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皇子龙孙 作者:水无情
正文 第15节
皇子龙孙 作者:水无情
第15节
66、第十八章 狼狈为j,i,an
定好各种条款,两人暂时结为同盟,公孙仲伦报复性地用银针将杨安扎成个刺猬模样,然后打开门迎进满面焦色的皇帝。
“公孙,安儿他如何了?”对于两人狼狈为j,i,an之事毫不知情,杨至只一心一意地为爱子担忧。
“他好得很!”公孙仲伦咬牙切齿地道。
“唔?”杨至见他神色不对,还以为是杨安因为之前的冲突而说了什么话,便道,“安儿年轻气盛,惹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公孙见谅。”
年轻气盛?说老谋深算还差不多!公孙仲伦在心里愤愤,面上却努力做出亲切的样子,道:“圣上不必挂心,怀王殿下少年英才,我与他甚是投机、甚是投机,哈哈——”
虽然他神情动作都没什么不对,但杨至总觉得他这话说得有些言不由衷,但此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暂时相信他的言辞,于是缓了神色,道:“如此甚好,却不知安儿的病情到底如何?”
“殿下失忆应是受了重击脑中淤血所至,我已经为他施过针,之后每隔三日针灸一次,待淤血散尽或者便可恢复记忆,只是人脑本就复杂,具体什么时候却不是我能把握到的了。”那小子根本就没失忆,还不是想恢复就恢复,他哪说得准?公孙仲伦在心里愤愤吐槽。
安儿的记忆……杨至现在心情很复杂,最近发生了许多事,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希望安儿记起往事,还是该让他就此遗忘?“那他的腿又如何?”
“这却要好治些,”公孙仲伦继续瞎掰,“殿下的腿是因为受伤的同时又受了寒气以至经脉堵塞而无法劲,待我开出药方每日搓揉,再施以针灸,假以时日便可痊愈。”
“那真是太好了!”杨至顿时喜形于色,“安儿就全拜托公孙了,朕准你自由出入太医院,所有太医听你调遣,需要什么药材尽管提。”
不管公孙仲伦为人如何,他始终是一个大夫,对药材有着旁人难以理解的感情,所以一听到皇帝的这句话他心底的郁闷就消散了许多,毕竟宫里的药材品种多、数目广、质量上乘,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见识,更加不用说随心所欲地使用了。
杨至为帝数年,对于人性自有独到的见解,见他眼睛一亮便心知击中了他的软肋,当即再道:“安儿便拜托给公孙你了。”
“圣上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反正他等于是不做工白拿工钱,公孙仲伦乐于随口给点承诺。
杨至听了本来是真放心了,可等他走入内室的时候却又不得不提起来。“公孙,你这是、这是——”无怪他震惊得语无伦次,实在是杨安的造型太过夸张,如今他整个头脸都cha满了银针,其密实的程度连一只银筷也探不下。
公孙仲伦露出妖异的笑容,道:“我是在为殿下施针散脑中的淤血啊。”
“可是这脸上……”虽然杨至不懂医术,但脑中受伤淤血,会扎针扎到脸上的吗?
公孙仲伦见他有所怀疑,忙道:“圣上有所不知,这人脑结构十分复杂,殿下脑中的淤血不单影响到记忆,还压迫了面部神经,我这是在为殿下缓和神经呢!”
“面部神经?”杨至有些不确定了,“压迫了会有什么影响?”
公孙仲伦不答反问:“以圣上所知,殿下是不是表情极少?”见皇帝点头,他继续忽悠道,“这面部神经被压迫就会使人面部逐渐瘫痪,表情越来越少,到最后既不会哭又不会笑,那时就没救了。”说罢朝杨安妖孽地挑了挑眉,杨安此时无法说话,只拿眼瞪了他一眼。
杨至明白过来,有些不悦他拿爱子取笑,沉声道:“朕看这针也扎得够久了吧?”
公孙仲伦心知这两位暂时都不是他得罪得起的,撒撒气便也罢了,当下上前将银针一一拨下,而杨安脸上却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安儿,你觉得怎么样?”
杨安轻瞥了公孙仲伦一眼,道:“神医医术果然高超,我觉得脑中似乎清明了许多,只不过往事还是无法记起。”
“这不急,”杨至尚未理清自己的想法,对于他的记忆并不执着,他关心的是另一件事,“你的腿如何了?”
