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湛然冥真心 作者:烟波钓叟歌
正文 第18节
湛然冥真心 作者:烟波钓叟歌
第18节
不久之后,残月道子成功冲破了地仙。地仙收真一,查二仪,列三才,分四象,别五运,定六气,聚七宝,序八卦,行九洲。不悟大道,止于小成之法,以长生住世,为陆地游闲之仙。须寻名山归隐,把道门全权托付于谷丘。地仙也称为遍知真人,即阳神,三花聚顶,五气朝元,可神游于日光之下。神游所至,便是能知。
残月道子把谷丘叫到跟前,告知他,离归墟不远的东海上有仙山名蓬丘,蓬莱山是也。对东海之东北岸,周回五千里。外别有圆海绕山,圆海水正黑,而谓之冥海也。唯飞仙能到其处耳。成仙后那里即是最终去处。
残月道子突破地仙之后需寻一神山上的山神,助其功德圆满,方能离尘世远去蓬莱仙境。又言,我元神出窍期间寻得玉簪花女所在之处,玉簪花女寿命剩余不过数月,死去后魂飞魄散、不能够转世重生,我会在她死前一日取走她的魂魄供养之,算是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谷丘一一称是。残月道子把道门全权托付给他,腾云而去。
太行山山脚下有一个小小的桃花镇,山腰上种了一片桃林,一入早春桃花烂漫、粉红如霞。桃林中有一栋简陋的小木屋,附近的樵夫和浣纱女都知道这里住着一个姓玉的可怜女子,年纪轻轻就得了早衰的怪病,虽姿色出挑却满头银丝,一副病怏怏的身子骨我见犹怜。
“玉姑娘,这是在摘桃花要酿桃花酒吗?”一村妇途经桃林,遇到这女子捧着竹篮往桃枝上探出手。
玉姑娘:“嗯,也许是最后一坛桃花酒了……咳咳……”
村妇:“玉姑娘你没事吧?我去把桃花镇上医馆的宋大夫叫上来吧?”
玉姑娘:“不用了大嫂……老毛病了,不碍事的。”
村妇:“那行,我先走了啊,家里的娃等着吃饭嘞。”
“大嫂慢走。咳咳……咳咳……”玉姑娘掏出帕子捂住嘴一阵猛咳,终于咳出一滩鲜血。
她小心翼翼地用帕子把嘴角的血迹擦去,一个抬眼,不远处一棵桃花树下立着一个她魂牵梦绕的人。天遥地远,万水千山,知她思仙于何处的,莫非也只有他?她笑了。
他走近,她却转身即走:“这位公子若是要赏桃花,请自便。”
“三十三天天外天,九霄云外有神仙。神仙本是凡人做,只怕凡人心不坚。”
“公子认错人了……咳咳……”她双手紧紧抓着桃树,拼命克制自己转过身去看那张年轻英俊、叫她魂牵梦绕的脸。
“就算你化作风雨、化作一柱玉簪花,我也是认得你的。”残月道子上前扶住她孱弱的身体。
“先生……”她泪如雨下。
残月道子一把横抱起她,缓步走进木屋,将她放在内间的木床上,替她盖上薄被。
接下去的两个月,他留在桃林,两人煮酒赏花,弹琴赋诗,不理俗事。
偶尔路过桃林的人远远望去,那两人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眷侣一般,叫人不忍前去打扰。忽然有一天,人们发现桃花林落英缤纷,人去楼空。原来那一对神仙眷侣不知何时消失无踪。人们纷纷猜测,那两人怕是流落尘世的仙人,如今厌倦了尘世便又返回天上去了。
等到他们的传言传到卫懿耳边的时候,卫懿已经二十七岁,习得高深法术,在江湖上闯荡了十余载,对找寻玉簪花女依旧毫无头绪。听闻太行山上桃花林里出现过一对神仙眷侣,他隐隐觉得是跟师父和玉簪花女有关,匆匆找上桃花林来。
他推开木屋日渐腐朽的门,发现屋里的桌椅木床都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床下放着一坛桃花酒。他掀开酒坛封口,酒香芬芳扑鼻,微微熏人。他一口气把那坛酒饮个ji,ng光,用衣袖拂去下巴的酒滴,此时眼皮一跳,他透过坛口往底部细细一看,底部惊现一小朵玉簪花模样的浮雕!
