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苍翠·三迭 作者:月下无波
正文 第1节
苍翠·三迭 作者:月下无波
第1节
第1章
迷梦
虽然没有星子,可是夜空中的圆月还是皎洁盈白的,散发着静谧柔和的光辉,但是苍透过窗户看着这样的月光,却有些莫名的烦躁。那颜色真美,不是么,像那个人的肌肤……,他想到这里,内心不禁一阵懊恼。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算了,出去走走吧,苍这样想着,随意披上衣服,套上木屐,走了出去。
已经是深夜,在这秋季深山夜晚,唯一也清醒地,似乎除了他,就只剩下天上的玉轮,周围是那样的静寂,平静得有些让人发慌,他觉得那月光和那悠远的黑暗慢慢搅融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黑洞漩涡,要把他吸进去一样。
他看着那些树木黝黑驳乱的影响,犹如怪兽般,蠢蠢欲动,却在极力按捺自己,等待着最好的时机,然后从冷酷的巨蟒演化成最凶残的老虎,把猎物慢慢的咀嚼进去。他这样想着,心中的却并不是恐惧,那是一种隐隐的兴奋和强烈的厌弃。
那些险峻的山峰,那些参天的树木,都成了一团黑,笔直的刺向天空,是想做什么,把月亮也吞进无边的黑暗中,一起沉沦么?一起沉沦……
月亮只是无辜的呆在那里,毫无自觉地继续展现着自己美好,用最温婉的姿态跟随着仰望它的生灵的脚步。苍伸出手去,看那月光温顺的缠绕在自己的指尖,压抑的眼神渐渐开始迷乱起来,他从漫无边际的思绪中清醒过来时,却发现自己已站在那间小屋的门前。
果然,还是没有办法抵挡诱惑么?苍有些失神的想着。
他推开门去,虽然已经上了门栓,可是总是有法子的,不是么?门在黑暗中被轻轻的推开了,苍走了进去,转身栓上门。站在那里看着窗边床上的那个人,那么近,那么近,似乎一探手,便可得到。
那个孩子,睡得很香甜,眼睛闭着,那纤长却稍嫌稀疏的睫毛里透出来的也是一种安详和宁静。
连睡觉的时候,也这么听话么?苍这样想着,并不走近,只是默默的凝视着,可是心,却依然不可抑制的颤动着,越发的燥热了。
月光从窗棂里倾泻进来,洒满了一床,泛着水银的光泽,波光粼粼的,柔和的托浮着那清秀的身躯,又如一床朦胧的薄雾似的蝉翼纱,裹着那个孩子,玉一样的孩子。他的周身都发着淡淡的光芒,宛如玉作的梨花,淡泊的却有带着星星点点春意,在那花瓣的尖儿上跳动。
苍就那样匿藏在黑暗里,端详着那个沐浴在明光中的孩子,他看着他,那是一种煎熬着的甜蜜,他觉得自己似乎如同黑暗中的兽,只等着去吞食不染一丝纤尘的明月,整个儿的,吞下去。他的心突然强烈的激动起来,挥了挥手,一道符咒飞出,又在空中化为无形,那是一道沉眠符,让人堕入最香甜的梦中去,无论如何也不会醒来。
苍一步一步从漆黑的角落走出,走近床去,他站在床边,又坐了下去,看着那个孩子,小他六岁的,十四岁的二师弟——翠山行。
他看着他,看着那清雅的脸庞,还略微有些稚气,双颊有些婴儿肥的圆润,顺着粉色的唇,秀气的脖颈下去,是一小片洁净的肌肤,如他身上的睡衣一样,洁净得让人想去触摸。
苍看着他,想起自己十二岁那年的情景来,师傅又一次撇下他去出门云游,可是这次回来,却带回来一小孩子,六岁的小孩,白白嫩嫩,有些懵懂的看着他,乖巧得让人不敢大声和她说话,似乎稍微大声一点,便会震碎眼前的娃娃,苍突然想起师伯收藏的ji,ng心呵护的那些白玉来,眼前的这个孩子也是白玉做的么,他那样想着。
日子一天天逝去,他和这个娃娃相依相伴,形影不离般的长大了。师弟很聪明乖巧,懂事听话得有时候让他莫名的揪心。渐渐的,他开始觉得眼前的人犹如一块翠,一块暖暖的翡翠,浸在草长莺飞的江南四月那一泓明媚碧绿的春水里,纯净又魔魅,让人想随着那翠,沉进碧水去,深深的沉进去,化在里面。他有时会觉得,或许每个晚上,师弟会赤着脚出去,吸纳那天地山水间的翠色月华水露。或许,那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白玉娃娃,而在这深山中变幻成了一个最美好而又最缥缈的ji,ng魂了吧,苍作着画时,往往会生着这么一种幻觉来。
溺进去,溺进去,苍开始觉得自己像一个溺水的人一样,在那波光流转的就像吹面不寒的杨柳风一样的眼眸中渐渐窒息不能呼吸,他开始觉察自己的心悸,自己的颤抖,自己的欲望。
自己,是想得到那个孩子的吧,苍终于这样承认着。那个信任着他,依偎着他,小小年纪便细心体贴他的孩子。
他觉得罪恶,这个生活在天底下最德高望重的门派,稳重沉敛,被所有的人已经承认为下一代接班人的,尽管才不到二十岁的无比出色的青年,开始感到罪恶。他感觉到在自己曾经坦荡的心胸的某处,笼住了一团黑暗,渐渐生出一朵扭曲蜿蜒的黑色花朵来,那是恶之花。他压抑着自己,想让它枯死,可是却不遂人意,那花朵生出娇弱却又柔韧的闪着毒液光泽的藤蔓来,渐渐将他束缚。他对别人依旧温和的笑着,如大海如松柏,可他自己却知道自己被密密的绞束在一片恶之花里。
他想逃离,他越发频繁的到邻近的万圣岩去,那庄严肃穆的佛号声,或许有办法让他获得宁静吧,自己一个修道人,却要求助于佛祖么,他觉得可笑。他去探望他的朋友,万圣岩的青年一辈中最出色的三个僧人,却又都蓄着头发,那里面有他见过的最美的人,善法天子生得极美,那是不属于人间的影像,可是这样美丽的人和苍说话时,苍却不时会走神,走神到一片翠色中。天子渐渐觉察到他的恍惚,往往欲言又止。
看着天上的鹏鸟,苍曾觉得自己就如那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而上九万里的北冥之鹏一样,可现在,鹏鸟的双翼却被缚住,坠落向南冥之底去。
一日,他在一个偏僻的会被任何人忽视的角落,看到一场争吵,看到了一种眼光,猖狂的能把一切燃烧的炙热的眼神,那是袭灭看向天子的眼神。他突然明白了过来,那种大胆的不顾一切的赤裸裸的眼神,如火种般点燃了他心中的藤蔓,恶之花燃烧起来,发着兴奋甜蜜又得意的笑声,疯狂的舞动着,将他一起烧掉,燃烧在一片腥甜的火海中。
白日里,每一个微笑,每一个牵手,每一次手把手的教导,苍都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克。,到了晚上,这种克制被鬼魅的火焰烧掉,那妖异的火苗引导着他去到自己师弟的房里,散下符咒,让那个孩子睡得沉些,更沉些,好让他细细的凝望,伸出手去摩挲那全身每一寸细嫩的肌肤,单纯的发泄着自己的欲望,他只能控制着自己不去做那毁灭的最后一步,清理好一切之后,抱着那青涩清新的r_ou_体沉沉睡去。直到黎明,解开符咒,自行离开。第二日,他又陷入新一轮的压抑与克制中去。
此刻,他便再一次宿命似的坐到这里,俯下身子去,轻轻地吻上那细滑的发丝,那温柔的眉眼,那姣好的双唇,手缓缓拉开睡衣的带子,滑进衣襟去。
手感一如既往的贴合,苍细琢着少年的嘴唇,渐渐加深进去,舌尖儿撬开那微闭的唇齿,灵巧的探了进去,搅含着对方,那么深浓,那么绵长,少年的脸上泛出一层淡淡的红晕来,微微的喘息着,银涎从两人胶合的嘴角处流了出来,闪着蛊惑的光。
苍撑起身子,除去自己的外袍,铺在床上,躺了上去,将少年抱坐起来,放在自己的怀里,又是一个深吻,在吻中苍恍惚嗅到了罂粟的味道。他恋恋不舍的结束掉这个吻,伸出手来,轻轻拨开少年已经敞开些须的睡衣,洁白的麻质上裳滑下去,挂在手肘处,聊胜于无的样子,显现着一种欲迎还拒的羞涩。
