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画楼有意 作者:溯语疏楼
正文 第3节
画楼有意 作者:溯语疏楼
第3节
“可你次次都管了。”渊屿把手按在秦有意的手上,道:“秦有意,我的心告诉我,你会帮我的。”
这可不得了,可秦有意躲不开,就算渊屿这个人的性格一切都不像那个人,但就光凭渊屿这张脸,秦有意就可以为他做很多事,秦有意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发笑,道:“真是败给你了,哪有人这么作弊的。”
“木头,交易我答应了。”秦有意说出的话画楼一般是有记录的,他看着渊屿,轻笑道:“现在帮我做第一件事情,把官方内部近十年内调查、记录在案的事情全部都调出来。”
让一个地方沦陷,绝不是一天就可以做到的,就算有那样的能人困住冥主,若没有长时间的蚕食,冥府也不可能会沦陷,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秦有意要做的就是把这些暗桩全部都给他拔掉。
“叮铃”一声,门口进来了一个人。
秦有意抬头望去,以他的眼光也不得不赞叹一声,美人,秦有意起身,微微俯身,道:“这位小姐,很抱歉,茶馆近日不营业。”
女子合上伞,抿唇一笑,道:“我是来找你做生意的。”
秦有意眨了眨眼睛,做了个请的姿势,道:“姑娘这边坐,待秦某去泡杯茶。”
“不用劳烦了。”女子轻启朱唇,阻止道:“我不缺水。”
秦有意停了动作,将女子请到了另一只桌,入座后,秦有意方才开口道:“姑娘看起来无甚所求,不知来找秦某是什么生意?”
“无甚所求不过是因为未曾相遇,世上从未有什么绝对的事情。”女子淡淡一笑,道:“我叫莺语,秦公子,莺语想让秦公子救一个人,作为交易,莺语愿从此为公子所用。”
这话听起来是如此的耳熟,秦有意想自己大概知道这女子是谁了,不过……秦有意微微笑道:“恕秦某冒昧,不知是何人能让莺语姑娘做出如此大的牺牲?”
莺语笑弯了眉眼,道:“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若秦公子有耐心,莺语一提也无妨。”
秦有意伸手,道:“请讲。”
“这要从多久之前说起了呢?”莺语自语着,又笑道:“啊,这得从那次水灾说起。”
“秦公子应该知道,上古时代有不少能人异士,似我等也不过是他人俎上r_ou_、盘中餐。”莺语说着笑了笑,道:“当时有一条小蠃鱼,它不知世事,顺着河流游出了濛水,到了别的河流,有一日,它被人用网捞起。”
蠃鱼被抓上岸的时候,看到了两个人,一个道士一个和尚,这两个人在下棋,下的是什么,蠃鱼看不懂,它说话了。
“你们就不怕水灾上身吗?快放了我。”
道士落了一子,抬头笑了笑,道:“好友,今日真是好运气,竟然捕上来一条蠃鱼,下完这盘棋,我要加餐。”
和尚也落了一子,抬头,道:“阿弥陀佛,好友,修道讲求因缘,你今日吃了它,保不齐哪一日便是你被它吃了,还是放了它,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它虽不是人,却也可以造几级的。”
“好友,我又不修佛,你这般劝解也是无用啊。”道士哭笑不得,又问了一句,道:“你确定要我将它放了?”
这回和尚头也没有抬,只道:“放了吧。”
于是,小蠃鱼就被放回到了水里,它将那和尚的声音和脸记得真切,想着这和尚如此为善,日后定要好好报答他,然后它游开了。
日后,小蠃鱼又遇到了几次危难,最终却都化险为夷,一个机缘巧合,她得了一株仙草,化为人形,她很开心,想着终于能到人里面去玩一下了,于是她混入人群中。
后来,她又遇到了那个和尚,她为了报恩,一直缠着跟着那个和尚,他们日日相处,小蠃鱼一直以为自己只是想报恩,却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等到她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坏了和尚的佛心,佛门方面派人追杀她和和尚,中途的一次和尚为了救她,受了重伤昏迷过去后再未醒来,她用水为封,然后行走天下,为了找到救醒和尚的办法,直到现在。
第十九章 龙脉
“姑娘的故事很是俗套。”秦有意沉默良久,抬眼说道:“但是,既然连姑娘都没有办法救醒他,那秦某又何德何能呢?秦某自恃画楼不差,对上古时代都没有办法救醒的人,画楼也无能为力。”
莺语笑了笑,摇头道:“我不是要你救醒他。”
“那姑娘是?”秦有意问。
“前些日子,他忽然醒了。”莺语似是在回想,笑了笑,又皱眉,道:“但是,他有些不一样,他虽然也认得我,但气息,不,应该说性情变化极大,他本是出家人,即便被我坏了道行,也是极为遵守戒律,吃斋念佛,早晚课从来不缺,但现在……”
莺语看着秦有意,道:“他不仅无r_ou_不欢,还生食人,饮血,我每与他分离一刻,再靠近时,他身上的血气就更重一分,他修为本就高过我,又因食人带了些许污秽,我无法阻止他,也不知该怎样救他,唤回他的神智。”
“所以,姑娘要做的交易是帮那位大师唤回神智?”秦有意看着含笑点头的姑娘,不由问道:“这般做,值得么?”
