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穆云纪 作者:齐风青水
正文 第7节
穆云纪 作者:齐风青水
第7节
“我忘了告诉你。”云珧起身站在绛萝面前,淡淡的说道,“我也向来不把人命当回事,当初放了你一次,这次你可就没那运气了。”
绛萝脸色一白,想起她的师尊说起的往事,抬头一看云珧,见他眼神冰冷,看自己好似在看一只蚂蚁一般,心中一颤软声求道:“公子……公子别和我开玩笑了,我不过是个小人物,公子杀了我也于事无补。”
云珧轻轻说道:“我从来不开玩笑。”
他话音一落,苏廉手掌对准绛萝的脑门拍下,他掌力足可断金裂石头,掌风刮的绛萝面如刀割,就当绛萝即将殒命之时,一片粉光自山岩后飞卷疾s,he,速度快如闪电,瞬间越过苏廉对准云珧面门而去。
云珧微微眯眼,淡定自如,就当那粉光即将击中他时身旁的苏廉已将绛萝掷出挡下那粉光。
那粉光猛地撞在绛萝身上,就听一声娇喘,那粉光突然一转,将绛萝捆住向后一带,将她从苏廉手中夺下。
那粉光落地化作一条粉色飘带,苏廉见状冷哼一声,道:“师妹,好久不见了。”
就见一少妇从山岩后走出,裙带飞扬,华容婀娜,竟是个绝色美人,她身披一条粉色绸带,头戴俏绿头纱,身后跟着四个妙龄少女,衣着颜色各不相同。
那少妇先是对云珧行礼,又冲苏廉微微一笑,“师兄功力愈发高明了,小妹当真自叹不如。”她面容美艳绝伦,双目所到之处秋水荡漾。
苏廉心头一颤,忙运转内息压住心中躁动,冷声道:“息梦霞,你什么时候当了天子的走狗!”
息梦霞见苏廉并未中招,嘴角微微一晒,右手挑起腮边一缕秀发道:“师兄不也是别人的走狗吗?”她说着将眼眸转向云珧细语浅笑道,“您说是不是啊?云公子?”
“息夫人,别来无恙。”云珧淡淡的看了息梦霞一眼,语气不咸不淡,息梦霞的媚功对他毫无作用,“你们桃花谷放着安生的日子不过,也要来趟这滩浑水吗?”
息梦霞挑了挑她新月般的秀眉,她对云珧无比忌惮,如非万不得已不敢招惹,她软声说道:“公子还是我的长辈,既然知道我们来这的目的,何不看在令堂与我祖母的姐妹情分上帮我一把?”
云珧道:“息夫人说笑了,息夫人多的是长辈想要帮你,哪用得着我呢?”
“但是他们都比不上公子有本事。”息梦霞浅浅一笑,她面如桃花娇艳万分,偏偏云珧视而不见,心中暗自生出几分怨怼。
云珧笑了一笑,清风拂面,发带清扬,一身清冷将息梦霞的艳俗之气压了下去,“息夫人难道觉得凭你们桃花谷这三两人便能对付得了我?”
息梦霞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她自持魅力无限,神功大成之后更觉乃当世绝艳,不想云珧轻轻的一笑竟让她生出自惭形愧的想法,心中愤怒交加,冷笑一声道:“公子有所不知,非但我们桃花谷的人来了,雷泽、蜃泉、铜祖山还有豢龙氏的人都一起来了。”
她一说完冷笑连连,蓦地一支响箭s,he入空中,就听山下猛地爆发出一阵怪叫,岩缝草丛之中涌出无数蛇虫,营外腥风四起向着守卫密道的士兵扑去,接着山林间又跳出数十个奇装打扮的人,他们手持各种奇门兵刃攻入韩军营地之中。
云珧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望向息梦霞森然道:“看来我小看天子的决心了。”
息梦霞嗔道:“成败在此一举,我们不得不全力为之。”
云珧强压心中怒火,沉声道:“你们屠杀无辜,就不怕将来报应不爽吗?”
息梦霞凄然一笑道:“报应?公子觉得我们这些人还怕什么报应吗?”她见云珧脸色y晴不定,怕他出手阻挠,上前一步到:“想必公子一定不会将长陵关看的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吧。”
云珧咬牙道:“当是当然。”息梦霞带着弟子在这便是为了防备他与苏廉,这六人联手实力非同小可,苏廉一人只能勉强抵挡,但山下众人都是被他喊来,如果死在这里他要如何跟韩弋交代。
惨叫四起,山下韩军已经死伤一片,云珧知道败局已定心中反而定了下来,他抬眼看向息梦霞道:“看来息夫人为了今天这事费了不少心力,甚至不惜在韩原城中设计暗算我。”
息梦霞柔声笑道:“看来什么事都瞒不住公子,我也不过是顺势而为。”她话中透着一股遗憾之意,脸上表情更是千娇百媚,一般男人见了定然神思紊乱,痴迷不已。
可惜她面前的这两人都非常人,她这媚功毫无用武之地。
就听苏廉怒喝道:“原来是你!那日将我引开的也是师妹你的人喽。”
绛萝走上前说道:“这多亏了李元与徐籍两个傻瓜,偷挖古韩侯墓x,ue将那蚕尸蟞放出来,我不过是将‘金梁玉音’送到云公子面前然后又将毒虫引到公子楼中而已。”
息梦霞叹道:“可惜功败垂成,不过我们也因此得知了长陵密道的钥匙锁在,幸好上天保佑,没让公子与那韩小侯爷坏了大事。”
“天子死到临头居然还这般想要我的性命,这么看,你们倒像是天子派来专门对付我的,这些韩氏士兵竟是因我而死。”云珧摆了摆手示意苏廉不必生气,接着嗤笑一声道,“息夫人,你难道不知天子为人?你居然以为他会帮你们。”
息梦霞变了脸色,沉声道:“天子是想你死,但是更想保命,公子何不与我们合作助天子渡过难关?”
