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邪仆可觑 作者:若兮
正文 第1节
邪仆可觑 作者:若兮
第1节
文案:
仆系列最终回 木头攻x冰山受
自从被前主人视为怪物封印,剑灵邪意便发誓终其一生不再认主,岂料,剑仙门下最不受教的弟子沧九竟强行与他缔结主仆契约,不仅将他堂堂剑灵当奴才使唤,且年纪轻轻不学好,
师门要沧九下山历练,这小鬼却逛窑子、钻赌坊,
三番两次害他这把剑差点被卖了替主人还债……
但真的遇到别人要抢夺他时,小鬼竟又誓死保护他,
一句「这把剑的主人只能是我」,彻底收买了他的心……
沧九一眼就爱上这把据说具备灵魂能够化为人形的名剑,所以他不顾对方意愿以「血驭咒」强行订下契约,
在他心里,邪意,是他的剑灵,是他视同手足的存在,
即便他成为邪教教主,也要对方做他的护法,两人连手闯荡江湖,岂料,有一天他的剑却告诉他爱他已久,
一时无法接受的他,冲动的口出恶言,只希望能回到「当初」,却忘了这位忠仆向来忠实执行他的命令──竟变为一柄废铁!
总是失去才知道珍惜,面对心爱的剑灵以狠绝的方式决裂,江湖大魔头沧九该如何挽回?
楔子
五百年前
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倾盆大雨直落,闻名天下的千年古?静铭寺在风雨惊雷之中,显得格外萧瑟与肃穆。
住持手持佛珠,盘腿坐于蒲团上,在闪电白光的照耀下,伫立在他身后的佛像竟令人感觉有些狰狞可怕。
「施主,可下定决心?」住持微微抬头,看向面前跪坐着的剑客。
那剑客身穿一袭破烂的旧布衫,满脸沧桑,看起来很落魄。
默片刻后,他像是要做出重大决定般,深吸一口气,从身后抽出一把细长的剑,横放在自己面前。
「拜托方丈了!」他低沉的嗓音带着颤抖开口。
那柄细剑通体乌黑,剑柄上缠绕着细细的铁链,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住持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后,便将佛珠放在剑上,吟诵起古老的经文。
「咔嚓!」
一道惊雷闪过,殿内也被那白光照得通亮。
当光线黯淡下去之后,昏暗的灯火下,竟平空出现一道颀长的身影。
「主人……」悦耳的低吟带着一丝无奈和乞求,声音略微发颤。
「……」剑客并没有转身去看自己身后的人,依旧咬着唇,双手紧握成拳。
而住持也没有抬头,一径闭着双目,继续吟诵着佛经。
「主人,虽然邪意只是一把剑,但邪意一直渴望能够像现在这样,以人的形态站在您面前,和您说话,碰触到您……」剑客背后之人缓缓伸出手,指尖轻轻点在他的后背上。
剑客顿时一惊,避开那人的手指,不自然的坐直身体,冷冷大喝,「别碰我!」
伴着殿外的惊雷,这一声喝止让那人硬生生的将手收了回去。黑暗之中,那张脸上已是潸然泪下。
「我所需要的,只是一把神兵利器!而不是像你这样拥有自我意识,带着诅咒诞生的怪物!」剑客双手压着自己的膝盖,忽然垂下脑袋,「邪意,你不该出现在我面前的,更不该使用如此邪恶的力量……就这样沉睡吧……算我对不起你!」
「不!你不能这样对我!二十年来,我不停逼迫自己吸取那些亡魂,好不容易才得以化成剑灵,只为能亲手碰触到你……」
他不停的擦拭着自己的眼泪,可那苦涩的液体如决了堤,根本止不住。
但剑客始终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哪怕是出于可怜、怜悯……他铁了心不理睬泣不成声的剑灵,坚定不移的看着住持,决绝的说:「方丈!请尽快收伏妖孽!」
「主人!我不是妖孽……我只是……」
再也无法压抑心底的痛苦,邪意上前紧紧抱住剑客宽厚的身躯,「主人,我终于、终于能碰到你了……可为什么你都不看我一眼,就认定我是妖孽……」
剑客没有答话,只是望着住持,住持双手一并拢,白光从掌心迸出,一圈又一圈,缠绕住邪意的身躯,一点点的勒紧。
身上渐渐显现出佛书经文,灼烧着他的皮肤,他的表情变得痛苦而扭曲,撕心裂肺的哭喊出来,「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我究竟犯了什么错?为什么不要我……」
剑客毫不动摇,当真是绝情到底。
见主人抱定封印自己的决心,邪意逐渐放弃了抵抗,退后一步,一脸绝望和痛楚,「好!既然你不需要我,我便不再出现在你面前……再也不会了……」
说罢,他的身形随着白光的消散而化做一道烟雾,完全被地上那柄细剑吸了进去。
