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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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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主每天都在作死[快穿] 作者:刘狗花

    正文 第16节

    男主每天都在作死[快穿] 作者:刘狗花

    第16节

    乔易年突然开始有点想念他的那群小弟们。

    别的不说,这群小子好歹不会婆婆妈妈地对自己管东管西!

    不过,这些猴小子,是真的不经念叨。

    就在他们两个在山脚下吃烧烤的时候,市里头出了点“小事儿”。

    出事的不是别人,而是自诩乔易年小弟的“虎哥”,本人尊姓大名李虎。

    有些人挨了收拾就知道收敛,有些人挨了收拾就只知道好了伤疤忘了疼。

    前几天他帮乔大哥办了事儿,方哥挨了收拾,可方哥却并没怎么收拾他。

    方远作为一个“天子近臣”,虽说有什么事儿方便上达天听,可是的确是个活在校园里的小子,不如社会上的小青年那么心狠手辣。

    所以上次,他虽说是因为李虎跑来瞎拍马屁,触到了乔哥的虎须,可是他也没找人把李虎围起来痛打,只把这小子狠狠臭骂了一顿,不耐烦地打发走了。

    遭遇惯了社会上的拳打脚踢的李虎自然是想不清楚个中秘辛,只知道这次自己犯了这么大的错儿都没挨收拾,便私以为是乔大哥的手下把自己当成了自己人。

    这对他这种挣扎在底层的小混混来说,是多大的排面!

    翻过身来的农奴就忍不住要唱歌,终于长了面子的小混混也要想办法找点事情,好把这来之不易的面子早早变现。

    于是李虎在洗剪吹李师傅的主业之外,新增了一项预期收入极为可观的副业。

    说好听点儿是收取治安管理费用,充当三无片儿警,说难听点,就是臭流氓收保护费。

    可是这巴掌大的城区,经历了这么些年的发展,一块一块是谁的地盘,那都是社会大哥们拿拳头和棍木奉打出来的江山。这骤然来了这么个不速之客,除了从大哥们的牙缝里抢食儿吃以外,别无他法。

    “虎哥,这能成吗?”虎哥手下那个除了社会摇跳得好以外一无是处的小弟颇为担心的问他。

    对于这种看到城管都会撒丫子跑的小弟来说,跳社会摇就是混社会,别的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情,是做梦都不敢想的。

    李虎当时在他后脑勺上使劲拍了一巴掌,骂他胸无大志。

    “你怕什么?致远中学的乔大哥现在都认可你虎哥我,把虎哥当兄弟!有他罩着,你怕什么?”

    小弟一听乔大哥这响当当的名字,立刻就把一颗悬着的小心脏稳妥地放了回去,血管里沸腾起了踏入真江湖、真社会的豪情壮志。

    可这豪情壮志没烧两天,几个人就在这一天晚上,被那片儿的大哥带人堵在了小巷子里,打得鼻青脸肿。

    从野狗嘴里抢食儿吃,没点打狗的本事,那就是傻逼犊子白送命。

    “胆儿不小啊?”那大哥把棍子往肩膀上一搭。“混哪块儿的?一声招呼不打,就来跟老子抢钱花了?”

    李虎这会儿要是心里有点逼数,报上的是他们那个破发廊的名号,那这事儿也就挨个打就能揭过去。

    毕竟初入江湖的小混混,不长眼睛绊了大哥的财路,也不是什么大事,打一顿就算完。

    可是李虎这会儿膨胀着呢。

    尤其之前撒手干这一行的时候,他就跟手下的兄弟们说过,有乔哥罩着,不怕挨打。

    这个关键时刻可不能把面子丢了。

    “跟……跟着乔大哥混的!”李虎左边脸被打肿了,嘴里含着血,含混不清地叫阵道。

    “乔大哥……?”那社会大哥玩味道。

    “乔易年吧。”社会大哥说道。“不是搁致远当好学生呢么?怎么,钱不够花了?”

    这当片儿区大哥的,最忌讳听到有人在自己面前喊别人大哥。

    社会大哥勾起一边嘴角,拿棍子戳了戳李虎的脸:“小子,你这下可给你们大哥惹大麻烦了。今儿我把你揍成什么样,转脸就能把你大哥揍成什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的更新,请小天使们查收~

    另外,明天狗花就要入v啦~因为是倒v,所以小天使们注意不要买成旧的章节,到时候狗花会标注清楚哒!

    咳咳,狗花私心里还是希望入了v以后小天使们仍旧阔以继续陪伴狗花~毕竟以后的情节还是……还是挺ji,ng彩的!【理直气壮】

    然后!v章评论会有红包掉落哟!

