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我有特殊的见鬼技巧 作者:六石禾
正文 第4节
我有特殊的见鬼技巧 作者:六石禾
第4节
周围白色的雾气散去,转而出现了盘旋而上的楼梯。让易书浑身发毛的不是这些,而是那个楼梯上有一只尖嘴的东西正在不断的一阶一阶往上跳。
这里并没有光亮易书也不知道怎么就能看清那个东西。浑身长着黄毛,体形中等,身体细长,眼睛绿油油的。
黄鼠狼,或者按照易书他们那的称呼叫做黄皮子,黄大仙。小时候易书也是在老家长大的,对于这种东西的邪性也是听说过的。当时家里老人也经常拿黄皮子吓唬人,家里有小孩不听话就会说黄皮子要来叼走你了。
其实在按照现在的想法黄皮子本不应该是吓唬小孩子的首选,不过易书老家用黄皮子吓唬小孩子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这些吓唬小孩子的东西易书自然不知道根因,还是易母当做故事讲给他听的。
如果还有健在的老人家可能对那一年还有些印象,一场席卷全国的大饥/荒。
那年的旱季停留的格外长,无雨,天气热的不可思议。土地干裂,颗粒无收,唯有的存粮也被家里幼小稚嫩的孩子瓜分吞掉,说起来也实在是无可奈何。大人还能忍住吃树皮,吃野菜,实在忍不住了就多喝点水撑那一阵就还能好受些,但是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哪里遭的了这个罪?
本以为这已经是最艰难的了,可是没想到后来不要说树皮这些东西,整个村庄已经找不出半点粮食。有的人开始啃麻袋,吃观音土。到后来村里用来耕地的大黄牛在半夜里也失踪了,这事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虽然大家都已经饿疯了也无地可耕,但是对待大黄牛这种勤勤恳恳的忠诚生物一时还真没下得去嘴。
还没等反应过来,第二天起来大黄牛找到了。只不过找到的只是在村前地沟里,一具被啃的干干净净的牛骨。
日子一天过得比一天慢,饥荒愈演愈烈。
村子私下里已经开始易子而食,坟地里新鲜的尸身偶尔也会出现残缺。没体会过那个年代的人是不会知道饥饿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恐怖的y云笼罩在这个边远的村落。然而他们不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他们曾经艳羡的大城市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刚开始他们还能调度,到后来灾荒控制不住,城市里也开始出现大片大片的饿殍。
那时候易母还是个扎着童花头的八/九岁小丫头,每天家里大人出门之前都会把门上的锁落下,仔仔细细的查了又查。现在大人不在家可是大忌,说不定你出去一趟回来,孩子就不见了。如果是被人贩子拐走了还好,最大的可能性还是落到哪家人的肚子里。
以前傍晚哪家生火做饭,烟囱里冒出袅袅炊烟就晓得忙了一天的老少爷们下地回家了,和邻居唠上两句,整个村子都是一派生机。可是如今萧条冷落,长街一眼望到底,做饭都要百般小心。指不定哪家就会砸过来,就为了一口吃的,能撑下去多活几日。
易母很清楚的记得那天天气微微见凉,家里的大人出去寻找吃的,他们一家兄弟五个就这样被大人锁在家里。不多会儿隔壁的李家婶子过来敲门,因为大人出去时千叮咛万嘱咐无论来了谁都不能开门,易母自然也是咬死了牙。哪晓得李家婶子突然发了狠举起一块大石头就开始砸锁,易母是孩子里最大的,伸手拦着又把家里的桌椅板凳统统挡上。
当时易母把屋里能用的都用上了,搬的时候匆忙回身看了一眼,李家婶子已经走了。只不过李家婶子走之前拿眼剜了她一道,眼里绿油油的,说不出的恶毒。
再后来家里大人叹气回来说山上又多了一具尸体,是李家婶子的。从里到外已经被吃空了只剩下一张空空的皮,皮下躲着一只吃的肚圆皮滑的黄皮子。易母听见大人说的这事吓得腿都抖了,李家婶子被吃的只剩一张皮那刚刚前来敲门的是谁?再悄悄抬眼看着那锅香气四溢的热汤,易母决定把所有的话都烂在肚子里。现在还能顾上什么恶心不恶心,就是这么只黄皮子抓的也是十分不容易。可是哪料到快要饿晕了的小弟趁着家里大人不注意把一锅黄皮子汤喝了个ji,ng光。
只不过易母说到这神色惶惶的止住了嘴,只剩下讪讪的一抹笑。剩下的哪能对孩子说起,说她晚上偶尔能看到小弟眼里的莹莹幽光吗?不过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指不定是她老眼昏花的看错了,掀过这一章也就罢了。
易书虽然不知道这些,也是活了二十多年的唯物主义。但是小时候被易母用黄皮子吓了太久,他对黄皮子的邪性还真不怀疑。
那只一阶一阶跳台阶的黄皮子突然朝他这个方向望过来,易书来不及反应就被人捂住口拽到了后面。不知何时周围的摆设已经补充齐全,不光有那长到看不到头的楼梯。墙上还挂着不少名家画作,画上画的各种各样神色匆匆的人。画中背景甚至人形都被虚化,唯有画面上的人眼带着惊慌失措,就像下一秒会发生大事。
有人小声的在他耳边嘘了一下,易书伸手比划一下示意自己不会出声。身后人松了手,回身一看却是‘好久不见’的秦肖和赵岩。
再见他们易书心里是有点复杂的,谈不上高兴也谈不上怀疑,那种感觉好像被人打耳光打多了开始还有力气动口还击,后来只想二话不说给一巴掌打死以绝后患才好。
这感觉真是绝对的微妙。
秦肖眼底还是有丝若有若无的红,几天不见三个人都一身狼狈。和他们两个比起来易书居然还算是最齐整的,起码他没受到什么太严重的伤,秦肖次之。最严重的是赵岩,他胸口用衣服撕成细条简单包着,只是这样仍然时不时的有血丝渗出,可见伤势严重。
秦肖带路走进一处四面都是墙的房间,关上门看了看才道,“这么多天可算是汇合了,不过这里很凶险,轻易不要乱走,也尽量不要落单。”
易书不着痕迹的离他们两人远了些,表面上却没表现出什么,“你们两个在这很久了?”
“我们每到一层都会多停一停,也不知道进了小白楼为什么我和秦肖还在一处,你却莫名其妙的不见了。”赵岩何等眼力,看易书离得有些距离当下说道,“不瞒你说,我们在这也遇到过人被替换掉的事,不过这一层不一样,你看看桌上的纸条就知道了。”
欢迎来到第三层黄皮之乡。这里出现的你的伙伴都是真实的,这次可没有说谎,请放心。你们的任务就是通过楼梯进入上层,上层可以让你们充分的休息调整。楼梯上有看守,这层还有其他不同的地方等待你们一一发现,不同时间段会出现不同的规则,这层没有固定的停留时间,但是你们停留在这就必须完成规则。不过请注意,所有的规则你们必须违反。——平行空间敬上。
怪不得秦肖毫不怀疑的把他拽过来,原来如此。
易书整个神经都放松下来,脸上终于发自内心的露出笑意,“找你们找的真是九死一生,差点就见不到了。不过你这伤是怎么回事?”