卫懿心里又惊又喜、又苦又涩,抱起酒坛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已是潇洒青年模样的他哭得像个孩子,仿佛要把自己这十多年来苦苦找寻思仙姐姐的压抑感一并发泄出来。他不敢回太乙山山门,不敢回去面对师父和师弟,也不屑成家立业。
他心里既希望师父找回了思仙姐姐,两人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又希望思仙姐姐被仙人搭救恢复了青春活力,师父不愿意娶她那么他来娶她,他才不顾什么人妖殊途,天打雷劈。
卫懿放了一把火烧尽了小木屋,把酒坛子带走了。正欲下山离去,见到一对装扮朴素的中年夫妇手捧香炉和果子朝着山顶走去。他们轻声细语地说着:“玉姑娘的衣冠冢今年也有人打扫了吧?玉姑娘生前对大家这么好,给我们赠桃花酒、桃花糕,我们每年去祭奠一下也是应该的。”
“大叔大婶请留步!你们方才说是谁的衣冠冢?”卫懿红了眼。
“哦,是玉姑娘呀,曾经住在半山腰那片桃林里的玉姑娘……这位公子认识玉姑娘吗?”
“什么?姓玉?住在桃林里?她的衣冠冢在哪里?快说!”卫懿厉声说道。
中年夫妇被一脸凶相的青年吓得愣住了,战战兢兢地伸手指向山顶。只见那青年双脚腾空飞到半空,踩着几棵苍天大树朝着山顶疾驰而去。
山顶光秃秃的平台上孤零零地竖着一块墓碑,上面刻着:“玉簪慕风之墓”一旁一行小字写着“系我一生心,负你千行泪”。
卫懿跪在墓碑前,颤抖着双手去抚摸碑上的文字:“你居然临死都不忘思慕师父!到死都忘不了师父吗?是他害得你白了头、咳出心头血,他还不肯娶你,你这样爱着他,到死都深爱着他!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明白!”
他一边哭一边用双手胡乱地拔光了坟上的青草。
卫懿独自一人坐在墓碑前喝了一坛又一坛的椒柏酒,喝完一坛摔一坛。
忽然一阵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浇在墓碑上,浇在醉酒的青年身上。他全身shi透,一边喝酒一边喃喃道:“如果是师父在,师父的本事肯定能救思仙。除非是师父没有找到她,或者说是师父找到了她却没有救治她。师父为什么会不救她?什么人妖殊途都是狗屁!思仙这么爱她,为什么不救她……不对,思仙是玉簪花修成的ji,ng怪,况且已经成功历劫两次,已是半个仙,不会死的,只不过是身子毁掉而已,对,一定是这样,我要找回她的魂魄复活她!!”
一道闪电劈在衣冠冢上,把土堆辟出一个深坑。
卫懿苦苦追寻的思仙姑娘却是远在东海之畔,双手抱着襁褓里的小婴孩,小婴孩撅着小嘴安睡着,额间一朵浅紫色玉簪花装点在白白嫩嫩的小脸上煞是好看。
思仙对着他盈盈笑着:“小瑾瑜,阿娘对不起你,不能抚养你长大,娘的寿命已到极限,你爹爹与你师父竭尽全力为我续命一年半,而今娘不得不跟着你爹爹远离尘世赴蓬莱仙境。切记,一定要好好听师父的教诲。”
药王苍术伸手接过襁褓,看向婴孩的睡颜忍不住弯起嘴角:“这小家伙眉眼长得像思仙姑娘,鼻子长得像风兄,五官还没长开就已经迷死人了,这若是长开了可是倾城之貌啊。”
思仙羞涩笑道:“您就别打趣了,思仙尚沉浸在离别的悲伤中,被您一打岔都忘了今日是诀别。”
残月道子风辰逸御剑落地,向药王抱拳辞别:“此去一别,再别何昔。珍重。小儿凌泽在此便托付于你。”
药王点头道:“你放心,我一定将他视为己出,好好照顾栽培,让他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残月道子又提醒道:“凌泽年十五岁生辰会有一次生死大劫,你带他来三神山,我会提前打开此处结界放你们进来。彼时必有贵人相助渡过此劫。”