“让我与他一样勾结翟戎?”云珧似乎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事情,“你们别痴心妄想了。”
息梦霞冷笑道:“公子装什么高风亮节,当年蛮夷攻打云梦诸国,如果你愿意帮我们一把,我们又怎么会变成亡国之奴。”
“这就是你们助纣为虐的理由?你们云梦诸国窝里斗,完全是自作孽不可活,如今反而怪我没有帮你们。”云珧哈哈大笑起来,“天子妄自以为能用外族对抗北晋与东齐,却不知这一切都将为他人做嫁衣,这与当年的云梦诸国有何区别,岂不知长陵关守得住也好,守不住也罢,根本无法改变大局。”
云珧冷冷的看向息梦霞,“天子自取灭亡,你们只怕跟错主子了。”
息梦霞脸色骤然大变,急声问道:“你……你什么意思?”
云珧看着山下韩氏士兵的尸体面色冷如冰霜,“记住这一百人的性命,将来会有人找你们讨回来的!”他不屑的看了息梦霞一眼,对着身后苏廉道:“我们走吧。”
说完足尖一点,白衣迎风招展,息梦霞几人竟然不敢阻拦,他身法飘逸形如浮云,轻轻起落便已经消失在群山之间。
☆、第二十六章
韩弋纵马上了山丘,关外清晨的温度很低,水汽在草叶上凝结成了白霜,山丘下是一个村庄,村中人畜往来,都向着村外聚集,这是韩弋找到的第三个村子。
昨日傍晚他们甩开夜枭部的追兵后便往东南方向逃去,直到深夜在野外发现灯火,他们急驰到那看见的是一个数百人的小村庄,长陵关外地势平坦,这村庄中的人如果继续呆在这里一定会遭遇南下的翟戎部队。
韩弋命人将消息传给他们后又担心他们撤离的时候遇到夜枭部前锋,于是休整两个时辰后便帮着村民撤离,但万万没想到一路下来又碰到了两个同样规模的村子,于是只好一一将他们迁走。
这些人大都老弱,又没有代步的车马,走起路来速度慢的可怜,韩弋只有一百个人,如今连战马大都让给他们驮东西去了,万幸太阳出来后温度高了不少,路面也好走许多。
昨日翟戎的前锋已经在关外出现,韩弋不敢再带他们回长陵关,只好将人往采桑津方向带,他们现在的位置接近赤江,只要将江边最后一个村落的人叫上,然后沿江而下,走上三天便能达到采桑津。
这时,一个ji,ng瘦的汉子骑马到了韩弋身后,“小侯爷,东南方有敌军出现,看样子应该是昨日夜枭部的人。”
韩弋皱了皱眉头,夜枭部前锋约有千人,敌我相差十倍,如今连战马都送给村民搬运东西了,这回连逃跑都没机会了。
“下面的人还有多久才好?”
那汉子迟疑了一会道:“应该还要半个时辰,那些村民说要将粮食带上,不然到了采桑津也会饿死。”
韩弋叹了口气,“命都没有了,要粮食何用,你快点下去传令,让他们立刻动身,路上要是没有口粮大家分摊一下,到了采桑津我会自会安排他们。”
那汉子领命而去,韩弋则从山坡上跃下向着身后的二十个大汉道:“兄弟们,那些蛮族骑兵又追了过来,我们去会一会他们!”
这些人都身怀绝技,韩弋将他们从那些亡命之徒中挑选出来便是防止翟戎部队追来,这二十人每人都留有一匹战马,等翟戎部队出现便作调虎离山之用,韩弋承诺他们,事成之后给予高官厚禄,这些人大都是各国的通缉犯,听了这话无不为韩弋马首是瞻。
韩弋说完策马来到李元身边,“李将军,这些百姓就靠你了,从这里继续往西二十里,还有一个村子,你派人去通知一下即可,不用再绕路接应。”
“小侯爷,你这是要干吗?”李元急道,“你派人引开追兵就好,不用亲自去,要是你出了什么岔子,我们怎么办啊。”他随韩弋出关,要是韩弋死在关外,他这条小命一定不保,此时听韩弋要以身犯险吓得心惊r_ou_跳。
“这些人都是我带出来的,我怎么弃他们而去?”韩弋扬声道,“你只管带人回采桑津,我去去就回。”
韩弋说罢带着一队人马往外走去,毫不理会李元在身后的叫喊。
“小侯爷,我们这是要去哪?”那二十人中有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骑马追了上来,他名叫孙阳,其父乃宋商国人,曾任宋商王的司马官,当年因为得罪了权贵被贬到边关,机缘巧合被韩军俘获后与长陵城中的一位女子结合生下了孙阳。
孙阳父母死后便留在长陵关中为韩军养马,这次随韩弋出关是想在韩小侯爷面前混个眼熟,以后好讨一个官职当当,韩弋见他对马匹极为熟悉,便将他留在了身边。
韩弋望了眼这个少年,见他个头不高皮肤黝黑,虽然比自己小了两岁却一脸老成,“我准备前往夜枭部队后方偷袭,将他们带往北方。”
孙阳道:“小侯爷,你这么做只能解一时之困,关外就这么点大的地方,他们人多势众,我们要是再往北走恐怕会落到翟戎的包围里去。”
韩弋剑眉微蹙,孙阳说的在理,但是不这么做又能怎么办,他听别人常夸这小子机灵,便问道:“你有什么主意?”
