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画楼有意 作者:溯语疏楼
正文 第11节
画楼有意 作者:溯语疏楼
第11节
“那里。”周榆指了指上面的星图,实话实说道:“昨晚眼前忽然一阵白光闪过,我就出来了。”
“那你!”顾离有些惊喜。
“死了。”周榆看到顾离一瞬哭丧着害怕的脸,表现十分的淡然,“我早就死了,现在的,也许是执念?”
最后五个字,周榆说的很有意味,也许是……执念?顾离都听出了一分不知道,顾离看着表情和善的榆哥,努力忍住一身的ji皮疙瘩,“榆榆哥,你都回来了,要不要去见见阿滨,他很想你的,而且你走了之后,阿滨他就……”
本来只是想要转移注意力,顾离说着说着却真的有点想哭了,那么好的榆哥就这么死掉了呜呜呜,因为一场意外呜呜因为呜呜呜榆哥,为什么你死掉了,榆哥呜呜呜,榆哥榆哥……
看得周榆很是无奈,一边抽纸巾替这个祖宗擦眼泪一边还要安慰他,“我这不是在你面前吗?哭什么呢,别哭了,哎,别哭了,你看,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乖,不哭了唉,纸巾都要给你擦完了哭包……”
好不容易把顾离安慰好,周榆可是累的够呛,他清了清嗓子,严肃地说:“阿离,你和阿滨离苏然雪远一点。”
“为什么?”顾离伸长脖子,好奇地望着周榆,“她不是榆哥你的老婆啊,哦……我知道了,榆哥你是怕我们欺嫂,你放心我们不会的。”
顾离一副‘我们很可靠’的样子,还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分外小自豪的样子,看得周榆是哭笑不得,只是他要说的却不是这个,周榆摇了摇头,把顾离的脑袋压回去,“我是想说苏然雪她很危险。”
“危险?”顾离勾着坏笑,对周榆眨眨眼,“嫂子她是长得很危险。”
看得周榆伸手就给顾离的脑袋来了一下,见对方眼冒金星地趴倒在桌上,才想起来自己如今的手劲儿,略有些心虚的抿了抿唇,周榆移开了视线,道:“不是这个危险,苏然雪她是……哎,当初和她结婚也是鬼迷了心窍,被控制了。”
说到这个周榆既有些懊恼又有些y沉,这个苏然雪的来历不简单,幕后之人也不简单,竟然迷惑了他的心智。
顾离看到周榆这样子,就知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了,他眨眨眼睛,问道:“那榆哥你的死也是?”
下一刻,顾离就想抽自己一大嘴巴子,在鬼的面前问他是怎么死的,怕是不要命了,没看笔仙那些?但凡问到人家是怎么死的,自己接着就死了,说明,鬼也是有雷区的!
周榆却不避讳这个,他直言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还有这样子的c,ao作?顾离想着方才脑子里窜过的想法,莫不是猜错了?
“嗯……”周榆想了下,道:“只隐约知道是和苏然雪有关,更多的就不知道了,所以如果有机会的话,也想查一下我的死因。”
似乎看到了顾离疑惑的眼神,周榆一笑,道:“流连人间不去的,始终不是正道。”
“哦。”顾离点点头,低头喝水,忽然他抬起头,眼睛发亮的看着周榆,“榆哥”
“怎么?”他故作不知。
顾离脸上带着小狗一样讨好的笑,“让我帮你吧?”
周榆摇头失笑,“你呀,从小就开看恐怖片,偏偏又害怕的要命,真的是好奇心害死猫。”
顾离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傻笑。
“反正不让你帮忙你还是会偷偷跟着,还是让我来安排你的行程好一点,你只需要关注苏然雪在别墅里的日常就行了,除了这栋别墅,我可护不住你。”说着周榆给了顾离一个眼神,道:“到时候要是碰到鬼什么的,榆哥就只能袖手远观了。”
“哥你放心,保证完成任务。”顾离起立,对周榆敬了个礼,像小孩子玩警察抓小偷的游戏一样。
周榆笑笑,却在望向阳台的时候,眼神幽深。
在他的眼中,别墅以外的天空中,黑色云雾编织成的网牢牢罩住别墅,将此地与外面的乌烟瘴气隔离开来。
漆黑的办公室里,一片静寂,珠子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唰”的一声,靠椅后的百叶窗被拉开,逆光而坐的人只能被看到隐隐的轮廓,他手里握着一支笔,簌簌地在写着什么。
“咚咚。”
“进来。”他放下笔,十指相交,五官在光下的y影里模糊不清。
“小少爷。”略有些尖的男音,却不算难听,来人走到办公桌前,对他鞠了个躬,双手奉上自己的礼物,“这是要存放在事业宫的东西。”
“脏兮兮的为什么要拿给我看。”他的声音里是明显的不高兴,甚至把手里头的笔也朝着来人扔了过去,“卑贱的老奴,你近些年越发无礼了,是看我垂死觉得欢欣吗?”
