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皇子龙孙 作者:水无情
正文 第17节
皇子龙孙 作者:水无情
第17节
所谓冤家路窄,难得出一趟门竟然遇到这个瘟神!这是两人同时浮上脑海中的话。
杨安的脸色难看极了,沉声道:“我今天没心情跟你对嘴。”
“你当我想跟你这种人说话?”公孙仲伦被他的语气气炸了,妖艳的脸扭曲出一个狰狞的表情,“也不想想是谁害得我这样,说话当放-屁的混蛋!”
“自己没本事就不要赖在别人身上,我是混蛋,那追妻还要人帮的人算什么?”杨安也被气得失去理智,忍不住站在街上与人对骂了,这在以前根本是难以想像的事。
“你、你——”公孙仲伦先是被气得跳脚,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嘲笑道,“说得你有多大本事似的,别忘了是谁在忙里忙外地帮你张罗着婚事!”说完冷眼望着他,同时撇嘴等着对面的人跳脚,可被踩到痛脚的杨安却奇怪地沉默下来。
两个各有特色的美男子先是在街上唇枪舌战,然后静静地相对凝视,如果那时候就有腐女这种生物的话,一定会有很多女人兴奋地边拿纸巾擦鼻血边喊“萌”,可惜那时没有,于是造成的结果就是一呼拉的人将两人围成一圈,边兴奋地“小声”嘀咕边等着两人pk。
观众看热闹的喜好没有得到满足,因为其中一个面相冷酷的美男竟然突然举步离开,他周身的气场致使无人敢拦阻,于是杨安就这么从破了一个口的包围圈中扬长而去,独留另一个人呆立当场。
这个人有些不同了……公孙仲伦当是就这样想:看来他是真的用情颇深。所谓英雄重英雄,失恋的人怜悯被抛弃的人,公孙仲伦在这时候做了一个日后每每想起都觉得英明的决定——他追上去邀请怀王到女支院了。
现在才到酉时,女支院自然是没那么早开的,但世上有一句话叫“有钱能使鬼推磨”,女支院这种地方更是有钱好商量,很快两人便坐在京中最大的飘香院里最豪华的客房中了。飘香院里的姑娘是京城首屈一指的,两位大爷有钱,陪酒的更是美女当中的美女,只可惜女票客却不是专心的女票客,两人无视几个大美女饮着闷酒,那酒量特吓人,各自五六壶下去却丝毫不见醉态。
“好酒量!”公孙仲伦首先夸道。他本就生得妖艳,喝了酒后两颊添了红晕更是美得跟妖ji,ng似的,生生把几个飘香院最美的姑娘给比下去了。
“你也不错。”男人的交情一是打出来的,一是喝出来的,这么一番下来杨安对于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老妖怪倒是改观许多。(咳,原来这就是小安对神医大人的印象,所以说长相其实也很重要的。)
或许是酒ji,ng的原因,公孙仲伦也觉得这个怀王没那么讨厌了,当下把几个傻着的姑娘赶去弹琴的弹琴,跳舞的跳舞,自己坐到杨安的边上,满上两人的酒后同他碰杯:“都在为情而恼,我们也算是同病相连了,来,干一杯。”
杨安倒也不拿捏,与他碰了一下之后仰头饮尽,苦笑道:“为情而恼,同病相连,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还会有被感情困扰的一天。”
“你也别太过伤怀,”或许是他的表情太过痛苦,公孙仲伦这个同样烦恼着的人竟开导起他来,“是人就有感情,有感情就有烦恼,烦恼这种东西,想办法解决就是。”
“这不是能想办法解决的,”或许真的是酒ji,ng的原因,对着这么一个之前并不喜欢的人,杨安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这是心态问题,他非要让我有个后人,无论我做出什么,只要他心里还是这么想,就无法更改。说起来从一开始就是我对他单方面的追逐,他从头到尾都在拒绝,现如今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的时候他却要我娶妻,弄个女人cha在中间算什么?”
