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画楼有意 作者:溯语疏楼
正文 第22节
画楼有意 作者:溯语疏楼
第22节
秦有意拒绝地非常委婉,并且举止客气有礼,像是个谦谦冷情的公子,苍梧王却知这也是他本性,苍梧王沉默了许久,忽然开口问道:“这些你都不喜吗?若是我能胜过他呢?”
“呵呵。”秦有意笑弯了眉眼,眼中却并无笑意,“王爷,苍梧王爷,秦有意不是个长情的人,却也非是个无情无义的人,阎君再不好,待我好,秦有意不会因着分开了便帮着旁人去打他。”
“即便本王承诺地府有你一半,你与本王同起同坐?”苍梧王望着秦有意,“待本王权掌地府,你可以做回你的判官,也可以如现在这般在人间闲游,本王只求一个追求的机会。”
秦有意盯着苍梧王看了许久,竟忍不住笑出声来,真是大笑,笑得腹部生疼,眼角落泪,秦有意好久才缓过了过来,他拭去眼角泪水,声音淡漠无情,“苍梧王爷,莫要将秦有意与你的大计勾缠在一起,或许王爷会为了秦有意,放弃一处人鱼怨景,但图谋y间的大计,秦有意却是担担不起了。”
苍梧王爷看了秦有意许久,忽而笑了,“你就不怕本王对你的朋友如何,那个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朋友,想必是威胁你的最佳筹码。”
“王爷你错了。”秦有意摇摇头,微笑道:“能用来威胁秦有意的东西,由来就只有秦有意的心上人,更何况,平南此人,难道不是威胁王爷的最佳筹码吗?”
苍梧王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他没有想到秦有意竟然……竟然知道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却只能讷讷问出一句,“你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开始。”秦有意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这个答案,他看到苍梧王眼中闪过不可能,秦有意笑了笑,道:“平南确实与我青梅竹马,陪我一同长大,但是自我归来后,他变了,他知道我的一切喜好,那是非意的影子不喜欢的,也是他不可能知道的东西。”
“我也许不会因此生疑,但心里总算也埋下了种子。”秦有意笑了,道:“破绽太多了,便一步步变成确定,你说是吗?荏荏。”
苍梧王惊愕,他竟不知何时已经露馅!
第一百二十九章 祸起千年(一)
“很惊讶吗?明明这两人基本上都没有共同点。”明明他才是被蒙骗着的人,秦有意却掌控着全局的节奏,他勾唇一笑,“或许我是有一个非常不好的前恋人,他也热衷于假扮他人,名字千奇百怪之中却有些联系,是以我也学着猜了猜,你听听看对不对。”
“甘为干,平字去八,荏字为¥,音同,已是南中字。”秦有意看到苍梧王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移开眼神,看向大广场中静止的兵马,默了默,道:“我不想与你为敌。”
苍梧王略带惊讶地看了秦有意好久,最终化为一抹苦笑,“若我与严玉为敌,是否注定你站在我的对立面,阿离,阿意,你就真的这么喜欢他,喜欢到无论怎么样都站在他那一边?”
“我不爱他了,但若有事,我还是会站在他那一边。”秦有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情感,他另有心上人了,但严玉无论如何与他那么多年,总有交情在,总有牵扯因果在,他……他就是想严玉过得好……
秦有意正想着,周边却一阵地动天摇,他抬眼,惊诧地看着苍梧王,“你……”
一字出口,剩下的话却说不出来,秦有意以为在数千年的谋划和他中,苍梧王不用说一定会选择哪个,但是就这样干脆利落的放弃了,是否……秦有意因此动容,心却不会动摇。
“本就是为了你,在人间另建一处地府。”苍梧王摘下了那恶鬼面具,清秀的面容与那面具形成鲜明的对比,他温和一笑,道:“既然你不想要,抛却无妨。”
苍梧王话音落下,所有亡魂将士收剑下跪,齐声喝道:“恭送将军。”
化作泥塑,任那顶上石块落下,砸碎身躯,魂兮归去,魂归地府,苍梧王手一落,恶鬼面具同他们一起消失在地下,而同时苍梧王带着秦有意消失在这亡魂点兵台。
秦有意只是眨了个眼,便回到了雪山之上,y风肆虐而过的雪地带了些许让人从魂魄感到y冷的气息,雪灵倒在地上,它身边躺着一个女孩子,正是秦有意点名要保护的人。
“张萌。”秦有意走过去,蹲下身,按上张萌的手,闭目细听一番,松了一口气,随后他便将目光放到了那满身是伤,虚弱地快要透明了的雪灵身上,“小雪灵。”
“请……大人帮我。”雪灵勉力睁着眼睛,声音虚弱而无力,“天山不可沾染y邪,我的职责,请大人……”
秦有意一手供给撑住雪灵,另一手风刃旋起,割裂断绝y气,他的面容冷而厉,像是怒到了极点,便是苍梧王在他身边也一时不敢说话,秦有意费了半刻时间稳定住雪灵的灵体,随后站起身,怒意四散而去,卷去一地落雪。
“给我,出来!”
“嘭嘭嘭!”几丈外冰山一角连爆三声,一蒙面之人猝不及防落地,踏地之时却将秦有意无声挥去的风刃挡掉,他盯着秦有意看了许久,哈哈大笑起来,声音沙哑如同老妪耄耋老翁,“秦公子大展神威哪,只是不觉已经太迟了吗?”
秦有意冷冷地看着他,还未说话,便见苍梧王上前一步,挡在了秦有意身前,苍梧王虽是青年样貌,气势威压却不输那人,只是气华内敛,“本王不管你们的计划如何,只一个,别碰他。”
“哈哈哈,去了苍梧总军的苍梧王,又能有多厉害呢?”那人笑了几声,手掐兰花指,看着秦有意的眼神势在必得,“苍梧王也不过一人而已,三千y兵何在?”
“是。”众将齐喝,将秦有意两人层层包裹起来。
苍梧王冷了脸,手一握,长枪在手,落地噔的一声,直入九幽,素来温和的笑意不见,只剩下凌厉的锋芒,“丞相这是欲与本王一斗是吗?”
没了狼群的头狼是什么,苍梧王可不是凭借着他的军队便名震天下的,在他带兵出名之前,他的武艺也是天下寥寥有敌手,苍梧王长枪一指,一方消泯,然而苍梧王面上却没有喜色,只因为那消散的y兵很快又重新凝聚,苍梧王皱眉,“你竟做成了?”
“哈哈哈,是啊,虽不能达成公子的要求,却意外做出了这样的东西,倒也叫人少了些烦恼,只是……”那人摇了摇头,“这东西的原料太难寻了,好在用不坏,只多不少。”
苍梧王脸色略微难看,他稍侧过脸,道:“一会儿打起来,阿离你快些走,去y间,找到阎君告诉他不死冥兵现世,世将大乱,你莫叫他们抓着了。”
秦有意的实力是苍梧王眼见的,但是如果苍梧王在明知道他的实力的情况下还说这样的话,那么只能说明对手太厉害,然而秦有意却不会就这样抛下他。
他沉静着眉眼,“到底你比较熟悉情况,我留下来,你走。”
“开什么玩笑!”苍梧王第一次失了冷静的神色,他努力冷静下来,不吓到秦有意,“他们的目标是你,他们的目标里一直有你,阎君以你为软肋,若你被抓,世上无人可安,阿离,我求你了,你走吧,你走吧!”
