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我被男神的白月光魂穿了! 作者:软炸团子
正文 第9节
我被男神的白月光魂穿了! 作者:软炸团子
第9节
然后我看到顾怀的脸,虽然有点不合时宜,但说真的,我差点就笑出来了。
——顾怀,哈哈,顾怀他居然能做出这么蠢的表情!
他维持着那个张开嘴巴、睁大眼睛、异常蠢萌(萌是指我的脸)的模样足足呆了半晌,才仿佛找回了智商,艰难地吞了吞口水,问我:“你……你为什么要这么比?”
“因为我没跟别人一起遇到过危险啊。”我只觉他这个问题真是莫名其妙。
顾怀想了想,抚着额头笑了:“我还以为——哈哈,这也不是你的错嘛。你对自己要求太高了,如果换成我,唔,我也不会急救呀。”
“你骗人。”我歪着头,狐疑地看着他,“你还有不会的事?”
顾怀微哂:“你太看得起我啦。我不会的事情可多了,比如说,嗯,你的那些护肤品,我就不认识。我还不会骑马,也没有骑过骆驼。你看,这些你会的事情,我全都不会,我也没有因此特别伤心嘛。”
“我又没有特别伤心。”我不服气地咕哝,但想了想顾怀说的话,发现确实没毛病。只不过,他举的例子,跟我说的重点,好像……不是一回事?
“如果哪天遇到需要辨认护肤品的场合,你就厉害了。连邱一程估计都不如你呢,所以,你是不是很厉害?”
话题好像更歪了,我愈发迷糊:“是、是这样吗?”
“是这样的。”顾怀笃定地点点头,回答得掷地有声。
其实我依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但顾怀如此肯定地承认我的厉害,确实让我十分得意。
我开心地哼哼两声,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冷枫是你送走的,他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呃,上了飞机,也可以再下来吧。”顾怀说。
我问:“那他晚上住在哪里了?他一走就有人来杀我,是有人一直在附近盯着吧,他们难道没发现他没有坐上飞机?”
“嗯,这就是一个很专业的问题了。”顾怀说,“冷枫在这方面是专业的,估计是用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手法吧。”
说得也是。顾怀确实不是什么都懂,我点点头,索性不再思考这么复杂而专业的问题。
不过,顾怀虽然说得很谦虚,但他今天的表现实在是木奉极了。我不知道那个杀手有没有利用道具组成员的身份在那场爆破戏中做手脚,但顾怀能在完美完成拍摄的同时毫发无伤,甚至还能趁着烟雾给自己加上重伤特效,之后的表演更是惟妙惟肖,连专业的杀手都瞧不出破绽。哪怕他依然有不会和不懂的地方,也依然是个挺厉害的家伙。
我咳嗽了两声,简短地表达了一下我的想法。顾怀是个不经夸的家伙,我都看得出他尾巴快要翘上天了,耳朵红得要命,还要努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在这方面的演技,其实也不咋地嘛。我暗自偷笑。
接着,顾怀又将想去沙漠旅游几天的愿望提了出来。没想到,这家伙也有贪玩的一面。不过,考虑到我本身也非常向往大漠风光,陪他去几天又没有什么损失,就慷慨地答应了。
得到我的允许,顾怀就心情不错地去跑去洗澡,之前还给我打开了电视,声明自己可能要洗久一点。
我怀疑他今天还是有点后怕。男子汉毕竟也需要独处的时间,我就没有跟去,善解人意地呆在卧室里看电视。
电视剧放了没一会儿就结束了,然后就是漫长的广告时间。我看着那个破壁机的广告,突然很想买一台,不过家里已经有好几台了……嗯,要不然,还是买点小罐茶?
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有人发来了视频邀请。我探头一看,愕然发现,那竟然是邱一程!
第38章 邱一程的来电
我的第一反应,不是去浴室催顾怀快点出来接电话,而是连滚带爬窜出门,一口气钻进邱榆关的房间。
邱榆关正在低头在桌子上写着什么,发现我进门,就抬起头,静静看着我。
“你哥哥、你哥哥——”我急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哥哥是不是知道我的事了?!”
邱榆关合起桌上的纸,摇摇头:“他是普通人,我不会跟他说这些。”然后他抬起头,探究地看向我:“你想让他知道吗?”
我被他问得愣住了。
我……想让邱一程知道吗?
我问我自己,却回答不出来。
从私心出发,我想让他知道,因为我想世界上多一个人能知晓我的存在;但我同时又不想让他知道,毕竟我现在是个鬼……一个正常人,总不能毫无芥蒂地接受一个鬼吧。
——对了,顾怀不是正常人,所以他才能如此轻易地就接受了这么离奇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如果告诉邱一程,就势必会让他知道有人要谋杀我。我不想让他牵扯到这件事里来。
——当然,顾怀就不一样了。他本来就牵扯在其中嘛。
呃,好像有点不对,我现在正在思考邱一程的事,顾怀这家伙怎么老是y魂不散地出现在我的脑袋里?!