细剑颤抖起来,一道光亮从剑尖抹向剑柄,最终,黯淡下去,恢复它了原本深沉的色泽,静静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剑客将它拾起,爱惜的擦拭着剑身,脸上流露出一股依依不舍的神色。「邪意,别怪我,别恨我……」
他心里清楚,邪意的能力只会为武林带来一场浩劫……而自己并没有足够的力量去驾驭他……
「阿弥陀佛!」
施过法术后,住持稍稍抹了抹汗,从蒲团上站起身来,惋惜的叹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何苦惹尘埃!老纳虽已施法封印了此灵,但执念难解,怕是不得安息……」
「方丈,我欲将此物留于寺中,以佛门之气镇压它的执念,不知方丈可否通融?」剑客双手捧剑,将它送到住持面前。
住持想了想,还是接过了剑,「施主请放心,老衲且将它镇于大雄宝殿之下,日后施主若想取回此剑,便来本寺索要即可……」
「多谢方丈!」剑客一抱拳,望着住持手中的剑,目光复杂,旋即低声叹道:「永别了,邪意……」
自这一天起,一时名震江湖的剑客销声匿迹,再也不曾出现过。
第一章
如今天下中原以北,乃是一片荒漠,人烟稀少,生机寥寥。
大漠最南端,一座孤山拔高而起,连绵起伏数百里,隔绝荒漠与中原,宛若一道天然屏障。
山峦青翠,地势险峻,故世人称之青崖。
传说在青崖深处,藏着一个极为古怪的,以剑修身之门派。
门派虽大,却无门路,若非特定的客人,根本无法造访,所以江湖中人只当那是个传说,无可考证。
此时,就在那个极为神秘,据说是由剑仙一手创建的门派里,一个身穿青色衣袍的青年正追逐着一个少年。只见他怒气腾腾,像是要将那逃跑的人捉来暴揍一顿。
「沧九!你给我站住!」青年咬牙切齿,而被称为沧九的少年则顽皮的回过头来做了个鬼脸。
「七师兄,你心眼也太小了吧!不就是拿了你一把剑,用得着这么生气吗?」
「你这分明是偷!」虞七气急败坏,双手挽起袖子,「看我抓到你后,怎么教训你!」
「嘿嘿,那还得看师兄你能不能……啊!」沧九正得意,转过身,却猛地撞上迎面走来的一人。
两人撞在一起,双双跌坐在地,而那人手中的热茶顺势浇落下来,正好淋在沧九头顶,烫得他哇哇大叫。
「哈哈哈!活该!」虞七解恨的笑了出来,上前一步,一把拎起沧九,另一手扶起被他撞倒的燕三,「师兄,你没事吧?」
燕三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狠狠的瞪了沧九一眼,骂道:「毛毛躁躁的,一点都不沉稳,罚你抄三百遍《剑经》!」
「还抄!我都倒背如流了!」沧九撇了撇嘴,很不服气。
虞七一把拧住他的耳朵,将他提到自己身前,大喝道:「偷了我的剑,再多追加两百遍!」
「师兄你们以大欺小!也不怕出门掉水沟里……啊!别……疼呀!」
听他出口不逊,虞七便又加了几分力气,拧得沧九耳朵红了一片,不停哀号,他这才罢手放开他,转身帮师兄拾起地上的茶具。
「师兄,今日有客人来访?」虞七好奇的问。他们师门太过隐蔽,平时鲜有外人来访,会用到这套ji,ng致漂亮的茶具,通常代表有客造访。
「嗯!是静铭寺的玄立大师,据说他们近日翻修寺院,发现了一柄极为古怪的剑,特意拿来给师父鉴定。」燕三接过他手里的茶具,微笑着谢过。
「寺庙里藏着宝剑?是什么样的剑?有什么特别之处?」虞七益发的好奇,不停追问。
燕三微微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道:「玄立大师说,五百年前这剑曾经幻化成人形,被静铭寺当时的住持镇压在大雄宝殿下,但随着时间过去,封印这剑的法力薄弱了不少,寺里也没有能够再次封印它的高僧。所以,只能求助于师父!」
「能幻化人形的岂不是……」
虞七惊讶不已。天下的兵器多如繁星,但拥有自我意识幻化成人形的,十指手指都数得出来,即便是他们的师父——这一代的剑仙手中,也不过一件。
哪怕是以铸剑藏剑闻名的万剑谷,也只有四柄有自我意识的剑,其被称为剑灵,拥有自己选择主人的权利……
「是剑灵……难得一见拥有自我意识的剑灵,却被那些不懂珍惜他的人当做妖孽封印,真是可怜,唉……」燕三惋惜的叹道:「但这也怪不得他们,剑形成魂魄后,自然会带上某种诅咒,如果不是心智强大的人持有,很可能被这样的诅咒给吞噬,或许就是因为这一点,人们才会如此忌惮……」
「如此一来,那位剑灵还是归入剑仙门为好,至少我们懂得怎么照顾他、爱惜他……当然,除了某个喜欢乱来的鲁莽小鬼……」虞七正打算转过身去好好数落的师弟一顿,却惊讶的发现,自己身后空无一人。
「该死,又让那个偷东西的小鬼逃走了!」虞七气得直跺脚,「下次让我逮到他,非揍扁他不可!」
沧九没有听见师兄的咆哮,这会他早已逃出花园,偷偷摸摸的潜伏到师父的书房附近,躲在一棵大树下。
他心血澎湃,兴奋激动得不能自己。
师兄说,那把剑是剑灵!万中挑一的剑灵呀!