那人似猫抓耗子耍弄的样子,就看着秦有意与苍梧王上演情深似海的戏码,等他厌弃了,方才道:“你们商量好了吗?商量好了的话,他们,已经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了。”
秦有意与苍梧王对视了一眼,最终决定秦有意来。
“动手。”淡淡两字落下,y兵齐发,蒙面之人负手,看秦有意与苍梧王的行动。
y兵来时,苍梧长枪所向,y兵化灰,正趁这时,苍梧王一把将秦有意推离,在那y兵重生之前推出战圈,“此战,吾陪你玩,苍梧吾军,起旗!”
“嗬!”只听四面八方一声应喝,雪山之上被一道道兵甲亡魂覆盖,远远看去,密密麻麻一片,吓人得很。
“说什么情深似海,也不过谎话,不过,苍梧王爷,你什么时候竟也天真了。”那人嗤笑一声,身化一团黑雾散落四方,三千y兵被那黑雾沾染之后,竟然魔化,手中兵器烈火,竟是挥手即灭苍梧军。
苍梧王发怒。
雪山之上无y暗之处,秦有意使出全身的力气逃跑,身后却仍有几十名追兵死死地跟着他,若非知道这些y兵杀而不死,他定要好好泄愤,秦有意回头看一眼,挥手往后扫了一道风刃,脚上加速。
只是人到底不如亡魂跑得快,y兵从几十丈外,到几丈外,渐渐逼近秦有意,秦有意全身紧绷,手一紧,准备放弃,就地还击,只是可惜了苍梧王的一番心意,秦有意心中叹息。
就在这时,一阵鬼煞笛声起,y兵竟因此魂魄不稳,秦有意趁机急速离去。
离开的秦有意没有看到,远处冰峰之尖上,一道飘然身影长立,见秦有意已经离远了,他轻叹一声,放下玉笛,自雪山峰顶飘然落下,落地之时,冰雪四jian,淹没了正努力重组身躯的y兵。
“嗬嗬,奴说是谁这么大的本事竟将不死冥兵都给毁了,原来是大公子啊。”一阵y阳怪气的声音出现,从那掩盖y兵的冰雪之中升上来一团黑色的雾气,虽然他声音尖利,但却与蒙面人是同一个语调,“少爷找大公子许久了,大公子竟为了这么个人而出现眼前,大公子是不是该给奴一个交代?”
“我何须给你一个交代,他若要一个交代,便亲自来找我吧。”那人说着,转过身去,手握玉笛,化作飘雪消散在天山之上,飘然绝逸,仿佛红尘世外的仙者。
然而他最厌恶的便是这人这虚伪的样貌,若非这副样貌迷惑了少爷,若非……他仰天长啸一声,惊起四方雪起,雪崩将覆盖一切痕迹,他心口一阵疼痛,便按着心离开,眼中痴迷未曾改变。
秦有意离开天山,直走黄泉道,一行地府,阎君殿前,竟有熟人拦路,秦有意手起风刃自那人额角擦过,断了一缕发丝飘飘然,“文洺,我今日无意与你纠缠,让开。”
文洺本就男生女相,此刻穿着阎君夫人的衣裳更是仪态万千,他淡淡地看了秦有意一眼,轻启红唇道:“秦非意,你莫以为你还是地府的那个非意判官,如今你不过人间孤魂一缕,地府不去收你,你倒真的是胆子大到这地步,来人哪,将这擅闯地府之人给我拿下!”
四边鬼差y兵上手,欲动未动,秦有意皱眉,四周风阵旋起,他向前行一步,只见周围尖锐朝他又近了一分,秦有意只道:“近我三尺之内,生死由天。”
步步逼近,文洺终于皱眉,见他皱眉,周围鬼差对视一眼,同时齐力刺刀,却见身入风圈的兵刃竟被消磨的毫无痕迹,他们一时惊惶,竟不敢再靠近秦有意一步。
“你……”文洺也无话可说,他本就不ji,ng武艺,从前若不是有秦非意的把柄在手上,他也不可能将对方千刀万剐,如今却失了依托,文洺看着秦有意步步逼近,终于不禁后退了一步,“你,你不能同我做的,天道不允,天道不允!”
似是应和文洺所说的,天道一道劫雷朝秦有意劈下,秦有意抬头冷视一眼,风阵之中一道风朝天而去,割裂地府云霄,竟让地府透入了人世的光来,天道又是三道劫雷下来,却听冥冥间有人冷哼一声,风刃上旋,封闭了那道光口直冲云霄,便是地府之中都能感受到天的颤抖,文洺惊诧而恐惧地看着秦有意。
“觉得害怕了么?”秦有意轻声道,仙人之姿,却让人感觉到恶鬼缠身的y冷,他忽而一笑,像是恶鬼破封而出,“还要多谢你,我找到了比天道更大的靠山呢,八风困缚。”
八道风从下而上将文洺整个人套在其中,秦有意凑到文洺耳边,声音低柔如情人的呢喃,“待我解决了手里的事情,再来找你,乖乖的,等着我回来。”
秦有意踏入了阎君殿,有一人端坐殿上,认真地批阅公文,似是听见声音,他抬起头,却见秦有意站在殿门口,他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便直直地望着秦有意。
“苍梧让我同你说,不死冥兵现世,世将大乱。”秦有意也微微仰面,望着殿上的人,问道:“不死冥兵是什么东西,有什么可以消灭的方法。”
主要是一路上过来太憋屈了,如果不是中途有人相救的话,恐怕他也就被缠住了,交代进去就完了。
阎君听到不死冥兵四字的时候皱了皱眉,他回神在座后的书架上翻找,最终找出来一份仍是竹简的文献,他看了眼牌子,确认没有找错之后,往秦有意那边一扔。
秦有意接了,打开来,却见上面仍是小篆,其文曰:秦王政二十八年,四十一岁,修灵渠以得水灵,造阿房以得山灵,出巡东南郡县,泰山封禅,以得天命,集此三者请徐福以古法造不死冥兵,过东海聚龙魂,消亡,命数将尽,亡矣。
秦有意看过以后抬头,问道:“龙魂消亡指的应是祖龙,命数将尽,亡国,可这其中并没有提到不死冥兵的后续下落,徐福当年有没有成功?成功之后他将不死冥兵给谁了?”
严玉看着秦有意,“祖龙承认的后继者只有一人,徐福虽为方外之人,却极守信义,他若要给只会是给……”
“给我。”清雅之声带来一股寒意,白衣飘然者从殿外踏步进来,他腰间别一只玉笛,恰正是雪山上人,他走进来,看到秦有意惊讶的眼神笑了笑,“许久未见了,阿意。”
“伏何余……”秦有意看着他,将那伏何余三字在口中环绕多久,“你竟就是……扶苏公子么?瞒的我好苦。”
扶苏轻笑着说道:“你将过去竭尽忘了,忘了我是谁,却先我喊冤,让我说什么可好。”
“什么?我们……嗯……”秦有意陷入了回忆当中。
第一百三十章 祸起千年(二)
扶苏不说的话,秦有意还记不起来,这一段过往在他近万年的记忆中不过沧海一粟,更何况还是属于秦非意的过去,但是扶苏一提,他这么一想,倒还真的想出了些东西。
在这个世界的数千年前,好像是秦王政二十五年,秦朝统一的前一年,当时秦非意化名非声先生,经人介绍去朝中做了个文官,到也曾就近接触过李斯蒙恬,也看过王贲韩非,最重要与扶苏有些接触。
“扶苏。”秦有意唤道,当年他入朝,虽曾做过公子之师,教授过扶苏和胡亥一些东西,但更多他的贡献还是在作为徐福的助手上,当时天界下来的命令,故意派遣他去执行,毕竟秦国气运强盛,如何让人灭国倒是一件难为之事,只是到底相交多年,竟害的人国破家亡,秦有意面上愧色难掩,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扶苏一眼就知道秦有意是个什么想法,他温和地笑了笑,道:“国家覆灭之事,你无须自责,天道运转,本定如此,并且你已做了补偿,否则我又如何活到今日?”
