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你丫是大爷! 作者:苏冬坡
正文 第16节
你丫是大爷! 作者:苏冬坡
第16节
听见超市两个词,原本还躺着的人立马生龙活虎的爬了起来:“真的?”
“嗯!”
得到肯定的答复,姜溪桥眼睛都闪光了,高高兴兴的换上了衣服和鞋子,打开防盗门站门外一副快点走的表情。
殷亭晚看着刚才还死气沉沉,这会儿又兴致满满,拉着自己手催促不停的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么可爱的小河,也不知道姜妈妈怎么硬得起心肠,愣是禁了他一年零食的?
进了超市,姜溪桥果然跟以往一样,抬脚就直奔零食区去了。殷亭晚像带小孩儿来超市的父母一样,满心宠爱的跟在他身后,看人撒欢儿般的在零食区左挑右选。
将购物车里那些膨化食品放了回去,殷亭晚看着还要拿的人,忙出声阻拦道:“我们约好的,只能选一样!”
殷亭晚顶着对方幽怨的眼光,坚定的摇了摇头,被无声拒绝的人立马耷拉下了脑袋,跟路边被抛弃的小狗一样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然而已经被骗过很多次的殷亭晚却并不上当,异常坚决的拒绝道:“冰淇淋或者零食,两样只能选一个!”
姜溪桥哪个都舍不得,犹豫半天之后,还是选了自己最喜欢的甜筒。
完事儿还幽幽的叹了口气,恋恋不舍的把零食放回了架子,那委屈的小模样,跟他旁边一个被父母训斥的五岁小男孩儿如出一辙,看得殷亭晚差点儿没萌出一管子鼻血来。
相比较高一、高二欢欢喜喜的迎接整整一个月的寒假,高三的学生就惨多了,因为来年即将到来的高考,他们的寒假被压缩成短短的十五天。
因此,打从回了津门以后,姜溪桥和殷亭晚两个人就彻底过上了‘混吃等死’的日子。
姜n_a_ai看不惯他俩这么颓废的生活方式,农历二十五那天,一大早就把两人从被窝里揪了出来,又往他俩手里塞了一堆年货,打发他俩去附近的大庄村给姜溪桥的二大爷拜个早年。
姜溪桥小时候常被姜爷爷带去二大爷家玩,那位二大爷早年当过兵,退伍后自己也没有娶妻生子,对自己哥哥家里的小孙孙自然就疼得不得了。
大概是因着这个,姜溪桥心里对这位别人嘴里‘古怪’的二大爷其实还挺喜欢的,因此即使被姜n_a_ai抓了壮丁也没觉得不舒服,还挺欢喜的应下了。
姜家老院离大庄村走路也就一个小时,他俩拎了一堆东西走路不方便,姜溪桥就干脆上赵家把赵景华一起叫上了,顺带着的征用了赵家闲置不用的电动三轮车一辆。
大庄村村头有颗大槐树年岁久远,三个小孩儿手牵手也只能勉强抱住树干,大槐树枝叶繁茂,姜溪桥三人离得老远都能看见老槐树的树盖。
他们三人到村口的时候,还不到十点钟,大槐树底下摆着石头凿出来的石桌石凳,平常老人们没事儿总爱聚在石桌下打打牌、唠唠嗑什么的,这会儿时间尚早,树下倒很是冷清。
这附近还有个打谷场,历来都是孩子们玩耍的好地方,不过大概是到了冬日的原因,这些小孩儿没有去打谷场旁边的小河沟摸鱼抓虾,就在打谷场的地上画了线,兴致勃勃的玩儿起了沙包。
这边儿姜溪桥他们刚一进村,那边在打谷场玩耍的小孩子就已经听见动静了,都停住了动作看向他们。
其中一个年纪大些的男孩儿,在看清三轮车后坐着的人之后,立马扔掉了手里的沙包,满脸欢喜的跑了过来。
第59章
来人穿了一件蓝色棉服,下底穿了条黑色棉裤,剪了个西瓜太郎的发型,大概是跑得急,小脸通红。
这会儿正仰着头,眼里闪着光的看着姜溪桥,兴奋的喊道:“小河哥!你咋过来了?怎么也没给我爸打个电话,我好去接你?”
姜溪桥伸手揉了揉他脑袋,笑眯眯的回道:“没事儿,景华送我来的!”
“彬娃子你小子眼睛是不是长头顶上啊?搁这地儿站三人,你丫就只看得见你小河哥啊?”
赵景华打驾驶座上跳下来,伸手就是一巴掌呼他脑袋上了。
被打了脑门的彬娃子的男孩儿好像这会儿才瞧见赵景华一样,不情不愿的叫了声:“景华哥好!”
最后下来的殷亭晚一看那彬娃子对姜溪那股黏糊劲儿,顿时就在心里拉起了警报。
他不动声色的挤到了姜溪桥身边,装出一副和善的模样问道:“这孩子谁呀?”
赵景华正嘱咐在车上蹦上蹦下的小孩子都小心点,听他这么一问,随口就回道:“小河家的远方表弟!”
没想到却收获了小孩的怒视一枚,彬娃子不高兴的反驳道:“什么远亲?我可是小河哥嫡嫡亲的表弟,族谱上都写得有的!”
连带着问话的殷亭晚也被迁怒,直接被小孩从姜溪桥身边挤到了一边儿。
姜溪桥没当着小孩儿的面解释,反而从身后的背包里掏出了自己很早之前就买好的psp,蹲下了身递给彬娃子,笑着道:“诺,答应给你的游戏机!”
彬娃子高高兴兴的接过游戏机,兴奋起来就撒丫子跑了,一边儿跑还一边喊道:“小河哥你慢慢走,我先回去告诉二大爷去!”
