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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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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禁羽 作者:洛芩苌

    正文 第16节

    禁羽 作者:洛芩苌

    第16节

    方才听到了这句,流羽的脚步便是一顿,再也走不动了。牧铮亦是止步,垂首看着他,眸中的情绪复杂难测。他二人因是站在花丛后,隐蔽了身形,一时并没有被察觉。

    那犯了错的宫人期期艾艾道:“奴婢……奴婢不过是换了个花样,不知这‘琉璃妆’竟然碍了公公的眼……”

    內侍直气的跳脚:“这哪里是碍了咱家的眼!你那点龌龊心思咱家还不明白!仗着自己有点姿色,就想着要魅惑王上?咱家告诉你,你这模样要是让王上看到,十颗脑袋都不够掉的!”

    “这……这又是为何?”宫人也是个不怕死的,不服气道,“王上不是喜欢这琉璃妆喜欢的紧吗?”

    “王上的心思哪儿是你我能猜的!快快洗了去,莫要让咱家被你拖累了!”

    这二人说完话,便一前一后离开了。流羽虚目向他们脚步声消失的方向望去,想亲眼看清楚那宫人到底画了如何的妆容,然而究竟是个睁不开眼的瞎子。

    一只手牵起了他的手腕。牧铮沉声道:“莫要听奴才嚼舌根。”

    流羽轻轻点了点头,此后却是一路无话。分明来时嘴角还衔着惬意的笑,此时却是连一句应景的好话都说不出来了。

    牧铮牵着他走了一段路,也终于是忍不住了。他扳过流羽的肩膀,低声恳求:“你究竟有什么想说的,便与我说了吧。那琉璃妆……”

    “那琉璃妆,是否像极了一个人的模样?”流羽抓住了他的脉搏,不容许半个字的说谎。

    牧铮深深望着他:“是。”

    流羽继续问:“那人是你的心上人?”

    “是。”

    那现在呢,她可还是你的心上人?

    流羽险些将这尖锐怯懦的质疑问出口。一句话萦绕在舌尖,却最终又被吞了回去。他不过是个瞎子,却已经听出了牧铮简短的回答中包含着金石般铿锵的心意。若他问出来,牧铮说“是”呢?若牧铮到现在还忘不掉旧情,他又该怎么办?

    从前,情未至深之时,流羽尚且能说出本心所求不过是“一心一意”四个字。可如今,即使牧铮心里还有他人,他也不能看着自己潇洒放手了。

    “你们是如何认识的?”流羽轻声问,“她可还好吗?”

    “我们相识于长安……”

    牧铮徐徐道。他终究是忍不住。盂兰胜会之后,自六年前于狼族重逢,直至生离死别过一次的今日,他竟从没有和流羽亲口解释过这场误会、三载蹉跎。哪怕现在流羽已经忘了,他还是想将自己的心剖给他看。

    那里自始至终,便只有一人。

    流羽仰起头,静静地听着牧铮的一见钟情:“那日是人族的盂兰盆节。他穿一袭水蓝色襦裙,面覆轻纱,怀中还抱着一只红眼白毛的兔子。见到我时,吓得连兔子都放跑了,一双大眼睛惊慌失措,竟是把我错认成了他的表哥。”

    “于是他理直气壮地讨我要钱,带我去猜灯谜、放河灯。我至今还记得,他猜中的谜底,竟是‘cha翅难飞’。”牧铮无声闭上眼睛,原来冥冥之中,一切早已注定,“那时你……他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不安分的厉害,总喜欢往热闹的地方跑,上蹿下跳的令人捉急,天真烂漫的模样更是好骗。我不过是借了他表哥的身份,又好生在人流中护住了他,他便答应了要将自己以身相许。我于是借机……骗了他好多。”

    流羽追问:“你骗了他什么?”

    牧铮脸颊抽搐,抿紧了唇。末了,才缓缓睁开了眼,吐出四个字:“十分真心。”

    “他给你了吗?”

    “给了。”牧铮抑制不住这短短两个字的颤抖。给了的,又岂止是给了十分真心?分明是一身骨血。而他还他的,只有痛楚和伤痕。

    流羽问:“那你现在,可还记着她?念着她?”

