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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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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楼有意 作者:溯语疏楼

    正文 第15节

    画楼有意 作者:溯语疏楼

    第15节

    顾离一直在房内安静等待,期间还泡了一壶茶,闻着茶香,他静了静心,等门外传来声响,一阵刺目白光,他也不见惊奇,只是淡笑着说道:“父亲请坐。”

    顾军对顾离这副态度倒是有些惊奇,他捋了捋胡子,在顾离对面坐下,桌上摆在他面前的那杯茶,他不用饮,只嗅芬芳,“你放弃季家那姑娘了?”

    声音中明显带着惊讶,闻茶识人,顾军可没在这茶中听出什么求而不得苦涩得要命的感觉,反倒是一如往常那般香韵俱佳,引人品味。

    顾离轻笑,掩去自己的那股子邪气,毕竟是在人家父亲面前,他不想露馅,他温和地眉眼望着顾军,道:“如此这般,可是不会为父亲带来麻烦了?”

    “若你一直保持这般情态自然不会。”顾军上上下下审视了一番顾离,见他毫无破绽这才松了一口气,道:“为父本以为你需要一段日子,想着抗旨也要让你在家平静,现在看来,已经不用了。”

    顾离听着笑了,他也并非一时兴起就要捣些乱,只是那季家姑娘与二皇子实在欺人太甚,他二人成婚已经是让顾离伤心欲绝了,还以顾离是她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宛如亲哥哥一样的存在,央着皇帝非要让他送嫁!

    这不是欺人太甚又是什么?或许深层次还带这些y谋比如……搞垮顾家?

    既然叫了同一个名,又让他碰见了,顾离可不会袖手旁观,毕竟自己也是心情郁结,帮人挡个灾再反手一个巴掌,不为过吧?肯定不为过,这是当好人呢。

    “请父亲放心。”

    季家小姐与郕王成婚当天,延开百席,来往贺喜之人络绎不绝,顾家自然是要举家前来的,只是顾离自小母亲病逝,家中事情皆由二夫人把持,而他为人虽然温润,但与这些人交往平淡,是以到了王府的花园里,如今十二月梅香正浓,顾离倚树轻笑,来此三月,若非此刻清寂,竟已不觉自己是世外人。

    “咔嚓”一声,顾离目光一厉,望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却见一人披黑色斗篷,手搭在枝上,神情淡淡,好似什么都不能引起他的兴趣,他见顾离看他,便也对上顾离的眼睛,也没说话。

    君不来就我,我来就君吧便是。顾离抿唇一笑,露出嘴边两个小梨涡,“在下顾离,只因时辰未到,室内喧嚣,便来此讨个清静,不知阁下是……”

    他看了顾离一眼,食指微动,枝上雪落,露出被削覆盖的小小花苞,随后便转身离去,也不回答顾离的问题。

    什么脾气!顾离在心里啐了他一口,面上却笑盈盈,不过倒是挺戳人萌点的,秦有意也好,秦非意也好,为什么阎君都是同一款分身?就是因为他喜欢这一款,十有八九能爱上。

    想着想着,顾离又有些郁悴,谈了几辈子恋爱了都是一个人的ji,ng分,只有玉儿是不同的……

    “唔。”顾离捂了捂心口,面色微白,怎么到了这儿,别的好东西都没带来,倒是把伤带了来,眉头微蹙,顾离缓了一会儿,才道:“秃驴,你故意的吗?”

    那人没有回答,好似是他的记忆出了错似的。

    顾离此刻好像隐隐知道对方的目的了,他勾了个笑,望向天外,你且等着吧,看看最后谁输谁赢。

    拜天地的时候,顾离还分神想着些什么东西,等他反应过来,已经开席了,他坐在顾军的右边,他的右手边是顾俊峰,顾离扫了一圈,却没见到在园子里见到的人。

    于是他也不关注别的了,低头痛饮。

    “咦?顾大公子这是怎么了,如此痛饮,似刻意求醉啊。”略带挑衅的声音响起,引人注目。

    顾离抬头去看,正是那张家公子张学书,名字看上去文雅,实际却是二皇子手下第一枪,实锤的背锅汉,他放下酒杯,轻笑道:“张公子说笑了,顾离为何要刻意求醉,只是这酒太过香醇,顾离好清酒,这几日又为了季家妹妹的婚礼而约束自身,想要个好扮相,现在解脱便不由多贪了几杯。”

    张学书却没料到顾离又这样的解释,只是眼珠子一转便又心生一计,他眯了眯眼,道:“早就听闻顾大公子与季家妹妹青梅竹马情谊深厚,如今一见果然如此,竟还为了季家妹妹婚礼的事情而身形消瘦啊。”

    这听起来就是来找事儿的,顾离眯了眯眼,却仍旧笑道:“是真是真,谁让我前些日子吃好喝好又懒在家中不肯出门便胖了,累得父亲为我订制的新衣都穿不得,只能减了吃食,一不小心就过头了,都是为了季家妹妹的婚礼啊。”

    圆的好!在场众人都不禁为顾大公子的嘴功鼓掌,私底下都知道顾大公子对季家妹妹有心,可无奈人家着实是君子作为,没什么可指摘的,唯一能拿出来说说的也就近来的被禁足,身形消瘦,以及多年来的情谊深厚了,张学书将后面的说了,顾离却将前面的都解释了,实在是叫人说无可说。

    张学书愤愤地回了自己的席位,这时却又听太监尖声道:“穆王到。”

    满座皆静,神情畏惧不安,便是连愤愤额的张学书也低下头,故作恭敬的身子有些颤抖,那一方郕王也惊诧得险些站起来,顾离不由有些好奇了,这穆王是何人物,竟叫这京中上三流人物如此忌讳,而他的记忆中也没有丝毫关于这个人的事情,别人都知道为什么他不知道?秃驴你记忆给漏了你知道吗?

    就在顾离内心弯弯绕绕几千圈的时候,随着脚步声,一人缓步入内,带来一阵清冷梅香。

    是他。

    第九十六章 穆王

    来人一入屋内,便有随身奴才为他提披风,漠然面孔扫视一圈,也未落座,只是到了郕王面前,将手中提着的盒子放到郕王桌上,淡淡吐出二字:“贺礼”

    郕王愣了一愣,随后道:“多,多谢皇叔。”随后他反应过来,扫视一圈便领着人道:“还请皇叔入座。”

    “不必,本王还有要事。”显然是托词,尤其是配上他那一脸不咸不淡的表情,他看了一眼他的侄儿,道:“就先离开了。”

    说完,又缓步出屋,随行奴才递上斗篷,他套了起来,然后便撑伞离去,唬的屋里人是一愣一愣的,除了顾离。

    顾离眼睛亮晶晶的,这个人好生帅气,要的就是这样的气质,啧啧,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顾离再灌了一杯酒,便向顾军说了声,随后悄声离了屋子,去了先前停歇的地方。

