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画楼有意 作者:溯语疏楼
正文 第16节
画楼有意 作者:溯语疏楼
第16节
秦有意醒过来的时候,身下一片温热,他略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记忆回笼,秦有意嘴角衔了一抹笑,问道:“昨夜是顾离孟浪了,还请王爷恕罪,万莫怪罪顾离。”
秦有意只觉身下的身子一僵,随后是淡淡中带着些许委屈的声音响起:“你这是想赖账?”
秦有意听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撑着身子,望着那故作淡定的人,“若我说我确是想赖账,王爷想要如何呢?是让人拖出去把我斩了,还是将我囚了?”
“本王不会斩了你,亦不会囚了你。”穆石看着秦有意淡淡的说道:“本王会让你永远生活在本王的眼中,只要你活的好好的,便是让你娶妻,本王也舍得。”
秦有意听着这一番话,却并没有半分欣喜,他皱了皱眉,道:“看来王爷并不如想象中的喜欢我,既然如此,还请王爷恕罪,顾离昨夜的话,不过一番戏语罢了。”
听的穆石是万分后悔,他见秦有意有起身之势,便赶忙用手一压,抱着秦有意的腰不肯放手,他皱着眉解释道:“非是如此,我确然不知自己有多喜欢你,但你一定是我有生以来最喜欢的一个人,我不会说好听的话,但此昭然,此心诚恳,你不能忽视。”
这叫不会说好听的话?秦有意怀疑了一下,却见对方面上一片真诚,让他既是熟悉又是暗欢,这人对他的真挚情意如此熟悉,却又让他不会想起那个人,一个赌局罢了,便是纵情也无妨,毕竟那么多的情谊压在身上,还会在乎这一小点儿不成?
秦有意这厢沉默着,穆石看着心里很是不安,不过他该说的也说了,该做的他也不会落下,顾离同意,他便欣喜,顾离不同意,他也照样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只是可能会由明转暗罢了。
“那个……”秦有意开了个声,就见穆石紧张又期待地看着他,那神情便如正待掀头盖的新娘子,秦有意不由失笑,道:“我并不是要拒绝你。”
那你倒是快说啊!穆石的眼神带着无言的催促。
秦有意却是压在口中迟迟不说,直到见人快急红了眼,勒着腰的手紧的有些痛的时候才开了口,道:“我也是有一点心悦你,但是并不深,王爷若是有意,我们便试探着相处,王爷若是无意,顾离相信,依顾离的自制力,便是喜欢也能转为普通交情,俗话亦说得好,道不同不相为谋,情不深喜新厌旧。”
穆石听着秦有意的话,不由微微弯了嘴角,道:“但我对你有意。”
所以我们相处着试试。
听出这句潜台词的秦有意轻笑,微微放松了双臂,整个人压在穆石身上,感受着对方这一具完美的躯体以及肌r_ou_下完美的爆发力,秦有意闭上眼睛,嘴角勾笑,道:“阿穆你确然最是喜欢我了。”是以你已经无路可逃了。
穆石没有听出秦有意的潜台词却以为对方这句话是在赞同自己,便欣喜地点点头,应道:“我最喜欢你了。”
这除夕一夜出现了很多事情,比如本来从不参加宫宴的穆王爷竟然来了,还同顾家大公子关系很好的样子,比如本是妾室却前来参加宫宴的顾家二夫人被圣上降罪一番,比如顾公子与穆王爷在偏殿呆了一晚上,二人同睡一床,关系亲密,比如……
许多许多的比如在官员间传了开来,导致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大家上朝都比较喜欢往顾大人身边儿挤,顾大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对此并不做任何解释。
是日天色明朗,屋外积雪未消,初三了,秦有意难得的起了一个大早,让桃湘替自己着装,梅杨去收拾自己做了好几天的东西,等准备完毕,秦有意谁也没带的便骑马出了门,一路向北而去
北方属y,将军带煞,煞气镇y,是以京城北部住的都是武将,而北方最中心的一座宅子便是这闻名天下的穆王爷的穆王府。
穆王府的机关说不上好,随意两个小毛贼便能闯进去,带着自己想要的财宝兴高采烈地回,可穆王府针对盗取机密之人却又是最严谨的,世上做好的细作也不能从里面偷出一字半句,哪怕只是穆王平日随口说的话。
今天,正月初三,一个不是特别大却轰动全京城的大日子——穆王爷的生辰,据说在穆王爷降生的那一年的今天,全京城的婴孩都停止了哭啼,睁着炯炯有神的双眼望着窗外一滑而逝的流星。
秦有意到了王府才发现府门外一辆辆马车堵着,严重影响道路交通,他睁眼望了望,只见府门口送礼的人排着长队,那门口的守卫将那些大人带来的礼物都拆开,仔细检查过后方才放行,有些不通过的也都客客气气地还了回去,看起来非常有礼貌,只是这样就白费了他一番心思……
秦有意皱了皱眉头,策马从马车间的缝隙过去,然后到了府门前,秦有意方才从自己的马上提了礼物便见守卫笑脸相迎。
守卫拱手道:“王爷有令,顾公子可畅通无阻,公子请进。”
本以为穆王爷的至交好友不过是谣传的官员现在倒是信了几分,因为穆王府为了保护军中机密,对于他们这些来往的大臣向来是防的很严,所以每逢这样送礼的时候,他们都要经历这一番检查,进了门之后还有一些检查,他们若是一不小心带错了东西,便也只能自认倒霉地回去了,若是厚着些脸皮的倒也可以进去,只是谁会为了一顿饭而给穆王留下不好的印象呢?所以很多人每次都是失望而归。
秦有意顶着所有人的灼热视线,缓步进了王府,一进门秦有意从左侧入,眼前亮堂了起来,秦有意便觉得分外惊喜,入目一片荷花池,上有小石桩,只露出水面一点高,秦有意仔细看了看那荷花池中的水,黑而不深,十足的水墨混合物,让本就习惯画楼之内无处不水墨的秦有意感觉良好,他轻笑着,心情不自觉地好很多。
秦有意走上了小石桩,这具身体没有武功,他的脚步便重重地踩在石头上,这小石桩倒也惊奇,他往下一踩,小石桩竟往下沉了沉,恰好叫他那鞋沉了一半在水里,要shi不shi的,最是让人难受,秦有意撇了撇嘴,迈开腿往前跑去,脚步越发沉重,那小石桩便也沉得越发深了。
待秦有意到了对面,回头一看,便只见这小石桩一个比一个深,到了他这边,简直就像个指引,秦有意像是满意自己作品地笑了笑,随后便听见有人的笑声,秦有意回头,却见一人,面如冠玉肤如凝脂,好一副俊郎的少年。
见秦有意看他,那少年便对着秦有意笑笑,口齿清晰,声音清朗,“抱歉,本王并非有意嘲笑,只是你这行为颇有意思,旁人都只想着如何不沾shi自己的鞋,倒是你却想着怎么玩儿,你倒是一个颇有趣的人呢。”
这少年不过十六七,说话却是这样老成,秦有意听他口中的自己,怎么好像是自己年纪比较小一些,他嘴角衔着笑,拱手躬身,道:“在下一时玩心大起让王爷见笑了,还请王爷恕罪。”
“恕罪?”少年睁了大大的眼睛又显得十分无辜,他道:“虽不知你所犯何罪,但恕你却是本王所能当之事,你既给了本王这个权利可就不要怪本王趁火打劫了,小子,本王见你生的也不错,不若便跟了本王,本王不仅恕了你今日的罪,日后连荣华富贵都给你。”
秦有意听得有些想笑,他不由起了玩儿心,便眨了眨眼睛,故作为难道:“可在下还不知王爷姓甚名谁,若是就此被骗,怕是连寻债都不知道去何处,王爷既想要在下的跟随,何不先自报姓名?”