    另外,狗花的新文已经基本确定了文案,小天使们可以戳进专栏里看一看,感兴趣的话阔以收藏起来~狗花自己还是觉得梗挺萌的!大概会是十来万字到二十万字的篇幅,大概会在暑假的时候开始更新!

    以上!祝小天使们周二愉快!(来自周二体育课要学太极所以非常难过的刘狗花)

    ☆、学霸与校霸不得不说的二三事(13)

    狠话放下来了, 那缺胳膊少腿都得完成。这是道上的规矩。

    这个社会大哥名字叫赵建军, 道上人尊称他一声“赵哥”。他在老城区西混了小十年, 手底下也攒了不少兄弟。赵哥虽然心狠人胆大,可毕竟是个草根出身的混混, 论后台和势力, 跟乔易年这种太子爷当混混的完全不是一个水平线上。

    要说跟乔易年正面刚, 搁在从前,赵哥是打死都不敢的。

    可是这次不一样。被人欺负到头上了还不敢出声, 那赵哥在小弟中间的威信就塌了。

    社会大哥, 活一对儿拳头, 还活一张脸。拳头打不动人了, 那就该退休当良民了;脸要是丢尽了,那就成道上的笑话了。

    所以他话既然放下了, 那这一架就是倾家荡产也得打。

    “赵哥, 跟那个乔易年干仗,咱们能行吗?”撇下被打得扶着墙都站不起来了的李虎, 这群人便打道回府。走在路上,有一个小弟怯生生地问道。

    “怎么不能行?”这小弟旁边的一个小伙子登时就不乐意了。“坏规矩的是他,咱们教训他那是理……理所应该!赵哥,我这成语用的没毛病吧?”

    “就是啊, 咱们这次要是不出手, 那乔易年就会觉得咱们赵哥好欺负,以后得寸进尺了,把咱们老城南的地盘儿给占了可咋办?”

    “就是的赵哥, 弟兄们不怕打架,咱们一定要把咱面子挣回来!”

    这群小混混顿时热血沸腾地随声附和了起来,活像是跟着陈胜吴广落草为寇、抗击暴秦的壮丁。

    看着这些忠心耿耿的手下,赵哥颇感欣慰,摸了摸腰包,带着这群小子找了个路边上的小夜市吃宵夜去了。

    而这个时候,被他们咬牙切齿地要教训一顿的乔易年乔大哥,已经在颠簸的公交末班车上困得东倒西歪了。

    这人一吃饱了呐,瞌睡虫就有恃无恐。

    他们两个人也没在山脚下耽搁多久。第二天要上课,梁景行把时间掐得比高考倒计时还紧。乔易年串儿还没吃完,可乐喝了一半不到,就被梁景行催着上了公交车。

    “再晚就没有车坐了。”梁景行劝着气得脸别向窗外不理他了的乔易年。“总不能再麻烦张叔来接我们。”

    乔易年心里惦记着剩在桌上的那几串r_ou_,没理他。

    “明天就上课了,今天累了一天,要早点休息。”梁景行靠在座椅上,侧过头去看着他。少年拿后脑勺对着自己,露出的一小片侧脸在外头明明灭灭的灯光里分外好看。梁景行脸上带着自己都控制不住的笑容,忍不住地想跟他说话。

    说来也奇怪,梁景行虽说性格随和,可从来不是那种婆婆妈妈的话痨。但是当着乔易年的面,就控制不住说话的冲动。

    他潜意识里隐约觉得,乔易年是个冷清而不爱言语的人。可是这潜意识实在奇怪,毕竟这乔大哥乔易年本人跟这两个定语一点都挂不上钩。

    乔易年猛地转过头来,那一双映着窗外灯光的眼睛在黑暗的环境里分外好看。

    可却是怒气冲冲地瞪着他的。

    “梁景行,你是个老头儿吧!”乔易年说道。“你怎么那么多说不完的废话!”

    梁景行看着乔易年这表情,竟是打心底里觉察出可爱来。他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索性什么都没说,就冲乔易年眯眼扬唇,笑了起来。

    乔易年看了他一眼,立刻便别开了眼神,看向窗外。

    梁景行可能不知道他这一笑杀伤力多大。

    发自内心的喜欢的笑跟礼貌的尬笑是有很大区别的。梁景行那嘴角上扬的弧度自然而温柔,那双眼睛里盛的是揉碎在水一般的柔情里的星辰。

    再叫这夜晚里黑暗的环境一烘托,让车窗外投进来的灯光一照,这笑容毫无阻碍地穿透了乔易年的胸膛,轻轻地落在他的心头上。

    更何况,这张恰似故人的面孔。

    乔易年看向窗外闪过的路灯,心里抖抖索索地念了句佛。

    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阿弥陀佛。

    梁景行看向这小霸王鸵鸟一般的模样,神情里愈发温柔。

    我怎么就遇见了这么可爱的一个人呢?