像月光下在一瞬间由花骨朵怒放的昙花一样,那皎洁的身躯随着衣衫的滑落绽放开来,柔白的肌肤在黑暗中熠熠生辉,似乎能照亮整个房间一样,也让那角落的黑暗更加浓稠。两颗粉红色的ru樱暴露在微冷的空气中,少年微微的动了一下,最终咕哝了一声,似乎想寻找温暖的东西。苍的喉头有些发紧,他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急促的,激动的,粗重的声音。
他俯下头,吮吸着修长白嫩的每一根手指,舔噬着优美的脖子,细细碎碎的吻过胸膛,滑过腰际,吻过肚脐,再亲着向下去,向下去……
他的手也不闲着,揉捏着那粉红的茱萸,两点渐渐肿胀挺立起来,变成一种绯红,娇艳欲滴。少年下身的衣裳也已经被苍用唇齿褪了下去,他带着一种虔诚的姿态,亲吻着这具让他疯狂躯体,轻薄完身下的每一寸肌肤,确信都已打上了自己的烙印。他搂着少年,满意的吸吮撕咬已经红肿的蕊珠,手则玩弄着另一侧。少年的身子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醉红来,轻轻蜷缩着,嘴中发出声声的呻吟,甜蜜柔腻,又有些恐慌和恼意,像猫儿似的。
苍听到这呻吟,只觉得身体越发的火热,他从背后抵住少年,轻轻的摩擦着。吻了吻那微微张开似乎在发出邀请的嘴唇,呢喃问道:“你梦到了什么呢?梦里有我么?我们也在这样么?”他的动作渐渐不受控制的粗暴起来,手也拢住他用嘴亲吻过包纳过的青涩幼小的地方,来回揉捏捋动着。粗重的喘息声和迷茫无意识的轻吟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小小的屋子里,弥漫着一种疯狂。
怀中的躯体一阵颤栗,少年的稚嫩的身体已攀到了高潮,渗喷出点点白液来。“果然是孩子啊。”苍嘴唇微微一翘,含住少年的耳垂,又在他耳边喃喃自语道,“孩子,你还是个孩子,可是我,我对你……。”他的眼神越发迷乱起来,如同魔咒般地念道:“快些长大吧,让我得到你,教你真正的欢乐,就像教你写字、画画、弹琴那样,亲手的,一点一点地,教你……。”
他执起少年的手,引导着他,触向自己,看着那葱白纤小些的手,被自己的手包裹带领下,握住自己的炙热,像在学习般,抚弄取悦着。他又抽出另一只手去,探向少年身后稚嫩的所在,伸出食指,缓缓地推了进去,感觉着那份紧窒与温暖,那触感如丝缎一般的柔软幽径紧紧的箍住他,似乎想滞留住他,不想让他继续往深开拓。
苍不管不顾,继续往里探去,搔刮抚慰着,寻觅着他熟悉的地方。在那敏感处,坏心的按压玩弄着。那内壁shi滑起来,自行蠕动颤抖着,少年身体一阵颤动,那白瓷样的十个脚趾头也紧紧的蜷了起,前面已经疲软的小东西又颤巍巍的立了起来。
又伸进两根手指去,快意的抽cha着,怀中的少年蹙紧了眉,睫毛微微的抖了两下,仿佛就要醒过来。苍将少年贴紧自己,用自己的粗大摩擦碰击着少年的嫩芽,又重新拉过小手和自己一起握着抚慰着身下的欲望,看着那两根对比鲜明的东西,他笑了起来,啃着少年圆润的肩头,深沉磁性的声音带着笑意言道:“真可爱,连那里都是那么的可爱。”在欢悦的冲击中,他终于释放出了自己所有的欲望,而怀中之人早已被搓揉得瘫软过去。
少年眼紧闭着,白净秀气的脸上此刻却是与白日截然不同的一种艳色,妖异娇娆的艳,苍凑了过去,将脸贴着脸,突然感到一股清凉。来开一看,却原来眼角流出一行清泪来。
苍温柔的将泪水吻掉,用唇描慕着他的眼睛,说道:“你是为什么哭呢,”他痴迷的看着少年,言道:“你知道么,有时候,我真希望你能睁开眼来,看看我,看着我们之间,清醒地感受这一切,可是,我有时候又希望你就这样永远的睡着,睡在我怀里,让我好好的爱你。”他的声音有些发颤,散发着绝望和疯狂的气息,“我真怕自己,怕自己有一天等不及,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要了你,我想等你,可是你长大后,嫌恶这样的我,怎么办?那时候我该怎么办?”
没有人能够回答他,只有那蟾宫里散出的寒光,在他眼前舞动穿梭,织出一拢似纱似雾的梦来,网住他们两个,柔柔的,紧紧地。
翠山行有一个梦,永远相似,只有一个内容的梦。到现在为止,这个梦已经做了三年多了。
他第一做那个梦的时候,不过十三过半。那天清晨,他从梦境中醒来,发现自己在睡梦中蹭掉了袍子,赤身裸体的睡着,还有那下身和床上的星星点点时,不禁蒙住脸,羞耻得哭了起来。
他是个孩子,可是却也通晓人事,他自然明白那意味着什么。他单纯的感到羞愧,却还有恐惧,因为在睡梦中,抚弄他的手,并不属于异性。
罪恶感紧紧的鞭笞着他,头一次,他称病推掉了功课,他不想出门,不想去见师傅,亦不想见师弟师妹,更怕见苍……,自己是不洁的吧,他蒙着头,这样想着。
可是,还是有人来看他了,来的人是他的大师兄——苍,他此刻最羞于见的人。苍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轻声地问着他,他的语气里有着焦灼的味道,是在为自己担心么?翠山行胡思乱想着,别过脸去,不敢看他,小声含混答着苍的问候,不过一两个字,就不肯再说。
苍又说了些什么,他并没有听清,突然一只手伸进了被子,他吓得浑身发紧。苍扣着他的手拉出了被褥外,那只的手要比他大上许多,温暖的,有力的,还有一点儿硬,捏着他,替他把脉。“没有什么。”那个人轻轻一笑,温柔的说。
翠山行看着苍的笑容,觉得那是属于最晴朗的蓝天的,心中又难受起来,眼睛开始发酸,他努力克制住自己,脸憋得有些红。
“热了么?”苍低下头,靠近些问道,一缕发丝垂下,拂过他的脸,痒痒的,翠山行胡乱摇摇头,苍摸上他的额头,又伸进被子里去探了探,皱眉说道:“都汗shi了。”他转身去打开橱柜,搬出一套干净的被褥出来。
翠山行感到了苍的手指在他的胸膛上轻轻滑过,弹过ru首,就像梦里那种动作一样。他一阵发紧,自己果然很坏么,居然又会想起那种梦来,他只觉得心里有把刀子在绞割,痛苦得让他不能呼吸。
苍伸出手去,准备掀开被子,却被翠山行死死按住。不,不能,翠山行心里呼喊着,他脸色变得惨白惨白,咬着嘴唇,微微抖动着。
他看着苍的脸慢慢靠近,在他耳边劝说道:“不换掉,会着凉的。”语气里是不可拒绝的坚持。又是一阵僵持,翠山行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积蓄的眼泪冲了下去,满脸泪痕,哭得全身抽搐。苍顺利的抽掉了被子,看到了床上的东西,脸上有种难以意味的笑,翠山行朦胧中看见那抹古怪的笑容,哭得更厉害了,自己是被嫌恶了吧,他痛苦的想。
下一刻,却发现苍坐了下来,坐到床边,搂住了他,轻轻地问道:“是为了这个么?”翠山行浑身僵硬,犹豫了很久,才依着苍的胸膛,蜻蜓点水似的,点了点头。
他听见了笑声,苍那沉稳富有磁性的笑声。一股温热的气息向他拂来,苍的嘴唇,近得差点挨着他的脸颊擦过,贴近他的耳边,说道:“长大了的男孩子,都会这样的。”
翠山行听到这话,抬起头来,对上了苍的眼睛,有着玄潭般的深沉却又有着水墨一样的清煦的眼睛,苍,是不会骗自己的,他迷茫的对了上去,苍也正看着他,那双眼睛里面,有星星呢,好想,好想抓住,他正神游着,那张脸却兀的在眼前放大了,苍贴着他,额头贴着额头,每一下呼吸都晕在他的脸上,痒痒的,“我也会这样。”他听见苍这样说,然后那张脸抬起头,对自己笑着。
翠山行垂下眼睛,乖巧的点了点头,任由苍替他擦去泪水,换掉衣物和被褥,他咽下了一句话,那句话,他不敢问,也不能问——“你的梦里,那个人,会是男孩子么?”