赵岩刚刚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体力有些不济,秦肖接过话头说起,“是规则。那时候出现的规则是我们必须处于安全之中,规则是必须违反的。既然给出了规则就不能浪费,我们就去试了试那只黄皮子。”说完轻微的摇了摇头,看来情势不容乐观。
身边秦肖在,易书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有底,思路也清晰起来。
“我经历的前两层可以说是由易到难,第二层可能确实是有会主动攻击人的怪物,但是到伤人性命的时候却还是停下的,看来一层是难过一层的。不过这个空间不会无缘无故的做些无聊的把戏,那么这些规则里肯定有某种规律。”
秦肖递过来一张纸,上面写的全是不同时间出现的规则。易书盯着他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有点走神,脑子涌起来那个白影和冒牌的秦肖,那样旖旎的场面让人喉咙发紧。好像有什么向着不受控制的方向滑驶过去。
越想越远,易书有些慌的抓过来,一字一句的把上面的规则推敲。反而是秦肖有些疑惑的摸了摸他的脸,“怎么了,好像哪里不舒服?”
易书不说话把他的手拿下来,直到这时候他的神色里有些晦涩难明的东西。只有他自己能懂,如果他厌恶,恶心,甚至觉得下作,这些易书都不怕。最可怕的是,他并不排斥秦肖对他的动作,甚至隐隐觉得不错,就像亲昵的本该如此。
易书低下头双手用力的泛出苍白色,现在这样,他是昏了头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小天使们在文里嚼着看的开心,那对我就是莫大莫大的支持啦【鞠躬~
☆、古怪档案(十)
易书脸色的难看都落在秦肖眼底,他眼里一小片红有蔓延开的趋势。略闭了闭眼睛秦肖将所有想法尽数压下。
如果周斯在这说不定还会嘲讽两句,只不过现在这里剩下的是赵岩,所以小小的空间里也就剩下易书手指摩擦纸张的声音。看了一会儿易书视线就牢牢钉在纸上,比起上几次严苛谨慎的注意事项,平行空间这次给出的更像是嘱咐。
第一条规则是触碰画作,颜料就会将你的衣服染脏。
规则的意思是不要触碰,触碰的话颜料不会将你的衣服染脏?可是怎么感觉读起来很不通顺的样子,好像哪里都不对。
第二条是经过长长的走廊,最后会通向危险的地方。
刚刚进房间之前确实是经过一条很长的走廊,不过这条要表达出什么呢,难不成是会有危险吗?这些情况他都没有实践过,索性开口去问。
“规则说的走廊这条,你们试过吗?”
秦肖伸手指了指第一条,旁边赵岩正在闭目养神,如果真要拼个你死我活,如今他的战斗力可谓是大大降低,赵岩不得不抓住一切时机补充体力,以求不要拖后腿。秦肖见状放轻了声音,“第一条是我去试的,我去碰了那些画,然后被抓伤,衣服确实被血染脏了,不过好再没有性命危险。第二条是赵岩去试的,我们走到走廊最后遇到了那只黄皮子。走廊的最后连接着台阶,我们过去的时候险些和它打上照面。”
原来规则是这样的,前面的必须违反,而后面的,则是告诉他们危险状况?易书陷入了沉思,这是变相的要他们两害相权取其轻吗?
“你是被那些画抓伤了?”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秦肖的右手,压下心里的担忧又接着说道,“不过那些画我看过,为什么会重点描绘他们的眼睛?”易书决定先从简单的问题入手,既然平行空间先给了这第一条规则,这其中肯定是给出了提醒的。而他唯一能感觉到不对劲的,就是画上人的眼睛。
那些绿油油的、仿佛动物一般的眼睛。
秦肖看着白茫茫的墙壁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坐着,一条一条回答他,口气熟稔的好像这种情形两人共同经历过千百次,“眼睛的问题我倒是不清楚,单看着也没有什么眩晕感。不过规则出现的十分钟内就必须实行,也算是为了测试下这次是不是有谎言出现,所以我先去试了试那些画。不过我前脚才刚碰到,后脚就从画里就伸出了些动物的爪子。也还好躲得快,当时它们的爪子是冲着我心脏去的,再晚点估计就得开个洞透透气了。”
易书剜了他一眼,默默的不多说话,只是眼底的担忧嫌弃更加严重了。
秦肖用手握拳掩住嘴咳了声,只不过因为易书为他担心,嘴角的笑怎么都掩饰不住,“好了说正经的,其实我觉得那些画,有古怪。”
“能在小白楼里的东西,有哪个是不古怪的。对了,你有没有看清那是些什么动物的爪子?”易书没好气的道了句,说着又抬眼从记录规则的那张纸上扫了一遍。第三条自然就是不久前秦肖说到的那条,必须处于安全之中,不然小心遭到可怕的报复。
秦肖摇了摇头,那些画作‘出手’极快他只能看到些许残影判断出是动物的兽爪,其他的就真的看不清了。本还想再多说些,秦肖突然神色一敛,伸手把身边的赵岩也推了起来。
屋外好像有什么走动的声音,一小步间隔一段又重复一小步。怎么说呢,这声音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跳动。秦肖和易书对视一眼两人的脸色都很难看。这空间里有什么在跳他们最清楚不过,是那只诡异的一直跳台阶的黄皮子。
可是他们进入这个空间的时候都仔细侦查过四周的布局,这里是看上去是一处废弃的博物馆,长廊上挂着画作,展厅里稀稀落落的,就连这处小房间也似乎只是用来堆放杂物,如今成了他们安身保命的地方。
至于那只黄皮子跳台阶的地方更是离他们很远,不刻意过去是不会遇上的。屋漏偏逢连夜雨,赵岩苦笑一下把一张新的规则递给他们,第四条规则是呆在小房间,出门后小心丧命。不用多想了,看来是平行空间为了规则强行改变了布局。可是现在胳膊拧不过大腿他们能说什么,说这不公平是犯规?谁听你的!
可是出门丧命,易书暗中咬了咬牙,会不会好好说话!这还没做什么呢就威胁丧命了!简直不能再玩了!
赵岩休息了会此时气色尚可,他一边看着门一边压低了声音问道,“现在怎么办,冲出去还是在这想想办法?”
易书虽然也心急却关注到了另一点,“你们是怎么知道规则出现十分钟后必须要执行的?”
赵岩顿了顿,虽然易书没有正面回答不过还是解答了问题,“当初我们看规则上并没有时间规定,所以想钻空子慢慢来。不过大概在十分钟前后,我们先后出现了口鼻流血的症状,体力丧失的也很快,整个人好像踩在棉花上。也亏了秦肖最后撑着碰了那些画,不然不用等平行空间做什么,我们就得死于失血过多。”
有什么从脑袋里一闪而过,门口传来了一下不轻不重的敲门声,三个人左右看看,尔后脸上的表情先后凝住。这个空间里除了他们三个就没有其他活物,哦对了,除了那只黄皮子。可是现在这只黄皮子不光跳台阶,还来敲他们的门?
他们可不会天真到认为它是想要睦邻友好过来打招呼建邦交的。
事出反常必为妖。过了一小会儿,第二次敲门声响起。
秦肖先反应过来,掐着表算了算,嘴角微微一沉,“这东西真是活成ji,ng了,它在倒计时,距离第一次敲门时间间隔一分钟。敲门十次,就是十分钟到了。到时候我们真的就不用去管什么规则了。”
听了这话易书一愣,努力把心态平静下来。是还有什么他忘记了吗?可是这些规则看上去是必须违反的。第一条的画作,第二条的长廊,第三条的安全问题,以及现在不能呆在小房间保命。平行空间的意图到底是什么?难道真的就要在这要了他们的小命吗?