“这是我的原因?可为何……”我一点也不记得,秦有意晃了晃脑袋,却没能从自己的记忆里找到一丝半点的信息,他只知道自己引导着嬴政往长生之道而去,并令祖龙龙气消泯,国家命脉消亡,其余详细的,竟是一点儿也想不起来,秦有意皱着眉头,拼命地钻这个牛角尖。
疼,剧烈的疼,疼到让人站不住脚跟,让人想要倒在地上翻滚。
秦有意满心满眼都只有疼这一个字,却忽然感到一抹温凉碰到了自己的太阳x,ue上,那双手的肌肤不算细腻,却让他本能地感觉到舒适,轻而柔的力道让秦有意舒缓了皱着的眉头,他缓缓睁开眼,似是被什么迷惑了一般说道:“石头。”
严玉知道他唤的不是自己,却也不像是在唤苍梧,他忍住心中的酸楚,面上不透露分毫,淡淡地说道:“想不起来便莫想了,该知道的总归会知道的。”
又是一种被蒙骗的感觉,秦有意怒而退离一步,却忽然意识到今时不同往日了,他呼吸缓了缓,道:“阎君大人说的是,该知道的总归会知道的,扶苏,你告诉我,赵高手里的那些y兵到底是怎么回事?”
扶苏收敛了笑容,斟酌半刻言语,尔后无奈地说道:“还是从头说起吧,当年父皇崩于沙丘,赵高利诱李斯,使其改遗诏中继承人为胡亥,并以大逆不道、犯上作乱为由赐死我,我本自戕于北疆,却被自海上归来的徐福救下,此时天下大局已定,我又逢知秦国气数已尽,便随徐福再度出海,寻一救国之策。”
听到这里,秦有意便见到扶苏看向他,明显是像他们从前讲课一样,到了问答时间了,秦有意略一思忖,问道:“这救国之策,可是不死冥兵?徐福当年将不死冥兵交到你的手中了?”
“是。”扶苏非常坦然地承认了,他自广袖中掏出一枚青铜令牌,递给秦有意看,道:“这便是号令当年徐福带出海制作不死冥兵的五百童男,五百童女,后成三千的令牌。”
“三千不死冥兵,可是赵高手中那批?”秦有意说着,又自己否定自己道:“可赵高手中只是具有一定恢复能力的y兵,若是有极强的外力作用,怕是也担不得不死二字,所以那不死冥兵仍在你手中,是否?”
“是。”扶苏点头,并将划破食指,往秦有意眉间点了一颗朱砂痣,见秦有意疑惑地望着他,扶苏笑了笑,道:“拿到不死冥兵之后方才明白你当日苦心教诲,如今不过是雏鸟反哺,你且闭目想着进入青铜令牌试试。”
秦有意顺着扶苏的话一试,却感一股极大的吸扯力,待他眼前一晃,周围再明晰之时,却已经换了个地方,本以为之前苍梧王的亡魂点兵台已是震撼至极,哪知道不过寥寥三千冥兵,男女都有的军队,竟是比那方还要气势汹涌。
秦有意只身长立点兵台,微风轻拂他的衣衫,竟教他想起了些许零碎记忆,他不知那是真是假,也不知完整步骤,似个小孩子,模仿着脑海中变动的画面,抬手。
众将破封,睁眼之时,眼中仿佛凝聚着旋涡,好似要将人吸到那九幽黄泉中去,他们每一人身上都凝聚着足矣为祸一方的煞气,却都沉静着自己,不低头不抬头地直视前方,好似在等待着谁的命令。
秦有意看了两眼,在心中默念一声出去,却见周围情景转换,只是这一次他不再疑惑,秦有意对上严玉关切的眼神,以及扶苏带着笑意的眼神,淡淡地说道:“赵高之举,不过东施效颦,尚不够……呃啊。”
秦有意正说着,脑海中忽然一阵剧痛,一幅幅画面被传送到他的脑海中,他看到苍梧大军起旗,却又见日落黄昏无人影,苍梧孤身一人奋战,最后……竟死于万鬼吞噬。
无论苍梧功过几何,平南始终是他的好友,青梅竹马长大的好兄弟,秦有意攥紧了拳头,愤怒之下,他却更加冷静,他注意到了苍梧召唤出大军之后赵高的举动,赵高化魂竟助三千y兵入魔,其功效竟不比不死冥兵的弱。
“赵高……”此魂非同寻常,秦有意异常冷静地在自己所学中搜寻,并在那沧海中寻一粟,记忆里的赵高,并不分明,只知看上去也是个……秦有意缓缓抬头,看向扶苏,声音竟有几分涩哑,“赵高他,是何人?”
扶苏难得的蹙了眉头,“并不知,自我记事起,赵高便一直跟在父皇身边,怎么了阿意,赵高的身份有什么问题吗?”
“不……”秦有意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我的一个猜测,且让我再观望,观望一下……对了,扶苏,我并不记得,当初徐福是如何筑成这三千不死冥兵的?”
扶苏再度摇头,道:“徐福归来便是要告知父皇不死冥兵的筑成,却不想父皇崩于沙丘,而我也被赐死,他只得救下我,带我出海逃去,事后徐福并未提及不死冥兵的制作方法,我也只是偶然听他叹息,竟因这么些无用武之地的冥兵,毁了大秦万世基业。”
说到这个,秦有意难得的有些愧疚,但是既然是他引导的,不死冥兵的制作方法,为何他一点也想不起来,为何……秦有意抬头看向严玉,却见对方摇了摇头,道:“此事我也不知,只有你知。”
说起来也是应当的,秦非意既然想要帮助被天界用来为难他的秦国,又怎么会将这事情告诉公正严明的阎君大人,秦有意凝神细思,却始终不见脑海中有任何的想法,他轻叹一声,终于放弃,转而从别的方面寻找突破。
“徐福可还活着?”既然扶苏都能活到现在,胡亥活着、赵高活着,那个徐福怎么也不该先死了,毕竟就算不死,也是他最先领悟到的,然而秦有意抬头,却见扶苏摇了摇头,秦有意惊讶地问道:“徐福不在了?”
长公子的语气有些沉重,“他为了救我违逆天道,受天谴而亡,药石枉然。”
那个留着两撇猥琐小胡须的男人哪……秦有意心中叹息,道:“不死冥兵的事情我再想想,至于赵高他们,我记得……对了,胡亥的命运之子的身躯还没有造好,我离开之前好似还差上一些,现如今……”
“现如今只剩下一宫一体了。”扶苏抬眼看着秦有意,叹气道:“胡亥并不主动出手,是以我不知道他是谁,但赵高的行动确是已经进行到只剩下一宫一体了。”
秦有意裹挟怒意,看向严玉,“我记得画楼与地府合作,一起看管那些命宫有异之人,就算后来我不在了,画楼黑影的行动未曾停止,地府就是这样办事的,半点不将事情放在心上?”
