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仙三重飞]以情作注 作者:往事皆矣
正文 第1节
[仙三重飞]以情作注 作者:往事皆矣
第1节
文案:
若有一线机会
我会选择拥抱你
若是穷尽心力,离坠落只差一步
执念如斯,便不必作理
——你可明白,我的心意?
——你可明白,我的心意?
是无尽未诉言语
ps:私设如山。如有不适,请及时逃逸,务必切记!
背景:仙剑奇侠传三游戏。
内容标签: 强强 边缘恋歌
搜索关键字:主角:飞蓬、重楼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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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一场不言而喻的灾难。
这仅在顷刻,也只需顷刻。
象征繁华的楼阁台榭就此转瞬成空,取而代之的是那难以细数的断壁残垣。
随处可见的魔焰肆意燃烧,留以余温仍非人所能受之炽热。在这场大难中被掩埋、受这牵连的人们,为活下的痛楚而哀鸣不止。
但有一人,与这此情此景却是格格不入。
那是个面容清俊,身量修长的青年。
他衣着像是武将打扮,却少太多铁甲护体;若说好似侠客,却因一身难言气度而令此言仿若偏颇之论。
他驻足在这受血祭献般的红壤小径上,平视眼前炼狱,却不言不语。侵染了锐利也不掩清和坦然之色的眉目,从始至终,也似屹立未动。
这可是个置若罔闻的聋子?
这可是个视而不见的瞎子?
为何不救人水火,为何不立即离去?
火仍吞吐不息,席卷上九霄。遇难者也仍兀自呼救不止,为人为己,哀恸不已。
生死面前,身段地位已为笑话。留下仅是生者求生,甘付一切。可魔焰岂是好相与?去不复返,也罢。去而复返,当同寻死!
悲声愈重,骂声更起,却始终无人、不曾有人向那青年救助。便是偶有瞥见,也多匆匆别走,面上更添几分难掩的慌乱恐惧。
就像那人,是为世间最是恐怖之物!
但这,已是性命攸关时!
再是理智之人,也会方寸大乱;再是寡念之人,也会咬牙抉择;再是胆小之人,也会横生胆气。
若前方深渊,却有一线曙光。
仅此,已足往之。
不过,最先行动的却非是那些自绝望中又挖出一线希望的人。反是个啼哭着、年幼无知的幼小孩童。
他抽泣四顾中,见到青年,便跌跌撞撞到至了红壤前。口齿未清,却也哽咽含糊着仰头扯人便道:“我向、你道歉,你、救我娘亲救救、我娘亲”
孩童个小,青年便垂眸去看。
他像出身良好。孩童一身的泥泞,也不嫌不厌,任由拽了衣角。只道:“为何道歉?”
孩童年幼懵懂,这错自然也是认得不知就里。听了这话,哭音一止。仍带泪痕的小脸上露出几分困扰,迟疑许久,才是答道:“因为陛下做了不好的事?”
如此稚嫩话语,若平日听来必会惹来人莞尔一笑,再是谆谆诱导不可妄议当今。现搁此刻却是令得注视着这边的众人感到分外提心吊胆,很是捏了一把冷汗。
但那人留以y影太重,便是察感青年并不似预料般可怖。除却寥寥于心不忍者是抱着将命作赌,也要救下孩童的决意而按耐。
更多仍是至此地步,便是心急如焚也不敢支吾上一声的惜命之人。
在这四下紧张的注视下,青年为这话是蓦然一笑。他笑时竟是疏远尽融的,像缕清风,疏朗且淡,却无愧红尘。
他说:“既是如此,何以及他人?”
几近是这话音方落,风声大作!
云层骤是一拢,天也眼见地昏暗下来,冷意渐起。这等异象,自然是引去了在场几近所有人的注意。
这是,要下雨吗?!
有着这半兴奋半坎坷猜测的人,皆是眼也不敢多眨一下的死死注视。直到一阵细雨自低垂灰云中飘然落下,受难者的面容便为狂喜所扭曲。
正如所期,这场细雨未久便作滂沱大雨,更恰如其分的将那怎么也扑不灭的余焰一鼓作气的全熄灭了去!
