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画楼有意 作者:溯语疏楼
正文 第14节
画楼有意 作者:溯语疏楼
第14节
全部的ji,ng英分子?秦有意眯了眯眼,觉得这笔可以狠狠赚,秦有意一边在心里头掰指头数,叫秦非意算,一边道:“看起来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情,我想我的价格很高。”
老头子一听,想都没想就道:“多少钱都付得起。”毕竟国家给钱。
看得张萌和神经质抽了抽嘴角,你知道人家的货币单位吗?就这样说,到时候赔死哦。
“我要的不是钱。”秦有意勾起一抹让人心生不好预感的笑,眉眼弯弯,眼中狡黠,道:“我要包含灵力的东西,这次出去我们费了多少,三倍本来是三倍,不过看在之前你们帮过我的份上,两倍还我,无论是灵石还是现场抽灵气,我都可以。”
老头子身子一抖,觉得这次要吐血,但是想到血里面也是含着灵力的,他又默默地把血咽了回去,这位y阳两道都推荐的大神不好请,他的灵力要省着点,免得到时候……付不起呜呜呜呜。
定好了价钱,秦有意心中松了一口气,这次兴冲冲地参与进去,仔细了解。
一个多月前,也就是陆庄死,三儿遇难的那段时间,忽然有人上报,天山那边出了个灵泉,灵气充裕的不行,这可把协会里的人馋坏了,现代社会,人间灵气匮乏,一个灵泉可以养活一国人的。
为了让自己的弟子们有些机遇,协会里的长老们就派出了一队又一队的ji,ng英弟子,但噩耗在两周后传来,这些弟子全部失去了联系,要不是命牌还在,他们都以为自己要断后了!
但是命牌光华黯淡,令他们极度不安,正巧秦有意最近生意开张,秦非意请地府之人多多帮衬一二,推荐介绍一下的,所以他们就来了。
“对了。”秦有意歪着头看向沙发一角,问道:“阿南怎么参与进来了,阿南也是协会里的人吗?”
平南温和地笑了笑,道:“我只会调一些药剂,没他们那么大的本事,只是听说这次的事情和阿离有关,才参与进来。”
秦有意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然后开始细数这次他们要出发的队伍,他,秦知遥,平南,张萌,神经质,老头子,白头发和一个歪果仁,白头发是个看起来挺冷酷的青年,不怎么说话,穿衣打扮向渊屿靠齐,只是对于不是喜欢的人,秦有意对那身打扮怎么看怎么唾弃。
至于那个歪果仁,金色头发,碧蓝的眼睛,白皮肤,身材算是中等,穿衣显瘦,脱衣有r_ou_,人鱼马甲否非常有料,外表看起来阳光四s,he,性情活泼得像个小太阳,只可惜秦有意对这类型不太感冒,他对歪果仁都是一个脸这点非常不满。
“什么时候出发?”
“嗯……三天后。”
秦有意掰指头算了算,在送走一群人之后,瘫软在自己的床上,看着天花板,眨巴眨巴眼睛,忽然开口道:“遥遥啊,你在地府有没有熟人啊,平时很空的那种。”
秦知遥忽然现了形,挡住了窗帘缝透进来的金色阳光,他低下头,丝毫不在意地折了腰,问道:“想要做什么?”
“这边的人还要盯着啊。”想到昨天晚上见的那几个人,秦有意眼中的兴奋就压不下来,“我很感兴趣的,要是我不在的时候他们死了,那我将是第一个因为无聊而自杀的人。”
知道这孩子在开玩笑,秦知遥还是忍不住想象了一下秦有意因为无聊而自杀的场景,伸手摸摸秦有意的头发,声音轻柔道:“有趣的事情很多,我陪着你一起玩。”
秦有意抽了抽嘴角,抬眼对上秦知遥温柔的眼神,“叔叔,我们不适合。”
“无妨。”秦知遥神情不变,道:“我等你厌倦了这样的身份。”
“你走吧,我困了。”秦有意抬手遮住眼睛,呼出一口浊气,开始了身体上的休息,也遮住了秦知遥望着他的画面,秦知遥替他盖上一条薄薄的杯子,然后转身离去。
阎君殿里,万年不变一身黑袍的阎君大人戴着面具,淡着眉眼提笔处理着地府公务,地府管理着y间,y间住着不想投胎的人,以及四方野鬼恶魂,作为y间之主,管理这么一个种群,阎君大人可以说任重道远,公务繁忙。
有个人不用通报就能大摇大摆地进阎君殿,被怀疑为阎君的情人,当事人并没有这样情人得意的姿态,站在殿上,看到上方的阎君停了笔,两人相顾无言。
“何事?”阎君先开口,笔下不停。
“意儿要出去一阵子,去天山。”来人正是秦知遥,他对着阎君也是淡淡的神情,甚至还没有对秦有意时的千分之一,道:“他怕这里的事情被动了,他最近对气运很感兴趣。”
阎君笔一顿,抬眼看着秦知遥,道:“你想怎么做?”
秦知遥也看着阎君,他相信阎君知道自己的想法,因为他们本为一人,这是秦有意与他自己都心知肚明的事情,阎君看上去淡漠无情,在秦有意面前占有欲却强得厉害,在画境中,阎君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秦知遥是亲人是长辈,渊屿是朋友,顾铮是爱人,严玉是追求者……啧,用秦有意在中学到的词——ji,ng分狂魔献给阎君大人。
两人正对视着,远远地从殿外传来这样的声音。
“本宫是名正言顺的阎君夫人,现在是见不得阎君了是吗?你们都给本宫让开,否则休怪本宫责你们一个以下犯上,投入畜生道!”
“后院起火?”秦知遥问:“为何不换回去?”