可是如果是这样,直接让那只黄皮子袭击他们不就成了,为什么还要费这么大劲呢。所有的设想一次次被推翻又重新假设。
秦肖看着易书神色里莫名的挣扎无奈,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水。如果算起来进了小白楼应该也算是一个星期了,如果不是开始他们还有些补给,再后来小白楼也会在他们通过一层时给他们一些食物,想必他们早就撑不到现在了。可是即使是如此,现在的易书还是身形单薄的可怜。他整个人瘦了一圈,眼底青黑满眼血丝。他一来第三层就差点对上了那只黄皮子,想到这心底生出一阵后怕。
“我想到一点,应该可以试试。”易书眼中有细碎的光亮了亮,显然是想到了办法,不过话一转弯他又笑道,“但是一不小心,估计我们这次就真的别谈什么累了,有的是时间休息了。”
赵岩和秦肖心知肚明他这话的深意,死后,可不就是有的是时间休息吗。没等多想门上又是一声,这已经是第七下了,还有三下,也就是不多不少的三分钟罢了。
“说吧,不过时间可不多,看上去也就一两分钟给你解释了。”赵岩口气很轻松,话里话外都没有给易书更大的压力。
易书把手中的纸折了折,把几条规则挡住,“很简单的,我们都注重着规则,但是忘了平行空间才是制定规则的。其实一开始就给了我们提示,只不过我们过分关注规则,有些本末倒置了。还记得最初平行空间上出现的吗,所有的规则你们必须违反。但是一开始我们没有在意这个,因为十分钟的期限让我们必须先追求的是活命。”
易书将纸一翻,漏出下面的三条先后出现的规则,“所以平行空间给出了规则,第一条规则是触碰画作,颜料就会将你的衣服染脏。第二条是经过长长的走廊,最后会通向危险的地方。第三条就是必须处于安全之中,不然小心遭到可怕的报复。刚刚出现的那条自然不用多说,这几条规则不用再说,但是它们里面有一个规律。前面必须违反,后面说的是现实有可能会发生的。也就是说前真后假,颠倒矛盾。”
秦肖下意识咀嚼着他那两句话,“颠倒,违反。我好像明白你说的了,不过这下确实是够冒险的。”
门上又是一声,第八声敲门声。
赵岩有些摸不到头脑,易书索性把话说的更明白,“简而言之,我们看到的都是真实。但是这所有的都是颠倒!那黄皮子一阶一阶跳的,我们只需要反着就好。”
一想到那张黄色长毛的脸,赵岩浑身打了个机灵。
而第九声敲门声,也如约而至,催命而来。
☆、古怪档案(十一)
一想到那张黄色长毛的脸,赵岩浑身打了个机灵。而第九声敲门声,也如约而至,催命而来。
其实心里明白,易书的推测起码有八成是靠谱的,但是这样冒险出去,可不是谁都有这样大的决心的。秦肖还好,他对易书本就信任的毫无保留。可是要赵岩这么推心置腹的信任他,还是有些难度的。
第九声敲门响起也就意味着最长也不过还有一分钟罢了。为了心里上冲击别那么大,他们尽量还要避开那只黄皮子的,虽然早晚同在一个楼梯上早晚避免不了遇到。不过能多躲一会儿就是一会儿,起码心里上的缓冲能更多一些。
不过现在由不得他们再细想了,易书的口鼻涌出鲜血,出血量虽然不大却也把衣领上染得斑斑一片,看上去很吓人。同时他、也开始陷入了最初秦肖他们逼近十分钟时的那个状态,轻飘飘的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
秦肖他们的症状还轻些只不过也好不到哪去。
易书伸手捂住口鼻,喉咙里血的腥锈气让人泛呕。眼前发花,白茫茫的房间让他整个人都无端的产生了一种眩晕感,“时间不多了,走还是留,我们要快点下决定。越拖到时候外面那只黄皮子进来了,我们又被平行空间的规则压的死死的,恐怕也没什么战斗力了。”
赵岩握住门把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与其在这等死,还不如冲出去哪怕是死在那只黄皮子手底下,也比在这强。
“走吧,我就不信我会命尽于此。”
秦肖按住赵岩,把他往后一撤,“赵警官身上还有伤,再说外面也不一定安全,算算时间最多再过四十秒那只黄皮子又会来。半道上我们肯定还会遇上它,我来打头阵吧,你身上还有伤。”
易书心里微微刺痛,他明白秦肖只是出于责任感罢了,但是心里翻涌起来的感觉还是将他折磨的一阵一阵的难受。好像很久之前秦肖也曾这样对待别人过,难道感情里对待自己的爱人不该是独一无二的吗?
眼看负面情绪爆表,易书忙摇摇头。口鼻的血液流的更快,一打眼上去更是渗人。可是刚刚的想法太荒谬了,让他不得不赶紧清醒。什么爱人,什么独一无二,他们明明就只是同住一个宿舍两年的舍友罢了,不过就是睡对头感情比李柯王嗣更好一些。
又过了几秒,这时不光口鼻出血,就连眼前也有些猩红。秦肖见状忙开门走出去,长长的旋转走廊黑不见底,木制扶手纹理清晰,反s,he出极好的色泽。墙上悬挂式的灯盏漏出绿莹莹的光,整张墙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画作。一打眼过去面对着墙壁上几百只被刻意勾画出的绿色眼睛,有密集恐惧症的只怕得起一身ji皮疙瘩。
果然一出门就感觉好多了,易书抹了抹眼角的蜿蜒而下的鲜血小声道,“我们也一阶一阶的跳下去。”
秦肖和赵岩闻言,原本准备抬脚的姿势猛地一收,听到这话顿时明白易书的心思,那只黄皮子既然在这楼梯上跳,说不定是有讲究的。想完也学着那只黄皮子的样子开始往下跳。不得不说这是对体力和心理的双重折磨。
这里面秦肖打头阵,赵岩有伤次之,战斗力最弱的易书在最后垫底。跳了两层,秦肖身体素质是三个人里最好的,依旧稳稳的在前面开路。只不过苦了受伤的赵岩,以及失血的易书。易书的腿开始麻木的发颤,现在他的身体不过是靠着惯性在跳而已,只要前面一停,他现在马上就能跪在地上。
咬咬牙开始转移注意力,易书略微侧侧头看着墙上的画作。手法稚嫩拙劣,连人物的线条都歪歪扭扭的不成样子,但是从他们的眼中毫无疑问的都能看到相同的东西——恐惧。
他们的瞳孔张的极大,本来拙劣的手法却因为他们扭曲的神情,而将那种害怕加倍的放大。又跳到一处拐弯,易书离那些画作更近了些,终于明白他们在怕什么。他们的瞳孔里都倒映着相同的东西,一只笑着的黄皮子。那只黄皮子的颜色极浅,如果不是仔细观察的话根本不会注意。
果然这里的画作和那只黄皮子有关系,靠着脑子里转移注意力好歹能多撑一会。而这时秦肖打了个手势,长长的楼梯上响起重叠的蹦跳声。只不过这个声音不属于他们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个,那声音既小又轻,跳跃的间隔时间几乎一致,如果不是秦肖耳力好,他们谁也不会注意到。
显然快要遇上那只黄皮子了。
又过了一层台阶,他们和那只黄皮子实打实的遇上了。周围悬挂的灯盏光线好像更暗了,显得那双绿油油的眼睛更透出些诡秘。热气一下从身体里争先恐后的跑了个干净,就连跳跃的步子也好像僵硬起来。在某个瞬间,他差点要停住步子就站在那不动。
不要说他,就连赵岩也险些中招。如果不是前面秦肖加大力度又跳下一级台阶,回声响在楼梯里撞击出更大的声响,只怕两个人都要迷迷瞪瞪的就此站住。
好不容易和那只黄皮子打了个错身,三个人都不由得松了口气,前面已经有些光亮看来出口已经快要到了。看那只黄皮子跳来跳去很轻松的样子,自己亲身上来试一试可真是要命。正这么想着身后突然传来了不轻不重的一下,跟随着他们一块。
四个‘人’的脚步声。
同时易书的身上一沉,毛茸茸的爪子压着他半边肩膀。把回头的/欲/望从脑子里抠掉,他差不多能想象出身后那张黄皮子的脸。临近那处光亮还有几步,易书只觉得身上一凉发疼,咬牙撑住进了一处全然陌生的地方。
他意识模糊之前只看到秦肖那张脸上的焦急,低头看一眼,他的左下腰侧不住的往外冒血。昏过去他唯一的念头是。得,一只黄皮子都会挑软柿子捏,简直令人发指。
秦肖看着易书因为失血而愈加惨白的一张脸咬的牙花子都发疼,好在他们到了第四层,平行空间也按照说法确实给了他们补给和食物。给易书进行过简单的包扎之后,秦肖的脸色更冷。
只见他转身要回那处楼梯,赵岩也顾不得脑子发晕赶紧拦下,“你还要回去?”见秦肖不答话只一个劲的往前走,赵岩一口气堵住恨不得一巴掌直接拍在他脸上,“就是回去了你给易书报仇能换回来点什么,让他伤尽快好了?你这一回去,可得想好了,到时候你要是控制不住自己。就是周斯也救不了你!”