孙阳嘿嘿一笑,从马背包裹里面掏出一根带着朵小花的草jg,“小侯爷可知这是什么。”
“当然知道。”韩弋对马匹习性极为了解,母亲令狐雩更是喜欢养马,对这孙阳手中的东西极为熟悉,“这草叫马粪草,秋冬没有其他新鲜的草料时便会拿这个给战马充饥。”
孙阳道:“小侯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马粪草并非不如其他草料,之所以秋冬才给马匹食用的原因有两个,一是因为它即便寒冬腊月依然生存,二是它的花香乃是马匹cui情之物,混在在马草之中,马匹要是春夏两季别说是吃了,就算是闻上一闻都会躁动不安,牧民送给小侯爷的草料都是经过处理的,小侯爷自然不清楚这些。”
孙阳又道:“距离我们这不远处有一片马粪草的草丘,此花这时候开得正盛,只要我们将翟戎的骑兵引过去,到时候他们马群狂躁,不攻自乱,哪还有功夫来追击我们。”
韩弋养马十几年从未听过这种事情,疑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们的马问了花的味道不也会发狂吗?。”
孙阳笑道:“我常年在关外牧马,特制了一种药水,只要事先涂在纱布上蒙住马的鼻子便能防止马发狂。”
韩弋又问:“翟戎的马与我们并非同种,你怎知他们的马也会受影响?”
“小侯爷且让我试一试,我身下的这匹马便是从翟戎的探子那抢来的。”他说着从马上跃下,将一朵黄色小花放到那马的鼻子下面,那马闻后果然气粗眼红,四蹄蹬地,孙阳将它死死栓紧,接着拿出一瓶药水给它闻了一闻这才平静下来。
韩弋觉得此法虽然冒险,但也不妨一试,随即辨明方向,由他与孙阳二人领头往夜枭部先锋处追去。
跑了约有一炷香时间,众人已绕到夜枭部前锋右侧,韩弋示意众人稍等片刻,自己独自骑马冲着千人骑兵冲了过去。
“蛮子菜瓜,你们爷爷在这呢!”
韩弋也不管那些翟戎骑兵听不听的懂,一声长啸,接着将背上的长弓取下。
此时双方相距两百余丈,那些翟戎骑兵被韩弋的叫声吸引掉过马头,见韩弋不知死活冲了过来便分出十余人向右侧奔袭,他们拔出腰间弯刀,身上黑羽皮衣迎风朝阳,座下战马嘶鸣,不到片刻已经奔出百丈。
韩弋嘴角微微一笑,双腿一夹,竟向着那些翟戎骑兵冲了过去,就见他手中长弓连珠s,he出,百丈距离箭无虚发,翟戎骑兵一个个倒在马下。
那些翟戎的弓箭不比中原凌厉,需要距离六七十丈才能s,he击,还未等他们拔出箭囊中的箭矢,十余人已经尽数毙命。
韩弋策马逼上,沿途将这些翟戎身上箭矢拔下放回背囊,又冲着骑兵大军一阵狂笑,接着一拍马背向后狂奔。
那些翟戎骑兵队长震惊于韩弋高明的箭法,直到韩弋跑出数十丈这才反应过来,就见当头的队长叽里呱啦说了一通,一行千人全都向着韩弋这边追了过来。
被千人骑兵追击的感觉与想象中完全不同绝对不同,身后潮水般的马蹄声震得草地都在颤抖,哪怕韩弋心高胆大,此时心中也是紧张无比。
他长啸一声冲着背后又s,he了几箭,虽然因为相距太远并未有效,却使得后面的蛮兵却追得更紧。
韩弋稳住心神,与众人会和后往开着马粪花的山丘狂奔。
那些蛮族骑兵看见韩弋只有二十来人,发出一阵轻蔑的狂笑,随即追得更加肆无忌惮。
韩弋向后扫了一眼,冷笑道:“等下有的你们好瞧。”
韩弋人少轻便,始终与翟戎前锋保持着两三百丈的距离。
那山丘距离韩弋等人没有多远,众人跑了半柱香的功夫便快到了,一路那些蛮族骑兵或有几个撵上来的,全都被韩弋一一s,he死,那些人倒也ji,ng明,再也不零星追上,而是分出两路人马一左一右向韩弋等人包抄过来。
眼见敌军距离自己已经不到百丈,韩弋的弓箭也所剩无几,一座开满了黄色小花的山丘出现在众人眼前。
韩弋大喜,对着马屁股狠狠的抽了两鞭子,那马嘶叫了一声,马蹄腾飞,瞬间奔出了十数丈,一脚踏上了那山坡。
韩弋身侧的汉子也都策马扬鞭,瞬间二十人全都窜入了草丛。
这马粪草不过两尺多高,草上开满了朵朵黄花,风吹草卷,黄花摇曳,众人骑马在草中穿行,好似身处绿浪黄涛。
那些翟戎骑兵丝毫没有察觉不对,一拥而上,从三方向韩弋等人冲了过来,几个呼吸又逼近了数丈。
韩弋心中一凛,眼见左右的骑兵已经包围了过来,翟戎的弯弓已经s,he出一阵箭雨。
“大家小心!”