药王再次点头道:“我记住了。”
残月道子牵住玉簪仙子的手,柔声对她道:“夫人,走吧。”
“好。”
残月道子拉着她面向东海走去,她再三回首望向襁褓里的风凌泽,泪痕满面。
东海海面上起了白茫茫的雾,两人竟如履平地一般走进了浩瀚无垠的海里。残月道子一招手,思仙便化作一株玉簪花躺在他手心里。残月道子小心地将玉簪花包好放入怀中,一眨眼就腾云驾雾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
前人的因果。
感谢大家的支持。鞠躬!(_)v
第24章 求我庶士,迨其今兮
风凌泽将两百多年前的往事娓娓道来。这些过往都是他身上封印解开之后,师父药王一一告知他的。
墨冥无:“世事造化弄人,恐怕这世上无人能猜到你是道宗创始人残月道子和玉簪花妖之子。”
风凌泽两手圈住身前的墨冥无拉着缰绳骑乘在玉狮子昭雪上。两人沉默良久。
从出了傍白山山脚下的古法迷踪阵开始,风凌泽就感受到了不远处脑后两道像要把他s,he穿似的视线。他回过头去直视身后跑上来的另一匹白色骏马,马上骑着威武高大却醋意大发一脸委屈小媳妇模样的拔也古。拔也古咬紧后槽牙,拼命抑制着自己不出手去揍风凌泽,怎么说风凌泽都是墨冥无和他的救命恩人。
墨冥无察觉到了风凌泽的动作,也伸长脖子往后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哇!你怎么跟来了?”
拔也古只好催着马上前,撇嘴道:“人家不是担心你么……”
墨冥无飞去一个眼刀:“好好说话!”
拔也古大声抗议:“你俩咋可以同乘一匹马?叶哥儿你那漂亮的屁股岂不是被风神医吃尽了豆腐!”
墨冥无脸红道:“混蛋!说什么呢你!”
拔也古义正言辞道:“你们中原人不是最崇尚礼义廉耻嘛?光天化日之下岂能亲亲我我?喔唷!我的娘勒!啥东西扎了老子屁股?喔唷!痛死我了!”
墨冥无低头就扫到风凌泽手背一翻将几根寒光森森的银针收回来又用真气催化成齑粉散在风中,一息之间毁尸灭迹,叫他目瞪口呆:这还是我认识的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洁医圣么?
风凌泽紧了紧缰绳,昭雪撒起蹄子就飞奔出去,把拔也古甩到后面。墨冥无因骏马突然加快速度往后一倾便倒在他怀里,背脊紧贴着他的胸膛,两人的身子紧紧偎依在一起。
墨冥无感受到紧贴在背后的炽热,身子一下子就僵住了。这会儿脑海里也回想起拔也古的荤话,心脏砰砰直跳,顿时面红耳赤。
风凌泽看出他的异样,故意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你可知烟溪镇的水豆腐色泽洁白,质地细嫩,久煮不散,鲜美可口?吃过之后便叫我念念不忘,这可如何是好?”
墨冥无听出他意有所指,耳际又被他的声音和气息撩得心猿意马,身子一软完全倒在他怀中,长长呼吸了数下才回过神来:“你喜欢就给你吃呗。难不成还藏着掖着饿着你?”
风凌泽低沉一笑,笑声又叫墨冥无酥了半边身子:分开后的这七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一朵雪峰上的高岭之花居然被熏陶成了一个情话信手拈来的情圣!真是怪哉!怪哉!
策马奔腾连行三个时辰的崎岖山路,墨冥无本就虚弱,在马背上癫得屁股腿间疼得热辣辣。风凌泽见他脸色越加发白,天色也渐暗,于是勒住缰绳停了下来。他在高地找了一处较隐蔽的天然山洞,将马栓在洞口附近施了简单的隐匿手法,又小心地把墨冥无抱下马来。
墨冥无两脚一着地便痛得哼哼:“嘶—”
“怎么了?”风凌泽扶着他腰身。
墨冥无窘迫道:“我腿间像是磨破了皮……”心里忍不住咒骂自己:墨冥无你个软脚虾!昔日的冥无公子风光去哪儿啦!昔日少年英雄的洒脱肆意被狗吃了?
