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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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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万里觅封侯 作者:漫漫何其多

    正文 第14节

    当年万里觅封侯 作者:漫漫何其多

    第14节

    钟宛:“……”

    他看的明明是宣璟,只是不巧郁赦同宣璟站在了一处。

    钟宛硬着头皮认了,“没什么。”

    “没什么?你看我那眼神都……”郁赦顿了下,烦躁,“周围那么多人,你也收敛一二!”

    钟宛:“……”这个时候,说自己是在瞟宣璟,怕郁赦会更生气。

    郁赦犹豫了下,道:“我不是说你不能看我,但人多的时候,你总要把持一下,眼神那么露骨,谁看不出端倪来?”

    钟宛无言以对。

    郁赦又道:“你……找了我许久?”

    钟宛语塞,区区三七,他根本没想到郁赦会赏脸来。

    “言尽于此,你自己克制一下。”

    郁赦转身走了,钟宛嘴角难以自控的微微勾起,忍不住抬头看他背影,只见郁赦忽而转身回来了。

    这次脸色更差了。

    钟宛没来由的有点紧张。

    “我不是每天都过来,你不要这样天天找我。”郁赦蹙眉,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罢了,以后……每一旬,你可以来我府上住一夜,但到此为止,你不要肖想太多。”

    第37章 一生一世,只日一次。

    郁赦行色匆匆的走了, 钟宛看着郁赦的背影, 忍笑忍了好久。

    行吧, 一旬一次……比牛郎织女好一点。

    钟宛慢慢的往回走,等他再绕回去的时候,宣璟他们已经被请去了别处, 之后钟宛注意躲避,没再同这些人碰上。

    宣璟找自己到底是作甚?

    钟宛揣着林思的纸团心里不安,三七之后, 让人叫了林思来, 可一连两日林思都没过来,钟宛调度自己在京中的人手暗暗查探, 还没查出个收尾来时林思就来了。

    林思照旧是入了夜才进的府,钟宛见他脸色如常, 稍稍放下心,两人进了内室, 钟宛给林思倒了一盏茶。

    林思忙起身双手接着,他放下茶盏,比划:上次来这边, 我没藏好行踪, 被四殿下发现了。

    钟宛脸色一变,不等他说话,林思忙又比划道:主人交代,让我将郁小王爷的事瞒下来,我无法, 就顺水推舟同四殿下说,五殿下那边的消息是被主人你扣下了,我来索要消息无果,所以才了有那一趟,所以郁小王爷的事才无功而返。”

    钟宛失笑:“我说呢,宣璟好好的找我做什么。”

    林思满脸歉疚,打手语:是我不小心,把主人你牵扯进来了。

    “无妨,宣璟又不是不知道咱俩的事,再说我也不怕他。”宣璟虽和郁赦势同水火,但和钟宛却有几分不打不成交的情谊,两人虽多年未见,但轻易不会真的闹僵,钟宛不甚在意,“上次我心急去找郁赦,有正事忘了跟你说,正巧跟你一起交代了。”

    钟宛顿了片刻,“自我来京中,几次听你同我说起郁赦的身世,都是宣琼那边查到了什么,你们跟着知道了什么,是不是?”

    林思不解,点头。

    “到底是你们跟在宣琼后面路好走,还是……”钟宛沉吟片刻,问,“还是宣琼想让你们知道什么,就让你们知道什么?”

    林思脸色微变。

    林思思忖片刻后打手语:“五殿下不一定布的出这样的局。”

    “我没说他。”钟宛莞尔,“宣璟是个废物不假,但废物身边多少会有几个聪明人吧?我之前不觉得什么,又被郁赦占了心思顾虑不到,但是次数多了,总觉得身后有只手在推着我走,让我有些心烦了。”

    林思蹙眉,比划:主人是怀疑有人在拿四殿下做刀?