阎君摇了摇头,道:“伊想自己来。”
所以就忍了这么久?秦知遥不得不点头承认,主魂就是主魂,比他们厉害多了,但看这修养这气度这……心里还没夸完呢,就见阎君看着他,幽幽道:“吾也想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但伊向来喜欢突然袭击,喜欢从天到地的坠落感……”
我夸早了。秦知遥转过头去,身形却是一散融入了阎君的身体。
“君上……”艳丽的阎君夫人一身大红走了进来,骄阳似火。
可惜阎君是块冷冷的冰,他看了夫人一眼,声音沾染了阎君殿的寒气,更显冷冽,“不得干政,退下。”
他语噎,瞪着眼看了一会儿,阎君殿内着实藏不得人,见阎君目光越发冷了,之后行礼,半蹲着,柔声道:“君上,臣妾告退。”作为一个懂事的贤内助,不让夫君生气是最重要的一条。
可他不知道在他离开之后,阎君扫在一幅丑得可以的字上的眼神都比待他要柔和亲切有什的多。
白纸上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秦非意。
第九十二章 烧糊了
天山山系位于欧亚大陆腹地,平均海拔约4000米,东起中国新疆哈密星星峡戈壁,西至乌兹别克斯坦的克孜勒库姆沙漠,近东西向延伸,横跨四国,在中国新疆境内绵延约1760千米。
秦有意几人的目标,是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阜康市境内的博格达峰,山风3800米以上是终年不化的积雪区,白雪皑皑,固有“雪海”之称。
他们首先会在阜康市的九街运镇落脚。
这是一个在风水界留名的镇子,从名字上看来,它应该有九条街,并且成一个阵法,带来什么样的运气,但秦有意实际到了这阵子才发现这阵子虽说聚人聚福,却并没有什么传说中的九街,也没有阵法的痕迹。
“我们今晚住哪儿?”秦有意走在路上,打了个呵欠,坐了一天,他有些累了。
老头子笑呵呵的道:“九街运镇有个溪来客栈,是位佛门大师开的,我们可以住在那儿。”
佛门中人不是不涉红尘吗?怎么还开客栈?秦有意撇撇嘴,这绝对是个假和尚,市侩和尚,不过等到了客栈他才知道自己的想法错了,这客栈装修的素雅,令人感觉很舒服,并且这里不收钱,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老头子他们会来这里,觉得和尚真可怜。
“小童,请问还有几间房?”老头子走到柜台前,对电脑前的少年问道。
“请稍等。”少年是站着的,身子对着老头子微躬了一下,然后开始熟练地点开客房记录,他扫了两眼,尔后微微低着头,回答道:“只有一间单人间,剩下的都是二人间,请问想要如何分配?”
老头子还没说话,张萌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眉眼弯弯,道:“当然是我要一间单人间啦,顾离和平南本来就是室友,住一间,老头子和罗哥一间,伏银和麦克一间,谢谢。”
少年很快地点好了房间,然后从抽屉里掏捞出房卡分别递给他们,沉静如水地微弯嘴角,道:“请。”
这个笑容很好看。秦有意为这间客栈点了个赞,然后拉着平南上楼去了,临进门前还听到老头子喊了一句“哎,晚上去饭堂商量一下行程”,秦有意冲到了床边,把自己摔了上去。
“噔。”平南关上门,见秦有意这副懒懒地要融在床里的神态动作不由笑了,无奈地摇摇头,道:“不是过来帮忙的吗?怎么还没动手就累成这样?”
秦有意闻言,挑了挑眉,道:“阿南啊,你这话意思我不行啊?”
平南举双手,神色无辜,道:“这可不是我说的啊。”
“哼,不行就不行,我也没什么反对意见的。”反正事实是他绝对行,秦有意耸耸肩,往床边上滚的同时看似不经意地伸手一拉,床上有了个人,却丝毫没有人注意到,秦有意一拉被子,和人一起缩到被窝里。
却没看到青梅竹马的眼中闪过狠戾的红光。
“意儿,为何?”秦知遥不是太明白为什么要把他拉到被窝里。
“怎么说话这样文绉绉,听得人不爽快。”秦有意瘪瘪嘴,伸出食指,指尖冒着一团幽蓝色的冥火,既能照亮又不会烧着杯子,他睁大眼睛看着秦知遥,好半天,直到对方面无表情地微微移了移视线,这才熄了灯,道:“不过你倒是无妨,别人这样跟我装,我就哼。”
秦知遥沉默了下,伸手环住秦有意的腰,道:“这般口不对心,想撒娇就直言,都满足你。”
呆呆呆,这是怎么了?脑子进水了?秦有意被秦知遥的话惊得久久无语,不由得在心中问道:“非意,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啊?我刚刚在撒娇吗?像吗像吗像吗?我觉得半点都不搭边啊。”
“大概是……”秦非意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你该看书了。”秦有意停止了与秦非意这个文盲的对话,然后也伸手抱住秦知遥的腰,睁大了眼睛,似是想要看清秦知遥的表情,抬头问道:“我只是怕冷,为什么觉得我在撒娇?”
不是撒娇啊……秦知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抱着腰的手松了一只,拍拍秦有意的背,语气微不可闻地有些生硬,道:“怕冷就抱你。”
不知道为什么,秦有意总觉得自己在那张面瘫的脸上看出了一丝丝,只有一丝丝的尴尬,黑暗中,秦有意眉眼勾了勾,闭上眼睛,把头靠在秦知遥心口,呼出一口气,“睡了。”
只有两个字,暖气直达心口,秦知遥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地在不碰到秦有意也不会让身体有动作惊扰到秦有意的情况下低了低头,黑色的短发蹭在胸前,软软的,有些痒,呼吸的热气一直暖着心口,让他有些发晕,呼,吸,呼,吸,呼……下一个要呼还是吸?
忘了……秦知遥沮丧地低着头,完全忘记自己只是一缕幽魂,用不着呼吸的事实。
黑暗不见光的角落里,青年睁开泛着红光的眼睛,那双红宝石一样的眼睛望着哪里,就使哪里有了光芒,有了希望,而他现在视线的落点处,有个白发青年,白发青年把手按在心口,恭敬乖顺地低着头。
“那两个蠢货还没有得手一件?”青年轻轻叩着不知什么材质的座椅,声音在这黑暗的空间里回荡,他有些漫不经心地换了个翘腿的姿势,眼睛落点到了别处,“让你暗中相助,也是这样一个没有的结果?”