“他道何谓值得与不值得,不过是情之所至心之所愿,得之我幸罢了。”
这样的人值得尊敬。秦有意轻声道:“交易成立,蠃鱼莺语归属画楼。”
金光笼罩,从此失去自由身,归属于画楼,寄身画中,秦有意略略低头沉默了一会儿,但是再抬头,他还是画楼风华无双的秦公子,秦有意起身,回到渊屿那一桌。
“都有什么线索了?”秦有意在渊屿边上坐下,问道。
蔡家庆的双手在键盘上翻飞地很快,嘴里含了一颗木奉木奉糖,但说话还算清晰,他道:“我把国家内部这十年的信息发到你们手机里,你们自己筛选一下。”
秦有意点头,只听“嘀”一声,收到了一封邮件,秦有意用最新的5g网,很快地下载下来,然后打开,根据档案序号一排看下来,找到离现在最近的一个,2017年6月7日,正好是他们高考的时候。
青阳县林家村,有一户人家感染尸毒,导致林家村半数人都被感染,经处理,确保所有尸毒都已被清理,但尸毒源头未曾发现,处理人:甘元洲、。
意梅镇突发瘟疫,证实是瘟鬼为祸,已绞杀,处理人:甘元祸、刘国栋。
……
一条一条看下来,秦有意皱眉,要知道他看得只是6月7日这一天内全国各地发生的事情,就算他们有960万平方公里……也许是多心了,秦有意想着,又点了其他的时间。
“阿庆,你把这十年里黄河流域发生事情的地点全部在中国地图上给我标出来。”秦有意心中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但是还需要求证,他的眼睛看着电脑屏幕,随着地图上那一个个红点的出现,虽然图形还很是模糊,但已经有了一个基本的形状。
“近二十年。”
地图上的红点密布起来,开始能够窥见形影了,秦有意抿了抿唇,道:“近五十年。”
“近一百年。”
从五十年到一百年的红点变化并不大,秦有意推测应该就是从五十年前开始的,道:“近五十年,范围全国。”
一瞬间出现的图形看得三人一愣,只见公ji的地图上,一条巨龙蜿蜒扭身,五爪勾去,而四方却是各色的异形怪物,秦有意道:“就是这个了,阿庆,把最近发生的几件事的地点也加上去。”
蔡家庆动了动手指,又三个红点添了上去。
三个红点本来不足为怪,但不好就不好在,这三点恰好添在了异形怪物伸向巨龙眼睛处的爪子的尖部,正中巨龙的眼睛。
“秦有意,这是什么意思?”蔡家庆有些不理解,道:“这些事情发生的地方表明了什么呢?为了好玩?”
秦有意没有说话,倒是渊屿一反常态,看着电脑屏幕,深沉地吐出二字,道:“龙脉。”
“龙脉?”蔡家庆伸手去指,道:“这个东西?”
“国家命运皆系龙脉,中国从古至今曾有过多条龙脉,最老的一条龙脉就在黄河流域。”秦有意看着蔡家庆一脸茫然,道:“唐宋时期黄河流域的龙脉被破坏以后,龙脉就开始向长江转移……”
“龙脉的历史暂且不说,但这东西是国家命脉。”秦有意微微冷了脸,道:“他们将龙脉引出来,又带来其他的相,四面围攻,应该是想要并吞龙脉。”
无需对付那些古老的神祇,也无需对阵信仰之力,只要毁了龙脉,毁了一个国家的根基,没有国没有家,人们便无心信仰,直接断了神祇的力量来源,这样自然是不费大力气便能拿下中国……真是打得好算盘。
秦有意没有悲天悯人的情怀,甚至可以说他跟那些神仙都有仇,但这到底是东方自己的事,别人来cha一脚是绝对不可以。
“你打算怎么做?”渊屿忽然开口问。
“引用古人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秦有意折扇一开,轻轻扇风,眉一挑,唇角轻勾,道:“嘛,辛苦这么久,是时候歇业一段时间出门旅游了。”
江风拂面,垂落在胸前的几缕青丝飞舞,袖袍却纹丝不动静静垂落,来人看了凉亭许久,才缓步行去,走到近处才看到凉亭里原来有一个人坐着,来人却丝毫不惊,只道:“你玩的太大了。”
“吾相信他能够处理好。”他抬手,手心冒出一团黑气,他看着黑气,动动指尖,然后将它往江中抛去,他又道:“他有画楼在,什么都不怕。”
“呵,你错了。”来人轻笑一声,袖风一扫,为那团黑气又添了几缕白,来人在他对面坐下,同望这江水东流,道:“只要你在,他就怕了,顾铮。”
画楼楼主顾铮,抬眼看来人,却没有说话。
来人见他不语,又是轻笑,左手顺势轻摇两下,一把羽扇出现在手中,扇来的风也舒适得很,道:“你想让他明白,为什么不直接说,非要用事情启发他?”
“他只有自己领悟,才能成就大道。”顾铮淡淡的说着,抬眼看来人,道:“沈居白,吾给你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用他不知道的身份重来一次。”
“你就这么自信他会爱上你?”沈居白笑出声来,道:“若到时候他告诉你,他只爱顾铮,你该怎么办?”
“吾赢了也输了。”
第二十章 出发旅游第一站
旅游公车行在路上,窗边缓缓后行的风景如画,从车窗外透进来的空气清新,让人身心舒畅,ji,ng神焕发,刚经历了高考的青年学生唇角微扬,是对着悠闲的淡淡笑意。
“喂,秦有意,你做这副样子是要骗取那家姑娘芳心啊?”坐在他身边的青年不是很服气地鼻孔出气,吹得额前的短发飘了飘。
这车子比较高配,秦有意装在前面座椅上的小桌放下来,拧开保温杯,往盖子里倒了一般的水,他端到鼻前,轻嗅茶香,热气上升氤氲了他的眼,笑意莫名,道:“阿庆啊,我们什么时候熟稔到了这地步?”