我用力甩甩头,暂时将顾怀甩出去,然后对邱榆关说:“你可千万别告诉他!你也不想连累到你哥哥对吧。”
邱榆关好像有点迷糊,这小子总是一副呆呆的样子,我就干脆将话挑明,把利害关系清楚地告诉他,终于让他点了点头。
搞定邱榆关,我心里就没那么急了。但与此同时,又一个疑惑浮现出来。
如果邱一程是知道了我的事情,打电话过来还情有可原。但现在都这么晚了,无缘无故的,他为什么非要挑这个时候打电话呢?
我有点疑心是顾怀又趁我没注意的时候做了什么,心里又开始泛酸。
不知为何,这次酸得非常厉害,好像吃了过去两倍的醋。
我出去的工夫,邱一程又打了三次电话。
而顾怀居然还没洗完澡。我看了会儿电视广告,觉得越来越没意思,终于坐不住,偷偷、不对,光明正大地往浴室飘。
这可是我的身体,我心虚什么呀。如果顾怀拿我的身体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也该是他尴尬和不好意思才对。况且,我还要催他来接电话呢!
这么一想,我理也直,气也壮,心也不虚了,甚至开始想顾怀、不对,是我自己沐浴时的样子。
嗯……唔……哦……
咦?
“小色鬼,脸蛋这么红,偷偷趴在浴室门前做什么呢?”含着笑意的声音传来,我猛然从遐想中惊醒,发现顾怀腰上围着条浴巾,头发shi漉漉的,正站在浴室门口,笑盈盈望着我。
我的目光追着从他发梢落下的水珠,一路向下,突然一个激灵。
哎呀,这还真是具罪恶的身体,我差点一个不留神,又差点再次滑向自恋的深渊啦!
我急忙收回目光,仰头盯着壁灯。该死的,这个光线弄得这么朦胧暧昧做什么,还有这个大镜子,一定是为了让人自恋才设计成这样的!
“是不是做鬼憋得太久了?要不要我帮你一把?”我明明感觉不到轻微的冷热变化,但奇怪的是,可能是顾怀靠得太近,我甚至好像感受到了他灼热的呼吸,“比方说,让你的身体舒服——”
“啤酒真凉!”
这个倒霉铃声头一次如此悦耳,我嗖地一下窜到手机旁边,催促顾怀:“赶紧的,快来接电话!”
顾怀耸了耸肩,笑吟吟走过来拿起手机,看清来电人后顿了顿,似笑非笑望着我:“我说怎么那么急,脸又那么红呢。”
“邱一程都打了四五通了,你快点接。”我又催他。
“那不行。”顾怀这个时候居然拿腔拿调起来,慢条斯理地捋了把头发,“衣服还没穿好,难道你想跟邱一程裸聊啊?”
裸、裸聊?
我的脸又发烫了。顾怀现在这副美男出浴的样子,好像……确实……不太适合被人看到。
该死的,我在里面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这种荷尔蒙爆棚的男色诱惑呢?我过去照镜子,虽然也忍不住看得入迷,但从没有这样过。
难道说,这就是顾怀跟我本质上的不同?因为顾怀这个家伙从本质上就非常,非常流氓,非常需要和谐,所以进到我的身体里,才会呈现出这样的效果。
最终,我只能想出这样一个理由,暂时说服了自己。
等顾怀磨磨蹭蹭地吹好头发,又穿好衣服,呵欠连天坐在沙发上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如果邱一程真有急事找我,此时恐怕已经要急死了。
我不知道催了顾怀多少次,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每催一次,顾怀就更慢一点,最后简直是慢动作,偶尔还带回放的。
“等会儿,我说什么,你就说什么,不许胡说八道。”我告诉他。
之前他跟邱一程的几次见面,大部分时间都把我气得够呛。现在隔着电话,我可不会再让顾怀乱来了。
顾怀老老实实应了声,给邱一程打去了电话。两人没说几句,他就挂断,我刚要发作,就见他接受了邱一程的视频邀请。
邱一程的脸很快出现在屏幕那边,虽然眉宇间带着些焦虑,依然英俊得闪闪发光。看到“安非”,他明显松了口气。
“听说你受伤了。”这是邱一程的第一句话。
“你正经地笑一笑,然后让他别担心,就说一点小伤,已经好了。”
——什么是“正经地笑”?难道我平时不正经?顾怀控诉一般地看我。
我瞪他:你就是不正经,快照着做!