公孙仲伦这才知道两人的症结在哪里,呆滞了片刻,道:“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他的身份……”顿了顿劝道,“那你何不从了他的想法,也不是非要纳妃,找个好控制的,孩子生下来之后再——”说着比了个割颈的手势,如花美貌刹时变得y狠怖人。
杨安并不觉得这种对于普通人来说极恐怖的想法有什么不妥,但他却还是摇了头:“这法子虽好,却是我不愿意了。”
公孙仲伦不能理解,追问之下他却怎么也不肯说,便也就放弃了。
两人再也无话,只相对饮酒,这一饮就饮到了华灯初上,再到夜深人静,屋子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酒壶,两人喝下的酒几乎可以拿来泡澡了,人也变得东倒西歪,然后房间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踹开。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咳咳。。。
74、第二十六章 人生短暂
来人显然用了极大的力道,木门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又猛地反弹回去,外面的人再补上一脚,于是彻底报废,门口现出一个狂躁的身影。“公孙仲伦,你竟敢跑来女票女支!”杨恒一看屋里的景象就火了,在杨安愣怔的眼神中像一阵风一样夹着炽人的热度扑到公孙仲伦面前,一把抓住他的前襟将醉眼朦胧的人从两个女支女身上拉起来,劈头就是两巴掌下去,愣把一妖艳美男子打成了个猪头。
事实证明这位神医的酒量虽好却比怀王要差些,在杨安还有两分清醒的时候他已经醉糊涂了,不然也不至于被两个女支女巴到身上了也不知道,而且爱人这两个挟着极大怒气的锅贴也没能让他清醒。勉强抬眼看了下怒容满面的某人,嘟嘟哝哝地道:“这人谁啊?长得这么丑也敢出来见人!”
喝醉的人说话带着沉重的鼻音,可仔细听还是能听明白的,面容本就扭曲的杨恒更加有魔化的趋势,抓住他衣襟的五指不停颤抖:“丑……我丑……”这孩子话都说不清了,显然受到的打击不轻,但这只是暂时的,在姑娘们恐怖的尖叫声中某人化身大力王,像提麻袋一样提起还晕晕糊糊的神医大人,“呯”地一声摔在桌上,顿时木屑与瓷片齐飞。
杨安反应还没有完全被酒ji,ng腐蚀,在人落上桌子之前就抄起面前的洒壶飞身急退,成功躲过了一劫,之后再看某人的惨状,饶是对他看不顺眼也忍不住“嘶~~~”了一声替他叫痛。那可真是惨,若说之前公孙仲伦只有脸肿得像猪了话,那么现在的某神医就是刚被虐杀了的、还被涂满了酱料的整头瘦猪!杨安往嘴里倒了一口酒,闲闲地想着:杨家的人表面上看起来再无害骨子里也是狠的,公孙仲伦你既然敢招惹,那就自求多福吧!
屋子里最后一个酒壶摔落在地,杨安转身脚步踉跄地离开了飘香楼,在走出门口那一瞬间,甜腻得有些闷人的气味顿时消失,清新的夜风徐徐吹来,全身都给洗涤过一样舒适。杨安仰头望向空中明亮的弯月,突然觉得自己这种借酒浇愁的行为有些可笑,而他也真的笑出声来了。
杨至掀起帘子时恰好见到他这个笑容,心中不知怎的就有些慌,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淡淡地说了声:“上来。”
杨安默不作声地爬上车,两人各占了一个角落坐着,之后一路沉默,车驾在坚硬的地板上滚出“骨碌碌”的声音,一直延续到紫宫,最后停在颐情殿门口。
一前一后地走进屋子,杨至挥退一干太监宫女,看着面色仍有些潮红的长子,强忍着怒气道:“你若需要侍妾,同我说一声我自会为你安排,那种地方的女子不干净,以后不许去了。”
这趟花酒也不是白喝的,此时杨安的心境蓦然开阔了不少,听到这样的话竟然没有生气,反而笑了:“你都不会吃味的么?”
没有料到他会直接问出这样的问题,杨至呼吸猛的一窒,捌过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有股被说穿心事的狼狈——没错,他有吃味!刚知道安儿去了青-楼的时候他心里燃起了前所未有的强烈情绪,夹杂着愤怒、妒忌、酸涩,竟然还有一丝恨意,恨那人为了立妃之事与自己疏远,自己却去找那种低三下四的女子!虽然理智告诉他这样或许是好事,安儿既然能接受那种女子,自然就没理由再在立妃一事上同他硬拗着,可他却无法控制心里的负面情绪,在几个时辰的坐立不安之后还是忍不住寻出宫去,一路上甚至不敢去想——如果看到安儿抱其他女子,他会怎么样?