这句话刚落声,秦肖的身形一顿。赵岩听到他咬牙的咯咯声,最终他有些颓丧的转身坐下,一下一下轻微的描着易书的脸颊,“你说的对,我不回去才是对的。”
不知道为什么赵岩突然听着这话沮丧到有些可怜,秦肖碰了碰易书的脸颊,而后握着他的手,冰凉的失去温度。
那时候赵岩突然想到出发前周斯漫不经心,似笑非笑着嘱咐,“如果秦肖有什么反常的,记得千万拦住他。哦对了,如果是易书出了什么事,无论他做什么你都要盯住了。把他打晕了最好,那时候他脑子肯定会抽,做什么都不经脑子。”
不得不说周斯想的是正确的,擦了擦额头的汗。赵岩满心的忐忑咽回肚子里,好在听劝啊,不然还真没把握能打晕他。身边是一个病号,另一个是脑子犯抽只肯看着病号的。赵岩只能默默的暂时忘记自己是个伤患,默默控诉着伤害单身狗同时把周围环境看了个遍。
这里分为两处,一处是他们休息的地方,桌子上有充足的食物、水、医药物品。干净的一尘不染,像是某处宾馆住房。另一处则是堆满了录像带和一台不知多少年前的老式黑白电视。一进去灰尘的味道就能先把人呛个半死,桌子上纸张是空白的,毫无提示。
赵岩犯了难为,这次连提示都没有是准备让他们当福尔摩斯追查蛛丝马迹不成?再抬眼看一眼对面发s,he出大面积杀伤性恩爱光环的两只,殊不知易书还陷在自己并不排斥秦肖亲密举动的挣扎里。他只觉得自己可能需要一个温柔可人的妹子。特案科也需要给他放个假谈谈恋爱,泡泡妹子吧。
只是一想到周斯那张拉长了的/晚/娘/面孔,所谓的放假念头就只能揉碎了扔出脑袋。天知道有个工作狂的上司多要命,更可怕的是这个上司眼盲心可不盲,三次两次的给他下绊子还一副乐此不疲的样子。
所以说易书当初的感觉是没错的,特案科分成几帮不是他的错觉,要不是一科二科被周斯吃的死死的,赵岩哪怕冒着降职的风险也是要跳回去的。
☆、古怪档案(十二)
自从进了这个空间,赵岩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以r_ou_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起来。虽然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好是坏,不过按照这个速度下去,只要再有一天他身上的伤口大约就能痊愈。而易书腰侧被利爪抓的翻滚的皮r_ou_也渐渐只留下一道长长的疤。
可是易书始终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即使是在睡梦中他也紧紧皱着眉头。原本平静的一双眼睛阖着,眼底青黑。因为失血过多,嘴唇颜色淡的几乎看不清。
赵岩本以为秦肖就会这样守着易书等到天荒地老,没想到秦肖轻轻把易书搬动着让他躺的更舒服点,而后站起来大步走向了那个放满录像带的房间。
“没想到,恢复的这么快。”
赵岩伸手拍了他一下,秦肖也没还手反而回头冲他笑了笑,扬起的弧度很浅,“我总不能让他一辈子困死在这吧,谁打的结就该谁解开。”
一句话说的莫名其妙的,好像在打哑谜。只不过秦肖眼底的那抹原本不明显的猩红好像攀升开来,等赵岩惊讶着再想细看的时候却又只有那么一小抹,让人疑惑着是不是看错了。
入眼是一叠一叠的黑色录像带,仔细看过去至少有几十卷。这次平行空间给他们出的是什么题?没有提示,没有注意事项,也没有规则。
秦肖挑了一卷看上去灰尘最少的按下播放键,黑白电视机看上去有些年岁了,播放时还不断发出电流接触不良的刺啦声。
第一卷是一个长发女人站在公寓前哭泣,她穿着一件做工优良的羊驼大衣身姿高挑优雅迷人。哭了一会儿女人擦干眼泪抬起头,露出一张十分ji,ng致的面容。她踩着高跟鞋慢慢往回走,这时已是半夜,路上空无一人。可是女人依旧走的摇曳生姿,就像在万众瞩目的t台走秀一般。
赵岩看着看着只觉得有一线凉意顺着尾骨爬上来,电视里那个女人的神态太过僵硬,而且他还注意到这个女人脸上的粉极厚。但是她锁骨掩盖不住的地方,有一处边缘界限并不清楚的紫红色斑痕。别人可能对这些还不在意,但是出于警察的敏感天性,赵岩一下子就进入了感觉到了不对。
虽然这个女人能走能哭,但是他还是觉得那处斑痕,应该是一块尸斑。
人在死后,因为血液停止循环,会形成尸斑。而形成尸斑的位置也多因为人死的姿势不同而产生不同。一般来说如果尸体是仰面平卧,那么尸斑一般会出现在枕部,背部、腰部等。有时候甚至会出现在人体的倾斜区,也就是锁骨等部位。
如果他的判断正确,那么这个女人至少应该死了约两个小时到四个小时左右。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还会在别人的楼下哭得那么伤心?
一具行走的尸体,这种天方夜谭般的话说出去谁会信。
电视里那个女人还在走着,她掏出钥匙开门。一进门就把钥匙随手一扔,脚上的高跟鞋也踢下来,木木的往床的方向走。一小段距离她走了近五分钟,好不容易到了床上她没有拉开被子,就那么直直的躺了下去。
双手交叉放在身前,仰面平卧,眼睛睁的大大的盯着天花板。镜头本是平推过去,突然从上方来了个特写。女人嘴角咧的大大的,死不瞑目一样的看着他们。她的眼睛逐渐浑浊,胸膛没有任何起伏,大约是‘死透了’。再后来屏幕一花,录像带中间似乎缺失了一段直接跳到了后半部分,有许许多度不同年龄发色的女孩子出现。
赵岩把衣领松了松,打趣道,“这难不成这次平行空间只是要我们看鬼片?也太便宜我们了。”
秦肖把录像带倒回去又放了一遍,从屏幕花白那段开始,“如果真是这么简单还好了。你有没有发现,这个女人死前躺着的床,最后都出现在这些女孩的房间里?”
又把录像带倒了一遍。虽然对于后面那些女孩并没有过多的记录,只是匆匆一闪,却还是能看到那张床的一角。赵岩双手抱在身前,口气有些凝重,“你的意思是?”