“……”严玉沉默了好久没有办法回答秦有意,他似是有难言之隐,侧目看向别处,不敢面对秦有意的怒意与无情,“吾……此事是吾的过失,你……莫生气。”
秦有意简直要呵呵了,说这人有心吧,他关心的事情办成那样,半点不似放他在心上的样子,但若说这人无心吧,偏偏在这种关头还关心他生不生气,真的是叫人……心口闷!
秦有意看了严玉好半天,最终狠狠摆手,道:“罢了,不先计较此事,也没时间,扶苏,还差什么宫?”
“兄弟宫和身体。”扶苏说着看了秦有意一眼,道:“胡亥想要你的身体。”
严玉眉眼一冷,秦有意却是毫不意外,早在周榆那件事他就意识到有人对他有企图了,更何况后来还发生了那一系列事情,秦有意就更察觉到一些眉目了,只是没想到会与数千年,近万年前的时光有关系,秦有意唇角一勾,“既然他想要,那就来要好了。”
心中已然有了个成型的计划,秦有意笑了两声,看着仍在疑惑中的严玉与扶苏,勾了勾手,道:“附耳过来。”
“废物!”
一声怒喝,一桌上好的茶具落地,叮咚当啷,碎了一地小碎片,那跪在桌前的人怕伤到了那任性的少年,手间一个用力将所有碎片化为白色的粉末,他低着头,心痛得很,“公子,您,您别生气,都是老奴的错,都是老奴不好,都是老奴,老奴再ji,ng进一些,下次,下次一定可以为公子将非声的身体带来。”
“谁要他的身体!”任性的少年随手右扔了一个白瓷茶杯,见老奴额上一条鲜血痕迹,终于稍稍解气地笑了,“哼,滚下去,赶快将我要的东西带来,我已经忍不住了!”
“是是是,老奴这就去,老奴这就去。”那人分明不老,容貌也算清秀,在少年面前却低到了尘埃里,甚至连尘埃都不是,他卑微地退下,却不在意这些,只一心一意希望少年开心。
少年转过椅子来,靠着那柔软舒适的垫子,却仍有些不适,毕竟是娇生惯养多少年的少年,他面对着阳光微微眯了眯眼,勾起一抹笑,非声先生,这回您可是输定了呢。
阳光下的面容如此熟悉,若叫秦有意看了,必定大吃一惊,竟是……
“如此这般,接下来的便交给我好了。”秦有意说完之后,非常自然地退开一步,看着两人,两人多少对他有些不信任,并且非常怀疑秦有意准备牺牲自己,拯救大家,秦有意顶着他们的眼神嗤笑一声,道:“放心好了,我没有那么伟大,这天道欠我良多,怎么能不叫他彻底还我,就这么死了,别说你们,我也觉得可惜。”
秦有意的话可没让严玉感到安慰,他觉得秦有意的每一句话都是扎在他心上的一把刀,若非这天,若非这地,若非他们身在其中,他定要……严玉眼中闪过冷意,令地府之天变换。
秦有意看了他一眼,却没多想,只道:“你们且照我说的安排着吧,对了扶苏,我有一言相告,突然想起来的,并不是什么大事。”
说着,秦有意在扶苏耳边说了几句,然后就看到扶苏惊讶的眼神,随后眼中竟闪烁着点点晶莹,扶苏竟难得失态地抓住秦有意的手,问道:“可是真的?”
“我也只是猜测。”秦有意看着他,道:“不过十有八九,这八九的把握在何处,你心中定然有数。”
扶苏连连点头,道:“好好好,我替你去找他。”
说罢,竟是连向严玉告辞的礼数也做不齐,扶苏转身便走,脚步之急,都忘了自己能够闪身离去,秦有意看着扶苏的背影,心中已然有了定数,他回头,却看到严玉看着他。
“阎君大人,在下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接下来便是私事了。”秦有意说着,勾起一个意味深长地笑,眼神望着门外,那个被困在风阵中的人,“小小教训,阎君大人……不介意吧。”
第一百三十一章 祸起千年(三)
路灯下的影子交缠在一起,他低头站着,看不清楚神情,只迷蒙着一抹笑,似在嘲讽来者的无能,忽来一阵邪风,路边的草丛沙沙作响,渗人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yy的,时有时无,时隐时现。
“做好把你的命交过来的准备了吗?”男人略带y柔的嗓音响起,那人的容貌掩藏在斗篷下,他忽然闪现在一旁的y暗处,勾唇一笑,道:“动手吧。”
汪杰低低笑了两声,脚下交缠在一起的影子狠狠地向内缠缚了一下,随后迅速向四方而去,缠上了四面而来却不见踪影的敌人,这是一场无生的战斗。
影子死去多年怨气深厚,有天命加持固然厉害,却仍不比这y兵千年积累,加以他魂控制,纠缠半刻后,影子渐渐败下阵来,化为y兵手中的一缕孤魂。
汪杰紧皱眉头,唇齿开合却是无声,焦急神情仿佛在催促着什么,然而……
“你已经没有时间了。”男人掐着汪杰的脖子,把他举起来,男人终于仰了头,露出自己的脸,却像是得了意外之喜一样地看向汪杰,“蒙恬蒙大将军,我说是谁竟有这么大的底气呢,竟同y兵相对,真是……可惜啊。”
“赵……高狗奴,你会后悔……”蒙恬身为人时,力拔千斤,还真的不会将赵高放在眼里,只是此刻,冤为亡魂,积累多年,又附人身,竟敌不过赵高,蒙恬心中惊诧,开口之言,却仍旧是怨怒难平。
“后悔?”赵高轻笑出声,道:“不,不会,我所做皆为我愿,便是嬴政也没有办法说什么,我所做一切,便是连嬴政也没有办法指责,他欠我的!”
蒙恬与陛下也算相识多年,私下之时君臣之礼偶有僭越也是无妨,只是此刻听赵高所言,他竟半点不知,仔细回想,陛下对于赵高竟真的是多方忍耐,多方放纵,陛下欠了赵高什么东西,竟至于此?
也许是蒙恬的表情太过明显,赵高哈哈笑出声,明显y柔的嗓音中带着几分怨怒,“事实真相如何,到时候问你亲爱的陛下去吧。”
“什、什么?”蒙恬瞪大了眼睛看着赵高,声音上调到有些轻、尖,“你的意思是陛下他还,他还在人世?”
“呵。”赵高冷笑一声,“当然,我都尚且苟活着,他又怎么会死得如此憋屈,你且等着那一日小公子登基,陛下定当出现。”
听赵高说到胡亥登基之事,蒙恬便一脸愤怒,也不能分神去想赵高之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怒目而视,即便此身如蝼蚁,也要表达自己的想法,“你这狗贼,扶持胡亥上位,赐死扶苏公子,扶苏公子方才是……”
“闭嘴!”赵高狠狠地看了蒙恬一眼,手中忽然加大了力道,直到看蒙恬憋得脸红脖子粗,快要窒息,方才稍稍松手,只是他的手仍如铁爪一样擒着蒙恬,“我警告你,不要在我面前提到扶苏这两个字,否则你的性命,怕也是不由你控制。”
说完,赵高不再多言,冷冷地哼了一声之后,将蒙恬抛入一旁的黑暗中,自己也化作一团黑雾消失在暗夜中。
秦有意暂时给了文洺一个教训,在这大敌当前的危急时刻,他暂时还没有空去处理这个人,但是他给文洺的这个教训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秦有意划破了文洺的脸,封住了人一身的仙力,将人软禁到了他自己的府中。
要问这是谁给的权力?