从那以后,那个梦便再也挥着不去了,它开始无休止的,一遍又一遍,循环轮回着。
有时一连几个月都不会有,有时会连著作好多天,更多的情况是,隔一小段日子,便陷入那个梦魇中。
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年多,他依然没有摆脱掉那个梦。一开始,他每天都无比的紧张,他害怕别人的碰触,他还是一贯的乖巧温柔和体贴,可是却避免着和任何人的接触。但是苍却总是不经意的去牵着他的手,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有时还戳一下他的脸,让他的身体在一瞬间化成岩石,他只能使劲全身的力气压抑自己不要发抖,到后来,才开始稍微恢复正常,却也只仅仅限于苍和从小便腻着他的三师妹和四师弟。
翠山行在苍的书房里收拾著书案,手指突然攥紧,指节发白,他每次一想起这个,巨大的懊恼和羞辱便像银针似的,在他心头狠狠地扎下去,扎得全身发疼。他努力的逼迫自己不要去想这个,可是经常在他一个人或沉思或神游的当儿,那一幕幕的情景便像小虫儿似的,钻进思绪的花心儿去。
在梦中,他从未见过那个男人的脸。
最开始,他只能感觉到那个男人的手,在他身上抚摸着,摩挲着每一处,伸进他的嘴里,搅弄着他的舌头,揉夹着他的ru头,套弄着他的下身,发掘着他身上每一处的薄弱和敏感,游戏期间,撒下一颗又一颗情欲的种子,在一次又一次的梦中,逐渐的破土,萌芽,茁壮……
他渐渐感受到了那个男人的唇舌,那狡猾的东西是如何撩拨着他,戏弄着他,燃烧着他,吻过他的全身,甚至连那些地方也不放过。他能感到那个男人的宽稳的胸膛,如何包纳着他,贴切着他,磨合着他,他能感受到那个男人修长有力的躯体,纠缠着他,束缚着他,炙烫着他,他甚至能感到那个男人的心跳和气息,是怎样的狂乱热烈,烧出一场疯魔的火来,燃尽了一切,又织成一张坚韧的网,紧紧地缚裹住他。在梦中,他被那个男人按压着,搂抱着,被弯折着,就像人偶一样,做着各种各样羞耻的事情,他甚至碰触了那个男人,用他的手,用他的腿,用他的屯,用他的唇舌……,那个男人还用手指,深入着他,挤压着他……,接下去的事情,还有什么,他不敢去想,在梦中,它始终未曾到来,可是他自己是明白的,那种明白带来一种巨大的恐惧,可是这种恐惧底下到底有无一种隐隐的快感和期待,他自己也是不知道的。
已经三年多了,他都已经感受到了那个男人的目光,那种甜蜜的痴迷的暴烈的又有些哀伤的目光,可是,他始终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那是一个有着无比清晰的存在感却又一直被罩在一层迷雾中的男人。
窗外的蝉正在声嘶力竭的鸣叫,翠山行的心煎熬着,ji,ng神的努力逼迫和头脑的自然放映折磨着他,他的身体一阵发软 ,头也痛起来,休息一会儿吧,他告诉自己,睡上一觉就好了。
这是苍独立的院子,那个人前些天去了万圣岩,还要过些天才会回来的,今天就收拾到这里吧,翠山行暗自想着,就在这书房的床榻上睡上一会儿就好了。
他放下手中的书册,到床边去,解开外袍,躺了下来,也懒得盖什么,就那么坠入梦乡。
苍这次提前回来了,他回到居处,洗浴罢了。到院子里,看见书房的门敞着,走进去便看到这么一幕。他转身轻轻的拴上门,尽量不弄出一丝声响儿而来。然后随手抽了本书,坐在床榻边的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看着,眼睛不知道是漫不经心的扫视著书上的字多些,还是不时瞟看着翠山行多些。
床上的这具身体,其实他已经非常熟悉了,他熟悉那上面每一寸细微敏感之处,熟悉每一处的温度和手感……,这些年来,他亲身体验着那具躯体如何从稚嫩纤润变得修长柔韧,他用身体去感受着那具身躯的成长,成长中不同又相同的清新、美好和诱人,但是,只是在晚上,只能在晚上,抱着那样一具沉睡的美人。
苍的眉头细微的蹙了一下,他有些小小的烦躁,却突然听到床上幽幽的一声呻吟,要醒了么,他放下书。
却只看到翠山行脸色有一点儿潮,晕染开一抹儿的殷红,嘴微微的张着,润着水泽,略有些急促的呼吸着,分明睡得正酣,也许在做梦吧,梦到了什么呢,苍面色带着宠溺的微笑,又重新举起书本,却突然挪不开眼了。
翠山行伸出修长洁白的手来,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胸膛,渐渐的向下摩挲去……,那素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深,呼吸也越来越快,竟有些微微的喘息了,柔腻撩人的呻吟也不受控制的泄逸了出来,那声音里面还有着一些焦虑一些空虚,带着隐约的哭腔儿,轻轻的唤了一声:“师兄。”
苍如遭雷击,兀的站了起来,呆呆的看着床上的人,下一刻,脸上转为狂喜,弯起嘴唇,直直的盯着那个人。
翠山行或者在睡梦里也感受到了如此摄人的目光,过了会子,睫毛轻颤,悠悠转醒。无神的看了会顶上的帐子,回过神坐起来,发现了站在一旁的苍。
他唬了一跳,刚刚开口问了句:“师兄,你怎么回来了。”又兀自想起刚才做的一场梦,虽然已经记不清什么了,但隐约觉得不是什么好梦,心想着自己睡相不会有什么不妥吧,师兄脸上的笑让他心里有些忐忑,总觉得那笑里,有些什么不同的意思。
苍背着手说道:“怎么,不欢迎我回来么?”玩味的看着翠山行有些窘迫的脸,笑道,“万圣岩的老朋友都不在,我在那里也没什么意思。”
翠山行应了一声,起身穿好衣服,打算出去,却被苍一把捉住袖子,说道:“天子留下话来,让我给他抄一卷经文,你来帮我吧。”
翠山行扫了他一眼,说道:“又是这种事。”
苍微笑道:“帮我一回吧,就算天子看出来了,也没什么的,他当初帮袭灭抄经的时候,不也一样?”
翠山行有些无奈,想到下午也没什么事,便去拿出纸墨,准备好了,摊开纸卷,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写着经文。他笔下的是苍的字体,平素也是模仿的极为熟练以假乱真的,可是今日不知道怎么有些心神不定,总觉得不像,弃了好几张。
苍走近他,问道:“怎么了。”他的头几乎就搭在翠山行的颈窝里,气息几欲呼在那白净的脖子上。
翠山行也不敢回头,稳住心神一边写一边说道:“我看你还是自己写吧,我怎么都写不好。”
苍轻轻一笑,言道:“怎么会,来,我带你。”他伸出手去,握住翠山行的手,一笔一划带着他。
翠山行此刻哪里还能分出写了些什么,懵懵懂懂的由着苍带着他的手。他和苍虽然亲厚,可是这样的举动,太逾矩了,他心中慌乱不堪,却又不知道如何抽身。
就在这惶惶不安中,苍的左手却偷偷的滑入他微敞的衣襟里去,翠山行神色一震,满脸惊疑的回过头来,擦过苍的脸颊,顿时被苍吻个正着。
笔已经滚落到地上去,撒下一串儿的墨点儿。苍把翠山行紧紧地按在书案上,直到吻得翠山行有点踹不过气来,方才放开他。
翠山行还未缓过神来,身上才穿上的衣袍已经被苍扯落,接着里袍也被拉开,润白的肌肤在袒露在阳光中。
翠山行一把推开苍,大口喘着气,颠三倒四的说着:“你,不行,这样,不行,你不能这样。”
苍一把搂住他,软声说道:“你厌恶我么?”翠山行慌乱的摇着头:“不,不是。”
“那么就给我。”苍亲吻着他的眼眉脖颈,喃喃说道。
翠山行睁大了眼睛,随即又缓缓闭上,伸手轻轻搭上苍的手。得到了默许的苍,再也抑制不住,将他向床榻上压去。
翠山行一阵天晕地旋,倒在床上,他突然觉得此刻无比荒谬,自己和自己从小便敬慕着的师兄,一起在床上,做这种事情。他似乎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似的,尽管他选择了默许,可是巨大的羞愧和无措仍旧猛烈的撞击着他。揪紧身下的床单,他不敢睁开眼,只能听到细细索索的响动,那是衣袍被解开,扔在地上的声音。翠山行突然想哭,是震惊?是难受?是失落?还是带着那么一点点欢喜?他全说不出来,只觉得自己从头顶到脚趾头的每一根经络都绷得紧紧的,一碰就要断掉。