    此刻正下雪,朵朵雪花落肩,他未曾披蓬,身虽寒凉心却热,倚树赏雪梅之景,倒也算风雅。

    只是赏着赏着,这方寸地方却忽然没了落雪,顾离转身,对上一双淡漠面孔,他装作一惊后退两步,膝盖一弯便要行礼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扶住,顾离是个文弱书生,自然顺势而起,嘴上却不能落下,“王爷,白日里草民并非有意冒犯,实在是不知王爷身份,怠慢之处还望王爷赎罪。”

    “本王不救自甘落水之人。”穆王撑着伞淡淡的说道。

    顾离却ji,ng准理会了对方的意思,稍稍与人靠近了一点,面上带着得体的温润笑容,道:“是,草民知晓。”

    穆王却不再说话,于是两人倚着树静默地看了好久好久的雪梅,直到夜深人静归家时,雪停了,顾离才随着醉醺醺的父亲兄弟踏上回家的路,转身离开前他回头远望,却见穆王已隐入梅雪深处,这真是个吸引人的人啊。

    翌日,顾离不负众望地得了风寒。

    头疼的要死,嗓子又肿又痛又痒,鼻子还堵住了,浑身无力地躺在床上,感觉眼前都要开始出现幻觉,要窒息了要窒息了要窒息了,一直都说这样的感觉。

    大夫来了一趟,写了药方拿了药,熬成黑漆漆苦兮兮的汤药捏着顾离鼻子灌下去,灌了足足七日,顾离才大病初愈,脸色苍白身形消瘦地裹着棉被一样的袍子出现在自家院子里。

    死秃驴!顾离虚弱地瞪眼,死秃驴死秃驴死秃驴!

    “大少爷。”辛儿走过来,行了礼后禀报道:“夫人让人传话说您既然身体不适,那么除夕的宫宴便由二少爷去了,老爷已经同意了,您……”

    哦?终于到了继母继子欺负他这个嫡系的时候了吗?顾离心中的小人摸摸下巴,眼睛亮晶晶,怎么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心中兴奋着,面上去不表,顾离只道:“知道了,退下吧。”

    辛儿却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继续说道:“夫人想问大少爷,同意吗?”

    “当然是……”在辛儿露出失望的表情之前,顾离温润一笑,“不同意,我身体好着呢,即便现在不好,除夕宫宴那日也一定会好了,二夫人如果执意让俊峰替我,那我也可凭我自己的帖子入宫。”

    世家第一公子不是白当的,顾离是有官职的,虽然和顾军比不是什么大官,但他才华出众,皇帝允他为了继续ji,ng进而请假,却不会因此就忘了他,是以二夫人这个算盘真正是打漏了。

    顾离若无官无职,此事顾军也已同意,自然只能任由她拿捏,但顾离有官职,也能入宫,那此事而二夫人便要慎重,若是执意要让他自己的儿子去,顾离到时拿了自己的帖子入宫,朝廷上下便都会知晓,顾家家主宠妾成妻,任由妾室夺了嫡子的帖子,更是坏了她自己温婉贤淑在外的好名声,只因为她是个妾室,嫡子的东西她明面上动不得,那可就是丢了大面子了,这还是轻的,若是皇帝问起,顾离说话,怕是他们要获罪。

    二夫人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手臂一扫将那梳妆台上的东西全部弄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她忍了好久方才恢复自己平日里温婉贤淑的样子,有些黯然却强笑道:“阿离要去,那便让他去吧。”

    顾离听到这个回应,简直呵呵哒,什么叫做他要去就让他去?本就是他的名额,别说顾俊峰,若不是官员皆携女眷,顾离连二夫人都不会让顾军带去。

    心情不好,自然不想病恹恹地在府里带着,顾离遣人去顾军书房说了一声,自己便坐了马车,赶车的是自家的书童顾旦,虽年幼,但能文能武,厉害得很。

    “少爷,您这是要去哪儿啊?”顾旦回头朝着车里人问道。

    顾离抱着暖炉,有些恹恹,道:“仙客来。”

    “好嘞,少爷您累的话就先歇一会儿,到了地方阿旦叫您。”顾旦说着,赶着马儿前行,他心里想着,去仙客来也好,自家少爷近来消瘦不少,仙客来的饭菜顶香,少爷多吃些补补。

    顾离闭上眼睛,却没有睡着,眼前走马观花,是‘顾离’的记忆,嗯……好多顾离乱的很,这样分吧,进来之前的记忆称为秦有意的记忆,进来之后初得的成为顾离的记忆,而现在他眼前走马观花的,是‘顾离’的记忆。

    准确的说,是没有他到来的顾离的人生。

    一生有多长?对这个顾离来说,却不过三年稚童欢愉,十年月下苦读,八年心碎长恋,七十年漂泊无依、吃尽苦头,尝人世百苦,此声唯有三年欢愉,自母亲逝去,欢愉无迹。

    一行眼泪落痕,顾离睁眼擦了擦,已无眼泪痕迹,只是眼角微红,他睁眼闭眼呼气吸气,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顾离’是个普通人,他过完普通的一生,却叫人无端心酸。

    此刻他暗暗下了个决定。

    定不叫那些人好过,今生今世,你们就是来还债的。顾离扯开一个恶意的笑。

    马车缓缓停下,顾离睁了眼,掀开布帘下了马车,顾离已经整理好自己,一幅温润如玉的君子假面戴上,走入了这仙客来,迎面而来是店小二,顾离温和一笑,道:“请给我一桌僻静之地。”

    店小二对着顾离拱了拱手,看起来礼数周全,“僻静之地没有位置了,还请顾公子另择,其实天上人间、世外桃源、岭山径也是不错的幽静地方,顾公子……”

    后面的留白显然是让顾离选择,顾离微微一笑,自然不会为难店小二,“岭山径。”

    “好嘞,公子后面请。”店小二做了个请的姿势,尔后站在顾离身前替他引路,口中不忘介绍道:“岭山径今日的蘑菇很是新鲜,还有翡翠白玉,飞禽走兽的鲜食,不知公子今日喜好?”

    “来些劲辣。”顾离见对方神情不变,笑了笑,难得真心实意地多解释了一句,道:“近些日子吃的太清淡了些。”

    客栈里的都是能人,整日里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总算也知道顾家大公子大病初愈的事情,便也应声一笑,拱了拱手道:“请恕直言,公子若是嘴馋了,吃些微辣便可。”

    “那便微辣吧。”顾离顺着店小二的话说道,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店小二笑弯了眼睛,领着顾离去了后面花园竹林中,最后找到一座亭子,请顾离坐下后,他便退至一边,等待厨房里的人做好上菜,仙客来的点菜规矩一切都取自‘包间素材’,应当日主厨心情而定,点菜由路上店小二报名,暗处会有人听了去厨房吩咐。

    在等上菜的时间里顾离欣赏这周围的风景,这里栽种的是常青竹,寓意四季常青,便是连冬日也一样,昨夜的雪铺了一地,那青绿之色却显生机勃勃,让顾离很是喜欢,更引起了他对着仙客来的好奇。

    仙客来乃是天国第一酒楼,除了京城便只在各州有设分楼,地方包罗万象,什么都有,并且还在扩建中,听说皇帝也曾派人查过仙客来幕后人,但却无功而返,过了十几二十来年却仍旧没有一个人探查出仙客来幕后老板的身份,这事始终是人们的热门话题。