    牧铮一字一顿道:“我无时无刻不在记着他,念着他。”

    “牧铮,”流羽轻轻叹了口气,掰开他的手与他五指指根相扣,似乎想把自己的平静和勇气一并给他,“你说的那个人,和我是什么关系?”

    牧铮沉默地望着流羽。

    很早便知他聪慧狡捷,听闻他话中不尽鲜明的意向,又如何会猜不出来真相?可流羽若是追问起来,自己又当如何是好?他忘记的那三年,难道让牧铮亲口告诉他自己是如何负他的吗?

    牧铮说不出口,只能一字不说。

    “你不愿意说,也罢了。”流羽看出了他的为难,便不再勉强,只是抬手抹平了牧铮紧皱的眉,轻道,“我表哥告诉我,如果我的眼睛能够治好,记忆也可能一并回来。到时候,我自然知道你的心上人究竟是谁。”

    第三十八章 逝水(下)

    是夜,牧铮宿在了暖阁中。有力的手臂从背后环住了流羽,锐利的双眸盯着他脑后,直至呼吸变得平稳均匀。

    牧铮用手肘撑起了自己的身体,俯视了流羽的侧颜许久,缓缓低下身子想要亲吻他的眉尖。然而又好似被一堵无形的枪挡住,停在了耳垂正上方毫厘之处。

    “对不起。”牧铮茫然道,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他为人做事一向但凭本心、目的明确,此时此刻却有点痛恨自己何苦怕的变成了一个无耻懦夫?

    他期待流羽的眼睛尽早好康复,却更自私地恐惧流羽将一切想起。

    日复一日的恐惧令他心烦意乱,甚至连流羽变急的呼吸声都没有注意到。牧铮趁着夜色起身,换了一套骑行的装束,跨上马飞驰出王城,直向着那神水云汀的方向奔去。

    驻扎在神水附近的下属告诉他,那朝暮,很快便要开花了。

    十年得此一朝暮。若是毁了,是否能换他一个暗无天日的长长久久?

    披星戴月、一路风沙,凌厉的夜风只将一腔赤子热血冻成了无情的冷血。月光在牧铮的脸上留下凉薄的一抹白,他翻身下马,大步向水岸走近,虚目望着江汀中央一丛不显眼的暗绿。

    是蓬青。

    成也是它,败也是它。

    这三年来,中毒的人又何止是流羽一个?他中的,明明心毒。那毒将一个光明磊落的男儿,变成了不择手段的爱人。哪怕是重伤彼此,也要将所爱留在身边。

    流羽看错了他,牧铮并没有他所想的那般好。这人胸臆间有清风朗月,亦有深不见底的冥河暗道。

    牧铮从马上取下一把弓,握在手中颠了颠,并不如他想得那般重。

    将那人留在身边,或许也不似他先前所想的那般难。

    他只消一支火箭s,he向云汀,彻底毁了那朝暮……流羽便永远也想不起那三年,他才能留住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啪!”蹭然悦动的火苗,是黑夜中茫茫草原之上唯一的光,只可惜它照不亮人心底自私黑暗的角落,只照亮了牧铮忽明忽暗的半边脸。

    这时,云雾忽然散了。森凉的月色像来自地狱恶鬼的蛊惑,推了他最后一把,将那江汀中的碧绿照了个一清二楚。

    牧铮弯弓搭箭,虚目对准了一水之外的蓬青。

    百步外便是滚滚流逝的河水,如双手抓不住的往昔年华。走投无路的人竟天真地以为可以一炬点燃逝水,将恩怨情仇燃净,赤裸裸重新开始。

    宽阔英挺的额角,竟在冰凉的夜色中渗出了一滴冷汗,顺着紧绷的颌骨滑下。

    弓弯如满月,弦张似劲风,扑簌簌尽是杀意。

    “牧铮!!”

    牧铮心脏陡然一跳,连带着手指一抖,那箭便跟着s,he了出去!

    只见一抹刺目的白倏然从半空中俯冲而下,拦在了火箭杀向云汀轨迹最高处!其后不过是刹那间的事情,“噗嗤”一声火箭扎进了血r_ou_,洁白的双翼如流萤般四散为炫目的光点。

    一人被箭s,he伤,狼狈地跌落在水岸;另一人从他背后斜飞而出,滚落在了草地上,却顾不得疼便手脚并用着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地奔向水岸:“阿灵!!阿灵你没事吧?!”