“哧”的一声,笔入了r_ou_,来人似无所觉,“对不起小少爷,是奴错了。”
“烂货,阉人,怎么只有事业宫?”他却丝毫没有收敛,被宠溺的有些骄纵,“命宫呢?我的身体呢?什么时候准备好?这太难受了,我不要呆在这里。”
“很快就好了,小少爷,种子已经成熟,奴已经命人去摘了。”来人维持着俯身的姿势,纹丝不动。
“不要,我不要!”又是一支笔朝来人掷了过去,他却似个小孩子一样抱肩,“马上去取,你,亲自去,我要换个身体,我要换个身体。”
“是,奴这就去。”来人对着他恭敬地鞠躬,维持的俯身的姿势往后退,到了门口才转身出去,替他带上了门。
“小乖乖,你的眼睛,你的脸,你的身体,你的命,都是我的呵呵哈。”
他轻轻地抚摸着桌上的那张白纸,白纸上一个熟悉的人像,赫然是……
第八十章 敲门
经过两天的观察,顾离坐在桌边数着苏然雪的日程给周榆听。
“早上八点出房门,八点十分吃早饭,八点二十出别墅,九点到了公司上班,其后一直待在办公室里暂时无异常,中午十一点半到家,十一点五十到房间,下午一点出门,上班,下午五点到家,晚上六点回家房间,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八点。”
顾离说完之后,抬头眼睛亮亮地看着周榆,像个等糖吃的小孩子。
周榆却不会被他的这副面孔迷惑,他皱着眉头,冷着脸的样子有几分唬人,“你跟着她了?”
“没,没有。”赶紧晃脑袋解释道:“我,我跟影子打了招呼,让他帮,帮我看一下她在别墅外的形成。”
影子?周榆神情一变,厉声问道:“什么影子?谁的影子?”
“谁的?不知道啊。”虽然周榆的表情有些可怕,顾离缩了缩脖子,伸手指了指阳台,眨巴眨巴眼睛,道:“我看他一直站在阳台看着我,盯得我心里发毛,但是我要走,他就跟着我,还离得更近了,我就商量着问他能不能帮我去跟一下苏然雪,然后他就钻到一边的y影里不见了。”
听到这里,周榆松了一口气,可还是严肃着脸看顾离,道:“以后不能随便和让影子做事,知道吗?如果他是别家的鬼怎么办?”
鬼……顾离死了命地摇脑袋,眼里盈了两大颗眼泪,“不,不会了。”
“这么怕鬼?”周榆有些无奈,不过也希望这怕鬼的性子能让顾离收敛着点,免得招惹了不好的东西。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慈祥的声音响起,“小阿离,饿了没有,我让云姐给你弄了点吃的。”
“啊,东叔啊,你进唔唔唔。”顾离话还没说完就被捂了嘴,他挣扎了两下,却看到周榆神情严肃,也不挣扎了,乖乖被拉到周榆怀里,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眼睛里是两个大问号。
“小阿离?怎么了?”外面的人声带着疑惑,“怎么不说话了?”
周榆对着顾离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看向门,自己却开了口,出声却是顾离的声音,“没什么,我想起来我还没穿衣服呢,东叔你能进来的话就自己进来吧,我去翻衣柜里的衣服呢。”
这话说的不对劲儿,什么叫做你能进来就自己进来吧?
“那,我就进来了?”门把慢慢往下,却在一半的地方停了,“咦,小少爷,您怎么了来了?”
“东叔啊,东叔哦……是给小阿离来送好吃的了吧。”是周滨的声音,只听他喊,“小阿离,你快开门,过来给我搭把手,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有了前车之鉴,顾离望向周榆,对方对他摇了摇头,于是顾离应道:“还没找着衣服呢,你们先回去吧,东叔我待会儿自己去拿来吃,还有阿滨,你先回房间,等我穿上衣服再去找你玩儿。”
“你这小子……”
“唉,好吧好吧,一会儿记得下来吃啊……”
等外面的声音没了,脚步声也没了,顾离才疑惑地看向周榆,问道:“榆哥,你为什么不让我开门啊?”
“有y气。”周榆的眼里,那道门上已经沾染了一些引起了,他对这些很是敏感,也可以说是非常熟悉,他偏过头来看着顾离,苦笑着说,“怕是你做的太过火了,让他们盯上你了。”
“呜呜……”还没哭就被捂住了嘴,顾离眨巴眨巴眼睛,这回不用周榆说什么,他也听到了,后面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他回过头,是影子,但是前车之鉴,顾离还是不敢开门,于是他拽着周榆的衣服,与影子隔门相望,“有,有什么事吗?”
影子看看外面的天,再看看顾离,见到对方一脸茫然的样子,颇有一番讲不出来的感觉,他求助地望着周榆,指指天空。
周榆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天空y沉一片,欲起风雨,别墅便如海上暴风雨中飘摇的小舟,孤立无援,这里,被隔离了,周榆能够看到在自己所设下结界的范围外,在那y沉之外的阳光明媚。
那些人想要的不仅仅是他……
“咚咚咚。”又是敲门的声音,只是这次多了几分急切,“小阿离,东叔他心脏病发了,他说昨天帮你送饭的时候落在你房里了小阿离,你开开门,东叔,东叔。”
“小,阿离,药,药啊。”这声音充满了痛苦,仿佛即将面临死亡却不甘,“药,药啊!”
“顾离,你这个扫把星,你见死不救,东叔对你那么好,化了鬼也要缠着你啊!”