    “上菜嘞。”小二喜笑着说了一声,去到亭外将一盘盘还热着的菜端了上来,放置在石桌上,他也不介绍,端看顾公子选择了这地便知道对方现在需要清净,是以他端完饭菜便道:“顾公子,小的先行告退了,若是有事,公子只需轻唤。”

    顾离颔首,见店小二离开了,才把眼睛放到已经给瞪大了的顾旦身上,无奈地摇摇头,道:“装上些你爱吃的到一旁去吧,我什么都没看见。”

    顾旦笑嘻嘻地上去弄了自己喜欢吃的,跑到一旁蹲着吃去了,他从小跟着公子到大,是以公子宠着他些,但也不能坏了规矩,奴怎能与主同桌而食,他也不想让公子被人说闲话。

    顾离闻着香味,着实有些饿了,执箸夹了一口火辣的小茄子,正要塞到嘴里,一道劲风扫过,打落了他的筷子,顾离还张着嘴,睁着眼睛看厅外撑伞而行的人,不由有些呆。

    “穆、穆王殿下。”顾离反应过来后,立刻起身,退开一步便要三叩九拜,却被人扶起,顾离眨了眨眼。

    “不必多礼。”穆王将人扶起,淡淡的说道:“本王无意扫你兴致,不过……让人换一份饭菜吧。”

    换一份……饭菜?顾离的眉头揪在了一起,他走了两步到桌边,自腰间一拿,一枚银针在手,戳入饭菜,却见银针眨眼变黑,顾离脸色一沉,赶忙回头,“顾旦。”

    顾旦已经倒在亭边不省人事。

    “顾旦。”顾离抬起顾旦的手,一把脉,眉头紧皱,他回头望着那个始终神情冷漠的男人,“王爷可否帮草民一个忙。”见对方神情不变,顾离又软了声音,道:“求求您。”

    穆王看了看顾离,道:“说。”

    顾离松了口气,立刻翻脸不认人,指挥道:“王爷,劳烦您握住草民的手,输入内力。”

    说着,顾离将左手递过去。

    穆王神情不变,却是蹲下身,握住顾离的手,听话地输入内力。

    叹只叹顾离这身子骨着实是有些弱了,否则他也无需借他人内力来解毒,顾离不过分神一瞬,接下来神情无比认真,先是伸手快速点住顾旦周身几处大x,ue,保其几刻性命。

    接下来顾离抬手,掌心成爪,内力在期间汇聚,顾离闭着眼睛,聚ji,ng会神,却不由有一丝分神,穆王果真深藏不露,他敢断言便是这天下第二的高手过来,也供力不过一刻,看来他是赌对了。

    待手中汇聚一个无形有力的球,顾离松开了左手,穆王的手一顿,随即松开,顾离却没有察觉到这丝异象,他伸出左手在右手掌心拨弄,堪称鬼斧神工地将他能看到的‘无形’的球雕成了龙的模样,见完工,顾离一笑,眼神亮晶晶的,随后拉过顾旦来,将掌心的龙往顾旦心口一压,隐隐地,龙吟声起。

    “滴答。”

    额头上汗水滴落,化了地上薄薄的一层冰霜,穆王看着他眼中雾气凝聚,随后又散去,他问道:“你这解毒之法,从何学来?是否可解百毒?”

    “这、这……”顾离被他问得一愣,他犹豫了一下,说了实话,道:“我也不知,方才一急便浮现了这种想法,但是确实可解百毒,不知王爷问这个是?”

    “本王有一旧疾,乃毒发而来,不知顾公子可否……”

    穆王还没说完,便被顾离打断了,他望着穆王笑道:“自然,草民方才才欠下的人情,正愁没处还,只是还需要与王爷把脉,让草民好好判断,此法不可滥用。”

    穆王点头,起身,道:“此地寒凉,去我岭山吧。”

    横抱起顾旦的顾离因此回头看了一眼穆王,对方不咸不淡竟向他暴露了这么大一个秘密,众所周知,仙来客之中最神秘的岭山乃是幕后老板的专属包厢,这么多年来这么多人都没有打探到的事情就这么被他……发现了?

    第九十七章 顾公子取名废

    岭山在青竹林深处,顾离抱着自家小童随穆王缓步行进,周边是好似不变的青竹,穆王不喜言语,顾离倒也乐得不说话,左右赏景本不自知,只是随着穆王在林中在左弯右拐,最后迈出一步,眼前豁然开朗,山间小居出现在眼前。

    院外长篱,院内曲水,似文人墨客游玩之景,曲水所成之图却又另有韵味,顾离不及细品,身边人便踏足,轻功了得的在曲水几处地方借力,最后停在了檐下阶上,静静地望着顾离。

    顾离犯了难,他不会轻功,虽记住了穆王踩的地方但是……过不去啊,顾离抬起头也望着对面,“王爷,恕……额呃,多谢王爷。”

    原是顾离开口之后那人便返了回来,伸手一揽顾离的腰又轻松地回了去,穆王将手背在身后,淡声道:“走吧。”

    顾离有些不明白对方的意思,既然单凭他自己也过不来,为何还要将步法告诉他,难道不怕他告诉别人为他引来祸患吗?虽然这样有恃无恐又宠人的男人确实是他的菜。

    进了屋里,顾离将自家小童放到了板床上,然后走到桌边,看着穆王,道:“王爷,请。”

    穆王伸出手,顾离将左手附上去把脉之际不忘分神打量,果然里男主女主的外貌描写不可信,这穆王百分百符合隐藏金手指,但这手上却一言难尽得有些粗糙,指节与虎口处有硬硬的茧子,掌心还有一道疤,与顾离这副娇贵公子身子不太一样。

    顾离聚ji,ng会神了一会儿,然后放开手,望着穆王,微微蹙眉,道:“王爷当初所中定然不止一种毒,只是其中一种极其霸道的毒压制着,后来王爷解了这种毒,其他虽然被侵蚀得差不多,但也因此隐藏到了深处,如今纵然吃了解药也不过削弱,不能全清。”

    “顾公子很是厉害。”穆王这算是承认了,他问道:“可有解法?”

    顾离摸摸下巴,思忖着道:“草民建议王爷先按方子泡上一月的药浴,蒸骨显毒,辅之以针灸,再服些药,去了这些可以引出来的毒,待草民看看情况再斟酌下一阶段的治疗。”

    穆王颔首,道:“可。”

    看得顾离心里的小人直摇头,当真是寡言少语,撩不动了撩不动了,顾离在心中叹了口气,面上却不显,他想了想,硬找了个话题道:“半月后便是除夕宫宴,不知王爷可会出席?”

    说完顾离就想打自己一大嘴巴子,为什么呢?人家是王爷啊,还是人家京中上三流忌惮之人,宫宴缺了谁都不会缺了他的座,顾离默默地垂泪,为了不尴尬,结果更尴尬。

    穆王却并未有什么表情,他捧杯啜了一口,道:“你可有需要?”