他素来有收藏名剑的嗜好,光听剑灵两字便按捺不住,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能不过来偷看一眼呢!
「仙长请留步,小僧告辞了……」
不久后,书房里走出两人,一人仙风道骨、身形修长,一人大智若愚,又矮又胖,还顶着一颗光头。
「远道而来,就让在下略尽地主之谊,请大师品尝珍果,顺道观赏下我们这青崖山美景,如何?」沧九的师父剑仙客气的挽留。
玄立推辞了半天无果,只得应了对方的好意,跟着走出门去。
剑仙一出门便召来坐骑,驮着自己和玄立御风而去。
看着他们消失在天际,沧九这才从大树下跳出来,嘿嘿一笑,「太好了,这下师父有一时半会不会回来,正好让我大开眼界!」
他顽皮的一抹鼻子,见四下无人,便悄悄的溜进书房里去。
有惊无险的一连破了几个师父布下的阵法,沧九灵巧的钻到书桌前,而那柄剑正静静的躺在桌上。
剑身纤细,通体乌黑,微透着点暗红的光芒。
只这么一眼,沧九便喜欢上这把剑,他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剑身,一边不停的赞叹,「真是把好剑呀!比我收藏的任何一把都厉害,而且……」
他的手指缓缓的摸向剑身下端,那儿刻着一个的金色「?」字,在黑色的剑体上,看起来非常札目。
「可恶,那些老秃驴真可恶,竟然封印了剑灵!」沧九兀自气恼着,甚至还气红了脸,仿佛遭到封印的是自己似的。
但很快,他脑子里灵光一闪,将剑从桌上拿了起来,竖立在自己的面前,「那……如果我帮你解开封印,你就认我为主,怎么样?」
黑剑哪里能说话,屋里静悄悄的,半晌没有动静。
「好,你既然不反对,那我就当你默许了!我们一言为定。」沧九自言自语,擅自替黑剑决定好未来,拿来块布将它绑在背上,然后破窗而出。
沿着一条羊肠小道跑进后山,来到一处隐蔽的地方后,他方才缓下脚步。
抹了把冷汗,见无人跟来后,他立刻将背上黑剑抽出,在地上画了一个相同的「?」字,将剑放在字的中心位置,又割破自己手指,将血液滴在字符的每一角。
「剑之魂魄,听吾之命……」法诀从他嘴里逸出,许久后,地上的黑剑产生共鸣,不停的发颤,剑根那个碍眼的「?」字也显得光彩夺目。
「哼……还差一点……」忍着身体所承受的强大压力,沧九将双手合十,食指比向剑上的「?」字,手中一点血红,就滴落在那个字的正中央。
周遭的地面跟着震动起来,地上的「?」字与剑上的一起发出红光!
之后,黑剑周身显出一串佛家经文,像是被解开了束缚,一圈一圈剥落。
「你是何人?为何要解除封印?」黑剑逐渐竖直身,佛家经文消散后,剑身冒出一股浓浓的黑气。
「我要你做我的剑灵!」沧九不但没被这忽然冒出的低沉嗓音吓到,反而很得意的一抹鼻子,站起身,走到黑剑旁边握住剑柄。
「可笑!不过是个人类小鬼,有何资格做我的主人?更何况,我早已决定不再认主。」虽是嘲笑拒绝,但音色却柔和悦耳,更让沧九坚定了要驯服这个剑灵的决心。
「认不认主由不得你,因为你的命运早就掌握在我手中!」沧九是个剑痴,平日除了收藏剑外,也爱溜进藏经阁中阅读有关剑灵的古籍,他记得有种咒法便是用在降伏剑灵时。手指一动,他在地上的「?」字上添加数笔,整个阵法突然光芒大作,变得侵略性十足。
「你……竟敢……」黑剑发出一声惊呼,原本缠绕剑身的黑烟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出来似的,源源不断从剑身上脱离,在沧九面前汇聚成一股,逐渐扭曲着。
「我可是剑仙门下最年轻有为的弟子!我叫沧九!」嘿嘿一笑,沧九不等对方完全显形站稳,径自咬破拇指,将手指伸入黑烟之中,划下一道血符,「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剑灵!除非我解除我们的契约,否则,你永远都别想逃走了!」
「血驭咒?」黑烟渐渐凝聚,幻化出一个人形。
一张ji,ng致的面容也显现了出来,细细的柳眉,挺直的鼻梁,淡红的唇微抿着,一双满含怨恨的紫眸正不甘的望着沧九,透着几分妖媚。
「嘿嘿,没料到我会这一手吧?」沧九得意的笑,顺手捏着对方的下巴,将他拉到自己的身前,仔细打量一遍剑灵的容颜后,非常满意的颔首,「嗯,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剑灵有些厌恶的别开头,不做回答,心里正暗忖着如何才能摆脱这个无礼的小鬼。
有了五百年前的教训,他可不想再和人类有什么交集!