连天道都不敢与之对抗的存在,秦有意虽猜测大概可能也许是石头最后在他身体中输入的能量的原因,心中不由甜蜜蜜,可又因此勾起了想念,我有相思不可说,步步想念声声弱。
秦有意回到了宿舍里,闭着眼前,伸手在桌上敲打,他的神情似沉醉似清醒,忽然,敲打的手一顿,秦有意从那般无人之境醒来,他嘴角携一抹笑,换了个活泼的乐音继续,道:“如此急不可耐,赵大人难道就不想同在下叙叙旧?”
“哈,非声先生终于记起来了?”赵高现身,摘下了斗篷,终于露出了脸,他的样貌不似传说中说的那样老丑,只是看着有些y柔,若是抛却身份,让他人看着也是蛮喜欢的。
秦有意笑了笑,看着对面看起来与他年纪相差不多的男人,停下了敲桌子的动作,手一动,折扇在手,半开,只露其上一个画字,秦有意笑得自信,“自是将你们记得一清二楚,赵大人,亦或者说……”
秦有意话未完,折扇一扫,周围情景转变,竟是昔日秦朝朝堂,秦有意自皇座之上缓步走下,对着赵高做了个请的姿势,“本该享受荣华富贵的……远王,山之高海之远,若非翻阅典籍野史,尚不知曾经的曾经,您的存在呢。”
“呵,知道了又如何?”赵高似乎丝毫不为这个身份感到欣喜,也不因为今昨对比而感到不平衡,他对此只是平淡到近乎漠然的态度,“我只是赵高,秦朝第一宦官,秦二世的老师,秦朝丞相,而不是那什么连名字都不曾出现过的远王。”
“非生先生,莫要废话了,既然做好了陷阱,怎么不动手?”赵高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他不再客气,开门见山道:“来吧,为了小公子,你是一定要死的。”
赵高的话仿佛是动手的信号,只见周围yy森森密布着一些暗影,将秦有意包裹其间,他们仿佛本来就在哪里,在这个秦有意做主的地盘,周围y兵虎视眈眈,秦有意却如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一般。
“哈。”秦有意笑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微笑道:“确实是有个陷阱,扶苏公子,在下都因你们到了被围困的境地,是否出来解个围?”
秦有意话音落下,自那王座的屏风后面缓缓走出一白衣人影,也许是这么多年在世外的生活,扶苏的衣着近似飘逸的仙人,他缓步而来,移形换影之间穿过包围在最外圈的y兵到了秦有意的身边。
扶苏抽出腰间玉笛,抬眼看着赵高,眼神稍微有些复杂,方才在屏风后他都听见了,虽然赵高姓赵,但他一直都以为只是巧合,可现在看来,分明父皇知情,或许也是因此,父皇才默认了胡亥的任性,赵高的呼风唤雨。
“叔……”
扶苏话还没说出口,就见赵高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长公子这声叔父,老奴可是担当不起,长公子不习惯,老奴也听不起,长公子还是照自己习惯的来吧。”
扶苏的话在舌尖打了几个转,最终还是唤了出来,道:“叔父若想要这大秦江山,扶苏拱手奉上,只是如今地狱人满,还望叔父莫要再由着胡亥性子,以致不能翻转的结局。”
“你们不宠着的人,我宠着又如何了?”赵高只是淡淡地反问于他,道:“我不似你,有口不言,仁德善心是你,优柔寡断也却是你,扶苏,你并没有比我好多少,而今他要,我给,自然之理,勿再言,动手!”
只听赵高一声令下,四周y兵群涌而起,扶苏纳气吹笛,镇压y兵,然而赵高,却也攻了过来。
秦有意往后退去,折扇半开抵挡赵高挥剑之势,他侧身躲过一个追击,“赵大人的剑术真是不差,非声曾与始皇较量过,虽时长日远,但对比起来,哈。”
秦有意退开一步,折扇化剑,向前一抵,靠近了赵高的脸,他沉声笑道:“赵大人还是略逊色几分呢。”
“不逊色于你便是了。”赵高淡淡地回话,脚下一个用力,倾全身之力上前,一手握剑,另一手却成拳,击向秦有意的腹部,尔后又是一脚,像是在报复秦有意说的话似的。
“噗。”秦有意伸手一抹,面上留了浅浅的一层红,腹上疼痛,似已伤到了内脏,秦有意一笑,便忍不住的流血,“赵大人此话有理,非声又怎能与陛下相比呢?所以……”
秦有意回身,恰是跪坐着朝向王座,双手一捧,“臣恭迎陛下。”
此言听得赵高皱眉,他持剑指着那个从王座后面走出来的男人,“徐福?你怎么会在这里?”
“赵高。”徐福只是开了个口就让赵高知道他是何人了,徐福淡淡地看着赵高,“欠你的,寡人已经还清了。”
“嬴政。”只是两字,却说的咬牙切齿,赵高看着徐福,随手挥斩两下,神情有些激动,道:“你不是已经死于沙丘,纵是亡魂逃离,又如何上得徐福的身,嬴政,望你自称此生无愧,让忠心属下一命换一命,你倒也值当?”
嬴政,不,该说是赵政,即便褪去了一身的华服,身上的幽深,与皇者的威势却还是让人不会将他认错,“徐福早在寡人前去请人的时候便已仙逝,其后的徐福,不过是寡人的另一重身份罢了。”
“你……”赵高一时竟是无言,因为他知道赵政不会说谎,这么说,那个暗中帮助他的人竟一直都是……赵高怨愤地看着赵政,“你以为我需要你的帮助?若早知,若早知……”
“便是早知,在亥儿将死之时,你也会答应。”赵政淡淡地看着赵高,仿佛没有什么能够引起他心绪的变化,可只有跪坐着的秦有意能够看到,他那垂落的衣摆中微微攥紧的手,他也是个人,也有情绪,他看着这个受尽了委屈的兄弟,“收手吧,若是执迷不悟,亥儿便再无翻身之地。”
“……”赵高没有说话,他低下了头,似是态度软化,然而却在所有人以为事情就此结束的时候,突然朝着秦有意扑去,他喊道:“就算魂飞魄散又如何,定要完成亥儿的心愿!”
秦有意一时反应不及,竟是眼睁睁看着赵高化作一团黑雾将自己包裹,“啊!”
这种疼痛,难以忍受,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秦有意闭眼,失去了意识。
赵高哈哈大笑,即便他在黑雾中的容貌也变得扭曲,然而他没有在秦有意身上久待,见秦有意已经被驱赶出去了,赵高四散而去,融入那被扶苏笛声镇压住的三千y兵中。
以一己之力镇压三千y兵,扶苏本就是勉力支撑,赵高这么一来,简直就让人雪上加霜,扶苏力道一个反噬,痛心彻骨,眼前一黑,“噗。”
“苏儿。”赵政眉头一皱,上前接住将要倒地的长子,从袖间掉到手中的银铃轻摇,一声一声,一阵一阵,镇压将起的魔兵,而这时,援兵到了。
严玉一来便看到倒在地上的秦有意,秦有意身上缠绕着黑雾,显然是功成,严玉怒极攻心,眼前竟是一黑,而他回神,怒气四溢,竟是将那不死y兵都灭掉一些,“意儿!”