“我不会……”吱的挠门声响起,带着凄厉的叫喊,“放过你,不会放过你啊。”
顾离有些害怕,眼里的眼泪又开始闪着,周榆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将顾离转过来,让他趴在自己怀里,双手捂住的他的耳朵,同时,双目冷厉,锋利的目光仿佛凝实了,透过门,直击门外的不见光者。
门外消停了一会儿,但很快又开始挠门,甚至更加剧烈,而天上已经飘起了小雨,影子的身影看不见了,天空已经凝实了,这个发现让周榆的脸轻松不起来他只能把顾离按在怀里,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影子还在,只是他们看不见他,他看了眼昭示着死亡的天空,再看了眼被隔离在室外,仅剩这么一个靠执念撑起的房间之后,他决定了。
他的主人啊,此刻是如此的无能,甚至在这样小小的风雨中瑟瑟发抖,眼里含着泪珠,但是他们却不会忘记那个过去,那个会让他们任性,会……
没有时间了。
他只剩下这副躯体了,所幸还能有用,主人这副弱小的样子可以躲过,不记得他也不用为他伤心,所以……大人们,来收取逃离你们锁链的魂魄吧。
一字一字,地上划出金色的光圈,随着一个个金色文字的吐出,影子的身形就消减一分,等这个法阵完成,他已然只剩下最后一点了,他笑笑,彻底消散。
这最后的引路,我也做了吧。
只见一道金光向二楼的阳台窜去,打在透明的推拉门上是无比的显眼,尔后从金光下升起的两人对视一眼,朝着金光而去。
抱着顾离的周榆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来自y间的气息,他看向门外,却见身穿黑白西装的两人径直走了进来,他们没有看他一眼,反倒是几个眨眼闪身到门外,过了一会儿,周榆看到外面的天空转晴,而门外令人厌恶的气息也已经不见了。
“多谢相助。”身穿白西装的人对着周榆拱了拱手,牵着锁链随地下升起的云雾离去。
房间里,只剩下周榆与顾离两人,顾离一直埋头在周榆怀里,是以并不知方才发生的事,周榆看了一眼推拉门上微弱的金光,手一收,暂且按下,他掩去眉眼间的深思,松开了另一只手。
只见顾离抬起头,怯怯地问:“过,过去了么?”
“嗯。”周榆伸手揉乱顾离的头发,应道:“他们走了,不会回来了。”
“那阿滨呢?东叔呢?他们没事吧?”顾离有些担忧,“他们会不会……”
“没事,他们都没事。”周榆指了指门外,“方才有两位过来带走了人,阿滨和东叔寿命未尽,应该还在门外。”
“哦。”顾离从周榆怀里跳出来,急急开了门,果然看到有两个人躺在地上,他拽着摇了摇,“阿滨,东叔,快醒醒,躺在地上要着凉了!”
周滨年轻,恢复能力比较好,率先醒过来,一边揉着自己的脑袋,一边抱怨:“怎么好像被人锤了一下脑袋,好痛。”
“哎哟,我这把老骨头……”东叔把自己挪起来,扶着门,看到周滨还在地上,赶紧就把人拉起来,道:“哎哟,我的小少爷,怎么还坐在地上,快快快,起来,小心着凉……”
看着人起来扶着周滨走了,顾离捧着脸看着两人的背影,“东叔真宠小孩子啊,你说是吧榆哥……榆哥?”
顾离回过头去,跑进屋里去,“榆哥你发什么呆呀?”
“无……没什么,就是觉得事情过于顺利了。”周榆望着门外如此说道。
事情过于顺利了,能够掀起这么大风雨的人看起来也逃了不知道多少年而来,就这么轻易地被带走还真是太过顺利,还有,他似乎……不是周榆?周榆乃是鬼魂,无常来拘魂不会放过他,但是……一团糟糟的。
“顺利有什么不好的嘛,哎呀,榆哥又在发呆了。”顾离拽拽周榆,扬起嘴角露出两个小梨涡,戳戳,“你看你看,笑一个吧。”
周榆轻笑出声,顺顺顾离的头发,道:“小阿离呀,你是哪来的活宝。”
“啪”的一声,桌上所有的东西落地,一块一块腐烂的皮r_ou_掉落在办公桌,那人却不管,只是怒气冲冲地望着眼前的人,“你说过会带回来给我的!我想要的!”
那人弯着腰,苦声劝道:“小少爷,地府很快就会反应过来,到时沿着气息追来,不换皮子逃不开,老奴答应您的一定会做到,您就委屈一下,暂且换了这身子吧。”
“你这阉奴……”正要继续骂,却感从幽冥而来的一股寒意,他身子一颤,落下更多的皮r_ou_,也顾不上骂人,迅速脱下皮子,进入那人准备好的身体里,然后一同从早在来到此地那刻起就开始建造的暗道离开。
自幽冥之远而来的两人,闪身出现在办公室里。
“气息就断在这里。”其中一人走到办公桌前,对那些腐烂的皮r_ou_无感,不过还是尽职尽责地吸了吸鼻子,道:“还新鲜的,没走远,追吗?”
另一人摇了摇头,“新的皮子有三月的遮掩效果,先把这里的东西带回去吧。”
“好。”
两人并肩而行,踏着不是人间的路,眨眼间消失在原地。
第八十一章 失控
不见光之处,不见y寒,只是纯粹的黑暗。
“啪”的一声,巴掌声响彻天,随后是青年的怒吼,“为什么把东西留在那里,你这阉奴,就这么不想着我好吗?”
“小少爷。”他是极致的卑微,“只有将东西留在那里,您才能离开,否则就算隔绝了您本身的气息,生死簿一查,您依旧离不开。”
“那事业宫呢?为什么能带着事业宫?”青年问了两句,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又是狠狠地一巴掌,“好哇,你现在学会骗我了,老阉奴,你居然敢骗我?你这该死的老阉奴,给我去死,去死。”
“小少爷。”就算被踢开,他很快地恢复跪拜的姿势,低到了尘埃里,“事业宫不同,生死簿上没有事业宫的名字,他……不是人。”
“哦?不是人?那你是如何取了他的?凭那个空有一身臭皮囊的苗族女人么?”青年狠厉地瞪了地上的他一眼,道:“我不同你计较,计划不能变,你答应我的,该什么时候开始,还什么时候开始,没有东西?那就再拿,再拿!”