这於性命最大的威胁被除去,劫后重生般的庆幸,将所有人都卷入到一阵几欲喜极而泣的亢奋之中。不断有人被救出,与亲友再聚,抱头痛哭起这份来之不易。
这时哪还有人来及介怀这场诡异大雨?就连那似乎来历不凡,应为恩人的青年也被他们暂且遗忘。
待到有人渐是回神,再去着手寻找,红壤小径上已是空荡荡。
哪还见青年身影?
☆、02
若问去处。
那人却已身在距此千里远的一处山林中。闲庭信步间是已入腹地。是到了峭壁半围的一低谷处,又见飞瀑入寒潭,方才停步。
这潭水也非那寻常碧绿,却是掺杂着些别样朱红。如水面上那魔腕刃上缓落的鲜血,亦如那仿佛察感到了来自青年视线后抬起的血眸。
那是不存在任何的理性,全然仅剩冰冷无情,及蠢动战欲的眼神。
也是几近刺眼的遥远陌生。
此刻不仅是妄图靠近便必然会遭受攻击,且无论是说什么,想来也皆不会为他所知吧。
青年眸光微沉,毫不费力的便明了之后该如何行事。他手中灵光聚拢,顷刻便化出了柄极是冷冽的长剑。
此剑一现,原还算是单纯看来的那道视线也立时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似寻觅见了猎物,似终有了一个可供以宣泄的出口。
无需言表又显而易见的渴战欲像是熔浆积压已久般从魔的眼神中迸发呈现!
本是漠然的姿态也因此一改,紧绷的身躯、霎时飚涨的气势俱在无声告知着随时可能发起进攻的事实。
就像是,心照不宣已久下的无言默契。
青年抬剑竖於胸前,并指掠过剑脊古朴符文。剑身立是青芒暴起,挟以罡风,一声长吟直入九霄。
但随他腕转垂指於地,剑尖过处却是不见有何迹象,乃至连那兵刃过处该有的微许破空之声也无。可与之相对的则是那紧随其后挥去的一剑!
明是隔空,也算不得认真的一挥。却有那灿然剑气凝现,似如利刃,化作实质的直掠而去!
约是同时,生有一副俊美至咄咄逼人外貌的魔族眸中倒映着这抹剑芒,满是迫人战意的笑了起来。
他未有选择暂避锋芒,倒令烈焰涌现刀刃。又如法炮制,双刃豁然交斩之下,赤色刀气即是迎上那道青色剑气!
不待这来自两方的气劲撞上,分个高下。
魔猝踏虚空,毫未犹疑地闪身抬肘,以刃相待。下个瞬息,似自虚空刺来的利剑无往般锐指而来!交刃间,击响铿锵。
紧追不舍来的,正是不知依仗了何等高深身法,才如鬼魅迅疾已至的青年!
这两双眸色迥异的深眸甫是碰上,便如手中正在进行短暂较量的兵刃般胶着在了一处。
若说青年那双藏青的眼眸,是内敛着足以凛然且明锐沉着的意念,如人般过善敛藏出深邃的眸光。
魔的一对赤色的眸,便是冷漠中扎根了放肆猖獗的心火。即便理性全失,也注定难改的极寒孤焰被描画研磨后的模样。
这是两双该当滋生出截然不同之物的眼睛。可在这交集的片刻,却激生出了一样充斥着攻击性的对峙眼神来。
但未分高低,哪容僵持?
被抛下的那两道气劲正如其主所愿般,是猛地只迟了他们半步,便狠狠磕上。
在一瞬寂静后,非但是未有双双抵消了去,反倒是猛然爆发了开来。
潭水激荡,凭空造就的水帘逆流又返,稀稀落落像是借此降了一场小雨。
而就在这顷刻,水迹含糊了二者的身影也干扰了视野的同一时刻,是双方倏动!