“一点小伤,已经好了。”顾怀笑,怎么看怎么拘谨,好像我跟邱一程不熟似的。
我挺不满意,就当场要求顾怀笑得亲近一点。顾怀于是把两个嘴角的弧度调大,看起来就像皮笑r_ou_不笑。视频那边的邱一程愣了愣,我赶紧让顾怀闭嘴别笑了。
“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跟我说。”邱一程认真说,“安非,我推荐你进这个剧组,是觉得陈子旭人还不错。但如果他对你过于苛责……你不要有压力,说出来就好。”
合着因为这次受伤,在邱一程眼里,陈子旭干脆变成周扒皮了。
我赶紧说:“快让他不要误会,就说、就说我演得很好,剧组上下都很喜欢我。”
顾怀意味深长瞅了我一眼,那意思是:你说真的?
我有点脸红:“你这样说就是了。反正是你还是我,在外人眼里有区别吗?”
顾怀的心情似乎因为我这句话由y转晴,笑得也生动自然了许多:“没事的。我演得还行,跟大家相处得也蛮融洽。”
邱一程却皱起了眉,透过小小的手机屏,目光锐利地直视过来:“安非,你的房间里,有其他人?”
我赶紧摆手。顾怀笑着看我,根本就已经暴露无遗。
邱一程追问:“这么晚了,还在工作吗?”
“快承认!”我说,“就说我们在……嗯,读剧本,对了,读剧本!”
“我们在……嗯,读剧本,对了,读剧本!”
一模一样的声音响起,顾怀这个混蛋!!!
这根本就是心怀鬼胎和不打自招!他这种时候模仿得这么像做什么?!如果这里有面镜子,我敢肯定,我们两个的表情神态一定一模一样!
邱一程沉默片刻,我看到他轻轻叹了口气,说:“不要太累,早些休息。”
如果在过去,这短短八个字,一定会被我录起来,天天反复听。可现在,我却没了这个心思。呆呆望着结束通话后短暂的黑屏。
“怎么了,我可是按照你要求的,你说什么,我就说什么,一点多余的话都没说哦。”顾怀得意洋洋地看着我,然而下一秒,他就慌了神。
“喂喂,我就是开个玩笑。你别哭啊,我现在就给邱一程打电话说清楚好不好?”
第39章 劲爆消息
放屁!顾怀这个家伙,又在污蔑我!
我是个鬼,鬼哪里流得出眼泪?虽然我的心和脸都皱成一团了,但离哭还早着呢!
“邱一程……邱一程一定不愿意理我了。”我只是无比悲哀地说,“他一定,一定以为我是个私生活极度混乱的人,在剧组里跟人乱搞。”
“得了吧,只要是认识你的人,就不会这样认为的。就你这样,怎么可能跟人乱搞?被人乱搞还差不多。”我瞪了顾怀一眼,顾怀忙说:“不对,我的意思是,邱一程也一定不会误会。他可是个好人啊!”
靠,你乱发什么好人卡。
我心里愈发酸楚,横亘在我心头好久的一件事再也装不下去。我忍无可忍,干脆脱口而出:“邱一程喜欢你,你知不知道?你是不是也……喜欢他?”
顾怀露出吞了只苍蝇般的表情,足足沉默半晌,叹口气,郑重举起手:“我发誓,我真不喜欢邱一程。况且他也看不上我啊,他是个直的,你真不知道?”
邱一程确实对我这样说过,可——
“那不是借口吗?”
顾怀哭笑不得:“拒绝你还需要借口吗?”
妈的,他说的虽然是事实,但怎么听起来怎么那么伤人自尊啊!
顾怀这家伙明显是太过慌乱以至于胡言乱语了。他自知失言,沉默片刻,才恢复了往日里的从容镇定:“我的意思是,你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想要拒绝你,只要说清楚就行,犯不着为此撒个谎。不然哪天传到你耳朵里,你会怎么想?”
“我想,我就可以去使劲追求他了!”我告诉了顾怀我的想法。顾怀的脸黑了黑,但还是维持住温和的表情,继续说:“呃,不管你怎么想,他是真喜欢女人。”
可能是看我不太相信,他又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我说真的,他特别喜欢人妻,看的片子都是这类的,不信你可以去查他的电脑。”
“你怎么会知道?!”我震惊了。
邱一程是什么人?他怎么可能看这种片子?一定是顾怀诋毁他的!
我拒绝去思考顾怀为什么要去诋毁邱一程,一个劲地让他解释清楚。
“男人之间,交流这个是很正常的……吧?”顾怀看着我,声音越来越轻,句尾甚至带了点疑问。
“妈的,我也是个男人,我怎么不知道,而且怎么从来没有人跟我交流过这个!”
“谁敢跟你交流啊。万一一个没把持住,从此打开新世界大门怎么办?”顾怀嘀咕一句,又干咳一声,提高声音,“咳,估计是邱一程脸皮比较薄,不好意思跟你说吧。”
“你胡说!”我愤愤,“邱一程才不会看黄片,就算看,也一定是看殿堂级的艺术作品!”
“你的语气怎么跟那些未成年的小迷妹们一模一样。”顾怀嗤笑,“大家都是男人,好歹理解理解。怎么,难道你没看过?”