    熟悉又依赖,就像是上辈子就在一起了一般。

    梁景行看了他片刻,便含着笑容闭上眼睛,靠回到座椅背上闭目养神。

    “乔易年。”过了片刻,他睁开眼,开口轻声说道。“我爸爸走之前,每年春天都带我来这里爬山。”

    “……嗯?”那边,脑袋贴着玻璃窗的乔易年抬起头,睡眼惺忪地转过来,看向梁景行。

    在窗外灯光的映照下,乔易年额角那在玻璃上压出的红印子分外明显。

    “我说,你睡觉的话,不要靠着窗户。”

    “啊……噢。”乔易年困得迷迷糊糊,听到有人这么说,便乖巧地把脑袋枕在了靠背上。

    “再过来一点,不然一会儿磕着头。”

    不过片刻,梁景行便心满意足地感受到了枕在自己肩膀上的重量。

    他轻轻侧头,垂眼看了一眼靠在肩膀上的人。那漆黑的发顶下,是挺拔的鼻梁和乖巧地闭着的双眼。睫毛纤长而根根分明,在黑暗里微微地反着光。

    梁景行心口涌入了一股略带酸涩的幸福和安稳。

    这公交车的终点站在旧城区西。他们两个要再回家的话,得倒别的车。不过现在这个点儿也坐不着公交车了,只能打出租。

    临到站的时候,梁景行把乔易年叫醒了。

    乔易年在车上还没缓过神来,单肩吊儿郎当地背着书包,打着哈欠,软着腿脚,慢悠悠地从车上晃悠着下去了。

    他在站台边站定,眯着眼睛又打了个哈欠。

    接着,他就看到五步外那个提着一扎啤酒的小青年往自己这儿看了一眼,便像是见了鬼一样瞪大了眼睛,抱着啤酒扭头就蹿进了街边的店里。

    乔易年打哈欠的嘴张了一半:???

    跟在他后面从公交车上下来的梁景行一下车,就看到张着大嘴,神情诧异的乔易年。

    “怎么了?”他一边背书包,一边看向乔易年看的那个方向,问道。

    “没怎么。”哈欠戛然而止,乔易年索然无味地闭上了嘴,挪开了眼睛。“刚才看到个傻逼。”

    话音没落,梁景行就看到乔易年方才看向的那个小店里,倒豆子一般窜出来一群神情凶恶,手拿棍木奉和啤酒瓶的小青年。

    那群小青年呼呼啦啦地跑到了乔易年他们面前,接着便训练有素地让开了一条道。

    乔易年:???

    这是欢迎我回市区的……?

    然后,他便看到道儿那头走过来了一个穿着黑色大背心,纹着一整条花臂,剃了个锃光瓦亮的大秃头的二十来岁的男人。

    “哟,乔哥,江水有相逢,能在这儿碰见,巧了啊。”这花臂秃头把棍儿往肩膀上一甩,说道。

    乔易年斜着眼睛打量了他一番。

    这气势汹汹的架势,嘴里喊哥,下巴抬得比脑门还高,明显不是来接驾的,而是来谋反的。

    还他妈的江水有相逢,这脑袋里的墨水,比四年级文化水平的乔大哥还少。

    “山水有相逢吧,您。”乔易年把书包带子往上一扯。“哪位啊这是?”

    “我们赵——赵哥说江水有——有相遇,那就——就他妈是江、江水!”站在秃头花臂旁边的那个结巴小青年挤眉弄眼地挣出了这句话,使劲儿使得眼歪鼻子斜的,也没憋出句流畅的话来。

    不过好歹也是说出了社会人该有的气势和自信。

    “大哥说的是他妈的相逢,你这个死文盲。”旁边一个小弟嫌丢人,抬肘子就给他腰上来了一下,低声说道。“舌头都捋不直,就别蹿出来说话了。”

    “赵哥?谁啊。”乔易年眯着眼睛歪着头暼了那结巴一眼,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今儿在这挡乔哥的路,是因为什么火烧屁股的事儿?”