他怒吼一声,旋即趴在马背狂抽马鞭,那箭矢簌簌s,he下,箭矢贴着众人后背落下,差点就被s,he中。
此时他们三面受敌,完全没了退路,但花香却并没有像孙阳所说那样起作用。
韩弋恼怒不已,转身又见一波箭雨从天而降。
“妈的,这些蛮子怎么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就见身旁有一人早已被追得不耐烦,怒吼一声,竟抄起弓箭向后反击,他手上一松坐下的战马立刻就脱离了队伍,手上才s,he出几支箭矢,已被接踵而至的一波箭雨s,he成了马蜂窝。
紧接着翟戎战马狂奔而来,那汉子连人带马瞬间被踩成r_ou_体。
韩弋心急如焚,冲着孙阳叫道:“这些花怎么没有效果?”
孙阳毕竟年轻,此时心既慌又乱,一张小脸吓得惨白,哪有心思回答韩弋的话。
韩弋心中暗骂,回头再瞧,那些翟戎的军马已经距离自己不到五十丈,只消片刻便会被他们追上。
☆、第二十七章
这样死太窝囊了,还不如回去和那些蛮子拼了!
韩弋又急又怒,早知不听孙阳的话,至少能多杀几个蛮兵。
眼见身后的追兵将弓箭收起,想必是要活捉他们,韩弋心中怒不可遏,转身将箭囊中的箭矢尽数s,he出。
翟戎骑兵中又有几人倒下,接着就见他们队伍中传出声声怒吼,有十几个骑手一马当先追了过来。
韩弋将手放在腰间剑柄上,只等那些人冲上来一决生死。
忽地就听背后黑压压的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对方阵中掀起一阵躁动,人声马叫响成一片。
那几个追过来的骑兵身下的战马四蹄飞甩,狂叫连连,丝毫不理主人的命令,撒野狂奔,从韩弋等人身边掠过。
韩弋大喜,手起剑落,将左右经过的翟戎骑兵头颅割下,这些人还忙着控制坐下马匹,根本无力反抗,瞬间就被韩弋等人砍了脑袋。
韩弋这时转头向后看去,敌军马队已经乱成一团,群马发疯般四处乱窜,嘶叫之声震耳欲聋,无数骑兵被甩到马下,马群发了癫般狂奔不止,数不清的翟戎蛮兵丧命在前仆后继的马蹄下。
韩弋看的心头一凉,刚刚还耀武扬威的翟戎骑兵不到片刻只剩十之二三,剩下的也只是在马背上苦苦挣扎。
他趁势带人向前跑了片刻,不想身后发疯的马群将那些翟戎丢下马背后冲着他们追来。
“遭了,快跑!”韩弋大吼一声,要是被这些发狂的马群追上,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众人听令后向着山坡外跑去,周围草浪翻滚,花香阵阵,马鸣人吼,瞬间跑出了数十丈。
眼见即将跑出这片花海草原,韩弋身下的战马也躁动起来,他急忙抓紧缰绳,向着孙阳吼道:“怎么回事!我的马也不对劲了!”
孙阳颤抖着望着身下,叫道:“应……应该是药效过了。”
韩弋心中大骂孙阳糊涂,抽出匕首刺破马脖子上皮毛,战马吃痛,狂叫不止,但也止住了刚刚的躁动。
但其余的马匹却已癫狂起来,就听到耳边响起刺耳的马叫,跟随自己的那些汉子全都奋力的拉住自己的战马,趁战马未完全发狂之前停在了原地。
“不好!”
就听有人大喊一声,韩弋向后遥望,发了疯的马群已经越过草丘,向着众人追来,距离他们已经只有数十丈距离,就算他们现在下马逃跑也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东方传来一声马鸣,这叫声清亮悠长,划破万里长空传到众人剩下的战马耳中。
韩弋等人身下的战马顿时吓得瑟瑟发抖,众人一扯缰绳,竟变得比之前乖巧许多。
“乌霄!”韩弋一怔,那刚刚的马鸣之声像极了乌霄的声音,但是这里距长陵关百里,乌霄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他抬眼向东望去,初阳万道霞光之下,一白衣公子骑着匹乌黑骏马跃上山丘,白衣银甲气质非凡。
就见他抽出腰间长剑,手臂一挥指向韩弋身后的马群。
“放箭!”
话音一落,万千箭矢从他背后山丘之上疾s,he而出,狂风骤雨般s,he入发狂的马群当中,那些战马虽然躁乱,却也不是神志不清,被乱箭s,he死一批之后忙止住狂奔的势头,盘旋了一阵向南撒蹄而去。
韩弋远远望着山丘上的那清瘦身影,万千思绪全都转化成了无限喜悦与兴奋。
万里碧涛,风卷残云,云珧白衣黑马,丰神俊朗,身后数百赤甲骑兵涌现在山丘上,他们长弓在手威风八面,正是公孙重峻手下的赤练铁骑。
“云珧!”
他长啸一声,策马向东,乌霄听到主人的声音欢叫一声,驮着云珧急驰而来。
“云珧!”
韩弋又叫了一声,欢呼雀跃的纵马到了云珧面前,面对着丰神俊朗的如玉公子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最后轻声说道:“你……你来啦。”
云珧迎风笑道:“小侯爷好大的阵仗,区区二十骑便将翟戎千人前锋歼灭。”
清亮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暖暖的笑意,微风吹过,带起一缕青丝白绸。
韩弋哈哈大笑,将刚才孙阳献计,又如何引开翟戎前锋,一一与云珧说了,他兴高采烈的说了半响猛然惊醒。
“对了!不远处还有些翟戎的残余部队,我们不能放了他们。”他见到云珧一时高兴,居然将那些残余的敌军忘得干干净净。
乌霄见到主人激动万分,云珧扯住乌霄的缰绳,这才徐徐说道:“余繇将军已经带人过去了。”
“余繇也来了?”韩弋大喜,“还有太子的赤练铁骑,莫非他也来了?”