少年听了,眼珠子一转,“好呀,本王便先报了自己的名号,你听好。”
秦有意点点头,表示自己认真听着。
“本王姓司空名纵字方远。”少年一字一句地说道,说完了之后他炸了眨眼看着秦有意,嘟了嘟嘴,问道:“现在你可以同意本王的要求了吗?本王很好对付,也很专情的。”
“很专情?”秦有意微笑着说道:“啊,在下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忘记告诉王爷,在下也很是专情,并且已有了专情的人选,不知王爷可否高抬贵手,放过在下一回?”
这话说出来可就摆明了方才都是在戏耍他,故意诱他说出姓名来,少年的脸一下通红既是羞的也是气的,他鼓了鼓腮帮子,怒道:“你竟敢戏耍本王,来人哪,将人给我拿下!”
秦有意微笑地站在原地,周围的侍卫也是一动不动,正当司空纵回头想要质问守卫的时候却见台阶上站着一人,他眼光闪烁了下,立刻上前,委屈地说道:“皇叔,这人戏耍我,还望皇叔为纵儿做主。”
当着秦有意的面为别人做主,想想穆石就觉得自己除夕那天晚上的努力要完蛋,他抿了抿唇,看向顾离,道:“你来了。”
顾离点头,顺便把手里包装ji,ng美的东西递了过去,嘴上却仍是客气道:“一点薄礼不成敬意,亲手做的重在情谊。”
穆石听着前面的话以为秦有意在谦虚,听了后面的话却是眼睛一亮,有些郑重地接过自己的礼物来,像比收了满朝文武这么多的礼物还要更开心。
司空纵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终于不开心了起来,合着皇叔与人这认识呢,看样子不仅是认识,方才这青年口中的专情人就在眼前啊,那他吃吃饱了撑的让人当蜜里调剂油了,本王很生气……
就没人拉力哄哄本王吗?司空纵睁眼看了看周围却没见到人影,他往上一看,却见那两人已经踩着台阶上去了,本王很生气,皇叔只想着聊皇婶,一点都不宠他了……
秦有意却不关注这些,他跟着穆石走进了门,跟着再走了左边的道,往左拐,就见书架上一排排书,秦有意仔细看了看,有十几个书架,然而这些都不能吸引住秦有意的目光。
秦有意的视线最后落在一张桌子上,桌上笔墨纸砚,镇纸还压着一张字,上面写着一个音字,秦有意见了,笑了笑,走过去又添了几笔,尔后回头笑问道:“这字可配得上王爷?”
穆石走过去,见着了秦有意添的那几笔,不由微微红了耳朵,他轻声道:“需得再添上一字才算完成。”
秦有意稍加猜测,便再添了一字,随后他笑看着穆石,问道:“可是你心中所想?”
穆石点点头,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却将自己红了的耳朵更好地展现在了秦有意的面前。
秦有意笑了笑,也不再逗他,拿了纸,走到他身后,将手往他腰上一环,然后与他亲昵地咬耳朵,道:“我对你有意,你亦对我有意,此心天可见。”
秦有意说的话蹭着耳朵,似有电流在耳朵上流过,让人一阵酥麻,穆石甚至忘了可以用内力削减这些负面状态,他只是想着他现在身上无力,稍稍往后靠一下应当无妨。
他这么想着,他也这么做了,只是并没给有把全身的力气都放在秦有意身上,毕竟对方只是一个文弱书生,他可不想让人受累。
秦有意能够感受到穆石从头到脚从身到心的驯服,虽然只是微微的表现却已经很足够了,秦有意轻笑着,放在穆石腰间的手稍稍动了动手指,便叫人栽在了他的怀里,秦有意往后退了一步,穆石的头便滑到了他的胸口,他见对方璀璨星眸只映着他一人,不由低声道:“现在怕我力气不够,日后便要怪我用力过猛了。”
穆石愣了一瞬,下一刻,脸成了红番茄。
第一百零一章 遇险
男人逆着烛光坐在书房里,他将桌上叠着的奏折翻开,细细看了几眼,道:“答非所问,让本王失望是你们想要的效果吗?”
“王爷恕罪,并非暗阁不努力,但是顾家大公子的资料确实是就这样几页了。”那人跪在书桌前,低着头,恭敬地说道:“不过依据资料来看,顾家公子是从禁足那段时间开始变化的,还请王爷再宽限几日时间,暗阁一定会给王爷一个满意的答复。”
“呵。”那人轻笑一声,将手中的奏折扔到了那人眼前,道:“看看?”
那人拿起那本“奏折”翻开一看,等扫到期间的两三个字,瞪大了眼睛,手中的“奏折”落地,“怎,怎么可能,顾离他不过是……怎么会这样……”
“没什么是不可能的。”男人起身,走到那人面前,蹲下身捡起奏折,泛笑的眼望向那人,“你以为本王为什么要委托暗阁差探这件事,要知道朝廷中人,本王可比你们暗阁知道的多多了,你说是吗?”
那人一下子想起阁中对待这人的风评,深不可测,狡猾如狐,现在他才真正相信了阁中的评价,他想了想惹到那人的后果,惶恐地低下头。
“你如今后悔也是无用。”他轻笑着伸手抚了抚那人的头发,“还不如好好想想,到底是要跟着本王继续把这件事做下去,还是去跟穆王认个错,看看他会不会高抬贵手,放过你。”
那人缓缓抬头,面色有些苍白,嘴角勾着嘲讽的笑,笑得却不是地方,是自己,“你故意拉我下水,穆王那般的性子,凡犯他者十倍奉还,瑾王,你倒是打的好算盘好算盘!”
瑾王笑了笑,“‘我并没有逼你。”
是,没有逼我,却在行为上让我无路可退。那人想了许久,终于低下了头,语气充满了疲惫,“你说吧,想让我为你做什么?”