令人目不接暇的腾挪辗转间,各种巧妙诡奇的术法招式是如手中玩物般被他们一一用出。
风重速便疾;焰重伤便燎。剑走蹊跷,刀行霸道;剑转灵敏,刀更稳健。出其不意的极偶尔间,更不乏忽现雨来雷落,骤起地动山摇!
这一场缠斗,是直至难言又过多久。
待得经历了接连非人摧残的山谷已是面目全非,地势大变。也不见罢休!
但这你来我往的霜刃相拼虽仍也似远未有结束之时,於水面续落一片寒光熠熠。可比之前,却已生变数番。
抵是仍残存着点对于总被以战地不经摧残为理由的拒战记忆,魔在锐感此地损不及补后,就下意识收敛了动用术法的次数。
他一弃此道,本也心有顾虑的青年自是顺水推舟。更之后,战况难分,威力巨大却也前奏冗长的术法难免是渐被摒弃。
自於白刃平分半壁江山,到辅战,再近无,术法的动用频率几乎是以一种奇诡的速度被默契削减。
为之后刀剑之争,留出余地。
白刃自是不比术法绚丽,对他两者而言,却是比之后者要更为趁手。
无论是步步紧逼、卖破绽时,随时可能亡命的惊险;还是缠斗近前时,寸步不让、攻击性极重的眼神争锋。
哪一样不是比起纯粹的术法对轰,更为美妙之事?纵为刀尖起舞,也尽血性!
撩过半空的剑气同交刃斩下的刀气如这场交战的最初撞到了一处,互相抵去。
交锋寻常,这次却不同以往。
不仅此后未是迎来了余力未尽,又是胶着一处步步迫近、你争我夺的毫不放过任何一点可攻要害的后续。
更他二者虽交锋疾然,猝而踏虚抽身之时,却提速更甚。是毫不犹豫的利落默契。
若以细说,便该是怎么看这趟交锋都是那耍诈的伎俩,近乎搪塞而半真不假的混淆视听。
仅为之后可暂且脱战,得一时空隙,来个了断!
这对非比寻常的神魔於虚空微是停驻,身上成片交错的血迹斑斑便再无遮拦的暴露出来,就连那张好面容上也有细碎刃伤。
甚於其上有血珠渐溢,仅为添分杀气。
此情此景,当有旁人报以骇然。
其他不提,便如此一身深浅不一、轻重不等的伤势在细数也难的同时,又岂非是彰显这一战的疯狂程度?
若不是近乎只攻不守的路数,剑走偏锋的极端。就这区区几日,又哪能为这对神魔造就这等伤势来!
便是互为敌手,却也不能。
正是如此认真又兼胡闹的一场较量。
遥视着对方的神魔,却也周身气势已攀巅峰。使得时间也像只能从缓至凝,为这一战,停下脚步。
说来似长,实则霎时。
近在同时,他两者是刃划虚空,足下一点,便飞身直去!
此一动如乘了风驰电掣之势,携以了惊天动地之能,更同星坠凡世仅倏然已破空而至!两道意势合一,倾却全力的悍然一击转瞬间撞在了一处!
是刀剑相逢,一争长短!
初时两厢确是相对不下。
尔后也如惯常一般为路数偏於轻盈潇洒的剑刃先行变招,转锋绕过,是直往对方面门袭来!
但魔也非是吃素,立是虚晃避过,旋身拦砍还以颜色!按理他身法也不逊色,且又如此近战,该是有那一二把握。
可当身法更甚的神是一改原先弃守只攻的路数,身似行蛇。便非但险险避过,更直迫得魔陷入需得连连招架的窘境。
更为糟糕,则是魔这一战淋漓!
缓此寸步,在这不相上下的战况中已是麻烦的失利。
再添上原被激出的战斗欲因得以满足而平复了十有八九,以致理性正处将要回笼之际
这结果简直不言而喻。
这一战,最后是极为顺理成章的终止在了神将魔狠狠钉在峭壁的那一剑上。
然而这战况反转中却又有一事,说来奇怪。
此剑刺出前,那魔本是拼着一口气也要负隅顽抗。可后来看着神祗近在咫尺的面容,却是忽地沉默下来。
神祗见他眸光空泛,自然不觉他是理性已归,抿唇是不敢松懈分毫。
而如验神的这番想法实属应当般,在这片刻之后,魔蓦然有了举动。
他略抬身躯,不顾此举后果的,是凑近了因此而神色微变的神后——
狠狠的吻了上去!