“你们……啊!”严玉冷然,眉心间一道印痕闪现,带着凌厉的风刃四散而去,其锋之厉,竟割裂了这片空间,更叫那不死y兵久久不能还原,“啊!”
一声一声怒吼,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发泄严玉心中的怒气,心中的悲愤,心中的后悔,他不该,他就不该听秦有意的话,这是多么任性的一个孩子,怎么会……啊!
然而,秦有意回不来了,因为缓缓睁开的双眼中,是那游戏人间的神采,他站起身来,一眼就看到了倒在赵政怀中不省人事的扶苏,他勾唇,红艳的血勾出血煞的艳丽,“兄长大人,如今竟是随意一个人都比亥儿来的重要了吗?”
赵政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他对这个幼子并无什么感情,可他弟弟有,但是这个幼子却损了大秦基业,赐死长子,如今又杀了作为徐福时的挚友,他只有淡淡的厌恶,“将你对苏儿的心思扔了。”
“哦?”胡亥眼中有些些微的惊讶,尔后他笑了出来,“哈哈,我道徐福哪儿来这么大的艳福,原来是父皇啊,只是亥儿对兄长有什么样的心思啊,还不如父皇之心,人尽皆知呢。”
胡亥不懂赵政,赵政却了解他,赵政在扶苏眉心点了一下,一颗红艳的朱砂痣显现了出来,“苏儿修的是无情仙道,你有何心思,都是枉然。”
“呵。”胡亥可不是当初宫中那个手无缚ji之力的小孩子,他也冷冷一笑,道:“那便同我一起覆灭吧!”
第一百三十二章 祸起千年(完)
胡亥抬手,手下掀起一阵风云,这是他自己的本事,秦有意的一切都随着那被吞噬的魂魄一起消逝了,胡亥也无需跟扶苏一样用青铜令牌控制三千y兵,这y兵本就融合了赵高之魂,试问这天下,还有谁比赵高对他更忠心呢?
“杀了他们!”胡亥喝道。
声音未落,四周y兵交缠而上,赵政皱眉,伸手自扶苏怀中掏出青铜令牌,他将令牌一抛,冷声喝道:“出来。”
青铜令牌被一股力量撑着漂浮在半空中,其间涌现幽冥之力,抵挡并且冲锋,将那些融入了赵高之魂的y兵推出去几丈,赵政拿剑划破了手,手心一道剑痕不断渗着血,他抬眼看着胡亥,“寡人不会让任何人成为苏儿前路上的障碍,即便是你也一样,即便是赵高,也不行。”
赵政说着,抬手就要按上就漂浮在他面前的青铜令牌,怀里却忽然传来一股巨力,将他往后推去,却见扶苏不知什么时候清醒过来,上前夺了令牌,与此同时,胡亥的眼神变幻,另一人的声音出现。
“扶苏,快!”
是秦有意的声音,严玉回神,却见秦有意与胡亥的魂体不停地切换,他内心焦急,却不能动手帮助,严玉正想着,却感一阵气劲追击而来,严玉拂袖挡去,却原来是赵高见胡亥有难,竟有这等神智,撕裂身体,重聚魂体,严玉冷然,与黑雾缠斗起来。
扶苏划破掌心,按在了青铜令牌上,血顺自然的力道滴落在地上,浇灌出一朵又一朵的血花,扶苏却没有管它,他紧紧地盯着秦有意的眼睛,不知他的内心是如何纠结犹豫,执迷不悟的弟弟与至交好友之间,他到底应该选择谁?
秦有意对他的灵魂做了手脚,青铜令牌想要收他进去,胡亥却没有时间想这些,他盯着扶苏,嘴角浮现出一抹苦笑,血顺着面部的肌理落下,“再来一次,兄长……还是要放弃我吗?”
扶苏一下被带回了过去,秦有意不记得的详细之中,他曾自海外回来过一次,为了救秦有意,胡亥在之前本就与秦有意不太对头,在登基之后更是不用顾忌什么了,他欲杀秦有意泄愤,扶苏孤身一人,本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救回秦有意,但胡亥压下秦有意的时候,却正逢有人刺杀,扶苏救了秦有意离开,却不想因此让胡亥和秦有意的怨气更深了。
大秦帝国剩余龙气,便因一人执迷,尽数收敛。
胡亥痛苦,秦有意同样痛苦,但他却有着些许转移注意力的东西,那便是忽然浮现在他脑海中的,点点滴滴的,关于过去的记忆,有扶苏,有嬴政,有蒙恬,有王贲,有李斯,有……那是极其生动的画面,却在眼前快速闪过,秦有意看明白了。
原来不死冥兵的做法很简单,与之前严玉给的竹简上只多了一样东西,而扶苏手里的冥兵也是因为有了这一项东西,才能被称为冥兵,浩荡世间的不死冥兵。
“陛下当真要如此做?”非声看这眼前这山高的青铜鼎炉,劝告道:“退而取其次,单单龙气也是可行的,陛下何必要亲身犯险,若是长公子知道了,恐怕……”
“不必告诉他。”嬴政淡淡地说道:“便让他以为寡人已经死了吧,寡人不是一个好父亲,自己的债却让他来还,他本该是这世上最荣耀之人,是秦国最尊贵的长公子殿下,如今却苦守北边,如此便当寡人还他。”
非声看了嬴政许久,终是叹息一声道:“非声有一办法,可保陛下半魂,只是陛下魂体却是要抽筋扒皮一番,这般脱胎换骨成人实为逆天,是以其痛苦,常人难以忍受。”
“无妨。”嬴政本没想到还能活着,如今……民间有句话是这样说的不是,好死不如赖活着,正好他对赵高也不太放心,苏儿可以不当皇帝,却不能丧了性命,嬴政心里想着,淡淡的说道:“动手吧。”
所以这威震世间的不死冥兵,是要取那祖龙的龙魂,剥去人的那一部分,这世间仅有这一样,再也不能复制,赵高虽是他的兄弟,但也不行,因他不是正统帝王,承载的还不够。
秦有意知道了事情始末,却未让自己的思绪在这上面停留,他抬手掐印,恰正是他身为判官时,引导九幽之门开启的手印,他道:“九幽……吾请……启……”
一会儿是秦有意一会儿是胡亥,让人听不分明秦有意的话,扶苏却知道,这是他们早就约好了的,扶苏与秦有意对视一眼,正要施力接过秦有意的负担,却是身后一股巨力,扶苏不受控制地往前一扑,却正将秦有意推到了身后那开启的黑色之门中。
“扶……呃啊!”秦有意不可置信地看着扶苏,似是不相信扶苏竟会这么对他,然后他就看到扶苏伸手一张怨怒的小脸,那脸上有着疤痕,秦有意熟悉得很,他勉力站在门口,“文洺,我以德报怨,你竟如此,终有一日,你会落到与我相同的下场啊,啊!”
秦有意落入九幽的同时,却听胡亥大喊,“赵高!”
正在与严玉缠斗的赵高闻言,扭头一看,却见胡亥竟已入了门,他怒喊一声,化作黑雾穿过严玉,急速穿行到那九幽的入口,却只来得及冲入九幽,而严玉,却已是来不及。
“意儿!”严玉冲去,门却已关上,他抬手结印,喝道:“九幽,开!”