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瑾王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放在那人面前之后,瑾王起身背对着那人,道:“按信上所述行事,若是成功,穆王便留给你了。”
那人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他却只是低低应着,“我知道了。”
秦有意在品茶,他最近口味偏苦,喝的都是苦茶,本来也没什么可说的,但自表白之后,穆王便三天两头的来找他,自从第一回 见了穆王喝这苦茶哪张骤然苦涩的脸,秦有意觉得自己可以乐好久,于是他每回等穆王的时候都会非常ji,ng心地泡一壶苦茶。
秦有意坐在亭子里,一边喝茶,一边裹着被子一样的披风,湖心亭赏雪,也算做风雅,秦有意看了一眼萦绕着烟云的湖面有些担忧那人能不能找到路,他抿了口热茶,他近来习惯了苦味,越喝倒越是回甘了,或许也和他最近喝茶的心情有关系吧。
有水声传来,秦有意便抬头朝那边看去,先是白茫茫一片的云雾,连湖水都看不分明,然后就见隐隐的船样,最后一艘木船破云雾而出,到了秦有意的面前,他看着木船,皱了皱眉。
只见那木船最是普通的样子,看起来不太符合王爷那类人物的身份,更何况那船上还有些许的碎布,深蓝色的粗布,像是渔民的。
只是这大雾天的,从雾中行驶出来的一艘无人穿,方才明明还听到浆划开水的声音,这让秦有意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并且他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秦有意喝了口茶,暖了暖有些寒凉的身子,他不是没想过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但是这样一来不现实,任谁看到这么诡异的景象不干些什么都不合理,二来畏畏缩缩的也不太符合他的性格,就算他没了依凭,他还有骄傲。
“你是谁?”秦有意淡淡地品着茶。
“王爷,前方大雾根本看不清路啊。”渔夫为难地看着只身长立船头的尊贵人物,他停了桨,道:“这一片白茫茫的,咱走不了。”
穆石皱着眉头看眼前的大雾,水上,这样的浓雾,让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的眼睛望向远方,皱着眉感受了一会儿,伸手一指,道:“往那儿走。”
渔夫不敢多问,便调整了方向往穆王爷所指的方向行去,悠悠水声载着一舟远行。
穆石看着那远方,心里却有些担忧,阿离他……希望他还好,希望……穆石不知道平日里不信神鬼的自己祈祷了多久,他只知道等他想起来的时候,船已经靠了岸,他几步跳上岸,甫一接触,便感受到了一股死寂,让人心中的忧虑达到最高。
“阿离,阿离,阿离。”穆石唤了好几声,却没有听到回应,只有他自己的声音在不停地回荡……回荡?穆石眯了眯眼,手一背,冷声道:“出来吧。”
“哈哈哈哈……”一声声尖利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刺痛,头疼得很
穆石却好像完全不受影响一样,“将阿离交出来,饶你一命。”
“哦?口气这么大,王爷就不怕我对他们怎么样吗?”那人的声音让人分辨不清他的方位,他哈哈笑着说着道:“王爷莫急,顾离定是安然无恙的,在下只是想请王爷玩一个游戏,若是王爷赢了,我便将顾公子放回去,但若是王爷输了……”
那人故意拉长音调,似是想要吊着穆石的胃口,这是一个很好看破的事情,穆石却像是没有看破一样,顺着他的意思问道:“你想如何?”
那人似是没有料到穆石竟会回答他的话,他沉默了一下,哈哈大笑,道:“没想到顾公子对王爷来说如此重要,王爷到底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穆石听到这话皱了皱眉,开口说的话却不是反驳,他道:“阿离乃是堂堂七尺男儿,怎么比他为美人?”
那人闻言愣了一愣,道:“王爷对待顾公子还真的是好啊,王爷还请上前,分别饮下着三杯茶,若是王爷能够挺得过去,顾公子安然无恙地奉还。”
穆石顺着指示看过去,就见亭中石桌上摆着三杯茶,穆石走过去,端起杯子便饮,喝下去之后,眼前一黑,手一软,身子往后倾去落入了一片温热中。
秦有意微笑着看着蒙面人抱了个熟悉的人过来,他接了那个人,问道:“怎么,绑了我们两个人来是想让我们拜天地吗?”
若是蔡家庆啊平南啊他们一定会知道秦有意这事电视剧看多了,可蒙面人身处古代并不知道这些东西,他先是红了红眼,尔后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道:“只要你能让他爱上你。”
虽然不知道他对穆石做了什么,但猜猜看应该是让他忘记了自己活着爱什么的,秦有意抱着人掂了掂,微微苦恼地皱了眉头,这重量看上去……让他不是很好办。
秦有意抱着人放到了一旁的躺椅上,执扇替人轻轻挥着,秦有意看着他皱起的眉舒展了,才缓缓收了扇,秦有意坐回桌边,沉思,既然身体还对他有反应那说明也不是忘的彻底,若是情况不可逆转倒也不是不可能……一试。
他正想着了,就听边上一声呻吟,秦有意转过身,看着那人长睫轻颤,随后睁开了朦胧的眼睛,“王爷你醒了,可有什么不适?”
穆石盯着他看了许久,眼中闪过迷茫,他盯着秦有意却好似不知道对方是谁,也忘了自己该作何反应,他盯着秦有意看着。
“王爷?”秦有意故作疑惑地问道:“王爷为何如此看着下官,下官今日应当洗漱得当,若是有何失礼之处,还请王爷恕罪。”
穆石盯着秦有意看了好久,认真的说道:“本王不认识你。”
秦有意正要发挥他的发散性思维呢,就听穆石接上下一句话,“你让我觉得很是熟悉,可曾是本王的身边人,本王可曾恋慕过你?”
秦有意看着这发展,总觉得有些神奇,他试探地问道:“王爷还记得下官?”
“不。”穆石摇了摇头,道:“本王脑中并无关于你的任何记忆,但本王总觉得你很熟悉,可能是本王的身边人?”
穆石又问了一遍,秦有意想了想,道:“不,下官只是王爷的下属,想来是王爷贵人多忘事所以不记得下官,既然王爷安康,下官便告退了,此处是王爷府邸边上的一处别院,王爷可随意。”
秦有意说着便要走,却感觉到身后一股巨力,力道之大让他整个人猛的往后一撞,撞入一个温热中带着冷硬的身子,撞得他有些眼前发黑,“唔……”
穆石见自己用力过猛也是不太好意思,然而心却在看到秦有意那微微皱起的眉头时重重地一跳,他赶忙扶抱起人,声音中带着自己都意识不到的交集和慌乱,道:“你没事吧?”
秦有意捂着后脑手,摇了摇头,十分不可信地说道:“没,王爷的身体一如旧时强健,下官文弱之躯,倒是有些承受不住。”
这话听起来暧昧,实际上也就那么点儿意思,意思就是不是穆石的错,是他顾离自己身体太弱,但穆石显然误会了秦有意的意思,他看着秦有意很久很久,才终于郑重地说道:“本王,不,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做我的王妃好吗?”
秦有意愣愣愣,呆呆呆,等他反应过来,他才哭笑不得的说道:“王爷您误会了,下官并不是……”
这话还没说完,就见蒙面人悠哉悠哉地走了进来,他神情复杂地看了一会儿顾离,然后把自己手里的东西放到了桌上,他望着穆石恭敬而又崇拜地说道:“这一局是王爷您赢了,但您还别高兴的太早,接下来还有两杯酒,您若是……王爷!”
秦有意就眼看着蒙面人话还没说完,穆石就去端起杯子喝了下去,他用残存的神智一字一句坚定地说道:“我既选择了他,便绝不会后悔。”
蒙面人也是呆愣愣地看着,一会儿之后他转过身,道:“既然如此,您就享受一下这百日醉的滋味吧。”
说完,蒙面人就离开了。
秦有意却是紧皱眉头,抱着那面色惨白的人,他看到对方毫无血色的脸,不由心中焦急,“你如何了,这百日醉可有解药,我去寻。”
穆石按住秦有意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的声音轻而无力,“百日醉是折磨人之药,对身体不会有损伤,是以不用去寻解药。”
“可是王爷你……”秦有意是真的担心,毕竟穆石在他眼中的形象可说是一个保护者,如今却苍白着脸,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秦有意伸手把脉,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抓着穆石的手急急问道:“你可还能使得出内力?”
穆石摇摇头,他知道秦有意在想什么,但他如今自身难保,如何自救?