没得到响应,沧九不高兴的一撇嘴,将那柄剑从地上捞起,放在手心里比划着,一边冷冷地道:「不管怎么样,我现在已经是你的主人了!身为剑灵,你应该明白吧?剑灵是不能违抗主人的命令的,否则……」
他的指尖在剑身上狠狠的一刮,剑灵顿时弯下腰,痛得惨白了脸。
血驭咒和普通的主仆契约不同,沧九将剑灵和剑本身分离开来,使剑灵只能靠着和主人之间的血契维持形体,而身上的所有感受,也会受到主人的c,ao纵,比如疼痛……
沧九毫不留情的下马威让他明白,如果不按这个该死的小鬼说的去做,他绝对不会轻饶了自己。
可恶……
「那么,我再问你一次,你叫什么?」沧九眯着眼,得意的微扬着下巴,一副狂傲模样。
这一回,剑灵冷冷扫了他一眼,沉默半晌后,才犹豫的开口,「邪意……」
「邪意呀,真是个古怪的名字,不过我喜欢!哈哈!」
剑灵的退让令沧九逞足了当主人的威风,于是满意的大笑起来,一边拍了拍邪意瘦弱的肩膀,一边竖起大拇指着自己,很像地痞般的笑道:「你放心,以后跟了我,我绝对不会让人欺负你!」
会欺负人的怕是只有你吧?邪意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但转念一想,觉得这小鬼有些特别。有人会故意来招惹自己这么个「妖孽」吗?
他们不是该把自己当做鬼怪避之唯恐不及吗?为什么还故意和自己订立主仆契约呢?
正当邪意思索着新主人的怪异时,背后忽然传来一阵怒喝,「沧九!看你干的好事!」
主仆俩不约而同的怔住了,沧九更是暗道大事不妙,有些僵硬的转过身,报以心虚的一笑,「师……师父,您不是、不是招待玄立大师去了吗?」
剑仙瞪圆了一双眼睛,狠狠拧着小徒弟的鼻头,「要不是感觉到你又在为师背后惹祸,为师也不会匆忙赶回!你竟对剑灵下了血驭咒?」
见面前这位老者如此动怒,邪意以为对方和俗世之人一样,将自己看成怪物。
他稍稍垂下眼帘,语气透着辛酸与无奈,「请把我继续封印了吧,反正,我本就不愿重现人世……」
看着那张毫无生气的脸,剑仙有些心疼这把稀世宝剑,遂硬将自己的怒火压下,命令跟随在自己身后的燕三照顾邪意,然后拧起沧九的耳朵,「孽徒!跟我过来!」
沧九苦着一张脸被师父拎着走,双眼时不时向身后的邪意飘去,眼看着燕三热情的拉着邪意问东问西,他心中极为不爽。
三师兄干么随便碰别人的东西!
他倒忘了,不久之前,他也才偷了他七师兄最宝贵的剑来着。
「沧九啊……」等到了后山,剑仙长长的叹息一声,身后的沧九立即跪在他的面前,神色激动的表示,「师父!我要定了邪意!」
「胡闹!」剑仙一声怒斥,气得老脸通红,但见小徒弟一脸坚决,也只得语重心长的劝说,「你资历尚浅,哪懂得驾驭剑灵?每个剑灵必定带有某种诅咒能力,如果主人定力不够,就会陷入他们的诅咒里,受到蛊惑,迷失自己。」
「师父你放心,身为你的弟子,如果还会被剑灵迷惑,那就太对不起您老人家了!」沧九举起手,做了个发誓的动作。「弟子愿意对天发誓,绝不会受任何蛊惑,时刻将师父您老人家的话牢记心间,做个正直的人,无愧于天地良心!」
「但是对于邪意……」剑仙有些动摇,他素来就说不过自己这ji,ng明的徒弟,此刻又是逐渐落于下风。
「师父,徒儿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拥有一位剑灵,有了邪意,弟子保证再也不偷玩师兄们的藏剑,再也不乱动师父藏经阁里的东西,再也不……」
正当沧九慷慨陈词时,却猛然发现师父脸色发青,顿时知道不妙,立即闭上嘴巴。
「好啊……沧九!我就说你怎么会血驭咒,我明明还没教你的,原来你不只是偷你师兄们的剑,竟然连门派禁地也敢随便乱闯!为师若不教训你,怎么对得起祖师爷!」剑仙手指发颤,怒意泄出,衣袍无风自动,一头银白的发也逐渐飞扬起来……
?那间,后山上频爆红光,不久便传来小徒弟惨烈的哀号和求饶声,震得诸位师兄耳膜生疼,却都面带微笑,不停叫好,「师父总算是好好教训这个小混蛋了!」
大家都有一种解恨的感觉,哪怕心知肚明,那个小混蛋的顽劣性子其实也是大家太过宠溺而纵容出来的……
数日后。
午间时分,阳光正好,睡意正浓,邪意独自坐在书桌边,手持毛笔,一面抄写经书,一面走了神。
他很困惑,那日剑仙把那个臭小鬼叫去后山严加管教后,竟然放任自己留在门派里,绝口不提再封印之事,也不急着将自己和沧九的血契给解除。
这几日,他也查阅了不少书籍,发现血驭咒的确如那小鬼所言,只能由主人那方解除,而且解除血驭咒后,该人将再也不能成为包括原始剑灵在内任何一个剑灵的主人。
可想而之,那个讨厌的小鬼绝不会轻易解除血驭咒……
为此,邪意很伤脑筋。那个可恶的家伙顶着被师父毒打养伤的名义,窝在自己的房间里,大门不出,所有事都让他代劳,完全将他当成奴仆使唤,就连这罚抄经书也……
「邪意,还有三百遍没抄完……」沧九将一迭厚厚的宣纸拿到他的面前,自己蹲在凳子上,悠闲的啃着苹果。
拿着毛笔的小手微微颤了颤,紫眸懑忿的瞪着沧九,可沧九似乎早已免疫,不以为忤的挥了挥手,「看我干么?快抄啊!这五百遍没抄出来,今晚不许睡觉!」
邪意咬了咬唇,笔尖狠狠的戳在纸面上,留下一大团墨迹。
沧九总是不停的使唤他,要他收拾房间、帮自己穿衣服,甚至看秘籍看上瘾了,还要邪意喂他东西吃,所有的一切都狠狠折辱着邪意的自尊心!