等小孩儿走了,姜溪桥才扭头跟殷亭晚解释道:“他是我小婶儿家那边儿的小孩儿,不过他家也姓姜,从族谱关系来讲没出五服,所以说是表弟也能说得通。”
“关系都远得能隔条银河了,算哪门子的表弟啊?”赵景华酸溜溜的说道,打小这臭小子就特爱粘着姜溪桥,别人要是多跟姜溪桥说半句话,他都能瞪别人好半天。
“是吗?”殷亭晚表面上淡淡的应了话,实际上此时的却心里暴躁极了,要不是看着彬娃子年纪还小的份儿上,恐怕他都要追上去打人了。
村里只有小路可走,三轮车没法进村,赵景华就在村头的晒谷场边儿上找了块地儿把车放好,三个人这才拎着东西慢悠悠的往二大爷家走去。
姜溪桥的二大爷家在村子中间,附近除了宗祠就只有他一家落户在此,殷亭晚打小儿就在城里生活,还没见过这么朴实的村景,一路上跟看西洋景儿一样的东瞧瞧西看看。
快到二大爷的家时,姜溪桥隔得老远就望见了二大爷那熟悉的身影,显然是二大爷得了信儿了,老早就站门口等着他们了!
姜溪桥连忙小跑了两步,快步走到二大爷身边乖巧的喊了声‘二大爷’,一边伸手去搀他,一边还嗔怪道:“二爷爷您又不遵守约定,不是说了不让您出来接吗?外边儿这么天寒地冻的,您老人家在院儿里坐着等就行啦!左右不过是两步路,您难不成还担心我迷路不成?”
二大爷背着手乐呵呵的听他唠叨,也不cha嘴打断他,等人说完了,才抬了抬下巴跟赵景华打起了招呼:“景华小子也来啦?”
“二爷爷好!”赵景华也跟姜溪桥来过几次二大爷家,这会儿倒一点儿没拘束,也随着姜溪桥笑嘻嘻的喊了人。
殷亭晚也跟在赵景华身后,随着他叫了声‘二爷爷好!’
二大爷这才瞧见殷亭晚,粗粗一打量,就被这小伙子的ji,ng气神惊着了,又细细看了看他的站姿,拍着大腿喊了声:“好!”
说着走上前去拉了殷亭晚的手,笑眯眯的夸赞道:“小伙子这体格是真不错,有没有兴趣当兵啊?”
眼看着自己二大爷又要替‘军队’网络人才,姜溪桥赶忙上前转移话题道:“二爷爷,这锅里煮的什么啊?”
才进院子的另外两个人这才发现,此时的院子里架了好大一口灶,灶里柴火正燃得霹雳作响,大锅里白白的汁水翻滚。
二大爷恋恋不舍的把目光从殷亭晚身上移开,转身从边儿上的石桌上,拿了勺子舀了一碗递给姜溪桥:“尝尝吧!早上现磨的豆浆,新鲜着呢!”
说着又对另外两个人招呼道:“想尝就自己动手啊!别客气!”
赵景华对这位老先生的脾气也算熟了,有小河在的时候,他能分个眼神给你,已经算是很和善了。至于招待什么的,还是趁早放弃会比较好。
这要是赶上他不喜欢的人,这老头能拎起棍子把你赶出院门儿——比如张斯咏同学。
他没拿自己当外人,自己上前取了碗舀了豆浆,殷亭晚也有样学样,三个人就这么端着碗在院子里喝了起来。
还别说,这现磨现喝的豆浆就是香!殷亭晚一边儿咂摸嘴,一边想到。
填了肚子解了馋,三个小伙子这才腾出手来,把姜n_a_ai给二大爷备的年货拎进了屋。
二大爷随便找了个柜子让他们把东西塞进去就算完事儿,倒是姜溪桥在半道上一间卤r_ou_店里买的二两猪头r_ou_,以及两瓶老式产的山西汾酒受到了二大爷的强烈欢迎。
既然有人送上门帮忙,二大爷也没跟他们客气,直接把赵景华赶去烧火,殷亭晚则帮忙打起了下手,至于姜溪桥么?二大爷端了个小圆簸箕出来,让他坐石凳上帮自己捡起了豆子。
做豆腐可是个辛苦活儿,早上天不亮就得起床磨豆子,就算二大爷家有头小毛驴帮着拉磨,可一个人又要磨豆子、搅拌、烧火、滤豆浆,也着实够呛。
殷亭晚虽说不知道怎么做豆腐,但人好歹有把子力气,能帮着二大爷搬搬重物,搅拌锅里之类的。
n_ai白色的豆浆在锅里翻滚,二大爷瞧了瞧豆浆的成色,满意的放下了勺子,让殷亭晚帮着把锅里的豆浆都倒进了锅边的一个黑陶大缸里,一边从屋里拿了个瓶子出来。
三个小伙子都是城里长大的,还没见过这豆腐咋做,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都围了上来。
拿盐卤点豆腐又被叫做斩豆腐,斩豆腐可是个技术活儿,卤水放少了斩不上块儿,放多了豆腐又会发苦,为了掌握好力度,就得一边放卤水,一边搅豆浆,一直搅到豆浆开始凝固。
二大爷家每年二十五都会自己做一次豆腐,这么多年下来,点卤水的功夫早就烂熟于心了,斩好的豆腐脑往大筢篮里一放,上面再压上石块儿,等上十来分钟就完事儿了。
中午就是刚做好的豆腐,再加上前几天打好的年糕,趁着猪头r_ou_下汾酒,那滋味儿真叫一个美!