失态只是一瞬,杨至很快就调整好情绪,转过身道:“时候不早了,你回去歇了吧。”
如果杨安会就此放过他就不是杨安了,上前两步从背后将人整个拥住,下巴放在他肩上,暧-昧地在他耳边吐着热气:“你还没有回答我,有没有吃味,嗯?”
一股酒气混合着脂粉味直往鼻子里冲,杨至不适地皱眉,挣了两下没挣开,不由怒道:“你放手!”
“不放!”杨安双臂又紧了紧,无赖地道,“除非你先回答我!”
那股令人厌恶的味道更加浓烈了,杨至简直怒不可遏:“吃什么味?你当我是女子吗?”
“不是不吃味,而是因为是男人所以不能吃味,”杨安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我明白了。”
“你——”杨至险些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不想与他再在这件事上纠缠,转而道,“你想熏死我吗?快放开!”
杨安闻言低头在自己身上嗅了嗅,果真有一股混杂的怪味,他正想将人放开,却在看见男人微微泛红的侧颊时心中蓦地一动,猛地用力将人打横抱起,笑道:“儿臣不慎累得父皇身上也粘了污秽,不如就让儿臣将功赎罪为父皇净身吧!”
“不必,放我下来。”真让他给自己洗浴的话岂不是送羊入虎口?杨至立即嗅到危险的味道。
“很有必要。”杨安微笑着将所有挣扎镇压。
杨至气结,可悬在半空中的弱势姿势使他没有反抗之力,很快就被脱-光-光放进温水里,而大胆犯上的逆子也赤-溜溜地贴了上来。酒后的人身上的温度会有所上升,杨至烫到般缩了一下,无奈过后有些认命地微闭上眼睛,任他在自己身上动作。出乎意料的是,安儿好像真的只是打算为他洗浴而已,双手取了胰子规规矩矩地为他涂在身上,尔后细细地搓揉,杨至放松下来,适中的力道很快使得几日都没有休息好的他昏昏欲睡。
“我只是同公孙仲伦在飘香楼喝酒,并没有碰过那些女人。”
突然传进耳中的声音猛地将杨至惊醒,他有些懊恼心底怎么都压制不住的喜悦,语气不太好地道:“你懂得洁身自好就好,日后成了亲也不要委屈了王妃。”
杨安的手微顿了顿后继续给他搓背,淡淡地道:“我不会成亲的。”
“什么?”杨至猛地转过身,怒瞪着他。
“我不会成亲。”杨安丝毫不惧,淡然地重复了一遍。
杨至气结:“那由不得你,待挑好了我自然会下旨。”
杨安挑衅道:“那我就向天下人宣布怀王是个断袖,不爱王妃爱皇帝。”
杨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的安儿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种无赖行径?难道是公孙仲伦带坏他的?(神医大人:我冤啦~~~六月飘雪啦~~~)噎了半晌才怒道:“你敢!”
“你可以试试看我敢不敢。”相对于他的激动,杨安显得很平静,可越是这样,越令人相信他并非虚张声势。
与他对视了许久,杨至没有在他眼中发现一丝妥协的意思,泄气般放松身体靠在池壁上,有些不解地问道:“安儿,我始终不明白,你究竟为何如此抗拒成亲?我不想看你断子绝孙,希望你有属于自己的骨r_ou_血亲,难道我错了吗?”