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嚣张的混蛋!邪意心里这么盘算着。
「小师弟,师父让我来通知你,要你明早参加祭剑大典,不准迟到哦!」虞七忽然爬上窗台,发现师弟在偷懒,立即叫嚷起来,「好啊!沧九,师父罚你抄经书,你却让邪意替你抄,你太无耻了!」
「师兄你这指控未免太严重点,邪意是我的剑灵,就像是我的一支笔,我想怎么使用就怎么使用,我用我的笔来抄书不是很正常吗?难道师兄的书都是用手指抄的吗?」沧九翻翻白眼,继续咬着苹果,不以为意。
「你少狡辩!小心我禀告师父去,让师傅再罚你一顿板子!」虞七怒道,谁知沧九依旧故我,根本不把他的警告放在眼底,「师兄这么大的嘴巴,小心摔跤的时候重心不稳脸朝下,直接啃泥巴!」
「你!」虞七气得握起了拳,但这一刻,已经抬起头的邪意眸中却迸出一道诡光,虞七一时怔然,脚下没站稳,便「啊!」的一声从窗台跌落下去。
沧九的房间可是建在树上的,虞七这一摔,当真摔了个狗吃屎,屁股朝天翘起,让师弟看了个大笑话。
「哈哈!哈哈哈!」沧九乐得手舞足蹈,不停拍手,「师兄,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虞七缓了缓气,许久才动了动身体,捂着冒出血丝的嘴巴从地上不稳的爬起。
他的声音变得极为y沉,「沧九……」
「哈哈,七师兄,这就是报应呀,报应!」沧九还没笑够,却见虞七已经怒气冲天的持剑飞身上来,一招砍向他。
「师兄,你生气也不能拿我开刀啊……呀!」沧九左闪右避,跳出了木屋,在树梢上飞来飞去,可怎么也甩不开幽灵般的虞七。
虽然虞七脾气并不坏,但真的被惹火了,也是个非常可怕的人物。
一时间,只听见远处传来沧九不绝于耳的惨叫声,「师兄,饶命呀!」
正漫不经心抄写经文的邪意,此时,却微微掀起嘴角,仿佛出了一口恶气。
第二章
祭剑是剑仙门每年一度的大事。
祭剑大典上,剑仙站立在剑峰之巅,手持化弘宝剑,模样肃穆而庄严。
他身后的九名弟子,个个双膝着地,齐齐念诵着沧九平日被罚抄了无数遍的《剑经》。
唯一和往年不同的是,在沧九身后,多出一名黑衣青年,模样乖巧的跪坐着,淡淡的看着如此热闹的场面。
「切!其实师父最喜欢装模作样,这个仪式不过是想巴结万剑谷谷主,让对方以为他重视宝剑,送来更好的神兵利器。」沧九一边念诵着《剑经》,一边悄悄别过头来向邪意发牢s_ao,全然不把身边的三师兄放在眼里,直到被燕三狠狠掐了一把,才忍着痛重新坐直身子。
「沧九。」听到小徒弟的嘀咕,剑仙于是停下手里的动作,唤了沧九出来。
「是,师父!」沧九朝邪意吐了吐舌,从地上爬起,走到师父面前。
「你告诉为师,我们为何要每年祭剑?」剑仙故意问。
「为了抚慰剑下亡灵,早早超渡……」沧九正经答曰。
「既然知道,为何在下面交头接耳?」剑仙闭目而问。
沧九心里暗骂,臭老贼分明听见自己说什么了,还故意装模作样!
「师父,弟子以为,师父再这么念下去,叨扰了死者,说不定万剑谷谷主没看见,雷公电母就要被您念来了……」
他的话刚一说完,剑仙顿时猛咳起来,一边怒?,「孽徒!满口胡言乱语!你这口不积德的,迟早成为个祸害!」
众人无不纷纷指责沧九的口没遮拦,这时候,邪意却忽然抬起头,看向阳光明媚的天空,双眼中,又闪烁起淡光……
怪的是,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立即变得乌云密布,半空中,惊现又粗又亮的闪电!
「轰隆隆……」闷雷在众人头顶上响起,好像天上奔腾过无数战马,声势浩大。
「这雷来得蹊跷……」剑仙纳闷了,自己明明算过,今日是个晴朗的日子,怎么忽然就雷声大作,风雨欲来了呢?