一盆水浇灭了希望,秦有意却不是轻言放弃的人,他想了想,握着穆石的手,看着穆石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我定不会让你受如此折磨,我还层学过一招金针嫁接,你且等等,我去去就……”
秦有意话还没说完,衣服就被人拉住了,他回头无奈地看着穆石,“王爷不可任性,此事与性命相关,我不会让你胡来。”
听的穆石也是颇为无奈,不过守着折磨罢了,什么时候与性命相关了呢?有这想法,还不如找找离开这里的方法,这样第三杯茶他也不用喝了。
穆石忍着痛伸手环着秦有意,轻生说道:“无需那些东西,只要你陪陪我,我便不痛了。”
秦有意倒没想到穆石也会说这种话,他愣了下,无奈地说道:“这些都是心理作用,安慰自己而已,还是会疼的。”
话是这么说,却听话地抱着穆石坐在床上,他亲了亲穆石的额头,道:“在我找到能治它的东西之前,先靠这个顶一顶吧。”
却看到了冷面王爷呆愣的样子,可爱得像只一不小心被抢了松果的小松鼠,一脸的我反应无能。
秦有意见此笑了,他将人好好地安置在床上,自己却畅通无阻的出了门,在院子里拨拨弄弄。
“不许你糟蹋他们!”
第一百零二章 化身农夫能手
秦有意回身,却见蒙面人一脸冷肃地看着他,见其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可知其愤怒程度,秦有意摘了一朵花,而后抬起头疑惑地看着蒙面人,问道:“为何?”
“这是我特意栽种的花卉,你若是弄坏了,可赔的起这来自四方的名贵花卉。”蒙面人对秦有意怒目而视,被他的行动冲破了自制极限,他的眼睛仔细看过那一株株花朵,“这些承载的情谊,你又赔得起吗?”
秦有意拿着花嗅了一口,面上露出笑容,道:“这是王爷喜欢的花,但却不是他喜欢的布局,你若不信,我便将他带出来,换两个布局,看他是喜欢你的还是我的,不过若是我赢了,你可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蒙面人理智回笼,“你想要百日醉的解药?”
秦有意哈哈笑了两声,“到时候再说吧。”
秦有意显得非常莫测的样子,蒙面人有些犹豫,他想了想还是往后退了一步,眼神无言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愿,他虽然也一直想让穆王爷看到他的心意,但是他从来都不敢,是的,他是隐藏在暗处的人,怎么有资格站在他的面前倾诉爱意,单单是他的身份,便不允许他想这些东西。
秦有意笑了笑,放下手中正在拨弄的东西,把自己弄好的东西放到一边的花篮里,他往房里走去,却见那苍白着脸的人侧靠着,似是感受着他来了,半阖着的眼睁了开来,淡淡一笑,道:“你回来了。”
“怎么起来了?”秦有意坐在床边的黄梨花,伸手握住穆石的手,眉头微微一皱,“手怎么这么凉,你跟我说实话,这百日醉对你的身体到底有没有影响?”
穆石苍白无力地笑了笑,道:“不过是消去了内力。”才保全了对你的爱意。
未说之语听的秦有意默了默,他伸手,左手从穆石腋下过,右手从人膝下过,将人横抱了起来。
“你做什么?”穆石装作惊慌地环住秦有意,语气却是不咸不淡,他抬眼望着顾离,抿着唇不说话,不知是作那羞涩还是别的什么。
秦有意不及深思,他将人抱出房门,还不忘伸手揪了一床毯子,将人带到了院子里,轻放在躺椅上,细心地盖上毯子,捻好被角,道:“我去为你将花园收拾一下,身子虚弱的人最好还是欣赏美景换换心情。”
不用了,你的存在已经让我很开心了。穆石虽是这样想着,但见秦有意满满动手的兴致,还是含笑点头,道:“你去吧,我相信你会知道我的喜好。”
秦有意安顿舒适了穆石才悠悠转身去了,他先是将院落外的野草杂草都连根带泥地拔了过来,然后把那些ji,ng致制作的篱笆都去掉,作为一个书生,一个文弱书生,秦有意能做到卸了所有的篱笆已经让躺着的穆石很惊奇了,更何况“娇生惯养”的顾离顾公子去熟练地种上一棵棵野草。
秦有意去掉了那些观赏性极强,实用性却不大的篱笆和花卉,把那些更贴近野生的东西种了起来,秦有意抹了一把汗,心中叹气,这身子还真是孱弱,没多下就累了。
秦有意什么都没有,亲人朋友和爱人对他来说都是虚无,就连他自己也险些是假的,若说他有什么可以证明是真实的东西的话,那大概就是他的执念了吧,为了一个执念,他苦守了千年的画楼,为了一个执念,他灵魂化作万千碎片,他撕碎了自己,秦有意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到底是可怕的执迷还是坚毅的性格。
穆石看着忙活着的秦有意,他觉得自己该然欢喜,不然怎么躺在这样熟悉的环境里,身上盖着他人的毛毯,依旧让他欢喜得险些落泪呢?
秦有意忙活了一个下午,倒是高效率地拆除了篱笆种上了野草,但还有一些细节、小局部需要调整,这里为了方便鉴赏,不同的花卉都要分开来中间一大片的话荒凉,显得光秃秃的并不好看。
“呼。”秦有意喘了口气,走到躺椅边,也顾不得洁癖什么的东西,占了泥的手倒了一杯茶,仰面牛饮,动作不虚伪不做作,倒是潇洒得紧,秦有意连喝了两三杯,舒服地喟叹一声,然后坐在石凳上,看到穆石的眼神,笑了笑,道:“如何?这一番改造可还喜欢,可还记得原来的布局是什么样的?”
秦有意只是随口一问,却没想到穆石认真地点了点头,道:“先前的布局虽然突出了那些稀罕的花卉,但却让画面单调光秃难看,那些花的品种我虽然喜欢,但那样围成的花失了它本来自然的颜色,我并不喜欢,不过……”
秦有意静静等待下文,却见穆石笑了,嘴角微弯,眉眼也微弯,那声音淡然清绝,“你懂我。”
秦有意笑容一顿,抬眼道:“或许是因为我们有缘吧。”
这话听起来真让人喜悦,穆石点点头,恢复了他平日里的高冷面皮,一幅‘本王不想看见你’的表情,“你可知这是哪儿?”
就算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也不会忘记正事,秦有意暗自点头,是他喜欢的类型,“这里是王爷京中府邸近旁的一座院子,是那蒙面人的地方,我已经查证过了,出门走几步路便能到达王爷的王府。”
“那你为何不离开?”穆石黝黑深邃的眼睛望着秦有意,带着天然的疑惑,他问道:“旁边便是我的府邸,为何不离开,现今我已经失了内力,你我若都在此必然行动处处受阻,不若离开此处,回我的穆王府去?”
秦有意动作一顿,随后神情变得有些为难起来,他看了穆石好一会儿,才幽幽道:“他绑我来此时曾喂我饮下一杯酒,酒中藏毒,我便因此受困这座小院子,除非得到解药,否则我离不开这儿,离开这儿就像离了泥土水分阳光的花朵,迅速枯萎,最后化灰,不留一点痕迹。”
穆石听着,微微皱了下眉头,顾离竟是这等贪生怕死之辈?他不太相信,但事实如此,由不得他不信。
“之前那我已经查到了解药的线索,就在那蒙面人的书房里,今晚我再去探探,等得了解药我便随你离开此地。”秦有意说着,看到了自己辛苦努力一下午的成果,眼睛一亮,道:“哎呀,算了,别想这个了,看看我的成果吧,最迟后天就能建好这个花园,到时把你喜欢的话都种上,然后随你喜欢布局。”
穆石在听到秦有意中了毒药的时候就已经变了脸色,他强压着自己听完秦有意说的话,然后伸手一抓,按在秦有意的手腕处,仔细聆听,听了一会儿以后,他强撑着自己的理智说道:“我定会帮你取回解药,你且……”
“你且给我坐下吧你且。”秦有意按下将要起身的穆石,横了他两眼,说道:“你若敢不顾及你自己的身体状况乱来,我便是自刎也比现在受制于人的情况要好得多,你若是想害我,只管去,我不会拦你。”
听得穆石满心无奈,你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先把你自己的手收一收,你这手压得比什么都紧还让人怎么走?这不叫拦着的话什么叫做拦着?虽是如此想着,但心里到底甜蜜,穆石无奈地说道:“你且先松开手。”
“不松。”秦有意坚定地回答道:“什么时候你想通了,什么时候我松开。”
“可你这……”
穆石话还没说完呢,就听到秦有意又一次坚定地回答道:“不松!”