    钟宛不确定:“到底谁是刀现在还说不好,可能是宣璟,可能是你,也可能是……郁赦。”

    “三皇子没了,宣琼和宣璟现在都想让对方同郁赦鹬蚌相争,你们一直跟在宣琼后面,这事儿不太对。”钟宛眉头紧锁,“郁赦的身世是争储的一个关窍,谁都想知道,所以只消把这事儿抛出来,宣璟宣琼都会老老实实的跟着走……太被动了。”

    林思面露难色,比划:毕竟事关太子之位,四殿下一听说郁小王爷的事,就是这样在意,劝不了的。

    钟宛抿了抿嘴唇,“不单是他,就是我也……”

    林思迟疑,打手语:主人要如何?你也要查?

    林思心中一动,皱眉比划:还是,要灭口?

    钟宛被说中心事,笑了。

    宣璟宣琼查郁赦,是要把陈年往事翻个明白,而钟宛则是想把过往痕迹擦个一干二净。

    对钟宛来说,郁赦是谁的儿子都一样。

    钟宛道:“放心,我总不会去害宣璟就是了……我现在只想知道,到底是谁一直在推着我走路。”

    钟宛看向林思,将他之前的顾虑说了,又道:“你们就没奇怪过吗?这些隐秘的事,为什么郁赦那么小就全都知道了?”

    林思茫然。

    钟宛闹心,就宣璟这个脑子……可怎么跟宣琼郁赦争。

    钟宛轻声道:“郁赦知道内情后一时接受不住是一回事,那他之后的种种作为,会不会也是有人在刻意引导?”

    “我托郁王府别院的冯管家,请他帮我往前追溯郁赦第一次碰到寒食散的情形。”钟宛顿了下,压下心头悸动,“冯管家说,郁赦第一次知道那种东西,是在宣璟府上。”

    林思一愣,忙摇头,比划:四殿下绝没吃过那东西!

    “他当然没吃过。”钟宛眼中闪过一抹郁色,“是他府上一个下人,有一日神情恍惚的撞在了郁赦身前,那人神情有异,眼神飘渺,郁赦看了疑惑,问了旁人,旁人同他解释了,后来……郁赦就开始服用寒食散。”

    林思迟疑片刻,比划:主人,恕我直言,郁小王爷自己不想吃的话,没人逼得了他。

    钟宛知道这笔账算不到宣璟头上,但还是道:“但若是明知他心中憋闷,故意同他说,吃了寒石散可暂忘忧愁呢?郁赦不会不知道那东西的毒性,但他自己想死是一回事,旁人给他递刀子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林思无言,比划:我不敢保证,但四殿下行事直率,怕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我没说是宣璟做的。”钟宛沉声道,“那次冯管家为了留我在京中,同我说,郁赦曾去宣琼府上看艺人御蛇,明知那蛇有毒,却仍拿了一只在手里摆弄,被那蛇在手臂上咬了一口……”

    钟宛看向林思,“我当时没多想,但现在细想起来觉得十分奇怪,那艺人是有多大的胆子,敢把有毒的蛇放到这些皇子龙孙的面前来摆弄?”

    林思迟疑:那是五殿下……授意的?

    “我记得冯管家当时说,事后宣琼被皇帝怒斥。”钟宛垂眸,“陈年旧事,查不彻底,早就说不清了……”

    林思想了下,比划:郁小王爷自己若一心求死,就必然有无数人会帮他,毕竟……

    毕竟他挡了不少人的路。

    “我明白,但还是会迁怒……”钟宛又道,“这些就算了,我现在只想揪出那个推波助澜的人,林思,我想先从宣琼身上下手。”

    钟宛慢慢道:“我不想再跟在宣琼后面吃他剩的了。”

    林思心里难受,打手语:你是必定要搀和进来了,是不是?

    钟宛一笑:“不是我要搀和,是……算了,说不清。”

    “我在宣琼府上也有些人,试试吧。”钟宛道,“反正同他的梁子已经结下了,也不怕什么了……我想先把那几个曾在皇陵中侍奉过的人弄出来。”

    林思心里一惊,比划:如何弄出来?