    “嗯……这需要若说有……”顾离翻箱倒柜地找了找,为难地说道:“还想借王爷之势压一压家中不安分之人,不过王爷公务繁忙应当不会……”

    “本王应下。”穆王淡淡的说道,令顾离‘自我否定’的话都没能说出口。

    顾离抬头惊讶地看着穆王,随后低下头,嘴角微弯真心实意地笑道:“多谢王爷。”

    如果只是普通的答应顾离也不会这么开心,但他莫名就是知道穆王所说的应下,是随意他到时候发挥,这可不就跟拉了个大佬做靠山,自个儿任性一样么?好开心,这辈子都没这么干过的顾离这么想。

    穆王坐着,顾离站着,是以穆王微微抬头便能看到青年弯了的眉眼以及那眼中的笑意,衬着嘴角那两个浅浅的梨涡,倒是十分……可爱?他便寻词汇,也不过二字形容,湖泊涟漪浅浅泛开。

    “唔……”打破安静而和谐的气氛的是一声轻吟,引得顾离看去,顾旦睁开眼,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动了动,似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待看到桌边的两人,便急忙过来行礼,“公子……见过王爷千岁千千岁。”

    “免礼。”穆王淡声道。

    顾离看着恢复健康半点影响都没有的顾旦,轻笑道:“你呀福大命大,方才那样子可吓死了我了。”说着脸色又是一变,看向穆王,问道:“王爷,不知那饭菜里的毒……”

    “本王已遣人去查。”说到这事,穆王好似才微微皱了眉,但很快又恢复了面无表情,道:“本王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话音方落,便听院外嗖嗖风声,随后一只纸船顺着那曲水缓缓地飘到了那入水口,穆王见此,抬手隔空取物,顺便拆了纸船,就那么隔着几米远看,扫了一眼后他看向顾离,“顾府之人不甚安分。”

    顾离武功不行,目力却出奇的好,光那两眼便已知晓了过程,心中一边佩服穆王手下人的能力,一边却在冷笑,不过是个宫宴而已,就触动了杀机,那这么多年来他岂不是不知杀了对方多少回了?

    “此事也是我连累王爷了,还请王爷将认证物证交我。”顾离唇角勾笑,眼神微冷,这种人哪但凡是违逆他一点便是天理不容,天诛地灭,“草民定会给王爷一个交代。”

    “你……可。”穆王本想说些什么,见顾离这样子却不知如何说,便点头同意了顾离的话。

    顾离拱手,道:“多谢王爷,草民还有事,若是王爷无事,草民这边告退了。”

    “司一,司二,送客。”穆王唤来暗卫得到的又是顾离的一声谢,待人离去,山间小居再度恢复安静,穆王才开口道:“司三,司四,调查一下顾家内部情况,司六,司七调几人去保护顾离,司一,司二调人守好人。”

    院落外青竹林中隐藏的人对着屋中人拱了拱手,随后闪身离去。

    解决了事情,照理说思绪应该离开顾离这个人,穆王却不知为何总是想着顾离的事情,人生在世二三十年,头一次有个人入了眼还一直不离,这种感觉,奇怪、未知却……也不坏?

    若是暗卫在屋中怕是要惊掉眼球,只因那么面瘫了不知多少年,脸上严丝无缝的主子的嘴角竟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弧度,对于跟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的他们可是一个多少年的进步啊!

    顾离回家的时候已经不病恹恹的了,但是饿了一路也是有些不开心,他带着书童往自己的院子赶去,却见着那小厮站在院外与辛儿鬼扯些什么东西,顾离戴好自己的温润青年的面具,走过去,温和地说道:“你们在说些什么?”

    扯话的小厮一见是他,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可还是赶紧收拾好惊讶,躬身道:“大少爷,小的在挑些府里的趣事说与辛儿姐姐听呢,辛儿姐姐是不是?”

    辛儿把眼睛笑成了月牙,不复那高冷模样,顺着小厮的话下来道:“是的,少爷,陈三说的极有趣呢。”

    “那你就继续听着吧,只是不要被二夫人抓了你偷闲才好。”顾离照旧关心了一句,便带着顾旦走进了院子,他回了卧房,因他‘想通了’,是以那些禁锢也都拆了,倒是能见阳光,顾离遣走了顾旦,和衣而躺,闭目。

    “和尚,我来了也有一段时间了,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呢?”顾离试着去呼唤那个秃驴,并且语气稍稍好了一点,“这里的事情虽然有趣,但你也不能将我困一辈子吧,还是你想让我在这里自然死亡?”

    没有回答,顾离就顺着自己的思绪继续讲下去,“让我自然死亡是不可能的,和尚,你既然能设下剑阵将我引入局,并且去了我一身的力量将我困在局中,便应当有那个身份知道,我的时间永远不会消亡。”

    “你若再不回答我,我便消了这些记忆,将时间拨回来天山之前。”顾离似是赌气,撇开脸去,“反正这世界无趣得很,顾离看上去也就是个炮灰的样子,无足轻重。”

    冥冥间,有人叹息了一声,终是那清绝世外的声音响起,“很重要。”

    很重要?顾离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说顾离的身份,他眨了眨眼,弯了嘴角,道:“我怎么不这样觉得,顾离这性情一贯的老好人,虽说婚礼的大劫已经过去了,但后面还前有虎后有狼的呢,他不是男配就是炮灰。”

    “无他不成活。”那人淡淡的声音传入顾离的耳朵,后言续道:“此处有你想要的东西。”

    想要的东西?若不是顾及涵养,顾离估计是要嗤笑一声的,他都不知道他自己想要什么东西,你这秃驴知道什么?

    和尚估计也听到了顾离的真心话,轻叹一声,道:“此处有属于你的东西,亦有你曾追寻的东西。”

    “好了,不想和你说话了。”这种语气很是熟悉,无论是秦有意,是秦非意,是非影,是严玉是……很多很多人都对秦有意用过这种语气,但是他极端厌恶此事,顾离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咚咚。”敲门声响起,随后是清亮的女音,“少爷,府里新进了一批丫鬟,二夫人说请您一同去挑。”

    哦?挑丫鬟?这不是里小姐的标准配置吗?顾家一向多儿少女,所以丫鬟什么的也不多,现在是?顾离勾了勾嘴角,随后恢复了温和的青年人设,吱嘎一声开了门,道:“带路。”

    辛儿自是没有废话地见顾离关了门,随后在前面引路,等到了院子里,就见一排排站了四五排的正值十三四岁豆蔻年华的小丫头,个个水灵得不得了,看这个排场,不像是选丫鬟,反倒像是……选妃?