我当然看过。但这种眼看着心目中神明走下神坛的失落感,顾怀这种家伙一定不会理解的。因为他甚至还在赌咒发誓,力证邱一程确实看过,同时还无耻地拔高自己。
“当然,我就不一样了,我从来不看人妻片……”
“靠,你是喜欢看人兽片吧!”我随口怼他。
岂料顾怀淡淡一笑,更加无耻地接口道:“想象力不足的人才需要片子。给我张照片,我就能 到天荒地老你信不信?”
我与他对视五秒后,坚信了。
他连对着镜子一个人都能 得那么起劲,下限低得跟无底深渊一样。我充分相信,无论多么龌龊的事情他都做得出来。
——不对,话题究竟是怎么从邱一程转移到顾怀的个人偏好上的?我知道这种垃圾信息干什么。
于是我重新端正态度,继续失落。脑袋里乱糟糟的,一时间也分不清是伤心邱一程喜欢女人,还是邱一程喜欢看人妻片这种事。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我最终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你说……如果我变成女人,邱一程,有没有可能——”
“不是吧。”顾怀大惊,“你也太没有原则了。难道要为了男人,抛弃陪伴你二十多年的小兄弟吗?!”
虽然我觉得自己为了爱情可以割舍一切,但又想了想,发现这个确实无法割舍,只好丧气地说:“看来,我确实是没有办法跟邱一程在一起了。”
顾怀大概是看我这个样子,反而过意不去起来,顿了顿,说:“其实,也不是一定不可能——不过话说回来,你到底为什么对他这么死心塌地?这个圈子里,想攀上你的帅哥美女应该不少吧?哪怕安云栋管得严了点,也不至于连个跟你示好的人都没有。”
跟我示好的人……是说那些动不动就凑上来,说些乱七八糟的话,经常邀请我吃饭,结果还让我付钱的人吗?
“我不喜欢他们。”我摇摇头,“再说了,他们哪里比得上邱一程?邱一程人又好,演戏又厉害,我就是看了他的戏,才最终决定要当演员的。”
“哦?”顾怀感兴趣地挑了挑眉。
这段经历,我从没对别人说过。或许因为我长得太帅,很多人都觉得我进演艺圈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当然也确实如此)。但其实,我也曾经有所憧憬,是怀着理想才踏入这个行当的。
“邱一程提起演戏的时候,眼睛都在发光。我当时觉得,这一定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不然,不会让平时看起来那么淡漠的人,爆发出那样炽烈的热情。”
顾怀好像想到了什么,目光微微眯起,轻笑着问:“然后呢?表演确实很有意思吧?”
“上学的时候,我总是被老师骂;毕业之后,就被导演嫌弃。从来没人说过我演得好。”我撇撇嘴,看到顾怀又笑,就问他,“你呢?你为什么演戏?你的想法,估计跟邱一程差不多吧。我觉得,你们都是真心热爱演戏的人。”
“那是之后很久的事了。”顾怀笑着说,“我小时候天天说想要当大明星,其实那时候懂什么,只不过因为听说明星赚的钱多,能吃饱喝好,不用为生计发愁,就也想成为明星,变成有钱人罢了。
“可渐渐的,我发现,演戏的时候真不赖。无论自己是什么人,是贫穷还是富有,是饥饿还是饱足,是喜悦还是沮丧,但投入到表演的时候,就能变成另一个人,另一个更有意思的人,让别人为你哭,为你笑。”
“你见过一千个人一起笑,一千个人一起哭时的样子吗?”顾怀的眼睛在闪闪发光,“在电影院里,你坐在黑暗中,听到旁边的观众被你的一举一动而牵动……演戏是会上瘾的,那个时候的成就感,真是——啧啧,妙不可言呀。”
顾怀越说越开心,一双眼睛越来越亮。他平时总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但提起演戏时,竟也如此痴迷,如此热情。
他跟邱一程,在某种意义上确实是同一种人,但又有着微妙的不同。
想着想着,我突然为他难过起来。
邱一程依然健康完好地活跃在舞台上,演自己喜欢的戏,现在更是为了自己的导演理想而四处努力奔波。但与此同时,这个天赋不亚于他,甚至更胜一筹的天才,却因为意外而在事业上升期被迫陷入沉睡,现在更是只能用另一个人的身份面貌去过把戏瘾。所以,哪怕这“另一个人”是个名声不好演技糟糕的小演员,哪怕他沦落到只能去演草台班子的小成本电影,都那样拼命,那样敬业,因为属于他的时间与机会都不多了。
我曾经暗自愤恨顾怀偷走了我的人生,但我又何尝不是窃夺了本应属于他的荣耀?
他那么喜欢演戏,从小到大又吃了那么多苦,才换来年纪轻轻就拥有这样好的演技,这样高的荣誉,可当生活终于望见曙光时,却……
如果他没有出事就好了。我的心里突然升起一个强烈的念头。如果我们能回到过去,以安非与顾怀的身份相遇,我一定会对他说——
“啤酒真凉!真凉!”