秦肖扫了一眼剩下的录像带,现在已经无法查缉最初的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后来的那些女孩子又如何呢,大约就藏在这里面吧。在那个女人死后,第一个出现尸斑的女孩子是一个染着酒红色头发的女孩子,笑起来讨喜天真。令人不忍心想接下去会发生的事情。
取出录像带,两个人沉默不语。一想到那些鲜活的生命就此逝去,气氛就变得更加压抑。如果按照科学理论来说,这大约是某种新型的传染病吧。只是该怎么说服自己一个活生生的人身上出现尸斑,那就是后话了。
“难道这张床就是谜面,这次是要追查一张床的来历吗?”身后传来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秦肖猛地回头,易书正掩着口咳嗽。
或许是秦肖的目光太过灼人,也或许是咳的太厉害,易书的后颈染上丝丝缕缕的红色。等他好不容易压住咳嗽,秦肖已经站在他身边,想触碰,想把这个人拥进怀里,就这么一辈子把他关在自己身边就好。可是还不能,他还不能。秦肖的心情一下从易书醒过来的兴奋中低落下去。
易书进来盯着那些多不胜数的录像带,“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次平行空间没给出规则?”把第一卷录像带放进去倒带到开始的部分,仔细看过,“这些录像带就是规则。”
易书每过一段就暂停一下,每次停下的地方也都很有规律,看到最后赵岩已经琢磨出了规律,他一直都被那个女人锁骨处的尸斑吸引了注意力。却忘了最关键也是最常见的一个场面——回头。
一个在别人公寓下哭得那么难过伤心的女人,大多时候走的时候不会因为内心的挣扎而回头看看吗?更别说她走的缓慢,有些依依不舍。但是每次她想要回头的时候,身子都不由自主的僵硬着,就像在害怕着什么。而易书每次暂停都是她僵硬的后一二秒里。
所以说空间的第一条规则是不许回头?
但是眼前这么多录像带,难道有几十条规则等他们去看吗。三个人坐在一块,离出口很近,这个房间一旦有什么变化也可以及时脱身。但是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如果破解不了这个题,这个出口也不过是个摆设,如今不过是安慰一下,聊胜于无罢了。
秦肖又抽出一卷录像带,只不过从头到尾这卷带子都勤勤恳恳的花白着,什么都显示不出来。再试两卷也是如此,也就是说所有的线索都在这卷录像带里了。
易书的伤口虽然好多了,只不过体力依旧不济。秦肖生怕他累着一手拖一个,把他们带回了另外一个干净的房间。简单的吃了点东西易书在脑子里过着录像带的内容。
还有桌子上这张空白的纸。一般平行空间不是会给出他们提示,以及注意的等等事项吗,这次怎么会这么反常。是特殊,还是其实答案已经落在他们的思维误区。易书拿起桌上那张纸放在手里,普通的纸张,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到底答案是什么?易书觉得明明答案就在脑子里,却始终得不到最关键的那点思路。
“别把自己逼得太狠了。”秦肖顾忌着他们现在不能回头,走到易书身前从他手中抽走了那张纸,“该休息了就好好休息,难得在这有吃有喝,还勉强算安全。你身上的伤也好的快。”
易书笑道,“这倒是,不过这里这么安稳,我就很担心再上一层会遇到什么事。毕竟平行空间怎么可能那么好心,这层给予的特殊优待,肯定是更上层有更大的难度。不过,为什么没有规则注意,还会出现这张纸呢。”
易书下意识把自己的疑惑说出口,心中微微一动。是啊,如果需要录像带给他们规则,这张纸就没必要出现了。换言之,录像带中是存在着规则,但是也不是规则。而是给他们生路的提醒。
“赵警官,你身上有没有带笔?”易书问道。
赵岩不明所以,不过还是从身上拿出一支放在现在有些旧的老式钢笔。钢笔的有些部分已经被摩擦的泛白,但是用起来倒是依旧流畅。
刚写完眼前再次变幻。易书把笔合上,静静凝视着面前的场景。
那个女人受制于某些东西,不能回头。他们接受平行空间的胁迫,也不能回头。是不是有异曲同工之妙?至于那张纸,则是用来写答案的。
毕竟我们都活在恐怖之中,你以为你是戏外的看客,其实不知你本是戏内的主角。
易书在模糊的场景里看着那张木质的长桌,又想起那些花季女孩的性命。虽然不知道录像带里的到底是真是假,心里这份无法宣泄的难受始终是逃不过了。
☆、古怪档案(十三)
脑袋里有个冰冷机械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发现存活人数超出以往预计,风险过高引起数据错误崩溃。现在实行额外举措进行补救,请配合空间。谢谢您的使用。
不知道为什么易书很抗拒听到这个声音,还好这个声音提示完毕就从脑袋里逐渐淡去。他们被安排在一张巨大的圆桌上,三人成对立的三角形彼此相隔很远,面前只有一张纸和普通的签字笔。纸上只有一道选择题。
你可以选择让你面前的两人死亡,平行空间将会安全的让你离开。请在三十秒内进行选择,逾规视作弃权,自行进入惩罚模式第六层。因人数超载不得不进行这一举措敬请谅解。同时友情提醒,惩罚模式难度加大,伤亡极高,请慎重选择。
他面前摆着这样一张纸,那么秦肖和赵岩面前自然也是一样的。不过如果三个人票选的人都不是相同的,那怎么办,将三个人尽数抹杀在这吗?
盯着滴答下落的数字易书有些不耐烦,索性闭上眼略微休息,一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休息的时间,唯一休息间隙还是受伤昏迷的那段,如今他已经疲惫的快要到极限。圆桌的另一边秦肖歪着头看他,好像怎么都看不够。剩下一个赵岩看到纸上的选择题先是愣了一下,随手伸手托着脸也优哉游哉的打量起四周。
毕竟按照任何一个还稍微有些良知的人来说,都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对着别人捅上一刀,更何况他们在这里还是同生共死过的。再退一万步来说,哪怕他们真的做出了选择。按照平行空间这种出尔反尔的德性,哪里能真的相信。
三十秒很快过去,周围漆黑唯有一个大屏幕盘旋着亮起格外吸引人眼球。从屏幕中传出刚刚那道冰冷机械的声音,“真遗憾,你们并没有做出选择,不然你们或许还会痛快些。现在在传送之前,你们有一段时间对我进行提问,以保证你们在惩罚模式中人员最大限度的存活。”
赵岩想了想问道,“第六层惩罚模式是什么样子的?”
“第六层是小白楼中设置的电梯,因为难度大,所以独成一道关卡。你们会从第四层到达第六层,第六层就是你们所期望的出口。不过,可能你们平时在电梯上感觉很快,但是在小白楼的电梯里,你们每一瞬每一秒大约都能感觉到被拉长了。哦当然,或许比起你们在前几层动不动就待上几天,你们在电梯里还会觉得时间很快呢。”平行空间的话说到这已经带上了恶劣的幸灾乐祸,声音也加上了电子产品独特的刺啦声。
电梯里不能上下,无处可躲。和前几层比起来简直是不给他们留下一点生路。
易书连贯的思路被屏幕刺啦刺啦的声音折磨的难受,没好气道,“那我们在电梯里到底会遭遇到什么?”
屏幕接触不良黑了一下刺啦声顿时小了不少,“你们会遭受各种各样的袭击。不过为了平衡难度,你们中间不会出现有人被替换这种事,也不会遭受ji,ng神上的攻击。但是你们必须按照‘他们’的规则进行,这个是我们也无法cha手的。祝你们好运,一路顺风。”
屏幕将时间掐的正好,机械的电子音刚收住尾音。他们已经置身于电梯中,说起来这空间还算适中,起码容纳他们几个还剩下一块足够大的地方。电梯此刻显示的是四,没过多久就开始缓慢的上升。
不知道什么时候电梯里多了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她扎着双马尾怀中抱着一个小小的布娃娃。如果不是赵岩腿麻了换了一个姿势连带着视线也移动了,他们根本不会注意到角落里这个毫无存在感的小孩子。只不过有了平行空间先前说的话,他们谁也不敢将她小觑了去。
好像注意到他们视线的集合,小女孩缓缓咧开嘴,她眼睛里只有眼白,直勾勾盯着人不放的时候让人分外生寒,“你们有三个人,我们正好来玩游戏呀。”
易书本想拒绝,但是身体已经先他一步做出反应,乖乖的听从小女孩的指示。
“不过在玩之前,我们要先热热身。”她无比爱怜的摸了摸手里破旧的布娃娃,她向左一步走向赵岩,“我先来问你,你最怕的是什么?”