云珧笑道:“没有,公孙太子重任在身,怎么会亲自来这,我是找韩将军与李将军各借了五百人马赶过来接应你的。”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韩弋怒道,“我费了那么大的力气都没借到一个人,你居然每人借了五百。”
云珧笑着摇了摇头,沉吟了片刻这才道:“小侯爷,这里的事情已经结束了,你快点和我回采桑津吧。”
“好!”韩弋喜笑颜开,这次不但救下了数千关外百姓,还杀了翟戎的夜枭部的前锋部队,可谓是大获全胜,他心中畅快,丝毫没有察觉云珧言语中透露的沉重。
韩弋率领的小队安抚好战马也赶了过来,纷纷与云珧道了谢,不多久余繇便押着两个夜枭部蛮人从草丘走了过来。
云珧以翟语与那人交谈了一番,脸色变得更加凝重。
韩弋见状不由得问道:“云兄,怎么了?”
云珧满脸忧色,整理了一下思绪,“他说翟戎的两万大军已经出征,现在沿着赤江而下,两日之后便会攻打采桑津。”
“攻打采桑津?”韩弋一怔,采桑津位于韩原中部,常年有一万韩军驻守,且临近韩原、广翼两城,除非翟戎发了疯要攻打北晋王都绛城,否则绝对不会打采桑津的主意。
云珧点了点头,“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韩弋笑道:“这家伙口出妄言,云兄可能对我们韩原的军力部属不熟才会上他的当,仅靠两万人怎么敢去攻打采桑津,云兄等我问上一问。”
云珧摆了摆手:“不用问了,他没有说谎,攻打采桑津的不单单是屏山渡的两万人,还有长陵关的两万铁骑。”
“什么!长陵关的两万铁骑?”韩弋双眼瞪得浑圆望向云珧,要不是云珧脸色凝重,他甚至以为云珧在与他开玩笑。
余繇叹了口气道:“小侯爷有所不知,长陵关昨天晚上失守了。”
韩弋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失守?”昨日中午出发的时候还好好的,他一路通告关外百姓入关避难,那些往长陵关撤退的百姓岂不……
余繇悲愤道:“昨天傍晚长陵密道被翟戎打开,八万翟戎大军前后夹击长陵关,长陵城首先失守,后来长陵关的将士在关内苦守了半夜,昨夜子时终于被翟戎攻破了,据……据探子回报,翟戎为一雪前耻,关内还有城中的军民百姓无一幸免,小侯爷通知撤退的百姓也都……也都在长陵城内。”
韩弋眼前一黑,过了半响才痴痴的问道:“密道被打开了?”他望向云珧,“不是已经派人去镇守了吗?怎么还会……”
云珧垂首道:“这都怪我低估了敌人的实力。”
“这不是云公子的错!”余繇怒道:“不知从哪冒出了些怪人,他们用毒蛇毒虫围攻密道,韩将军……韩将军只派了百人,我们寡不敌众,云公子也是无计可施……”
云珧道:“是我不好,否则也不会这么轻易给那些人攻破防守。”
韩弋脸色y沉,他没想到韩禺会不守信誉,也没想到长陵关真的会被攻下,他右手紧握腰间的剑柄,手背青筋暴起,冷声问道:“那些都是什么人?”
云珧沉默良久,这才缓缓的说道:“云梦海国的人。”
“云梦海国?”韩弋抬起眼睛,眼眸中寒光四s,he,“这些人怎么可能和翟戎勾结到一起?”云梦海国与北晋八竿子打不着,怎么会千里迢迢跑到长陵关,又岂会帮助外族。
他见云珧半天没有说话,顿时恍然大悟,哈哈大笑起来,“是天子!是天子派他们来的对不对?”
余繇脸色大变,难以置信的看向云珧与韩弋两人。
韩弋冷嘲道:“我没猜错吧,这些人是一定是我们大周天子陛下派来的。”他说完森然笑道,“天子不仁,这些人既然敢对我们韩氏子弟动手,我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云珧深深的叹了口气,“这些都是后话,我们还是先回采桑津吧。”
“现在不行!”韩弋疾声道,“我让李元带着两千多的关外百姓正往采桑津撤退,必需通知他们赶快躲避,不然定会在路上碰到翟戎大军。”
云珧怔了一怔,沉声道:“小侯爷,翟戎军队的行军速度比普通百姓快得多,不到一天便能赶到采桑津,那些百姓避无可避。”
余繇接着说道:“是啊,我们还是快点撤退吧,那些百姓已经……”
韩弋望向云珧,“我们能不能拖住那些翟戎军队,只要三天他们便能撤回采桑津。”
余繇急道:“小侯爷,他们可是有两万人啊,我们只有一千,怎么可能拖得住他们。”
韩弋心中一沉,从这前往采桑津一路平坦,百姓人数太多,没有地方可以躲藏,虽然知道不可能,还是开口道:“两天,只要我让李元加快脚步,也许只要两天便……”
云珧摇了摇头,“韩弋,接受事实吧,你救不了他们。”
韩弋只觉得胸口仿佛压着一块重石,郁闷难当,他昨天通知撤离的百姓已经丧命在翟戎手中,如今赤江沿岸的百姓也同样保不住,那么他这次出关的目的何在?
☆、第二十八章
云珧缓缓闭上双眼,他能明白韩弋现在心中的无力与悲愤,当年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付出一切反而弄巧成拙,他沉默良久,再次睁开的双眼恢复了一片清灵。
“小侯爷,我或有一法可保住撤离的关外百姓。”
韩弋惊喜的望向云珧,“云兄,果然还是你有办法!”