可是苍还是贴了过来,搂住了他,赤裸的胸膛贴着他的背,环抱住,手却开始在他身上游走。他从小被苍抱过很多次,他也会坐在苍的身上,搂住苍的脖子,甜甜的唤着师兄。可是这一回的拥抱,却是不同的,大胆、情色和堕落,他一动也不敢动,只能任由苍的爱抚和摆弄。
shi热唇舌在他的耳侧耳垂流连,他知道自己那里已经变得红透,吻渐渐落到他的下颌和脖颈,“睁开眼睛。”他听到苍这么说,一种不容反抗的命令,他犹豫了一下,微微了张开了眼,瞟了苍一下,那张俊逸肃穆的脸,放在这儿,却有些陌生,陌生的硌着他的心,他迅速垂下眼帘,睫毛落了下去。
苍看着那一根根清晰纤长安静的睫毛,在白玉肌肤上显得格外的柔弱和可怜,就像它主人此刻的模样,却让人有着一种暴虐的冲动,让人想用嘴,用手,用一切狠狠的撕扯着他,看着他满身烙痕,哀叫哭泣的样子。他这样想着,低头向翠山行的喉头咬去。
翠山行再次张开了眼,睁得大大的,嘴唇开启来,发出无声的急促的惊呼,苍,想咬死他么?他有些失神。苍的舌尖却狡猾的乘虚而入,兜着圈子,追逐着他,逼得他无处可躲,吮吸着他口中每一点甘甜。翠山行的视线有些模糊了,头脑中一片混沌,有些发昏,他感受着苍的体热,呼吸,很近,很近,可是贴近得有些不真实,他觉得自己像堕入了一个弥漫着纱雾的梦,可是,那个梦,是红色的,最妖娆最放荡的红色。
苍逗引着这具已经被他摸透了的躯体,满意地看着撩拨之下r_ou_体不受控制的颤动,放开了他,翠山行如遇溺水一样,大口喘息着,满脸潮红,双目散乱,胸膛也在急促的起伏着。
苍伸手夹住那挺立的ru尖儿,捏弹戏弄着,看见那两点儿变得红肿起来,微微一笑,伏下脸去,舔舐起来。
一个ru首被整个儿的含住,在那闷shi的口中被shi热的舌头搔刮舔弄着,另一点也继续受着手指的蹂躏,翠山行只觉得一阵酥麻袭来,他整个身子都差点儿蜷了起来,不自觉的蠕动着,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他隐藏着的欲望开始复苏蔓延开去。
苍用舌齿的嬉戏,从胸膛到腰际落下一簇簇情欲的火苗,摧枯拉朽的,烧尽他所有的抵触。他茫然地看着苍的动作,优雅而又透着无尽的邪恶,他觉得自己如同一只被洗净了的放在祭台上的待宰羔羊,他的整个儿人生都在这个男人的掌握之中。
他看见那平素尊贵得似乎总俯视游离于众人的头颅,埋进他的腿间,含住了自己已经半立的欲望,“不……”他急呼出声嚷道,可是下体被火热的包覆着,唇舌如游戏花丛的蝴蝶般,卷弄吮吸着他,取悦迷诱着他,他的全身开始禁不住地颤栗,那强烈的欢悦感让他不能自已的弓起了身子,他本欲伸出去推开苍的手,现在搭在苍的头上,毫无力量的,不知道是该抗拒还是去催促,拒绝声化为不明意义的喘息吟叫声,在一阵抽搐后,他释放了欲望,张大着无力的双腿,瘫软下去。
苍重新抱起他,吻上他的唇,翠山行恍惚中能看见他嘴角挂着的一缕白液,唇齿中袭来的有着重重的浓腥。
“这是你的味道。”苍紧贴着他,声音粗重,戏谑地看着翠山行透着窘迫和羞耻的眼睛,分外的脆弱,如平静的湖面终于被石块打破,荡起阵阵的涟漪。
因为再度紧密的贴合,翠山行不能不感受到那抵在他身上炙热粗大的物事。他努力地想不去在意它,可是脸上那细微的变化却逃脱不了苍的眼睛。带点恶意的,苍用欲望缓缓磨擦着怀中白皙的r_ou_体,笑问道:“喜欢么?”翠山行羞愤欲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苍轻轻一笑,低声说道:“那就是喜欢了,嗯?”
他拉起翠山行的手,带着它触摸着自己的嘴唇。翠山行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苍的嘴唇很美,是那种属于智者的美,那利落的线条中有着力量和睿智,让人觉得从中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不可怀疑和否认的。此刻,这嘴唇却只吐出舌尖儿,舔过他的手指,唇齿上逸出的尽是欲望和掠夺。翠山行的手被轻轻一握,感受着苍的手指,修长有力,由这些为薄薄的茧子,借着那只手又带着他,摸向胸膛,一顺溜的滑下去,最后被迫握住那根粗大火热的东西,感受着他的勃发跳动,翠山行难堪的别过脸去,苍去追了上来,贴着耳朵难掩情色的言道:“不记得这些东西了么?”翠山行一时听不懂他的意思,扭过头迷茫地看着他。
苍不置可否的一笑,抽手搂紧他,喃喃道:“我却都是记得你的。”他又执起翠山行的手,拉着他,却抚摸向他自己的脸。
翠山行被牵引着摸向自己,奇怪和异样感促使他想挣脱开去,但是却无法离开,他摸上自己的嘴唇,苍的指法很妙,是那种慢慢的、指尖若即若离而无限柔软方式,沿着肌肤滑下去,这样温柔、似有若无的轻轻触摸,让人的感觉更加敏锐起来。
就这样,翠山行在苍的c,ao纵下抚摸着自己,那只手的主人似乎一定不是自己,他被掌控在这个似乎一时化成鬼似的男人手中。
“它的颜色真美,像桃花瓣一样,知道么,很多次当你走近我,仰着头跟我说话时,它便诱惑着我去触摸它,就像这样。”苍一边流连着怀中人美丽的身躯和姿态,一边不断在他的耳边轻轻诉说着,用言语来挑逗。“你知道你的腰有多柔韧么,像蛇妖一样,它能弯折出许多你自己都想不到的姿势,就那样扭动,让人什么都不想干,只想狠狠的要你。”“你看,这个小东西,都已经溢出蜜糖来了,来,像这样爱它,就像你午睡时那样。”翠山行被引诱逼迫带领着自渎着身躯,还有听着男人描述身躯种种的大小和颜色等等,甚至在眼神的飘忽中,他能看到那两只手是如何在自己身上肆虐。他想去堵住耳朵,可是却做不到,心有着一种无法忍受的焦灼,眼泪开始一滴一滴的滚落下来,是因为难受羞辱还是空虚煎熬,还是只想迫切的和男人合来逃脱现在的一切,他想不清楚,也不想去想,他只是流泪,闭着眼睛别过头。
苍并不收手,他只是吻了吻翠山行的眼睛,说道:“别急,我会好好的爱你。”从床上摸出一瓶平素止血生肌的香膏盒子来,让自己和翠山行的手指都挑上一些。
翠山行自然明白他要做什么,像频临死亡的鱼最后绝望的弹跳般,挣扎抖动着,可是在苍的禁锢下,一切却如此徒劳。他手指被逼着伸进了身后的密x,ue中,和苍的手指一起,探压抚摩着内壁的每一寸,不断深入……深入……
苍还勾着他的手指,故意弯折搅动着,让他更加清晰的感受着自己内部和敏感,摸索到了那微微凸起的一点后,手指开始再那里用力的按压揉弄。
强烈的电流传过全身,翠山行全身抽搐颤抖着,酥麻的热流在他体内肆意流窜,他嘴中发出一串的呻吟,不知是在欢愉还是哭泣。
苍又伸了一根手指进去,撑扩着那个地方,抽cha得越来越快,他贴着翠山行的脸,低低唤道:“看着我。”翠山行仿佛听到了魔咒般,身不由己的睁开了眼睛,看着那宛若春水的眸子里涌荡着的情潮,苍再也按捺不住,抽出了手指,在如释重负的轻松和欲求不满的空虚袭上那双眼眸的一刹那,将身下炽热坚挺的硬物侵入了进去,随即是一声满足惬意的叹息。
翠山行则脸色发白,顿时眼泪汹涌而出,哀鸣哭泣挣扎着,像被钉在砧板上的鱼,苍转过他的脸,舌头熟练轻易地侵入他的唇间,放肆地侵犯着,使他也无法成言,只能偶尔从口中泄漏出不成语调的声音。
苍克制住自己,埋在他的体内,并不律动,又伸出手去,捋动套弄着他身前的欲望。翠山行渐渐放弃挣扎,他开始适应那怪异的存在,身躯逐渐发烫起来,那前方的快感刺激着他发出破碎的呓语。
看着身下人动情的模样,苍开始凶猛的贯穿冲刺着那体内最敏感,最柔软的所在,沉缓的蠕动,有力地撞击,灵巧的扭转,花样百出的侵略着……