赵岩僵硬的扭了扭脖子摆出一个摇头的动作,这么小小的一个动作可以看得出耗费了他极大的心力。小女孩脸色发紫,原本清脆的童声忽然变成年迈老妪,沙哑的就像从砂纸上摩擦过来,“你不说,你逃得了我,你逃的了你心里的那关吗。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她环视一圈,随手指着易书,“你最怕的是家人危险,你最愧疚的是没能救出李柯,让他至今下落不明。”
而你,她指着赵岩,“你最怕自己梦游。因为你梦游的时候,总会去你最害怕的地方!”
说来说去唯独只有两个人。小小的空间里发出一声嗤笑,秦肖本来靠在电梯一侧。他往前走了小半步蹲下身子,视线和那个小女孩平齐,“那你说,我最怕什么呢。”
小女孩对上他那双红的渗人的瞳孔,突然尖叫一声转身就要往后逃跑。秦肖冷笑一下扭住她胳膊,两人一接触她叫的更加凄厉,她的胳膊硬生生扭转了一百八十度。这还不算完,秦肖再一用力,被抓住的那只胳膊有几许黑痕印上,不过片刻竟然消融开来。
“你倒是说啊,我怕什么?这不是你的规则吗。”
小女孩哭得涕泗横流连连摇头,五官狰狞扭曲在一起,“不不玩了,我不和你们玩了!”
随着这句话落下小女孩的身形消弭不见,易书他们终于能自由的活动。因为刚刚被说中了软肋脸色都算不上好看。赵岩啐了口,骂了一句,“我们这是一进来就被瞄上了?”
秦肖谨慎的看着四周,“大约是吧,谁也说不上来她什么时候出现的。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我们三人中只要被她全说中,就只能陪她‘玩游戏’,一直玩下去。这次空间给出的说白了就是——不能拒绝。”
这个设定何止是九死一生,根本就是有来无回。谁的心里没有弱点恐惧,谁天生就是无所畏惧?
平行空间把他们送上这个电梯,把他们所有的生路拗断,根本就没想着让他们活着出去。易书看着他血红色的瞳孔突然心里说不上的难受,他是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是又无从说起,更何况在现在这种情形下,如果他们出不去也不过是小白楼里若干尸体中的一具罢了。知道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秦肖看着易书冲他安抚的笑了笑又一动不动的盯着电梯,显示数字是五。这一次出现的是一个举着黑伞的男人,他看上去十分正常,面色白皙红润嘴角带着善意的笑。只不过他的动作显然不似他人长得这么善意,赵岩感觉身后有丝丝缕缕的冷气缠绕在后背,刚想回头就被秦肖制止住。
电梯里不光赵岩中了招,就连易书也没能幸免。一个脑袋缺了一半的女人死死的抱住他的腿张口就要往下咬,易书吓得脸都白了没成想那女鬼脑袋摇了摇居然从脖子上掉了下去。她的身体自然追着脑袋走,身子透明的穿过电梯直接去了外面。
那个举着黑伞的男人见赵岩和秦肖身上没有空挡,索性把他们背后的女人收了回来。那个女人只有一张小小的脸皮悬空漂浮着,男人把伞收起来。这时才能看到那伞的伞骨分明是根根人体白骨,至于伞面温润柔滑,赫然就是一整张背部人皮!
男人从伞骨里拔出一小段,优雅的冲他们三鞠躬,又笑的有些不好意思。
电梯里赵岩两人分战着人脸和那个男人,一时也分不出个胜负。只不过黑伞男人出手y毒,专挑人体薄弱的部分下手。只分神片刻男人已经举着尖端锋利的人骨冲着秦肖的眼睛去了。
导演,他的剧本好像和我们不对,他这是真的要人命啊!合着平行空间不光和他们斗心眼,现在还直接来要他们小命了。看看这逃也没处逃的地方,这是妥妥的要坑了他们啊!
秦肖脑袋一偏伸手把人骨折断,顺手就要握住黑伞男人的手腕,黑伞男人猛地一退又笑了笑好像十分得意,“被你碰到可不得了啊,我又不是傻。”
秦肖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很无语的样子。头上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让人担心下一秒这个小小的空间就会坍塌。就在此时刚刚的女鬼抱着头摇摇晃晃的回来了。让易书心塞的不是这个,而是她身后还跟着的大部队。
☆、古怪档案(十四)
秦肖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很无语的样子。头上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让人担心下一秒这个小小的空间就会坍塌。就在此时刚刚的女鬼抱着头摇摇晃晃的回来了。让易书心塞的不是这个,而是她身后还跟着的大部队。
他们的身体都是半透明,无视了科学规律,无视了存在环境,密密麻麻的一片,任是谁看了都得头皮一麻。他们三个扔在这么一群大部队里就好像一块r_ou_进了狼群,估计片刻就能被分食干净。
秦肖眼底依然冷静到冰冷,应该说从刚刚解决了那个小女孩之后他整个人莫名的都有些不对劲。或许是眼底淬血到猩红,又或许是整个人给人一种强硬的压抑感。只是这种感觉只是他的一种直觉,能清楚表述出来的只有这两点,剩下更多的不对头他无法描述,感知的也很模糊。
电梯里气压越来越低,不断有怪物涌入抢占空间。
“啧,来的可真多。僧多r_ou_少,我可不自讨没趣了。”黑伞男人后退几步重新把伞撑开,下一秒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肖掏出三张人形符纸,快速贴在电梯门上。小人面目栩栩如生,除了小了点,五官生动的差不多可以乱真。电梯外可以听到动静极大的砰砰声,只不过符纸贴在上面硬生生挡下一次次攻击。秦肖一眨不眨的看着,直到符纸开始燃烧。其实说燃烧或许并不准确,那些符纸无火成灰,一点点从根部掉下来。
符纸再过几秒估计就会完成成为灰烬,不过好在电梯数字已经指示到六。
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易书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走出去的。整个人处在一种不真切的感觉里,电梯门外黑漆漆的好像是在另外一个封闭的空间里。如果不是知道平行空间对他们采取了惩罚模式直接送到了六层出口,真的会以为他们被坑了。
如今摆在他们面前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他们出来了,不用再提心吊胆的被怪物围追堵截还要时时和平行空间斗心眼,坏消息是他们被困在一处土层里。
赵岩摸着下巴打量了一会儿道,“我看这里,怎么觉得有点熟?”
确实是有点眼熟,这里味道并不好闻,隐隐有一种腐臭的气味。周围土层并不平整,看来应该是近期挖动的。而且按照这个洞的大小来说,应该是一个人动手的,只能勉强让他们三个人在里面挤着。
易书敲了敲上面的土层,试上去似乎没有被压实,出去应该不难,“我也觉得有点熟。”
三个人手头都没有工具,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一点点动手挖。漆黑一片的环境下让人心头压着石头一般,只能听到彼此粗重的呼吸声。压抑逼迫着人不断加快挖掘的速度,等第一丝光亮夹杂着水滴打落出来的时候,他们终于知道这是哪儿。
这里是王嗣当初挟持李柯的地方,徐颖的墓地。他们狼狈的从土里爬出来,把现在的他们拉到片场活脱脱就是恐怖片的好题材。
今天天气并不甚好,空中飘着细雨,在墓地这个地方就更加y森森的。三个人从墓地里出来吓坏了看守墓地的老大爷。今天又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白发苍苍的老余头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今天没人进去,他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身体硬朗没什么问题,记忆力也不可能出现什么差错。因此老余头乍一眼看到这三个难民从墓地里出来,险些被他们吓得背过一口气去。
好在赵岩在小白楼左跑右跑一路摸爬滚打都没把证件掉落,老余头顺下一口气帮他们拨通电话。
一个小时后周斯和陈莉站在他们身前,周斯捏着鼻子离得老远瓮声瓮气的说道,“你们这两天是干什么去了,你们不是去村子里怎么从地底爬上来了。难不成是属蚯蚓的,一下雨你们就从底下闷不过气上来了?”虽然是一脸厌恶嫌弃不过还是早早让陈莉把伞递过来。
赵岩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一脸苦笑,“你还好意思说,我们在那个村子里待了快一个星期你也不找找,有良心没有?”