穆石看得实在是无奈,不由轻轻地咳了两声,在看到秦有意的目光放到他脸上的时候,才缓缓地说道:“我是想说,可你这手快将我的月白衣裳转成泥黑了。”
这话是事实,却不是穆石的真心话,他对秦有意有心护着他的举动欢喜的不行,又怎么回去挑刺,去打破这越发暧昧的气氛,散发着粉红泡泡的氛围,他直视……下意识地想这么说。
听了穆石的话,顺着穆石的眼神往那两边肩上一瞄,秦有意自己的手指缝里,那一点点泥土的痕迹是如此明显,让秦有意都不太好意思松开手,因为他已经想象到了月白衣裳上一双印着掌纹的泥手印,尴尬,真尴尬。
秦有意百年不见红脸的人居然也难得的脸红了,他赶紧收回手,将两手背在身后,眼睛绝不直线瞧穆石,只是偷瞄一眼,偷瞄两眼,有些唯唯诺诺的样。
看得穆石是万分心动,秦有意在他面前素来是一副沉稳的样子,虽然秦有意在他面前也不过是一个朝臣,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可怜得不能再可怜的一个世家公子而已,当他现在看到秦有意这副灵动的模样他才知道原来他喜欢的不仅仅是那个雪落梅花树下的那名清冷公子,也不仅仅是郕王婚宴上,那个舌灿莲花,化腐朽为神奇的顾家大公子,更是……
有太多他的样子,都说不清,有太多喜欢的他,都说不明,穆石喜欢秦有意,就是单纯的喜欢两字,秦有意对于穆石来说也只会是喜欢。
秦有意到底活了那么多年,有些时候也曾没皮没脸,这也不是他第一回 因为粗神经做错事了,所以很快地他就调整回来了,他甚至还颇有闲心地问道:“需要下官为王爷洗衣吗?若是不行,王爷可以将这套衣物的来历说清楚,下官陪您一件。”
“我并未想过让你赔它。”穆石反手将秦有意的手包在掌心,认真地说道:“我既喜欢你,那么我的一切就都是你的,所以我不用同你分衣物污秽,责任在谁,便是有朝一日我若不喜欢你了,我也不会将已经赠与你的东西收回来,所以你就尽管放心,有什么事情交给我来办,我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秦有意听了好长的一段话,他琢磨了一下,发现穆石所说的话可以概括为一句话,那就是我喜欢你,你便可以在我这里任性,无论是什么理由,这些东西在我不喜欢你了之后也不会要回去。
“我说你的想象力也是挺丰富的,这么像小孩子。”秦有意失笑,道:“若有哪一r,i你不喜欢我了,还请你告诉我,不要瞒着我,我会自觉地离开你的世界,所以请你为我保留尊严。”
穆石也是郑重地点头,道:“你放心,我会的。”
还没正式开始在一起你就已经商讨了分手后该怎么做,对方劈腿了该怎么办,秦有意无论怎么想都觉得这次的恋爱比前几次更不靠谱一些,前几次要不是因为身份要不是因为他,而这一次,秦有意确信会是对方的问题,因为对方对这段感情看得非常理智,非常理智。
秦有意在原地休息了很久,等到蒙面人带来了晚饭,用过晚膳之后,秦有意再一次开启了种植小能手的模式,在这花园里捞捞种种,改变距离,找到合适的位置。
穆石盯着秦有意的动作看了好久,都不清楚时间是如何流逝的。
秦有意在把花园做了最原始的建设之后,再一次出了门,等他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堆种子,秦有意抓了一把兴冲冲地问道:“怎么样,这个可以种吗?”
穆石看着秦有意手里的那一把‘种子’,神色有些微妙,他想了好久,斟酌着语气问道:“你知道什么样的种子是不发芽的吗?”
“知道啊。”秦有意点了下头,认真的掰指头数,道:“第一要种子完整,第二要有合适的环境条件,然后就可以发芽了。”
“是啊,那你为什么买了一大包瓜子回来种。”穆石的语气淡淡,却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道:“瓜子是炒过的炒过的,要能发芽早就绿了。”
听的秦有意愣了愣,好久才反应过来,通红着脸低下头去,暗骂自己今日这是怎么了,这么愚钝的吗?不仅粗神经而且健忘而且……
“罢了。”穆石摇了摇头,道:“那些空着的地方种些小白菜吧,还可以吃。”
闻言,秦有意的眼睛亮了亮,“吃!”
第一百零三章 姽婳
秦有意不是个委屈自己的人,花了几天整理花园之后,他又出门采购了些许东西,把房间里整了一变,摆满了自己习惯用的东西,然后带着穆石安然地住下了。
“衡文星君闻言,却是一愣,他没有想到这个跟在他身边的小仙童居然怀着这样的心思,不仅是身份地位的不同,更是性别等等的差异,衡文站在那里想了许久,终是点头,将自己给了那个本是他身边小小仙童,如今却成了魔界魔君的人。”秦有意说到这里顿了顿,抬眼看向穆石,“cha一句书外话吧,这衡文竟能抛下自己的尊严去做这件事,想必他对这个小仙童也甚为喜欢,只是可能他自己不知道吧。”
“或许真是如此。”穆石淡着一张脸,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书架,道:“挑一本别的故事吧,这本我听过了。”
“好。”说着,秦有意起身,走到书架边,随手抽了两本,翻看了下,拿了其中一本,然后走回穆石身边,问道:“这本《开天辟地神鬼传说》怎么样?”
穆石眨了眨眼,身子往后放松地靠了靠,然后闭上眼,说道:“讲吧。”
“我看看啊,这第一篇讲的是嗯……姽婳。”讲这种传说故事的时候,秦有意不喜欢一字一句地照搬,他粗略地扫了两眼,然后开始讲道:“古时候曾有一名神女,名叫姽婳,她的体态娴静美好,又神力高强,是世间所有倾慕的对象,她有一座专属的城池以她的名字命名,她时常会化作普通人来到城里,每当这时她会收起身上所有神力,以免误伤他人,这一日她化作富家小姐来到城里。”
姽婳城城如其名,城池建筑皆让人感觉到娴静美好,来到这里的人都会不自觉地为这种气氛感染,然后慢慢爱上这里,人都说这是因为有姽婳神女的神力加持,无论是为了这种美好的气氛还是为了那传说中会来到城中点的神女,这里的人口慢慢地增加了起来。
“哎,守卫大哥,不知进城要缴纳多少银两?”头上梳着两个环的小姑娘踏着小碎步从马车边到了城门前,望着高大威猛的守门军笑得眉眼弯弯,问道:“可是像临近的城池一样,一两银子?”
这入城费要多少其实也是看人的,这一看就是丫鬟,后面还有一辆看起来朴实无华,实则底蕴深厚的马车,这种人家不宰,还等那衣衫褴褛的人给你交钱吗?