左右这四个人都是r_ou_食动物,自然也就没人计较桌上没青菜的事儿,中午吃完饭,姜溪桥就打算领着殷亭晚和赵景华在村子附近走走,二大爷早上起得早,正好趁着这会儿功夫补个回笼觉。
三个人跟二大爷支应了一声,又顺手把院门掩上,就跟在姜溪桥身后往村子里边儿走去了。
大庄村原来不叫大庄村而是叫唐家沟,后来因为迁来的住户太多,才被乡政府改成了大庄村,顾名思义,既然叫唐家沟,自然是因为村里有条小河沟。
除掉这点以外,村里的房子是沿着河沟建造的,村里人家的房子呈直线分布,除了最中心的聚集地之外,外沿也有人家住户,只不过距离得远些罢了!
冬季的小河沟水位降低,鱼虾也早就躲起来猫冬了,除了能沿着河沟干枯的位置抓抓螃蟹,像是钓鱼、摘莲子、捉泥鳅统统都没法做,就是去了也没什么意思。
倒是离河沟不远的地方有一片很大的芦苇荡,那里面常年不断水,苇子里生活着一群野鸭子,这会儿天气回暖,估摸着也开始产蛋了。
得益于每年一次的环境保护宣传,村里的人都知道那群野鸭子是保护动物,大人都没人去抓,倒是村里的小孩儿每年快到农历二十六时,都喜欢呼朋唤友的上芦苇荡里去找野鸭蛋。
他们也不是跟鬼子扫荡似的一窝端,毕竟本来的目的也不是找来换钱或者是供家里吃。
等找到野鸭窝了,若是运气好,碰上窝里有鸭蛋的,便一人取一个,只要窝里的鸭蛋数不少于5个就成。
取鸭蛋也不是白取的,每一个取走鸭蛋的孩子,都会在野鸭窝附近放上从家里自带的粮食,大部分都是放上一捧稻谷,也有家里阔气的,放上一个白面馒头。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的孩子都会去找野鸭蛋,也有嫌弃这活儿麻烦的,会从家里自带鸭蛋。
但在大庄村的孩子们心里,从家里带来的鸭蛋,自然是怎么也比不上从芦苇荡里辛辛苦苦找来的野鸭蛋的。
而让大庄村的孩子们这么不嫌麻烦找野鸭蛋的原因,全都是为了接下来二十六号这天,盛行于大庄村未成年人里的一项大活动——烧蛋!
第60章
说起来,这烧蛋这项活动,流传的时间不可考,反正自打姜溪桥记事开始,就见大庄村的孩子们这么做了。
有几次举行活动的时候他碰巧在村里,也被村里的孩子拉着一起参加过,当时觉得还挺有意思的,这次正好赶上了,就想带着殷亭晚和赵景华一起感受一下。
去芦苇荡的路上正好路过彬娃子的家,彬娃子一见姜溪桥三人拎着装稻谷的袋子,立马就明白他们打算去芦苇荡了。
他扭过头冲正坐院子里绣鞋垫的女人喊道:“妈,我去芦苇荡啦!”
忙着手里活计的女人也没在意,抬头跟他笑眯眯的叮嘱了句‘早去早回’,又把注意力转回到鞋垫子上。
有了彬娃子这么老道的人带路,姜溪桥他们几乎只是进芦苇荡转了几圈,就已经把明天要用的蛋找齐了,闲得无聊的四个人干脆又去了后山的水库看人家捞鱼。
冬天的津门总是黑得早,下午四五点太阳就已经落山了,疯了一天的孩子也陆陆续续被家里的大人喊回家,姜溪桥跟彬娃子道了别,便带着剩下的两个人回了二大爷家。
二大爷早就起了,这会儿正搬了个木盆蹲在院门口收拾几条一斤多的草鱼和满盆二指宽的鲫鱼,大庄村的水库出产的鱼向来都是全村人平分的,二大爷不耐烦为了两条鱼跟人扯皮,每年就只要几条尝尝鲜,有时候甚至压根儿就不要。
不过今年不同了,姜溪桥好不容易来一趟,他小时候特别爱吃二大爷做的水煮鱼和炸小鱼干, 在得知下午捞鱼的时候二大爷就惦记上了,专门守在水库边儿上要了些小鱼回来炸鱼干。
草鱼倒还好说,可那些二指宽的小鲫鱼就难收拾了,得一只一只的料理干净了才行,他蹲门口忙活了半下午,总算赶在姜溪桥他们回来之前收拾妥当了。
“二爷爷,晚上做什么好吃的啊?”还没到门口,姜溪桥就笑嘻嘻的靠了上去,顺手接过二大爷手里的木盆,惊呼道:“这么多鱼?”
“嗯,晚上给你炸鱼干!”二大爷也没阻拦他,背着手又看着殷亭晚从姜溪桥手里接过木盆,领着三个大小伙儿进了院子。
二大爷家的院子是一进式,进门左边是厨房,厨房到堂屋之间就是自家留的菜地。右边是厕所和猪圈,正对门的是堂屋,堂屋左右就是卧室,后边儿还有一间仓储室。
“来个会烧火的或者是会做菜的帮忙,晚上菜多,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二大爷拿了头蒜出来,递到姜溪桥手里,当着外人的面正大光明的偏袒自家侄孙:“小河就帮我剥蒜。”
只能‘幸福二选一’的殷亭晚和赵景华对视了一眼,只能认命的双双进了厨房。
虽然二大爷人是挺古怪,可那做菜的手艺是真好,甚至比姜n_a_ai还好上几分。
这顿饭吃得三个小伙子那叫一个瓜滚肚圆,桌上的菜都被一扫而空,赵景华和殷亭晚甚至连炖鱼剩下的汤都拿来拌了饭吃。
因为决定留下来参加明天的烧蛋活动,所以当天晚上三个人就只得留宿二大爷家。
“小河啊!”洗漱完毕之后,二大爷叫住了正准备出门上厕所的姜溪桥,见他看向自己了,才接着说道:“今天晚上你就跟殷小子一起睡吧!至于景华小子,就跟我睡!”