并不是谁对谁错,只是两人成长环境不同,想法自然不同,对于这个男人来说子嗣传承很重要,名誉声望很重要,杨安虽然怜他接受自己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但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还做那些无谓的坚持似乎也可笑了。“我曾经也同你一样在乎许多东西,金钱、权势、地位,许多许多都割舍不掉,”杨安靠过去与他肩挨着肩,双眼看着水汽氤氲的池面,“然后突然有一天我来到这个世界,一无所有,甚至连命都差点没有保住。是你救了我,阿至。”他转过身凝视着同样看过来的男人,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会,“当时的我丢失了以前的部分记忆,却又记得一些东西,我感觉到某些地方不对,我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我潜意识里觉得它是假的,可之后你将我拉了进来,我爱上了你,我有了真实感,身体里虚无的地方被填满。阿至,人的这一生很短暂,可能比我们认为的还短,而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爱上一个人,并被他爱着,我觉得很不容易,所以我不希望有多余的人介入我们的感情,不希望其他事务占去我们所余不多的相处时光。”
杨至很震惊,“人生短暂”这句话经常有人提起,但他首次有了如此直观的感受,所谓世事无常,正如安儿所说,以前在事业的巅峰突然离世,谁又能保证这一世他们两人都能安然到老?如果他在明天就离开这个世界,离开安儿,那么他现在的这些坚持又算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我在卡啊卡啊卡结局。。。。
75、第二十七章 宫帏隐事
与爱子的一番谈话极大地冲击了杨至一直以来的人生观,那一夜杨安将他洗得干干净净之后就回了岑璋宫(于是白做工了,悲摧的小安……),独留下杨至在宽大的龙床上翻来覆去地烙饼,虽然很困,却再也睡不着了,脑子里反复回荡着青年的话,然后一直睁眼到天明。
立妃一事到底搁置了下来,大臣们不明白为何皇上会对怀王选妃一事从非常热衷突然变成不闻不问,可到底没有人敢直接去问皇帝,于是只能在私底下暗自揣测,而有细心的人会发现皇上与怀王之间似有些不妥,往日那些亲密无间、粘腻得比新婚夫妻还夸张的气氛变得正常,可这种正常恰恰透露出一股不寻常的味道来。
又一日早朝过后,那些小心窥视过来的目光杨安全当作没看见,自若地转身离去,杨吉和杨涛两个小家伙照例紧跟在他身后,他们两人只是上朝听政,下了朝还得去文武师傅那里继续学习。
“大皇兄,”到了分手的地方,小杨涛将兄长叫住了,“你是不是惹父皇生气了?”
竟然明显到连这个并不十分敏感的孩子也察觉到了,杨安对于某人很是无奈,明明已经接受自己的想法放弃了给他立妃,却整天对他绷着个脸,更不要说同他亲近了,也不知道他在别扭着什么?“只是一些小事,”杨安自然不能对他说出实情,只能这样安慰,“过几日便好。”
“要是过几日父皇还生气的话,大皇兄就去道个歉吧,我每次惹恼了母妃,只要道了歉母妃都不会真的再生气的。”小杨涛以自身经验劝慰。
看着这个相交并不深的弟弟脸上挂满了担心,杨安忍不住在他头顶揉了揉,笑道:“嗯,我知道了。”
杨涛也跟着笑起来,片刻之后又有些不好意思,忙拖了杨吉跑了:“那回头见了!”
小孩子其实也不是都那么讨厌。杨安望着两个小家伙跳跃着的背影,对于将来可能过继来的儿子突然有了期待,当然,那将是许久以后的事了。
“奴婢叩见殿下。”
杨安正要回岑璋宫,才起步就被一个小太监拦下:“何事?”
“皇上宣殿下往北和亭。”
“知道了。”北和亭在岑璋宫相反的方向,杨安说罢便转身,正要动身时却突然又停下,对那小太监道,“你是哪个宫的?本王怎么没见过你?”