“现在就给我滚!”
他保持着那个姿势,仿佛青年是他的神,“是,小少爷,老奴,老奴这就去。”
在他离开之后,青年低着头僵硬不动,随后好像是被什么吸引了眼神,伸手去抓,“哈哈哈哈,你是我的,小乖乖,你一定是我的,谁让你当初选择了兄长大人呢?呜呜呜,为什么你要帮助兄长大人,为什么呜呜呜为什么啊!”
黑暗中的咆哮暂时不会影响正常生活,风波过去,顾离又要恢复正常的上课,只是这次不同了,他的身边多了一个周榆,有了一位身家亿万的保镖,他也不用担心那些乱七八糟的扒拉着他,让他想到一些不太和平的画面。
顾离念着英语书,乱七八糟地想着。
“啪!”
什么声音?顾离想着的时候,眼睛就已经看了过去,只见他前桌的前桌的同桌桌上空空,地上一堆厚厚的书什么都有,只见班长黄玉怒气冲冲地掀翻了桌子,也不顾还是上课时间往门外冲去。
“哎,阿黄,你怎么了,还在上课啊。”跟黄玉比较熟的同寝室的钟声拦着他,钟声疑惑地看着暴躁而找不出原因的黄玉,一下便道:“走吧,出去吹吹风,放松放松。”
见到是自己兄弟,黄玉还是比较给面子的,他顺着钟声的力道走了出去。
班级里的同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低头继续写字,只是还是开了窗,竖起耳朵听窗外的动静。
“这是怎么了?突然就发脾气了。”钟声是百分百地摸不着头脑,黄玉能做到班长这个位置,既是全班公认,也是他自己有本事,性情温和,从来不会跟人红脸,大家叫他阿黄也不会生气,虽然大家本也没有嘲笑的意思,只是好朋友之间的闹闹。
黄玉的情绪却有些不稳定,他的呼吸有些急促,甚至是那种绕着c,ao场跑了十几圈之后的气喘吁吁,额头上是一滴又一滴凝结的冷汗,他望着钟声,自己真真正正最好的兄弟,“阿声,我觉得我有些不对。”
“哪里不对?”钟声问。
“不知道,不……我……”黄玉有些语塞,又生怕钟声不信自己的话,他晃了晃头,汗水划过眼睛,有些刺痛,“我最近……和人的关系失去,失去,失去控制了阿声,你知道吗?有人望着我,他们在笑我阿声。”
“和人的关系失去控制?”钟声拍拍黄玉的肩膀,安慰道:“你就是太累了,有些暴躁而已,没有什么的,别怕。”
“不,不是,不是这样的阿声。”黄玉痛苦地摇头,他两手抓住钟声的肩膀,用力地晃了晃,“是太好了,太好了阿声,你知道吗?就算,就算我……”
黄玉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神情神情惊恐,仿佛看到了什么最恐怖的东西一样。
“就算你什么?”钟声疑惑地问,尔后回头看,却只见到同学们认真写作业的样子,他看到黄玉这幅样子,就笑着拍拍黄玉的肩,道:“就算你再怎么暴躁,这段特殊时间大家都会体谅你的,别多想了,好好休息啊。”
好半天,黄玉的声音才放出来,“好。”
顾离本能地觉得不好,他向后看了眼,榆哥不在……只能这样混过去一个早自习,等下了课,顾离就迫不及待地到了走廊,却见周榆靠着门,眺望着远山与太阳,顾离下意识放轻了脚步,等走到周榆面前,却见他正好看过来。
“怎么这副偷偷摸摸的样子?”周榆问。
顾离摇了摇头,笑嘻嘻地说道:“不想打扰榆哥的好心情嘛,还以为榆哥是出来偷听来了,没想到搁这儿傻站着。”
“再说话别人要拿你当疯子了。”周榆笑了一声,不再说话了,只是望着远处的美景。
岁月静好,胜旧时,不如旧时,还似旧时。
顾离陪着周榆文艺了一个课间,听到预备铃响了就急急地走近教室,语文课,又到了写试卷的时候了,他们的语文老师非常厉害,才高三上半年开头,他们就已经一轮复习完毕,剩下的时间里,他们估计都要在语文试卷中度过了。
虽然对英语不感冒,顾离的语文还是不错的,尤其是文言文,对他来说还比现代文要简单一些,刷刷刷的将自己会的写完,古诗文默写也了解,前三道选择题还好,看两眼就知道了,就是第四道,病句什么的,顾离总看着有错,就照abcd随便点了一个填上去,接下来是考察句子的,顾离花了十五分钟写完,开始挑战现代文阅读,第一篇,第二篇,解决。
等顾离拟了作文题目,下课铃声刚刚好响起,顾离呼出一口气,一节课写了这么多,还是挺溜的,他走出教室,看到周榆站在阳光下,那熟悉的身影不由让他脱口而出:“叔……”
叔?他刚刚想叫榆哥什么?叔叔吗?也不像啊,在太阳下长得这么帅的,估计也就榆哥独一份了,怎么会叫他叔叔呢?怎么会……
“你唤我什么?”