白发青年动了动手指,发出几个音节,随后是一首曲子,他的视线不知落在何处,但从那略显痴狂的神情可以看出他此刻状态的不正常,但那乐音,实乃,人间无有一人能与之相比。
“嗤,滚下去。”青年连眼神都不想给白发青年一个,他淡淡地望向上方,极目虚空,嘴角忽然勾起了笑,“你是清澈甘甜雪山泉,过我喉头,入我肺腑,吞食我心,我痛彻骨,剜身血骨,此香难忘,啃食入腹。”
若是白发青年还在这里的话一定会知道,青年所唱的正是他方才弹奏的曲子,亦是他的心意,只是不知青年是对何人所唱。
秦有意从温暖舒适的怀抱啊不,被窝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饭时间了,他拉了平南一起,下了楼,从小道出了这栋楼,进了后面一栋楼,这里环境清幽,饭香中带着些自然气息。
“哎哟,前辈来了啊。”老头子笑眯眯地站起来,让人又拉了两张凳子。
秦有意坐下了,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听着他们的计划。
“今天先在这里休息一晚,我了解了一下路线,可以明早八点准时出发去到城东,再折南爬坡,穿过盘山公路就到了天池,在那里休息一会儿,会有人将马儿带来与我们会和,等马儿到了以后,我们在继续向南,那是一条比较陡峭的路,不过有经验老到的人替我们带路不用担心。”老头子顿了顿,喝了口水,继续说道:“灵泉在海拔四千两百米左右的地方。”
听完老头子的详细计划后,各人有各人不同的反应,张萌本来就喜欢挑战,这次来顺便旅游倒是挺开心的,戴着墨镜的神经质没什么表情,白发青年也冷酷的面瘫着,麦克非常兴奋,用自己那不太标准的外国腔中国话期待着明天的行程。
秦有意与平南对望了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的担忧,不由笑了笑,道:“没事的阿南,别看我一副小弱受的样子,大总攻的体质知道吗?”
这玩笑开的。平南也笑了,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自小体质不好,明天穿得暖和些,不要感冒了。”
“我说的可是事实啊!”秦有意的声音充满了气愤,悄然勾起的笑却意味深长。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平南听着秦有意的语气,看着秦有意小孩子气的举动,只好如往常一样让步,看得一直跟在秦有意身后的秦知遥眨了眨眼,有些想皱眉。
这个人似乎……秦知遥正想着,从手上传来一股大力,他踉跄了一下,疑惑地看向秦有意,却见对方扬起一个灿烂的笑,不知是对他还是对着门外透进来些微的金色说道:“吃完了,我要去逛夜市啦!”
九街运镇是个奇人怪士聚居的地方,秦有意出门就一直兴致盎然,因为这些人着装打扮都让秦有意眼前一亮,啧啧称奇,怎么还能又这样的搭配,有人不惧温差寒凉,上身赤裸,肚子上纹了条青龙,肚脐正是其中一颗龙眼,有人裹得跟黑熊似的,只露一双凶神恶煞的双眼,有人……
除了这些人,还有各种各样稀奇玩意儿,禅牌、护身符、小饰品等等,秦有意对这些不感兴趣,他喜欢吃的,本来以为这么偏远的地方没有的,但等看到那红红的一串串晶莹剔透的果实的时候,眼睛一亮。
“遥遥遥遥,我要吃那个。”秦有意指着那个行走在人群里的小贩,眼睛发亮,嘴角还有可疑的晶莹,他眼睛未曾离开那像红宝石一样的果实,手拉了拉身旁的人,声音软糯,“遥遥,我想吃嘛。”
撒,撒娇了,应该是的。秦知遥眼神一厉,瞄准小贩,掏出钱,闪身过去,买了四串之后迅速回归,看到秦有意开了一根,咬下一颗,因为嘴里酸甜心满意足的样子,他也觉得心满意足了,撒娇的样子,好可爱,想宠。
正想着,眼前多了一颗红果果的宝石,还带着气息,他忍不住张嘴咬了一口,酸甜的感觉在嘴里散发开来,他看向青年,却见对方皱着眉眼,一脸委屈地望着他,“我吃不下了。”
吃吃吃。他顺从地就着青年的手吃完青年剩下的,心里的粉泡泡简直要飘出来,可爱,想宠。
秦有意逛了一会儿吃的,等肚子撑了,便拉着人到了清净的街道,慢慢走着,月光下,两人并排走着,气氛安静祥和美好得不行,秦知遥在心里握了握拳,只跳出一个字——好。
走了一会儿,秦有意累了,就拉着秦知遥在人工河的桥边倚着,秦知遥就在他身前站着,秦有意张开了嘴,“啊”了一声,秦知遥心领神会低头拆开一根糖葫芦,开始投喂。
秦有意舔了舔,一口咬掉,外面包裹的糖衣脆脆的,同时咬开里面的果实,酸酸甜甜的味道让人很是喜欢,喜欢得眯了眼睛。
秦知遥等着下一次投喂的时间,却忽然在秦有意的身后看到了些什么,他抿了抿唇,伸手环住秦有意的腰,趁青年被味道蛊惑了心神的时候抱住他,把下巴搁在青年的肩上,与这温情动作完全不符的冷厉眼神却望向了那人工河的河面。
河面逆行的黑影动作一顿,迅速下潜,一下就消失了影子,他自个儿纳闷,今儿个运道这么不好,怎么碰上了煞星了。
吓走了不知好歹的人,秦知遥舒了一口气,被青年的气息包围,整个人有些慵懒,但却仍旧下意识不把全身的力道压在青年身上,只是看起来像挂在青年身上一样,他正呼吸着青年身上独有的气息,就听到带着笑意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这样吃我豆腐啊……”
热气上涌,有点控制不住,秦知遥微微低下头,把脸遮住青年就看不到了吧。
“呵呵,今天的遥遥有点可爱啊,想……”感受到怀里人忽然的紧绷,秦有意有些恶趣味地把空顿时间延长,最后在趁人不备,凑到人耳边轻轻吐了一个字出来,然后收获了一只熟鬼。
煮熟的熟。
“你学坏了。”秦知遥闷在秦有意肩上,语气听起来不像生气,后一句更是叫秦有意笑了出来,“不许这样对别人说。”
秦有意呵呵地笑着,仰头看着天上明亮的月亮,声音有几分揶揄,“遥遥也学坏了,都占我便宜,吃我豆腐了,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这话暗藏深意,秦知遥听懂了,抱着人腰的手一紧,还是闷着,强硬的说道:“就是不许。”
秦有意淡淡地“哦”了一声,没再说话了,秦知遥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后续,心中有些不安,才抬起头,眼前一张脸凑近。
“啾。”秦有意退开,笑着说道:“这样就扯平了。”
眨着眼睛的鬼觉得自己大概要烧糊了。
第九十三章 倒霉催的
昨夜迟迟睡,今晨早早起,秦有意穿着羽绒服背着大大的旅行包,站在楼下打呵欠,看似伸手扶着墙,实际上被秦知遥扶着,他本人已经属于神志不清阶段的人了,看得秦知遥内心哭笑不得。
等所有人到齐,上了越野车,先向东行。
“小阿离。”张萌见秦有意抱着双臂闭上眼睛,腰背甚好地自然往下,不由带着一脸坏笑凑上去,“你昨晚上做什么坏事去了,现在这么困?”
