着彦佑出宫,在桥上玩了许久,那次小小的彦佑就很开心。
上元节当夜,润玉披着厚实的披风,一个人出了门。
称病告假之后,果然清静了许多,从门庭若市到门可罗雀,不是很有趣吗?
其实,若论人情冷暖,他是最清楚的那个。
河已结成了冰,上面一层厚厚的雪,在桥上只站了一会儿,便觉得寒风刺骨。
远远地,听到一人驾车飞奔的声音,那声音无比熟悉,他脸上带着笑意。
彦佑跳下马车,拿出一个手炉放进他的手里,“怎么来这么早?怎么没有个人照顾你?连个避风的马车也没有?我应该去接你的……”
润玉只是笑,看着他,“我也是刚到,还不冷。”
不冷?脸都冻红了,彦佑道,“现在街市上很热闹,我们去逛逛?”
润玉应道,“好!”
两个人下了桥,拐了一个弯便来到热闹的街市,街市上人来人往,热闹了许多,彦佑伸手拉着润玉的袖子以防两个人被挤散,有时护着他免受人群的拥挤。
润玉笑了,“我没重伤到需要你这么护着吧?”
彦佑也笑,“你现在身子这么弱,要是因为同我出来而伤了身体,那我万死也难辞其咎。”
润玉噗嗤笑了,“放心吧,哥很好。”
彦佑嘴上应着,护着他的动作却没停。
凡间历劫(27)
两个人在街上缓步走着,彦佑心情极好,就像回到小时候,润玉护着年幼的他在街上走,如今,换他护着润玉了。
街边年幼的孩子提着灯笼,润玉停住了脚步,对彦佑说道,“你小时候,非要买大灯笼,怎么说都不听,买完了递给你你又拿不动,拖着灯笼在地上走,那时候真想揍你,但是看你小脸冻得那么红,又努力又认真又拿不动,实在不忍心责备,我只好帮你拿,后来你又困了,我又要拿着大灯笼,又要腾出来一只手背你……”
彦佑眨眨眼睛,笑道,“小时候,仗着有个疼自己的哥哥,总会无理取闹些。”
两个人走走停停,又回到桥上。
彦佑从车里抱出来一个很大很大的孔明灯。
润玉又笑,“现在不喜欢很大的灯笼了,喜欢很大的孔明灯了?”
彦佑一边忙着支起孔明灯一边说道,“嗯,是不是很不一般,我们放一个大的孔明灯,许愿容易实现。”
润玉站在一旁,手里捧着暖炉,看着彦佑生疏又努力地在一旁忙活,有时过去搭把手。
终于完成的时候,两个人捧着孔明灯,都看不到对方的脸了,彦佑说道,“哥,许愿吧。”
润玉沉默不语,平日里他不太相信这些,若许愿就能达成所愿,小时候他也不必受苦了,只是这是彦佑亲手所做,他突然变得虞诚起来,闭上眼睛,当真许起了愿望。
彦佑偏过头见润玉那么认真,心里默默开心,也许了一个愿望,然后问道,“哥,你许的什么愿?”
润玉淡笑着看他,“你先说。”
彦佑骄傲地说道,“我想不要有人烦我睡觉,每天可以睡到日上三竿。”
润玉噗嗤一声笑了,“瞧你这出息,彦老将军要是知道你许这样的愿望,非爬出来揍你不可。”
彦佑嘿嘿直笑,“那哥,你许了什么愿望。”
“不说,说出来就不灵了。”润玉一脸的窃笑。
“……”彦佑无语了,说出来就不灵了……“那你还问我?”
润玉瞥了他一眼,“你那欠揍的愿望灵不灵有什么关系?”
“……”彦佑被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两个人松了手,孔明灯徐徐飞起,越飞越高,彦佑的脸上洋溢着笑润玉看着他,打从心底里欢喜。
刚刚许愿的时候,他发现他这一生只有一个愿望,除此别无他求,那就是“唯愿护你一世平安。”
夜已深,街上行人渐渐稀少,彦佑吵着非要润玉去他家里,润玉无奈,只好跟着他回到彦家。
可怜润玉一直自认行的正坐得端,跟着彦佑悄悄入府,倒像做贼一样,润玉颇为无奈。
进了彦佑的房间,彦佑悄悄关上了门。
润玉打量起他的房间,家里很干净整洁,但绝不是彦佑整理的,他被墙上的一幅字吸引了过去,彦佑看到,面色一变,赶紧过去想把那幅字收起来,润玉却抢先一步,挡住了他,仔细看了起来。
“这是……我9岁时写的?”润玉看着落款说道,想了想,并没有印象。
彦佑一翻白眼,反正被发现了,也不再藏着了,“小时候跟你要这幅字你不给,说写的不好,还扔了,是我捡回来熨平整裱上的。”
润玉点点头,说道,“嗯,后来我专门为你写了一幅字,只是看你没有再提,我以为你只是小孩子心性,所以大概是放书房某个角落里了。”
彦佑一听,猛地坐起身,“真的?我要,我要,哥。”
润玉笑了笑,内心一阵欢喜。
两个人一直在说着话,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彦佑想着除夕那夜的事,想给润玉道歉,但是怕惹恼了润玉又不敢提,此事到底没有说出口。
第二日早上,润玉在彦家的消息一经散开,满府的小丫鬟都不干活跑来围观这个“秋水为神玉为骨”的大殿下,惹得彦佑内心一阵不平,醋味漫天。
如此岁月静好,可好?