蔡家庆哈哈大笑了两声,道:“那当然是因为我的魅力无双,让你折服在……哎,你别这么看我嘛,很吓人的好伐。”
“呵呵,嗯,的确是让人折服的魅力。”秦有意笑了一声,把盖子里的茶喝完,盖回去,然后掏出手机,打开地图,定位,道:“快到黄河口镇了,嗯……在这里玩上几天吧。”
等公交开到指定的酒店,舒舒服服地躺在松软大床上,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气,秦有意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好笑地看着扑倒床上还弹了两下的蔡家庆,道:“有这么累吗?”
蔡家庆翻了个身,面朝秦有意,伸出一根手指,有模有样的说道:“是你不懂人生的乐趣,这样也就两个字,舒服,不过……你那茶馆倒是很不错,一切都让人感觉很舒服。”
“那是老地方了……”秦有意笑了下,道:“老朋友的设计。”
说话间,厕所发出冲水的声音,然后渊屿穿着他那套永远不变的黑皮衣套装走了出来,渊屿看了秦有意一眼,道:“为什么要另开一间房?”
旅游团订的是三人间,秦有意到了之后又去订了一间单人房。
“嗯……可能是为了……”秦有意抬眼轻笑,道:“人生的乐趣吧。”
“乐趣是要共享的!”蔡家庆气得在自己床上打滚,结果一个使劲儿就“咚”的一声下去了。
秦有意看得想笑,又忍住了,起身,准备离开,却又想起什么,回头道:“那你们就先休息吧,我听说晚上黄河边有个活动,到时候可以去玩一下,顺便查探。”
秦有意回到房间,把自己往后一摔,扔在床上,然后展开那幅随身已久的画放在床的另一半,道:“近来委屈冥主一直呆在画中了。”
画上的池水忽然波动起来,有一男子钻出水面,墨色的半片面具还一直戴在他的脸上,看起来神情似乎是淡淡的,只听他回道:“秦公子妙手丹青,此画比吾那浴池好得多了。”
“让冥主见笑了。”秦有意也不愿意再客套下去,便道:“不知近段时间冥主可有进展?”
“有。”
冥主话音落下,秦有意只觉画中黑影一闪,一道人影出现在床边,那人身穿玄色云纹衣袍,宽袖束腰,看起来正是穿衣显瘦的类型,虽不言语,却仍能威慑他人。
秦有意眨了眨眼睛,道:“冥主可以踏出这幅画了?”
冥主伸手到秦有意的眼前,向前一碰,看到那双眼睛一眨,收回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道:“只是虚像。”
秦有意被吓了一跳,还以为要戳到自己眼睛了,看到冥主这副好似失落的样子,笑着安慰道:“这是很大的进步了,冥主真的很厉害,若是秦有意,断不能在几日的时间内便在那术法的限制下化出虚像来。”
然而冥主却没有说话,秦有意内心的小人跺了跺脚,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位冥主大人。
“吾这样,无法帮你。”冥主忽然开口,他忽然握紧了手,化作一阵黑烟消散,只留一句话道:“吾会尽快化出实像的。”
秦有意阻止的话还没出口,就看到画上的男子又沉入了水中,那浴池的水也渐渐地平静了下来,最后成为一池死水,像一幅真正的画,秦有意盯着画看了许久,忽然猛地将画收入袖中乾坤中,然后将被子一拉,盖住脸。
漆黑一片的被窝中,呼吸声清晰可闻,回复到脸上的热气,有点烫,秦有意翻身埋头,方才冥主那一下……好可爱唔,像顾铮一样,明明是六界鼎鼎有名的冥主,却……秦有意摇摇头,不行不行,他不是顾铮,不要搞混了。
秦有意一掀被子,让空调吹散自己面上的热意,他深深呼出两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道:“秦有意,不要因为顾铮不在就把别人看成他,他会生气的。”
说到顾铮,秦有意的思绪就不由回到从前,那时候,他还是人间繁华京都的一条街巷上的一个流浪乞儿,那街啊热闹,那时的花灯节……不是故里,不是故里,回不去了。
到了晚上,果然有酒店人员过来敲门,微笑着问他们要不要去看晚上黄河边的祭天,祭天之后回到镇里,还有一些好玩的游戏,也有放孔明灯、河灯、猜字谜什么的。
秦有意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谢谢了酒店人员的好意,伸了个懒腰,正打算关门去找渊屿和蔡家庆的时候,就听边上的客房传出来一阵吵架的声音。
秦有意细细听了一会儿,发现是小情侣之间的小争吵,就抖了抖肩没理会,转身去找渊屿他们了。
三人出了酒店,就看到街上与中午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到处是张灯结彩,更要一说的是这酒店,下午呢还是现代建筑,晚上被那些贴纸啊、木头啊一搭配,倒也有些复古的气息。
“哎,秦有意,你说这晚上在黄河边儿祭天会不会有问题啊。”蔡家庆做了个双手向上抬的姿势,道:“你说这水会不会涨起来把边上人卷进去啊。”
秦有意瞥了蔡家庆一眼,道:“他们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做这么危险的事情,虽然是在黄河边上,但毕竟是延续了几千年的祭祀,要是老死人的话,怎么可能会继续下来?”