翠山行如一叶浮萍随着苍的动作起起伏伏,那巨大的苦楚逐渐变得不同了,又难过又舒服,带着丝丝的诱人人甜蜜,他呻吟声中逐渐染上了享受的味道,词语是求饶凄婉,语调却缠绵销魂,这是一种强有力的刺激,苍只觉得血气更甚,行动不受控制起来,只剩下最原始的冲动和欲望……
种种挑逗爱抚,一波波的纠缠,那一次次无休无止似的索求,苍尽情释放着他积压了数年的的疯狂,才在那魅惑的地方释放出高潮,可是还未曾撤出,体内的欲望又叫嚣起来,他看着翠山行不停的哭叫求饶,那眼瞳里的映出的自己宛如恶兽,他却只想放纵下去,自己早已经疯魔了,不是么?他现在终于拥抱到了这具梦寐以求的身躯,而且是在阳光中……
翠山行在那反复的j_iao 欢中,在那铺天卷地的让人痉挛的欲潮中数度昏迷了过去,醒来却又看着感受着苍在继续折磨着他,他的神智涣散开去,眼前只觉得朦胧的发黑,他分不清这是白天还是晚上,他又回到了那个梦境里,那样熟悉的梦,梦里那个男人正在凶狠的侵犯着他,还是那熟悉的身躯,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拥抱,逼迫着他,他无处可逃,只能放任着由他去,他情不自禁的摸索着那个男人,一点点地向上抚去,他仰着头,去发现两人之间的迷雾逐渐淡去散开,那张脸,好像……好像……不……那就是……。
翠山行睁开眼睛时,月光从窗棂外落了进来,和着床边跳跃的灯光,照在苍的脸上,他正撑着头,凝望着自己,额头上还有汗珠儿,自己是跨坐在他怀里的,偎着他,那粗硬的东西仍就埋在自己体内,顶着最深处。
翠山行脸色一热,扭过头去,却被苍轻轻的拨了过来,吻住他,那张清秀的脸庞带着慵懒的倦色,眼梢流露着无尽的媚色春意。苍眼神一暗,故意顶动起来,弄得翠山行抽气不已。
翠山行感受着苍浓烈眼神,不禁有些痴了,垂下眼去,撇去恐慌,细声言道:“我,有一个梦,做了好些年,梦里就像现在这样。”
苍低下头,吻着他,深深地说道:“那个梦里的人,一直是我,将来永远也都是我,梦会一直下去,因为,它已经成真。”
翠山行看着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却并不言语,只是幽幽一叹,抛开思绪,随着苍一起纵情沉沦……
外面的喧嚣早已沉寂下去,只有山峰树木黝黑的身影,浮在月亮的流照的霜华中,水ru交融般,分不清哪是明洁的柔光,哪是斑驳的暗影。
情晦
翠山行推开书房的门,刚刚踏脚进去,不料看见苍正坐在书案前。他搭在门上的手微微一滞,正要收回脚去。却听到苍的声音响起:“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那声音及其温柔,翠山行悄悄递了一眼过去,见苍并未抬头,仍旧在书写着东西。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另一只脚也迈了进来。转身掩上门,走上前去。
已经是四月的天气了,可是山上的桃花什么的,刚刚才绽了苞儿。阳光明媚得有些醺人,慵懒闲散的,洒了进来。似乎给整个屋子的气息隐隐的镀上了一层金,亮亮的。
翠山行刚走了几步,便停在那里,不知道是该继续往前去,还是在椅子上坐下来,还是收拾收拾书架。
苍发觉没了动静,抬起头来,冲他微微一笑,顿时那醉人的光线也在这和煦的笑容和宠溺的目光面前逊了色。“替我磨点墨吧。”他笑道。
翠山行走了过去,将墨条从墨床上拾起来,又拿过砚滴注了清水,细细的研磨起来。他手法轻重有节,决不会过轻墨浮,也不会急快生沫。一双眼睛,只看向那方鹤立青松的冰纹端砚,绝不斜顾一点的。
苍伸过笔去蘸墨,看见翠山行心无旁骛沉静的侧面,正收回来的手顿住,却转个方向,在翠山行圆润白皙的耳垂上轻轻的一点。迅速又细微的碰触,冷冷的又有点儿酥痒,翠山行不由得一惊,转过头来,看向苍,只见他满脸笑容,却有着捉弄成功地得色。
翠山行眼神儿有些羞恼又有些无奈,撇下他,继续研着自己的墨。苍又写了几行字,斜瞟了翠山行的手几眼,言道:“不用磨了,足够了。”他看见翠山行并无反应,便加大声音唤道:“小翠?”
翠山行方才如梦初醒的掉过头来,怔怔的看着他,苍有些好笑摇了摇头,说道:“不用再磨了。”说着便又写下去。
翠山行诺了一声,放下墨条,站在那里,一时闲住了。书案上的东西并不多,就这一侧摆放着各色文具,其余都空荡荡的,除了苍腕下的臂搁,还有笔下的纸册,再没什么了。他想整理整理也没有东西,又觉得那样急急的走开有些不好,不得不向苍写的东西看去。
那是一篇悼词,翠山行一愣,开口问道:“这是?”
苍随口答道:“万圣岩那边,没了一位大师,这是要送过去的祭文。”
翠山行看了几句,写得极为哀切敬重,苍的字很漂亮,沉稳而不失俊逸,圆浑又暗藏风骨,这篇算是写得格外用心了,问道:“这位大师的法号,怎么没听说过,难不成又是善法天子请你写的?”
他平素本是从不过问这些的,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玩味一笑,解释道:“虽然那个大师大半辈子都只在荒山野岭苦修,十天倒有九天不在,认识他的人极少,但辈分还是在那里的,师傅也和他有些渊源,所以,这是师傅吩咐下来的,嗯?小翠不高兴天子让我帮他们万圣岩写东西么?”
翠山行听到最后一句,脸色微变,淡淡说道:“师兄总爱这么曲解人意么?”说完轻拂了下袖子,走到一边去了。
苍不置可否的一笑,说道:“你那柄琵琶,我接好弦了,在架子上,你试一试?”
翠山行听了,走到架子边去,将琵琶取了下来,又寻来干净的软布,稍稍润shi了些,坐到墙边的椅子上,擦拭着琵琶。清理好了,方才拿起拨子拨弄了几下,铮铮做响,听见声音,他有些吃惊,又细细的看了一遍,惊讶的望向苍,问道:“这是鹿筋弦?”
苍放下笔,笑着回头看向他:“是,是鹿筋弦,我都换过了。”
翠山行心知鹿筋弦极为难得的,千金难求,也不知道苍从哪里弄来的,他不好问,心中有些不安,低言道:“实在是破费,多谢了。”
苍问言眉头一挑,提起笔接着下了下去,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一定要这么生分么?”
翠山行一时无言以对,坐在那里,玩弄着手中的拨子。又听见苍说道:“这悼词也真难写,我怎知那个大师生前有什么功绩,却要生生的扯一大篇来,小翠,你替我弹首曲子吧,看看音色。”
翠山行手动拨子,替他奏完一曲,找话说道:“宫中的琵琶如今都改了。”
“嗯,前些日子我去兰州去,有京城教坊来的乐师演奏,那市面上的也在学,横抱变为竖抱,形状改了些,音位也增了,而且不怎么用拨子了。”苍细细回道。
“听上去有些意思,下次我也去见识见识。”翠山行对这些东西格外痴迷,一说起来便将其他的忘得一乾二净,他对苍展颜一笑,说道:“既然变动了,而且能传开,说明变得不错。”
“是变得不错。”苍点点头,悼文总算写完了,放回笔,说道:“我来替你演示下。”
翠山行将琵琶递与他,苍接过来,竖抱着,演示了好几个指法,说道:“你看,这都是那日我新看到的,本想过些日子,再到兰州去,给你寻新的琵琶和师傅来的。”
翠山行侧着头,聚ji,ng会神地看着他的手指,想也不想地说道:“那这之前,你先当我的师傅吧,像以前那样。”
苍听见这话,看着他,促狭笑道:“也好,那你过来。”
翠山行走了过去,本想取回琵琶来,苍却不给他,指着自己的腿,说道:“坐上来吧。”
翠山行双眼圆睁,看着满脸笑意的苍,苍故作严肃地说道:“是谁自己说像以前那样的。”
听见这话,翠山行懊恼不已,只恨自己怎么出言不慎,又被钻了空子去。他不自在的看了看窗外,这是苍独立的院子,除了他能自由来去,其余人一般不会过来,要来也要在院外通报的。