“唔……去逛夜市了。”秦有意无意识地嘟了嘟嘴,侧向车门而睡,些微暖阳照在他的脸上,温暖而舒适,他松开了眉峰,亦放松了身体。
秦知遥坐在秦有意放包的位置上,旅行包透过他的身体,若是有人能看见绝对惊异,大概研究者会以为自己看到了海市蜃楼,虽然没有发生的条件,不过也可能不会,因为秦知遥望着秦有意的角度是那么正好,眼神是那么温柔。
黑暗空间内,青年坐在他的王座上,他看着手中的一串糖葫芦,神情玩味,然后他咬了一口,下一刻,东西被他扔了出去,“还以为是个什么新鲜玩意儿,也不知道王上看上他什么了,喜欢这种东西的能是什么好货?”
话音方落,一只黑猫从王座后面传出来,狠狠一抓挥散了青年的身影,它踩在王座的扶手上,动作优雅而高贵,它舔了舔自己的爪子,绿幽幽地望着不远处又重新聚合身形的青年。
“这样贬低王上的救命恩人,恐怕没有人能救得了你。”黑猫开口,声音是少年音,那么稚嫩却满含冷漠,它在扶手上趴下,道:“我劝你,换个心上人,捂了这么多年王上要有感觉,早就有了。”
青年闻言,轻笑一声,回头看着黑猫的眼睛都泛着红光,他伸出红艳艳的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的手,道:“蛇本无情。”
黑猫听得好笑,若是无情,这么多年苦追王上,王上面前无比顺从,私下里各种贬低王上倾心之人,都是为了什么?
青年知道黑猫一定腹诽着他,嘲讽地看着他,他并不在意,化作一条黑影窜入黑暗中,只留下一句话:“我去添把火。”
“当着王上的面想杀他的心上人怕是有些难度,更何况他那心上人……”黑猫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并不简单呢。”
老头子到了城东之后回头看了眼,见秦有意睡得十分香甜,不由摸摸自己的胡子,心中感慨前辈的夜生活竟是如此丰富啊,虽然刚才听见了是去过夜市,但谁一个人去逛夜市的呢?
秦有意确实是一个人,不过还附带了一只鬼。
车里颠簸得很,秦有意睡得不安稳,就让秦非意出来睡着,自己去了画楼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三秒立睡。
如今的画楼破败得很,可这里是秦有意的家,无论怎么睡都踏实,秦知遥看到睡得安稳的秦有意之后柔和了眉眼,他悄然在床边微蹲,注意不靠着床铺,伸出手在秦有意的脸上却不碰,“你呀,如此倔强的性子。”
似是知道有人在骂自己,睡眠中的秦有意皱了皱眉,看得秦知遥是不知道说什么。
“小坏蛋,也不需别人说你。”秦知遥点了点秦有意聚着的眉心,“我就说我千辛万苦为你聚魂敛魄投入画境,你哪点知道感恩,毁了我的一番心意不说,还这般对待我,你说我是不是……”
这话还没说完,就听秦有意咕哝了一句:“吵。”
秦知遥闭嘴了,非常干脆,他看着秦有意,只能在心里笑骂,还不许人说……只是看着看着他就凑上去,望着那眉眼,舍不得移开眼,你说我是不是只能宠着你,好话都给你堵着没说了。
“咻”的一声,一封信飘了过来,秦知遥面色一冷,接了信,看到信上所述,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却不知在他离开后秦有意神色复杂地睁开了眼,他掀开被子坐起来笑了一声。
到底是小揪揪太多了,不经意都能揪到。
“生来死去,爱来恨去,不过一场空,你看不破吗?”
忽然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秦有意面上一喜,脱口而出:“先生。”
“意儿有了能力却不最先唤醒我,倒令我有几分失望啊。”沈居白微笑着出现在房中,秦有意面前,手持一柄白羽扇,轻摇扇风,带来了清爽的一阵微风,他就站在那里,便让秦有意心安。
“先生才是,能够出来还瞒着我。”秦有意没有认下沈居白给他安的罪名,反而还给沈居白一个‘知情不报’的罪名,他撇撇嘴角,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先生既能与阎君大人谈心交友,又岂是单单画境可以束缚的呢?”
这算是秋后算账了。沈居白想着,微微坐到了床边,笑着看秦有意,道:“意儿这是在怪罪我?”
“不敢不敢。”秦有意摇头晃脑,“先生可是高人,可不会在乎秦有意着三言两语的话。”
“你若想知道终始,我也可全部告诉你。”沈居白笑得意味深长,道:“包括秦有意的那一部分。”
听得秦有意眯了眯眼,他可是知道‘包括秦有意的那一部分’可不是指的他,而是之前与非遗对话时那个最初拥有了名字的他,他看着沈居白,对方笑得滴水不漏,仿佛什么都知道。
最后是秦有意首先败下阵来,他往后一靠,噘嘴道:“算了,我不想知道那么远,总让我在本来就日暮的年龄上再添一笔,我还很小。”
“嗯。”沈居白纵容地点头,顺着秦有意的话道:“你还很小。”
秦有意在心中捂脸,先生每次都是这样一副面孔,以他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真的是……注定他输,不甘心地撇了撇嘴,在抢救无效彻底阵亡后秦有意盘坐起来,道:“先生有什么事就说吧,意儿尽力去做。”
听了这话,沈居白难得的严肃了面容,道:“你必须尽快将你自己完善。”
“为什么?”秦有意问。
“天君虽不能亲下凡间找你算账,给你安排些祸事总是能够的。”说到这个,沈居白头疼地揉了揉眉心,道:“天上神仙一如星辰数不清,他们蜂拥而上便是天道再眷顾你,你怕也活不下去。”
秦有意瞪眼,怒道:“法则呢?天道呢?怎么也不管管!”