声音在头顶响起,顾离抬起头,就看到周榆望着他,鼓励的,欢欣的,还有些许的茫然,顾离摇摇头,道:“我忘了。”
眼神很诚恳,如果手没有在那儿抓衣服的话,那就更有说服力了,周榆想着,却不忍心逼他,便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道:“忘了就忘了吧,好好上课,不要下课出来找我,现在可是关键时刻。”
“嗯。”顾离点头。
度过一个忙里偷闲的早上,顾离坐在食堂二楼,哧溜哧溜地吸着粉干,咬一口蛋白,吞下去。
“咳咳咳。”
“慢慢吃。”周榆看着这位吃面也不省心的祖宗,拍拍背,替他扭开了矿泉水,递到他面前,道:“来,先喝口水。”
咕嘟咕嘟半瓶水下肚,顾离才喟叹一声,差点儿噎死,不过……顾离抹抹嘴,看着周榆,道:“榆哥,黄玉他……怎么会这样?”
周榆顺着顾离的眼神望去,黄玉掀翻了菜盘,暴虐而又惊慌,周围的人却丝毫都没在意的样子仍旧对他有说有笑,食堂阿姨还满脸笑容的给他又打了一份,看得人心惊,这种世界上只有你一个清醒的人的恐惧。
“他的奴仆宫,失控了。”周榆看到的和顾离不一样,他能够看清楚黄玉身上的一条又一条清晰的脉络,那是天道为其订下的轨道,普通人,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黄玉身上却不是这样,天衍其一,剩下四九全部被他失控的气运掌控,这样下去,怕是要乱道。
周榆凝了凝神,伸手一抓,黄玉身上一条黄带被他抓到了手里,他看着渐趋平静的轨道,深思。
顾离看不到,所以不知道黄玉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周围人的态度忽然恶劣了,黄玉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知道事情大概是解决了,于是回过头来,望着周榆,好奇地问道:“榆哥,什么是奴仆宫啊?”
“嗯……气运里的一部分吧。”这个吧自说的周榆自己也不是很肯定,他只适合下意识地知道那些东西都是气运,却不知被自己抽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黄玉的奴仆宫会失控呢?”顾离又想到了自己看过的,问道:“难道是天道漏洞?”
周榆摇了摇头,道:“天道漏洞岂会这么简单的应验在一个人上,那是一片地区,乃至全部世界的混乱。”
“这是人为的。”周榆看向还想再问的顾离,收了黄带,揉了揉顾离的头发,道:“至于为的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顾离点点头,于是继续吃自己的粉干,哧溜哧溜的,吃的很香,完全不像刚刚看到一件惊悚的事情的人,看得周榆是欣慰又担忧,欣慰的是这样的心态才好,担忧的是,这么无所谓的态度,怕是会在小地方吃亏。
“我吃完了,要回寝室睡午觉了哦。”顾离喝了一大口汤之后望着周榆说道。
“走吧。”
第八十二章 伏何余
洗完澡就到了上床睡觉的时间,顾离躺在床上,心里不怎么惊慌,因为他侧过头去就能看到榆哥,对方和他并排躺着,顾离笑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在只有窗外微微月光的晚上显得无比突出。
周榆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淡声道:“睡吧。”
“呼噜噜。”忽然就很困,并且三秒倒的顾离。
周榆侧着身子,一手支着头,一手放在顾离肚子上,眼睛看向窗外,窗户上糊了一个大大的黑影,周榆却能看清,他血r_ou_模糊的样子,仿佛皮肤被什么东西顷刻间撕碎,那是一个只能发出呜呜声音的男人。
“你是周榆?”周榆却能听出他的意思,他眯了眯眼,“那夜的偷袭者是你。”
“呜呜。”男人点点头,“呜呜呜呜。”
“我借你y气与因缘现身,便会还你一份因缘。”周榆说着,施予一点微光,道:“我为你引路到地府,有冤要申,有状要告都去哪里辩个分明吧。”
男人跪了下来,呜呜两声,似是感谢,尔后便随着微光而去。
周榆却是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方才那一瞬间,看到男人的那一刻,他忽然就知道了这许多事,会为它们引路,知道因果,还想起了一个阔别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的名字,但现在……他只是周榆。
“叮铃铃,叮铃铃。”铃铛摇晃的声音,一阵又一阵。
“君上。”两人对着首座上的男人恭敬地行礼,着白衣者偷瞄了一眼上方男人的神情,尔后开口道:“有一魂为术法牵引而来,属下观其上灵力波动,颇为熟悉,是以斗胆来问是否……”
翻页的手一顿,男人抬眼,随即又低眼看书上的文字,道:“生死簿上可有此人姓名?”
“额……”着白衣者与身边人对视一眼,上前一步,道:“禀君上,有,无。”
“何意?”男人抬眼,看着着白衣者。
那人低下头禀告道:“回君上,生死簿上曾有此人姓名,只是隐去了。”
“噔”的一声,书被放在了桌上,男人神情若万年不化的冰霜,看上去无喜无悲,他看着眼前忽然飘飞起来,泛着金光的书卷,道:“以吾之名,阅生死之卷,知前世今生,算往来因果。”
书卷动了动,发出低沉的男音,“吾主欲查何人?”
“周榆。”
簌簌。
簌簌。
簌……
“周榆,轮回上溯有此人因果,查询最近前生,名为李越,三世行善,故允投于周家,定生年戊辰年,龙属,定卒年……因涉他人因果,请吾主宽恕,书灵无法查询此人今世命痕。”
又是一阵的翻书声,书灵停在了一页,并道:“出现此种情况,唯涉生死簿上无名者,吾主欲查,需回……”
男人却拂袖止住了书灵的话,他看向来找他的两个人,道:“可审问过?”