“九幽,开!”
“九幽,开!”
“九幽,开……”
然而无论严玉试了多少次,九幽之门都没有再重新出现,他仍不泄气地试着,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嗤笑,严玉动作一顿,是文洺,是将秦有意推进去的文洺!
“呵,他在进去之前就设下了九幽之内无活物,方才能够开门的禁咒,你找不到他了,阎君。”文洺冷笑着说道:“现在满意了吗?非要将事情弄到这样的地步,非要同我撕破脸,现在可好了?心上人没了?你……呃。”
严玉回头,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文洺的脖子,严玉双目赤红地盯着文洺,过了一会儿,他眼中的情绪不知被从哪里涌出来的黑暗吞噬掉,只剩下一片漆墨。
“本君不会杀你。”他的声音平淡,然而下一句话却让人震惊,“你仍旧是你的阎君夫人,只是这地府,本君管不了了,这阎君,不做也罢。”
严玉转身,拂袖而去,却留下惊愕的文洺,文洺盯着严玉的背影看了许久,半晌方才红了眼圈,狂笑,“哈哈哈哈,我总以为你舍不了权势,舍不了这些才同我虚与委蛇,现在看来,竟是那个人最重要吗?”
这番细声倾诉的样子,看着倒是让人怜惜,然而扶苏不会,结果下一秒他便露出了真性情,满脸怨毒。
“可那又怎样?”文洺挺直了腰,指着秦有意消失的地方,道:“他已经死了,严玉,他已经死了,九幽之地,他不可能回来的,严玉,你能不能醒醒。”
可严玉早就不在原地了,扶苏也没有空理会这个疯子,他回头,蹙着眉看那个手掌滴血的人,“父皇。”
“你与他约好了,骗为父出来,是吗?”赵政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他平静地看着扶苏。
扶苏不见心虚,他撇了撇嘴,生平第一次有了小孩子气的表现,“父皇躲着不见孩儿,孩儿只是想见父皇而已。”
“为父没有能够给予你的东西了。”赵政蹙起眉头,第一次感觉无奈,扶苏素来十分懂事,一般他说什么,扶苏便是什么,他本也感到可惜,可这样的扶苏却让他觉得……没办法。
“孩儿无需长公子之名,孩儿也不想名扬天下。”扶苏看着赵政,认真地说道:“扶苏只想常伴父皇身侧,父皇想为皇,扶苏便为父皇手下厉将,父皇想闲云野鹤,扶苏便渔樵打猎,扶苏不过是想伴在父皇身侧,做个孩子而已。”
赵政听了,怔愣半天,他确是从来都没问过扶苏的想法,大秦长公子之名是扶苏有的,扶苏仁德天下明了,原以为这孩子心慈,却原来……只是为了大秦盛世而已吗?
赵政反应了许久,才微微低眼,道:“为父……尚有一处藏身之处,如今天下无需皇者,你可与我在那儿退隐,世外桃源也许如此。”
终于听到父皇的承诺,扶苏像个小孩子一样地笑了,他本不追求那许多,长公子之名看着荣耀,可谁知他担下了多少,情谊不可表,愚稚不可有,他有多难?
“走吧。”赵政看到好似消去一身重担的扶苏,竟也不自觉一笑,他道:“走吧,地宫,你应当从未去过。”
“是,父皇。”
“哈,哈哈哈哈。”此地零落,只剩他一人,文洺大笑一阵,低头,缓解着情绪,随后抬起头,又是那个艳丽端庄的文洺,“就算没有你,严玉,我也……”
九月开学季,大学是真正检验一个孩子独立生活的地方,雏鸟终于离家,少年们拖着行李箱,离开了家,踏上征程。
“哎。”青年伸手一拦,一辆出租车缓缓停在了他的面前,车窗被摇下,他弯腰去看窗里,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司机大叔,到乐清文华学院。”
司机大叔看了一眼青年大包小包的,疑惑地问道:“小伙子这是打哪儿来,这看起来不像是你的包啊。”
“啊,这个啊……”青年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头,道:“是这样,我女朋友和我一个学校的,但是她家里还有事,所以让我先帮她把东西带过去,她下午再去。”
“哦,这样啊。”司机大叔说着下了车,打开车的后备箱,帮青年把看着不多,却重得很的行李都放进去,然后嘭的一声合上后备箱,招招手,道:“走吧,上车。”
青年对司机大叔笑出一口大白牙,跟着上了车。
司机大叔是个对岁月不服输的人,他车里放的是易燃易爆炸,那妖娆的声音,让人沉醉,司机大叔看后面青年有些惊讶的神情,不由哼哼一笑道:“小伙子,你可别看叔这幅样子,叔还是很跟得上时代的。”
“是呢,不过大叔看起来一点儿也不老。”青年笑得一双眼睛弯弯,看起来非常诚心诚意。
司机大叔自然开心了,一踩油门,车嗖的一声就飞了出去,虽然速度快,却贼稳,超爽快,司机大叔一路飞到了学校门口,他逐步停了车,最后正好停在学校大门口。
“小子,到了。”司机大叔说着,取了钥匙,开了车门,去后面帮青年将行李都拿出来,一边搬一边还说道:“下次还有什么事儿可以找叔,叔保证把你送的妥妥当当的。”
“好嘞,谢谢叔。”青年笑得非常有诚意,目送司机大叔离开后,才提拉着自己的行李,大包小包地往里走去,才两三步就迎面而来一堆穿西装戴工作牌的人。
“同学。”其中一名高约一米九,比青年还要高半个头的人走了过来,带着笑问道:“请问是哪个学院的?”
“电气信息学院。”青年弯了弯眉眼,道:“学计算机的。”
那人听了,回头看了一眼,招手道:“石头你过来,这是你计算机的学长,他会带你去里面办该办的手续,行李,石头你帮他拿一些。”
后面的话当然是对着青年说的,青年非常大幅度地点了点头,对那人表示出应有的尊敬,随后他看向了那个走过来的石头学长,“学长好。”
“啊,你好。”石头学长人如其名,看起来不太会说话的样子,他沉默地拿了一些青年的东西,然后说道:“跟我走,那边的社团大楼里有些手续要办……”
青年听着石头学长一路的说法,搬着行李,其实这与他幻想中的大学有些不太一样,但是……又莫名感觉很好。
“我的大学生活,开始了!”