“神医为我施过针,现下似轻松灵活了许多。”
“这就好,多谢公孙。”杨至顿时像吃了定心丸一样,看公孙仲伦也顺眼了些——只要他真能治好安儿,些许不愉快他可以忍着不追究。
知道怀王伤势真正情况的人并不多,而杨恒就是其中一个,得知好友有治愈的机会,他自然要前来表示一下关心,只是他出门前显然没有看过黄历。“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杨恒本是要见识一下闻名天下的不死神医,可一照面就吓得几乎半瘫。
“小恒——”果然他找上杨安的决定是对的,这么快就能见到他牵肠挂肚的人,公孙仲伦打心眼里感到满意。
“老、老妖怪,你别过来!”与他相反的是杨恒的心情很糟糕,一边戒备地看着似乎随时都会扑过来的妖孽男人,一边往后退。
公孙仲伦使劲地眨着艳丽的眼睛,用可怜巴巴的语气说道:“小恒,你这样我会伤心的。”
杨恒的嘴角抽了抽:“要扮可怜也要你眨得出眼泪才行啊老妖怪!”说完在他用受伤的眼神看过来时赶紧施展轻功溜掉,转眼间就只剩下一个淡淡的背影。
“你不追?”杨安从内室里转出来,看着呆立原地的男人,挑了挑眉。
“他逃不出我掌心的。”公孙仲伦勾起一抹y笑,俊美而妖异。
“我也希望如此,”杨安停顿了一下,等他诧异地看过来之后才施施然道,“希望你能早日成为我的嫂子。”
公孙仲伦瞬间石化。
杨安心情极好地出了岑璋宫,却在途中意外地遇到了一个人,先前看他那副惊吓的模样还以为他早逃出皇宫了。
杨恒完全失了平时的慵懒闲散,烦躁地绕着他转来转去:“杨安你老实告诉我,刚才在你宫中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你说公孙仲伦?”杨安故作讶异地道,“他是父皇找来为我医治的不死神医。”
“什么?”杨恒几乎没跳起来,“公孙仲伦就是不死神医?”
“你不知道?”杨安一副看戏的心态,面上却没有丝毫异常,“之前见你们在说话,我还以为你们认识。”
“这——”杨恒迟疑道,“以前见过,只是我只知道他叫公孙仲伦,却不知他竟是传说中‘活死人r_ou_白骨’的不死神医。”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这一点杨安是真的很疑惑,公孙仲伦行踪太过诡秘,他铺遍全国的消息网竟然查不到他的具体来历,而他这位堂兄这里或许可以得到些讯息。
杨恒的神色刹时变得极为不自然,干咳一声捌过头:“就是那样认识的嘛,哈哈,我跟他也不太熟。”
“喔——”杨安用的是升调,摆明了不信。
“那个啥,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先回去了哈,改天再来看你!”杨恒说完看也不敢看他一眼,匆匆地往宫外小跑着离去。
能把他这个堂兄吓成这样子,杨安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公孙仲伦到底对他做过什么?
杨安并没有为此纠结很久,因为三月初发生了一件大事,与大兴相邻的祈闻国突然拒绝上贡,并联合周边的几个小国一起向大兴发兵,边关多年的安定松懈了守将的警惕,待到兵临城下的时候大势已去,首当其冲的坤城被攻陷,三万守城将士被屠戳至尽。此事一出举朝哗然,忻闻向大兴称臣多年,如今这般就像主人被家里养的狗咬了一口一样,自然个个义愤填膺,叫嚣着要打回去,不过这声音很快就小了下去,忻闻联军在攻破了坤城之后并没有停下侵略的脚步,而是在整军之后继续向大兴进攻,一路又攻陷了贵城、沈城,竟势如破竹!
连续几日不眠不休忙着分析战况、调兵遣将,终于凭天险将联军挡在安朐关外,杨至才得以喘一口气,只是接下来的事情却更加的多,如今两方的僵持只是暂时的事,一旦打起来就现在那些兵力远远不足,而兵力最广的北方是绝对不能动的,虽说近几年那里都还算太平,但他却从不敢轻忽那些狼一般的草原人,所以当前最紧要的事就是征兵。杨安是今上的长子,又是唯一已封王的皇子,作为杨至最看重的儿子,这个差事自然就落在了他身上,十万大军在十日内征足,好在他早培养了一般强力的手下,总算如期完成了任务。
作者有话要说:或许。。。。还有三更。。。。。
67、第十九章 拆穿谎言
从全国各地召募的十万新兵直接送到战场后方进行前期培训,他们大多数的人都不知道:安朐关暂时胶着的战况给了他们更多的训练时间,也为他们争取了更多的活命机会。
“总算了了一件事情。”西汶殿里,杨至揉揉额头,叹息一般道。
杨安走到他背后接替他的手为他按压太阳x,ue缓解疲劳,一垂首间正好看见他眼下的大片y影,心中不由微疼,柔声道:“累就休息一会。”
“呵呵——”杨至闭目轻笑,“我现在可不能休息,这江山日后是要留给你的,我绝不容许有人侵吞了去!”