他抿了抿嘴,慢慢靠了过去,苍捉住他的袖子,将他一把拉到怀里,让他坐好。手把手帮他摆好琵琶,替他演示,又亲手替他纠正指法。
翠山行学得极快,不过一会儿,便已经熟悉了,又自己摸索着尝试自创出其他的指法,苍也跟他一起磋商着。
他颇有些兴奋,偏过头说道:“这样的话,将来生出的技法是拨子的不能比的。”那专心致志的样子,像个孩子似的。
苍含笑着看着他,见他额发有几丝散掉了,抽出手来,捋着头发,滑过那光洁的额头,替他掖到耳后。
翠山行愣愣的看着他的动作,脸色有些绯红,飞速的别过眼去,垂下眼帘。
苍玩心大起,又凑了过去,在他耳后轻轻的呼了一口气,满意地看着那里迅速生起薄薄的晕红来。
翠山行心里一急,想站起来,挣脱离开,却被苍紧紧地按住,挣开不得,只得放弃动作,坐在苍腿上,身体紧绷。
苍嗅着翠山行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清新的山露的味儿,看着他后领中露出的一小截脖颈,细腻优雅,不露声色的散发着一种诱惑的气息,让人生出想无穷探究下去的欲望,他的眼神不禁变得炽热暗沉起来。
苍贴过去,埋头在翠山行的颈窝里。翠山行身子一僵,说道:“你只说弹琵琶。”
苍轻勾嘴角,在他耳边暧昧的说道:“是弹琵琶,不过,我想弹的,是另一具琵琶。”嘴一边说着,手一边贴着翠山行瘦削的腰线,慢慢向下滑去……
翠山行身体一抖,继而想扭开去,却被苍握住,夺过他手中的琵琶,搁在一边。乘着苍放东西的当儿,翠山行又使劲挣开去,站起来才想走开,下一刻已被苍扯回来死死按住。
“真是,都已经三年了,你怎么还是这样害羞?”苍压着他,谑笑着,两眼亮亮的盯着身下的人。
翠山行有些难堪的别过脸去,目光飘忽的瞧着屋里的摆设,想起三年前,也是在这里,大白天的被苍……心中五味陈杂,自那以后,他虽应允了苍,但决不接受白日里更不用说在这间书房中行事。不知苍是否有所觉察,也从未要求过,可今天……
狠下心,翠山行转过头来,伸手想推开苍,却毫无作用。两个人无言的对峙着,翠山行看着苍愈加幽黑的寒星样的眸子,心里有些难受,又有些害怕……他轻吸了口气,沉默的闭上了眼睛,手却仍然僵持着。
苍凝视着那因为不安而细微颤动的睫毛,顿了一下,他心里是明白翠山行的心思的,他也一直在照顾他的心思,可是今日,他却不想再忍下来。俯下身去,在翠山行耳边呢喃道:“小翠,你拒绝不了我的。”
听到这话,翠山行嘴唇一抿,却缓缓的张开了眼,对上那双深郁的眼睛,那人英俊的脸上尽是意味不明的笑容,发丝和发带垂落下来,轻触到他的脖颈上,痒痒的。他有些赌气似的,不知道是在生苍的气,还是在生自己的气,冷声道:“放开我。”可是配上脸上还未褪去的晕红和飘忽游离的眼波,气势倒削去了七八分。
苍微微一笑,贴近他的耳朵,斩钉截铁的说道:“不放。”那强调里分明有调笑的意思。翠山行只觉得忍无可忍,使尽全身力气,要直起身子来。可是苍却一手将他箍个满怀,在耳后颈窝里磨蹭着。
翠山行被弄得有些发晕,挣扎不休,却没有什么用处,不知不觉中,衣襟被苍用唇齿拉扯开,露出单薄纯白中衣来。
苍见翠山行依旧不肯安份,低下头在那被中衣裹着的圆润肩头轻咬了一口,又伸出手,将他腰间的带子一把扯下,顿时外袍完全散开来,接着又是中衣,瞬间大片玉似的细致的肌肤全然露了出来。
翠山行又气又窘,他突然觉得屋子里亮得有些可恶,恨不得将太阳从天上给撕下来,砸到苍的身上去。一口气堵在心里,闷闷的,那些羞于启齿的事却又自动蹦了出来,走马灯似的在脑中转着。那股气儿氤氲成委屈和难受,弥漫在心里,他心里一紧,眼睛暗了下去,却又染上几分凄楚的颜色儿,有些丧气似的,也不再挣扎了。
苍看见他这副样子,略微放松了几分,将脸贴在翠山行的胸膛上,问道:“讨厌我么?”
他怔了一下,却还是摇了摇头,却又苍问道:“那喜欢我么?”
喜欢么?翠山行心里轻轻问着自己,他从六岁开始,就跟着苍,是苍带着他,教他文才,教他乐理,教他琴棋书画,教他各种规矩……苍对于他,是最理所当然的存在,他敬慕他,依恋他,无法拒绝他的任何要求,包括……,可是,自己喜欢么,若说像弟弟对哥哥那样的,自己无疑是喜欢得不能再进一步了,可是,若不是那样的喜欢呢?他有些茫然了。
苍见他不肯回答,也不强迫,只是拉起翠山行的手,摸向自己的心口,正色言道:“在这里,我只想把你锁在这里。”
翠山行痴痴看着他,听见这话,有些心慌的垂下眼去,只觉得心中更是难受,可由说不上来到底为什么。
苍挑着他的下颚,轻轻地吻了上去,起先只是含吮着双唇,用舌尖勾勒着唇线,接着钻破牙关,长驱直入,卷着翠山行的舌吸吮舔抿,使尽花样。翠山行有些喘不过气来,腿也一阵发软,头脑发昏中,只觉得下身一凉,原来苍趁着他懵懂之际,将他的下裳一把扯了下来,手还故意从大腿中间划过。
翠山行全身一颤,本能的一推,不想苍却自动放开他,他双腿一软,几步踉跄,摇摇欲坠,又被苍长臂一舒,卷到怀里,两人落到椅子上,他背靠着苍,坐在他的怀里。
两人的身体紧紧结合在一起,翠山行自然觉察到了苍那处的坚挺火热,虽然隔着衣物,但那份感觉仍然清晰无比。他又惊又吓,再不敢动弹,他此刻除了松松垮垮挂在身上的袍子,里面上下都不着一丝一缕,苍却穿戴整齐,没事人一样。
翠山行窘迫不已,偏偏苍还故意伸手在他大腿内侧轻拂着,他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僵直了身子。
苍轻笑出声,低头在他细致优美的颈窝吻匝,笑问道:“要听我弹琵琶么?”
翠山行斥道:“你说什么……”可最后一字明显变了腔调,正是苍的手在他腿间不轻不重的一握。
苍满意一笑,调侃道:“不用这么欢喜。”
翠山行斜眄了他一眼,喝道:“谁欢喜……”他的话顿到一半,苍的手已经滑到胸前,摸着嫣红的茱萸,时轻时重的捻揉着。嘴唇贴着他的耳朵,低吟道:“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么》。”另一只手却握着翠山行身下的欲望,挑弄扶捋着。
翠山行身子发软,酥麻不已,只觉得苍在自己身上点燃了一簇簇的小火苗,渐渐要烧成一片。他偎在苍的怀里,感受着苍的动作,苍的声音却再次响起:“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那只手时而离开ru樱,在其余的光滑细腻的肌肤上摩挲划着圈儿,惹得茱萸寂寞的挺立着,却又不时旋回来轻轻一掐,揉捏抚慰,流连不去。另一只手更是套着他的欲望,拢捻抹挑,不时还坏心眼儿的在根部柔柔一弹,惹得他全身一颤,只觉得四肢百骸都酥了一般,那手动作的越来越快,翠山行思绪有些恍惚,觉得头脑渐渐不听使唤,全身的意识全都集到那两点去,再无其他。
他脸皮薄,平常欢好的时候,便死命的控制着自己不要出声,最后都是苍逼得他不得不呻吟求饶。这回这种场面,他虽然思维混乱,但仍抿着嘴,就怕发出什么 y 声浪语。
苍的手如同有法力般,在他身上来回挑弄,整个身子都燃烧起来,他满头的烟霞烈火,身体软弱如棉,那欲潮一波一波的袭过全身,顶到脑尖儿上来,又麻又痒,却又像打通了全身窍x,ue般的舒畅快活,只恨不得就那样溺死在里面,他只觉得全身如火烤一样,那热又都集聚下去,只想发泄出来,最后残余着的意识,只听见苍吟着:“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他却已管不了那么多,全身的欲望都在喧嚣着要喷薄而出。这时却被苍用指尖堵住了前端,翠山行醉眼朦胧的睁开眼,只看见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嘴角一翘,手指在他的下身捏按搔刮,又弹弄挑拨,就不让他出来。翠山行按捺不住,已经不由自主地惊喘出声,又是甜蜜又是痛苦,还有哀求之意,正和在那“落玉盘”上,一旦开了口,便再也收不回来,呻吟声阵阵的从口边逸出,缠绵哀切,真真的教人销魂蚀骨。