“靠,你什么时候能换个手机铃啊!”我几乎要崩溃了。这次打来电话的人是冷枫,这些人怎么都喜欢晚上给人打电话,不知道这是私人时间吗?
“一定一定,等我找到合适的素材就换哈。”顾怀打了个哈哈,在我的要求下按了免提。
“明天十一点,到真豪华会所。”冷枫简短地说,“初步审讯结果出来了。由于那两人还牵扯到另一桩谋杀案,具体细节我们明天再说。”
“另一桩谋杀?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问。
顾怀却变了脸色,他咬了咬牙,在我的再三催促下问了出来。
冷枫的回答经由电磁波的转化,带着轻微的失真,却清清楚楚,让我如坠冰窟——
“你还记得顾怀吗?三年前,导致他昏迷的那次‘意外’,原本很可能是冲你来的。”
作者有话说
哈哈,其实安非现在的状态是不会哭的,因为没有眼泪嘛。
以及,邱一程真的是直男,并不想打开新世界大门的那种。
第40章 安云栋的震惊
翌日十一点,我与顾怀如约来到真豪华会所。
店如其名,果然非常豪华,我却无心欣赏。冷枫已经等在那里,出乎我意料的是,安云栋居然也在。
“哥。”顾怀又在装乖,不过这回我没有鄙视——事实上,自从听到冷枫昨晚那句话,我就一直不太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安云栋很受用地点点头,让他坐。
桌边放着四把椅子,不知为何没有被撤下去。我看到离顾怀最远的那把还空着,就装模作样坐下,假装仔细欣赏桌上的摆件与鲜花,其实则是透过花瓣的间隙偷偷看他。
顾怀没有我的闲情逸致,他几乎是一落座,就迫不及待询问审讯的结果。
冷枫作了解释。原来,那两个杀手是两个亡命之徒,曾经犯过事,后来就替人做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分开审讯的时候,其中一个为了保命,主动供出另一个曾在自己面前吹嘘杀过人,才将顾怀那件案子牵扯出来。
“据他交代,主使者三年前就找到了他,要求谋杀你。他失手后,雇主沉寂了一段时间,直到前不久,才再次联系他——”
“可以了。”安云栋打断了冷枫的话。我看到冷枫不赞同地看了安云栋一眼,安云栋却视若无睹,继续说:“这事不用你cha手了。”
顾怀一惊,愣愣望着安云栋。
我也愣愣望着安云栋。
顾怀之前给我分析过很多次,似乎都在说明安云栋不如我想象的那样仇视我。但他现在的举动,让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出合理的解释。
“哥哥,他想杀的人是我。”顾怀低声说。
对啊。这可是事关我生命安危的大事!甚至还……连累了顾怀,差点牵扯到邱一程。我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我知道。”安云栋不咸不淡地说,自顾自给自己的小羊排挤上柠檬汁。
顾怀为人十分自律,哪怕恪守我“喜欢吃r_ou_”的个人爱好,也都特意选择热量低的r_ou_食。那道看起来喷香诱人的小羊排,他居然碰都没碰。不是我说,他这里的表现真是有失水准,看到那恰到好处的火候,鲜嫩多汁的羊r_ou_,就算出于礼貌,也应该吃一口呀!连我只是看一看,都仿佛能想象出那个外酥里嫩的口感……
然后安云栋皱了皱眉,将羊排推给了顾怀。
顾怀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火候不够,失败之作。”安云栋说。
又来了。这家伙嘴挑得很,菜品稍微不合心意就不愿入口,总是推给我吃。
顾怀忙解释因为拍摄要求,他正在节食,安云栋则毫不在意地要求他多运动,丝毫不考虑烤羊排的热量要经过怎样残酷的训练才能消耗掉。
“那就换——”我一听顾怀打算换菜,连忙道:“别!”
这个时候,只要我稍有推脱的念头,就一定会被安云栋教训。他会把浪费的罪名推到我头上,然后严厉地批评我。因为这个原因,我每次跟他吃饭,最后总会撑到半死。
因为情况紧急,我说得异常简单。但顾怀居然听懂了,不仅如此,还技术高超地将话圆了回来:“——换回到刚才的话题。”或许是为了缓解情绪,他喝了口酸奶,抬头直视安云栋,表情异常认真:“我想知道为什么。”
噗!
“你嘴上、哈哈哈,嘴上!”我刚开口提醒,马上就笑岔了气。冷枫的嘴角也微微翘起,连安云栋眼里都闪过一丝笑意。
——顾怀刚刚喝的那口酸奶,给他嘴角挂了一圈奶胡子,配上那个认真严肃的表情,看起来,真是哈哈哈!