小太监慌忙提起腰间的牌子,回道:“奴婢在颐情殿侍候,前几日方来,还没有拜见过殿下。”
杨安点点头没有再多问就走了,而方才还很惊慌的小太监在他身后露出y笑。
北和亭位于御花园以北,景致颇好,只是父子两人都并不好游玩,这地又离他们的寝宫较远,来的次数并不算多。杨安到时亭子里并没有人,只在中间的石桌上摆了几碟糕点,一只酒壶在热水中温着,丝丝酒香散发出来,极为诱人。杨安嗅了嗅,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将酒壶从热水中提出放在桌上,又从碟里拈起几个圆溜溜的金黄色的宝贵团,却不吃,而是饶有兴致地拿在手中像耍杂技般抛来抛去,四个团子被他抛起一个金色的圈影。
“啊——”
正在杨安玩得兴起时亭外突然传来一声女子的娇呼,他动作一停,富贵团像下雨般接来落在他手中,随后被他顺手抛进草丛中,这才转身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粉色秀女服饰的娇俏女子轻掩着嘴、瞪大眼睛立在那里。
“容芸打扰殿下雅兴,请殿下降罪。”那自称容芸的秀女行了一个曲膝礼,嘴里请罪,面上却丝毫没有犯错的惶恐,反而一双大眼睛直往亭中的人身上飘去。
杨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不知者无罪,你起身吧。”
“谢殿下。”容芸再一礼谢了恩,却没有立即退去,反而大胆地走入亭中,道,“容芸对殿下闻名已久,今日能得以一见,实在是容芸三生有幸。”
杨安清浅一笑,说出来的话却毫不留情:“这种话却不该出自一个姑娘嘴里。”
容芸面色顿时一变,这时突然有人声传来,她眼中突然闪过一道ji,ng光,双手抓住自己外衣衣襟猛地往两边一拉,只听“嘶拉——”一声,薄薄的粉衣便撕裂了一道极大的口子,尔后她整个人衣衫不整地往怀王身上扑去。
杨安轻轻往边上一让,冷笑着看她“啊——”地一声扑倒在地,眼角瞄到一抹明紫色,立即明白布点下今天这一局的人最终的目的,心里非但不紧张,反而暗道了一句“天助我也”,毕竟连续许多日被某人无视,即使他向来耐心十足,也不免有些焦躁,今天这个人想害他,却大有可能反帮了他。
“天啦!这是怎么啦?”
略显夸张的女人尖叫声传来,杨安双手拢在身前转过去,双眼在看见众女环绕的明紫色身影时暗了暗——虽然明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想不妒忌还真难啊!“儿臣参见父皇。”私底下怎么样无所谓,在明面上的场合杨安还是要叩首行礼的。
“平身。”杨至视线扫过俯在地上低声哭泣的女子,眼中的怒火一闪而过,“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杨安含着讽意地看了刹那间变得满面凄楚的女子,道,“儿臣也正想问问这位姑娘有什么解释。”
容芸猛地打了个寒颤,惊吓到似的往后缩了缩。
“这还不是显而易见的,”方才尖叫的美貌妇人突然cha话,“怀王怕是对人家姑娘做了什么吧?可连衣服都撕破了,啧啧——”
杨安拿眼看去,认出她是杨涛的生母丽妃,不等他出声辩解便听得皇帝一声怒喝:“退下!”
“皇上~~~”丽妃还待不依,被皇帝狠狠地瞪了一眼后立即噤若寒蝉,默默地退到众女中间去,很快收获几枚幸灾乐祸的白眼。
杨至没兴趣去看一群女子争风吃醋,如剑般的视线落在还在小声抽泣不止的容芸身上,沉声道:“你是何人?今日具体发生了何事,说与朕听。”
容芸终于收了哭声,怯怯地看了怀王一眼,对皇帝叩首道:“回皇上话,奴婢储秀宫秀女容芸,先前本在亭中暂歇,后来发现此处景色怡人,便打发了身边的小翠回屋拿针线,打算在此刺绣,谁想小翠才离去不久,这位、这位殿下突然走进亭中,对奴婢、对奴婢——”说到此处时面色绯红,似是难以启齿。
杨至却心硬如铁,冷声逼问:“对你如何?”
容芸双目泫然欲泣,一咬牙说了出来:“对奴婢意图非礼,奴婢奋力反抗,若非皇上及众位娘娘经过,奴婢怕是清白难保……”言罢又是嘤嘤哭泣不休。
杨至面色一沉,转向长子道:“安儿,你来说。”他没有问此人所言的真假,因为他半个字都不信,如果安儿真会像此女所说,他们之间也不会闹这次矛盾了。
杨安含笑看向父亲,直看得他眼中开始积聚怒火了才罢休,转向或兴奋或不屑的众妃道:“本王若说自己先在这亭中,这女子突然出现,之后自己撕了衣服往我身上扑,诸位娘娘怕是不相信的。”
众妃无论心里怎么想,俱摆出一副相信的样子,但眼中却很明显地流露出不信。
杨安早已料到,也不对她们多说,只对容芸道:“你说你先在亭中,本王是突然走进亭中意图对你非礼的,对吗?”