“禀君上,尚未。”
男人收了书,起身,宽大的麟云袍被他撑着,负手而行,着白衣者与身旁之人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他们知道,这是君上要亲自审问了,也不知道那人哪来的这样的运气。
“同学们,大家低着头没关系,我就是为大家介绍个新人。”班主任林晓丽的年纪和他们差不了多少岁,她拉着边上的人为大家介绍道:“这是新转来的同学,伏何余,大家欢迎一下。”
新同学?怎么高三也允许转校的吗?除了鲜少的几个同学低着头继续认真写作业之外,其他人都抬了头,望着那个站在林晓丽身边的青年。
“大家好,我是伏何余,潜伏的伏,奈何的何,余下的余。”青年微微笑着,站在那里,看上去端平正直,庄严大方,丝毫没有拘谨。
腹有诗书气自华。
这是所有人脑海中不约而同地冒出的第一句话,顾离一直以为那些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话估计也就只能想想,看到伏何余却在他身上找到了这些,但是与这些不同的是,伏何余身上有一股贵气,自显的贵气。
周榆见顾离看得这么入迷,便蹲在他桌边扯了扯他的书,见顾离茫然地看着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默默地转向讲台,却意外地发现伏何余的眼神,竟然略过其他东西落在了……他的身上?
这人,看得见他。周榆皱了眉头。
“老师,我坐在空位子上,对吗?”伏何余勾起一抹笑,转身望着林晓丽。
“这个……对。”林晓丽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告诉伏何余陆庄的事,便任由伏何余坐到了陆庄的位置上,“同学们安静,不能说话,讨论问题的去走廊上讨论,现在开始自习。”
顾离度过了一节平静的自习,下课的时候,他坐在位子上吃些不会散发味道的小零食。
“阿离。”周榆走过来,一反常态地问道:“出去一下?”
顾离鼓着腮帮子点点头,跟着周榆走到了两栋教学楼之间的连接处,那里一般没什么人,顾离就是自言自语也不会被当成疯子,他靠在栏杆上,问道:“榆哥你怎么了?怎么从刚才开始一直都很不好的样子?”
“不要和伏何余走得太近。”他能够看得到他,除了周榆本人的意愿之外,伏何余是第一个主动看到他的人,并且那个人让周榆怎么样也不能放下心来,总是有一种危险逼近的感觉。
“你说余哥吗?”顾离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嘻嘻道:“余哥我认识的,他爸爸妈妈曾经到孤儿院来想要收养一个玩伴,当时,他在院里住了几个月呢,本来余哥的爸爸妈妈要带我走的,但我怕连累他们,所以就……”
“不过余哥还真的是男大十八变呢,小时候病弱弱的也看不出来,没想到这么贵气。”顾离笑着,看周榆的面色不太好,便笑道:“没关系的,不要担心,余哥待我可好了,回去之后还时常有寄东西给我,只是我没办法回应他。”
“算了,不会伤到你便好,你注意着些,最近这里……变得不太平了。”周榆见顾离一幅‘反正有你保护我嘛’的表情,又好气又好笑,半天才无奈地摇头道:“下节英语课,作业做了没有?”
走廊上传来一声惊天尖叫,然后就见一人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到教室,扬起一路烟尘。
顾离一边手速极快地抄同桌的作业,一边在内心垂泪:呜呜呜榆哥不早说,给英语老师逮了要抄五十次的,坏榆哥臭榆哥烂榆哥,不要你了!
周榆却还站在原来的位置,他望着学校附近的山丘,忽然出声道:“出来吧。”
“抱歉,余并非好听他人事者,不过此事关己,还是想听听的。”墙角有人现出身形来,一身米色西装,青丝长发就那样散着,却跟用定型水定型了一样的好看,若把头发剪一剪,正是教室里的伏何余!
“你是谁?”周榆不看他,只是望着云雾缭绕的山,南方啊,总是水雾多,山也似水墨画里那般婉约,景在眼里,景在心里,人不在,人在心里。
伏何余听了之后轻笑,声音若翠山清泉,泠泠之音,分外好听,他望着周榆眼里的东西,道:“这该是余想问的问题,阁下占了余的景,余来讨教,阁下是谁?”
“周榆已死,非你非我。”周榆握拳轻叩击栏杆,叮叮当当也清脆得不行,他坦然地承认了,“我只是一缕执迷不悟的幽魂。”
伏何余听了周榆的话,轻笑道:“余也只是一缕执迷不悟的幽魂。”
“夺舍重生,窃盗他人之命,轮回路你走不了。”
“生死有命,消去簿上姓名,阎君殿能奈我何?”
“叮”的一声,在空气中缭绕,尾音不绝,周榆的手按在栏杆上,始终没有回头去看伏何余,伏何余笑吟吟地望着他,折扇撒开,上有四字:生死无名。
字迹清晰、熟悉,一如忽然泛起波纹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这字越生死边际,通大道,既是阎君承认,也让他人无可奈何,除非……那人收回这四字,生死无名,生死簿上无名字,生死便握自己手中,想生便生,想死便死,夺舍之时,生死,不过摇扇之间。
身后的人不知何时离去,周榆望向远处的山,已被白雾遮盖的严严实实,以他的目力,也需要凝灵力于眼上,细看是一阵污糟黑气。
“旧人,旧事,旧地。”
“皆要重提。”
顾离对伏何余很熟悉,熟悉又陌生,他们玩到一起也很默契,虽然是高三他们的时间不多,但还是有些男生的小活动,像打打游戏打打篮球什么的,顾离喜欢这种参团的感觉,除了个人加入团队之外,那些y邪之物也少了。
“顾离,你来一下好吗?”