    “看乔哥您这话说的。”秃头花臂赵建军冷冷一笑。“这不今儿正好遇见么?请乔哥您进店里来叙叙旧,吃点儿饭。”

    “叙旧?”乔易年勾起一边嘴唇。“哪儿来的旧可叙的?来打架就直说,别说这些拐弯抹角的话恶心人。”

    “我恶心人?”赵建军俩眼刀子似的看向乔易年。“乔哥,您可别不讲道理。您派小喽啰在我的场子搅和,到了儿说我恶心你?”

    哟,无妄之灾,欲加之罪。

    根本没做过这档子事儿的乔易年认准了就是这个死秃子想找事儿打自己,才随口编出这么个可笑的借口来。

    乔易年倒是不怕打架。自己虽说双拳难敌四手,可是好歹也不怕跟人硬刚。可他就怕自己身侧这个弱不禁风的梁景行。现在梁景行就站在自己身边,在对面眼里就是和自己蹬一条裤子的同党。

    到时候拳脚无眼,这个书呆子又不会打架,可真得打出个三长两短。

    于是乔易年左边肩膀往下一顺,挂在肩上的书包便滑落在他手上。

    他把拿书包的手朝后一递,对梁景行说道。“没你的事儿,包拿着,边儿上站着去。”

    梁景行默不作声地接过他的包,但并没像乔易年吩咐的那样,而是连带着自己的包一起,随手放在了一边地上。

    乔易年并没注意到梁景行的动静。他正眯眼觑着赵建军,脸上的笑容痞气而冷冽,嗤笑道:“就你手底下那仨瓜俩枣,有什么可搅和的?”

    赵建军原本想学学文化人那一套先礼后兵,可是面前这人一副真流氓的模样,压根儿不配合自己当这个文化人。

    赵建军觉得,那就没必要跟他客气了。

    一声令下,内围的小弟就抄着棍木奉和啤酒瓶冲向了乔易年。

    乔易年还没动手,便看到旁边上来了一个人,稳准狠地一脚将冲在最前头的那个结巴踹开,顺便抽走了他手里的棍子,顺势拿棍子在乔易年面前一拦,挡住了另一个冲上前来的小弟。

    哟,这哪来的壮士身手不凡,还侠肝义胆地拔剑相向呢?

    乔易年诧异地侧过头去,就看到这身手不凡的壮士赫然长着梁景行的脸。

    恍惚之间,他像是回到了当时在魂墟之畔,戚洌将他护在怀里的场景。

    短暂的一愣,没注意到脑后的风声。

    在他反应过来时,梁景行已经抬起左臂,结结实实地替他挡住了脑后的攻击。

    乔易年下意识地去看梁景行,意外地对上了梁景行看向自己的目光。

    从他的瞳孔里清晰地看到了自己。

    ☆、校霸与学霸不得不说的二三事(14)

    乔易年像是见了鬼一样。

    这么个成天捏着笔杆子跟自己较劲、总被自己威胁要揍他的清北之星, 此刻驾熟就轻地抄着棍木奉, 和一群辍了十来年学、字儿都快不认识了的小流氓打成一团。

    “愣什么呢。”梁景行反手一棍, 将方才那个企图从后头袭击乔易年的小混混捶开,在乔易年耳畔提醒道。

    那温暖的热气带着似曾相识感, 落在乔易年耳畔, 惹得他一个激灵。

    他耳根发烫, 却也顿时反应了过来。

    果然美色误国。要是身边没有这么一个小妖ji,ng的话,金戈铁马一生辉煌的乔大哥能在打架这种关键时刻开小差吗?

    不过, 乔大哥现在也不敢喊梁景行为小妖ji,ng了。

    因为这个小妖ji,ng打起人来, 通身都带着一股拼命的狠劲儿, 尤其是见着哪个人是专门冲乔易年来的时候, 小妖ji,ng手里的棍子就更加呼呼带风,棍棍到r_ou_, 毫不含糊。