冷枫默默递给顾怀一张纸巾,顾怀慌忙擦了擦嘴,脸蛋红通通的,低着头对安云栋说:“哥哥,我知道我没用。但我现在长大了,危险离我很近,我需要……保护自己。”
“没必要。”安云栋虽然还在拒绝,但语气中已经有了一丝松动,“太危险了。”
“至少,我想知道幕后主使的名字。”顾怀的声音已经近似恳求。
安云栋沉默良久,叹口气,朝冷枫点了点头。
冷枫便开口道:“他们之间的联系方式比较隐蔽,互相不暴露真实身份。买凶者只给他一个假名,安沐。”
“安全的安,三点水的沐?”顾怀低头认真在桌上用手指划拉着这两个字,我已经知道写法,没有再看,就随意看了看冷枫和安云栋。
然后,我发现了一件事。
冷枫的神情还好,只是专心看着顾怀写字,而安云栋虽然也在看着,可是他的神情……似乎有些诧异?
这丝诧异一闪即逝,却不知为何,深深烙在了我的心底。
安云栋究竟是对什么感觉到惊讶?是因为顾怀准确说出了这两个字的写法吗?照理来说,这似乎值得稍微诧异一下,可以安云栋的城府,能将这种情绪表露出来,说明在他内心造成的冲击未必像表面上这样波澜不惊。
他到底在震惊什么?
“我不认识这个人。”顾怀苦笑了一下,“不知道我是犯了什么错,哪里得罪了他,竟会让他这样恨我。”
“你没有错。”安云栋淡淡地说,“你是我安云栋的弟弟。你没有错。”
这句话他重复了两遍,似乎别有深意。但他没有给我太多琢磨的时间,接下来又抛给我一个重磅消息。
“还有你那个朋友,叫……顾怀是吗?”安云栋看着顾怀,“他因为你受到牵连,安家有照顾他的义务。我已经让人将他送到老宅ji,ng心照料,你如果想看望他,就回老宅去。”
这一顿饭,那三人吃得大概都食不知味。但尽管如此,离开会所时,顾怀果然也被撑了个半死。
“你哥、嗝,还真是好人啊。”终于回到酒店,顾怀先打了个嗝。虽然他将那个嗝伪装得很自然,但我就是知道,他打了个嗝。
我瞅了瞅他,低下了头:“他是为了补偿你。归根结底,你遇到意外,是我的错。”
“嗯……”顾怀的声音很严肃,似乎还有些生气。我听在耳中,心头愈发苦涩。
就在刚刚,我想起一件事。顾怀是出门买米线的时候被砸中的,而那家店,邱一程曾经带我去过,请我吃了一顿那里的麻辣烫。从此之后,我每周都要去吃一次。
具体的细节我已经记不清楚,但顾怀被砸中,完全是因我而起的无妄之灾。
我负担他的医药费是理所应当的,可他因为我被毁掉的人生,我这辈子都补偿不了。
浓重的愧疚感几乎要将我压垮,同时还有浓重的恐惧。
顾怀一定会因为这件事讨厌我了。
这个会耐心听我说话,教我演戏,虽然经常欺负我,但偶尔会对我特别温柔的顾怀,要讨厌我了。如果他因此不理我,我……
“你跟我说实话。”顾怀开口了,他一字一顿地问,“那天在大楼上面,推花盆的人是不是你?”
“啊?”我原本还在心情沉重地等待宣判,却迎来了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我很诧异顾怀为什么会这样问,抬头看他,却发现他脸上一点沉重和严肃都没有,反而带着轻松的笑意:“哈哈,果然不是你吧。那就不是你的错嘛。”
我说:“你……你别安慰我了。”
“我可没有在安慰你。”顾怀笑得开怀,“现在我知道了,并没有要杀我的仇人。嗯,这说明我人缘不错,总归是个好消息。”
我不知道他是真的在开心,还是不想让我太内疚。他已经这样倒霉,如果还要分心来安慰我,未免也太过悲催。于是我强打ji,ng神,更加认真地思考起主使者的问题。
如今,恐怕只有抓到幕后的真凶,我的负疚感或许才会稍微减轻一些。
想了想,我先把安云栋的异样说了出来,着重描述他对“安沐”这两个字的反应。
“我推测,他一定知道什么!”我很有把握地说了一句废话。
“对啊,所以我们才去问他来着。”顾怀摸了摸肚子,“还吃了一肚子r_ou_,啧啧,你哥可真够疼你的。你究竟是怎么被他这样塞,还没变胖的?”
“我跟他一起吃饭就胃疼,根本消化不了。”我说,“他才不疼我,只是找借口欺负我而已。”
“你别糊弄我这个穷人啊,我可也在高级会所打过工。那道烤羊排,不提前一天预订根本吃不上。他一定是刚听说‘安非’出事,就连夜赶了过来。看到我没吃,还特意找借口逼我吃。估计是看你变瘦心疼了。”
是这样吗?