    顾离好笑地摇了摇头,缓步走去,准备看看这次二夫人准备闹什么花样。

    “哎,阿离来了啊。”二夫人捂着嘴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她走到顾离身边将他往这里拉了拉,然后指着这一排排小丫头,道:“这里可是牙婆手里的宝贝,这次一下凑了这么多,阿离若是看中哪个定要与二娘说,二娘一定满足你。”

    顾离倒是没有第一时间去看这些丫头,他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二夫人,不轻不重地道:“二夫人还请自重,娘这个字不能乱喊,若是让朝中人知晓了,不由得会说一句顾家没规矩。”

    这话听得二夫人咬牙,好气哦,但还是要保持微笑,只是笑得有些勉强,“啊,是,是妾身失礼了,还请大少爷不要怪罪,只是这里到底是妾身一片心意,大少爷还请挑选。”

    顾离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将目光放到了这一排排的小丫头身上,他看了看到,目光一顿,倒真的见到了几个好苗子,他淡声道:“第一排第三位,第二排第一位,第三排第四位,第四排第二位,出列。”

    四名小丫头战战兢兢地向前走了一步,然后就对顾离似笑非笑的眼神,心中不由惊疑,她们哪里露馅儿了吗?

    “顾离就要这几个了,其他的二夫人自己挑吧,多谢。”说完,也不等二夫人有什么反应,便给了辛儿一个眼神,自个儿在前头往自己的院子慢慢行去。

    等辛儿带着这四名水灵灵的姑娘到了顾离的院子里,她抬头看了眼,得到命令后退到了院外,只留下四名可怜的浑身发抖的姑娘对着那人面兽心的伪君子。

    听起来好像很过瘾的样子,顾离啜了口茶,清了清嗓子,道:“叫什么名字呢?”

    其中一名穿橘色裙子的姑娘大胆地说道:“奴婢几人还未有名字,还请公子赐名。”

    “哦?”顾离轻笑了声,道:“我这人腹中并无多少文墨,对取名之事尤为不善,你们若让我来取名,约莫便要唤作粉白橘蓝,或一二三四,或甲乙丙丁,若是你们不介意,我便定了?”

    这就有点不好了,新主人取名废怎么办,几位姑娘互相看了看,还是那名橘色衣裙的姑娘站了出来,对着顾离单膝下跪,拱手道:“我等坦诚,我等是王爷遣来保护公子的,还望公子莫要开玩笑了。”

    顾离并不怎么感兴趣地应了一声,对着这位姑娘非常有诚意且非常无辜地笑了,“你们与那司一的内力同属一宗,只是分支不同,我早知你们是王爷派来的人。”

    那方才的话是……四人齐齐望向顾离,却见对方笑得无辜,“取名之事我并未开玩笑,你们若是让我来取,确然就是之前我提的名字,所以请你们告知名字,否则……”否则叫甲乙丙丁什么的也不能怪他。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一并交代了自己的名字。

    粉白橘蓝,分别叫做,桃湘,梅央,橙澄,兰云,顾离听了在心里啧了一声,果然比他会取名字多了,不过若是画楼照这么取,怕是字典都要翻烂了,如果再限制一下只叫两个字或三个字,怕是还要重名许多,所以……还是一二三四比较简单。

    第九十八章 王爷内心戏好多

    是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顾离搬了躺椅在院子里,赏未消积雪,心情极佳,这几日晚上都被请去岭山的小别屋为穆王针灸,白日里还没有人来打扰,可算是爱情事业双收,心情美美哒。

    顾离舒适地迷了眼,下一刻就看到了院门口让他心情不是很爽朗的人,好气哦,还是要保持微笑,顾离起了身,恭敬地行礼道:“下官见过郕王妃。”

    郕王妃,也就是那个青梅竹马的季姬,长得倒是一副可人样,大眼小脸尖下巴,鼻子有小巧玲珑,五官看上去标志极了,她见顾离这副疏离样,不由蹙眉,“离哥哥与长姬之间何须如此疏离,还是因长姬的婚事怪罪长姬?”

    这罪名按下来可是不小,顾离当即跪下,望着郕王妃一脸坦然,道:“下官诚心祝贺王妃寻得如意郎君,下官此举也不过为了避嫌,纵然下官心中仍旧将王妃当做妹妹,王妃如今身份也到底是不同了,该当如此,还请王妃恕罪。”

    季姬看着这个坦然的男子,身子似受不住地往后退了一步,眉眼氲上了水雾,“离哥哥,你到底是怪我了,你到底是怪我不顾幼时誓言,嫁了他人为妻。”

    顾离嘴角抽了抽,大姐,你既然都知道还故意来找人?备胎也不是这样干的吧,顾离心中的小人对着沙包打了两拳,觉着一会儿郕王该来抓j,i,an了,不过他没想到自己的乌鸦嘴这么灵……

    季姬见对方已是死心了,她咬了咬嘴唇,向前走了一步,却是脚下一个不稳向前跌了过去,顾离眼疾手快伸手一接。

    “你们在干什么?”稳中带怒的声音响起。

    季姬一把推开了顾离,自己往后倒去还蹭伤了手心,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她梨花带雨地哭道:“王、王爷,顾,顾离他,非礼妾身,王爷……妾身无颜见人了啊王爷……”

    郕王走过来心疼地扶起季姬,伸手替她抹了抹眼泪,“爱妃快别哭了,心疼死本王了,本王替你教训这个贼心不死的登徒子,你等着,来人哪,将这非礼王妃的 y  贼给本王拿下!”

    跟随郕王进来的众侍卫便要向前,顾离顾离单膝跪着,却是高喝道:“等一下,王爷怎能仅凭王妃一人所言便断定下官有罪,方才不过王妃未曾站稳,下官行礼还未曾起来是以扶了一把!”

    “扶了一把?”郕王冷笑,“你所谓的扶了一把便是将本王爱妃揽入你怀中?依本王爱妃与你顾大公子的交情,难道她会说谎么?你顾公子未免也将本王看得太过愚钝,连三岁小儿都不如了吧!”

    顾离闻言好似才找到了重点,他一脸痛苦地看着正扑在郕王怀中嘤嘤哭着的柔弱女子,“季姬,枉我待你如亲妹,你竟如此害我。”

    季姬却被吓得瑟瑟发抖,躲在郕王怀里哭泣,郕王冷冷笑道:“还从未见过你这等冥顽不灵之徒,来人哪,将顾离压下,带到前厅,本王倒想听听顾大人到底能给个什么交代!”

    顾离被侍卫压下,一行人匆匆远去,却忽略了房中的人,桃湘与梅央恭敬地跪在床前,她们低着头,前方是幽深不知的冰寒之气,昨夜王爷不知为何来了这里针灸,顾公子针灸过后也着实有些累了,两人便和衣而睡,早上起床洗漱之后,王爷竟也未曾离去,待到了现在,想来是早知……看来郕王爷是要……

    “引路。”淡淡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顾离被带到了前厅,然后被那两个侍卫粗暴的推倒在地,顾离的脸扭曲了一瞬,膝盖绝对青黑了,只是他还要维持人设,倒地痛苦姿势绝对优美很好看。

    “阿离……”顾军皱了眉,起身微微弯腰,问道:“不知我儿犯下什么大过令王爷如此兴师动众,还望王爷明示,若是犬子之过,下官定不包庇。”

    “呵,顾大人还是问问你这好儿子,顾大少爷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吧!”郕王冷笑,环着季姬的腰,无限柔情地说道:“姬儿,不哭了,来坐这儿,本王替你出气。”