顾离回头看了一眼,是钟声,他跟队友打了个手势,示意让伏何余先上,然后走到篮球场边上拉了瓶矿泉水开了,仰头灌一口,舒服地喟叹一声,这才看向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身前的钟声,问道:“怎么了,叫我什么事?”
“这里不好说。”钟声左右看看,最后半拖半拽地把顾离拉到一边无人的树荫下面,左右看看见没有人,才抱着顾离的手,道:“你是不是能看到鬼?”
钟声盯着顾离的眼神仿佛水中的人看到一块浮板,一根木头,红血丝布满了他的眼睛,这种眼神顾离很熟悉,那些曾经耻笑过他,尔后不知发生了什么突然过来找他的人都是这样一种眼神,好像他能救命似的。
顾离也没有奚落那些人,只是尽量帮忙找能人,毕竟说实在的,他自己都深陷泥足无法自拔。
“顾离,在食堂的时候,你是不是就看出来阿玉不对劲了?”钟声见顾离没有回话,便上前一步问道。
“怎么突然这样问我?”顾离微微仰起头,疑惑地望着钟声。
钟声一见顾离这神情就怒了,他两手如鹰爪一样勾住顾离的双肩,双目血红,“阿玉他死了,他死了,你居然还在装傻,顾离你是不是人,是不是人啊!”
黄玉……死了?
“班长他……不是……怎么会……”顾离有些语无伦次,眼泪吧嗒吧嗒就往下掉,不知是吓得还是怎么得。
周榆在他旁边帮他抹抹眼泪,在钟声看过来却是惊异,顾离脸上的泪痕仿佛被什么东西抹去,然而随之而来的是狂风暴雨的怒意,他狠狠地一巴掌甩到了顾离的脸上,一脚踹了过去,“你竟然养鬼,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死了阿玉,早就知道你是个腌臜东西,孤儿院出来的,怕是克死了父母,拿他们当了你的唔……”
钟声只觉得脖子一股大力,紧紧地拧着,然后他的身体仿佛被什么东西提拉起来一样,慢慢地脚踩不到地,四处无依凭,除了那掐在脖子上的手,他憋得脸红脖子粗,气都喘不过来,仿佛要窒息,却在下一刻一个声音救了他。
“榆哥,放过他吧。”顾离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了,他捂着肚子,脸色有些白,顾离看了钟声一眼,道:“我没事。”
钟声那一脚是真的不虚,结结实实地踢到了肚子上,顾离最怕鬼,次怕疼,次怕苦,他捂着肚子,额头上凝了一层冷汗,“最多不管他的事就行了,榆哥,你带我回寝室吧……”
最后一句话说的声音微弱了下去,周榆顾不得掐着的人,就要去抱顾离,哪知伏何余已经抱起了他,伏何余看着周榆,道:“你解决他,余送他去医院。”
终究是不同的,周榆可以碰到东西,别人却看不见他,伏何余却是真真正正的有了身体的,他看了一眼顾离,便朝着钟声走去,在钟声略带惊恐的眼神中露出了皮r_ou_腐化掉落,白骨森冷,却咧着嘴笑的脸。
放过不代表不惩戒,只要不死就成。
“啊!”
c,ao场上响起一声尖叫。
第八十三章 怎么是你
顾离醒了,但他闭着眼睛。
他可以看到医院森冷的白灯光,可以看到病房里白上加白显得苍白的床被,可以看到无形的风吹拂起窗帘,沿着他呼出的气息而来。
病房里只有顾离一个人,他想,轻轻的呼吸,结果反而因为注意而更加沉重了,心脏砰砰砰地在跳,速度由慢到快,开始是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哒哒。”像是楔子走在地上的声音,听这声音,像是一双高跟鞋,顾离哭丧着一张脸,女鬼啊,他从来都没有碰到过女鬼,会怕的,但躺在床上的他的身体的神情却又是如此的泰然自若。
“吱”的一声,门开了,高跟鞋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床边。
香风。
一种让人神识迷离,为其疯狂的香味,在那一瞬间充斥在他的鼻间,身体吐纳着香气,没有丝毫的反应,顾离却是快要疯了,只是还残余着一丝清明,无论着香如何浓郁都存着一丝清明,不多也不少。
“咦?”娇滴滴的声音,轻吐兰气在面上,“公子如此不解风情,可教奴家如何是好啊?”
顾离用那一丝清明的毅力闭上了眼睛,他闭耳不听,他屏息,他闭口不言,感觉到女子细腻肌肤粘上自己,他褪去感觉。
五识封闭,只存于己,这种状态下,仿佛是一个探寻自己的好过程。
“你是谁?”有人问。
“顾离”
“不对!”那人厉声喝道:“你是谁?”
“我就是顾离。”
“不对!”一道电闪雷鸣,被雷电击中的滋味当真是世上难有,“你是谁!”
顾离的身体还在抽出抖动,那丝丝的电流好像连接了一些隐藏的以及,顾离眼前闪过一幅幅画面,一闪而逝,他记不得,画面上没有字,他也看不到答案,是谁,我是谁,我是谁?
“秦有意。”
“不对!”又是一道雷霆,击中顾离,他的灵魂表面焦黑,内在却发出月华般的光华,电流在他身体里穿梭,试图引起一些共鸣,那人又问:“你是谁!”