凡间历劫(28)
这一年,注定是战乱的一年。
三月份就传来大秦横扫两国的消息,而此时秦军已经过了大魏的边境,朝着大魏都城洛阳方向前进,十几日便踏平一座城。
这天下已然成了三分的局势,大秦独大,势力正猛,一发不可收拾,余下两国——齐、魏如履薄冰。
六百里加急一天就到两个甚至更多,全部都是前线告急,或者城池已破,大魏人心惶惶。
一座座城池成为大秦的囊中之物,堂堂大魏,连出兵都来不及,秦军很快便到了距离大魏都城洛阳五十里的地界。
来不及思量对策,魏王派彦佑出征迎敌。
军队出征前,润玉实在放心不下,待与众臣结束商议后,匆匆见彦佑一面,此时军队已经大半都出了城。
润玉略略平息,道,“彦佑,保重自己。”
彦佑点点头,“放心吧哥,你也注意身体。”
“平安回来,我等你。”
“嗯,回去吧哥。”
情况紧急,二人匆匆而别,纵有千言万语,却只道出两句嘱托。
彦佑一身银龙铠甲,手里拿着银龙□□,已经有几分当年彦老将军的样子。
润玉一直在城门上远望,直到见不到踪影,才回去与另一波大臣商量应对之策。
其实,并没有什么应对之策,重兵压境,只有硬抗。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秦兵竟然分兵绕路,突袭大魏都城洛阳。
当黑压压的秦军驻扎在城下不远处的时候,大魏彻底慌了,魏王听到急报,在朝堂上便急晕了过去。
王后更是心慌地拽着旭凤的手,语无伦次,旭凤忙唤太医,匆忙中命人抬着父王,搀扶着母后回后宫休息。
秦军由北向南,势如破竹,打到洛阳,这最后一道屏障若是被攻破,大魏注定将亡国,他们所有人都将成为亡国奴,再无故乡可言。
朝堂之上乱做一团的时候,还是润玉站到殿前,他一句话不说,面色平静地看着下面的人。
慢慢的,下面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他怒斥道,“慌什么?慌就不会亡国了?瞧瞧你们的样子,哪还有做人的骨气?”
他声音不大,却在这个殿堂里掷地有声。
“秦军强大,我不能说我们此次一定胜利,但是,我会与秦军拼命到最后一刻,绝不轻言放弃。”
那时那刻,其实他并不是十分镇定,但他就是装,也得装出个镇定的样子,否则这仗没有打就已经输了。
彦老将军曾说过,士气绝不能输,否则兵败如山倒,再无力翻盘。
其实,最让他焦急的是,不知彦佑那边情况如何,他孤军在外,而自己竟然不能出兵救他。
有趣的是,没人对他提起彦佑,提起五十里外的魏军,为什么?因为每个人都知道彦佑和他的关系,生怕他一个冲动,冲出去救人。
而他也只有那么一点点理智迫使自己再等等,再等等。他估算过双方的兵力,觉得以彦佑的能力,是可以应付,到时彦佑撤回,双方夹攻秦军,还有胜算。
父王的病很重,好像一直在昏睡,但他没去看过,实在是太忙,抽不出一点时间来。
而旭凤一直被母后缠着,一个母亲的心他能理解,若他的母亲尚在,应该也会如此心疼他。
秦军似乎并不急于攻破大魏这最后一座城,在城下十里安营扎寨。
润玉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若只看他的脸,一定觉得这皇子极其镇定,胜券在握的样子,其实,他一点底都没有,手很不安地攥着袖子,远远地看着城下的秦军,任谁也镇定不起来。
凡间历劫(29)
润玉原本想先送父王母后及旭凤逃往大魏南部,也好为大魏留存一线生机,只是早晨发现,秦军早有防备,南部也被秦军围堵,逃是逃不了了。
“报——”
殿堂下来人,手拿急报,一身血污,披散着头发,样子狼狈不堪。
润玉抬头道,“说。”
“三十五里外,我军溃败,还剩不到万人,秦军前后夹击,恐怕支持不了多久了。”
润玉闻言,脸色惨白,险些瘫坐在龙椅上。
所以……秦军未急于攻破这大魏北面最后一座城,是想解决掉外部的麻烦,先荡平彦佑的军队,解除后顾之忧,再攻打洛阳城。
彦佑!