    季姬伏在郕王怀里,仍在抽泣。

    顾离知道轮到自己表演了,便忍着痛跪着向顾军,认真地说道:“今日天气尚佳,儿子便拿了躺椅在院中安歇,后来郕王妃来到,儿子便礼数周全地行礼,跪拜,可郕王妃竟诉儿子怨她嫁他人为妻,儿子坦诚对她只是兄妹之情,郕王妃一脸不可置信,靠近儿子之时脚下一个不稳,便向前冲来,儿子如何能坐视不理,便向前扶了一下,哪知……”

    “哪知王爷在此时出来,郕王妃哭诉儿子非礼于她,王爷听了郕王妃之言便让人将儿子压下,儿子也是无辜得很,还望父亲明鉴。”顾离将自己说得很是委屈,那劲儿像是在与长辈撒娇。

    顾军却听得分明,自己儿子自己清楚,顾离素来是个不长心眼儿的,不然也不会被季姬吊了这么多年,白让季家得了这么多年的利益,所以这事情只能是季姬与郕王爷同谋,只是……唉,头疼啊。

    顾军想着如今一边倒的形势,绞尽脑汁地想,还是只能颇为头疼地问道:“你当时可有证人?”

    “有。”说到这个顾离有得是底气,他细数道:“当时孩儿院中人都在屋里,桃湘、梅央、橙澄、兰云……”

    “顾大公子可别说笑了。”郕王睨了顾离一眼,嗤笑道:“不过是些不长眼的下人,还是顾公子院子里的,哪儿能做什么证,还是顾公子觉得他们的证言比本王爱妃的要可靠?”

    顾军早知会有这个结果,正想说话,却听顾离委屈地说道:“还未数完呢,而且桃湘他们来我这儿也不过几日,我要怎样使她们心甘情愿地为我背上污蔑王妃的罪名?”

    “哈。”郕王笑了一声,不屑地说道:“就不许你用她们的家人威胁?不过是些家奴,你是主家,怎样揉搓都可以,这等卑贱之人的话怎能比得过本王的爱妃?还是说你觉得她们的话比本王爱妃的话要真?”

    顾军暗自着急,顾离却眨了眨眼,他闻到了,救兵来了。

    “哦?均儿的王妃的话这么真?”褪去了仙气,那人声音带了些许的慵懒,自外面缓步踏入,带来一股清冷梅香,他面无表情地看向司空均,“本王怎么不知。”

    司空均一下站起,脸色难看起来,“皇,皇叔。”

    “王爷请上座。”顾军不愧是老狐狸,听穆王第一句话便知道对方来意,脸上堆满了笑,赶紧下来,弓着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他嘿嘿笑道:“既然王爷来了,此事还请王爷公断。”

    穆王在上方坐下,看到顾离微皱的眉头,便看了引路的桃湘一眼,“给阿离看座。”

    桃湘得令,从边上搬来一张椅子,扶着顾离坐了上去,全然不知在听到这声‘阿离’后脸色煞白的两人,顾离松了一口气,总算不用跪着了,压着青黑的地方真的疼,他也好想嘤嘤两声。

    司空均的脸色十分难看,他竟不知这顾离什么时候与穆皇叔有了这么好的关系,穆皇叔是连他父皇都不愿轻易招惹的人物,他如今得罪了他,怕是以后的路……

    穆王端起梅央倒的茶,捏着盖子碰了碰,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惊醒了两个意图逃避现实的人,他淡淡地说道:“本王初到,还不知事情原委,谁能与本王说上一遍?”

    司空均与季姬颤颤巍巍地想要开口,却被笑着的顾离应下,顾离又将自己先前言辞说了一遍,还加话道:“郕王爷非要说下官说谎,明明对王妃念念不忘。”

    穆王的食指紧了紧,似不经意地问:“那你作何想?”

    “自然是委屈的紧。”顾离说着,又嗔了穆王一眼,作娇滴滴状,“王爷您明明清楚。”

    穆王喉头紧了紧,他生平第一次怀疑自己的自制力,于是他移开眼神,看向脸色苍白如鬼的司空均身上,淡声道:“均儿,阿离的话,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我,我……皇叔,我……”司空均说不出话来了。

    没用的男人。季姬眼神一厉,随后扑倒在地上,眼泪盈满眶,“穆王爷啊,您可千万不能被顾离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给骗了他,方才,方才分明是他由爱生恨想要非礼妾身,若不是,若不是王爷来了,妾身可不知道会怎么样,还皇叔为妾身做主啊!”

    “呵。”穆王轻笑一声,淡淡的说道:“本王方才就在阿离的房中,你觉得本王是否是被骗?”

    如遭雷击,季姬本要奋起的姿势往后重重一落,脸上泪痕未干,一脸不可置信,司空均更是低了头,如丧考妣。

    “本王倒是不知季大人之女如此厉害,两面三刀,倒是叫本王大开眼见啊。”穆王说完,又看向了司空均,他的语气个更是平淡,“均儿,你着实让本王失望。”

    这一场闹剧不知是如何收场,反正顾离虽然伤了膝盖,却看了场戏,看得津津有味,本要继续得意下去,却不想在要回房的时候遭了罪,“嘶,太粗鲁了真是。”

    “坐下。”

    声音在耳边响起,颇具威严,顾离想也不想地又坐了下去。

    “你们都退下。”穆王扫了周围一眼,见人都下去了,这才蹲在顾离面前,伸了手,微微仰着头看顾离,道:“如何做?”他有内力顾离有方法,这很互补。

    顾离先是一愣,尔后浅浅一笑,露出嘴边两个小梨涡,他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毫不客气地握了穆王的手,另一只手按在了自己的膝盖上,输入。

    等顾离做完,呼出一口气,微微抬头便对上了穆王的眼睛,他稍一怔,笑了,“穆王爷,方才的调皮玩笑之言还请王爷万勿放在心上,顾离不过是……”

    话还没说完,手上就是一紧,不会让他感觉到痛,却会很有感觉,无论是安全感还是别的拥有的充实的感觉,顾离一怔,就听到那稍显低沉的声音响起,好似在耳边。

    “若是本王认了真,又当如何?”

    顾离对上对方的眼睛,却见深邃不知底蕴的眼里明明白白地印着自己一人的身影,他顿了顿动作,客气而不失礼地将自己的手从穆王手中抽了出来,他看着穆王,认真地说道:“抱歉,王爷,顾离大概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想要碰触情欲,无论男女。”

    穆王眼中的闪耀星光一眨眼黯淡了,他道:“是因为季姬吗?”

    顾离不言,沉默得穆王便以为是她,他本想问这女子有甚好,这样诬陷你,你还要想她,你知不知道若是他今日不在你会怎样,但看顾离那伤心样,他又问不出口了。

    他半跪在顾离面前,叹息了一声,道:“本王不逼你,不谈情欲便不谈,那与本王做朋友可好?”