    乔大哥生怕一会儿事后因为消极怠工被梁景行痛打, 赶紧积极地加入了街头打群架的光荣行动中。

    乔易年虽说是个统领千军万马的大哥,可在这个世界上还是第一次打架。

    上个世界打架多爽啊?合体期老祖, 那就是满级满装备的大号去新手村打人。闭着眼睛瞎念法诀,就能血流成河。

    而这个世界,管你手头有多少小弟任你支使,只要你现在是个单枪匹马的光杆司令, 那人家一大群人就是可以把你打得鼻青脸肿。

    尤其乔易年本人是个遵纪守法的好青年, 没当过这种社会古惑仔。

    他循着乔大哥的本能,东还一棍,西踹一脚。可是这一大撮人足有三十来个, 将他们两个在安静无人的路边上堵了个水泄不通。乔易年不出片刻便觉得有些顾不过来了。

    尤其是,冤有头债有主,面前戳着这俩人,小混混们下意识地都朝着乔易年招呼。

    而梁景行这儿试探了几下便看出来是个硬茬,好几个小混混被他毫不留情地打得伤筋动骨的,便有些吃不消。

    几个来回下来,乔易年微喘着气,抬起手挡住了身侧打来的棍子,而另一头的攻击却无暇顾上,眼看着便要迎头落下来。

    原本被逼到他半步开外的梁景行一眼便暼到了那即将落在乔易年肩上的棍子,顿时便顾不上周围胶着的几人,纵身而去紧握住那棍子,将他逼停。

    紧接着,便一声脆响,一个墨绿色的啤酒瓶应声碎在梁景行耳后。

    “梁景行!”乔易年回身,便看到了玻璃渣飞jian的一幕。

    虽说梁景行并没露处什么痛苦的神情,可乔易年却控制不住地心口一揪,紧接着便不由得红了眼睛。

    “听不懂人话吗?有他妈什么仇,冲我来,别动他!”乔易年紧咬着牙齿,一脚踹开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小混混,一把将拿着酒瓶的那个扯过来,当着他胸口便使劲踹了一脚,踹得这个小混混后退了几步。乔易年紧接着便一棍子招呼向那个小混混。小混混本来就脚下不稳,此时忙不迭地躲闪,便朝后摔去,连带着撞倒了好几个。

    撞倒的那一片小混混里,就有那个刚才被梁景行夺走了棍子的、先前接话的那个小结巴。

    小结巴本来被夺了武器,又是个又瘦又小的身材,被梁景行一脚踹到了人群外,刚好撞在了赵建军身上。

    “你他妈的废物!”小结巴下意识地就跟大哥咧着嘴抱歉地瞎乐,正撞在心情颇差的大哥枪口上。大哥理都不理他脸上讨好的笑容,吹胡子瞪眼地骂他。“家伙都被人抢走,还笑得出来?赶紧给老子滚蛋!”

    小结巴赶紧冲到刚才吃饭的小馆子里去,随手超起了一瓶还没开的啤酒,又冲出去。

    这小子家里条件不好,从小比别人少了妈,亲爹又比别人的爹多个酗酒的毛病。

    他爹人高马大的,喝多了就总觉得这个瘦小的跟猴儿似的小子不像自己的种,更应该跟隔壁老王姓。越是这么想,就越觉得是真的,也就越生气。

    所以小结巴从小活得不好,还总遭打。被吓唬多了,就落了个结巴的毛病。

    话都说不利索,人还傻里傻气。这样的小子,是不招人待见的。

    小结巴浑浑噩噩地长到十来岁,自以为是野爹的亲爹喝死了,小结巴初中上了五分之一,就提前跳进了社会的大染缸。

    大染缸里有个叫赵建军的社会大哥,小结巴y差阳错地跟着赵建军混起了江湖。这赵大哥人讲义气,对兄弟豪爽,尤其是从来不因为他结巴而表现出看不起他的样子。所以小结巴长这么大,最崇拜的就是他赵哥。

    平时说话要讨赵哥开心,打架的时候也不能让赵哥失望。

    此时的小结巴手里捏着啤酒瓶,浑身充满了斗志。

    而他的斗志随着被撞翻的人群,和他弱小的身体一起翻倒在地上,随着手里的啤酒瓶一起应声而碎,和着那冒着泡沫的啤酒一起流了一地。

    小结巴小心地绕开了地上的碎玻璃渣,按了一手的啤酒,连滚带爬地爬起来。

    赵建军那里正恼火着。

    他本来觉得,自己要和乔易年打那一架,肯定是要损兵折将的。可是上天助他,让他撞见了落单了的乔易年。

    可是却没想到,他这一大帮小弟,却打不过那两个人。

    胶着了半天也就算了,而今居然被人家一脚踹得乱了阵法,人仰马翻地横了一地。

    连带着那几个之前被打伤了胳膊腿而缩在一边哀嚎的,顿时显得他这边哀鸿一片。

    赵建军心里生气。

    前头几个冲在前线的、挂了彩的小弟他下不了这个口斥责,可是他面前这个狼狈爬起来,豁了一身一地的啤酒的结巴他可不会狠不下这个心。

    之前叫阵的时候就蹿出来丢人,开打了以后从头到尾都在掉链子。

    他一把扯住小结巴的领子,攥了一手的啤酒沫子。

    这一手啤酒沫子就像是一桶汽油一样,毫不留情地浇在他的怒火上,让他的愤怒轰然炸了锅。

    “你他妈能不能干好一件事??”赵建军提溜着他,把一米六出头的小矮子掂得脚跟离地,靠着脚尖撑着身体。“尽他妈丢老子的人,你干脆滚蛋算了!”