顾离咬着牙,他在那一幅幅画面里找,在那一声声似是而非的声音中去听,那些人唤着的姓名,变来变去,他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不知道他们是否都是同一副皮囊,甚至都不知道是否是自己。
“秦有意秦有意秦有意……”有小孩连声唤道。
“意儿。”那人望着他,仿佛他是那人眼中的星辰日月。
“秦非意。”又见一人咬牙切齿。
“非意。”
“公子。”
“非……”
顾离快要被这些声音弄疯,他们一声又一声地在他耳边唤道,于是有听到那人问道:“你是谁?”
顾离闭着眼睛,天地间无他藏身之地,天地间没有清净之所,他仰天怒吼道:“我!”
“对了……”仿佛有人微不可闻地轻叹一声,随之而来的是顾离想要的清净。
这个问题,本就没那么难,你是谁,我就是我,不过是被外物所迷惑,那些人无论顾离选择哪一个都不是他,因为没有一个能够代表他,他们都是他,他却不是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
顾离觉得自己瘫坐在地上,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他不记得自己姓甚名谁,不记得年纪,不记得一切一切,只知道我。
他的脚下的碧草繁茂,延伸到远处的青山连绵,他的眼前的湖波荡漾,载着沉静之水荡开远去,他的身后巨石拔地而出,笨拙地对他行着礼仪……这是他的世界,混沌分离,天地y阳最早的时候。
“你是谁?”顾离问那块巨石。
“主人,您是我们的主人。”巨石动作笨拙,嘴上功夫却了得,他道:“画皮为了不受束缚所以妄图袭击主人,主人既然醒来,当将其重新收归画楼。”
“主人,画皮,画楼?”顾离茫然地眨眨眼,“我不明白你们在说些什么。”
巨石仔细地观察着顾离,见他神情不似作伪,便担忧地与一旁的花花草草讨论了起来。
“怎么办,主人什么都不记得了?”巨石问。
“没有办法了,帮主人封闭五识我们已经使我们越矩了。”小花嘤嘤嘤地哭满了一朵花,“现在我们连化形都做不到怎么帮主人啊嘤嘤嘤。”
小草摇摇头,帮小花抖泪水,安慰道:“起码主人已经能够回来这里了。”
“可是主人什么都不记得了嘤嘤嘤,怎么办哪嘤嘤嘤。”小花扭着花瓣擦眼泪。
“主人说到时候就会知道的,那就没事嘛。”小草再接再厉地安慰。
小花怒了,拿花瓣甩开小草,“你不知道主人占卜术是最差的了吗?”
这边叽叽喳喳的说着,顾离却没有闲着,他已经想起了作为顾离的所有事情,但是显然这些东西口中的主人不是顾离,那么他应该还有别的东西没有想起来,而且听这些小东西说话,记忆是他自己舍弃的。
顾离想了想,清了清嗓子,“额,你们可以先告诉我画楼是什么吗?”
巨石、小草、小花非常为难地同步摇头,小花哭着说:“主人说了,画楼是什么东西要您自己领悟的。”
问题是我根本没见过,都不知道画楼这个玩意儿啊……顾离无语问苍天,只好退而求其次,问道:“那画皮呢?”
“哦,这个可以说。”小花抹抹眼泪,无比正经地介绍道:“画皮在《画楼大全》怨鬼篇第三个。”
这算什么介绍?顾离正想着,无比荒诞的事情就就来了,他的脑海里还真的浮现出了画皮的资料,看过之后,顾离有些可怜画皮。
画皮本名覃婉,不说家财万贯,出身名门,也算是书香世家,只可惜家道中落,到了她这一代,在别人眼里也只剩下个穷酸二字,覃婉自幼读书写字,琴棋书画样样ji,ng通,人又长得温婉,正如其名。
只可惜眼盲,嫁了个以为的好归宿,结果人好吃懒做不是打就是骂,还好赌,最后还将她卖到了青楼,卖艺卖身的那种。
青楼虽说卖艺卖身,到底覃婉本事在,生得又好看,妈妈把她当摇钱树,自然好吃好喝伺候着,也不轻易让人毁了她,先就淸倌儿的路子养着,等到时候有了名气再……覃婉心中虽然怨恨那人,到底是在青楼活了下去,只是后来又遇上了位公子,这位可就比上位的粗暴手段厉害多了。
先是高价拍下覃婉,后又柳下惠一般让覃婉坐在他腿上弹了一夜琴,然后让覃婉心甘情愿的给了他身子。
只是到底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得到手的就不稀罕了,但花出去的钱不能把白花不是?覃婉到死都忘不了那句话。
“不过是双破鞋,本公子也就看她那可怜样给她些体面,哪知道她想那么多,还与本公子两情相悦,你看看,两情相悦,呵,青楼的女子啊改不了的本性……”
覃婉就在那一日死了,却不是被那公子哥儿带来的人弄死的,她是趁妈妈丫鬟们睡着的时候,穿了红艳艳的衣裳用磨尖了的簪子把自己凌迟了。
偏听说当夜里,覃婉的房里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怕是恨意已成魔。
后又听说那公子哥儿不知怎的,疯了,追着那几个小厮要他们作践他,他家还算是有钱有势的,将那几个小厮按了罪名杀了,本以为到此结束,哪知那公子哥儿竟从此见到男人就扑上去,那家请了得道高僧来,才制住了,只是那公子哥儿自己却是深陷泥足无法自拔了。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