二大爷一锤定音,让原本还想阻拦殷亭晚的赵景华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殷亭晚倒是对二大爷的决定挺满意的,已经郁闷了一天的他这会儿倒觉得这老头子虽然为人古怪,但眼光还是很不错的了。
“我警告你啊!这可是在我二大爷家,你要是敢做什么,我就让……”
刚一上床,姜溪桥就指着殷亭晚警告道,平常在家里就算了,这要是在外面这人还敢乱来,姜溪桥绝对会让他知道什么叫‘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不过对于此事,姜溪桥倒是多虑了,这天晚上,殷亭晚规矩得不得了,老实得姜溪桥都以为他鬼上身了。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餐之后,二大爷就领着姜溪桥他们去了祠堂旁边的空地,他们到的时候,空地上已经三三两两的聚集了不少人了,有老有小,也有闲来无事过来凑热闹的中年人。
等了没一会儿,就有性子急的小孩儿嚷嚷了起来:“陈太婆,怎么还不开始啊?”
被叫做陈太婆的人,就是今天烧蛋的主持人,既然叫烧蛋,那么自然就需要有人来烧火,不过,这烧火的人也不是谁都可以的,得村里帮人看风水c,ao持红白喜事的先生或者是太婆才可以。
大庄村如今替人c,ao持这些的,是一位年过花甲的太婆,村里人都叫她陈太婆。她也主持过好几年的烧蛋了,这会儿也算熟手上路。
陈太婆听见旁边儿小孩的催促,耐心的解释道:“再等一会儿,时间还没到呢!”
问话的小孩儿不情不愿的嘀咕着,被他父母拎回去训斥了一顿:“个臭小子,几分钟都等不了了是吧?给我站这儿!”一边又跟陈太婆道歉:“太婆,没事儿,您照您的来就行。”
陈太婆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等选好的时间到了之后,陈太婆便拄着拐杖站起了身,拿好烧蛋需要的工具之后,熟练的开始了准备工作。
这烧蛋要先在泥地上面厚厚的铺上一层草木灰,然后把鸭蛋写了名字的那一面朝下在草木灰上放好,再盖上一层草木灰,等看不见鸭蛋的时候,再在灰上架上柴火,慢慢的烧。
点完火之后,周围的人都没走,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起了天,也有认识姜溪桥的还过来打了招呼,不过姜溪桥本来跟人也不熟,闲聊了两句就走了。
半个小时之后火熄灭了,陈太婆拿火钳将未燃尽的木头移开,小心翼翼的扒开上层的灰烬,开始慢慢的清点灰底下的鸭蛋。
这个时候也是所有参与的人最紧张的时候,太婆拿上蛋后,开始逐一叫起了名字,被叫到名字的人半是紧张半是兴奋的跑上前去接过鸭蛋,听太婆对他新一年运气的预示。
姜溪桥三人也凑了上去看热闹,扒开的灰堆里头,或黑或白的冒出半截鸭蛋的模样,这些鸭蛋里有一部分烧得只剩下点蛋壳,也有一部分仅仅只是烧得裂开细缝,裂开的纹路不一,有的多有的少。
特别神奇的是,那些鸭蛋并没有像殷亭晚他们想的那样,边上的完好而中间的损坏,里面坏掉的鸭蛋和裂缝的鸭蛋掺杂不齐,明明是相邻的鸭蛋,偏偏就能出现一个烧得只剩下底壳,另一个却仅仅只是裂了条口子。
然而在这一堆的蛋里,居然有一个完好无损的鸭蛋,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按照大庄村人的说法,他们村里已经连着好几年没一遇上过完整蛋的情况了。
一般来说,这鸭蛋的完整度越高,蛋主人来年的运气就会越好。毕竟往年甚至出现过被烧得连蛋壳都不剩的情况,也不怪这些小孩儿这么重视了。
转眼就剩下六七个人没被叫到名字了,没有拿到鸭蛋的人都紧张了起来,大家都期盼着那个完好无损的蛋是自己的。
姜溪桥三个人被这种气氛感染,也不自觉的紧张了起来,等着陈太婆捡鸭蛋。
眼看着又排除掉一个人,剩下的人愈发的紧张起来,因为灰烬里的鸭蛋只剩下五个,而没拿到鸭蛋的人却还有六个,这就意味着,今年除了一个完整蛋以外,还有一个连蛋壳都拿不上。
陈太婆拿起了一个捎带裂纹的鸭蛋,拿shi帕子抹了抹蛋壳底部,随即喊出了一个名字:“姜辉!”
被叫到名字的人瞬间有些失望,然而很快又欢欢喜喜的上前去接自己的鸭蛋了。
到只剩下四个ji蛋的时候,姜溪桥三人总是从陈太婆嘴里听见了赵景华的名字,他也高高兴兴的上前去接过来鸭蛋。
那枚鸭蛋被烧得裂了好几道口子,然而赵景华并不在意,他参加烧蛋本来就是图个乐子,辛辛苦苦找来的鸭蛋能留个全尸他已经很满足了。
“姜溪桥!”打太婆嘴里喊出他的名字,姜溪桥立马笑弯了眼,急急忙忙的冲上前去,准备伸手拿自己的鸭蛋。
陈太婆却没直接将鸭蛋递给他,反而端详起了那枚鸭蛋,良久之后,才状似不经意的扫了眼殷亭晚,随后将鸭蛋递给了姜溪桥,看着他叮嘱道:“虽然鸭蛋只烧出一条缝,但是却裂在了你的月柱印星和偏官星之上,今年你的家庭和爱情恐怕都会有变动,要当心啊!”