他疑惑的看了一眼乌鸦嘴的小徒弟,又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邪意,顿时释然,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ji,ng光。
原来如此……剑仙悄悄的抿嘴而笑。看来,这邪意就是沧九的劫了!
「咔嚓!」又是一道闪电,笔直的朝着剑峰之巅的祭坛劈了下来,「哗」的一下劈中祭坛上那把特制的巨大木剑,大火瞬间引燃!
「不好了!快救火!」见状,弟子们急忙起身,跑回院子里,拎了水桶出来灭火。
大伙你一桶、我一桶的往上浇,费了半天才将天火扑灭,但火灭之后,祭坛也变得一团乱,完全没了原样。
弟于们累得气喘吁吁,抹着额际上的汗,纷纷看向处变不惊的师尊。
「师父……」大弟子丁一上前低声唤道。
「嗯……」剑仙转过身来,一脸沉重,做出掐指的模样,「唉,不妙……」
见师父这般犯难,弟子们都紧张起来,虞七急忙请示,「师父,究竟出了什么事?」
「祸害,大凶呀!」剑仙连声哀叹,转而将目光锁定在小徒弟的身上,「沧九,这是天劫的前兆,为师也帮不了你!」
「天劫?」沧九一愣,随即退后一步,半信半疑的问:「师父你诳我吧?众师兄都未遇过天劫,为何天劫先找上我?」
修真之人,一旦证道在即,上天便会劈下七七四十九道落雷前来试探其功力仙格,此乃渡劫。
如果不能成功抗住,便会落得个五雷轰顶而死,若修真已有大成者,尚可凭借元婴重生,但若无元婴,便魂无归所,最好也不过成为在人间界徘徊的散仙。
简言之,天劫一般只会找上修为高深之人,而沧九修真不过十几年,这么点修为哪能劳动天劫亲自来考验呢?所以对师父的说法,他实在无法不怀疑。
「你不要忘记,如今你身边有了邪意,他是你的剑灵,他的修为自然也算到你头上。邪意自从上次被封印至今,也有五百年了……」剑仙一脸无奈,而邪意也只是淡淡的望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五百年……呃……」沧九这下傻眼了。邪意的修为如果在五百年之上,自己等于一下增加了五百年的修为,会被天劫盯上也不是不可能。
「这天劫的落雷,一道比一道重,最后的七道正中天灵盖,如果有个闪失,从此魂飞魄散,更何况你连元婴都没炼成,一旦失败便永无翻身之日……」剑仙故意加重语气,吓唬小徒弟。
沧九毕竟还年轻,平时又被师父和师兄们宠惯了,听到后果这么严重,哪还能沉住气,上前一把抱住师父的大腿,哭求道:「师父!你要救救徒儿呀!」
「唉,如今,为师只能替你铸造一尊青铜替身,放置在这剑峰之巅上替你吾受劫,只求能够瞒过老天。你速速下山去躲避,记住,在俗世间不得动用任何法术,否则引去天劫,为师可真的束手无策了!」剑仙苦着脸道。
沧九一惊,抬起头来,语带哽咽,「师父,您……您要赶徒儿下山?」
看着小徒弟这副模样,剑仙于心下忍,只得安慰道:「天劫一过,为师便招你回来,不会太久,就当是给你次江湖历练的机会吧!」
「呜呜,师父,您一定要记得把我找回来!」听了这话,沧九这才稍稍安心,接着又抱着师父大哭一场,还与诸位师兄挨个抱了一轮。
次日一早,他便收拾了东西,领着唯一能够陪伴他的剑灵,恋恋不舍的下山去。
等他一走,虞七忍不住愁着一张脸问剑仙,「师父,天劫当真找上小师弟了吗?」
剑仙微微一笑,摸着自己的胡须,「这个嘛……」
不久之后,剑仙门中爆出一阵欢呼和大笑,以及不少人解恨的?喊。
「终于让那小子吃一次苦头啦!」
「终于把小灾星给送走啦!」
「终于耳根子清静啦!」
只可惜,这些欢呼雀跃声,沧九一句都没听见。
但如果认为他会依旧摆着苦瓜脸,一路哭哭啼啼的,那可是大错特错!