那淡色的唇自然是软的,甚至呼吸间还因着先前一战而带着点滚烫的意味。
可此刻却又是僵硬的,显露出神祗被这一手打了个措手不及,也确然的生涩。
只是神愣住了,魔却没有。
他近乎只是稍微舔咬了下神祗的唇,就顺着缝强行扣开了那还未及严密闭合的齿间,入侵了进去。
而许是不及收拢神思,做这举动时,魔甚至半点也未有闭眼自觉。那稍显浑噩的微暗眼眸,始终不曾从神的面容上移去。
但与相反的却是他确然霸道的亲吻。
一击得手,於神口中就立是气势汹汹地横扫一气,待罢更是索性的勾缠上了那条安静软舌。
而没能料到此等事态发展的神祗,在反应前就堪称速度的丧失了制止的机会。
等他回过神来,想要抵抗的时候已经是太晚了。於此道上过分的陌生,令得他甚至欠缺之后叫停的能力。
这是蛮横的、霸道的、不容拒绝的吻。
搜刮侵占,又不留任何拒绝余地。
不属于自身的炽热气息仿佛是侵入到了每一处将将维系住的呼吸中,而亲密到独占的距离在做不出隔离的当下加剧的刺激着神经。
神的眼睫轻颤,他没有闭上眼睛,因而那忽而摇曳的眸光便不由得在空气中、阳光下、魔的眼前晃动。
像是这神,终于不再独善其身,而正动摇不已一般。无比的,令人动容。
但神自然有心做些什么的,打断也好,伤害也罢。总之能叫对方停下就好。
就算哪怕实际上只能感受着对方手掌在腰间不住收力的那股热度及那更加深切的索取。
尔后因着更甚的生涩,不知是无措还是茫然的承受。他也毫无疑问的,如此想着。
因即便是早就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放肆性情的神也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最是荒谬无理的梦境也无从描写出此刻——
被私心里视作好友的魔这样的过分深吻,而他却收不住心,冷静不下思绪去当机立断的打碎着荒诞的一幕!
可也唯有蓦然乱了阵脚的神不见,魔执着注视着他的那双赤眸里,像是清明又像是了然的掠过了一丝滚烫的情意。
不过,这也到底还不算个情网。
未待多久,随着神祗渐是握紧了手中剑,他的眼眸便也跟着沉静下来。
伴着一下干净利落的拔剑,魔身上原被剑所阻的伤口处鲜血猝然喷涌而出!
那曾有的唇齿相依也截止在了神掐住他的下颚后,无情的旋身离去下。
最后留下的,是神又复冷静的面容。
而那些忽至的风浪,想是最后落在了深潭中。虽有了一时的涟漪痕迹,待风浪过后,却又会了无痕迹。
魔那近似兽类的竖瞳猛地收缩。
缺失了支撑,也暂且被封锁了力量的情况下,他顺惯性前倾去。该能接住的神,却於这时恰退一步。
于是那道赤影就此落下,冰冷的潭水将他环抱。可在此之前的一声近乎呢喃的轻唤,却不会随之消失。
他道:“飞蓬”
☆、03
被唤了名,神祗自然是垂眼看去。
虽比平日微艳的唇色,令他那眼神像是含了几分潋滟的温软。
可即便是在水中,交错接触的视线也足以令魔判断,抹除表象,他此刻必定冷静而审视的目光。
但同样毫无疑问的是,在这一声之后,飞蓬或许没有放下防备,态度却也是有所松动。
证据就是他沉默的看了会儿后,步下虚空,直接就开门见山道:“清醒了?”