那守门军看了小姑娘一眼,倒也不似其他城池的守门军那样板着一张脸故作威严,反倒是亲民地笑了笑,道:“我们这儿不收入城费,我们几人站在这里只是想要避免居心不良之人进入姽婳城,破坏了这里的气氛。”
小姑娘听了,笑嘻嘻地说道:“那这一两银子便给几位大哥当做茶水钱吧,即便是抱着好的想法,也万莫委屈了自己。”
说着,便放了一锭银子在守门军休息地方的桌子上,然后也不等人反应,转身就走,说来也是奇怪,等守门军想要把钱还给她的时候,却只见一辆马车悠悠行入城中,不一会儿便没了踪影。
“小姑娘动作挺快的……”守门军不自觉地说出口。
那辆马车沿着大路缓缓行驶,似有意要看尽街道两旁的风景,它从城东跑到了城西,等它停下来的时候,街边便知剩下一间旅店,匾额之上客居青山四个大字,风骨道尽,傲气极佳。
马车听下来之后,一双白皙嫩滑的手掀开了帘子,随后下来的是一位蒙面女子,观其着装气质,应当是位富家小姐,她跃下马车,停步在客居青山外看了看,然后走上台阶,走进了门。
“哎,您好,请问您……”店小二话还没说完呢,就在看到女子脸上的面纱的时候消了音,他赶忙低下头,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正常,“原来是华小姐啊,请进请进,掌柜的已经在房间里等你了。”
华小姐眼睛一弯,隔着面纱看虽然有些模糊,却仍旧能看出她是柔柔一笑,可店小二却低着头,根本不敢,她见此,轻笑一声道:“你先去忙吧,我自己上去。”
店小二便如释重负,给华小姐道了声谢之后,便匆匆离去,好像后面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追他一样。
华小姐看着店小二的身影消失在他的眼中,她踩着轻盈的步伐慢慢往上,然后进了二楼左手侧第二间房里,她关上门,坐在了办公椅的对面,然后才缓缓摘下面纱,将自己的脸对着办公椅上的人,道:“上次说是事情没有做完,这次又是什么理由?”
她的语气很是不耐,和她柔柔的声带很是不配,但她往那儿一坐,气势却是出来的,华小姐不快不慢地说道:“既然签订了契约,你们就没有反悔的权利,这个契约是就算我死了,你们也不会逃过契约中所说的毁约条款。”
卖东西的人最怕的是什么?是买东西的人回来退东西,为什么呢?因为这证明你的东西不好,降低你的信誉,还让人觉得你这个人是不是不好啊怎么样的,契约也是这样,只可惜它没得后悔药吃,一旦签下,若主人死了,那天道便会根据契约来拿取你本就该付出的东西,天道是公平的,在这点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华小姐却与老板对峙着,谁都不肯说对不起,谁都不肯先低头。
再过了一会儿,华小姐笑了一声,道:“你竟还叫了人来对付我?”
“你忘记我是谁了吗?”华小姐轻声地诱哄道:“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见到我是在哪里吗?你觉得你带来的这些人全是军方的还是有些许信仰?你说我能不能够让他们反过来对付你呢?”
老板的脸色霎时苍白了,他想了一会儿,终是低头,声音疲惫,“你来取吧,我的……女儿。”
养儿十五六,正青春年少,却因他发宏愿想让自己的商路一路平坦,想要让自己成为一个成功的男人,于是就脑子一热就签订了契约,他赵久年愿以接下来妻子生下来的女儿来换自己的生意顺利。
但是老板现在后悔了,他的女儿才这么点点大的时候被他养到现在,她既是他们的贴心小棉袄,又是他们因为觉得亏欠所以对待她特别用心特别好,好到现在他愿意用现在所有的一切换去自己的女儿,老板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询问,却听华小姐戴上了面纱,起身优雅而高贵地说道:“不行,你也跟着我又不短的时间了,你知道到我的脾气,死当就是死当没有收回的办法,因为我们收取的东西也是从来不卖的。”
赵久年说不出话来了,华小姐见他这副样子,也细心体贴地不开口说话,她缓缓起身,转身离开在y暗的小房间,只留下赵久年一个人在那里品味后悔的泪水。
“小姐小姐,这里的饭菜不错,你要来一份吗?”小姑娘一边喝粥一边点头说道:“这几栋楼确实不错,味道也算是ji,ng品了,咕嘟咕嘟,我喜欢这里的粥。”
“鹊儿,去帮我拿一份饭吧。”花小姐说着,在桌边坐下,然后道:“今天才刚回到这里,要不要休息休息?”
鹊儿摇了摇头,还没说话,她先是将所有的粥一口干掉,然后那那碗给‘洗’干净了之后,才擦了擦嘴,抬起头,认真的说道:“小姐,您不能这样,城里有很多新的东西上线了,好不容易回趟家,咱还是晚上去看看吧。”
“也行,不过……”华小姐话还没说话,就见一人的身影从门口闪过,华小姐神情一阵恍惚,却么没有追上去,她迷迷糊糊地答应了鹊儿的要求,然后就无奈地用了饭,不是很开心地去了她住宿的地方。
到了晚上,是每个月一度的蒙面会,这一天晚上,每个人都带了面具,出门碰到谁都是缘分,只是戴着面具出门前,还道:“你们都要小心一点,现在女孩家家的晚上在外面玩,可要小心男人,也不只是从哪里带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习惯,白白败坏了姽婳城的名声。”
“哎,小姐,小姐你看那里有个天蓝色烟火上去了。”小丫鬟刚说完,面上的笑意还没退去,又换上了一幅苦瓜脸,道:“真的是可好看了,这烟火小姐喜不喜欢?”