“这个法子风险不小,但是成功便可扭转战局。”云珧静静的说道,语气中的沉定让韩弋也冷静下来。
“这次翟戎共集结了十三万大军,大部人马攻下长陵关后分兵两路,东路军往天子行宫所在的天之畿而去,西路军则准备攻击采桑津,如今我们要面对的便是配合西路军攻打采桑津的屏山渡守军。”
余繇cha嘴道:“他们不是已经攻下长陵关了吗?为何还要攻打采桑津?”
云珧道:“采桑津位于赤江中段,乃连接韩原南北的要道,龙门渡太小,采桑津才是赤江上最大的渡口,韩军要想渡江包抄翟戎后方大营一定会在采桑津渡江,且长陵关虽然险要,却是座孤城,只有将采桑津夺下才能保证长陵关不被韩军前后包围。”
韩弋点头道:“只要他们将采桑津攻下然后一把火烧了,我们韩军在赤江上便没了立足之地。”
“不错,所以采桑津一定不能丢。”
云珧顿了顿又道:“如今翟戎的东路军已经往落日别宫而去,自有北晋、东齐与皇太子姬郑对付,不过以我看来,这一道千里无险可守,北晋王会任由他们穿过北晋,让翟戎与姬郑拼个你死我活,然后坐收渔翁之利,所以这一路我们不用去管。”
他思考了片刻说道:“采桑津守军约有两万,翟戎为了保证能夺下渡口定会派出双倍的兵力,所以西路军兵力当在两万左右,加上屏山渡的两万一共四万人。”
韩弋笑道:“他们一定没有想到太子的赤练军也在采桑津,这一战胜负未定。”
云珧道:“赤练军骁勇,但没有韩原城的援兵,韩将军与公孙太子赢得一定不会轻松。”他抬头看着韩弋道,“能不能让公孙太子他们以最小的代价赢得胜利便要看我们的了。”
韩弋正等着云珧这话,不禁正色道:“云兄请说。”
云珧让人拿出韩原一带的地图,指着赤江上的一处弯道,“这里距离我们现在的位置不到五十里名叫壶口峡,此处地势奇诡,赤江与群山交界之处有一要塞名为壶口关,当年曾是古韩国的屯兵之处,北晋灭古韩之后便废弃不用,我们可以让江边百姓先到此处避难。”
韩弋拍手称妙,他将这地图看了无数遍,却没有发现这个方法,心中对云珧佩服无比,越看越是喜欢。
云珧笑了笑,“这里虽然比采桑津近了许多,但是徒步也要大半天才能走到,小侯爷还需做一件事情拖住翟戎行军的步伐。”
韩弋笑着说:“云兄你只管说!我全都听你的。”他望着云珧低垂的眉眼,往日那淡薄的公子模样在此时的云珧身上消失不见,那眉峰的一抹杀气让他对云珧平添了几分敬畏与喜爱。
云珧将手指移到屏山渡的位置,冷声说道:“翟戎攻打长陵关肯定准备良久,为防后勤供给不上他们必定会将粮草安放在屏山渡,此次分兵攻打采桑津他们后方一定空虚,加上赤江北岸的大营还需派兵守卫,屏山渡的守军绝对不会超过四千人,”
韩弋一怔接着一喜,“云兄的意思是让我去偷袭屏山渡大营?”
云珧笑道:“不错,小侯爷只需带上公孙太子这五百赤练铁骑趁翟戎大军出发后潜入屏山渡,虽然不足横扫守军,但只要偷偷的将他们粮草点燃,那些翟戎一定会撤军回防。”
余繇拍手道:“云公子的主意实在太木奉了,这么来回一折腾,翟戎非但要留下人马守卫屏山渡大营,而且还会耽误行军速度,那百姓们就有时间退入壶口关了。要是小侯爷能将他们的粮草一把火全烧了,我们可就不战自胜了。”
云珧道:“没有这么简单,一来我们人数太少,二来翟戎为了防止火灾粮草也绝对不会堆在一起,我们烧不掉多少,且翟戎以战养战,我们必须烧毁一半以上才能迫使他们退兵。”
“是的。”韩弋道,“我们的目的是让他们撤军回防,不能贪心。”
云珧点了点头,“小侯爷所言甚是,只需将翟戎引回大营,小侯爷便可从后河沟的小道撤回壶口关。”
韩弋拍腿站起身来,朗声笑道:“我这就去屏山渡。”
“慢着!”云珧拦住韩弋,“我还有一事要小侯爷去办。”
“何事?”
云珧抿了抿嘴,沉声道:“我需要小侯爷撤回壶口关的时候带回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翟戎大军!”
“什么!”
韩弋与余繇同时大惊。
就听余繇急道:“云公子,你……”他本想说你是不是疯了,顿了一下没有说出口,“我们只有一千人,翟戎大军有两万,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韩弋有着同样的疑惑,但他对云珧有着莫名的信任,静静的等着云珧的答复。
云珧胸有成竹道:“正面交战一千对两万肯定是自寻死路,但翟戎不会一开始就派出全力追杀五百人的,他们最多派出两千,我们也不必与翟戎硬拼。”
他又从怀中掏出一张图纸,“这是壶口关的地形图,这壶口关可并非因为临近壶口峡所以才得名,小侯爷请看这里。”
云珧修长的手指指着壶口关的关口位置道:“壶口关其实是个对面赤江的谷口,左右被山壁包围,只有对面赤江的一侧有一处七八丈宽的口子,古韩国以谷口为基础向内建造了这座屯兵要塞,这里内外两层易守难攻,小侯爷将翟戎大军带过来,我们可以依仗这要塞围剿翟戎的两千追兵。”
韩弋看着地图激动不已,“这里地势险峻,我们运兵得当的话,可用一千人击退他们的追兵!两千人虽然不多,却也能给重峻减轻不少压力。”
云珧摇了摇头,“我们不是要击退翟戎的追兵,而是要将他们尽数歼灭在壶口关,翟戎凶残野蛮,各部族貌合神离,我们如果将这两千追兵歼灭,他们所属的夜枭部实力折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夜枭部族长必然会带着两万黑羽军全都杀到壶口关。”
这回连韩弋都不淡定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云珧,“全都杀过来?”