这显然不是一个疑问句。
于是从水中又出的魔便也不快的嗤了声,只道:“没料到此间竟还有那样的东西,失算了。”
说着这话时,大概是扯到了伤处,魔的神情有点细微的不自然与疑惑。而摸着下嘴唇时,那样的莫名神色就更加深切了起来。
总的来说,就是一脸不明白为什么这种地方会受伤而且好像还有点跟平时不一样的表情。
飞蓬沉默了下。
他当然是没什么兴趣去主动解释,再将这事牵引出来的。这未免太过尴尬,还不知会牵扯出什么来。
魔便也只见飞蓬好似没看见,也没什么想说的话般,如常只沉吟着道:“哪怕去往了不少形形色色的地方,像是这种明明寻常却有着能影响到神魔东西的世界却还是头一回。”
“虽此番入界之地未算太糟,可加以这等前提,那去处又可谓是下下签”
“但真要说来,此番又是打从开始便是时运不济。倒像是回去该除晦了。”
“如果有,也可以除的话。”
飞蓬说起的不顺,自然是此次为了解决再度积压出的神魔之井稳定问题从开始就很不顺利。
谁能想到几千年才处理一回的事,竟然能遇见几乎只在记录中出现的空间逆转性乱流。
虽说最后是所幸无事,但这绝对已是能称得一声非比寻常的运气。
“不会再有下次。”
魔笃定着做下保证,姿态是无需疑问的自信:“我已把那个波动记下。今后若再出现,也不会再具有任何威胁。”
於空间此道上,六界应是没谁比魔更加具有话语权。
至今长期看见对方於六界、重点是自身所在且多次阻止无果的神界游走自如的飞蓬,自然更不会怀疑这点。
因而听得此言,飞蓬便也就信了他。
虽人界正值秋末,正是寒凉时。
但如受伤这等事,从他们各自反应,却似乎可想而知那所持态度。
不说此刻正淡定伫立水面的飞蓬,就是那伤势明显要比他重些的魔,在从短暂的灵力受制中恢复后也没有太是在意伤势。
或者说是恰恰相反的,魔对于这件事的感触是有,但却是——
“虽说是有种种缘故在,但这次也太浪费了。跟那种状态下的我一战,你该也不大愉快吧?”
疑问的话语,配以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魔这样的想法并非无缘故。
经年的往来,他再清楚不过飞蓬惯用的招式凌厉不假,气势不虚,却也无疑偏向於ji,ng巧缜密。
藏身於那滂湃迅捷的剑气之下,不着痕迹的术法之下的,是堪称天衣无缝的严谨有度。
自然对于仅以蛮力应战的敌手,虽说不上讨厌,然无疑还是有些排斥的。
可飞蓬在听到这话后,却是微扬了下眉,像是在说“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旋即的坦言,也像是为此佐证般的:“敌手为你的话,倒也未有如何不快。不若说正相反吧,偶尔乱来一回,感觉倒尚算不错。”
飞蓬语气很稳,也很真。若非是眸中还含着点促狭的笑意,魔怕真能被他诓了去。
但便未被诓去,魔也是颇为失望。
凭以了解,他约知飞蓬大抵是不会接这个茬的,但真的发生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魔不满指出:“你打痛快了,我却是全不记得个中交锋。”
飞蓬想了想,意简言赅的说了下他受到战斗欲支配后发生的事:“你是一路杀出来的,尔后就到这里来了。待我至后,便同你打了一架。”
答非所问罢,他才又笑说了句。
“以你我此程远未至结束来看,可是来日方长。”
魔觉着这话简直是个筛子,除了没个可信的地方,全是破绽。立即明示道:“若你次次皆肯应战,那才确是来日方长。”
飞蓬失笑:“这倒不难,可也该你配合罢?我非你,那种频率之下,可不敢保证神界那侧的神魔之井毫无差池。”
“且今日伤势至此,不期以来日,你倒是想现下再同我较个高下不成?”
此话至此,魔便是不大高兴,也知约战莫约是又次没戏了。他不满的哼了声,算是作罢。
但转眼,在注视着飞蓬时,魔又心头忽动。猝然道:“飞蓬,你当知不公。为何不去?以你之能,这绝非难事。”
他话锋骤转,锐指而来。
飞蓬沉默,一时竟答不上话来。而待再开口,也是仅问。
“重楼,你想说什么?”