小丫鬟连连问了好几声都没人搭理她,她这才回过头去去看华小姐,却见对方神情怔愣,一点都没有刚才那ji,ng明、运筹帷幄的样子,她嘟了嘟嘴,问道:“小姐,你在看什么啊?发什么呆啊。”
闻言,华小姐才像是回魂了一样,她眨了眨眼睛,呢喃道:“方才我好像看见……算了,他不可能还活着,走吧鹊儿,你若喜欢这烟花,我便带你去别处看看。”
鹊儿笑嘻嘻地点头,一张小脸喜庆的很,倒是很招人喜欢,她笑出两排齐白的牙齿,“谢谢小姐,就知道小姐最好了。”
华小姐带着鹊儿离开了热闹的的地方个,他牵着人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走过这一段路就能到达天上,到时候你可以从上面看这些好像花朵瞬间绽放凋零的烟花。”
鹊儿点点头,后退至华小姐右后方半步,两人一同往那地方走去。
这夜的树林静寂得过分,给人一种不好的感觉,万物皆有灵,此地的灵没什么变化,是以华小姐也因为心情复杂而没有探查过,她只是跟着人往前走去。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像是什么摩擦的声音,两人离了绷紧了神经,全身戒备,毕竟华小姐是个柔弱的富家女子,除了看他们动,别的什么都没有,但这是他们的安全意识。
鹊儿与华小姐对视一眼,鹊儿负责去交流,华小姐划成队伍,马车是个藏宝箱,女生什么东西都喜欢带出来,因为这样可以减少步骤,并且马车当然不会忘记将吃的带上。
华小姐得体地笑着,却在探查到什么的时候,瞳孔缩了缩,开口抢了鹊儿已经背好的话,道:“来者何人有何贵干?闲杂人等不准入内。”
那是一拨人,他们脸上带着面具,神情冷漠地看着这里,让本来看到是人的两人心中一紧,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们想要干什么?”鹊儿似只受惊的鸟儿一样,忍不住往后缩着,她也想展翅飞翔,可惜她还太小,不会变,但是她那禽类的却好似在他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
那些人并不说话,只是沉默着靠近两人,从四面八方,将两人围在了里面,然后……
秦有意念到这里就大概猜测到了结局,一种那女人最后发火了,把人全杀了,另一种是……秦有意不太想说出来,他微微低头,便能看到穆石在他的床上睡的正香,只是背后垫的太多,以至于他的睡相不太好能计较。
秦有意温和地笑了笑,伸手轻轻地抚了抚穆石的额头,在那里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然后替人盖上被子,然后他出了院门,去就近的地方买些东西,然后回到房中。
“秦有意……”穆石已经使得有些迷糊了,声音虽然低沉,语气中的迷糊却隐藏不了,他的眼睛还只有一条小细缝呢,嘴里却在嘟囔着一个人的名字,“秦有意,秦有意,秦有意……”
秦有意笑着从桌边走到床边,双手按在穆石肩上,将人又按回了被窝里,然后将人往里面推了推,自己掀开被子也上了床,他伸手轻轻拍打着穆石,细声哄道:“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听到了秦有意的声音,穆石的态度有些软化,他抱着秦有意放在他身边的手,闭着眼睛说道:“姽婳的故事你还未说完,我想要继续听。”
难得穆石对他提一个要求,秦有意自然是应允的,于是他从桌上拿了书来到床边,认真地说道:“之前讲到……”
第一百零四章 姽婳(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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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格外漫长的夜晚,也是一个让人终生都忘不了的夜晚,这是一条回天宫的路,天神因为敬畏而卸去一身神力,而这却给了人可趁之机,而知道她回来要经过这条路的,由来只有一人,而那个人,她会永远记得。
“主人……”鹊儿看着站在镜前,披雪白长衣的女子,她担忧并且惊惧,那些人,那些人怎么敢,明知道她们的身份,这些胆大包天的凡人。
女子回过身来,眉间一点朱砂越发鲜红,周边还有若隐若现的红痕,她走到梳妆镜前坐下,画眉,勾眼,点唇,她淡声道:“吾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鹊儿惶恐地低下头,跪拜道:“主人。”
越是平静越是汹涌,女子本是个爱笑的人,姽婳城城主,她热爱世人,并为他们提供庇佑,让他们能够安心生活,不收战乱饥饿困苦,自从出现了一个男人,她变了,受了情伤,她学坏了,而现在,那个男人竟然敢这么做,姽婳她……
“主上,姽婳城凡人造册已经在这里了,按照所属气息,可以找到的有一百零八人,其中包括姽婳城三大家以及……以及风遗吾。”鹊儿跪坐在地上,额头点地,双手恭敬地奉上。
姽婳伸手取过,掐剑指,用神力在那些人及其有所属关系的人的名字上划过,白光似剑,将名字划破,在划到风遗吾的时候,她的手顿了顿,眼中却并无波澜,昨晚这些以后,她将册子往边上一放,淡声道:“通知司命,这些人命给我留着,划出天道运行范围。”
姽婳虽然神力不强,辈分却高,古神里面就她名声并不响亮,唯一让人知道她的还是因为她的外貌,但也因此她躲过了许多的大灾大难,天地不允许古神这种能够与天对抗、逆天改命不受约束的存在,所以想尽一切来让他们身死,姽婳逃过了。
若是风遗吾这些人的命成功被姽婳从司命星君那儿得了过来,那么这些人的下场可以想见,天道测算之中没有半分他们的存在,他们超脱六界之外,是以不受寿命等约束,只要姽婳想,他们可以一直活到天荒地老,他们所有的一切都被掌控在姽婳的手里。
“请恕司命无礼,不能答应上神的要求。”司命星君左手背在后腰,右手捧一卷竹简,书生气十足,他对着鹊儿与姽婳低头,微微躬身,道:“这三大家的人,上神可以随意,但是风遗吾不行,还请上神见谅。”
姽婳微微蹙眉,上神气势向四方蔓延而去,威压直逼司命星君,她的语气还是那般平淡,只是因为她散开了自己的其实,围着星宫平添了一分肃杀之气,“该说的吾想你都应该看清了,你觉得,吾能退步?”
司命星君虽为威压折腰,语气却如方才那般文雅却硬气,“小神已经调查过,此乃他人蓄意谋害上神,只是此人绝不是风遗吾,小神敢以性命担保,还请上神明鉴。”
“呵。”姽婳冷笑一声,冷冷地看着司命,道:“你与他素来交好,你觉得你说的话在本上神这儿,有信誉吗?司命,本上神是相信你,才会直接来向你要,否则,便是直接从天道那里抢人。”
从天道那里抢人。这话说出来就让人不太敢相信,司命星君却知道这是实话,姽婳的话没有半点夸张,这就是天道要毁灭古神的原因,因为他们能从天道手里抢人,并且不会受天道约束。
司命星君脑中千百万个转弯,最终却是叹了口气,道:“上神若执意如此,小神愿为上神引路,但请上神千万不要太过激动,小神担不得这么大的责任。”
“你觉得还有什么能够牵动吾的心绪?”姽婳冷笑着望向司命星君,她也不瞒他,因为就算她瞒着,身为风遗吾的至交好友,司命星君也都知道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
司命星君低头苦笑了下,却遮住没让姽婳看见,他带着姽婳走进星宫,在星宫大殿中央,有着天上所有星辰的运转缩小图,司命星君扫了一眼就知道哪个是他想要的,他回头道:“小神得罪了。”
话音落下,司命星君拉住姽婳的袖子,然后一跃而起,化作一道白光进入星图,他们到了一个虽然不明亮,却光芒柔和,一闪一闪地非常惹人喜爱。
落地踏平之后,姽婳拂开司命星君的手,淡淡地说道:“念你初犯,暂不计较,若有下次,定不轻饶。”
司命星君苦笑了下,道:“是,小神明白,上神这边请。”
这是一处星牢,星辰陨铁制成的监牢,横竖整齐,就算是大力神也不能将它掰开分毫,并且只能一次到位,否则星辰陨铁极强的恢复能力能够在下一个呼吸就恢复原状,姽婳跟着司命星君走,等到了里面才发现床上躺着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
男人的脸并不算好看,说普通却也没有,大概在年轻的时候能说是有点儿清秀,他的皮肤很白,常年不见阳光,非常病态的那种白,他的头发略有些散乱,看起来邋遢,他的衣着单薄,这里的温度却很高,很冷的样子,他的眉头微蹙,仿佛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他的……
姽婳盯着这人看了很久,等她自己回过神来,她才恍然大悟,原来她这么喜欢他呀,这么多年了,即便伤心得性情大变,这一下见面却都记得,她是个忘性大的女子,本以为豁达洒脱,现今看来仍是旧情难忘。
“他怎会在此?”姽婳淡声问着,心中却并不是很平静,她有许多许多的问题,像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为什么他们来了他却还没醒,为什么……许许多多的为什么,姽婳迫切地想知道。
司命星君却好似看不见姽婳的神情一样,他看着星牢中那个躺在稻草铺子上的男人,叹了口气,道:“他受伤了,非常严重,或许日后都不能再醒过来。”
“他什么时候受的伤,和谁一起的,为什么会受伤?”这一串话不经过脑子便从嘴里出来,等姽婳回过神来之后,她才长叹一声,道:“我不过是情伤未愈,司命,你说吧。”
司命倒是没有想到姽婳这么爽快地就承认了,弄得他本来都打好腹稿的词儿一个都说不出来了,他纠结了好久,才一一回答道:“八年前他受了伤,当时只有他一个人在,他受伤是因为他没能度过劫难。”
八年前,姽婳想了想,那好像是她和风遗吾在一起的时候,不过当时的她年龄还小,并不懂得那种情情爱爱的东西,那时候会和风遗吾在一起,完全就是因为风遗吾长得帅,不想让他失败而归,风遗吾也是因为这个和他分手。
“他现在是等着干什么呢?”鹊儿看着难得能让自家主上开口讲两句话的司命星君,对着姽婳问道:“主上?”