那种斩钉截铁的语气,那样凛然不可犯的气势。杨安唇角轻轻扬起,这个人,叫他怎么才能不爱?“不用什么都往身上揽,不是还有我在帮你吗?”
“是啊!”杨至放松地躺到椅背上,ji,ng神随着爱子力道适中的按摩而渐渐涣散,“召兵一事多亏了安儿你……”话未说完,头往下一歪,竟是睡过去了。
杨安轻笑一声,又爱又怜地看了他片刻后俯身将他抱起,或许因为闻到了熟悉的味道,男人在睡梦中没有丝毫防备,甚至还往他怀里钻了钻,杨安脚步顿了一下后复又抬起,平稳地走至常时用来小憩的榻前将他轻轻放下。手指不自禁地拂过男人眼下的青影,顺着脸颊流连而下,触手竟然略有些凹陷的感觉。才十几日时间居然瘦成了这样,忻闻国这些人他绝不放过!杨安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心里挂着事终究是睡不安稳,杨至只浅浅地休憩了一个时辰便被自己的意识给“逼”醒了,睁开眼睛后失神了片刻便忆起还有堆积如山的事务等着他处理,心里一惊之后猛地坐起。
“这么快就醒了,”杨安低沉的声音在屋里响起,“不多睡一会儿?”
“安儿——”杨至的嗓音略带些初醒的沙哑,他望着正坐在桌前忙碌的青年,有些迟钝地嘟哝,“不能睡了,还有好多事要做。”
“我正帮你处理着,”杨安从公文中抬起头看向他,有些戏谑地道,“或者你是不放心我?”
“安儿做事我当然放心,”杨至的神智慢慢回笼,有些恼怒他说的这种话,“呯”地一声倒回去,道,“那你做吧,累着你活该。”
“呵——”生气了?杨安轻笑着摇了摇头,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空气中细微的波动却引起了他的注意。“甲三!”一瞬间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杨安眦睚欲裂,吼出的声音变成尖锐的破音,立即运起全身的内力施展轻功赶过去,却已经迟了一步,暗箭带着一道残影从他眼中划过,直直钉向榻上的人,尔后血花飞渐。“不——”绝望的声音从喉间迸出,杨安颓然从空中落下,呆呆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男人,耳中一片嗡鸣。结束了吗?那么久的追求与等待,就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主子、主子——”
谁?好吵!杨安木然地转向摇晃着他的人,眼中尽是空洞。
“主子,您醒醒,皇上只是臂上受伤了,皇上没死——”
“没死?”杨安呆呆地重复了一遍,猛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一把将人推开,踉踉跄跄地走到榻前,这才看清楚那一箭果然并未伤及要害。原来他之前的吼声惊动了离杨至更近的甲三,虽然甲三未来得及拦下利箭,却总算触及了箭尾改变了箭的轨道,本是致命的一箭只在杨至左臂内侧留下了一道伤痕,那位置从侧面乍眼看去像是s,he进了心脏似的,所以才引起了这么一场误会。
伤口变成了黑色,显是箭上涂了剧毒,杨安利落地一刀将他伤上的r_ou_削下,从怀里掏出解毒药粉洒上去,吩咐了人去叫公孙仲伦,这才张开双臂将人紧紧抱住:“还好你没事。”他的眼眶温润,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哽咽,全身更是不自禁地轻轻颤抖着,他在害怕,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还好这个人没事。
殿外侍卫围捕刺客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沉默了许久的杨至等长子平静了些后缓慢而坚定地推开了他,用审视的眼神将他从头至脚打量了好几遍,嘴里吐出略显沙哑的声音:“你一直在骗我。”不是问句,是肯定,根本不容人辩驳。其实他的谎言并不完美,只要用心就可以留意到蛛丝马迹,甚至有许多次他已经自己露出马脚了,只是因为信任,所以杨至只让疑虑在心中闪动一下便任它消逝,却忘了欺骗本来就总是来自于信任的人。
“是。”杨安看着他的眼睛承认,在事实面前任何谎言都已经没有立足之地。
“你的腿根本没有受伤,你也没有失忆,”杨至低笑,声音如哭如泣,“你为什么要骗我?”