    灵羽用左臂撑起半边身体,咬牙道:“没事儿!你别乱跑!”

    那火箭落在他身上时,力道已经卸去了大半,且右胸并无要紧的脏器,这一箭不过是皮外伤罢了。

    然而流羽看不见,只能在风声和水声中努力辨别着灵羽的所在。眼见着他离河越跑越近,脚步却根本没有放缓:“阿灵!阿灵你在哪儿?!”

    “我在这儿!!”灵羽扶着伤口坐了起来,方才看清楚流羽正在往河里走,立刻惊恐地大吼道,“你回去!!快退回——咳咳咳!!”

    “阿灵!!”流羽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只听他一声咳的比一声急,急的加快了脚步,“我听见你了!!你别说话,我这就过去!!”

    他抬脚便又要向前奔,却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抓住了胳膊向后拉去,一把熟悉到骨髓里的声音也随之从脑后响起:“别跑了!前面是河!”

    流羽浑身一僵,随即如被毒舌咬了一般大叫道:“你放开我!!”

    牧铮的动作随之一凝,但下一秒便将流羽扛到了自己的肩上,任由拳打脚踢落在自己的身上也不吭一声。

    “混蛋!!王八蛋!!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流羽见挣扎不动,吼声到最后便带了哭腔,“你烧了蓬青,你让我做一辈子瞎子吧!!我做一辈子瞎子你就得偿所愿了!!”

    牧铮并不作答,只是矮身将流羽放在受伤的灵羽身侧,淡道:“他身上的伤不要紧,没有性命之忧,你不必太担心。”

    “我呸!”流羽一拳头砸在他坚硬的胸膛上,“阿灵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会也让你……”说到最后却还是不忍心,生生咽回了肚子里。他转身去摸灵羽的伤口,却被另一只手架住了胳膊。

    “真的没事。”灵羽见他无事,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却不敢让他在自己身上瞎摸,“你看不见,越摸越麻烦。回去上一点烫伤药,静养两天便好了。”

    “当真?”流羽臂弯搂着他肩膀,狐疑道。翼族伤后痊愈的能力在天下无出其右,灵羽既然这么说,那大概是果真没有大碍了。

    “自然当真。”灵羽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牧铮长身立于二人的身侧,脊背挺的笔直,仿佛化身为了草原上一座面东而立的雕像。

    鱼肚白浮现在遥远天际,是为朝。晨光照亮了神水云汀,只见浓郁的暗绿中央扬起突兀的一点红。

    蓬青,开花了。

    第三十九章 朝暮

    鱼肚白浮现在遥远天际,是为朝。晨光照亮了神水云汀,只见浓郁的暗绿中央扬起突兀的一点红。

    蓬青,开花了。

    灵羽顺着牧铮的目光望去,立刻挣扎着想从流羽的臂弯中站起来:“是朝暮!!”

    流羽一怔,向水流的方向扭过头,搂着灵羽的手臂更紧了几分:“那你……你现在,还幻化的出羽翼吗?”

    灵羽僵住。翼族虽然体质殊异,伤口愈合的速度比常人快了几倍,唯独一对翅膀异常娇贵。即便只是受了轻伤,痊愈之前也无法幻化出双翼。

    “不行了,对不对?”流羽轻声问。

    “我……”灵羽咬牙,“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此去王城拍马不过半日工夫,你现在赶回去——”

    “别说了。”流羽打断他,背对着牧铮,自言自语般道,“有狼王在,便是再过十年、二十年,我也得不到一‘朝暮’。”

    牧铮闻言抿紧了唇,咬死的牙关因为关于用力而微微抽搐,脚上手上却并没有任何动作。他只是仰首,望着那神水中央的汀州暗暗出神,自知已经走选择走上了一条绝路。

    流羽将灵羽平放在草地上,踉跄起身,遥遥向他一揖:“狼王……”

    昔日锐利敏捷的目光用了很久的时间,才落在他身上。牧铮被他卑微的模样刺伤了眼,痛道:“你现在,可是一个字也不愿信我了?”

    “信你何用?”流羽摇摇头,“不如我求求你吧。我求你,留着这汀州上的蓬青。倘若今日我取不得朝暮,至少还有今后十年、二十年可以盼一盼。至于你曾经对我做过什么,无论我记不记得,都两清了好吗?”