    小结巴隐约之间像是回到了小时候被高大的老爹拎起来的那段岁月。

    他倒是顾不上忆苦思甜地去害怕,而是心里充满了难过。

    他从自己最崇拜的赵哥脸上看到了对自己的失望。

    虽说这个时候赵建军也就是自己气不过,找个软柿子捏一捏撒撒气。可是小结巴一来自卑惯了,二来脑子不好使,便体会不出赵哥此刻的情感来。

    赵建军一把将他甩到一边,自己拎着棍子冲了上去。

    根本没注意到,小结巴的世界塌陷了。

    赵建军心里想着,一群废物,当初赵哥打天下的时候,要是跟你们一样磨叽,早就被人家打死在小巷子里了。

    他那棍子呼呼生风,一时间像是带了孙悟空的灵气,重重地朝乔易年招呼过去。

    他打这一棍的时候,心里是颇为沾沾自喜的,像是要亲手把这个难收拾的乔易年教训给小弟们看。

    结果棍子还没挨着乔易年,便被梁景行一把拦住。还没等赵建军反应过来,梁景行手里的棍木奉便落在了他胳膊肘上,打得他胳膊连带着右手都一阵酸麻。

    赵哥原本想solo,结果被人家轻轻松松地打了脸。

    旁边的小弟们赶紧涌上来护驾。赵建军正甩了甩胳膊要集中ji,ng力再战呢,便看到眼前银光一闪。

    他尚未反应过来,便看到小结巴手里抄着烧烤店里片羊r_ou_的小匕首,带着小匕首上的一片血腥气、羊膻味和自己理智全失的杀气,像个一米六六的小炮弹,从乔易年后方直向他而去。

    赵建军被他这模样吓得愣了愣,正要出声去阻止,可这身体的动静远比大脑的转速要慢得多。

    乔易年余光里闪过一片带着红血丝的银光,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便被梁景行朝怀里使劲一扯。

    紧接着,便听到了刀刃进入皮r_ou_的声响。

    他转过头去,就看到梁景行正垂眼看着自己,脸上没什么表情,嘴唇却瞬间白了下去。

    梁景行攥紧了手里的棍子,手心里被疼得出了一层冷汗。

    这切羊r_ou_的刀虽说既不大,也不怎么锐利,可当时的小结巴带着玉石俱焚的架势,手里头的劲儿像是在用榔头凿岩石。

    小结巴手里的匕首滴着血,他盯着匕首看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此时的情况。他握着匕首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可越是抖,就握得越紧,想赶紧松开它,却控制不住自己不断用力的手指。

    他下意识地看向赵建军。

    赵建军虽说混了小十年的社会,可是虽说打架斗殴的事儿没少干,可是最多也就是犯个治安管理处罚法,别的大事儿没敢干过,也从来没干过提刀见血的事儿。

    赵建军瞪圆了一双眼睛,盯着小结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下意识地往后退。

    周围那一圈小混混也被这阵仗吓得目瞪口呆,捏着棍子站在原地。

    小结巴感到了一阵控制不住的迷茫,虽说他自己讲不出这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他又垂下目光,盯着自己手里正滴着血的刀。

    “……梁景行!?”乔易年的目光登时便从他的脸上挪到他身后,便看到了一步之后的小结巴手里面捏的那把反s,he着银光的刀。

    梁景行有些控制不住的身体前倾,将身体的部分重量压在了乔易年背上。

    乔易年赶忙转过身去,手撑着他的身体。

    乔易年看着他这模样,便控制不住地鼻头酸涩,眼眶红了起来。他手有些抖,嘴里低声反复问着“你没事吧”,便伸手要去触碰他的伤口。

    “没事。”梁景行像是怕被他看见一般,抬手按住他,低声说道。“你让我扶一下……撑我一下就行。”

    那大排档小店的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报了警。警车的红蓝色灯光照进了夜色里,几处警笛声交织在一起,由远至近,撕裂了此时的一片死寂。

    ☆、校霸与学霸不得不说的二三事(15)