“你知道答案的,”杨安语气平静而悲哀,“你知道答案的,杨至。”
杨至身体猛地一震,随即断然否认:“不,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杨安道,“我喜欢——”
“别说!”杨至大声打断他的话,“我不想听,你出去,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杨安没有听话离开,可是他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杨至仰躺在榻上,抬起没有受伤的手遮住自己的眼睛,两人之间的空气似乎是凝滞的,压抑得人没办法呼吸,好在有人及时前来打破了这样尴尬的气氛。
“听说有人受伤兼中毒?”公孙仲伦自然不会察觉不到两人之间的诡异,兴致盎然地挑了挑眉。
杨安疲惫地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为榻上的男人诊治。
公孙仲伦隐约猜到了些什么,识相地闭嘴上前查看伤口,而皇帝丝毫不动弹地任他摆布。“伤口很浅,并没什么大碍,这毒也解了七七八八了,我开一副药吃上三五天就没事了。”煞气太重,不适合妖孽横行,公孙仲伦开出张药方后老老实实地离去。
屋里又只剩下两个人,沉默再次在空气中蔓延。许久,许久,杨安开了口:“我从生下来那天就能记事,脑中常常莫名出现些我本不应该知道的讯息,你以前曾问我过怎么知道的,以前我回答不出,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杨安也不管他听不听,径自将自己摔下山崖却意外地恢复了前世记忆的事告诉他,又大致形容了一下前世生活的环境以及自己的死亡。“杨至,我并不算你真正意义上的儿子,我是用一颗成熟男人的心爱上了你,前世今生几十年我从来没有爱过,所以我不太懂该怎样去爱。以前我逼你,结果你难受,我看了不忍心,就逼自己放弃,我看着你与你的妃子亲近,心里闷痛得厉害。后来发生了那次意外,我记起了前生的事,然后我想可能是自己以前造孽太多,所以老天才借你来惩罚我,我养好伤之后根本就不敢回去见你,我这人薄情寡义、自私自利,想要什么就会用尽手段去掠夺,如果当时我回去了肯定会忍不住用尽一切手段来得到你,你是我唯一爱上的人,我不想把你我之间逼到无法回头的境地,所以我离开了,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天涯海角希望我们永不相见。不过或许真的是天意,”杨安说到这里苦笑了一下,“三年多,在我几乎以为自己已经忘了你的时候,你突然又撞进了我的眼里,只一眼我就知道我所有的努力已经功亏一溃。杨至,你要我怎么能再次放手?”
他说:你要我怎么能再次放手?
屋里一片寂静,那人已经离开了许久,杨至却一直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半点也不曾动过。一直知道安儿的心思重,却没想到他的心里竟然压了这么多东西,这份感情太沉重,重得他承受不起,也抛之不去。该怎么做?杨至扪心自问:他对安儿是否真的无情?
68、第二十章 左右为难
受伤、中毒,再加上思虑过重,杨至没过多久就发起烧来,两人之前将服侍的人都赶到了殿外,自然就没有即时被发现,等到杨安冷静了回来时杨至已经烧得有些糊涂了。在这个时代发烧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没有后世的点滴和速效退烧药,如果高烧不退的话很有可能要了病人的命或者好运一点只是烧成傻子,看着男人烧得通红的脸,杨安第一次有了后悔的感觉——早知道会这样他怎么也不该离开的。
“去叫公孙仲伦过来!”吩咐了属下去叫人,杨安又命人寻来宫中最高度数的酒,用自己唯一知道的方法替男人物理降温,只是在他去脱那人衣服的时候他突然睁开眼戒备地瞪着他。
“你、你别乱来——”杨至烧得全身无力,双手勉强抓住自己的衣襟,两眼红通通的,看起来毫无震慑力。
“我是打算给你身上擦酒,你想到哪儿去了?”杨安有些哭笑不得,“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那么没品的人吗?”他质问得理直气壮,显然忘了更加没品的事他都做过。
“擦、擦酒?”好在杨至确实烧糊涂了,也没想到反驳,只抓住自己听到的问,“擦酒做什么?”