我心里直犯嘀咕。
“那他平时表达疼爱的方式可真够别扭的。你不要因为我笨,就觉得我连人家的好坏都感觉不出来。不只是我自己,安家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不喜欢我。直到我搬出来,他的态度才稍微变好一点的。”
顾怀的神情还有些怀疑,我知道这家伙一直把我当成一个笨蛋,我的说法他一点都不相信,就干脆举出更有说服力的例子:“还有,如果他真的关心我,直接将所有消息都告诉我不就行了,何必藏着掖着替主使者隐瞒。我什么都不知道,万一被弄死怎么办?”
“嗯,这方面,我倒是有个猜测。”顾怀探究地看着我,“如果,他跟那个‘安沐’,也是非常亲近的关系呢?”
我一愣。
“以安云栋的地位和身家,能威胁到他的敌人虽然不是没有,但绝对很少,一旦起了冲突,大概率会两败俱伤。按你对安云栋的了解,你觉得,他会因此产生顾虑,甚至主动隐瞒吗?”
我想了想:“他因此兴奋到昭告天下还差不多。”
“所以,我推测那个人跟安云栋的关系是友非敌。因为关系亲近,所以能得知你的行踪,从而计划谋杀方案;同样因为关系亲近,哪怕安云栋有所怀疑,也会有所顾忌。他之所以让你放心,恐怕也是因为他有把握让那人停下谋杀你的举动。”
“嗯……”我陷入沉思。
这个人,会是谁呢?
作者有话说
为了得到消息,顾怀也是拼了老命在卖萌了……
第41章 乖乖的安非
我想了半天,把所有姓安的亲戚一个一个想了一遍。但我跟他们实在不熟,有些连脸都记不太清,就是逢年过节见一面的关系。能在这么有限的见面次数里将人往死里得罪成这样,我觉得可能只有顾怀才有这个本事。
“也不一定非要姓安。”顾怀继续启发我,“跟你哥关系亲密,而且从情感上,从利益上,最希望你消失的应该是谁?”
我斜眼看他:“你是不是已经有可疑人选了?”
“真聪明。”顾怀笑着夸我。
“你该不会是怀疑安云栋的妈妈吧?”
顾怀问:“你觉得有没有这个可能?”
我想起安云栋的妈妈高贵温柔的样子,摇摇头:“人家是什么人,害死我得到的这点钱,还不够她一年买衣服的呢。”
“可是你……”顾怀似乎心存顾虑,话说一半就停了下来。
“因为我是小三的儿子,所以你觉得她会恨我是吗?”我替他说完,不以为然道,“她跟安先生——就是我父亲——关系好像一直很冷淡,两人很久之前就分居了。安先生去世的时候,她也没有多伤心的样子。况且她身体不好,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外,我又威胁不到安云栋,平时也不在她面前晃悠,如果她特别恨我,反而是件挺奇怪的事呢。”
顾怀挠挠头,说:“或许我想错了。这个人跟安家可能关系不大,我们还是应该将重点放在安云栋身边的人上。”
“他的朋友,我认识得实在不算多。”我想了想,“只能回去再调查调查。对了,我记得他在老宅的书房里摆着一些相册,里面或许有什么线索……但我用什么借口去呢?”
“那还不简单。”顾怀笑眯眯看着我,朝自己一指,“去看望一下你的好朋友顾怀,是不是一个完美的理由?”
我当然早就想到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不好意思这么说。既然顾怀脸皮这么厚地主动提出来,我就顺水推舟,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接下来,顾怀顺利地完成了《雨师》的拍摄。我本想立刻动身返程回去寻找线索,顾怀却说还是想进沙漠看看,于是我们就准备多逗留一两天。
这期间,冷枫打来一通电话,问要不要一起回去,我这才知道,他们俩竟然是坐安云栋的飞机来的。
亏我听顾怀说安云栋连夜赶来,还特意偷偷去查了查那一天的航班,自己脑补了一番安云栋舟车劳顿星夜兼程的样子,把自己给感动得够呛。现在知道了他并没有连夜赶路……算了,就像顾怀说的那样,稍微感动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就姑且不收回这些感动了。
暂时告别剧组,顾怀就跟我一起坐上了前往沙漠的列车。
我们计划去的是一座沙漠中的小镇,只有一趟绿皮车经过。早上去,晚上回,据说沿途能看到十分美妙的风景。
我过去从没有坐过这种绿皮车,也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沙漠,上了车后,哪里都觉得新鲜。
车上的人原来有那么多,连过道都有人站着。我很顺畅地飘在上面,提前找到座位,使劲朝顾怀招手。
我之前真没想到,顾怀连这种情况居然都能应付自如。当他排除万难坐到座位上时,连耳朵上的耳机都挂得稳稳的——为了能跟我随时交流不被人当成疯子,他特意戴上了这副耳机。
“你很有经验嘛。”我调侃说。