云珧冲他微微一笑道:“我们如果不是要对付这两万黑羽军,又何从谈‘风险’二字呢。翟戎虽有两万人,比起我们多了二十倍,在我看来不过乌合之众,我有信心可以凭借壶口天险将他们拖住一天一夜。”
余繇被云珧说的既忐忑又紧张,不禁问道:“然后呢?”
云珧并未回答他,而是看向韩弋身旁的孙阳,“你就是孙阳?是你出的主意让小侯爷将翟戎骑兵引入草丘的?”
孙阳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少年,受云珧的气势所慑,心中紧张忐忑,见云珧忽然看向自己,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跳了出来,结巴道:“是……是我。”
云珧沉声道:“看来你对马匹的习性极为了解。”
孙阳见云珧问自己马的事情,顿时兴奋起来,“我祖上开始便是相马的,这些马是好是坏,喜好特长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好!我正要你办一件事情。”云珧凛然道,“你现在就在赤练铁骑中选出一匹跑的最快的马。”
孙阳听后急忙跑去赤练军中,不多久牵了一匹战马过来,这马膘肥体壮极其神骏,就算比起乌霄也不遑多让。
云珧见后微微点头,“这马确实非凡,你倒是有点本事,我这正好有封信,你骑上这马立刻送给公孙太子。”
他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道:“你对长陵关外的地形极熟,沿途可以抄走近道,记住,一定要在明天天亮之前交到公孙太子手里!”
孙阳接过信封恨恨得点了点头。
云珧又道:“你现在就走,赤练军见到你所骑的马一定不会阻拦你的,我们大家能否活着回去可就全靠你了。”
孙阳这辈子没承担过这么重要的任务,心中既激动又紧张,紧紧攥着手里的信,仿佛这信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他随即与云珧和韩弋告别,立刻策马向采桑津狂奔而去,不多时便消失在地平线上。
等到孙阳走后,韩弋这才问道:“云兄这是何意?”
云珧沉声说道:“里面有我给公孙太子的一计,可让他以极小的代价击败来自长陵关的翟戎部队。”
云珧说的轻描淡写,但无一人敢小觑他信中计谋。
云珧转头看向韩弋解释道,“只要采桑津兵祸一解,公孙太子便会按照我信中所写率兵北上,到时候我们便可内外回应,将屏山渡的敌军杀退。”
韩弋静静的听云珧将话说完,心中对云珧的印象天翻地覆,这哪里还是自己认知中那清心寡欲的浊世佳公子,云珧对眼前战局地形的洞察,无比冷静的分析,震人心魄的计划,全都让韩弋叹为观止。
恐怕这才是真正的云珧吧,这才是自己另眼相看的人!
云珧抽出佩剑,长臂一挥将剑cha入地图上的壶口关前,朗声说道:“小侯爷可愿意与我豪赌一场?”
韩弋笑了,望着眼前这神色飞扬的男人扬声道:“云兄大智大勇,小侯我岂敢不从!”
说罢骑上乌霄,一声长啸穿入云霄,“赤练军的兄弟们,翟戎侵入我北晋疆土,屠杀我北晋子民,我韩弋不才,看不得这帮蛮夷在我北晋境内肆虐,誓要与他们周旋到底,众位赤练军的兄弟乃我北晋忠勇之士,我本无权要求你们,但此时情况紧迫,我只想问一句,你们可愿与云公子和我一同血战沙场!”
他意气风发,英姿勃勃,听得众人心血澎湃。
韩弋自小与公孙重峻一同长大,这些赤练军本就与韩弋亲如兄弟,此时更是爆发出雷鸣般的响应。
韩弋回头望向云珧,嘴角微微勾起,轻声笑道:“云兄何时将那信放在身上的?”
“也没多久,昨晚赶路太累,路上休息的时候就备下了。”云珧微微一笑,“小侯爷心思善良,我不敢不多担待一点。”
韩弋仰天大笑,“我定然不负云兄的一番心血!”
说罢策马扬鞭,带着五百赤练铁骑向着屏山渡而去。
望着韩弋远去的身影,云珧的嘴角微微翘起。
“余将军。”
余繇上前拱手道:“云公子有何吩咐。”
云珧刚刚一席话让他佩服的五体投地,此时对他是言听计从。
“你派人去通知李元,我先带一小支部队前往壶口关,务必在今天日落前将百姓迁入关内。”
余繇应了声是,接着下去安排了人随韩弋带来的二十人前往报信,自己则随云珧往壶口关而去。
☆、第二十九章
云行万里,秋阳当空,屏山渡上戎旗林立,关外寒风一吹,无数黑色的“夜枭”二字迎风招展。
渡口外的浅滩上乱石嶙峋,赤水拍击其上,炸开万朵白花。
不远处的山丘下,狂长的野草随声摇曳,被突如其来的狂风一卷,好似碧海掀起了波涛。
在这漫野的绿色之中一道道赤红的身影在草丛突然闪现,他们穿行于草丛之中,如一尾尾逆流而上的鲤鱼,顷刻间汇聚成一条钢铁洪流冲破了屏山渡外的围栏。
烟尘滚滚,战马长嘶,韩弋一马当先,将守在营前的守卫砍翻,随即身后五百赤练军铁骑手持银枪突入屏山渡口,一路砍杀,翟戎的守军乱作一团,那里是这些骁勇善战的赤练军的对手。
他们沿着营寨岔道往北杀去,丝毫不管营中战号连响,五百铁骑瞬间攻入至翟戎存放粮草辎重的营寨。
“点火!给我烧!”