风凌泽安慰道:“没事,我给你上点药很快就会好的。”
见他还是皱着眉头,又劝:“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只有战胜自己,你才能成为傲视群雄的最强者。你不喜被护在他人羽翼之下,总有一天会雄鹰展翅独自翱翔于天际。”
墨冥无噗嗤一笑,仰头看他道:“我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高傲自负的轻狂少年人。只有看清自己,见素抱朴,少私寡欲,知足不辱,知止不殆。还有最后一句你说错了,我喜欢被你护在身后护在羽翼之下。”
风凌泽嘴角轻轻一勾,随即抄起他的腿弯将他横抱起来,引起他一声惊叫:“啊!”
“别怕。”墨冥无见风凌泽勾唇一笑,顾盼生辉,心脏快要跳出喉咙口。
进了山洞,风凌泽把墨冥无放在一堆铺开的干草上,从袖子里取出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搁在洞壁一个凹陷处,顿时把昏暗的山洞照了大亮。
风凌泽:“把伤口给我看看。”
墨冥无心虚地瞄了一眼洞口,见拔也古还没追上来,这才慢吞吞地解开腰带和袍子,把裤子褪到了膝盖处。只见雪白平滑的大腿内侧被磨破了一大块皮都磨出了血,火辣辣地疼着。
风凌泽拿出一盒薄荷色软膏,用手指蘸了些涂抹上去,一触到伤口疼得他还没喊出口伤口上的火辣辣就被清凉舒爽的药膏压制去,冲出嗓子的叫声相当自然地转换成了舒服的呻吟声:“呃嗯……”
这声音一叫出口就让他闹了个大红脸,他僵硬地迎上风凌泽的目光,同样见到风凌泽眸色变暗,吓得他心里咯噔一下。
紧接着,他发现风凌泽将灼热的视线渐渐上移,停留在外袍一角半遮住的那一处。
风凌泽肆意地打量着,他一动也不敢动,只觉得自己呼吸愈来愈急促,心脏狂跳不已。
墨冥内心默默流泪:说好的含霜履雪、蕙心纨质的高洁君子呢?岁月啊,你究竟对我的神仙哥哥做了什么?
“按摩会yx,ue能帮助疏通下体脉结,促进y阳气的交接循环。”听到风凌泽一本正经地胡诌,墨冥无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你……你不会是想要……”想要做衣冠禽兽否?
风凌泽笑道:“逗你的。”
“哦。”墨冥无拍拍胸脯:吓死我了。
风凌泽:“你转过身去,看看你后面有没有磨破,或许也要上药。”
“啊?”墨冥无脸烧得滚烫,只觉得自己越活越回去了,他年少气盛的时候脸皮可是堪比城墙一般厚。
风凌泽扶着他的腰背帮他朝里面转了个身,露出了光滑嫩白如水豆腐似的皮肤,因长时间的颠簸折腾的确是有些轻微磨伤。风凌泽便照样给他后面的伤口也涂了清凉舒适的药膏。
他担心自己又情不自禁地发出奇怪的声音,握了拳头塞进嘴里咬着。
如他所料,屁股上涂的时间特别冗长。他心跳如雷,既紧张又兴奋,而且十分羞耻。
“好了。你躺着好好睡吧。我来守夜。”风凌泽细心地替他穿上裤子拉好衣服,走开去生火,毕竟山上入夜后会寒冷。生好火之后把夜明珠收回了袖中,洞里一下子就暗了不少。
墨冥无看着他忙里忙外,却是一副游刃有余、儒雅风流,看得移不开眼睛。
“不困?不困也不行,我还不想在此地折腾你。”风凌泽依靠在山壁上,挑起单边剑眉。
墨冥无急忙移开视线,将身子朝向里面,强迫自己入眠,内心波荡起伏:果然是花妖之子!妖孽啊!