    “你不必求我,”牧铮张开了手臂,仓惶笑道,“你只需再过来让我抱一抱,可好?”

    他知道,这是非分之想了。流羽即使听话地过来,也定然是极不情愿的,这是他不择手段强求来一个告别罢了。

    可转念又想,他在流羽心中,还能再糟糕到什么程度?不如最后再强人所难一次好了。从此之后哪怕他执意用一生去偿还他受过的苦,流羽怕是也不愿收了。

    ——彻底的两清。

    流羽犹豫着,举起了自己的双手。牧铮却像等不及了般,一把攥住了他的五指,将他扯进了自己坚实宽阔的胸膛。

    余生,就要靠着这点温暖度过了。

    “我欠你一双眼睛、一对翅膀,和一世深情。”牧铮将下巴放在他单薄的肩头,低声道,“眼睛,我今日便会还给你。至于翅膀,你曾经说过,若是知道了罪魁祸首,定然也要剁下他的双臂才能消气。”

    流羽在他的怀里苦笑:“你别说了,我不要你的双臂……”

    “你要的,你必须要。你如果不要,我如何还你一世深情?”牧铮轻声打断他,许愿般道,“这双臂膀,等我取了朝暮回来便还给你。”

    说罢,他解下腰侧的宝刀递入流羽怀中,转身向河岸走去。

    不过是一博罢了。他亲自将欠了流羽的全部还清,只怕他不敢再要。

    流羽只觉得身上一凉,落在了清晨沁骨的早风里。他看不见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怀中生冷的刀鞘冻住了他的灵魂,失声叫道:“我不要,牧铮!我不要朝暮了——”

    我只要你!我只要你的天长地久!

    可是回应他的,只有水声。

    流羽当即便又向河岸跑去,却被灵羽抓住了脚踝:“别急!水流并不快,他也会泅水。”

    “他现在如何?”流羽蹲下身,一把反握住灵羽的手,连声问道,“你看的见他吗?”

    “他现在已经泅到了水中央,我看得见他。”灵羽安慰道,“水流并不急,你别怕。”

    流羽定了定神,用什么也看不见的眼睛向水畔张望,只盼望牧铮能够尽快脱险。什么原谅,什么记忆……甚至是他的眼睛,此刻流羽都愿意拿来换牧铮的平安无事。

    他们此番闹的动静颇大,牧铮原本派来驻守在云汀十里外的狼族勇士已经赶了过来,却对他二人视若无睹。为首的一人惊道:“王上怎么自己去了?!”

    他话音刚落,流羽只闻轰隆一声巨响,脚下的泥土随之巨颤,好似大地瞬间崩塌断裂。十步外的水声豁然变得异常浩大,急流汹涌大有一泻千里之势。

    灵羽抓着他的手一紧,几乎将流羽整个人向前拖出去半步:“糟糕!忘了那法阵——”

    “怎么了?!”流羽什么也不知道,他从没有这么痛恨过自己的眼瞎,“发生什么了?!牧铮呢,他怎么样了?!”

    “王上!!”

    “快!!沿河搜!!”

    “云汀塌了。”灵羽黯然道,“那朝暮果真与镇压暗流的法阵相连。方才牧铮采下了花,急流便翻涌而上冲塌了云汀。现在……咦?”

    灵羽失色的眸子倏然被一抹耀眼的洁白点亮。只见一尾白羽逆着光从河面飘来,上面竟躺着一支三头的红色奇花。绝境处倏然逢生,他失声叫道:“是朝暮,朝暮回来了!”

    流羽身形一震,跌跌撞撞着站起来,向着水流声走去:“牧铮呢?!他是不是也已经回——”

    “没有,只有花。”灵羽一面施咒驱使白羽与朝暮向自己飞来,一面用力攥紧他的手,低声道,“人已经被河水卷走,没了踪影。”

    ——————————————————

    流羽做了很长的一场梦。

    在梦的最初,他冒名顶替了人族的男妃远嫁到草原。在受尽了折磨和屈辱之后,终于等到了狼王对自己一次回眸与一场宠爱;

    然而天道无常,牧铮抛下他去了战场,却给被送往胡哈尔草原的自己留下了一个孩子。他不敢让旁人知道这负类反伦的事情,在临产之日险些葬身火海;

    最终,一切又回到了盂兰胜会那日。

    没有过怀疑、没有过伤害、没有过折磨。他向他讨要十分真心,他便给了。

    时光便停留在此刻,无论是白头相守抑或是相忘于江湖,月光永远是皎洁的模样,不曾、不该也不将染上血的颜色。

    他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瞳孔中,已经没有了鎏金法阵的咒文,只剩下一片清明的苦痛。

    一只汗shi的手握住了他。流羽心脏突地一跳,用力反握住了,才看清这张布满焦虑忧思的脸并非所想之人:“牧……阿灵?”