一出山门,沧九那满脸愁容顿时一扫而空,让邪意很怀疑他的脸上是不是贴了不少面谱,随时可以变换表情。
「哈哈哈!终于可以去闯荡江湖了!」少年就像是被关久了的猛兽,忽然放出牢笼,浑身畅快,一点也看不出不久之前他还抱着师父的大腿哭着不要离开。
「邪意、邪意!」沧九忽然跳到正在打量他的邪意面前,一把拉起对方冰凉的手,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我有个非常想去的地方,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吧!」
邪意冷冷的抽回手,依旧平静的看着他,「哪里?」
沧九嘿嘿坏笑一声,然后凑到邪意的耳边,一字一顿的道:「青、楼!」
「……」
青楼对于邪意而言,并不算陌生,毕竟他也曾跟着主人去过那里。
但在他看来,哪里实在算不上什么好去处,不过是人类放浪形骸的声色场所,而这位自称是剑仙门下最年轻有为的弟子,最想去的地方,竟然就是那污秽不堪的风月场所!心底不由得又一次唾?起沧九的低俗下流。
然而骂归骂,不满归不满,身为剑灵,邪意也没得选择的陪同沧九来到镇上最大的一家青楼前。
这也是他第一次以「人」的形态进出这里……
「哎哟,这两位生面孔的小哥长得可真俊?!不知道打哪儿来呀?」花枝招展的老鸨一见他俩进门,便笑着凑过来招呼,一双贼眼滴溜溜的在邪意身上打转。
「我主仆俩刚从外来,嘿嘿,听说你这是镇上最大的青楼,快把最漂亮的姑娘给大爷叫出来!」沧九学着平时虞七说书里的段子,故意装大老爷,摆阔气。
但老鸨阅人无数,是何等ji,ng明之人,一看他粗手粗脚,乡下土包子似的,而他身边的青年虽然生得白白净净,却是一副小厮打扮……
老鸨立即判断出,这两人八成没啥钱。若是能留下这皮相好的小厮,日后说不定能给自己的窑子撑撑场面呢!
「是是是!」打着如意算盘,老鸨满脸堆笑,拍了拍手掌,「姐妹们,快来接客啦,来贵客了!」
不一会儿,一群浓妆艳抹的莺莺燕燕涌上,娇声娇气,连推带拉的将沧九和邪意拥入最豪华的包厢里。
一进包厢,沧九两眼放光,只见桌上满是酒菜,色香味俱全,害他的肚子忍不住咕噜叫了起来。
「好香!」沧九一边抱着美人,一边抓来一只大ji腿,那副模样逗笑了所有的女子。
而邪意只是静静坐在他身边,任凭那些女子使尽浑身解数,他都没反应,久而久之,姑娘们自讨没趣,齐齐转而攻向沧九。
温香暖玉在怀,沧九好不得意,时不时揉捏着姑娘的柔嫩脸蛋,心里想着自己这辈子好歹没白来一遭!
「呵呵,公子,您看,嬷嬷多给你面子,燕瘦环肥全替你叫来了,咱们这四位国色天香的头牌,每人三百两,其他的姑娘,公子随意赏点便是了……」老鸨客气的笑着,双眼盯着沧九,不疾不徐的说道。
沧九一听这话愣住了,一摸自己的荷包,不免吞了吞口水。
该死的师兄!怎么从来没告诉过他,上个青楼这么花钱呀!
他身上一共不过十几两银子,还是平日积攒许久才有的,此刻哪里够用!
见他露出一脸窘态,姑娘们故作不满的娇嗔道:「哎呀,公子,这么点小钱你都不愿意为奴家花呀!上次王员外一口气赏了我们一人一千两呢……」
「这……」沧九忍着心痛,将自己荷包里的银两倒了出来,有些羞赧的道:「不算身上的几个铜板,这些是我全部家当了,你们都拿去好了……」
看着桌上那点碎银,老鸨再也装不出模样,脸一沉,双手叉腰,恶狠狠的骂道:「没钱你学人家逛什么窑子呀!这一桌酒菜就不止你这点银子了!」
「瞎说,我明明才喝了几口酒,吃了只ji腿而已!」沧九不服的驳斥。
那老鸨更是拉开嗓门恶声恶气的道:「我这一桌,少说也要个五十两,加上这么多姑娘围着你这穷小子一个人转,你耍老娘不成?来人,快来人,给老娘把这小子抓住!」
打手们像是早就埋伏在门外似的,听老鸨这么一呼,全都涌了进来,将沧九一把从椅子上拎起,不由分说便拖了出去。
「唉,有话好说嘛,有话好说!」沧九自知理亏,也不便和一群普通人计较,所以并未动手,就这样被一群汉子给抓了去,当街暴打。
看着沧九狼狈不堪的被围在正中央,抱着头挨打,邪意心里倒是有说不出的畅快。
就让青楼的打手们帮他出出这口恶气,看这小子以后还敢不敢乱逛青楼!
可是,沧九为什么不还手呢?就算不能动用法术,他明明还有一身功夫在的……邪意有些茫然,无法摸透沧九的想法。
「这位小哥……」这时候老鸨凑了过来,冲着邪意笑道:「你主子都被拉出去毒打了,你还不想点办法救救他?」
邪意看了她一眼,忽然觉得浓浓的那胭脂味很恶心,便转身走了出去,「不必劳烦相送了……」
「站住!」老鸨见邪意这么不给面子,气得脸色涨红,「老娘这天香楼岂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今儿个你们要是不给钱,就别想出大门一步!」
门口立即又钻出两名打手,一左一右的架住了邪意,将他重新带到老鸨面前。
老鸨伸手抬起邪意的下巴,左看右看,益发觉得中意,便y笑道:「不然还有个方法,只要你今晚卖一次身,赚到足够的钱,老娘就放你们走,如何?」
邪意冷冷瞥了她一眼,看得她浑身发寒,却硬挺了下来,咬牙切齿的说:「否则,你休怪老娘不客气,将你那位朋友打成终生残疾!」
邪意冷哼一声,他巴不得他们替自己教训一下沧九呢,可惜那臭小子不是他们这种角色就能打残的。在剑仙门里,可没少见沧九带着伤还被虞七燕三几个师兄追得满山跑。
老鸨当下冷下脸,急忙强调,「别以为你脱得了关系!既然你们是一伙的,你自然也得分摊这酒菜钱!」
说罢,她掏出一纸契约,放在邪意面前,「要嘛,替老娘痛快的做几笔买卖,老娘亲自送你们出城。要嘛,哼,外面的,给老娘往死里打!」
听了老鸨的命令,打手们打得更卖力了,却没听到沧九哼一声,反倒是他们拳头渐渐的酸痛起来,于是索性换了木棍,朝沧九身上一顿恶揍。
「最好一刀砍死他。」邪意从容的将那契约撕成一条一条的,然后当着老鸨的面,将碎纸洒得一地都是,一点也不着急。
老鸨心里一惊,暗想:糟糕,没想到这小厮竟是个冷血无情的人,根本不想帮那小子开脱,让她怎么利诱他上钩?