“你在发烧,我已经派人去叫公孙仲伦过来了,现在先给你擦酒降下温。”杨安说着抓住他的手,又去拉他的衣服。
许多人在病中会变得与平时不太一样,有人会脾气暴躁,而有人会变得傻傻的任人摆布,而杨至很显然属于后一种,只“喔”了一声就乖乖地任他把自己脱-光-光。他的肌肤本来就生得白嫩,这时因体内的高温而泛起一层浅浅的粉红,在灯光的照耀下分外惑人。
杨安一看眼睛就直了,好在他还记得这人还病着,没有立即化身为狼,勉强将视线从他急剧起伏的胸前调开,拿起酒壶在倒了些酒液手上,然后往他身上揉去。手下的温度高得吓人,杨安很快便收起心中那点旖旎,认真地为他搓揉,腋下、颈侧和心窝被特别照顾,他两手齐用,直揉得杨至整个人都变得通红通红的了才停下手,刚拿了套干净的里衣为他换上公孙仲伦就到了。
“怎么这么大股酒味?”公孙仲伦走近了发现那味道是从皇帝身上散发出来的,再加上他的脸色绯红,便误解了,不乐意地道,“喝多了也叫我?杨安你别太过份!”他好歹也是个神医,啥时混到这份儿上了?真是太不把豆包当成干粮了!
杨安现在没心情跟他废话,推了他一把,道:“快给他看看,他发烧烧得很厉害。”
“发烧?”公孙仲伦仔细观察,发现皇帝呼吸急促、嘴唇干裂,两指在他脉上一探,果然是发烧了,但他还是不解,“他烧成这样你还给他喝酒?”
“我那是给他擦酒降温,”杨安不耐地道,“你别纠结这些旁枝末结,先替他医治啊!”
“没得治,”公孙仲伦把两手一摊,道,“他受了伤,又中了毒,身体发热是正常现象,过两天就好。”
杨安气得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提起来,怒道:“你知不知道发烧会死人的?”
“那就要看各人的造化了,”公孙仲伦若是被他吓到就不是公孙仲伦了,他眼角一挑,满目风流,“不过如果你所说的擦酒降温真的可行的话,倒是对他的病情挺有帮助,其他的恕我无能为力。然后,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杨安凝视他片刻之后松开手,同时警告道:“他若有事纵使你有通天之能,我也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公孙仲伦做了个“我好怕怕”的动作,皮笑r_ou_不笑地道:“我会记在心上的,那请问怀王殿下,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随意。”杨安吐出两个字,冷冷地看着他转身离去,心里已是动了杀机——此人太过桀骜不驯,若不能收为己用,留着迟早成祸害。又想着他与杨恒似有些牵扯,且暂时还有用处,决定先观察一阵子。环顾四周凌乱的景象,命人将御辇抬到殿门口,然后将杨至用被子裹着抱上车,那人烧得迷迷糊糊的竟老实得不得了,一直乖乖地任他摆布,惹得他不自禁地抚上他的脸,低喃道:“若是你清醒时也这样就好了!”可他自己也知道这个愿望实现的难度不压于徒手翻越雪山,于是唯有苦笑。
杨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持续一夜的高烧折磨得他神色憔悴,双眼涣散地往屋内打量了一圈才开口发出一个单音:“水——”随着嘶哑难听的声音吐出,干涩的喉咙一阵刺痛。
守在床边的何荣慌忙取了温水过来伺候他润嗓,面上难掩喜色:“皇上可醒过来了,这都烧了一夜了,奴婢可担心得很。”
杨至一口气喝干了杯中的水方觉得口里好受了些,双手抖索地撑在床上坐起身,问道:“什么时辰了?”
何荣忙上前扶住他,道:“回皇上,快巳时了。”
“什么?!”杨至心下一惊,道,“那岂不是误了早朝?快,替朕更衣。”边说边作势下床,可他病中身体无力,不怔竟一头往下栽去!
“皇上小心!”亏得何荣眼明手快将人扶住,把人按回床上,笑道,“皇上放宽心些,怀王殿下一早就替皇上您上朝议事了,大总管也在,应该误不了事。”他敢这样说话也是因为主子的态度,皇帝平日里什么都不瞒着怀王,大事小事两人都有商有量的,别人或许不知道,他们这些贴身伺候的可看得一清二楚——皇上这是把殿下当继承人在培育呢!
“安儿?”一提到爱子杨至不免失神,昨日的纷纷扰扰又缠上心头,一时百般滋味,“他,还好吧?”虽然恼他、气他,但终究还是忍不住要去关心他,忘不了他在诉说远久记忆时的悲凉语气,忘不了他在剖析对自己爱意时透露出的无望,更忘不了他最后那句如魔咒般的话:你要我怎么能再次放手?