经过大半天的奔波墨冥无确实疲倦不堪,他一闭上眼睛就睡了过去。梦里一会儿是看到风凌泽叫自己回去自己不愿意,还对着风凌泽吼着:“我现在是个废人了!我不想成为师父的包袱,不想成为你的软肋!”
一会儿又看到自己被鬼妪用铁链锁在地下水牢里,一个个婴灵在他身体上趴着吐着冰寒刺骨的祟气裹在他周围。
又过了一阵,鼻尖传来清新淡雅的草木香气,身体也被熟悉的温暖包围起来,特别是丹田处感受到一股暖流,墨冥无身体总算放松下来,进入了舒适安稳的睡眠。
他梦到自己躺在风凌泽怀里,阳光和煦,漫山遍野都是紫色小花,春风轻拂他的脸颊,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次日醒来,墨冥无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蜷缩在干草堆上,身上盖着风凌泽的外袍。他揉揉眼睛坐起身来,伸手拿起风凌泽的外袍放在鼻前轻嗅,果然是梦里感知到的香气,草木香气夹杂着好闻的中药味。
“你醒了?饿了吧?”风凌泽拿着一些野苹果、野杏果子从洞外走了进来。
墨冥无还有点迷迷糊糊,把风凌泽的袍子紧紧抱在手上,闻着袍子上的香气一脸满足。
风凌泽勾唇一笑,坐在他身前轻抚他的脸颊:“这么喜欢我的气味?我人就在你面前,你还坚持抱着我的一件衣裳?”
墨冥无闻言乖巧地伸长手臂上前拥住他,脑袋还往他胸口穷蹭,惹得他心痒,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挑起墨冥无的下巴低头就要亲下去。
“总算找到你们啦!累死老子啦!”拔也古粗旷豪迈的嗓音出现在洞外,一下打断了他们的好事。
风凌泽轻咳一声,取走墨冥无手里攥着的外袍披在了身上。
“叶哥儿!叶哥儿!”拔也古风尘仆仆地跑进山洞,看到墨冥无屈腿坐在草堆上啃果子,风凌泽盘腿坐在另一头的一块石头上打坐调息。
拔也古走到墨冥无跟前半蹲下身盯着他的脸,问道:“你们怎么跑这么快?我顺着昭雪的脚印一路追来,追到这块高地上就迷路了直打转,绕了大半夜才绕出来。”
墨冥无咬了一大口果子抬头看他:“笨!当然是因为风……风前辈在洞外设了结界阻止敌人野兽入侵。”
拔也古一脸讨好道:“我也饿了,给我一个吧?”
墨冥无:“离我远点就赏你。”
拔也古点头如捣蒜,退开十几步席地一坐,又腆着脸看过来。墨冥无抛了个杏果给他,他倒也啃食得欢畅。
墨冥无吃完几个野果擦擦嘴,一手托腮欣赏着风凌泽又长又密微翘的睫毛,嘴里问着另一个人:“拔也古,你这算什么?族长逃婚?难不成还真要跟着我们去中原?”
拔也古顺着他视线看向宛若一尊玉美人雕像的风凌泽,惊艳无比,口里啃了一大半的果子咚的一声掉到地上咕噜咕噜滚了好几圈。
啪的一下第二个果子扔了过来险些砸中拔也古的眼睛,还好他反应快伸手一捞便抓住了,这会儿才心有余悸地看向罪魁祸首:“叶哥儿,你谋杀呢?”
“混蛋!我看你口水都要流到地上了!再看我家哥哥就把你眼珠子挖掉!”墨冥无瞪着丹凤眼骂道。
拔也古:“啥?风神医怎么就成你情哥哥了?他比你年长那么多!说不定比你爹还老……你还是考虑考虑我吧?我也才三十来岁,男人三十一枝花……”
墨冥无见拔也古嘴里不停碎碎念,用手指掏了掏耳朵,快步走到洞口张嘴就喊:“拔也古在这里!”