他的泪水都快被逼了出来,偏着头朦朦胧胧的瞧着苍,只希望他就此收手。苍却不肯罢手,凝视着他,眼梢儿都是浓得化不开的情欲,把脸凑过来,近得快贴住他的脸。翠山行明白了他的意思,却还有些踟蹰,身下苍又一阵撩逗,他实在忍不住,尽力凑过去,贴住了苍的唇,苍反吮住他,深深吻了下去,手中加剧套弄几把后,放开了他。翠山行一阵痉挛,完全得瘫软了下去,无神的张着眼睛。
苍见此状,抱起他站起身来,又把他放回椅子中坐着,自己站着俯视着他。翠山行无力的依在椅子里,却又见苍俯下身来,吻上他的额头,接着是眉眼,又滑过脸颊,在嘴唇上流连。随着苍慢慢跪下去,shi热的舌头离开嘴唇,沿着雪白的脖颈一路舔舐下来,细细碎碎的吻着,落下一个又一个的情色的印记。
翠山行眼眸迷离的瞧向他,苍回视着,他的脸被情欲薄薄的染上了一层红,平素正经温和的脸此刻却说不住的鬼魅。双唇一启,念到:“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他吮吸住红艳的ru珠,双手握住翠山行细滑的腰肢,又同时滑了下去,嘴唇从肚脐落到两腿间,张口含住了翠山行刚刚软过去的欲望。
翠山行身体一搐,羞窘的闭上眼,任他肆意而为。苍的舌头灵巧的戏弄挑拨着口中的欲望,激得它重新硬挺了起来。翠山行睫毛轻颤,有些想哭,难道自己的身体,就如此的……
可是身体却依旧诚实的反映着一切,神魂颠倒的感受着身上遭受的肆掠,手指渐渐捏紧了椅子的扶手圈儿,口里不由自主地喘息吟唤着。
苍将他一把抱起来,翠山行突然腾空,手软软的搭上了苍的肩。见苍要将他放在书案上,不禁嚷叫起来,那书案上还放着苍刚刚写完的文章。苍看他口中说不,腾出手来,竟将那纸卷臂搁全扫落到地上。那臂搁是雨过天青瓷,做成竹节的模样,苍平素十分喜爱,此刻却摔成块块碎片。
翠山行看着地上的碎片,惊异,懊恼,愧疚一一从眼中闪过,最后复杂掺汇到一起看着苍,苍但笑不语,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子,从里面挑出香膏来。
翠山行脸上烧得通红,刚刚还复杂的心思此时全化作羞恼,只想啐眼前的这个人一口。苍拉开他的双腿,露出那私密所在来,又压住他,手指向那里探去。
翠山行咬着牙,蹙着眉,揪紧苍的衣服,一一承受下来。苍含住他的耳垂,舔过耳朵的轮廓,缓缓说道:“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渐歇。”他的手指在那幽秘柔软的地方摸索着,将药膏细细抚抹在内壁上,又向深处探去,触到敏感的地方,按压揉颤,待其适应了,又加了几根手指进去,时快时缓的抽cha着。
翠山行双腿抑制不住的轻颤着,口中随着苍的动作发出无意识的支离破碎的声音,苍加重了手中的动作,又引得他一阵惊喘,又丢了一回。苍蜻蜓点水的吻了他一下,抽出手,将他捞扶起来,摸索他洁滑的背部,重新抱到怀里,却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但已半褪下下裳,让翠山行背靠着自己,扶住他的腰,对着自己的早已滚烫勃发欲望缓缓地坐了下去。
翠山行皱着眉,一声哀婉的吟喘,泪珠顿时堆了上来,苍拭去他的眼泪,柔声说道:“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又深深的吻住翠山行,将那苦楚的呻吟堵在嘴中,只余下含混不明的气喘声偶尔溢出嘴角来。
过了一会子,翠山行神色渐渐放松许多,眉眼中也染出情色的欢悦来。苍心知可以了,便不再忍耐,在他身体里律动起来,翠山行随着他上下颠簸,待苍才放开他的唇,便惊吟出声来。
苍只觉得自己的欲望被那紧窒火热的地方甜蜜的裹住,让人几欲发狂,他掐住翠山行的腰身,抽cha不停,开始还时深时浅,时缓时急,逗弄着身上的人。到后来却是再也忍不住,抽送得越来越急,越来越狠,每一次都顶到最深处,蹂碾着最要命的敏感点,却还恨不得能更深些,他只觉得自己真如雪狮子向火,全化在了翠山行身上。
两人迷乱狂烈的颠动不朽,苍口中喃喃道:“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他紧紧扣住翠山行,又言道:“若要死,我便死在你身上好了。”
翠山行闻言痴茫中心里一紧,可他早已ji,ng疲力竭,再没有说话的力气,只能由着他摆动,视线早已被泪水模糊,气喘都带着抽噎声……
直到一股灼热的液流喷涌在体内,他鸣叹一声,跟着喷s,he了出来。苍待气息平和了,方才轻轻的替他擦试着泪痕汗水,边整理他散乱的额发,边说道:“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
他将翠山行放到椅子上,自己起身系好下裳,稍稍整理了下,便像什么也没做过一样。翠山行满脸泪痕,衣衫凌乱,裸露的肌肤上尽是青青红红的印儿,还有残留的浊液,有气无力恹恹的模样,苍不禁想到雨后的梨花来,心中一动,可还是压了下来。他将翠山行抱起来放到床榻上去,替他掩好被子,又放下帘帐。
出院去吩咐人烧好水连着浴桶一齐抬进来,回来又自行收好地上的东西,等水好了,把睡得昏昏沉沉的翠山行强拉起来清洗了一回,方才放过他,让他继续去睡。
翠山行醒过来时,天色还未晚,光线透进帐幔来。他睁着眼睛瞧着床顶,有些儿发楞,过了会子方才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来。
心里似乎有只手用力一把揪住,说不出的难受,难受得他浑身一搐,抓住身下的床单,猛地直身坐了起来,他想叫出来,却又硬逼着自己咽了下去。他抱着头,耳际不停的想着苍的那句话,不禁埋首膝间,抱着头想着,自己是真的无法拒绝他了么。他懊恼、沮丧、还有难受,更多的却是一种无法描述的迷茫,一时恍惚起来,寐住了。
过了一会,他将帘子掀开小小的一道缝儿,看见苍的背影,那个人正伏案行笔。他将手收了回来,犹豫了一会儿,翻身下床,拿过床头摆放好的干净的袍子,随意披上,汲着鞋,走了过去。
苍正在拿朱笔在一张单子上圈圈点点,书案上放着一迭地册子,应该都是他方才批阅过的,上面还放着重新誊写过的悼文卷轴,臂搁也换过了,换了一方白玉海浪形状的。翠山行看着新的臂搁,脸上一阵发热,心虚的挪开眼去。
苍看见他起来了,写完了最后几个字,便放下笔,微笑着说:“你醒了。”只见翠山行散着长发,神色间疲色尚未尽消,略露出一股子倦弱的风流体态来,他一只手轻轻执着袍子,以免滑下去,歪着头,瞥向苍的朱批,扫了几眼,惊道:“这是大师伯的大寿单子,这次让你主持?”
苍似乎并不想多说这个,随意答道:“是,师伯师傅他们都商量过了,这次我来。”他看着翠山行,微笑道:“你过来。”
翠山行狐疑的看了看他,犹豫了下,苍好笑的摇了摇头,说道:“我这会儿不会吃了你。”翠山行双目一飘,脸上发红,却还是走了过去。
苍伸出手来,把他的袍子拉下,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又帮他好好的穿上,一根一根的仔细系好带子,口中说道:“虽然是春天,但穿成这样,也不怕着凉?”见翠山行怔怔的,又把他拉进怀里坐好,翠山行这时才清醒过来,脸上讪讪的,却又来不及去推拒,苍一手环着他,一手提着他的鞋子,掸了掸袜口。翠山行的脚生得很漂亮,比起那双纤长莹润的手来,毫不逊色。苍忍不住,轻轻的捏了一把,翠山行急忙缩回脚来,他动作过急,若不是苍扶着,险些跌下去,苍将他楼得更紧些,帮他套上鞋子。突然凑到耳边低声问道:“我的琵琶弹得如何?”