沈居白叹气道:“天道在你的事情上有失公允,它虽欠下人情却也不是这么个还法,你再这么任性下去,它迟早要崩坏。”
“崩坏之后呢?世界会怎么样?”秦有意不是故意让自己的关注点歪,但是他真的很好奇,虽然他也想问天道欠了他什么人情。
“世界毁灭嘛。”沈居白说到这件事倒是非常平常的语气,也不知道为什么让秦有意觉得他底气十足,但是他又转了个弯,道:“到时候你数年修行毁于一旦,还白白费了许多人的心血。”
秦有意非常平淡地“哦”了一声,道:“其实我不怕死,真的,当然在死之前我一定会解决秦非意的事情,旧账都要清算,然后再死,这样我一定可以含笑九泉了。”丝毫不觉得死有什么恐怖的。
“你呀……”沈居白实在有些说不通他,只好叹了口气,正要开口呢,却见秦有意忽然变了神色,便转口问道:“怎么了?”
秦有意脸色难看的说道:“秦非意出事儿了。”
说完便消失在床上,沈居白跟着他一同闪身离开。
秦非意觉得自己可能比较衰,秦有意半夜出去逛那千奇百怪的夜市,屁事儿没有,到了他,好好地在车上睡觉,魂魄都能不知道丢到了那里去,这里乌漆嘛黑,还一阵阵y寒,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秦非意,你在哪儿呢?”秦有意的问话直接在秦非意的耳边响起。
“我这里啊……”秦非意正藏在一座破庙里,他看着外面红着眼睛虎视眈眈的一圈儿,道:“我也猜到个大概,刚到这里是一片黑漆漆的,y寒之气不要命的往我身上窜,我现在躲在一座破庙里,庙里有座神像庇护着,外面有一堆虎视眈眈的恶鬼。”
秦有意舒了口气,道:“那你的运气可真好。”
秦非意默了默,道:“这神像是我的……”
“哈哈……”躲恶鬼躲到了自己的破庙里也真不到是运气好还是运气背,秦有意岔了一口气,心口疼,他只好安抚道:“你在那儿待着先,实在不行你就自己撕碎自己,这样就能回来了。”
“……”秦非意沉默了下,“这样很疼的。”这混蛋就没考虑过亲手把自己灵魂撕碎有多疼吗?
“你当初不就这么搞的吗?”合着为了爱情无所畏惧为了自己居然怕疼?秦有意不是很开心地继续寻找,他没有回到叫做顾离的壳子里,而是直接以灵魂身入y间,心里却也想着到底是谁将秦非意的灵魂带到y间去的?
秦非意躲在自己的庙里,寒风来去,他打了个阿嚏,默默地抱着自己的腿,要多凄凉有多凄凉。
“意儿,你先莫着急。”沈居白从秦有意的自言自语中大概得知了事情,便陪着一同寻找,思索着对策道:“不如去请阎君帮忙?”
秦有意哈哈笑两声,道:“才不要。”
知道沈居白好奇,秦有意又带着找了两圈,一边左顾右盼地找,一边淡淡地解释道:“秦非意不想见他。”
秦非意确实还没有做好见阎君的准备,虽然一直以来都是秦有意喊着叫着不要去见这个人,但他也有想法,他没有信心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见到大人他会做出怎样丢人的举动来,他也不想……不敢见。
秦有意觉得自己作为一个体贴的主魂一定要尽量满足自己的愿望,只是不见阎君这种小事,为口不对心的自己做做无妨。
秦非意在庙里等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神像的庇护越来越弱,从前他任职的时候,都有定期来补充灵力,但现在他也落到这步田地,又怎么庇护自己呢?秦非意苦笑,他觉得秦有意找不到他,不仅是因为y间有如此之大,他的神庙有如此之多,更是因为……他是如此的无能,就让这些恶鬼来撕碎他吧。
大厦将倾,光华若隐若现引得外面层层包裹的恶鬼眼中泛光,他们伸出獠牙利爪,在那保护结界上划过,发出刺耳的声响,秦非意算着结界将要破开的时间,闭上眼睛,五,四,三,二,一……
“吾来了,莫怕。”
淡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好像是幻觉,是过去的余音,但那腰间的触感却是如此真实,秦非意猛地睁开眼,眼前只有下巴,稍稍抬头就能望见这人完美无瑕的脸,肤如凝脂,阎王玉面。
那是让人觉得惊艳的一场压倒性地胜仗,他们被随后赶来的鬼差带走,秦非意有些愣,似乎是被这急速变砖的事情给弄的。
“意儿。”他有些担忧地望着他,真的被吓到了,都怪他,若是他早来一刻便好了。
秦非意定了定眼睛,往后退了一步,对着他拱手弯腰,道:“多谢阎君大人相救,救命之恩秦非意没齿难忘,来日必定报答。”
他有些搞不明白眼前的人,张了张嘴,却被一人的声音盖过。
“秦非意!”
来的人是秦有意,他拉着秦非意的手把人上上下下都仔细检查了一遍,在没有见到任何伤痕之后松了口气,然后就看见秦非意眼神怪怪的,他顺着秦非意的视线,最后望到了带着玄黑色面具的人。
几乎是下意识地,秦有意把秦非意往身后一拉,弯腰拱手道:“多谢阎君大人相救,救命之恩秦有意没齿难忘,来日必定报答。”
多么相似的套路,像是同一个人似的,但是……面具下的眉头微蹙,有些分不清眼前的状况,为什么会同时出现秦有意和秦非意,就算分裂,他还以为只是性格的分离,哪知道灵魂都有两份?
“阎……”秦有意刚想说话就被秦非意轻轻地拉了下衣服,他看了眼秦非意,又看了眼阎君,低眉退到了秦非意的身后。
秦非意望着严玉,一点都不像他自己,温和地笑了,一如往昔唤道:“大人。”
只二字便将人扯入了过去。
第九十四章 秦有意疯了
“你这是……怎么回事?”严玉眉头微蹙,看着眼前两个虽说长相不同,灵魂却同本同源的人。
“大人不必担心。”秦非意跟了严玉那么久,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想法,他微微一笑道:“我们这样并无不妥,不会有影响。”
严玉气稍松,他看着秦非意,道:“意儿,意儿。”前一声唤的是秦非意,后一声唤的是秦有意。
“离开画境之后,秦有意陷入沉眠,而我作为过去的记忆出现。”秦非意似乎丝毫不为秦有意是主,他是次而感到不满不甘,他对着严玉笑道:“秦有意醒来之后本打算直接融合,但我有执念,不愿就此消散,所以才有了现在的状况。”
严玉望着他的眼神与望着秦有意的眼神是一样的,并未因过去的情分重看,也未因主次轻看,他只问道:“你的执念……是我吗?”