    “借刀杀人,我有办法。”钟宛垂眸,低声道,“……你说,史老太傅,会不会知道这些事?”

    林思不懂钟宛怎么提起史今来了,怔了下,打手语:按年岁算,可能是知道,但老太傅走了这么多年了,主人如何问?

    “老太傅走之前,曾给我寄过几封信,留了些人给我。”钟宛自嘲一笑,“我不争气,老太傅怕我日后再受到什么牵连,留了些人给我保命用的,但既然是太傅的人……就有可能知道些旧事。”

    钟宛深吸一口气:“宣琼这边的消息太少,也不可全信,老太傅这边,大概有些别的东西能让我知道。”

    “不让宣璟从宣琼那边偷消息大概不可能,但你提醒他一句,可以听,但别全信。”钟宛语气飞快,“有人想把宣璟当刀子用,但谁能确定没人想拿宣琼当刀子使?”

    林思比划:主人,若来r,i你得了郁小王爷的信任……

    钟宛失笑:“那就能省一些麻烦了。”

    林思继续比划:将来若有万一,也请主人保四殿下一命。

    钟宛一笑,“好。”

    隔日,称病在家的宣从心心情不错,命人做了些黔安当地的茶点,形形色色,五花八门。

    钟宛刚刚联络了史老太傅的人,一回府看见了一桌子ji,ng致茶点,笑了:“怎么想起做这个来了?”

    “宣瑜想大哥想家了,昨天背着人偷偷哭来着。”宣从心很看不上兄弟哭啼啼的样子,但嘴硬心软,“我想做点黔安的吃食……哄他高兴。”

    钟宛一笑:“哄高兴了吗?”

    宣从心笑着点了点头,又道:“怕你也想家了,做了许多,这些是你的。”

    钟宛笑了下,没说黔安并不是我的家,他坐下来,十分捧场的挨个吃了一遍,称赞:“往常也不觉得,几个月没吃,竟真觉得好吃了。”

    钟宛边吃边道:“我能捡些出来送人吗?”

    宣从心嘴角微微挑起,“送小嫂嫂吗?”

    钟宛笑而不语,男女之事,宣从心不好意思多问什么,转头亲自挑拣了一盒ji,ng致的出来,让人送到了钟宛院里。

    钟宛让人送去了郁王府别院,不过两个时辰,又被原封不动的送了回来。

    钟宛蹙眉,郁赦这是……不肯吃自己送的东西吗?

    是他太谨慎,还是没法信任自己?

    送食盒回来的家将十分高大,钟宛总觉得他有点眼熟,钟宛迟疑道:“郁小王爷不要吗?”

    “钟少爷别多心。”家将双手把食盒放在桌上,后退两步,躬身道,“我们世子说,十日之期未到,钟少爷不可擅自同世子走动。”

    钟宛:“……”

    他都忘了那个“一旬可以来一次”的事了,郁赦竟不是在玩笑?

    钟宛哑口无言,“这就只是盒点心……”

    家将根本不懂是怎么回事,只是鹦鹉学舌,声音洪亮:“那也不成!规矩就是规矩!”

    钟宛被气的目眩,抖着手拿起茶盏喝了两口。

    家将又道:“但我们世子看到这食盒,心里大概还是欣慰的,所以还说,钟少爷若今后表现好,他或许会将一旬一次,改成九日一次。”

    钟宛:“……”

    郁小王爷还真是赏罚分明。

    家将严谨道:“东西还请少爷收好,少爷也别沮丧,我特意问过世子了,世子说,只消再过五日,少爷就能把这食盒送去了。”

    钟宛无力道:“等不了五日,再过一天这些点心就坏了。”

    家将愣了下,“但规矩……就是这样定的!少爷还有什么交代的吗?”

    钟宛摇头:“我,无话可说。”

    家将单膝跪地,起身走了。

    钟宛看着被退回来的食盒,久久无言。

    自己殚ji,ng竭虑,日日替郁赦忧心,但郁赦整日都在做什么?!

    先不说这个,郁赦将来要是娶郁小王妃,也会这样和自己的王妃这样约法三章吗?