“哦。”蔡家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好像也是哦。”
“就是你笨。”秦有意不太有风度地翻了个白眼,说道。
蔡家庆不满,正要回两句嘴,却听远处一阵轰隆鼓声,一阵一阵,不像是单单一只鼓能发出来的声音,这比任何的演唱会都能激动人心,是真正的从骨子里激发你的热血。
“祭天,要开始了。”秦有意回头一笑,道:“走吧,去看看。”
第二十一章 死人了
黄河边上,擂鼓声声阵阵,好似天上雷霆,只见一排赤身汉子,于河两岸擂鼓,头上红巾腰上红绫黄裤纹龙鳞,人人是神情肃穆,再看河中央,一朵巨大的荷花还未开放,直直地挺立在河中央。
“秦有意。”蔡家庆扯了扯秦有意的衣角,凑到他耳边小声的问道:“我还以为会看到波澜壮阔的黄河呢,为何这河……”
“如此细水长流的模样是吗?”秦有意也压低了声音,道:“从前确然是波澜壮阔的模样,不过现在多重利用,黄河自源头一路而来大多都被引去灌溉农田,有些地方还是设坝截流,如此细水长流已是难得。”
蔡家庆恍然大悟,说道:“难怪你一点都不担心。”
“仔细看吧。”秦有意笑笑,道。
接下来是孩童的合唱,是古语,古时候的地方话,听来虽然稚嫩却坚定非常,在这稚嫩的歌声中,两个穿暗红鱼鳞袍,面带鲤鱼面具,握剑舞一阵,口吟黄河颂歌,一步一句,一步一剑,一步一拂袖,一步一洒水。
秦有意看得怔然,这倒是难得的虔诚,与他小时候看过的祭天,虽然人数有所变化,但……气氛依旧。
最后一剑,两人同时指向河中央的花苞,然后长剑一抛,力道恰好到一齐到了花苞正上方,然后剑尖向下,因重力向下落去,两柄祭天的剑一下落去。
“啊!”
只听一声惨叫,两位祭司的动作停下了,两人隔河相望一眼,似是对现在情形的不解,四下众人也是有些窸窸窣窣的话语声,不过很快大家就安静下来了。
因为随着那巨大的花苞缓缓开放,中间竟然站了一个人,此人身着大红喜袍,扎了发髻,似古时候的新郎,而这人肩上,一左一右,入身一半,活命是没有希望的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死人啦,死人啦,龙王爷发怒,死人啦!”
“死人啦,快跑啊!”
人们在反应过来之后,一阵轰动,挤挤嚷嚷,乱得不得了,人山人海里,不免发生推挤,于是又有几声惨叫,秦有意看得皱眉,正要上前,却有一只手拦了他一下,秦有意抬头,道:“渊屿?”
渊屿抬了抬眼,示意秦有意看河岸边。
秦有意顺着渊屿的眼神向那河岸边望去,只见方才的祭司已经摘下了面具,祭司显然在人群中拥有极高的威信,唇齿开合竟是已经安抚下了民众,秦有意稍稍松气,偏过头去,问道:“木头,方才两位祭司舞剑之时,你可有察觉到不同的地方?”
“方才……”渊屿凝神回想了一会儿,道:“虽然细微,但空气中有灵力波动。”
秦有意捏着下巴想了一会儿,道:“这回还真是来对了,木头,依你们的身份,可以介入当地警方吗?”
渊屿点头,道:“可以。”
黄河口镇上的公安局里,秦有意三人坐在了能单向看到审讯室的监控室里,随后不久,审讯室的门打开了,穿着暗红鱼鳞袍的人和两个警察站在了门口。
“不好意思啊,林先生,还要麻烦您跟我们走个程序,录个笔录。”看起来还有些资历的警官在门口对着祭司抱歉地说道。
祭司摇了摇头,取下面具之后是一派温文尔雅的书生儒士,他淡笑道:“没关系,毕竟是在祭天的时候发生的,我可能还是间接的凶手,只是问一下,已经对我很客气了。”
“哈哈,林先生说笑了,请进。”警官将祭司请进去,然后关上门。
待三人坐定,警官才开始问问题,道:“姓名?”
“林明。”
“年龄?”
“27。”
……
经过一系列套路的询问之后,警官开始进入正题,道:“虽然这么说有些不礼貌,不过林先生,往年的祭天都是没有莲花绽放这一项的,今年为什么要突然增加这个呢?”
“往年确实没有莲花绽放这一项,今年增加这个其实是为了遵循古制。”面对警官的问话,林明不慌不忙,慢慢地说道:“古时候的祭司拥有河神赐予的神力,他们能够让一粒普通的莲花种子一瞬绽放。”
“这……怎么可能啊?”警官一脸吃惊,那个写字的年轻小警官更是抬起头,张大了嘴,一副下巴要掉到地上的表情。
“呵呵,听起来确实很奇幻,我看得是河神庙里的古籍,到底是真是假现今也不得而知。”林明温和地笑笑,道:“除了遵循古制之外,近些年来参加祭天的人越来越少了,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埋没在历史中,这样的传统失去了多可惜?所以才会想些新奇的法子来吸引年轻人的注意力。”
“也的确是这样……咳咳。”警官咳嗽两声把自己从感慨中拉回来,按照原来的思路,问道:“既然是为了遵循古制,那为何不是去年,不是明年,偏偏是今年呢?”
“如今的时代自然不会又那什么神奇的力量,但就算是人们最为推崇的科技,也不可能让一颗种子在眨眼之间长成莲花,更何况是巨大的莲花。”林明的语气似有嘲讽,说的却也是事实,他又转了话锋,道:“其实早在四五年前便开始策划,但是技术不够成熟,近些年来科技发展得很快,才做到让那莲花开放。”
“哦?那是真的莲花?”警官还一直以为是别的材料做的假花呢。
林明点头,道:“那是真的莲花,几年来我与班里的学生不断地进行变种实验,终于培育出这般巨大的莲花,可惜的是,它不能繁殖,我们重复几万次,终于找出了怎样的s,he线搭配怎样的环境可以稳定变异处这种莲花。”
“林先生真是厉害。”警官笑着赞叹,道:“那林先生是怎么让这莲花一瞬开放的呢?”