“哈,没想到大人如此直白,或者说该是秦有意令大人如此直白。”秦非意笑了一声,眼下微红,道:“秦非意不过乡野小子,能得大人青睐已是三生有幸,非意在此多谢大人了。”
严玉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动了动嘴唇,话却不出口,他望着眼中似有解脱之意的秦非意,神色复杂。
秦非意没有再去看严玉了,他微微低着头,声音清晰地传入在场人的耳中,“秦有意,我虽不在了,没人再陪你玩闹,但我的事情可不能忘了呀唔,果然秦有意不适合那副动不动就哭的小白兔样,哈再会。”
秦有意知道那未尽之语,记忆中再会了,他眨眨眼睛,眼中蒙了一层薄雾,却未曾落下泪来,秦非意的身形开始化作光沙,最后成了一团流星,朝着秦有意的方向而去。
“妖孽休得害人!”只闻一声厉喝,一道巨大的掌印从远处携风而来,直冲秦非意。
秦有意瞳孔一缩,旋身而起,在那掌风到来之际与光沙合二为一,同时睁开双目,冷厉一视,眉心间一道光纹一闪而逝,迸发出的白光却直接消化掌印,并且直击来人。
“唔。”一声闷哼,一道艳丽身影现了身,他嘴角一抹朱红,一手捂着心口,一身红衣的他似血色夕阳,极致突出了他那美得不可方物的脸,他面色苍白地盯着缓缓落地的秦有意,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秦,非,意!”
秦有意落地,唇角一勾,银白色的面具覆上,一身月白衣裳到衬得人文人清高,风骨不凡,他有礼地俯身,道:“在下画楼秦有意,夫人您认错人了。”
“本宫便是死也不会忘记你的气息。”他嘲讽地一笑,道:“犯下天条,被千刀万剐的秦非意还活着,还改头换面到了人间,怎么,你觉得人间便不会被抓到了么?”
听着这人的话,秦有意嘴上的弧度慢慢地慢慢地笑了,但忽然他又勾起一个恶劣的笑,道:“夫人难道以为在下只有害怕的本事了么?”
他心头浮起不好的预感。
“实不相瞒,洺灵公主很是想念夫人呢。”秦有意的眼神微冷,笑却还保持着优雅不失礼,“至于天君大人,在下早在邀公主暂住画楼之后便见过了,夫人想要同公主为伴吗?”
“不,不可能,不可能,天君怎会……”他满目不可置信,但当他的眼神落到一旁的严玉身上的时候,他心中又有了主意,两行清泪就这么从一双美目中落下,他上前扑到了严玉的怀里,嘤嘤哭泣,“夫君,夫君救我。”
秦有意既不阻止也不打杀,就站在那儿了冷眼看着,等严玉抬眼看他,他才轻笑一声,道:“怎么,阎君大人这算是要与画楼为敌了?”
“你不能杀他。”严玉挥开了他,却对着秦有意淡淡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哈,何来的道理?”秦有意怒极而笑,只觉得有趣极了,他仔细打量着严玉身边那个艳丽得不像男人的人,“就凭他是天君之子,天潢贵胄,还是凭他那‘与生俱来’的灵力,还是凭他……”
“就凭我是阎君夫人,是这地府的主人。”似是因为有了严玉的撑腰,他也有了底气,上前两步,挺了挺胸,傲气非常地说道:“凭我夫君是天上地下地府之君,凭我是他最爱的夫人。”
秦有意都要笑了,他变出折扇,折扇轻摇,道:“我凭什么因为他放过你,夫人,以这千刀万剐起誓,我不可能放过你。”
“我所受到的痛苦,全部都要还给你。”
严玉神色微微一变,但还是道:“你不能杀他。”
“呵呵,我何必跟你多废话呢。”秦有意笑了两声,手一动,白裳染墨,正如他本人正在沉入黑暗,他的声音魅如鬼魅,“沈居白,你会替我拦住严玉吗?”
沈居白仍旧持着他那一抹笑,却是退后了一步,道:“抱歉,意儿,现在还不能杀他。”
“无妨。”秦有意却是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折扇轻叩掌心,他唇角微勾,身后的影子无限拉长,“反正我也只需要确认我对付的人是谁,了剑,剑白,”
两道白色身影出现在秦有意身后,他们恭敬跪拜,手握剑,“见过吾主。”
“了剑、剑白之主……”严玉抬起头,望着眼前这个与众不同的男人,“剑主非遗。”
“挡住他们两个。”秦有意转向那个被这一切惊呆了的眼里男人,勾笑道:“至于文洺,就交给我来处理。”
了剑与剑白二人得令,当即化光缠住沈居白与严玉两人,他们虽然没有这两人这样强大的实力,但凡剑主所在之处,剑光不毁,剑意不落,长剑不断,他们因此有了缠斗的资格。
而秦有意走到了文洺的面前,他看到文洺故作镇定的脸,轻笑,道:“当初千刀万剐之前你曾说过,我如此对你,你能做什么呢?你还记得我的回答吗?”
文洺不记得了,他只知那一日是他最开心的一天。
秦有意看他表情便知道他的心思,“我说,我会全数奉还。”
“如今,便叫你先尝尝……唔……”秦有意从喉头挤出一声叹息,闭眼睁眼,他轻叹一声,周围万剑锋芒极剩,他抬眼望天,“天道,你又欠了秦有意一次。”
“而你们,又叫我失望了一次。”
“剑兮归凌云,我兮归……”
声音未落,了剑、剑白便已知剑主心意,他们对视一眼,化光随那逐渐消逝的身影而离去,徒留一地三人,文洺虽然不太明白,但也从秦有意的话中得知他不能杀他,心中闪过一抹狠辣。
“你莫要再打他的主意。”
声音在耳边响起,文洺心神一震,周身被杀意笼罩,他惊骇地望向严玉,对方戴着面具,看不清神色,但那淡漠之意却……文洺委屈地哭了,他又有些不甘心,“他都要杀我了,你竟还护着他!”