    大婚之夜,脸色y沉的给自己的王妃定规矩:每隔十日,你可以来我床上躺一躺,其余的,你休要多想!

    成婚十年后,郁王妃表现若是好,郁赦或许会格外开恩:以后每隔七日,你可以见我一面。

    成婚满二十年后,郁王妃或许就有那个荣幸可以牵一下郁赦的手了。

    成婚满三十年后,郁赦终于能接受彼此亲一下了。

    钟宛以前只是听说过有人于情事上有些慢热,但万万没想到,还有慢成郁赦这样的!

    按这个进度算,若三十年才只能亲一次的话,那……那……

    那种事呢?!

    郁赦又是如何打算的呢?

    在垂垂暮年时,郁王妃披荆斩棘,通过了郁赦几十年的层层考验,闯过了九九八十一关,终于取得了郁赦的信任,可以同他……

    这真是用尽自己一生,去考验一个人了。

    钟宛万念俱灰,对郁赦来说,也许那顶顶亲密的事,是一生只能做一次的?

    一生一世,只日一次。

    钟宛身形恍惚的打开食盒,咬了一口点心,喃喃:“郁小王爷对他自己的头一次,可真是太看重了……”

    第38章 干净里衣在哪儿?

    让人把点心送走后,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郁赦又心烦意乱的扔了手里的书, 皱眉道:“到底送走了没?怎么连个回话的都没了?若还没送走就不必去了!”

    冯管家以为郁赦是怪家下人手慢了,忙进屋道:“送回去了送回去了,没敢耽搁。”

    不想郁赦听了这话脸色更差了。

    冯管家提心吊胆道:“世子……怎么了?”

    怎么了?还能怎么了?后悔了呗。

    冯管家猜到了, 但不敢说出来,想了下,缓和着劝道:“世子也太较真了, 钟少爷就是送了点东西过来, 竟也不让。”

    郁赦心中浮躁,低声道, “我怕我太放纵他,没过几日, 他就要……”

    冯管家接口:“如何?”

    郁赦冷冷道:“他就要登堂入室了。”

    冯管家腹诽:你若是不愿意,谁敢上你家来登堂入室。

    郁赦又拿了一本书, 坐下来翻了两页,不胜其扰似得,又问道:“那食盒你打开看了吗?”

    冯管家呆呆点头:“打开了。”

    郁赦冷声道:“什么样子的?”

    冯管家愕然, 期期艾艾:“样式……和咱们寻常吃的不太像, 有一说一,那花样儿看着是没咱们府上厨子做的ji,ng细,可闻着倒是挺香的。”

    郁赦眉头一拧,“你既然闻着很香,为什么不同我说?!”

    “……”冯管家费力道, “世子如此洁身自好,老奴以为您是不许自己闻那点心一下的。”

    郁赦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不舒坦,转身不说话了。

    冯管家见郁赦没甚交代的,退下了。

    之后几天,郁王府别院中众仆役噤若寒蝉,生怕不小心触了郁小王爷的霉头。

    三日后的夜间,郁赦的一个心腹有要紧事来回话,还被冯管家嘱咐,说什么都行,万万不可提“点心”二字。

    心腹一头雾水,应着了。

    郁赦已经睡下了,被唤醒后脸色差的吓人,他的披散着头发,冷冷的看着心腹:“怎么了?”

    这是郁赦安cha在宣琼身边的人,轻易不会过来。

    心腹行礼,起身道:“上月同世子说过,五殿下几经周折,寻到了几个当年的守陵人。”

    郁赦不耐道:“怎么了?终于能弄出来了吗?”

    心腹颔首:“属下无能,那几人被五殿下藏在了十分隐秘的地方,多番探听不得,连月来一直没能查到线索,但今日,不知道怎么的……”

    心腹疑惑道:“这事儿突然被捅开了,三个守陵人,全被带走了。”

    郁赦愠怒:“什么?!”