“这个……”林明有些为难,犹豫了一会儿,才道:“这……不太好说,这是河神庙每任祭司的秘密不能道与外人听。”
“那就不勉强林先生了,那如果没有发生命案的话,莲花绽放后,会是什么东西?”警官换了话题问。
“莲花既然是真的莲花,那绽放后并不会有什么东西。”说到这里,林明又笑了笑,竟有几分狡黠,道:“但是我们的剑是特制的,如果不是cha到了那个人身上,待我们的剑穿过花心,到了水底,碰上早就装好的引爆装置,伴随着水底音响发出的龙吟,会有一条飞龙冲天,直上云霄,这是为了吸引年轻人,顾念大家这么多年忠诚的信奉,全部由河神庙的人自己动手弄的,只是没想到……”
警官见林明神色,赶忙劝道:“林先生的心意大家都心领了,出了这样的事情大家也不想的,还有明年的祭天呢,林先生不要伤心。”
林明叹着气摇头,道:“出了这样的人命案子,明年谁还会想举办祭天呢?就是大家想办,怕是地方里也难让了。”
这下子,警官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林明了,毕竟林明说的是实话,也是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还有那个死在花苞里的人,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到花苞里去的,但是如果他在中剑之前就死了还好,如果他是因为那两剑才死的话,就算林明这两位祭司有天大的理由,怕也难逃一个杀人的罪名,不是谋杀,也是误杀。
秦有意跟这听了许久,也差不多了了解了这件事情,但这个林明,真的让他有些感兴趣了,秦有意看着,转身出了监控室。
“哎,秦有意你要干什么?”蔡家庆转个身就看秦有意出去了,他喊道:“你去哪儿啊?”
渊屿拍拍蔡家庆的肩,眼神示意他回神看。
只见审讯室的门忽然开了,秦有意走了进来。
“秦公子。”警官站起来,他知道这是上面来的人,不过这么个小白脸,许是哪家过来混混的,他倒也维持着表面恭敬。
秦有意对探听别人心中意并不在意,他走到警官的右手边,伸手到警官肩上按他坐下来,自己却是往桌上一坐,侧身看那林明,道:“我可以问几个问题吗?”
林明手一伸,微微一笑道:“请说。”
“林先生掌管祭祀之事有多久了?”
“二十年。”
“真的好久啊。”秦有意感叹了一句,又问道:“那林先生做了这么久的祭司可曾亲眼见过黄河之神?”
场面一时冷寂,年轻的小警官抖了抖,秦有意却笑容依旧,林明微微抬头,看入秦有意眼中,温和的目光坚定而有暖意,带有淡淡的包容,林明轻笑,道:“我若说我见过,你信吗?”
“呵呵。”秦有意俯身,唇角一勾,道:“你带我看一眼,我就信。”
秦有意的脸离得倒也不算近,林明却能看清他瞳孔里倒映着的自己,许久,方才一笑,道:“我相信你会见到的。”
“呵。”秦有意撑起身子,偏过头去,抱肩坐着,道:“静观林先生妙法。”
第二十二章 不好
月黑风高杀人夜,静寂河神庙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随后是隐隐约约的人声。
“这可是河神,你真的要这样做吗?”
“你管他河神不河神的,老子在这儿活了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他显过一次灵。”后来有一人回答道:“我告诉你,做了这单生意,这一辈子都不用愁啦,你想买别墅,出国旅游,想玩多少女人,多漂亮的女人,都没问题。”
“好,好吧,那就这样办吧。”
公ji啼鸣,已是清晨,负责打扫河神庙的人缓步上那百层阶梯,在那匾额七步外恭敬地鞠了三个躬,然后才碎步上前,小心地用钥匙开了那陈年旧锁,伸手一推,眼前一黑。
“啊!”
“不好啦不好啦。”
“小七,你做什么了慌慌张张的。”柜台的陈姐看着双手撑在柜台上一身服务生打扮的面容青涩的青年,提醒道:“让客人看到了坏了咱们酒店的形象,让老板看到了可是要扣工资的。”
可陈姐嘴里的话却没有让青年立刻缓下来,他惨白着一张脸,抬起头,看着陈姐,喘了好几下,才道:“陈姐,不好啦,河神杀人了,祭天的时候流血,河神发怒杀人啦!”
“怎么回事?”陈姐皱了眉头,道:“你说清楚,什么河神杀人了?”
“陈姐,今天早上,古叔去打扫河神庙,结果一开门……”青年显然是想到了之前凑热闹看到的情景,吓得本来就白的脸更是白了几分,眼神惊惶,道:“都是尸体啊,挂满了河神庙的房梁,河神像上还满是血迹,嘴里有几片碎r_ou_,那放置贡品的莲花上海躺着一个血r_ou_模糊的人的尸体,祭天没有完成,河神发怒杀人啦……”
“给我闭嘴!”陈姐狠狠地扫了青年一眼,看到青年被自己吓到闭嘴之后,才沉着脸,低头在座机上按了几下,道:“老板,河神庙……”
“我已经知道了。”听筒里传出的男人声音沉稳有力,安抚人心,只听他道:“来我办公室说吧。”
“好的,老板。”陈姐应了一声,听到嘟嘟嘟的声音之后才放下电话,然后伸手揪住青年的领子,将人拖拽着往里面去,道:“你跟我过来。”
昨夜经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认识了一个有趣的人,睡得十分美好的秦有意,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神清气爽的走出门,一边往餐厅走去一边心里犯嘀咕,这酒店里的气氛怎么这么怪呢?
一路走到餐厅,他就明白了,因为这餐厅大如广场,却叽叽喳喳讨论着一件事,秦有意摸了摸鼻子,走到渊屿那一桌,坐下,拿筷,吃,动作一气呵成。
蔡家庆看他那吃样翻了一个白眼,道:“喂,秦有意,往常你最有想法了,怎么今天安静了?”