韩弋大吼一声带头将火把点燃,左右将早就准备好的柴草堆积在粮仓外围,其余骑兵手持火把,将整个粮仓化为一片火海。
赤炎翻腾,浓烟滚滚,韩弋举着火把向右一指,“我们去下一座!”
他话音未落,就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咆哮,一翟戎大汉带着数百ji,ng兵围了过来。
韩弋冷笑一声,手中火把飞掷,对准了那大汉的门面而去。
他手法刁钻,翟戎大汉就见一团火光迎面而来,手中弯刀下意识挡了上去,火星四jian,就听那大汉惨叫一声,咽喉已被韩弋手中的银枪贯穿。
“你们只管去烧,我来挡住他们!”
众赤练铁骑领命,往下一座粮草存放的营地而去,韩弋嘴角往上挑将银枪拔出,右手银枪横扫,又是数人死于马下,紧跟着一拉缰绳,乌霄四蹄踩风将面前数人撞飞,竟冲入翟戎阵中。
乌霄快如闪电,韩弋神勇无比,一人一马将这数百ji,ng兵冲的溃不成军,手中银枪所到之处腥风血雨,翟戎阵中无一合之将。
翟戎士兵一时间吓破了胆,哪敢挡在他的马前,竟不战而退向着四周散去。
韩弋大笑一声,抬头就见到东南方再次升起浓烟,心知定是赤练军又点燃了一座粮仓,他心中大喜,翟戎在此有七座粮仓,此时已经点燃两座已算完成了任务。
他策马到了浓烟升起之处,赤练军已经与闻讯赶到的守卫战到了一起,营中空间狭小,身后又是烈火浓烟,实在不适合骑兵作战,即便如此这些守卫也非赤练军的对手。
韩弋将背后长弓取下,连发三箭,将敌军统领s,he落马下,接着银枪一抖为赤练军杀出了一条血路。
翟戎守军怎会想到身后还有这么个煞星,被他一人冲破了阵型,赤练军顿时一涌而出。
赤练军红衣红甲,如赤色洪水般突破闸口,一时间群马奔腾,冲杀之声此起彼伏,瞬间便击溃了守卫的士兵。
忽地耳边响起一声诡谲凄厉的鸟鸣,韩弋抬头就见两只黑色圆头怪鸟从高空俯冲而下,眼如同龄,喙似钢刀。
怔愣之间,那两只怪鸟已经扑倒身后的赤练铁骑之中,就听的两声惨叫,两名赤练军的战士已经被他们啄瞎了双眼,此时血流满面被扑上来的翟戎士兵拽到马下乱刀砍死。
“是夜枭部的鬼面枭!”
韩弋听到有人大叫了一声,定睛一看那鸟头长的好似一张鬼脸,凶戾可怖,要不是此刻乃是白天,光线不足时一见足以吓得人心胆俱裂。
他抽出弓箭弯弓欲s,he,那两只鬼面枭似有灵性,感到来自韩弋的威胁后展翅飞到高空,然后冲着韩弋一阵怪叫,声音刺耳无比。
韩弋想起云珧所言,这怪鸟乃是夜枭部图腾,此刻飞到这里想必夜枭部守军已经发现他们,向着他们所在的地方聚集而来,要是被守军包围,即便赤练铁骑勇猛非常也难逃一死。
“我们撤!”
韩弋大叫一声,带头向着大营另外一侧杀去。
翟戎被赤练军气势所夺,赤练铁骑所到之处一触即溃,五百人马竟轻易的冲破层层关卡,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已经冲到了屏山渡外。
韩弋望着身后,屏山渡内黑烟翻滚,喊叫声响成一片,江边风大,火势已经在营内蔓延开来,烧毁的仓内全是米粮辎重,只要点燃绝无扑灭的道理,他微微一笑,指着营内南面角落的一处营帐问道:“那是什么地方?为了整个屏山渡都炸了锅,偏偏那里没有动静。”
身后的赤练军队长上前禀告道:“那里应当是翟戎囚禁俘虏的地方。”
韩弋眉头一皱,想到之前采桑津遇到的那个老人,“俘虏?就是那些女人和孩子?”
队长尴尬的点了点头。
“这些畜生!”韩弋怒道,接着调转马头大喝一声,“兄弟们,我们杀回去!”
说罢提起银枪冲回了屏山渡,那些翟戎守军怎料到他会杀回来,大部分人全都跑去救火了,守在营口的几人见韩弋杀气通天腿都吓软了,哪敢抵抗,一溜烟全都跑没了影子。
韩弋率领众人冲到那营帐外面,将看守全部杀死,打开帐门,里面约有两百多人,全都是些年轻的女孩和少年,韩弋他们进来的时候吓得缩成一团。
这些俘虏大都十三四岁,身上衣不蔽体,天气寒冷,冻得浑身颤抖,眼神中全是绝望与惊恐。
韩弋看的双目赤红,大骂道:“这些蛮夷畜生真是万死难赎其罪!”
众人将这些俘虏全都救出,分别将这些人抱上马背,韩弋将一对姐弟抱到乌霄背上,又安抚了乌霄,这才说道:“兄弟们,你们先带着这些孩子会壶口关。”
赤练军队长惊道:“小侯爷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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