    心腹也不明白:“五殿下这次行事格外小心,就连郁王爷都不知他藏了那几人的,因四殿下也在查探,所以最多不过是被四殿下知道些风声,不会再有人知晓,但今日寅时,天还没亮,府里突然来了外人,来人关上门同五殿下说了几句,再出来时,五殿下脸都白了,没多一会儿,那些人带着五殿下的亲信去了城边一家当铺里,那几人竟是被藏在了当铺的地窖里,之后……那几人就被带走了。”

    郁赦皱眉。

    心腹道:“此事蹊跷的很,我们和四殿下的人都在暗暗的查探,想将那几个守陵人夺过来,五殿下亦将那几人视作命根子,三方人周旋这么久,不想会出这种变故。”

    郁赦冷笑:“是谁带走的?这总不会不知道吧?”

    “清晨那会儿,确实不清楚。”心腹惭愧低头,“府里都还睡着,也不敢贸然起身查探,等天亮时人早被带走了,属下查探了一日才知道……那些人是宫里出来,皇帝身边的亲卫。”

    郁赦愕然。

    郁赦早有命,要那几人,且要活的,心腹怕担责任,道:“世子,这事儿说不通,我们三方都要抢夺那几人,没人敢漏风声,就怕这事儿闹开了,或是让上面知道了,或是五殿下情急灭口,那这……是谁的手笔?属下常在五殿下府上,同世子消息不通,不知是不是世子这边另有人手按捺不住,坏了事?”

    郁赦面色y沉:“我没吩咐过旁人。”

    心腹怅惘:“那属下也不懂了,这正相互暗暗过招呢,突然就被扫了个干干净净。”

    “不是我,不是宣璟……”郁赦喃喃,“还有谁?”

    心腹想不透,“属下无用,如今皇上已出手,疾风骤雨一般料理了个干脆,如此必然成悬案了,不过……属下并非在为自己开脱,世子,如此一来,其实对我们是最有利的。”

    郁赦冷冷道:“自然。”

    郁赦非要那几个活口,不过也就是想再将往事探听的仔细些罢了,但要落在宣璟宣琼手里,那就是他们将来对付郁赦的利器了。

    心腹还是不死心,壮着胆子问道:“属下万死,再问世子一次,世子是否在五殿下府上还有人手?此一番……实在是像我们府上所为。”

    郁赦并没生气,摇头:“没有。”

    心腹放下心,又担忧起来:“不知是不是属下杞人忧天,经此一事,属下觉得这京中似乎又多出了一股势,且不清楚这是谁的助力。”

    郁赦面沉如水,半晌嗤笑:“不知道,但此人实在有点不规矩,打不过就掀棋盘……路子有点野。”

    心腹愁虑:“原本以为三皇子没了,京中局势能清朗一二,不想竟还能多出一股暗流。”

    “有意思了……小心查探吧。”郁赦原本也是搅浑水的,到底有多少人在谋算皇位,他并不在意,“留意一二,我想知道这是谁在cha手。”

    心腹磕头,悄悄地退了出去。

    黔安王府,路子十分野的钟宛病恹恹的倚在榻上,听宣从心唠叨他。

    这几日钟宛频频外出走动,虽自宣瑞走后,没了黔安王的黔安王府已经没什么人留意了,但他行事小心,每每出门拜会旧人不是早就是晚,什么时候冷他什么时候出门,折腾了几天就病了,夜里突然发了热,喝了两剂药才好些。

    宣瑜一直在钟宛床边前后照顾着,听宣从心训钟宛,斗胆帮钟宛解释了两句,被宣从心一起教训了起来。

    钟宛顶着一块shi帕子,抿了抿干燥的嘴唇,笑道:“小姐教训了这么久,渴不渴?”

    宣从心皱眉:“不渴。”

    “但我渴了。”钟宛吃力一笑,“咳……劳烦小姐,把茶递给我……”

    “服着药呢,喝什么茶。”宣从心命人给钟宛盛了银耳汤来,“渴了就喝汤。”

    钟宛笑笑,喝了一碗汤,舒坦了不少。

    “你这几天总出门。”宣瑜小声问,“是去见夸父了吗?”