周斯捂着鼻子皱眉不悦道,“你是不是在村子里待久了脑子也锈上了没听清楚我说什么,你们只去了两天。”边说边嘀咕着,“难不成那个村子里时间过得是拉长放慢的?”
赵岩摆摆手忽然又想起他看不到,只是在他出声之前周斯已经转身往回走,“先上车再说吧,雨越下越大了。到时候把你们一个个淋病了,我又不报销医药费。”
雨声潇潇敲打在车窗上,冷气渗入每个人的毛孔里。树叶街道被洗刷一新,行人脚步匆匆赶着回家。如果不是他们满身伤痕几乎丧命一般刚刚逃出来,如今的场景本该舒服惬意的十分适合谈心。然而现实总是无情,周斯一边捏着鼻子催促陈莉开车一边听他们把小白楼的事说了个大概。
听到最后周斯挑眉从副驾驶上回过头,“这么说最后如果没有那三张人形符纸,你们都会交待在那?”
易书看了看秦肖,见他没有想开口的意思也一同闭上嘴。既然秦肖没有说的意思,他也不会在这种场合下去问什么。
诚然他心里始终对秦肖是抱着极大的信任,这种信任感无关任何感情或者其他,如果非要说大约是一种本能,是潜意识里就存在的东西。经过这么一遭如果说他自己还傻乎乎的认为自己过去二十年活的平常稀松,那么他的神经未免也太大条了。
当初在小白楼里性命攸关没空去问,如今有命出来自然要问个清楚,所以说人真是种奇怪的生物,不同的情况下所求的也不同。
周斯见没有人答话脸上又挂上那种似笑非笑的嘲讽表情,只不过这次没有针对其他人,只是单单对着秦肖去了,“你还是用了?怪不得你们身上会是这种味道。”
秦肖从出来后就一直一言不发,上车之后也是累极一样闭目养神,无论周斯说什么都不回答,听了这句却把眼睛撑开一条缝,语气也凉凉的,“那时候我没办法。”
“别说些没用的,自己净找死别人也拦不住。你身上多少保命的东西,让你去那不是让你动这些的。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秦肖回完话后咂么着周斯的话静了一会,过后又闭上眼睛不为所动。周斯那双无神的眼睛牢牢钉死在秦肖身上,看了片刻后又闷闷的转过身冷着一张脸,这下车里是真的没有人说话了,死寂一片。
为了避免在学校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警车转了个弯把他们先送到了特案科。周斯冷着脸让段青给他们收拾出一处房间,而后全程再没有多说一句话。一进门易书迫不及待的冲进浴室。热水打在身上的时候,整个人好像重新鲜活起来,喉咙里溢出一声喟叹。推门出去赵岩秦肖都收拾的比他快多了,两个人已经躺在床上先后进入了梦乡。
易书已经懒得再往床上爬,挑了下铺舒服的往床上一躺一眯,整个人恨不得就这样一睡不起。被褥都散发着阳光的味道,房间外边还有雨声敲打,易书开始还想把小白楼的问题梳理梳理再睡,
比如说他们开始认为小白楼和‘那个东西’没关系,可是为什么出口会是徐颖的墓地?再比如说小白楼到底是怎么形成的,是不是和‘局’异曲同工?明明还有很多问题没解决开,但是在这种敌强我弱疲乏至极的大环境下易书很快就缴枪投降。
这一觉可谓睡得黑甜,不用想什么问题,不用担心小命不保。只是易书好像又做梦了,梦中他们还是在这一处房间中睡着。可是他总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他几乎是一下子就醒了。不知道是不是人都有这种感觉,如果一个人长久的盯着你,你可能不会察觉,但是总会感到不舒服。他此刻也是如此。
装作没睡醒的样子翻身,眼睛撑开一小条缝。易书被吓得差点要坐起来,面前有个黑色人影站在他床边,身子低的快要贴到他身上,目光盯着他一动不动。易书总觉得自己装睡已经被识破了,身子不受控制的一抖。
也不知这个人站了多久,这样直勾勾的看了他多久。一想到他睡得正甜毫无意识的时候,身边有个人这样站在他身边肆无忌惮的打量他,他一个激灵从梦里醒过来。
外面光线更加昏暗,易书醒过来摸了摸额头的汗笑叹一句还好是梦,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对面下铺的床上坐着一个人,他视线的方向正好落在易书床上。
他,就这样看了多久了?
☆、古怪档案(十五)
因为对面下铺的床上坐着一个人,他视线的方向正好落在易书床上。
他,就这样看了多久了?
光线昏暗看不清楚,只能勉强看到一团黑色影子。只不过那团黑色影子在手的部分好像缺少了一小段。像是少了一截指头。
郑尧出事的时候秦肖曾经说他少了一块皮,手指断了一根。当时与郑尧进入村子,他们也进入了小白楼。本以为村子一夜之间人畜全无和那群想长生不死的疯子没关系,但是少了的这块人皮却又在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所有的事都没那么简单。这些旁枝末节围绕成一张大网扑面而来,让人看不透。
现在还剩下的是,郑尧的那根手指断了之后就不见了。手指到底在哪?
想着这些脑子里有思路,易书反而平静下来。对面那团黑影也逐渐变淡消失,看来周斯这地方还是管点用的。起码‘那些东西’都不敢在这伤人。
易书醒过来就睡不着了,睁着眼睛又呆坐了会。经过几天的高强度下来整个人一动都酸疼的要命,长长呼了口气收拾妥当轻手轻脚的下床。拐弯去敲了敲周斯的门,进去时他正若有所思的用手点着桌面。
拖出凳子坐下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气还是周斯率先开口,“你是不是真的什么都还没记起来?”
易书苦笑一下,脸上的肌r_ou_都好像不受控制一样,笑的十分难看,“我要是记起来什么,现在还用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吗。”顿了顿又道,“老秦用的那三张符纸,到底有什么名堂?”
说到这周斯微一沉吟像是在整理思绪,“秦家和周家走的路子不同,秦肖应该也和你说过。我们周家做的是扒棺挖坟的勾当,但是他们秦家走的是正道路子,做的是死人生意,专门帮人解决些邪门事。你们在那栋楼里秦肖应该也动手伤过‘那些东西’,不过你应该从没有见他打死过他们吧。我可以用十方饿鬼这种缺德的去吞了‘那些东西’,但是他不能。”
周斯翘脚显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又好像不屑,“说到底他们秦家君子惯了,看不了我周家小人德性。不过在我看来,管用就行,管他什么君子小人。哦对,说那三张符纸,那么多邪祟区区三张符纸哪里压得住,他是用自己的血混了朱砂抵上了寿命才慑住了外边那些东西。”
周斯说的云淡风轻,反正并不关己,只不过时不时的漏出一点掩饰的并不好的恨铁不成钢。易书开头还能勉强压下心头翻滚的惊异,到最后眼里满满的都是难过。他从来不晓得秦肖背后的那些,也从来不知道秦肖付出了多少。
“会会压上多少寿命?”易书嗓子低低的缓缓的,眼帘低垂看着地面。
周斯撇了撇嘴,“我哪知道,不过按照秦家老爷子的手段,八成也能给他续上。”
易书从里面听出来点不对,问道,“可是,你不是说秦家一向不能用别的手段最是君子了吗?续命也是可以的,那你当初在车上为什么因为老秦用了那三张符纸,你火气那么大?你你是不是也有事瞒着我?”