“你若再打他的注意,我保证,连天道都护不了你。”沈居白虽然一直温和的笑着,但总让人觉得害怕,“我以沈居白之名保证,你会死的很好看。”
好看的语气却不是让文洺好看的样子。
这天道不公!秦有意携伤而去,坐在画楼内,一左一右坐着了剑、剑白,手指轻扣桌面,他闭着眼睛,让人探不轻虚实,只是身为剑主手下剑却不用为难就能听懂。
剑白看了眼了剑,对方在画境中修了千万年的佛,性子也变得和气了,只是剑乃兵中杀气,磨了便钝了,剑白心里想着,面上问道:“天道不公,吾主有何打算?”
“我本想等计划完善再动手,谁知他竟忍不住。”秦有意睁开了眼,眼中ji,ng光乃剑意,“画境一番倒也并非没有收获,如今天道只能制约却杀不了我了。”
“吾主欲何?”了剑一听便知道秦有意变了原本的心意计划。
“它既然忽视我的好意,那我也不奉陪了。”秦有意眨眨眼睛,笑出嘴边两个小梨涡,分外可爱,“把针对天道的计划反方向进行好吗,我好难受啊。”
“吾主……”剑白担忧地望着秦有意。
秦有意还是那张笑着的脸,只是眼睛微红,“我早都知道了,小玉儿回不来了,我早都说了,他不是小玉儿,我的小玉儿早都因为触犯了法则而魂飞魄散了。”
小玉儿从来都不用说,小玉儿一直都会陪在他身边的,小玉儿永远都不会站在他的对立面,小玉儿永远都不会……伤他的心的,小玉儿永远都会支持他的。
“怎么办,不太想哭啊。”带着哭腔,眼泪一颗颗掉下来,秦有意还是在笑,画楼的画仿佛都感受到了他自心底泛起的悲恸震动起来,那是画的回应,“但是秦有意,觉得好生委屈啊。”
画楼震颤,秦有意的泪却不是白流的,他勾了笑,这回眼中魅惑,他叹息着,似是无奈,“怎么办,秦有意疯了。”
此言一出,四下皆静,了剑与剑白惊诧地望着主座上的人。
“顾大师,顾大师,顾大师醒醒。”
陷入深度睡眠的青年轻吟一声,长睫轻颤,睁开眼后是初醒的茫然,随后很快散去,还未睡饱的他打了个呵欠,声音软糯,“有什么事吗?我好困……”
老头子面对这样纯白好似年轻了十岁的顾离先是一愣,尔后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态度摆的更加慈祥,笑着说道:“我们到了天池了,该骑马而行了。”
“唔……”顾离眨眨眼睛,回头一看,见到平南,撅了噘嘴,道:“阿南阿南,你骑马带我好不好,我好困。”似乎完全没有看到身边脸色一瞬难看的秦知遥。
“懒虫。”平南上前穿过秦知遥的身体,扶起秦有意,带着人坐到了马上,不知为何他平素看起来普通的身体此刻显得异常高大,能将秦有意牢牢地嵌在怀里。
秦有意也当真如他所说困得不行直接闭了眼躺在平南怀里睡了过去,拉着缰绳的平南虽然欣喜却仍旧不能平下疑惑,他向侧边望了一眼,眼中冷意不可忽视。
草下y影中的人接到命令,立刻潜入黑暗中,过了一会儿,他将自己所得传入平南耳中,禀报道:“王上,蛇九去找过顾公子,并且与地府阎君和阎君夫人有关系。”
“呵。”平南冷笑一声,攥紧了马绳,环着秦有意的手却格外温柔,眼神也是温和,别怕,你想做什么,我都帮你,“给那位阎君夫人找些事情,我要他付出代价。”
“是。”属下领命,即刻离开。
却不知那一路跟随的秦知遥气得双目发红,只是他不能发作,这都是他自找的。
秦有意醒来的时候,队伍在休息,接下来是一段冰雪之路,马儿会自己回去的,而他们吃些东西,一会儿也要出发了,他睡饱了,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舒适地喟叹一声。
“阿南,你带手机了没有啊?”秦有意凑到了平南边上,笑嘻嘻地问道。
“带是带了,但是信号不太好,你这是要?”平南接收到了秦有意的挤眉弄眼,他揶揄地笑道:“怎么,几个月没联系,怕你那漂亮的小女友不要你了?”
秦知遥听得浑身一震,多希望平南是在开玩笑,但秦有意却是脸颊微红,嘟囔道:“你总打趣我,你就是在嫉妒,哼,我要跟荏荏打电话去了,去去去,一边儿去。”
平南听话地到了一边,面朝y凉处。
“喂。”电话里传来一个甜美女音,“请问是谁?”
“荏荏啊,是我,阿离。”秦有意笑得眉眼弯弯,“荏荏我这几个月打工上课什么的太忙了所以才没有打电话给你,我好想你啊,荏荏。”
“我知道阿离你很忙,不过你这也太久了,我好想你啊。”甘荏红着脸,小声说道:“阿离,你什么时候回来看我。”
秦有意红着脸,同样小声说道:“很快了,这件事办完老板给好多钱,我带你去游乐场玩啊,听说一起坐摩天轮的恋人最终会以分手告终,但当摩天轮达到最高点时,如果与恋人亲吻,就会永远一直走下去,荏荏,我们……”
“等你赚到钱再说吧。”那方羞红了脸,却还巴巴不挂掉电话,她哝着说:“我要上课了,阿离,晚上再和你聊吧。”
秦有意点头,“嗯嗯,晚上再……不对,我们和老板出去爬山呢,晚上要住在山里,可能信号不好,打不通也不要担心,我运气很好,一直都很好的。”
“嗯嗯。”甘荏点点头,“那,我挂了。”
秦有意恋恋不舍地挂掉了电话,然后拿去还给平南,似是看到对方调笑的眼神,秦有意瞪了一眼平南,道:“笑笑笑笑什么,你个注孤生!”
平南回之以微笑,道:“说不定的事呢。”
第九十五章 入阵被坑
这是一段不太平坦的路,坡度不算太陡峭,顾离几人背着大大的登山包,一眼望去尽是雪白,顾离稍停步喘了口气,伸手似是不经意地抚过心口,伤还没好。
“意儿,把行李给我背吧。”秦知遥看他那样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上前一步,顾离却径直穿过了他的身体,好似他根本不存在一样,秦知遥觉得心都紧了,紧得他喘不过气来。
平南见顾离一步一个脚印跟了上来才缓步前行,保持着和顾离同步的节奏,他皱着眉头,看顾离额头上一层汗,有些都挂在了下巴,“阿离,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帮你背?”