    钟宛虽病了,但刚做成一件事,ji,ng神很好,闻言莞尔,也小声道,“是啊,不然这么冷的天,我图个什么?”

    宣瑜有些钦羡,问道,“可将人哄着了?”

    “那倒还没。”钟宛唏嘘,胡乱道,“三年五载的,怕是难……”

    宣从心大骇:“你这到底是看上了个什么人?!”

    钟宛失笑:“我乱说的,没那么难。”

    宣从心难以置信:“我还盼着你早日将人娶进府,我们能一块儿回黔安,你……你这是走的什么运,撞上了个什么人?”

    “我撞上了什么?南墙。”钟宛笑笑,“行了,小姐训我也该训累了,这屋里有病气,你们不要总在这,回自己屋子吧,我这不是已经醒了吗?再躺几天就好了,过了三七,不用天天去跪灵了,宣瑜,你也该看看书了,我回头会考你,去吧。”

    钟宛连消带打的把姐弟俩哄走了,自己费力的把汗shi的里衣脱了,换了新的,躺回了床上,长吁了一口气。

    要收敛起史老太傅留给他的人手比钟宛料想的要难一些,人心易变,史老太傅一走多年,过往再大的恩情也禁不起岁月磋磨,会真心实意替钟宛奔走的人没那么多,再者,有的人要么被眼前的富贵绊住了手,要么被满屋儿女缠住了脚,钟宛并不怪他们,就算是以恩相胁,那也是史老太傅的恩,自己只是老太傅的学生,没那么大的脸面。

    万幸,能用的人虽不多,但胜在衷心,且很得用。

    这次解决那几个守陵人的事做的就很干脆,如今宣琼哑巴吃黄连,根本不敢声张。

    钟宛揉了揉酸疼的肩膀,低声笑了下。

    一点一点,慢慢来吧。

    钟宛知道自己身子不行,不敢太拼,探查郁赦身世的事暂且要放一放,等病好了再说。

    钟宛一连多日安心养病,郁赦那边愈发焦虑。

    伺候郁赦的一个小丫头怯怯的看着郁赦,颤巍巍的端了一碗莲子汤给他,“管家说,世子有点上火,须得……”

    郁赦头也不抬,“拿走。”

    小丫头是被冯管家赶来的,不敢走,颤声道:“世子这两日眼尾发红,确实是上火了,必得……”

    郁赦冷冷道:“滚。”

    小丫头抖做一团,“世子心火太旺,得败败火,世子若不喝莲子汤,冯管家就要请太医了,或者……世子想吃点旁的败火的东西?甜梨汤?藕粉汤?”

    郁赦突然低声道:“十天了。”

    小丫头吓了一跳,眨眨眼:“什么?”

    “十天了。”郁赦好似在自言自语,“他没来,也没再送点心来。”

    小丫头见郁赦又开始说胡话了,更害怕,胆怯的答应着:“什么点心?”

    郁赦怔怔道:“不知道,我闻都没闻到。”

    “世子上火了,还是少吃点心为好。”小丫头干笑,“但……世子想吃就吃吧,什么样式的?我我让人去做。”

    郁赦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子骤然一缩,哑声道:“桂花糕。”

    小丫头忙答应着,转身跑了。

    郁赦不知听没听见,犹自低声道,“说好的了,说好了的……桂花糕。”

    郁赦几乎在咬牙切齿了,“明明说好了的,每一旬,他来一次……十天了,他没来,没来……”

    郁赦闭上眼,调整呼吸,他不想这样,他之前打定主意,这几月不再做什么过激的事的。

    “绊住脚了,那么多事……宣瑞那么废物,他被宣瑞绊住脚了,他被宣瑞绊住脚了……”