容芸脸上顿时满是羞愤,瞪着他恨恨道:“没错!”
杨安又问:“你的衣服是本王撕的?”
容芸冷笑道:“殿下这话问得奇怪,自己做过的事还能不知道?”
“既然如此,本王倒有件事想请教姑娘,”杨安说着慢慢将拢在袖中的双手抽-出,翻过来摊在众人面前,“为何姑娘衣上未曾沾染到本王掌上的油渍?”
容芸脸色猛地变成惨白,双眼震惊地望着他,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杨安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手巾慢条丝理地挨根挨根手指擦过,浅紫色的手巾上立即现出斑驳的暗色印子,他淡淡地道:“没想到本王今日难得童心大起一回,拿了点心当玩具来耍弄,反倒证明了本王的清白。”
“贱婢!”杨至喝道,“你为何要害怀王?又是何人指使?再不说出实情,就不怕朕治你欺君之罪、灭你九族吗?”
“奴婢该死,”容芸反应倒也快,眼见事情已经不可挽回,慌忙叩道请罪,“是奴婢痴心妄想,前些日子偶然间远远望见了殿下,为殿下的英姿所倾倒,但奴婢担心自己出身寒微配不上殿下,一时糊涂才会做出了这等大逆不道的事,以期皇上能因奴婢的清白而允许奴婢侍候在殿□边,不求荣华富贵,只愿为奴为婢伴随一生。可这些都是奴婢一人所为,请皇上勿累及家人,皇上开恩,奴婢一人做事一人当。”她说得情真意切,待到后来拼命叩头,直叩得额头鲜血淋漓。
杨至看她神情不似作假,不由狠狠地瞪了长子一眼。
杨安见了不惊反喜,心里感慨自己果然没有料错,这幕后人算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但他却没有因此放过的打算,强压着心底的喜悦,喝道:“笑话!若真如你说,那事情也未免太巧了,你如何算到这一幕正好被父皇与众位娘娘看见?之前假传圣旨引本王到此的小太监又从何而来?”
“啊!”容芸惊呼,“奴婢、奴婢不知……”她猛地抬头,看见梦中良人冷酷的脸,彻底地呆住。
秀女容芸最后被交给了王达去审理,杨安对于她的结果并不太在意,值得他欣喜的是同杨至的关系在历经半个多月的冷战之后终于破冰,皇帝大人撇下妃子揩爱子乘辇而归,恨得众女子将银牙咬了又咬。
“很想你。”径自将人拉进寝室,杨安捧着男人的脸就是一顿猛亲。
像征性地挣扎了两下被镇压了之后,杨至开始回吻起来,急促的呼吸在两人唇齿间交换,欲-望激烈得人挡也挡不住,实际上也不想挡。虽然没发生什么事,虽然只是那个女人痴心妄想,但杨至承认他是有些醋意的,直到这时他才明白自己对安儿的感情早就已经失控,占有欲已经强得不愿意任何人与他接触的程度。很快将彼此的衣物撕扯一空,毫无保留的肌肤相亲是情人间最动人的语言,这一刻他们心灵相通,灵与欲的结合美妙得令人想哭泣。
作者有话要说:咳。。。陷害了。。。。
76、第二十八章 太后回宫
皇帝同怀王两人又恢复了甜腻得令人头皮发麻甚至更甚于从前的状态,满朝文武也不知道该崩溃还是该庆幸,毕竟这段时间无论是皇帝还是怀王都比之前两人“正常”的时候要好伺候得多。
旁观者都有如此感觉了,可见这两父子的生活过得有多荒~~ y ~~,不过无论杨安还是杨至都从未像现在这样快活过,两个人即使什么也不做,只静静地呆在一个屋子里都是甜蜜的。只是世人每多磨难,痛快的时间总短过不痛快的,这种幸福的日子只持续了一个月便因为一件事蒙上了y影——杨至收到急报,太后不日将回宫。
当今太后刘氏,杨安对她的印象止于八个月大时破落的院子里那个美丽却冰冷的女人,说不上恶感,但也绝对没有好感,可他知道杨至绝不是如此,在那个男人心中太后还是占有很大的分量,这个理智得近乎无情的女人,她回归后两人的关系会不会再起波澜呢?杨安平生第一次忐忑不安起来。
不管这紫宫中的人乐不乐意,太后终究在几日后的一个上午回到了这个耗去她整个青春的地方,紫色的凤驾越过一路跪地恭迎的众人,平稳地停在了宁和宫门口。
“母后为大兴祈福,一去就是两年时间,真是辛苦您了。”送走了一干妃嫔子孙,大兴国最尊贵的两母子也有机会单独说说话。
“只要大兴国运昌隆,皇上龙体安康,哀家这点奔波又算得了什么?”刘太后笑道,“总算这两年里风调雨顺,战事也顺利,不枉哀家诚心向佛。”她十八岁生下杨至,如今已经五十有四,看起来却像三十出头一样,其美貌便是当今最出色的妃子、风华正茂的丽妃也比不上,更不要说还要略逊一筹的皇后了。
杨至试探道:“安儿能平安回来,也是多得母后吃斋念佛。”
“是了,”刘太后淡笑道,“那孩子哀家还不曾见过呢,方才四周乱糟糟的也不知哪个是他?”