顾离摇摇头,仍然挤出一个笑,道:“没事的,之前修炼有些走偏,所以身子犯热,可不是承受不了这爬山的路。”
“可是……”平南本想再说几句,但见顾离坚持,便只好退一步,道:“那一会儿若是撑不住了,不得逞强,唤我帮你。”
“知道啦知道啦,啰啰嗦嗦的阿婆。”顾离好心情地对着平南做了个鬼脸,随后加快步伐赶上前面的队伍。
雪山一线上,人如蚂蚁点点,顾离望了望,看到远处有灵光冲天,ji,ng神微震,他稍舒一口气,露出笑容,还好这距离也就看上去远一点,再让他走下去,这身体撑不了。
过了一个半小时,他们到达了目的地,被雪包围的一汪灵泉冒着腾腾的热气,好似个天然温泉,但那满溢的灵气却不是骗人的,顾离眯了眯眼睛,沉声道:“先别动。”
老头子几人当然也知道不能轻易动,灵泉在此时就算是绝世美女,也不能让他们送命。
啧啧,五绝剑阵啊……这个幕后之人是来试探他吗?顾离围绕着灵泉转了两圈,摸着下巴露出了意味深长地笑容,既然你是来试探我的,那我偏……就让你认出来又如何?
“吾剑,听令!”顾离手掐剑指,眼神一厉,眉心玉印一闪而逝,他抬手往后一拉,从泉水中冲出了一柄剑,泉水四jian,落地成剑,围绕中心那柄巨剑成了一个圆。
顾离瞳孔一缩,随即勾笑,有意思,这人有本事,他足尖轻点,飞身而上直落中心剑尖之上,负手而立半分嚣狂,他仰面大笑道:“便叫吾看看你有几分本事吧。”
话音落下,平南心下一阵颤抖,他暗道不好,便要上前相救,却见四散斜指地面的剑转弯向上,从上方直指顾离,剑与剑之间一层白色光膜若隐若现,最后正上方是从天而降的一面水镜封顶,水镜之上,盘坐着一名素衣和尚,眉心一点朱砂惑人而又圣洁。
而此时的顾离却已深陷阵法中了,但顾离面上却不见惊慌,他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些一闪而逝的画面,折扇轻叩掌心,道:“秦有意虽然疯了,但却没有忘记这些东西,阁下此时挖出来对疯了的秦有意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疯了的人没有神志这种东西。
似乎是听到了顾离的话,眼前的画面开始转变,身上装束,周围景象也随其变化,顾离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打扮,月华长袍,折扇佩玉,侧身去看桌上的铜镜,里面清晰的印出自己的模样,当真是: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顾离笑笑,瞧见镜中的自己长眉稍弯,眼中烁烁辰光,嘴角微弯,笑意温润,如蓝田美玉,润泽舒适,只是不知这阵法要做什么事呢?顾离颇为好奇,便要去开门,可门纹丝不动。
这是怎么回事?顾离又试了几下,仍旧这样,自己一身功法使不出来也不惊吓,只是持续做着‘徒劳’的努力。
过了一会儿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愈近,尔后带着为难的声音响起,“大少爷,老爷说过等季姑娘婚礼结束,就可以放您出来了,还请您稍作忍耐,吃食待会儿辛儿便会送来。”
季姑娘?顾离刚想着这个名字,脑海里不属于他的记忆便强行涌入,塞给他一大段信息,顾离看完之后了悟,顺带连他现在的身份也有了底,他笑笑,是个痴情人呢。
季姑娘,全名季姬,若是换两个字铁定非常的不文雅,但姬字,贵族妇女也,能用上这个字,可见季姬美貌与季家地位。
而他则是季姬青梅竹马长大的顾家大公子顾离,顾离虽取名为离,但他本人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实乃世家公子典范,只是再芝兰玉树的人,也会为情所困,自从秋月天华宴之后,季姬对天国二皇子郕王司空均一见倾心,皇上本就有扶持季家抗衡顾家的打算,便着笔赐了婚,倒是苦了顾离,为情所困的他竟也不顾一切想要抢婚,只是被随身的书童透露了消息,于是这边被关了起来。
顾离看了故事,觉得蛮有意思,毕竟这是一段记忆,他就当做第一视角的电影看了,虽然‘顾离’没有看出来,但他却看得分明,那季家姑娘分明是半分都不喜欢他,却还耐着性子与他谈论些诗词歌词琴棋书画,倒是苦了别人。
“秃驴,这可是你带我进来的,我若做些什么你也管不着吧?”顾离眼神亮晶晶的,勾唇一笑问道。
淡淡清绝的声音自顾离耳边响起,“施主随意。”
哈,真是困了便有人送枕头,报仇无门便有人送上门来找虐。顾离唇角携了一抹笑,虽然还是那皮囊,较之方才却多了几分邪气,与他自身气质一合,更是吸人眼球。
“辛儿。”顾离站在门口,稍提声调,唤道:“我有事想与父亲说,替我请他来。”
“是,大少爷。”大少爷想说什么事情显然不是她一个小小的丫鬟可以过问的事情,辛儿聪明,行了礼后,便去到花园,正见老爷与二少爷下棋,她走上前去,行礼道:“老爷,大少爷说有事同您说。”
顾军慢悠悠地落下落下一子,抚了抚未白的胡须,笑道:“这可是峰儿你输了。”
“父亲棋力高深,俊杰自叹不如。”顾俊杰对着顾军捧了捧手,站起身道:“既然大哥有事,俊杰便先告退了,父亲慢行。”
“去吧。”顾军说了一句,便也起了身,看到还保持着行礼姿势的辛儿,点头道:“起身引路。”
辛儿这才起身,顾家对待家奴要求其实不严,但他们不一样,辛儿替顾军引路到了顾离房门前,却未离开,低下头见到顾军打的一个手势,辛儿望了望四周,在几步外守着。
顾军这才动手开了锁,这钥匙他随身带着,只这一把,想里面这臭小子也是实在熬不住了所以才会找他吧,想着心里就叹了一口气,季家那女子明显讨好,也就他这儿子过于温润过于天真,真叫人难以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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