软的不行,干脆来硬的!老鸨当机立断,拍了下桌子,「由不得你,来人,给老娘将这小子捆了拖下去调教,让他晚上就给我接客!」
打手们闻言,一把架起邪意。
邪意奋力挣扎,却势单力薄、力气不敌,被两名壮汉一点点的拖向后院。
他毕竟是一把剑,虽然有着惊人的力量,但一旦离开了主人,也就变成什么都不是的废物。
焦急中,他本能朝着门外被人暴打的沧九伸长手。
「救……」
呼救声未能叫出口,他不允许自己向那人开口求救,更何况,方才自己还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情看他挨揍……
沧九本不愿意伤人,反正这几人力气不大,拳头木棍软绵绵的砸在身上,反而像是在替自己按摩,舒服得很,他也懒得动手反抗。
只是渐渐的,他发觉邪意消失在视野里后,一股焦虑从心头生起,便不再默默挨揍,站起身来。
「我的小厮呢?」丝毫不理会身边的打手,他直接向门口的老鸨要人。
见他被一群人打了半天都若无其事的样子,老鸨气得嘴都歪了,横眉竖目的怒?,「你这不要脸的穷酸鬼,没钱也来逛窑子!今天暂且饶了你,让你那小厮卖身替你还债,算是老娘大发慈悲!」
「卖身?」沧九一愣,旋即瞪大了眼。他们这群不长眼的浑帐,打算把他的宝贵剑灵卖给什么人?!
「虽然是个男子,但那小子皮相还不错,要不老娘再多贴你二十两银子,你就将他卖给我,如何?」威逼之后,老鸨又搬出利诱的一套,好言相劝,「你看,二十两对你而言可不是什么小数目,对吧……将他卖给我,你不吃亏……」
「休想!」没等她说完,沧九便干脆利落的回绝了,还一脸怒气腾腾的模样。
他们竟然想抢自己的剑灵?真是不自量力!
「哎哟!」老鸨气得指着他鼻头大骂,「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娘可是认识不少大人物的,劝你小子见好就收!不然,小心老娘打断你的狗腿!」
「有种就试试!」沧九这下可更恼火了。先前是没有理由和人动手,但现在不一样了,既然他们意图染指自己的宝贝剑灵,再不动手岂不是孬种?他沧九的东西,是能让别人随便乱动的吗?
只见他双手一挥,一股强大的剑气便从手腕中窜出,直扑两边的打手们。
「啊!」打手们纷纷仰面倒下,当中有些人手里拿着的木棍更像是被利刃砍过一般,断了两段!
「你……你……」老鸨惊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只怪自己眼拙,怎么没看出来这年纪轻轻的小子居然是个绝世高手!
「我问你,你把他带去哪里了?」沧九走进青楼,一把拎起老鸨,恶狠狠的瞪着眼睛,吓得对方话都说不清楚,「少……少侠饶命……在……在后院……最……最靠东墙的屋子……」
「哼!」沧九懒得再搭理她,一把将她丢下,径自走向后院去,很快就找到靠东墙的屋子。
「邪意!」他猛地将门踹开,冲了进去,顿时僵硬了身体。
屋里很暗,邪意那双紫色的眸子里却闪着令人心疼的泪光。
他被四个大汉压制在一张红木桌上,衣衫褪去一半,露出白皙得不似人类的肌肤……
「混蛋!」眼睛都快迸出火来,沧九上前,几道无形剑气直直的刺入几个大汉的身体里,痛得他们一个个捂住肚子,倒在地上哀号。
「这里黑……可怕……」邪意惊魂未定,语不成句,屋里的黑暗还有被人压制住身体的经历,让他回忆起当初自己被封印在剑里的感觉。
挫败、无力、害怕、痛苦……种种心绪浮上心头,他浑身颤抖着,直到被沧九拥入怀中。
「别怕!有我在,没有人可以碰你一根寒毛!」察觉到邪意的恐慌,沧九难得温柔的拍抚着他的后背。
少年身上特有的气息灌入鼻腔中,邪意的战栗渐渐缓和下来,他能够感觉到,黑暗中,有人拉住他的手,也不管自己是否乐意跟着他,就这样强硬的拉扯自己,直到将他带出那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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