在此之前,他们之间明是从不提及这些。
既是心照不宣,也是无需多言。如他仍也站於此地,岂非已为答复。
虽方才落水,可凡水不侵下便仍也披了身赫然血色的重楼得逞般的笑了。
他笑得极是张扬,眼眸中流露出的神采也极是璨然。飞蓬甚至从中看到了点介乎于少年般的神采飞扬,无拘无束。
重楼再次重复、强调着道:“何以不去?神界於你为何,你於神界是何!时机难道至此仍是未至?”
这个问题可能不算难答,却不曾有谁问过。
飞蓬这里自然没有答案。
好在重楼说这话,便不曾想过能第一时间得到什么答复。他宽容的给予飞蓬时间,并为此耐心等待,为了得出个应有的结果。
这一等,便又是半晌。
待得一片秋叶旋然飘落,落於水面牵出圈圈涟漪,更揉碎其中倒影。
飞蓬叹了口气,眉目间头次有了浅浅的疲倦痕迹。又或者是,一点奇异的疑惑。他初时还有点斟酌模样,临到头就有些索性起来。
这有点像是兵尽粮绝后,自暴自弃妥协的干脆。可若有留意飞蓬神情,便知绝不是这么一回事。
因他袒露的神情,不似困兽,又尤似困兽。
那是个矛盾的模样,便令飞蓬语气中也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真奇怪,你竟也有说出这话的时候。”
这反应虽不是重楼曾设想过的沉思斟酌、或怒极离去,更非头彩到真发生会令魔质疑的欣然应下。
重楼却是总算有些心情好了起来。
虽不知好坏,可也终于,他察觉到飞蓬在面对他时的态度上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重楼琢磨了会儿,也没再细究。
因就凭着这段时间的了解,而妄图去追究模糊态度下的东西,显然不太能行得通。他对此便也还算看得开。
他们相识久,而浅。是为无可奈何之事。
不仅是因神魔有别,他们之间更是立场、身份之别,又以各自性情为最后一根稻草。
重楼偶时也会庆幸,若无当下此事,怕无人知晓今后这等局面还要僵持多久。
也就所幸是如今。
局势有变下,他们之间自然多了转圜余地。渐渐多言一二,出点格,也不再算是什么事。
是以飞蓬现下说了这话,重楼也无顾忌,直言便道:“本座怜你不可?也就是你了,若是旁人,我何以多言!去留皆罢,不过生死有命。”
抵是觉得有失本意,他话罢又提:“哼!若非是任你继续顾忌重重下去,莫提是打,就是见了,本座也不痛快。你尚不上心,我又何以多言?!”
该如何说呢,这真是极具个人风格的答复。
感受着对方难得袒露的关怀,飞蓬露出了个一言难尽的眼神。然他的眸中却也不免带了些笑意,含了点暖意。
想是好意总也令人难以抗拒,哪怕是不愿深谈此事,飞蓬稍作思忖,仍是道:“公与不公是很难言及的一件事,得失之差,每人心中皆有斟酌。”
“我非无私,也非无所感触,仅是当下仍有情愿。愿意,本就是最难的事。”
飞蓬说的越松快,重楼便越是眉头紧锁。
可他便是不悦於飞蓬如此轻描淡写,将一切都一语带过。这番谈话也已是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再往下,便会有失分寸。
虽重楼显然不是这么遵守规则的魔,但凡事也总有例外时候,此刻他便是似笑非笑地斜睇去一眼:“你倒是用情至深,就不知她配不配得上你这份情谊了。”
重楼素来看不惯神界,也从无遮掩意思。
但在一位自幼便长于神界的、他本身还有继续交往意愿的神祇面前还能表露出这些来。
哪怕这个看不惯的范围里,是不包括飞蓬本尊的。
却也可想而知,此消彼长的结果。
正思忖着今后之事的飞蓬抬了下眼,难得在战斗之外也显露出了些冷峻神情,警告道:“就算是在神界,女子名声也尤为要紧。这话今后休提!”