润玉只觉得头嗡嗡的,一想到彦佑必死无疑,他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发抖,他霍然起身,厉声道,“来人,点一万ji,ng兵,随我出城。”
然而,竟无一声应答,润玉抬头看着朝堂下的众臣,眼神冰冰冷冷的,隐藏着怒火,他冷声道,“怎么?我说话没人听了是吗?!”
一位老臣慢慢走了出来,是润玉祖父时的辅佐大臣,后一直辅佐父王,老人头发已花白,佝偻着身子。
老臣扑通一声跪在堂下,声音哽咽着,颤抖着,“大殿下,老臣知道大殿下担忧彦小将军安危,彦小将军的父亲亦是老臣的挚交好友,彦小将军遇到危险,老臣也很难过,但是大殿下,现在国难当头啊,大殿下,您现在若带兵出了洛阳城,城内群龙无首,秦军攻打过来,国之将亡啊大殿下,老臣恳请大殿下以大局为重。”
老泪纵横,一个响头磕了下去,登时出现一道红印子。
朝堂上众臣一个个全部跪倒磕头,齐声声喊着,“请大殿下以大局为重。”
“请大殿下以大局为重。”
……
润玉踉跄退了一步,他站在殿前,眼睛血红,手指抖动着,说不出来一个字。
那一声声“大局为重”就是彦佑的催命符。
他若不救彦佑,彦佑必死无疑,他曾经一遍又一遍地对彦佑说过,将护他一世平安。
他曾对彦老将军亲口承诺,会保护彦佑。
可是此时,他不但救不了彦佑,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
若他救彦佑,秦军攻打洛阳城,大魏退无可退,亡国已成必然,他将成为大魏的千古罪人,多少人会因为他这个决定而命丧黄泉,他身后多少百姓会因为他这个决定流离失所,无依无靠。
救与不救,他都是罪人。
他瘫坐在龙椅上,一手抚着额头,缓缓闭上了眼睛,另一只手摆了摆,做了一个让大家退下的动作。
此时,虽然无声,但其实润玉已经做了决定。
众大臣退下,殿堂内只剩下他一人。
也不知多久,眼泪从他的眼角缓缓流下,一直坐到天黑,他才传了几位大臣继续商量城防之事。
那头发花白的老人,看到大殿下眼睛很红,虽然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周身散发着一股冷意,脸色苍白如雪,老臣的心跟着抖了抖,家国天下,如何抉择?
到丑时,城防布置商量得差不多时,润玉发话道,“就这样吧,按我们商量的去布置。”
突然,一滴血落到他的袍袖上,晕染了一层层白纱。
凡间历劫(30)
众臣见此异状,抬头见大殿下,只见他的鼻子流出了血。
润玉也察觉出异常,伸手抹了一下,见只是鼻血也毫不在意,道,“可能是太累了,无妨的,你们下去准备吧。”
可是,竟没有一个离开,因为,紧接着又见到润玉的耳朵也流出了血,染红了肩上的白纱。
润玉这时方才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他抚着额头坐在椅子上,眉目紧锁,突然趴在桌子上昏了过去,人事不省。
有大臣忙喊道,“传太医,快传太医。”
几人手忙脚乱才将润玉抬到一旁软榻上休息,太医来得很及时,却没诊出来什么,只道是太累的缘故。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大殿下一心想救彦将军,却被众臣硬生生拦着,急火攻心之故。
半个时辰后,润玉缓缓转醒,模糊中见一人背影,他喃喃出声,轻声唤道,“阿……佑?”
旭凤闻声,转过身,见润玉醒了,几步走了过来,扶着想起身的润玉,“大哥,你可算醒了,把我急坏了,都怪我只会冲锋陷阵,没有大哥善谋略,全靠大哥一人c,ao劳……”
润玉看清是旭凤,听他说话,才缓缓想起发生了什么,眼神慢慢失去了温度,他问道,“彦佑……有消息吗?”
润玉坐在了床边,身体上的难受也不及心头上的一分。
“没有消息……”旭凤蹲在他面前,抬头看着他,“大哥,我想了很久,我想带兵出城救彦佑,他不光是你弟弟,他也是我弟弟,我没别的本事,不像大哥善谋略,但我可以打前锋,我可以代替大哥去救彦佑,大哥你信我吗?”
润玉有些吃惊,其实他与旭凤之间一直有隔阂,上一辈的恩怨注定他们之间必有两分虚情假意,可是,旭凤竟愿意冒死出城?
第5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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