秦有意才刚把一块r_ou_塞到嘴里,听到这话,他抬眼瞧了瞧蔡家庆,细细嚼了两下,咕嘟一声吞下后,继续动筷子,却是一口气儿都没对着蔡家庆放。
蔡家庆气得瞪眼,气鼓鼓地往自己嘴里塞了好大一口r_ou_。
渊屿抬眼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把筷子伸向了那块长得中正、香味勾魂的……r_ou_。
秦有意这边正开心地吃着呢,却忽然察觉到一道视线,在他的头顶聚焦,秦有意嚼了好几下,吞下r_ou_后才抬头,道:“林先生不是该忙着河神庙的事情吗?这么早来找我有何贵干?”
来者正是林明,林明站在桌边,看着秦有意笑笑,伸手勾了勾嘴角,然后一直含笑不语。
秦有意非常坦然地扯了张纸巾擦擦嘴,道:“好了,你可以说了。”
“林某正是为了河神庙一事来找秦公子。”林明正色道:“不知秦公子可否cha手这件事,河神庙一夜之间挂满尸体,警方封锁了现场,但是……血腥对于河神来说,是一种玷污,如果不尽快清理掉的话,河神会发怒。”
秦有意揉纸巾球的手一顿,抬头道:“我可以让他们回去跟上头说一下,但是应该不太可能,你知道,查找凶手,保护现场很重要。”
林明面露难色,道:“如果三日之内,不将这些污秽清楚,祭司就算有天大的本领也抚慰不了河神,到时候恐怕就真的要见血了,可否请秦公子与林某一同查找凶手?”
“哦。”秦有意起身,瞥了一眼吃的两颊鼓当当的蔡家庆,道:“二货,吃饱了没有,吃饱了就出发,去看看那挂了一屋子尸体的河神庙有什么线索。”
蔡家庆努力嚼了两下,和水咽下嘴里的东西,然后站起来,哼了一声道:“走吧。”
河神庙就建距离十几丈远的一个小山丘上,很早以前,黄河水还会有泛滥的时候,为了让河神庙不被淹到,也为了让人们到时候有个庇护之所,所以有将山丘之顶磨磨平,往上有堆了几十层的阶梯,连着从小山丘底下往上数,总有上百级台阶,倒也算庄重尊敬了。
秦有意一边走,一边四处看,待到了顶上,才道:“三三得九,七七四十九,九九八十一,这台阶取得倒是恰好。”
林明听了,笑笑道:“秦公子有心了。”
蔡家庆听得很不明白,就戳了戳渊屿的手臂,小声问道:“他们这是说什么呢?”
渊屿看了蔡家庆一眼,沉声道:“这台阶一共分为三层,一层九阶,二层四十九阶,三层八十一阶。”
“哦,这样啊,我当是什么呢。”蔡家庆翻了个白眼,不屑道:“就这么个九九乘法表的东西,秦有意说得这么玄乎干什么?”
秦有意闻言,与林明相看一眼,随即皆笑,却没有说什么,而是在蔡家庆再度发难之前,将视线移到了这匾额上,道:“这颜色虽然暗沉,却透露着一股怨气,料想……嗯?”
林明也是猛地抬头,看这匾额,眼睛微微瞪大,道:“他们竟连匾额也做了手脚!”
林明是又惊又怒,这帮人暗地里在河神庙里做手脚已是犯了大忌,现在连匾额都不放过,祭天大典已经被破坏,今年本就对河神不住,如此下来,怕是……不好了。
就在林明陷入震怒之时,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肩上,伴随着淡淡的声音。
“林先生,稍安勿躁。”
秦有意拍了拍林明的肩,抬头道:“进去查探一下才是要事。”
第二十三章 旧日恩怨
穿过警戒线,秦有意用从警方手里讨到的钥匙开了新换上的锁,然后伸手一推……这味道……真不知该让人如何形容它,秦有意都觉得自己可能是上辈子才闻过这种味道。
秦有意抬手,食指一勾,遮在鼻前,抬头一看,一个又一个套住脖颈的绳圈,秦有意“啧”了一声,道:“真是吓人,本公子都要被吓哭了,呵呵。”
听了这话,蔡家庆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渊屿侧目也看了秦有意一眼,然后收回目光,林明看了看秦有意说着害怕,神情却饶有兴致地盯着上头研究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
秦有意看的不是绳圈,他才不对这些有兴趣,他想仔细研究的是房梁,但他的目力……秦有意一声沉吟,脚尖一点,纵身而上,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条黑绳,似是从屋脊里面长出来的,不会破坏现场。
秦有意被这黑绳拉着向上,等他能够看到房梁的时候才停下,河神是这附近一方民众的信仰,他的庙宇里也有专门的人过来打扫,连房梁上也没有灰,干净得很。
那一根根绳挂着,像是量好了距离一样,秦有意伸手摸了一下,手指碾了碾,放到鼻前,鼻翼轻动嗅了嗅,一股腥咸,是海的气息,忽然,一道锐利的目光锁定了他。
秦有意警惕着,四下望去,回头一看,一对铜铃大的眼睛正看着他,秦有意手一搭握绳的那只手,随后收了黑绳,轻轻落地。
“怎么样?”蔡家庆上前一步,问道:“房梁上可有线索?”