姜溪桥接过了鸭蛋,对于陈太婆那段神神叨叨的叮嘱却没往心里去,乐呵呵的找赵景华去炫耀他的一条缝鸭蛋了。
陈太婆看着他不以为意的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命由天定,运由己生,自己现在给提醒,也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第61章
陈太婆的注意力很快便转到了灰堆里的最后一枚蛋上,那枚鸭蛋孤零零的躺在灰上,但整枚蛋却光洁如新,好像全然没经过火烧一样,离得近了,还能瞧见蛋壳外一层莹莹的光。
另一个跟殷亭晚一样还没拿到鸭蛋的男孩,瞬间就把‘敌视’的目光投向了殷亭晚。
被这样刺目的眼光注视着,殷亭晚心里也开始忐忑不安起来,心里暗暗念叨:‘不会那么倒霉吧?那灰堆里头有将近一百枚鸭蛋呢!没道理就自己的那个烧得连蛋壳都不剩吧?’
最后自然是殷亭晚拿到了那个完好无损的鸭蛋,猪脚光环嘛!当然是无从抵挡的。
(咦,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跑进来了?额,各位读者不好意思,作者已疯,请勿介意!)
俗话说:二十七,宰只ji。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
二十七那天姜溪桥和殷亭晚回家的时候,正赶上姜n_a_ai拎着ji往家里走,跟赵景华打了个招呼,另外两个人就急急忙忙的帮着姜n_a_ai烧开水的烧开水,拿铁桶的拿铁桶。
往年姜n_a_ai一个人在家,杀ji这种活儿都是让赵大力代劳的,今年家里有两个小伙子(大雾)在家,自然也就不用去麻烦别人了。
让姜溪桥吃ji还可以,真要让他上手杀ji,他恐怕跑得比兔子还快,殷亭晚也不忍心让他做这种事儿,干脆自己全盘接手了。
杀ji可是个技术活,可惜殷亭晚不知道!
他一开始还想着:不就是杀只ji么,这有什么难的?大不了眼一闭,再来个手起刀落就完事儿了。
等姜n_a_ai通知他开水已经烧好了,可以开始杀ji的时候,殷亭晚学着别人那样,先把ji脖子上的毛拔出一块空地,然后让姜溪桥帮忙拿住ji翅膀,自己则一手固定住ji头,另一只手拿着刀这么狠狠一划,瞬间ji血就从伤口处奔涌而出。
“行了,把它扔地上就成了!”殷亭晚看姜溪桥一脸嫌弃的模样,干脆让他松手。
姜溪桥倒是有些迟疑,反问道:“现在就扔?不用等n_a_ai的开水来吗?”
他记得往年大力叔总是等姜n_a_ai提来开水,才把ji放下的,然而殷亭晚一再坚持说现在放也没事儿,姜溪桥就只好顺着他的意思,把ji头朝下塞进了铁桶里。
被松开禁锢的大公ji在铁桶里扑腾着,姜溪桥刚开始还担心着,可后来看着那头公ji就只在铁桶里蹦跶,也就放下了吊着的心。
然而这边他刚放下了心,那边儿变故就发生了,那原本好好待在铁桶里的公ji,突然扑棱起来,瞬间就将铁桶打翻在地,ji也扑棱到了几米外的地上。
两人一时之间还在愣神,直到耳边响起姜n_a_ai的惊呼‘哎哟!ji跑了!’时才反应过来,连忙奔上前去想要抓捕那只逃逸的ji。
也怪殷亭晚没经验,这杀ji一般划了口子都还要拎上一阵,等到把ji血放干了,它自然也就没力气再蹦跶了,这俩傻小子杀了ji就往地上放,那ji不跑才怪呢!
偏偏殷亭晚下手轻,给那ji脖子上割的口子小了点儿,于是姜家外的胡同内便上演起了这样的一幕。
一只大公ji扑棱着翅膀奋力的往前飞,只可惜它到底还是ji,只能飞上一两米就摔落在地上,后边儿跟了两个大小伙撒丫子使劲追,眼看着要追到了,就碰上那公ji又不死心的往前飞上几米。
双方就跟较上劲儿了一样,你追我赶的谁也不肯让一步,一时之间,喧闹声引得整个胡同里的人家户都跑出来看热闹了。
大公ji脖子上的小口一直往外流着血,它飞过的路上、墙上到处都是飞jian起来ji血和飘扬着的ji毛,再配上两个帅小伙喘着大粗气儿不要命的追击,那场面可别提有多惨烈了!
这场闹剧到底还是人类获得了胜利,殷亭晚以他那傲人的体力牢牢缀在大公ji后面,愣是没被甩下一丁点儿,最终成功将‘逃逸’的大公ji抓捕回了家。
当然了,他俩付出的代价也不小,就因为这么一只不省心的大公ji,连累得他跟姜溪桥被四个胡同的人当猴子一样看了半天的猴戏。
知道事情始末的姜n_a_ai半点没觉得这事儿丢人,笑得那叫一个欢腾,反倒让殷亭晚闹了个大红脸,连带着拔ji毛的动作都狠上了几分。
二大爷让姜溪桥他们带了些鱼、豆腐,还有村里的土特产给姜n_a_ai,晚餐桌上自然也就是这些食物了。
吃晚饭的时候,姜n_a_ai无意间瞄到姜溪桥的手,突然惊奇道:“哎,小河,你今年手没长冻疮啊?”