姽婳没有说话,她在跟着司命星君的眼神扫视这个地方的布局,他们先从整个内容开始想象,一个是两个面靠实心墙,剩下的两面都由星辰陨铁打成的栏杆围成,星辰陨铁与星辰陨铁之间有一层特殊的膜,只有仙君及仙君以上的人才能看到,这是专门用来禁锢修为高的人所打造的楼房,但是风遗吾,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姽婳明明记得,那一年,风遗吾陪她一连玩了好几宿,等姽婳尽兴了,风遗吾才带着她,坐在姽婳城的城墙上,一边欣赏月光星辰,一边聊些自己也不太明白,但莫名聊得和谐的,但在最后他们即将分离的时候,风遗吾却说了一句让姽婳终身难忘的话。
“我们以后就都不要见面了,因为男人女人总是不太方便的。”风遗吾略带些尴尬,他讪笑着说道:“抱歉,是我不该行为举止都让你乱猜,希望你能跟我爱人解释一下。”
爱人?你都有爱人了,还要出来胡乱招惹?你都有爱人了,你还到处撩人?姽婳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离开姽婳城的,等她回到家,泡澡泡了半个时辰,然后就那儿翻姽婳城的人丁造册,翻着翻着,她便看到了那个男人的名字,她眨了眨眼睛,转身就要回床上躺着,但是最后,她还是没忍住好奇心,把那人的详细资料看了,然后伤心了一个晚上。
这些事情姽婳都记得,她想了想,转头看向司命星君,“你既然知道他在这里,定然是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好事,司命,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司命星君看看被关在星辰牢房里的人,然后再看看姽婳,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才说道:“事情要从几百年前说起,上神可还记得几百年前那一次大战?”
姽婳点点头,她当然记得,虽然她并不参与这类战事,但是令天庭战神阳武陨落的事情她还记得,当时她还叹息了许久,想着这世间竟又少了一个古神,虽然可能是因为这位古神不太收敛的原因。
“其实阳武早就知道天道会在那场大战中取了他的性命,是以早早地留了一手,让他自己能够入轮回。”说到这里,司命星君顿了下,他看向姽婳,声音重重地打在了姽婳心头,“就是风遗吾。”
姽婳其实不太明白司命星君的意思,他为何要加重这句话的,又为何她觉得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一击,好生沉重,姽婳蹙了蹙眉,强逼自己缓过神来,问道:“这些和他受的伤有什么关系,既然是阳武大帝,他既然留下了后手,又怎么会轻易受伤,还将自己落得个阶下囚的下场?”
“唉。”司命星君恨铁不成钢地望着姽婳,别的古神都是聪明,有大智慧的,唯独姽婳这位没什么野心,就是心好,他已经不指望姽婳自己想到答案了,司命星君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因为风遗吾受的伤是情伤,他本以为的命中劫难会是他陨落的事情,哪知道遇上了你,可能是天道故意的安排,让你成了他的情劫。”
姽婳心头轰隆一声雷响,她一瞬间觉得什么都明白了,阳武这个人她曾见过的,挺好的一个人,所以风遗吾的性格应该和他差不多,风遗吾因为怕天道的注意力被她分散了,所以要急着离开她,而风遗吾为情所困,所以不能斩断情字,也就不能飞升上神,也就不能恢复古神身份,如此一来,即便天道不杀他,他也翻不起什么浪来了。
所以他……是为了保护她?姽婳有些恍惚的想着,她想着她是不是做错了,她是不是不应该……不对,既然风遗吾被关在这里,被困在情劫里,那那天晚上的又是谁?那个冒充风遗吾的人是谁?
姽婳的太阳x,ue跳了跳,她觉得现在自己的脑子里面一团糟,什么都不知道了,她不知道接下来该干嘛,是先去找那些人复仇,还是继续将风遗吾的事情查清楚,如果要查清楚的话,她该怎么做?
姽婳看着那个躺在稻草垫上的男人,终究是退让了一步,道:“若星君能够找出第一百零八个人,吾便不予计较,否则的话,风遗吾既然会被人冒充,吾找不到那个冒充的人,吾便那他来充数。”
姽婳这么说着,其实已经放弃了,因为她知道司命星君作为一个读书人,一个风评颇好的星君,他是不会说谎的,所以是真的有人冒充风遗吾,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呢?会是像司命星君说的那样,是天道针对风遗吾采取的行动吗?
“乱……”姽婳低声说了一句,然后转身就走,道:“鹊儿,回去先把咱们准备的人把那些东西给我提回来。”
就在两人转身之际,有一堆蒙面人闯了进来,为首的一人哈哈大笑道:“司命星君将人藏得真好,我找了这么些天,才终于等到这样一个机会,还是姽婳城主厉害,一来就找到了,说到这点,在下就要多谢姽婳城主了,来人,将人给我带走。”
“你敢!”
第一百零五章 姽婳(三)
坐在椅子上,秦有意合上书,轻声地清了清嗓子,然后喝口茶想要润润嗓子,这还没喝完呢,就听边上道:“怎么忽然停了?”
声音里带着些许的不解,还有困倦的软糯,穆石睁眼时,眼里蒙了一层水雾,似是还没睡醒,此刻的他倒不像是那个让京城上三流人物忌惮得不行的人,反而像是个孩子,是的,孩子,天真的初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
“嗓子疼,润润。”秦有意咽下一口水,把茶往旁边轻轻一放,发出清脆的声响,动作行云流水,显得贵气十足,秦有意看着穆石笑了笑,颊边两个小梨涡分外明显,“你醒了啊。”
穆石起先有些茫然,尔后忽然凌厉了眼神,即便身无内力,即便百日醉痛心彻骨,他的眼神依旧锐利,似能杀人的目光,让对手不战而败,他微微撑起身子,冷声道:“你是谁?”
秦有意粲然一笑,眉眼弯弯,道:“你觉得我是谁?”
穆石看到这熟悉的笑脸,以及那动作,晃了晃神,可下一刻他的脑中便又是秦有意的模样,他定了定神,看着那个坐在边上的人,问道:“你把他怎么样了?”
‘秦有意’将书放到一边,悠悠起身,一边理着自己身上的衣裳,一边悠悠然说道:“身为王爷,你博览众书,那你知道方才故事的后续是什么吗?”
穆石的眼神复杂了一瞬,他却也不是不敢面对,只是体谅对方,也体谅……穆石想了一会儿,撑起身子,望着‘秦有意’道:“本王知道故事后续又如何,终究是别人的故事别人写。”
“别人的故事?”‘秦有意’冷笑一声道:“你竟敢说这是别人的故事,穆石穆大王爷,阳武大帝,风遗吾,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旧情人了,你就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了?”
这一连串的问题令穆石沉默了,他那微微向下看的眼睛更是给了‘秦有意’一个信号,一个他羞愧的信号,‘秦有意’哈哈大笑,眼睛微红,眼眶里盈着泪水,却固执得不肯落下,“你也知道羞愧吗?你也会觉得后悔吗?那你当时抛弃我的时候为什么什么都不肯说,为什么你从来都不肯给我一个共同承担的机会,为什么你从来都是自作主张,阳武,风遗吾,你究竟有没有心?”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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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