    “王爷会一直是顾离的朋友。”顾离笑了笑,朋友的承诺他还是能给的起的。

    “那便不要如此生疏了,本……你唤我穆石吧。”穆王心中叹息,他看到顾离惊讶的眼神,便解释道:“我并非先帝亲兄弟,只是有些缘故,才入了皇室,穆石是我本来的名字。”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c,ao作。顾离惊讶了一会儿,眨眨眼睛便笑了,反正他也不想和皇家搭上什么关系,人活一辈子本来就很苦了,又要才智双全,又要能文能武,学了这些还要拼死拼活不讨好地去干公职,好了功高盖主,坏了以死谢罪,凭什么?他才懒得。

    穆石看着顾离这是喜笑颜开,心中不由叹气,郕王府中一遇他也惊奇自己多年死水心境竟有心去管闲事,岭山径也不过随口一提,后来青年的能为令他欣赏,也于他有益,这几夜相处倒是让他看到了青年令人觉得趣味的一面。

    青年披着一层温润青年的皮子,底下去顽皮得很,他会因为那日生气在药中多添几两黄连,然后便是时不时地偷瞄,到叫他想起了从前在山上的一只小猫,做错了事便这样心虚地偷看他,还在他问责时睁着无辜的双眼,叫人……心跳加速。

    今日亦是,他昨夜得了消息,今日便过来,本来也只是想为青年撑腰,却不想说出了那样一番话,随后更是顺其自然,叫他不得不怀疑青年使了什么妖术,让他神魂颠倒。

    但这是不可能的,妖术什么的他最清楚,是以不过冥冥中的牵引,叫他与他相逢相识相知吧,无论何人前来,他都不会把青年拱手让人,至于那个季姬女人,要严防!

    顾离若是知道穆石心中这一大串,定然会哭笑不得地奉上一个大拇指,您戏真多!

    第九十九章 醉了

    这几日近年,天气又寒了些,顾离恢复了怕冷的本性,连美景都不能让他迈出房门一步,他讨个清闲,别人也不愿招惹,这闲着闲着自然就到了除夕,这一日清晨,整个京城便喜气洋洋,四处红火。

    “少爷,该起身洗漱了。”桃湘看着卷着被子形象全无的人,再一次提醒道,语气中充满着无奈,想必是遭罪良久。

    顾离裹得像条蚕虫,在床上扭来扭去,就是不肯起身,实在烦了就把头往里一缩,令人生气都找不着对象,一个半刻钟又一个半刻钟,再一个半刻钟,等桃湘接近崩溃了,顾离才迷迷糊糊地起来,抱着被子蹭了蹭,这才不舍地起床洗漱。

    “湘儿,今天是个什么日子啊,看府里烟火气稍浓啊。”顾离站在窗边望了望,看到人皆是红红火火喜庆的笑脸,不由得疑惑地问道:“过年了么?”

    桃湘一边为顾离穿衣,一边取笑道:“正是除夕呢,公子可是倦怠了好几日,今晚便是除夕宫宴了,奴婢看若是公子想不起来的话,也不用去了,省得又与二夫人暗地里闹起来。”

    “这能是我闹她吗?”穿好衣裳,顾离走到门外感受那一阵清冷的风,唔……霎时清醒,顾离撇了撇嘴,道:“我可从未见过,这夺人之物未成功,反倒义正言辞地委屈起来了的。”

    桃湘拧了面巾递给顾离,问道:“那公子的意思是?”

    “今夜便给他们个教训。”顾离扯开一抹笑,分外地坏。

    除夕宫宴,虽说摆在晚上,但要去参加的官员却是要花上一整日甚至好几日的时间去忙活,着装更是好几月前便定制好的,他们既要斟酌陛下会提的话题,也要想想自家女儿的婚事,争奇斗艳就在此时。

    下午的时候,各人便开始准备行李,坐上马车前往宫中,作为我最大的皇帝陛下早来晚来都无妨,大臣们却是提前一个时辰便等在殿中,恭恭敬敬地等着人来。

    顾离用的是顾家大公子的帖子,坐在不上不下比较中间的位置,美酒佳肴美人,顾离端了酒杯,眼神似有迷离,闪烁之间却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想什么干什么。

    “和尚,你让我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呢?”顾离的识海中,他盘腿而坐,似笑非笑地望着对面和尚的虚像,他问道:“我忽然觉得没意思了,你想让我帮顾离的忙吗?”

    和尚闭着眼睛,是以顾离看不清他的真假,和尚神情无悲无喜,是以顾离不懂他的神色,和尚沉默着,因为出家人不打诳语,也因为顾离总总问在点子上。

    “所以我来这里的目的不是帮顾离的忙,那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呢?”顾离眨了眨眼,对着和尚笑,“和尚你告诉我,我便不自己猜,你若任凭我自己猜测,恐怕……”

    和尚缓缓睁眼,双掌合十对着顾离弯腰,淡声道:“施主何苦执迷。”

    “执迷……呵。”顾离冷笑一声,离开了识海,眼上好似蒙上了一层雾,让他什么都看不清,顾离朦朦胧,声音也有些软糯,“王爷怎么……来了?哦,下官今日还未曾问诊,还请,王爷褪衣,下,下官为您施针,王……”

    顾离说着,便摇摇晃晃地起了身,伸手一抓,一拉,只听撕拉一声,布料碎裂,估计手中的一截最是明显,他尚茫茫然,便被人拉着朝王爷告了罪,便要拉着他退下。

    顾离却是一下甩开,醉醺醺道:“你是何人,拉拉扯扯是想带我去哪里,又要如上次一样坏了我的名声,趁我这次醉酒,不知事更好?你真当我好欺负?你真当我顾离什么都不懂?”

    这一番话出来,听的是满座皆惊,就连皇帝也因此脚步一顿,站在那里等听后续,这顾家公子,私下事情倒是许多,这顾家……

    “少,少爷,妾身冤枉啊……”去扶顾离的正是二夫人,被顾离甩开的她委屈得红了眼,却不再说话了。

    顾离见了,嘿嘿笑道:“你竟也有今日么?我早想了,若我蛮横一点,纨绔一点,不孝一点,看你们也无法欺我,我更想着,哪一日定要把你们一个个都欺负回来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顾离醉酒这一份剖白倒叫人哭笑不得,十足的小孩子脾气,让人忽略了他本应担上的殿前失仪的罪名,他这小模样看得本来就不知为何动了些心思的穆王,心是重重地一跳。

    “阿离,你喝醉了。”声音不自觉地柔和,穆石上前一步,按住顾离的手,还是那副面瘫脸,在顾离看来却磨滑了棱角,“随我下去歇息吧。”

    不是命令,是询问,是给予顾离自己选择的权利,顾离迷蒙的双眼亮了亮,本性甩开的手紧了紧,搭住了穆石,顾离痴痴笑着说:“好,歇息,下去歇息,王爷带我下去歇息。”

    皇帝还未上场。满座穆王最大,他扶着人下去了,哪里还有人敢置喙半句,自然是各说各的,假装忽略了那从殿中心往外走去的两人。

    穆石牵了顾离的手便未曾放开,接着拉人甩的动作偷摸试探着青年滑嫩得不似个男子的手,却忘了以自己手的粗糙,青年怎可能毫无所觉,掩耳盗铃者最是无可救药。

    穆石对这宫里再熟悉不过了,他拉着顾离到了供人休憩的偏殿,将没见到其他人便乖巧如子的顾离安置在床上,“乖乖的待着,我去为你拿着醒酒的汤。”

    顾离点点头。

    穆石面无表情地松了一口气,还好顾离的酒品不错,除了平日压抑得太过爆发了以外,一切比没喝酒的还要乖,穆石想着,便往殿外走去。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回来的时候竟然看到……

    “你为什么不说话?”顾离看着对面那个铁青着脸的坏蛋道:“别以为不说话就能遮住你的大耳朵,我都看着呢,你可别想跑!”