第三卷 画楼有意
第一百三十三 大学生活
青年跟随着学长,走过了每一个程序,最后在领了自己的宿舍钥匙之后,在学长的帮助下把所有东西都搬到了寝室,他是第一个来的人,男寝403一床,刚放下东西,手机铃声就响了。
“叮铃铃。”青年手指在手机上划了一下,放到耳边,“喂,阿意啊,嗯嗯,我到寝室了,你要来吗?他们都下班了,啊不是,他们都回去了,接下来的让明天再来,对对对,我问过了,嗯好的,你明天再来啊,嗯嗯,好,拜拜。”
青年笑着等电话那头的人挂了手机,然后才放下,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三个字,露出了笑意。
“秦有意?这个名字好熟悉啊。”一旁有声音私语道。
青年听到了,神情却不变,他悄然避开那个凑上来看的身影,关了手机,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将自己的床铺擦擦,桌子擦擦,柜子擦擦,铺上棉被,然后叠好被子,坐到床上以后,重新划开手机。
“咦,越因,这么迫不及待要和我视频的吗?”手机屏幕上是个可爱的小姑娘,看上去也就二八年华,她笑盈盈地望着青年,道:“家里整理完了,你看这些,去了学校里,也能做些小生意。”
何越因看得无奈,拿秦有意没有办法,但还是要努力一下的,他摇着头道:“学校里都是些小孩子,怎么会用到这些。”
旁边从地上飘起来两道影子,不敢触碰何越因身上的阳气,便只好侧着身子,扭曲着脸去看,结果真的是吓到他们自己,秦有意这行李箱还真与穿着粉色卫衣,可爱公主风的秦有意一点儿也不一样,冥纸蜡烛黄符,铜钱和小棺材,看着还有那么些y森森的。
“不不不,这是我的工作,不干就没有饭吃了。”秦有意说着,埋怨地看了何越因一眼,道:“你还在我手下打着工呢,你说我要是不做生意,我们从哪儿来的钱吃饭生活?”
那两鬼正吐槽何越因这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呢,就听何越因无奈地说道:“你做一单生意,不下千万的收入,这样都没钱吃饭生活,你还想要怎么有钱?”
听得秦有意咯咯笑出声,她朝着何越因这边望了几眼,忽而蹙眉,道:“你那儿怎么看着y森森的,是不是有问题?上次画的黄符还有剩吗?往门上贴贴。”
“知道知道。”何越因点头,看上去敷衍,实则心里为秦有意的话而欣喜得很,但同时也无奈得很,他本身阳气很……嗯,足,一般小鬼近不得身,现在好些还是因为暑假去秦有意家打工的时候,秦有意为他遮掩一二,因为至阳之体通常也是某些y物猎食的对象。
秦有意知道何越因认真听着,倒也不无理取闹,只是对着手机屏幕挥了挥手,道:“就先这样吧,我还要理一会儿,你寝室里没有别人了,我怎么好像看见了人影?”
何越因笑了,点了后置摄像头,对着整个寝室环绕一周,道:“没有,我来得晚,不过却是这个403寝室的第一个人,不过别的东西我不知道有没有,我看不见,你帮我看看吧。”
“嗯……”何越因转的不快,秦有意将整个403都看了一圈,没有见到人影这才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嘱咐道:“如果给你的护身符发热了,你就把黄符贴上,知道吗?”
何越因点点头,应道:“知道了,我会的,你先收拾吧,别弄到太晚,早点睡。”
“嗯,晚安。”秦有意对着何越因挥挥手,笑得眉眼弯弯的,十分可爱。
“晚安。”何越因说出这句话之后,就听滴的一声,电话就被挂断了,何越因看着手机笑了好久,直到身边一阵凉风扫过,他才回过神来,何越因收起手机,这是他和秦有意的约定,话他最后说,秦有意挂电话。
一夜安眠,翌日何越因起了个大早,去离宿舍最近的二食堂吃了个早饭,把这整个学校逛了一遍,地方都摸清楚了,时间差不多到中午,何越因回到寝室。
“咦?一床的回来了。”是个造型拽到天上去了,一身炫酷黑色加彩带的男生,他瞅了何越因一眼,道:“我叫张天泽,弓长张,天地的天,昔日刘邦拔剑斩蛇的大泽的泽,你谁啊?”
这话说的,脾气稍微不好点儿都得打起来,不过何越因不会,他不着痕迹地瞥了一言张天泽身边绕着的人,面上温和地笑道:“我叫何越因,如何的何,卧薪尝胆中越王勾践的越,因果的因。”
两个人的名字介绍看起来都是文化人,只是一个拽酷得不行,一个么贫困得不似个文化人,两人对视着,却都不说话,最终还是何越因打破了沉默,因为秦有意给他发信息了。
阿秦:我到学校门口了。
越音:你等着,我这就过去,先不急着办手续,先去把饭吃了。
阿秦:好嘞,等你过来。
“嗯……一起吗?”何越因摇了摇手中的手机,笑得矜持而且有度,道:“我去接女朋友进学校。”
张天泽当时的表情啊,是后来403一个永远的笑点,何越因看着非常正经的一个孩子,真的是‘一不小心’就把他的表情记录了下来,供后来着参观。
“……”张天泽无语了好久,方才道:“算了,看你这样子也吃不了什么,带女朋友去吃,就要吃些好的,喏,这是我的卡,拿去吧。”
何越因看着卡,摇了摇头,拒绝道:“多谢你的额好意,但是在吃这方面,我不会委屈了阿意的,等今天寝室齐了,过几天领你们去见见,阿意真的是非常可爱呢。”
张天泽撇了撇嘴,切了一声,道:“恋爱的酸腐臭。”
何越因笑得一双眼睛都弯了,若是和秦有意做个对比,真的是十足十的夫妻相,他笑着说道:“走了,不说了。”
秦有意等在门口,老远就看到一个穿白色卫衣加紧身裤的男生走了出来,他走到秦有意身边,十分自然地接过秦有意手中的箱子,“饿不饿,想吃饭还是吃面,我都研究清楚了,绝对符合你的胃口。”
所谓秦有意的胃口就是……她是个无辣不欢的女孩子,秦有意点点头,也不见外地走着,她看到学校的建筑,眯了眯眼睛,道:“看起来还是不错的,生意很多。”
秦有意口中的生意很多,绝对不是夸人的话,何越因无奈地摇摇头,虽然是实话,但就这么说出来了,如果让那些人知道,岂不是惊吓普通民众?
“怎么,有外快可赚不开心吗?”秦有意横了摇头的何越因一眼,往前快步走,一边走一边哼声道:“枉我对你这么好,家里什么都交给你干了,你现在竟然这样对我……”
一堆的数落,听得周围的学长都不是很忍心,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人家一个女孩子呢?有几个看着秦有意如此可爱的学长甚至有上来的冲动,然后就看到了何越因追上秦有意的步伐,神情宠溺而无奈。
“是是是,全然是我的错,可别气着了,一会儿还要吃饭。”何越因连连点头,将秦有意说的罪状一一承认下来。
秦有意却还得理不饶人,她哼了一声,道:“谁说要吃饭了,我要吃面。”
“好,吃面,这里的那个酸辣ji丝面,还有牛r_ou_面、jir_ou_香菇面都还不错,你想要试试哪个?”何越因简直把无理取闹是女孩子的特权这一点实践到底。
听到讲吃的了,秦有意一下展笑,眉眼弯弯,她歪着头想了一会儿,道:“吃酸辣ji丝面吧,其他的也不知道带不带辣,对了,我听说这里是有卖豆浆的对吧,我要一杯原味的。”
“嗯,买。”简单明了,霸道总裁何越因。
这要是不知道是别人小情侣之间打闹撒娇的话,怕是这十几年也白活了,学长们偃旗息鼓,名花有主的学妹,虽然看着可娇惯,可想宠着,但……唉,当初爸妈怎么就没把自己生得帅气一点呢?
二食堂离男生寝室很近,离大门口也算是最近的一个食堂了,何越因帮秦有意把东西拉到位子边上后,去窗口点了两碗酸辣ji丝面,然后趁着空档去二楼买了杯原味豆浆,回来的时候,面也好了,正好端到秦有意面前。
“吸溜。”秦有意试吃一口,点点头,抬头看着何越因,道:“味道不错,起码是吃得惯了。”
第2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2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