    郁赦不自觉的嗫嚅着什么,过了一会儿,竟真的平静了下来。

    郁赦深呼吸了下,脱力一般瘫在椅子上。

    郁赦想要去躺一会儿,一起身,正看见方才那个丫头乐颠颠的捧着一碟桂花糕走了进来。

    郁赦的眼神登时就变了。

    郁赦牙齿咯吱作响,“十天已经到了,他没来,他从始至终,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郁赦大步出了屋子,小丫头大惊,手忙脚乱的放下桂花糕跑去找冯管家了。

    可她哪里跑得过郁赦,等冯管家接着信儿,郁赦早已一阵风似得出了府。

    黔安王府,钟宛捂着口鼻,把刚从宣从心那磨来的点心一一放进食盒里。

    钟宛怕烫似得,用帕子垫着手指,将点心系数放好,从头到尾不曾让自己手指碰上那点心。

    直到将食盒盖好钟宛才拿下帕子,他舒坦的呼吸了两下,正要叫人来,听外面有人砸院门,钟宛皱眉,这会儿能有什么事?

    钟宛院中的仆役去开了门,不多一会儿,钟宛屋里的门被推开了。

    郁赦似是骑马而来,头发微乱,衣襟也皱了。

    钟宛一怔:“你、你怎么来了?”

    郁赦死死的盯着钟宛,尽力压着胸中澎湃的怒火。

    钟宛察觉出郁赦神色不对,心道难不成自己暗中动的手脚被发现了?

    可又不太像。

    钟宛看着郁赦这形态,匪夷所思的想,怎么觉得……郁赦似是受了天大的冤屈似得?

    出什么事了?

    钟宛又轻声问了一句,只见郁赦呼吸粗重,像是在尽力压抑着什么。

    钟宛在这屋里足足闷了好几天,因他不能见风,窗户都没怎么开过,钟宛担心自己把病气过给郁赦,道,“你先去前厅?我这就来……”

    话音未落,郁赦眼睛瞬间红了。

    钟宛惊骇,这人……

    郁赦嘴角微微挑起,勾起一抹讥讽笑意,道,“怎么?怕我?还是嫌我?钟宛……你是不是都忘了?对……只有我自己记得,只有我还等着……”

    “忘什么?”钟宛被郁赦身上带来寒意带的咳了起来,费力道,“我病了好几天了,你在这站着,一会儿被我咳……染上……”

    郁赦一怔,周身的戾气瞬间弱了许多。

    “你……病了?”

    钟宛咳了一会儿缓过来,往后退了两步,“你先听我一句,先去前厅行不行?我咳……咳咳咳……”

    钟宛扶着桌子咳了起来,不忘偏开头避开桌上的食盒,郁赦定定的看着他,嘴唇动了动。

    “算我求你了,离我远点……”钟宛咳出了一身的汗,“宣瑜就是不听,整天来找我,所以昨日就跟着发热了,你要是也……”

    钟宛一句话没说完,身子一轻,一阵头晕目眩后,被郁赦放到了榻上。

    钟宛躺在床上惶恐的想,刚、刚才……郁赦是抱自己了?!!

    郁赦一撩衣摆坐在了钟宛床边。

    郁赦闭了闭眼,脸色比方才好了许多,他抬眸,突然道:“钟宛,你绝不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钟宛咽了下口水,结巴道,“那年,当真是你……”

    “是我,足足照料了你半个月。”郁赦眼中还带着几分怒气,“不记得了?行……我让你想起来。钟宛,你一咳就就出汗,现在里衣都shi了吧?”

    钟宛下意识道:“是……”

    郁赦抬眸:“干净里衣在哪儿?”

    第39章 只会偶尔走神,出神的去看郁子宥一人。

    钟宛被吓得磕巴:“不不不、我我自己来……”

    郁赦面若冰霜, 执拗道:“干净里衣在哪儿?!”

    钟宛察觉出郁赦哪儿有点不对, 像是气疯了, 又像是喝多了,偏偏他身上又不带半分酒气。

    难道是犯病了?可近日有什么事能惹的他如此?