何荣摇摇头,担心地道:“殿下昨晚照顾了圣上一夜没睡,今儿个一早膳都没用就去上早朝,恐怕现在不好受。”
杨至的眉顿时拧起来:“为何不用早膳?是不是御膳房备下的吃食不合味口?”
“都是照着殿下平时爱吃的上的,可殿下看都没看一眼。”何荣道,“奴婢大胆猜测,殿下这是没胃口,该是担心着皇上您的身体呢!”
杨至愣住,半晌无语。
“皇上怕是饿了吧?奴婢这就命人上吃食?”
杨至虽然也没什么胃口,但他毕竟有将近一昼夜未曾进食,腹中饥饿难忍,于是勉强点点头,道:“宣吧。”
命令传达下去,几乎立刻地就送了过来,杨至闻着食物的香味ji,ng神略好了一些,笑道:“今儿个御膳房的动作够快,这是什么,朕闻着倒香。”
“回皇上,是殿下吩咐用雪梨、银耳、百合和小米熬治的稀粥,一直在火上煨着呢,说是清心润肺,有利于防止口舌干燥。”
杨至怔了怔,道:“盛上来。”粘糯滑口,带着点淡淡的清甜,一碗粥下腹杨至果然觉得喉咙舒服了许多,心里面不由赞叹爱子的贴心,只可惜他要的东西太过令人为难,否则这样的一个人他怎么忍心让他失望?
“皇上,可要再用些?”
含着几分小心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杨至这才发现自己竟对着一个空碗呆愣了许久,瞅瞅冒着热气的小锅,虽然腹中仍然饥饿,虽然那粥的味道的确不错,他却一点也提不起胃口了。“撤了吧。”挥挥手,他疲惫地如是说道。
“这——”何荣本有心劝说,但看他脸色着实难看,便住了口,安份地道了声,“是。”
打发了一干人出去,杨至独自一人躺在床上,身上还有些发热,以至于十分疲惫,可他的脑中却异常活跃,想休息却始终无法入睡,甚至也静不下心来。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安儿说出那些话来等于是告诉他:两人之间再无做父子的可能,要么接受,要么拒绝。接受的话就如同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从此要做好与全世界相对的准备,他并不担心自己,只怕安儿受人指责再抬不起头;而若是拒绝,或许安儿就会如同前一次一样消失在茫茫人海,而这一次自己可能一辈子也找不回他,又或许……他会做出更可怕的事情来……脑中再次回响起那句话,杨至以手捂面:这一左一右两条路,他实在为难。
69、第二十一章 如何抉择
杨至反反复复地想了许久也没有得出个结果,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很怕面对爱子,谁想时间慢慢消逝早过了平时下朝的时辰杨安却仍不见人影,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禁又将心提起。朝中那些人他是知道的,一个个无风都要掀起三尺浪,如今皇帝突然在宫中遇刺,难保他们不趁机大作文章,而在这关头代天子执政的怀王自然就成了众矢之的,先前他不担心是因为知道安儿并没有失忆,十数年建立起的信心使他认为那孩子能解决这些问题,而随着时间一发一秒地过去,他却有些不那么确定了——难道是他低估了那些朝臣?
“何荣!”越想越担心,杨至猛地翻身坐起,牵得额头一阵疼痛。
“皇上——”何荣推门进来,见主子面色痛苦地单手抵在额上,顿时大惊失色,“奴婢这就去传太医。”
“回来!”杨至唤住冒冒失失地往外跑的小太监,“朕无事,你现在去承和殿打听一下早朝如何了。”
“这……”何荣小心翼翼地窥着皇帝的脸色,欲言又止。
杨至见了心中不由一个“咯登”,惊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怀王怎样了?”
何荣吓得“扑通”一声跪下,连连叩头道:“请陛下降罪,早朝已散了有一会儿了,奴婢以为陛下在休息,就没有及时禀报,请陛下降罪。”
原来只是虚惊一场,杨至力气耗尽倒回床上,反手抹去额上的虚汗,道:“那怀王如今在何处?”那孩子竟然没有来看他,虽然该庆幸不用太早面对那件烦恼的事情,可心里却忍不住有些失望。
“殿下正在西汶殿批阅奏章,”何荣想了想问道,“皇上是否要奴婢去请殿下前来?”
“不必,”开玩笑,杨至现在躲这个儿子还来不及呢哪能主动往前凑?“朕要歇息了,你先退下吧。”
“是。”于是何荣抱着满心孤疑关门离去。
空旷而安静的屋子里,许久后响起了长长的一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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