被姜n_a_ai这么一提醒,姜溪桥才察觉到自己的手居然真的没丝毫变化,瞬间也觉得很奇怪的说道:“还真是啊!”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往年一到冬天,姜溪桥的手脚总会长上一个半个的冻疮,就跟得了顽疾一样,怎么折腾都治不好。
大概是因着这件事,接下来的几天姜溪桥都很高兴,连带着对殷亭晚的‘突然袭击’也不计较了。
到了大年三十那天,殷亭晚再也没有借口赖在姜家了,殷家那位老太爷也给李叔打了电话,三令五申的要求他把殷亭晚带回家。
殷亭晚不想李叔难做,又觉得自己一个外人,实在不好意思腆着脸待别人家过年,无奈之下,只能收拾收拾回家了。
然而他并不知道的是,姜家今年的团圆饭跟往年一样无趣,明明是合家团圆的日子,偏偏在姜家的饭桌上气氛却相当的压抑。
姜家所有人员都到齐了,姜溪桥和罗玉华还在为出国的事儿冷战,姜溪桥倒是想和解来着,偏偏罗玉华不吃他这一套,见了人就横眉冷对的,半点儿面子都不给。
而小叔姜卫国对姜溪桥的态度一直都很奇怪,谈不上亲近却也说不上冷淡,言谈举止之间总是带着一股子疏离的味道。
至于小婶子杜秋和堂弟姜子卿,对姜溪桥向来都是采取无视的态度,时间一长,姜溪桥也懒得干热脸贴冷屁股的事了,也学着对方的样子把她俩当空气。
姜n_a_ai因为大儿子当年帮姜卫国进大学当老师的事儿,一直都不喜欢在背后撺掇的小婶杜秋,婆媳之间相处偏偏比陌生人还客气。
这也导致了明明是年三十的团圆饭,一家人吃得异常沉默,没有欢呼和推杯交盏,有的只有应付公事一般的互相客套。
饭桌上只有姜n_a_ai忙不迭的给姜溪桥和罗玉华夹菜,小婶子也只顾着照顾姜子卿,一个桌子上愣是吃出了两家人的感觉。
吃到一半的时候,姜溪桥实在忍不住了,这种分明是折磨却不能亲手结束的感觉太让人憋屈了。
好像自从遇见殷亭晚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像如今这样有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似乎只要有殷亭晚在的地方,这家伙总会想尽一切办法逗自己开心。
三两口解决掉碗里的事物,姜溪桥跟还在用餐的其它人说了声,就打算出门走走透口气。
没想到的是,才一出院门,就发现自己院子外的那颗槐花树前居然站了个人影。
姜溪桥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殷亭晚又跑回来了,然而仔细看来那身形却不像是殷亭晚,他借着路灯的光亮仔细一打量,才发现那人正是小叔姜卫国。
只不过与往日见到的面无表情不同的是,此时的他浑身上下居然透出了一种浓浓的悲伤感。
不知道是不是姜溪桥的错觉,他总觉得好像在小叔的脸颊上看见了一丝亮光。
他在哭?
姜溪桥有些疑惑:大过年的,难道是在为爷爷伤心?可平日里也没见他对爷爷的死反应有多大啊?
这样的小叔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姜溪桥想了想,到底还是喊出了口:“小叔!”
被喊的人转过头,发现来人是姜溪桥时,原本伤感的神情立马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疏离感:“你怎么出来了?”
大概是因为姜卫国态度转变得太快,姜溪桥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能闷闷的说了自己想出门走走的事儿。
姜卫国看着这个自己几乎从来不敢直视的侄子,此时正低着头,那张俊美的脸上写满郁闷,就好像那个人一样,什么情绪都摆在了脸上。
然而一触及到回忆里的那些人和事,心里的那阵疼痛却再一次翻腾不已,就好像他的离开也只是上一秒的事情。
姜卫国压下心里的伤感,抬脚向院内走去,跟站在院门的姜溪桥错身而过。
没有得到任何答案,姜溪桥有些不知所措,身旁的人却突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叮嘱道:“早点回来!”
被姜卫国突如其来的关心吓到的姜溪桥,只能呆呆的点了点头,等人走了他才反应过来,
吃过年夜饭,小叔就领着小婶杜秋和表弟姜子卿跟姜n_a_ai道了别。
其实姜溪桥也不是很明白,小叔几乎年年都是如此,大年三十下午才到,吃完饭过了十二点就准时离开。
他一直以为小叔是不想跟他们一起过春节的,然而之前在院门外看见的那一幕,又动摇了他的想法。
趁着车还没启动之前,姜溪桥沉默了半响,到底还是鼓起勇气喊了一声‘小叔’
被喊的姜卫国听见他的声音,转头有些疑惑的看向他,姜溪桥抿了抿嘴,有些羞赫的说道:“开车注意安全!”
第62章
接收到姜溪桥带着善意的提醒,姜卫国似乎很惊愕,然而很快那丝惊讶便消失了,他又恢复到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淡淡的回道:“知道了!”
目送小叔一家离去之后,罗玉华伸手扶着姜n_a_ai先回了屋,姜溪桥不想那么快回去,便站在院门外羡慕的看着远处嬉笑打闹的孩子。
帮姜n_a_ai将屋子里收拾妥当之后,罗玉华也准备开车离去,走之前她降下了窗子,看着来送自己的姜溪桥,迟疑的问道:“……的不打算回家了吗?”
回应她的只有路过的风声,沉默良久之后,罗玉华抓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随即听不出情绪的说了声‘我知道了’,便驶着车离开了姜家。
姜n_a_ai累了一天,这会儿早早的上床歇着了,自从姜爷爷和姜爸爸离开这个家以后,几乎每年的春节她都是这样度过的。
姜溪桥躺在床上,听着远处传来的喧闹声,第一次生出了自己是不是做错了的想法。
这种阖家欢乐的日子里,独自一个人总是会生出一些莫名的情绪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在睡梦中的姜溪桥却突然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
以为是拜年电话的姜溪桥按下了接听键,迷迷瞪瞪的说道:“喂?”
“出来帮我开门!”
被殷亭晚一句话惊走了睡意,原本还迷蒙的姜溪桥清醒了过来,忙起身下床出了屋子,直到打开院门看见殷亭晚的瞬间,才意识到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
殷亭晚冲他挑了挑眉,显然对姜溪桥这么快来开门感到异常满意,在零星的炮竹声中,他勾起了嘴角,第一次正式的喊出了面前人的名字:“姜溪……”
十二点的钟声在这一刻悄悄敲响,巷内城外无数的人点燃了鞭炮,借此来迎接新的一年到来。
一时之间,鞭炮齐鸣的响声充斥了姜溪桥的整个耳朵,然而就算这样,殷亭晚的那句话还是穿越了那些喧嚣嘈杂,如此清晰的响彻在他的耳边:“我爱你!”