    穆石望着顾离面贴着面要到一起去的青铜鼎,默默无语了一瞬,随后他走到顾离面前,淡定地说道:“别玩了,来喝药。”

    “哦。”顾离正常无比地跟着穆石走到桌边,端着满满的解酒药一口灌了下去,许是因为喝的太快,顾离呛了几声,眼泪汪汪地望着穆石,随后以一种非常忧叹的语气说道:“你待我这么好,我总也不能让你冠着石头这个字,你说这玩意儿有什么好的,六窍不通,顽固一个。”

    说着,顾离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瑞后眼神振奋了起来,“既然如此,便叫我取个好听的名与你吧,石石石,美石为玉,阿穆,你改名为玉可好,既趁你的身份,又好听。”

    不,我拒绝。穆王冷酷脸。

    本以为解了酒,没想到顾离更醉了。穆石有些烦恼该怎么办才好,他想了想,便拉着顾离的手,真诚地问道:“你乖一点好不好,乖一点我喜欢你。”

    这话半点不虚,全是穆王一片赤诚之心,拳拳爱意,若顾离是普通人,怕是乖乖地便听了,可他偏不按套路出牌,一听穆石这话,他竟直接哭了,眼泪唰的就下来了,看得穆石也是很懵。

    “呜哇哇哇哇,我不喜欢你,我不要你喜欢我,我不要你们喜欢我,我不要这样的喜欢呜哇哇哇哇呜哇。”顾像个小孩子一样哭泣着说话,眼泪似不要钱一样往下掉,心疼的却是别人。

    穆石现在还有点懵,怎么就突然哭了呢?怎么就不喜欢我呢?怎么就不要别人喜欢呢?这是谁让他结了这么多的苦怨,若是让他知道,他定然不会放过那个人!

    只是心里再如何豪情壮志,当务之急也是要哄好顾离,让他不要再掉眼泪了,哭的他心都疼了。

    “阿离不哭,不哭了行吗?我不喜欢你,别人也不喜欢你,都听你的,只要你不哭了,什么都听你的。”穆石哄着他道:“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声名权利财富,只要你想要,我都可以为你实现,只要你不再哭了,好么?”

    顾离抽抽搭搭地抬起头,似要观察对方说的是否是实话,水润的眼睛看着穆石,一抽一抽的,“你,你是说真的么?真的什么都答应给我么?想要什么都可以?”语气好似小孩子见到了神仙,不敢相信对方是,且全能的样子。

    穆石见顾离这模样便笑了,声音中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发现的无尽温柔,“当然,什么都可以。”

    顾离崇拜地盯着穆石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慢慢地变为深思,时不时地瞥看一眼穆石,然后低着头继续,等穆石实在忍不住了,想要开口问话之际,顾离说话了,带着犹疑与不自信的声音传入穆石的耳中,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竟是这句话。

    “我可以……要你吗?”

    穆石的未曾回应被当做拒绝,顾离的眼睛一下子黯淡下来,他既不问为什么你说过的不算数,也不问为什么只是脸上的光彩淡去了,留下一张黯然神伤的小脸。

    所幸穆石反应得快,他赶紧拉住顾离的手,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小脸安抚地笑了笑,道:“我并没有不同意,我只是太惊喜了。”惊喜你嘴里说着讨厌,结果实际行动上这么给力。

    顾离是不知穆石内心想法的他听着穆石的话,面上相继露出惊喜,喜悦,讨厌三种神情,倒叫人确认了他的口是心非。

    “阿离我心悦你许久了。”穆石喜欢眼前这人的一切,无论是温润的假面还是小孩子气都让他觉得心生喜欢,穆石觉得言语无法表达,便伸手拉了顾离的手,在手背上落下轻轻一吻,他认真的说道“我是你的了。”

    顾离一喜,当即便拉了人将他往床上一按,然后喜滋滋地说在穆石的胸口,“那以后弄便要给我暖床,当我的r_ou_垫,最重要是要听我的话。”

    我何时又不听你的话了,自相识以来,可曾背弃过你一星半点?穆石听得无奈,却也只能任着顾离,顺着他道:“是是是,为你暖床,为你当个软垫子,最关键是一定听你的话。”

    顾离听了笑嘻嘻的,也不从穆石身上下来,双手一圈穆石的脖子,脸埋在对方怀里,顾离嘟囔道:“知道你最乖了,让我好好睡一觉,我可困了,醒来给你亲亲哦。”

    说完,便躺倒了,看得穆石是哭笑不得,只是他也任着顺着宠着,半点都不想让他不顺心,他是名正言顺,理直气壮地吃豆腐,却丝毫不知,怀里人连魂都不在他这儿。

    “和尚和尚,你说我的角色很重要,那穆石呢?他重要不?这可是主角的金手指,大boss诶!”

    然而那清冷出尘的和尚却淡淡吐出两个字,道:“一样。”

    顾离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和尚是在回答他的问题,穆石的存在与顾离一样重要,一样重要啊,那他们两人有什么牵系呢?一般来说越重要的人物与周围的联系越深,顾离本就对自己被计划来到这个地方的目的有些不太友好,一想到这个脸色就更臭了,他喊道:“和尚秃驴,你告诉我原来顾离与穆王的接触会有人做吗?”

    这话问的莫名其妙,可和尚却忽然沉默了,直到顾离觉得和尚可能不会说了的时候,却忽然听到对方开口了。

    “不会。”带着好似妥协得语气“只有你,一直都只有你,只有你草能做到这一切,我……”

    顾离笑了笑,叹了口气道:“好吧,看在和尚你如此诚实的份上我便与你对谈一局若是你输了,你可别怪我损了你的清誉坏了你的修行,若是你赢了,我便也帮你做上一件我能我想做的事情怎么样?和尚你同意吗?”

    和尚看着顾离那张狂的笑,许久之后,轻叹一声,道:“罢了,你想如何下?”

    顾离闻言轻笑,挥手间,巨形棋盘落到二人面前,顾离执黑,和尚执白白子先行,第一子,落下!

    第一百章 表白

    顾离疯了,早在y间破庙之外,那与万众为敌,所有亲信都现在对立面,一副为你好的姿态站在了文洺那边,那种孤立感,让他发疯。

    顾离与和尚下的这一盘棋,名曰赌局,他将他自己在顾离身上的所有情绪都剥离,只余下记忆和感觉,这意味着“顾离”将是秦有意最初的样子,未曾受过伤害的秦有意的样子

    第1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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