    看着神情……好像还是自己惹的。

    钟宛想让郁赦别胡闹,但一撞上郁赦这眼神, 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钟宛抿了下干燥的嘴唇,指了指一旁的柜子,“头一层……就是。”

    郁赦起身, 打开柜子, 迟疑了片刻,将干净的里衣拿了出来。

    钟宛倚在软枕上, 看着站在床下的郁赦,心跳快了些许。

    他要……脱自己衣服吗?

    不管当年郁赦是怎么亲力亲为的照料自己的, 毕竟都是昏迷时的事,钟宛没什么回忆, 现在两人可都是清醒的,自己让他这样摆弄……

    万一再出上次那样的事怎么办?

    另一边,郁赦攥着手里薄薄的里衣, 周身的戾气淡了下来。

    郁赦这会儿脑子清楚了, 明白过来钟宛不是不想去寻自己,只是病了,去不了。

    郁赦神色和缓了些,他低头看着手里的衣裳,如梦初醒似得, 怔了怔,似乎有点进退两难。

    钟宛看他神色知道他清醒过来了,心里竟有点惋惜,咳了下,“行了,你给我吧……”

    郁赦眉头一皱,没理会钟宛,他往柜子里扫了一眼,又拿了个什么出来,钟宛没看清。

    钟宛紧张的看着郁赦,看着他走近,两人对视片刻后,郁赦将里衣丢在床上,他手里还拿着什么,钟宛偏头看了眼——是自己的一条发带。

    钟宛迷茫,还要梳梳头发吗?

    不等钟宛说话,郁赦抬手,用钟宛的发带将他自己的眼睛蒙了起来。

    钟宛:“……”

    郁小王爷真是非礼勿看了。

    郁赦将眼睛蒙好,上前两步,坐在床上。

    成了瞎子的郁赦动作迟缓了许多,他微微俯身,一点点顺着被子摸索,指尖碰到被角后将被子往下拉了拉。

    蒙着眼的郁赦有种别样的英俊,钟宛脸颊微微发红,清了清嗓子,低声道,“世子……你看不见,不怕摸着不该摸的吗?”

    郁赦闻言顿了下,皱眉警告:“你别乱动,就不会。”

    钟宛靠在软枕上,艰难点头:“是。”

    郁赦抬手,试探的摸到钟宛肩上,他的指尖顺着钟宛的衣领滑下来,褪下钟宛的外衫。

    郁赦将外衫放在一边,微微侧过头,似乎在回想钟宛领口的位置。

    钟宛看着和自己相距不过两尺的郁赦,喉结动了下。

    钟宛一动也不敢动,看着蒙着眼睛的郁赦抬手,将自己领口的第一个扣子解开了。

    钟宛忍无可忍,也将眼睛闭上了。

    但闭上眼睛后,想的就更多了。

    郁赦动作很轻,钟宛只能听到悉悉索索的声响,听到郁赦轻微的鼻息……和郁赦微凉的指尖。

    钟宛难耐的皱眉,尽力让自己想点别的,他咬着牙,突然想到了什么,脱口问:“你当年也是这么给我换衣裳的?”

    钟宛感觉郁赦僵了下。

    钟宛难以置信:“连着半个月啊,你……你这么自律的吗?”

    郁赦没答话,他将钟宛汗shi的衣裳丢在一边,拉起被子替钟宛盖好,拿过干净的来,双手探进了被子里。

    动作竟有几分娴熟。

    钟宛抿了下嘴唇,闭着眼小声道:“我那会儿……老实吗?”

    郁赦依旧没说话。

    钟宛尽力忽略郁赦,拼命找话来讲,又结巴道:“那你给我擦身的时候……”

    钟宛听郁赦在自己耳畔不耐道:“闭嘴!”

    钟宛闭嘴了。

    钟宛一时间有点冲动,要不要故意动一下?让郁赦摸到什么不该摸的……

    算了算了。

    郁赦也许会剁了自己。

    片刻后,郁赦给钟宛换好了里衣,起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摘了蒙在眼上的发带,长舒了一口气。

    钟宛尽力装出不甚在意的样子,道:“谢、谢了。”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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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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