“有点了。”秦有意从裤兜里掏出一方手帕,擦了擦手,仔细折好,放回兜里,抬头道:“不过你们都指望着我干什么,也去搜证啊,这么大个地方,我一个人来一天都搞不完。”
蔡家庆哼了一声,道:“谁指望着你了,只不过是问问你可有发现罢了。”
秦有意“哦”了一声,也没再搭理蔡家庆,他的视线落在了那染血的河神像上,一身金甲红披风,头戴玉冠,手握三叉戟,唇角还有已经干涸的血迹,倒是吓人。
河神像前不是桌子,是一朵巨大的莲花,粉荷染血,添了几分妖艳,在秦有意看来,却是黑气丛生,深深的怨念,画楼之人除了平素与各路妖魔的交易之外,最擅长的,大概就是收拾怨气这种东西了吧。
秦有意笑了一声,忽然落入一片黑暗境地,手一握,折扇在手,轻叩手心,唇角含笑,道:“秦某久候了。”
“哈哈哈哈,秦公子久见了。”又是那个讨人厌的声音,却不见人影,他笑了两声,道:“听闻画楼之人,黑暗出身,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秦公子在黑暗之中,风华更盛啊。”
“呵呵。”秦有意唇角含笑,冷意更甚,道:“阁下设下河神庙之局,怕不是简单的为了让秦某入瓮。”
“哈,秦公子。”
三字落下,秦有意后颈起了一阵ji皮疙瘩,四下忽然来了一阵破空声,黑暗中不见他物不见我,所幸秦有意也呆惯了这样的地方,侧身,抬腿,弯腰,脚尖轻点,旋身而上,折扇挥舞,只听金属碰撞叮当响,秦有意轻轻上,轻轻落,却见鞋下一排寒光凛凛的尖刀,秦有意笑了两声,道:“阁下若仅这些手段,秦某便不奉陪了。”
“哈哈哈,西风拙劣之举让秦公子见笑了,不过接下来还请秦公子赐教了。”
话音落,秦有意便觉脚下尖刃有向下之势,折扇一挥,向上而去,然而才两寸就被一股巨力向下打去,眼看尖刃就要入体,秦有意头向下一埋,面朝尖刃,折扇一挥,斩断尖刃。
“哈哈哈,秦公子,尖刃复尖刃,重重刀山行。”
那人话音落下,尖刃复又突出,比之方才更为锋利,秦有意眉眼一冷,折扇半开,露出扇面上字相,天地,只见那字金光一闪,晃晃厚土、悠悠苍天突然出现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当中,照亮了一切。
“既然阁下爱玩,那秦某就陪阁下好好地玩一场。”秦有意冷着脸,看着十几丈外那个魔术师打扮的人,剩下合着的折扇再开一半,露出一字,是一字,人。
金芒一闪,天地风云忽变,雷霆之怒,降下瓢泼大雨,雨落黄土,泥化成人,此人皆身形魁梧,雷霆闪过,有人身上金甲威吓,竟是天兵天将,有人身上黑气丛生,怨鬼哭嚎,有人身上衣帛布卷,羽扇轻摇,有人……
西风看看这四周,却并不显得慌张,他笑了两声,道:“早就听闻秦公子手中一柄折扇,可化天地y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可是秦公子,你的伤好了吗?因为西风一点小小的手段就大动肝火,似乎不太理智啊。”
“呵。”秦有意冷笑一声,道:“我道当年为何六界围攻画楼,原是你等从中作祟,你们害我画楼一众失其所属,寄身画中,你害我画楼一众护卫怨气缠身,化为黑影,我今日便要你们,赔罪!”
秦有意怒气上头,不管不顾,折扇最后一点遮掩放开,天地人,最后一字竟是一。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秦有意低声地念,他每出口一字,折扇便是一分变化,最后竟化为长枪一柄,长枪一旋,狠狠往地上一立,震天动地。
面对天地之间,你为敌的状态,西风却是淡然处之,笑道:“秦公子这般手笔,看来是想要西风的命了,不过……”
“以秦公子重伤之身,撑得起这幅天地之景吗?”
“怕只是,虚像吧。”
西风话音落下,双手合掌,相击三下,此声恍若雷霆,清脆至极,竟直冲九霄,震得天地惊动。
“哈,你以为我多年来没有丝毫长进吗?”秦有意勾了冷笑,道:“当年,你们以此招破我画境,引得顾铮分神,致他失踪,你以为我秦有意,还会在此招上露出破绽吗?”
“西风西风,今日是你,来日是你那幕后之人,我会一个一个地让你们为当年的事情付出代价。”
西风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忽然面色大变,眼睛紧盯着秦有意,道:“你不要命了!”
“为报当年之仇,秦有意不计代价。”唇角已有朱红溢出,秦有意却笑得自在、肆意,双目通红的他,别有一番入魔之景,他松开又握,长枪忽起,道:“杀!”
第二十四章 做梦
“嘭。”门被一脚踹开,一玄袍男子抱了一个男子闯进来,他将男子轻轻放在床上,冷声道:“冷玄机,快出来!”