那一刻,姜溪桥突然想起之前在书里看见的一句话:有时候,有些人颠沛流离,穿越人潮,只为了去拥抱你!
远处在天空盛放的烟花照亮了整个夜空,也照亮了姜溪桥那颗迷茫的心,他看着殷亭晚在光亮映衬下格外帅气的脸庞,心里好像跑进了一群小鹿,撞得自己心跳都乱了。
他伸出双手环过殷亭晚脖子,掂起了脚侧过头闭上眼,轻轻的将吻上了面前的人,被吻的殷亭晚先是一愣,随即抬手按住了姜溪桥的后脑勺,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胡同里大红色的灯笼,远处响彻耳边的鞭炮声,还有在深蓝色的夜空中绽放着无数五彩的烟火,在此时此刻都成为了这两个身影的衬托。
第二天一大早,被整夜鞭炮声吵到的姜溪桥困顿不已,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被同样情况折磨的殷亭晚却睡得正香,明明已经天光大亮,两个人却偏偏都贪念被窝里的温暖不想起床。
就在这份难得的静谧中,巷子里却突然响起了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把正走神的姜溪桥吓了一跳。
这么大的动静下,殷亭晚自然也被惊醒了,然而几乎就在他被惊醒的那一瞬间,他差不多是条件反s,he式的坐起来马上把姜溪桥搂进了怀里,一边用手蒙住他的耳朵,似乎是怕鞭炮声把人给吓醒了。
察觉到动静的人睁开眼睛看着他,殷亭晚似乎有些懊恼,松开了捂着姜溪桥耳朵的手,小心翼翼的问道:“你醒了?”
姜溪桥也没拆穿他,装作刚睡醒的样子,从床上撑起了身子,点了点头:“嗯!”
“我去洗漱了!”红了耳根的殷亭晚掀开被子,逃也似的冲出了屋子,留下姜溪桥一个人在床上笑得跟只偷着腥的小狐狸。
放假的日子总是短暂的,两人蹲家里又胡吃海塞了几天,开学的时间就到了。
开学那天,两人刚进校门口,就已经听见周围的人八卦纪媛媛转学的事情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眼里都闪过了一丝了然,进教学楼的时候,正遇上唐心怡从里面拎着垃圾袋出来。
三人一打照面,唐心怡就先开口了,只见她扔下了垃圾袋,抱起双臂,看着姜溪桥半是提醒半是打趣的说道:“我帮了你的忙,按道理来说,你好像还欠我一句谢谢吧?”
姜溪桥勾了勾嘴角,故意装出一脸茫然的回问道:“心怡同学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呢?”
他这么厚脸皮的抵死不认,唐心怡也拿人没辙,只得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嘟着嘴冷哼道:“算了,就算你跟我说谢谢也没用,就当做好人好事了!”
双方错身而过时,姜溪桥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道小声的提醒:“当心纪媛媛!”
听见这句话的姜溪桥立马回头看向了唐心怡,可惜对方此时却已经走远了,站在原地的人只能望见她远去的背影。
察觉到姜溪桥反常的殷亭晚拐了回来,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回过神来的姜溪桥看了他一眼,随即摇了摇头回道:“哦,没事儿!”
余光瞄到唐心怡越走越远的身影,心底的疑云却越发浓郁起来。
之前期中考试之后,焦凤便说要让前三十自主选位置,殷亭晚和姜溪桥位置没换,倒是张斯咏觉得坐姜溪桥侧后方不方便,跟他前桌商量过后,把座位往前挪了一桌。
他俩到教室的时候,张斯咏已经到了,正坐在座位上跟王小宇闲聊。
之前王小宇帮唐心怡打听消息,本来见了张斯咏还觉得挺不好意思的,结果张斯咏却说姜溪桥和殷亭晚都没有生气,他才稍微放下点心,跟张斯咏说起寒假的趣事来。
“哎,你说——为什么那些聪明漂亮的姑娘,却偏偏都被憨憨的小伙子给搞定了啊?”
王小宇趴桌上有气无力的撞了撞正在发呆的张斯咏,分外不解的问道。
张斯咏单手撑着下巴,漫不经心的回道:“严格来说,要么是姑娘只是看起来聪明,要么就是小伙儿只是看起来憨厚。”
转眼瞧见姜溪桥,立马变得生龙活虎起来:“溪桥!”
一边儿跟人抱怨道:“你小子也真是!一放假就整个人失联了,打电话也不接,发短信也不回,干嘛?玩儿失踪啊?”
走他旁边的殷亭晚不动声色的走上前,伸手就把姜溪桥肩膀上那只碍眼的胳膊给扒掉了。
转头果然不出所料的对上了一道敢怒不敢言的目光,心里分外有底气的殷亭晚这会儿可不怕他,他挑了挑眉就毫不退让的瞪了回去。
不想使用武力的张斯咏冷哼了一声,把人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才勾起嘴角对殷亭晚开启了嘲讽模式:“一个寒假不见,你居然还是这么黑?”
然而经过张斯咏一个学期嘲讽技能洗礼的殷亭晚,却早就不是当初的吴下阿蒙了,至少脸皮比当初厚得多了。
这会儿被张斯咏这么不着痕迹的嘲讽,人还能笑眯眯的的跟人道谢:“不用客气,谁叫我就是这么一个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男人呢?”
被骂的人跟个泥鳅一样滑不留手,张斯咏抓不住他的痛脚,只能气急败坏的骂道:“脸皮真厚!”