    这一撮小混混, 除了小结巴以外, 通通被铐到看守所去治安拘留去了。

    按着法律规定, 十六岁是个坎儿。很多十六岁之前犯了不会蹲监狱的事儿,十六岁以后就必须得蹲了。

    挺不巧, 小结巴上上个月过的十六岁生日。像他这种故意伤害罪, 要是上上上个月犯的, 就只用家长领回家去做教育。

    可他又没有家长,所以估计就会走“政府收容”这条路。

    小结巴这会儿戴着已经被他的体温暖得有些热乎了的手铐, 和隔着铁栅栏做笔录的警察大眼瞪小眼, 双手放在桌上, 握在一起, 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警察问什么,他就乖乖地答什么。可他的神情并不是忏悔而驯服的, 而是一种神游天外的麻木。

    他突然有点怀念那个一喝多了酒, 就把他当隔壁老王的血r_ou_痛打的父亲。

    毕竟自己要是在外头捅了大娄子,这个事实上的亲爹不会不管的。

    可是他崇拜的赵哥不一样, 他不会管自己死活,也没有必要管。

    所以现在,他在世界上已经完全地成了一个独身一人的人。

    “不用害怕。”原本低着头记录的警察抬起头来,刚准备问下一个问题, 看他这副木着脸抖抖索索的模样, 安慰了他一句。“你还没成年,能从轻处理。”

    “……谢……谢谢。”没怎么说过文明用语的小结巴打心眼里感谢这警察随手给予的善意,生硬地道了谢。

    “不客气。你刚才交代说……”

    “警——警察同、同志。”小结巴打断了警察的问话, 握了握双手,问道。“那——那个被、被我捅的——人,他、他、……”

    小结巴“他”了半天,也说不出下文。

    “他没死。”警察也没逼他将话说完全,开口答道。“伤得不算太重,但是具体的情况,还需要医院那里鉴定。”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小结巴木木地点了点头,没吭声。

    “现在这么害怕,捅人的时候就应该想到的。”这警察年纪也不太大,刚工作几年,面对着这么个又瘦又小、还没成年的小孩子,心里难免生出了一些恻隐,不由得便多说了几句。“以后进了监狱,好好反省,出来以后少做点冲动的事。……在里面有机会的话,趁着年轻,也多读些书。”

    小结巴听着他的话,冰冷而麻木的神经像是被温暖了起来一般,开始有了些知觉,感觉到了ji,ng神上的疼痛来。

    他眼眶骤然红了起来,接着泪水便以可见的速度浮了上来。

    没接触到善意的人,是感觉不到疼的。

    可一旦他触碰到一点点即使是陌生人投来的善意,也会触碰到他原本应该疼痛的神经,让它察觉到疼来。

    自打捅了梁景行起便麻木而呆滞的小结巴,脸上的表情终于重新有了一个人该有的生动。

    小结巴戴着手铐的双手抬起来,捂住了脸。

    “谢……谢谢你、警、警察同……”

    本来说话就不利索的小结巴哽咽着,更是说不出话来,干脆将尾音变成了呜咽,放生哭了出来。

    眼泪浸到了他的指缝里。

    那种捅了人的自责、即将进监狱的恐惧、独自一人的孤独和对未来的迷茫在这个时候才迸发出来。

    坐在那儿的警察这下问题也没法儿再问,张了几次口都不知该如何继续问话,便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单向玻璃外的同事。

    那两个警察刚接到医院那边发来的消息,正面色凝重地交谈着,突然便看到了审讯室里的警察投来的目光。

    其中一个下意识地冲他招了招手,才反应过来他看不见外面的情况,便走上前去,推门进去示意他出来。

    “何警官。”那个喊他出来的警察还没等他开口,便低声跟他说。“医院刚才发过来消息,说被害人伤势并不算太严重。但是……”

    “嗯?但是什么?”他问道。

    “但是受伤的那个孩子,是几年前市局殉职的那个特情的独生子。”

    这个消息不一会儿便传遍了派出所,又马不停蹄地传到了市公安局。

    原本正盯着手下人连夜查监控的市局缉毒组组长孙国全听到这个消息,手底下的活儿也顾不上管,喊来了个副组长交代了几句,便赶到市医院去了。

    季爸爸以前是他的上级,他刚出警校那会儿,就是跟着季爸爸出的外勤,被季爸爸带出来的。

    后来季爸爸没了,把儿子过继给了小舅子。那会儿孙国全还总跑去看梁景行,关心关心他的学习生活。

    孙国全没什么别的想法,就是想为老领导再做一些事。

    可是他一个外人,在一些人眼里,总这么朝人家家里跑是挺招人烦的。没去几次,梁江峰的老婆就觉得他讨人厌了。

    “你要是觉得季景行在我家会受委屈,就赶紧把他接回你自己家里养着去,别天天跑我们家来,你这是演给谁看呢?”