    守在床边的人惊喜地一跃而起:“你的眼睛好了!”

    流羽控制不住心脏下沉的速度,放松了五指,虚弱地笑了一下:“对……”

    “朝暮果然有用!”灵羽大笑道,“你眼睛可有什么不适?六年前的事情记起了多少?”

    “我无妨,”流羽不愿多说,只是轻道,“你右胸的伤可还好了?”

    “皮r_ou_伤而已,现在已经不疼了……”

    “阿爸!!”

    只听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嘹亮的童音!流羽蓦地攥紧了灵羽的手便想坐起来,方才仍一片模糊的眼睛此时此刻极力瞪大,想要将这孩子看得更清楚些。他几乎是颤抖着喊道:“阿若!”

    “小殿下你慢点跑——”

    “阿爸!”阿若心急如焚地踩着灵羽的膝盖爬上他的床,抢过他的胳膊往外拖,“爹爹他找到了!!你跟阿若来——咦,流羽你的眼睛能看见了?!”

    “能,我能看见……”流羽颤声道,把手放在阿若的颊上,拇指擦过他肖似牧铮的唇角,“你爹爹,他还好吗?”

    “爹爹他已经醒了。”阿若感觉到流羽和平时不太一样。不单单是睁开了眼睛,而是那双眸子中泄露的情愫实在太过于深沉和浓烈,直看得他一个孩子也跟着伤心了起来,不由放低了兴奋的语调,“医生说他肺里进了水,过段日子后才能看出来有没有留下病根儿……爹爹他没有说要见你,但是阿若知道,他一定是想见你的!”

    “好。”流羽掀开被子便要下地,却被灵羽拦住了。毕竟在后者看来,曾经试图毁了蓬青的牧铮包藏祸心。纵然在最后一刻幡然悔悟,狼王也不可以尽信。

    灵羽不管不顾身后流羽的挣扎,理直气壮地问阿若道:“你怎么知道你爹爹想见我家牛儿?万一狼王又想害他怎么办?”

    “你个坏人,怎么能这么说话?!”阿若从床上站起来怒道,两只小手用力捶打灵羽的胸膛,“阿爹爹昏着的时候就一直叫流羽的名字!还叫流羽原谅他,又怎么会害我阿爸?!”

    “快带我去!”流羽只听的血液都快冻住了,大脑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嗡嗡作响,大喊着他要见我,他要见我!

    往昔种种已如过眼云烟,能把握的只有当下眼前人。诚然牧铮曾给予他的痛苦远远比幸福要深刻万倍,无论断骨抑或盲眼,他为他割舍了自由与光明,亦是为自己一腔热忱不计后果的爱所囚。

    是他自己选的路,怨不得旁人。纵然低位卑贱到了尘埃里,内心亦是无比欢喜的。更不必说此时已经得知,牧铮的心上人自始至终便只有一个。

    此时此刻云开雾散,牧铮许给他的一切,无论处于愧疚抑或爱意,他多不想要。唯有一世深情,是他曾经千万次求而不可得的珍宝。

    重逢之后,他爱上了他。纵然重逢千次万次,他依然会爱上他。

    此后余生,只愿与你共享朝朝暮暮。

    第四十章 尾声:孩子究竟是哪来的?全文完

    黑底金线的床帏后半卧着一人,听到脚步声后随意挥了挥手:“本王想一个人静静,下去吧。”

    真真切切听到他的声音之后,流羽只觉得一颗心落了地,却在手握住帷幔的瞬间又悬了起来,令他惴惴不安地唤道:“牧铮。”

    帐内的人一僵,仰起头,静静地看着流羽。他竟因无力连抬一下胳膊都做不到,眼神既萧索又陌生。如一汪死水,却偏偏因一粒五彩的石子而泛起微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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