周斯敲击桌子的动作一滞,脸上笑意却更盛,“想什么呢,就你心细。算了不说这些了,刚刚接到一个案子,你们学校的,一块去看看?”
话刚落下就迫不及待的从椅子上起来推门出去,竟是没留一丝余地让易书有说话的机会。
周斯的唇齿何等难撬,这次要不是易书突然袭击也不会让他漏出点马脚。算是见好就收,以后总有机会一点一点把这些事拼凑完全,他时间还多得很,也不怕和他们耗下去。
赵岩和陈莉比他们到的都早,现场除了他们还有一个已经上了年纪头发灰白的老人家,易书认得这是王主任,同时也是他学科的任职老师。也不知道周斯动了什么手段,学校对他和秦肖的旷课双双失明。对此易书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喜的是能心安理得的去查这些,忧的是以后他毕业可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被特案科/包/养一辈子了?想想周斯那副周扒皮的样子,往前推百八十年前和周扒皮说不定还是本家,只能在心里先深深叹了一口气。
王主任搓了搓手有些局促的样子,段青正对他进行例行的询问,陈莉在一边记录,动笔很快。
门半掩着漏出一大道缝隙,易书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刚刚他好像看到一道影子虚晃而过。只不过很快他就证实刚刚绝不是自己花了眼。易书提步准备进去,王主任抹着脑门的汗连笔录也不做了忙拉住他,“同学啊,你还是别别进去了。”
许是受到身边周斯低气压的影响,王主任说话也客气的多。不过这个面白体胖像个白面馒头似的王主任一直风评都不错,虽然他性子和事佬了一点,但是平时对学生倒是真关心。所以这次查出勤率查到冯覃好几天没有上课,王主任最开始倒不是生气而是有些担忧,毕竟最近学校出了这么多事人心惶惶的。
查了冯覃的宿舍号敲门敲了很久也不见有人开门,去楼下查了录像也不见这宿舍有人出入。王主任这下就犯了难为,难不成是跑到外面去了?恰巧遇上和冯覃同宿舍的回来也算解了王主任老大一难为。
要说回来这哥们也有点尴尬,虽然说这王主任平时对他们也不错。但是总归这时候还是上课上到一半,回来被抓包只能心里暗道一句时运不济。等听说是来找冯覃的,哥们有些摸不着头脑,“不会吧,我明明每天都能和他一块上课的,他怎么可能旷课啊,宿舍又没他的影子。”
话还说着推开门那哥们脑子就一懵,冯覃脑袋压在胳膊上视线朝着门口。哥们把钥匙扔在床上念叨着还真在宿舍就进了门,身后跟着王主任。
王主任说到这还是一脸心有余悸,易书看现场没有王主任说的那个学生,想来不是吓晕过去就是有别的耽误了,不过想来总归不能是好事。
“同学,你还是注意安全别进去了。我们当时进去还以为他是逃课了,可是你也听着警/察/同/志/说了,这冯覃他,他死了三天了!哪里还能什么每天跟着去上课啊!再说刚刚门里,我好像看到了一个黑影。”王主任说到最后口气喃喃,几不可闻。
身后陈莉不急不慢的继续做笔记,并不因为王瑞换个地方劝人就停下笔,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
易书点点头谢过王主任的好意,不过转身还是推开了宿舍门,整个宿舍干净的有些过分。冯覃的尸体位置不变还没来得及拉走,只见他眼珠死死盯着门的方向,和王主任说的一般无二。确实是脑袋枕在左手,右手垂下好像午休在桌上假寐。如果不是他睁着眼没了呼吸,倒真的和一般活着的人一样。
冯覃身前摊着一本日记,易书走到他身边小声说了句抱歉拿起日记开始翻阅。写的是些流水账,杂七杂八的记录着琐事,引起注意的还是从第八页开始。
710 雨我爱她,我愿意陪着她直到死亡。
711 晴为什么我们必须分开?是金钱,地位的不同,还是生死的距离太过浓烈?不。这些都无法阻挡我。我必将证明我对你的爱意!
712 雨我见到她了。
从日记里推断,这个她应该被冯覃所爱慕着,并且因为某些原因要分开。而冯覃因为爱的太深,所以铤而走险?看上去,倒是很像自杀。
周斯也观察着冯覃,易书有点茫然的看着他,周斯笑了笑,从他手里拿走日记,“我是眼盲又不是心盲,瞧你傻样。啧,真不知道他怎么看上你的。”
易书装作听不懂或者如今他并不想听懂,宿舍厕所倒不如外面那样干净。似乎隐约也有一种异味,洗手台边有小块r_ou_沫样的东西。抬头是一处通风口,有一双眼睛静静的盯着他。一眨不眨,易书身子抖了一下往外退,他抓着周斯的衣角平了一口气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今天,是几号?”
周斯又翻了一页日记,认真思考了一下道,“712号啊,怎么了?”
是啊,今天不就是712吗。联想到日记中的内容易书直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一下子炸了。而周斯也摩擦着日记上笔记的凹凸脸色一变。
就在两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本来是安安稳稳躺着的尸体的冯覃,居然缓缓站了起来。如果无视他脸上青白的脸色和干枯的手爪,易书真想欢呼一句医学史上的奇迹。只是现在,他只剩下欲哭无泪的份了。
☆、古怪档案(十六)
冯覃整个人如同缩水一般干瘪,他指甲暴涨摇摇晃晃的伸手往前抓,周斯闪身后退让他扑了个空。
这边正急着身边的异状,却听见厕所涓涓发出细小的流水声,通风口处有一个女人已经漏出了半截身子。她舌头长长的耷在牙床外,还在不停的向外挪动。
周斯略打量了下长舌女人,眼底闪过一丝了然。指尖轻轻一抿便有簇黑色幽火跳动起来。那火好像有自我意识一般从指尖跃起,不多会围绕着那个长舌女人顺着她的手腕将她整个缠绕起来。刚一沾火那女人就控制不住的高声尖叫,变成干尸的冯覃动作顿时快了数倍。
冯覃刚到身前,那道幽火一分为二顺势拦住了他的动作,将冯覃从头到脚紧紧捆起来。任凭冯覃怎么挣扎那道幽火虽然细微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弱。
易书觉得自己今天过得好像过山车一般,说起来无论是周斯还是秦肖,对付起这些东西好像信手拈来打交道打惯了一般的理所应当。
那长舌女人被幽火勒出道道灼痕,连带着冯覃干瘪的身体也在地上翻滚着想要扑灭身上的火焰。长舌女人整个已经落在厕所的瓷砖上,她腹部血淋淋的,幽火越收越紧她忍不住开始呕吐。
“放了我!求求你们放过我,我可以让你们知道为什么这个学校会发生这么多怪事!”长舌女人的眼中已经开始涌出血泪,看来真的快要支撑不住。
周斯笑笑,“你现在有什么可以和我谈条件的呢?想要知道这儿的事,我自己去查也是一样的。或许比你的还要更全点。”
那长舌女人面如死灰,幽火颜色也更加深了一点,空气中传来一股子焦糊味,“不不不,我可以告诉你的一定是你不知道的!周家的,你我都是吃死人饭的,何苦这么为难我!”
女人长长的指甲划过瓷砖,周斯用手点了点下巴考虑了下打了个响指,幽火轻轻一松。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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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