“朕将他留下来了,唤来给母后瞧瞧可好?”
“快传。”
待到杨安被传进来,互相见了礼后赐了座,刘太后将人上下打量了几下,对皇帝道:“这孩子生得像你父皇。”
“是啊,”杨至略有些感慨地道,“我们兄弟几人最多与父皇有三四分像,这孩子却得了父皇八九分神髓。”
或许因为杨安与先帝容貌相像的原因,向来冷淡的刘太后难得地对他比较热情,衣食住行都有过问,甚至还说到了立妃之事,被曾饱受此事折磨的两人搪塞了过去,到后来杨至见太后乏了便起身告辞。
回去的路上两人谁都没说话,等寝宫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杨安才倾身将爱人牢牢抱住,霸道地在他耳边宣布:“你是我的。”
“呵——”杨至忍不住轻笑,反手回抱住长子,也如同他一般在他耳边说:“嗯,我是你的。”末了还补充了一句,“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听得杨安整颗心都酥麻了,微微将他推离了一些,然后狠狠地对着他的唇吻下去。
事实证明杨安的担心是多余的,除了刚回宫时举行了一次庆典之外,刘太后深居浅出极少露面,便是早晚请安也多给推了,夫夫两人的生活基本上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当然,头顶上有山压着,两人还是稍微低调了些,至少在花园里玩亲亲这种事是再没有干过,至于在屋子里嘛……反正知情人何祥和何荣这对义父子最近都有点上火,惹得底下拍马屁的人更夸他们像了——连病都一样病,可不是像么?
这样过了两个多月又是新年,这是两人确立关系以来第一个新年,自然都很看重,就比平时里更粘腻了些,看在别的不知情者眼里却觉得皇上越来越宠信怀王,有心怀不甘的就拿到太后面前说,刘太后表面上一句“后宫不得干政”给打发了过去,私底下免不了唤儿子来问问。
杨至听了母亲婉转的问话,略想了想就说了实情:“朕是有立安儿为太子之意。”
“大兴早有祖训:后宫不得干政。”刘太后眉头也没有皱一下,“皇上的决策哀家不敢有何异议。”
杨至动容:“母后此话言重了。”
刘太后拦住面色有些急切的儿子,道:“哀家这么说并不是赌气,今天向皇上提出这个问题也并不是想左右你的决定,先帝既选了皇上接任,便是相信皇上的能力,皇上有意立杨安为太子,也必是他有过人之处。只是自古以来嫡长之争引起了多少腥风血雨,如今毕竟皇后还在且诞有子嗣,这些年来皇后并无大错,寿儿也算勤恳上进,哀家是怕有人不服,引得宫中动荡。”
“母后所言极是,”杨至道,“朕也是多番思量才迟迟未曾将此事宣扬出去,打算等安儿在朝中立稳了脚根再说。”
刘太后摇头道:“罢了,哀家见皇上胸有成足的样子,怕是早就将这些弯弯道道了然于胸,倒是哀家过于杞人忧天了。”
杨至忙道:“母后心中挂着孩儿,孩儿很是高兴,但是还请母后不要过于忧心,您身体好就是对儿子最大的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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