殷亭晚才没把他的话放心上,反而得意洋洋的回道:“多谢夸奖!”
眼看着两个人又要撕起来,王小宇帮忙打起了圆场:“都是朋友,大家火气别这么重嘛!”
说着就没话找话的转移起话题来:“话说,大家以前上课的时候,在课文里学过最伤感的一句话是什么?”
张斯咏还算给面子,勉强挤了一句出来:“不如意事常□□,可与言者无二三?”
他都先开口了,殷亭晚自然也不可能还跟人置气,也跟着说道:“十年生死两茫茫?”
大概是看他们气氛好,前面的同学也忍不住转过来头来加入道:“庭有枇杷树,吾妻死时所植,今已亭亭如盖矣!”
前面的同学一加入,班长龙雪也忍不住了,跟着说道:“我这还有一句,绝对是最伤感的——等闲识的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等一圈人都说完了,王小宇却发现姜溪桥一直都没开口,他有心讨好,便特意开口问道:“溪桥呢?有吗?”
姜溪桥抬头瞥了所有人一眼,淡淡的丢出一句话:“背诵全文?”
众人纷纷给他竖了个大拇指,齐声道:“你牛!”
而在学校门口的一辆车上,纪媛媛用怨毒的眼光看着高三年级的方向,一边跟电话里说道:“你不会已经忘了答应我的事吧?之前你找人去警告姜溪桥的时候我就已经说过了,我要让他好看可不是这种程度的好看,我想,堂堂的津门二中老大,不会连这么点儿小事都办不好吧?”
电话那边好像说了些什么,纪媛媛冷冷的笑了笑,脸上全是轻蔑:“你们怎么做我不管,我只要结果,听明白了吗?”
说完纪媛媛按掉了通话键,将手机往座垫上一扔,转头跟前座的司机说道:“走吧!”
小车缓缓的驶离了津门二中,掀起了一阵烟尘。
第63章
开学也快一个星期了,就算是最没心没肺的学生,也从假期的闲暇里收回心来,投入到即将高考的紧张学习中。
这天放学,三人刚走到楼梯口,殷亭晚电话就响了起来,他看了看来电显示,对另外的两人说道:“我接个电话,你们先走,一会儿学校后巷见!”
剩下的两人也没在意,反正殷亭晚隔一段时间就会来这么一出,刚刚殷亭晚拿手机的时候,姜溪桥也看见来电显示是李江沅,便干脆的应下走了。
那边姜溪桥二人刚走,殷亭晚便按下了接听键:“圆子,怎么了?”
李江沅见他这么快就接了,还以为他是看见自己给他发的信息了,便问道:“你看见信息了?”
“没,我刚瞅到点儿开头,你电话就来了。”身边没有其他人在,殷亭晚自然也就实话实说了。
李江沅倒是没介意:“没看见也没什么,我只是想跟你说一声,这段时间稍微注意点儿李真。”
“李真?她又做什么了?”
李江沅迅速从殷亭晚的话里听出了重点:“又?”
殷亭晚摸了摸后脑勺,显然很不想说起这个:“没什么,上次跟溪桥在商城碰见她了!”
李江沅联想起李真的举动,叼着烟吐出一句:“我说呢!按照她那副德行,怎么会做这些事儿?怪不得!”
殷亭晚越听越糊涂,忙问道:“什么怪不得?”
李江沅吐了口烟圈,一脸厌烦的说道:“那丫头突然找你以前的朋友打听你的事情,你那个朋友昨天居然还找高燕飞打听溪桥,要不是我在旁边捂得快,高大嘴那傻子估计都已经把你跟溪桥的事儿秃噜出去了!”
说着又叮嘱道:“不管怎么样,你自己小心点吧!”
殷亭晚皱起了眉,心里对李真又添了一分讨厌:“行吧!我知道了!”
都是一起长大的发小,殷亭晚一迟疑,李江沅就从他语气里听出了端倪,半蒙半猜的试探道:“我说,你不会还没把李真的事情告诉溪桥吧?”
他这话一出,殷亭晚耳根都红了,嘟嘟囔囔道:“那啥!高大嘴那小子不是都帮我说得差不多了吗?”
电话那头李江沅还在絮叨:“你也别嫌我多事,这种事情,别人说怎能和你本人跟他说一样?”
说着再次提醒道:“再说了,你要是连基本的事情都没告诉他,那你跟李真去香山留宿的事儿估计也没说吧?”
……!”
李江沅都要给他的心大跪下了,把事情揉碎了替他分析利害关系道:“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她要是把这事儿告诉溪桥,溪桥心里会怎么想?”
被李江沅这么一提醒,殷亭晚也察觉到这事儿的重要性了,忙应道:“我知道了,我会找机会说的。”
“你知道就好,有什么解决不了的,记得给我打电话,先这样吧!拜拜!”
“拜!”
殷亭晚挂断电话,心里烦躁不已,良久之后,才想起姜溪桥他们还在后巷等自己。
姜溪桥和张斯咏走到校门口,跟往日一样道完别便各自离去了。
快到后巷的拐角处,姜溪桥的面前却突然冒出四、五个小混混来。
打头的,正是之前在楼梯拐角处,警告过姜溪桥的板寸头跟黄毛。
板寸头走上前来,把玩着手里的铁棍,表面好奇实则威胁的说道:“姜溪桥同学,好像对见到我们一点都不意外啊?”
一见这几个人出现,姜溪桥立马联想到早上唐心怡的提醒了,心里对纪媛媛低劣的人品又看轻了几分,冷笑了一声:“怎么?正主不敢来,所以就叫你们几个小喽啰来吗?”
黄毛最见不得别人轻视的眼光,立马接话骂道:“孙子,你丫骂谁呢?”
“呵……自然是谁搭话我就骂谁咯!”姜溪桥一脸看智障的表情看着黄毛,眼里的同情都能化成实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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