“哒哒哒”马蹄声由远及近,没几个眨眼一个英姿飒爽的年轻女子落马出现在洞口,把拔也古看得傻了眼:“雅雅雅……雅苏妹子……”
这女子身材高挑,五官深邃,颧骨略高,瞳孔棕色,皮肤麦色,身穿两侧开衩的宽松长袍,脚蹬皮靴,背着箭筒和弓箭袋,一副巾帼女英雄之姿。正是狂热追求拔也古,为了严惩拔也古拒婚下了大量软筋散和迷药的阿史那族雅苏公主本尊。
她豪爽地对着墨冥无抱拳一笑:“这位就是传说中的碎叶先生咯?果然英俊不凡仪表堂堂!”
墨冥无微笑道:“见过雅苏公主。我姓墨,本名叫墨冥无。幸会。”暗自腹诽:这位背地里还叫我男狐狸ji,ng来着的,一转眼就变了脸,也是个人物。
雅苏点点头,接着转头看向拔也古挑眉道:“有些人啊脸皮不是一般厚,人家明明是天作地和的一对璧人,非要杵在这儿癞蛤蟆想吃天鹅r_ou_,我看呐,乌护族的脸都要被丢光了!”
拔也古气得鼻子直喷气:“喂!野婆娘!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竟然给我下药暗算我!你还敢来这儿?”
雅苏双手交叉抱臂大大方方走了进来:“有什么不敢的。反正你是我手下败将。”
“你还敢说!”拔也古说着就要拔刀相向,被墨冥无几步上前按住了刀鞘:“拔也古,你跟一个姑娘计较什么。”
“我……”拔也古被墨冥无一说脸涨得通红。
雅苏拍手称快,哈哈笑道:“墨公子真是厉害,能搬出你们中原人的君子风度来砸他的脚,哈哈!”
拔也古怒哼一声,闷声问:“你究竟来干啥?本事倒是不小,能让你那个顽固老爹同意你出傍白山!”
雅苏也哼了一记,仰起脸:“你又出来干啥?难不成还惦记着墨公子?人家心有所属了!你没戏了!”
拔也古气得鼻孔张得老大,喘了好几口气才道:“胡说!我是代表乌护族去中原学习引进中原文化!”
雅苏笑眯眯地说:“哎呀巧啦!我也是代表阿史那族去中原学习引进中原文化!我从小就崇尚中原文化!天天跪求我王父才答应让我出使中原一回。我现在可是阿史那族的使者。”
她仰着脸,眯着眼睛,就像是一只骄傲懒散的尖耳猫,将墨冥无看得噗嗤一笑。
“你腿上伤势如何?今日能不能继续赶路?”风凌泽调息完毕从后面走了过来。
墨冥无对他轻柔一笑:“已经大好,不碍事了。随时可以赶路。”
风凌泽也回他一笑,眉眼之间仿佛落了一片缤纷烂漫的桃花雨,飞花满天,照亮了所有人的眼眸。
拔也古先回过神来,发现雅苏竟也目不转睛地盯着风凌泽,双颊泛红,被迷得七荤八素。拔也古突然觉得心里一阵窝火,尽管知道自己刚才也看迷了眼,也理解风凌泽的倾城绝色杀伤力太大,还是不高兴。
此人行动力比起少年时的墨冥无有过之无不及,上前一把拉走了雅苏:“你过来!”
“啊?干什么呀!别拽我呀!我还要看绝世仙人呢……”雅苏一边嚷嚷着一边频频回头看风凌泽。
两个大嗓门走出山洞后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墨冥无忽然正色道:“风凌泽,你现在这副样子太妖孽了,到处招蜂引蝶有没有?还是把额间的玉簪花纹收起来吧。恢复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霜仙人的样子吧。”
“哦?你以前也说过,我出门的时候易容才好。”风凌泽微微一笑。
“我有说吧?最好化得丑一些平凡一些,走在路上看一眼就会忘记的那种。不过我还是担心,你再怎么易容也是好看的,我八岁遇见易容过的你还是觉得你好看得不行,再普通的面容都掩盖不了你自身的光芒。”
风凌泽笑眯眯地看着他:“在我眼中,你才是光芒万丈,无人能及。”
墨冥无耳边一烧,朝他吐了吐舌头,错过脸去看别处。
等风凌泽和墨冥无将昨夜生起的火扑灭,收拾好东西,拔也古和雅苏这时走了进来,站在洞口问:“你们什么时候出发?我们跟你们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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