“这算人少了,你是没有经历过春运。”顾怀说得十分潇洒,“我曾经一口气坐过二十三小时的绿皮车,还是站座,那才叫挤呢。你没见过吧,厕所里都站满了人……”
他侃侃而谈,我试着想了想。发现哪怕我现在是个灵魂,都觉得腿好痛哦。
说起来,顾怀这家伙不仅相当倒霉,过去还吃过不少苦,但他每次提起时从不抱怨,反而带了点炫耀,带了点得意。
这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接近无敌了。生活中的苦难接踵而来,如果换成其他人,比如说我,估计早就被打击成一滩烂泥。可他不仅没有倒下,反而懒洋洋地站着,直接将那些苦难当成菜一道一道吃下去,完了还能咂咂嘴,得意地告诉别人是什么味道。
其实,我一直很佩服他。只是这种佩服本身就让我很不舒服。过去跟邱一程和他见面的时候,我总是想在邱一程面前表现得比他强一些,奈何自己又确实没有那个水平,最后总是弄出许多笑话。我越迁怒顾怀,就越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一无是处。
后来,他出了事,我甚至曾经窃喜过。之所以帮他付医药费,也是因为终于能居高临下地、以怜悯的态度对待他。我对他有恩,因此,我们的地位便勉强可以平等,我甚至还要比他高一点点。
可现在……
“快开车了,你要不要进到葫芦里来?”顾怀小声对我说。
我忙使劲摇头,坚决拒绝:“不不不,我自己注意就好。”
那个葫芦是邱榆关给顾怀的,据说对灵体很好。我之前坐飞机的时候没怎么注意,把自己弄得更加透明,虽然可以慢慢养回来,但据说时间久了,可能会造成一些不妙的影响,比如失眠多梦什么的。
我是个鬼,我可以不怕失眠多梦。但之前被收进葫芦里的记忆实在太过惨痛,我宁可多做十个噩梦,也不要再进到里面去了。
顾怀见状也不勉强,取出瓶水喝了一口,扭头看着窗外。
外面是行色匆匆的旅客。他有一搭没一搭跟我说着话,不一会儿,对面坐上来一对学生模样的年轻情侣,他冲我做了个无奈的动作,表示暂时不能跟我聊天了。
我一开始还有点不满,过了会儿火车开动,我才发现,火车上的陌生人们居然能那么轻易地聊到一起去。
那对学生情侣没多久就打开了话匣子。
原来,他们趁着假期出游,是想去一个叫情人泉的小景点。他们似乎浪漫地相信着当地的一个传说,只要有情人一同饮下那里的泉水,就能终成眷属,永不分离。
“这一听就是假的。”我愤愤地说,“旅游景点的人就知道骗人,我买过一大堆没用的石头在家里,一点都没有变聪明!”
顾怀拿出手机,装模作样点了两下,假装在发语音:“别生气,你能知道那是在骗人,不就说明已经变聪明了吗?”
我差点就要生气,但还是忍了下来,想了想,说:“反正那就是个小景点,而且也顺路,要不要去看看?”
顾怀一愣,他几乎是忘记遮掩地,直直望向我。
我被他看得莫名其妙,赶紧反思自己有没有说错什么。然后,我感觉自己的脸有点发烫。
“我又没有别的意思,不是顺路么。”我嘟囔,“沙漠里的泉水,别处可见不到,去看看也好呀。”
顾怀垂下了眼帘,没有看我。半晌才勉强“嗯”了一声,轻轻的,却莫名给人很沉重的感觉。
顾怀该不会是误会了吧?
我心里敲起了小鼓,有点忐忑,忽然觉得有点无法面对他,就随便扯了个欣赏风景的理由,钻到车厢上方,把脑袋探了出去。
风呼呼地吹着,其实我一探头就差点被掀飞出去,赶紧集中注意力,才觉得好了一点。
列车行驶在荒原上。风景确实很好看,我没读过多少书,形容不出来,只知道天是蓝的,地是黄的,大片大片洁白的云朵在苍穹之上缓慢地流淌。我仰头看了一会儿,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古人会认为天圆地方。
天空像碗一样扣住了我,我只是天空底下的一只小虫子。我向着远在天边的目标一直努力地爬呀爬,却不知道,哪怕爬得非常非常非常远,最后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回到原地。
我将头缩了回去,又忍不住去看顾怀。
顾怀正在跟邻座的人聊天,眉眼间全是笑意。他真的跟我完全不同,举手投足都光彩照人,天生能吸引他人的目光,获得他人的好感,也享受同他人的交流。
这样一个爱热闹的人,无知无觉在床上一躺就是三年……真的太残酷了。
列车哐当哐当地响,我却不敢再想下去。
列车到站。顾怀背着简易的行囊,开心地同车上新结识的旅伴招手。
我飘在他背后,兀自出神。
“接下来,咱们——”顾怀回过头,看到我,皱起了眉,“喂喂,你没事吧。”他上下打量一番,纳闷地嘀咕:“没透明啊,不对,怎么变得有点粉了……”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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