金光一闪,素衣青年出现在房内,见男子前所未有的一种焦急之色,道:“怎么……秦有意?他怎么成了这副模样?您先让开,先让我一观他的伤势。”
玄袍男子让开了路,道:“他遇见了当年之事的人,强行开了天地画境,不顾神魂动荡,拼命要杀了那个参与的人。”
“那也不会如此严重,到了神魂有些溃散的地步。”冷玄机一边为秦有意施针,一边道:“他这样子,看起来不只是强开画境,旧伤复发,怕是又中了一击……”
“弑神掌。”玄袍男子淡淡的说道。
冷玄机回头看了他一眼,道:“您知道就好了,劳烦大人哪回去整顿一下您的后院,当年竟然做了伪装,亲身过来给了秦有意一掌,您知道他本就只是一缕残魂,再来一掌,就算您是……也救不了他了。”
“他不是吾的后院。”玄袍男子淡淡看了冷玄机一眼,道:“吾不整顿他,是想让意儿亲自动手,意儿最是讨厌别人做了他想做的事情。”
“好好好,行行行,您老有道理。”冷玄机就一掌施力,灵力透入秦有意的身体,替他稳定神魂,只是这嘴,还是闲不下来,道:“不过不是我说您,当年为何不直接拒绝了天君,让他把人送到您这里,白白惹出了后来的这些事。”
“命定之事,避无可避。”玄袍男子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秦有意,道:“就算有吾的庇护,意儿也不可能一直安然,他也不想做吾的笼中鸟。”
冷玄机闻言,摇摇头,不再说话了,主上的话总是说着说着就让人听不懂了,命定?命定这种事情从主上这一辈的人嘴里说出来,总觉得不是很可信的样子。
半个时辰后,冷玄机收功,呼出一口气,擦擦自己额头上的汗,道:“他的神魂已经暂时稳定住了,但是……伤势复发还是有些严重,近些年来,您不在画楼,秦有意一边是对当年之事的愧疚后悔,一边是对那幕后、六界之人的恨意,对自己的伤势疏忽照顾,画楼之人寄身画中也不能劝他什么,伤势本就一直恶化,此番又……”
“直言吧。”
“怕是他暂时动不得法力了。”冷玄机叹了口气,道:“如今这画楼外,处处危机,没有法力,秦有意危险得很。”
玄袍男子沉默了一会儿,道:“吾会安排人随身保护。”
“他们的行动出其不意,您最好还是给他留下保命的根本。”冷玄机似是想到了什么,道:“您知道秦有意当年之举,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若不是您来了,恐怕他……您后院里那位可不是善茬,还请……有个准备。”
“你今日的话有些多。”玄袍男子转了个话题,道:“不过吾听着就是了,可有药方?吾去煎药。”
冷玄机倒是没有嘲讽男子难得的妥协之态,只是起身,微微俯身道:“煎药的事,我来便好,您还是在这里陪着他吧,若有什么变化,我也无能为力了。”
说罢,冷玄机便离开了房间。
玄袍男子望着床上躺着的人,久久地就那么望着,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厌烦,好似就要那么看上一生一世,看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昏昏沉沉、浮浮沉沉,想在海上一样,没有依凭,只能随水,动也动弹不得,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我是谁,这里又是哪里,这些问题,根本都不有想起来的机会。
忽然间,有人的声音传入了耳朵,隐隐约约,并且愈渐清晰。
“你问我是谁?哈哈哈。”那个熟悉而陌生人仰面笑了一场,尔后上前,紧紧地捏住他的下巴,笑得如艳丽毒蛇一般,道:“非意我告诉,我是天君赐给你们大人的姬妾,是这府邸未来的主人。”
“那又如何?”被钳制住,压在地上的少年一字一顿的说道:“非意乃此地少主,便是夫人日后生了儿子,也少不得要称非意一句君上,更何况夫人,还是只只打鸣,不下蛋的铁公ji。”
“你!”艳丽的妆容气得扭曲,他狠狠地甩开少年的下巴,道:“我杀了你!”
“住手!”一道气浪扫来,卷开所有人。
一个温暖的怀抱,让人想要落泪,他抬头,想看看那人的样貌,却是日光里模糊一片,他努力地眨眼,眨眼,努力地撑开眼,最终看到的却是一双如墨的眼,和一片黑。
“大人……”秦有意失神,却没看到对方瞳孔一缩,待他回神,便知是自己恍惚了,虚弱地笑笑,唤道:“冥……主?”
“你受伤了,不要动。”冥主将秦有意抱在怀里,道:“吾将你带回画楼里,河神庙那边的事情,你那两个朋友正在查证,你的伤势很是严重,近期不得妄动。”
秦有意微微摇头,苍白着脸,道:“事关当年大战,秦有意不能不理,还请冥主带秦有意回去。”
“这……”
“这可不行。”冷玄机端了一碗汤药进来,十分不客气地放到床边的矮桌上,发出当的一声,冷玄机看着虚弱地都动不了的秦有意,抱肩道:“你当你自己铁打的?本来就没有好好养伤,如今再遭重创,你近一段时间不能动用法力,我已经封住了你的法力,近期给我乖乖地待着。”
“冷前辈。”秦有意挣扎着坐起来,自己撑着,抬头看冷玄机,道:“冷前辈,秦有意不会放弃的。”
“你虚弱至此,怕是连一个手无缚ji之力的书生也打不过,我便做主不让你离开了。”冷玄机拂袖,转身而去。
秦有意紧了紧拳头,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方才有那群人的线索,事关顾铮下落,怎么可以就这样困在画楼,秦有意低着头,咬牙,闭眼要冲破,却是一身无力,往后一倒。
冥主扶住了他,道:“你莫要着急。”
“吾会帮你。”冥主伸手端来那碗药,淡淡的说道:“但是,你得先将药饮下。”
秦有意抿了抿唇,经过了一个可疑的沉默,才伸手去接那碗药,看了看,如壮士断腕一般接过一口干,口中苦涩,真是……难以言喻,秦有意正痛苦着,却听到人道。
“吃。”
秦有意张嘴,一个东西被塞到了嘴里,甜丝丝的,秦有意抬头,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好好歇息。”冥主扶着秦有意躺下,他微微弯腰,直视秦有意的眼睛,道:“吾将画楼时速调了下,你在此休养一月,外面也不过是半日光景,待你好些了,不再如此虚弱了,吾再带你离开。”
最后,伸手放在了秦有意的眼睛上,道:“睡吧。”
好像被催眠了一样,眼皮好沉,落下之后,连意识也远离了自己。
冥主收回手,还看了许久,最后转身,静悄悄地离开了房间。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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