    于是,从这以后,孙国全就很少来见梁景行了。再往后,他当了缉毒组组长,组里面的工作忙得没日没夜,便渐渐地顾不上老领导的孩子了。

    这便出了大事了。

    孙国全一路上都觉得特别内疚,脑袋里过的都是当年季爸爸带自己那会儿的往事。

    说起来,他对梁景行并没什么监护的责任,可是原本季爸爸待他就像是对待亲兄弟一样,季爸爸去世了,没办法照顾自己的孩子,可是自己这个生者……却是一样的无所作为。

    孙国全内疚得不得了。

    他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梁景行的伤才处理好,被从手术室推到了病房里,医生把乔纪明叫出病房,在过道里交代着病情。

    “……没有伤到内脏,可是伤口太深了,凶器上面也非常不干净,虽然已经处理过,可是还是会有发炎的危险。还有患者的颈后还有利器的擦伤……”

    孙国全才找到病房门口,便听到了医生的话。

    “大夫……”他走过去正准备细问,便被乔纪明扯住了胳膊。

    “警察同志,”乔纪明手劲儿挺大,扯得他面向自己。虽说乔纪明脸上的神色并不是很蛮横,可是口气里完全是不容置疑的颐指气使。“这件事情已经非常严重了,我希望你们在量刑上,一定要严惩凶手。”

    孙国全愣了愣,不知道这个叱咤市里的企业家在跟自己说什么事情。

    一来他没处理过刑事案件,二来他怎么也想不到梁景行跟乔纪明会有什么关系。

    他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乔纪明说的是什么。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没来得及换下来的警服,又去看乔纪明:“您是……?”

    还没等他问完,乔纪明就大剌剌地亮出了身份:“我是受害者的家长。”

    孙国全:??

    梁景行哪儿又冒出来的爹?

    两个人说了半天,才弄清楚这错综复杂的身份。

    “我说这个孩子看起来品行端正,还优秀。”乔纪明不由得夸奖道。“没想到是英烈的后代。”

    孙国全光含糊地说梁景行的父亲是局里殉职的警察,没提特勤的事儿。

    听到这句赞叹,季爸爸一手带出来的孙国不由得骄傲地附和道:“是呀,随了他爸爸了。”

    继而,孙国全又问道:“那季……梁景行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刚做完手术,麻醉应该还没有过。”乔纪明回道。“倒是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要休息好些时间了,孩子还受罪。”说到这儿,乔纪明又旧事重提。“那个把梁景行捅伤了的犯人,一定要让他……”

    “也是个孩子。”孙国全跟这护短又高傲的商人不一样,还是心软地说道。“才刚满十六岁,不懂事。”

    “——都是我儿子认识的那些狐朋狗友!”知子莫如父,一听也是个孩子,乔纪明便大概知道了是怎样一伙人。“我都还没问他怎么回事!这个小子,成天在外面瞎混,自己什么事都没有,反而祸害了这么好的一个孩子……”

    说着话,乔纪明就愈发地生气,推开了病房的门就走了进去。

    孙国全也跟着进了病房。

    病床上,梁景行可怜兮兮地趴在那儿。匕首是从他腰后刺进去,伤口正在他的背后,而他后颈上还有那啤酒瓶砸出来的伤,刚被医生挑出玻璃渣。

    所以梁景行从脖子到腰,都没法儿躺着睡。

    乔易年穿着那身皱巴巴的白色连帽衫,身上粘了好些梁景行的血,没声没息地坐在床边盯着梁景行发愣。

    听到门口的动静,乔易年条件反s,he地从床边上站起来,眼眶通红地盯着乔纪明,急切又怕吵着床上人地低声问道:“爸,医生怎么说?”

    看着乔易年这会儿的模样,乔纪明虽说攒了一肚子火,却也心疼得不知道怎么发了。他抿了抿嘴,说道:“医生说没什么大事。你今天在外头跑了一天,明天还得上课,你这会儿先……”

    “爸,我等梁景行醒了再走。”乔易年道。

    乔纪明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拒绝的话,只纵容地点了点头:“我一会打电话给你请假。”

    ——反正乔易年这破成绩,根本不差这一天两天课。

    “您是……?”乔易年又把目光转向了乔纪明身后那个穿着警服的男人。

    “这是梁景行爸爸的同事。”乔纪明说道。“姓孙,你喊他孙叔叔。”

    梁景行爸爸的同事,孙。

    乔易年不由得愣住。

    按着剧情里,在梁景行死后,将那个犯罪团伙捉拿归案的,就是梁景行爸爸的同事孙国全。

    ☆、校霸与学霸不得不说的二三事(16)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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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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