“那群家伙可是无聊的紧,就缺这些似是而非的传言来碎嘴。一旦被当了真,以天规严厉”
“我可不想因着这种可笑理由被攻讦,更不提还要连累她。”
重楼低哼了声,原是沉下的眼眸这会儿又微妙的有了些许缓和。这话中的疏远,换作以前,他怕是听不出。当下却是格外明显。
他稍是思索了下,又探究向飞蓬看去。
但飞蓬何等敏锐,近即刻便回视而来。不见端疑,复才毫无兴趣的敛回视线。
微是疑惑的皱了皱眉。
☆、04
神魔之井是如何来的,近无人知。
但半猜测着的言论从未停歇,围绕於此的奇思遐想从未断绝,如津津乐道的谈资时时被摆上闲谈细语。
这是仅限于此,便不足挂齿的闲趣。
因而,便也在不仅如此后,顷刻成了为不容小窥的灾祸。
——链接着神魔两界的神魔之井,有着解决起来棘手、不解决就恐怖的隐患。
——而这点,竟无人知晓。
但世上总没有永远被掩埋的事实。
尤其,这处通道链接着的主要两处委实不凑巧。生性相合度,是前所未有的低。
便也以至于,这两界生灵不仅是直接跳过了考虑彼此互作友善,往后可向稳互以关照有加的大同迈步之类的。
更在极快的速度下,就建立起了敌对意识。并在不久后付诸了行动,就着这条仅有的通道为最大重地(其他多转通道、侵入城池为辅),狠狠的打到了彼此皆是筋疲力尽。
看清难以奈何对方,又时机正好,调停也不再至于引起过多不满。两界高层皆决定是见好就收。
此一役,於此画上句号。
神魔两界以井水不犯河水姿态,暂且沉寂了下来。
而时光推移,那时的事被渐渐淡忘。曾一度於战后极为戒备,时常有多对小队的来回巡逻的神魔之井,逐渐也仅留一神长驻。
即便那神是为号称神界最强的神将,也无法掩饰,这个地方已经被渐渐遗忘的事实。
太平盛世,何须过问埋骨处。
但不再过问,不代表过往种种便未有发生。
即便已然好似风平浪静,镇守两端的神魔也仍於某天,不约而同的察觉到了神魔之井的变化。
——这隐患终因落实,而裸露人前。
神魔两界的高层在得知后,曾以采取种种手段,但却收获寥寥。
许是通道的特性,许是过往战役时创伤过甚,神魔之井近乎以一种无动于衷的稳定变化中状态面对着这些迟来补救。
似乎是毫无办法了。
自请镇守神魔之井,便也成为了与飞蓬对照般的魔界处镇守者,同也ji,ng通空间术的重楼却发现了件事。
这件事,最后成为了根救命稻草。
那些苦功补救,并非毫无作用。
虽无法更改神魔之井那种微妙的变化中状态,但是却也出现了可以说是好的转机。
每隔一段时日,神魔之井内就会因为通道的特性与其他界面共鸣,而产生一个所谓的界点。此有内外之别,外於神魔之井中,内於异界中一不定之物上。
将此从异界取来,同出一处的外内界点自会照面而断,神魔之井紊乱的空间动荡亦可一缓。若周而复始,此事可当无大碍来看。
唯独就是糟心麻烦了些,需时时留意查看,并不时为此失个年份不等的踪。
重楼拖上飞蓬,来来回回了好几遍,便得出了以上的结论。
这已差不多是明摆着了的无害意思,就好似六界中总是有些细数起来,不经令人感慨此间真是存活艰难的糟心事。
可糟心归糟心,但凡处理稳妥,也就无风无浪。
神界不愿多生枝节,便令飞蓬同也接手,为镇守神魔之井时的分内之事。而因地界敏感,魔界亦有派遣意愿,以图稳妥。
不消说,此事一提,素来不喜他人cha手神魔之井之事的重楼便自然揽过。
如此这般,此事竟最终落到具有实力还愿去的重楼、具有实力又无谓去的飞蓬,这两位原本就镇守神魔之井的神魔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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