翠山行受惊得脖子一偏,立即跳站了起来,离他几步立好。才稳住神,又发觉自己太过失态,只觉得狼狈不堪。苍实在忍不住,笑声连连,开怀不已。
翠山行更是窘迫,侧过身去,垂着头,不愿看他。
苍止住笑,招手道:“好吧,是我不好,你过来罢,帮我看看这单子有遗漏没有。”翠山行顿了一会,才转过身来,有些不满的瞟了他一眼,走了过去,却不靠近,远远的替他审阅着。
看了几行,发现有不妥的地方,便指了出来:“这个,大师伯其实不太喜欢的,不用摆它了,这个,不能让楦师弟做,他的性子,做不来这个,你看,李大人不能和张太守放一席,我听人说他们两个有些龃龉,还有……。”他一边说着,一边取过朱笔,圈点了出来。
苍听他说得头头是道,一一记过了,翠山行弯着腰,胸前的头发都垂在书案上,细细的批改着,苍伸手替他理了理头发,他也不管不顾,只是仔细的看下去。苍站起来身来,将他按坐到椅子上,自己站在一旁,一手撑着案面,看他整理。
翠山行一心扑在这上面,到最后竟忘了身边还有一个人。天色渐渐晚下来,书桌上的油灯亮起,他也不觉。直到忙碌中一盏茶递到他的唇边,他方觉得有些口渴,就着喝了几口。接着点点头示意撤下去,又写了几个字,才悟了,转过头来。只见苍笑吟吟拿着茶盏笑吟吟的看着他,自己也就着他刚喝过的啜了一口。
迎着苍的目光,翠山行有些坐不住,搁下笔,站起来说道:“我草草的滤了一遍,你亲自看看吧。”
苍点头言道:“也好。”便坐了下去,拿起册子来翻看。翠山行正要离开,手却被苍按住,翠山行也不回头,只是默默说道:“我要去陪云染和雪飘吃饭。”
苍凝望着他的侧脸,说道:“就不能陪陪我么,他们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腔调有些撒娇央求的意思。
翠山行无奈回道:“可是你更不是小孩子了,我不是陪了你……。”他本来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被截住,抿着嘴,手一甩,打算走人。
苍死死拖住他,眨了眨眼,狡黠说道:“可是在我眼里,小翠你还是小孩子,来来来,换我陪你好了。”
翠山行哭笑不得,只得留了下来陪着他。为了早点忙完。苍看得极快,一目十行的扫视着。翠山行看着他那丰神俊逸的侧脸,仿佛有神眷顾着的轮廓,此刻双目炯炯,冷静严肃的样子,思绪不由得飞了出去。
他第一次见苍的时候,还很小,才六岁吧,刚刚跟着师傅从江南来到西北,长途跋涉,又水土不服,整个人病歪歪的,对一切都怯生生的。只肯牵着师傅的手,或者抓着他的衣角,躲在他身后看人。
见苍是在玄宗的大殿里,师傅牵着他,他眼睛畏惧的悄悄四处偷瞧着,觉得那宽阔高顶的大殿和神像十分吓人,若不是有师傅,他一定会哭出来。
这个时候,从大门口走进了一个少年,看上去比他大好多,他看着那个少年的眼睛,那双眼睛亮晶晶的,他突然想起春天的太阳来。在南方,有时候会有整整一个月都见不到太阳,然后突然哪一天,y云被撕开一道缝儿,一束阳光从那里s,he下来,自己就会觉得全身都暖融融,轻飘飘的,比阿娘亲手做了好吃的还快活,那个人,就跟那阳光一样呢。他顿时胆子大了些,只晓得睁大眼睛,好奇的瞧着他。
那个少年和师傅说了些什么,他也听不进去,贪婪的看着,心里想着,这个人长得真好看啊,比阿娘最爱看的戏里面的那些个人还好看,自己要是有那么好看就好了。
少年和师傅说完了话,转过头来看他,他心里突然有些害怕起来,那个人,会喜欢自己么?他捏着衣角,低下头去,不敢再看了。却只听到那个人满声喜悦的说道:“这就是二师弟了,真可爱啊,真像个小姑娘。”
他不知怎么,突然觉得很委屈,难道自己很像女孩子么,有些生气,却又不敢哭出来,生怕眼泪落下去了,只好使劲把眼睛睁得大大的。
那个人却蹲了下来,微笑着看着他,温柔的轻声说道:“我就是你的师兄了,我叫苍,嗯,师傅给你取名字叫翠山行,我就叫你小翠好不好?”
那张漂亮的脸离他那么近,他那时心里好紧张,胡乱的点了点头,低着眼睛,发现一只手递到他面前,白白净净的,跟人一样呢,“来,拉着我,我带你去你的房间,我们先住一块儿,等你长大些了,就给你一个人一间屋子。”
他乖乖的伸出手去,心中又担忧又欢喜,他才不在乎什么屋子呢,能和这么好的人住在一起,该多好啊,可是,他会一直喜欢自己么……,他有点心不在焉,小小的步子走得更慢了。
“我还是抱你好了。”脚步停了下来,他愣愣的看着自己新认识的苍师兄,苍弯下腰,笑着说:“我抱你,好不好?”可还没等他回答,就一把抱起他,一路走回去。
对了,那天,他们还遇到了金鎏影,金鎏影也还只是个少年,看上去跟苍差不多大,长得也很漂亮,可是自己觉得这个人一点都没有苍好,张牙舞爪的,嗯,像苏夫人家的那个不爱搭理人的小狮子狗,可凶了。金鎏影停下来,看着他们,似乎有些不高兴,眼神斜斜的,是讨厌自己么,他的心眼儿一下子提起来,偷偷的看了苍一眼,呃,苍还是高高兴兴的,可是……,笑得有点儿坏,就像以前苏家哥哥作恶作剧戏弄别人的时候偷笑的模样,有点儿坏,有点儿得意……
苍看上去很和蔼的跟金鎏影打了招呼,又说道:“这是我的师弟,叫翠山行,怎么样,可爱吧,小鎏影啊, 你好象只有师兄,没有师弟唉。”说着就笑着抱着他走开了,笑声还荡呀荡的。他听见金鎏影在后面喊着:“苍,你得意什么,我也会有师弟的,一样可爱,哼!”
果然,没过多久,金鎏影果然有了师弟,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孩儿,师伯给他取名字叫紫荆衣,长得也很漂亮,不过紫荆衣很厉害,对谁都冷冷的,有时候能把比他大的孩子都气得直哭,师伯师叔们都很头痛,但还是很宠紫荆衣。
不过紫荆衣气过自己几回后,就再也没有气过自己了,反而对他很好,只和他玩。金鎏影似乎是有些不高兴的,可是也不敢说什么,嘿,别看金鎏影平时也是骄傲得不得了,脾气很大很坏,可是对紫荆衣却好得像什么似的。
翠山行想到这里,不禁轻轻笑起来。恰好苍抬起头来看他,只见他双目弯弯的,嘴唇微翘,像珍珠一样,发着温润柔和的光彩,那笑意如小珠儿般,从眉梢跳到眼角,在欢乐闪亮的眼波中打了个滚儿,又拂落到嘴唇上,闪耀在嘴角里,调皮的撒着欢儿,和落在脸上烛光嬉缠着,融在一块儿,不知道是烛光烘衬着它,还是它照亮了烛光……
苍并没有出声,只是深深地看着他,他其实很久没有看过翠山行这么笑过了。温柔的笑,和煦的笑,亲切的笑,尊敬的笑……翠山行的笑总是淡淡的,有时候表面上看去似乎很浓,可在他看来,那笑都如同一缕淡薄的轻烟,手才去抓,便已经散了。
翠山行笑了一回,发现苍在看他,一时收不住,脸不禁僵住了,急忙撇过脸去看别处。待苍又动起笔方才转了回来。
盯着地面一会儿,他确定苍不会分神了,抬起眼帘,睃了几眼,见苍真真在全心做事,这才侧撑着头继续看着他。
苍生得很好看,小时候是,长大了也是。不过小时候,他眼里的苍却有着许多不同的样子,让他经常会觉得,师兄是不是又换了一个人。
苍在师傅长辈面前总是很恭敬很听话,成熟稳重,少年老成的样子。在大部分同门面前,是温和亲切,平易近人,从来没有什么架子。不过在金鎏影面前,却有些算计心机,经常喜欢不懂声色把金鎏影激怒,然后得意的走掉,金鎏影开始还去告状,可没多少人相信他,到后来他也不告了,而是自己动手和苍作对,不过总是输的时候多。
在他面前呢,也许那个时候他太小,苍在他面前是肆无忌惮的。苍总爱带着他,一会儿都不肯放手,所以他才能看到苍那么多不同的面貌。苍会很温柔很耐心的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的教他写字,会搜寻最好的乐器教他弹,也会淘气顽皮的带着他满山乱跑,告诉他哪条小溪的螃蟹最好吃,还要他保证不告诉别人,还会教他,怎么在师傅面前做好徒弟,背后怎么几句话就能把别人气得直跳脚……那个人喜欢抱着他,一遍遍问他最喜欢谁,每次得到想听的答案,就会开心得戳他的脸,后来他烦了,故意不说,那个人就一遍一遍的哄着他……
可后来,一切都不一样了,是什么时候开始,苍在别人面前,永远都是那么一副样子呢,气定神闲,凝重冷静,肃穆庄严……笑起来也都是客客气气的,带着一股子暗中摄人的威严,让人一对上他,便不由得自惭形秽的服从于他……
紫荆衣曾对自己说过,看到苍那副样子,真恨不得在那张脸上打几拳。那个时候,自己不甘示弱的顶回去,说那金鎏影师兄的脸应该让人踩几脚才好,没想到紫荆衣却笑嘻嘻的附和着说是啊是啊。后来想想,自己那个时候也是怅惘的吧,虽然苍对他一样的好,在他面前不会像面对别人那样,会鲜活很多,似乎依旧是当初的少年,可是,自己仍然是失落的。
苍对他很好,自己曾不过顺口说说怀念家乡的粽子,不过几天,苍便找出了附近侨居过来的江南人,包出了味道最相近的粽子,放在自己的桌上……在自己还未担负起照顾师妹师弟的任务的时候,他几乎从未自己盛过饭,现在想起来,自己应该是被宠溺成一个无法无天的混账小子才是……
也许后来是师傅也看不下去了,云染和雪飘陆续到来,师傅硬是下令让他带,苍是不太高兴的,可是也没有法子,只好开始一点一点的教自己怎么照顾小孩子,那个时候,他就应该意识到,苍不愿意自己离开他吧,自己和紫荆衣来往密切,其实苍,也是有芥蒂的,可是却什么都不说,藏住眼中的不赞同,只笑着鼓励他多交朋友……
自己对苍呢?他以前从未想过自己离开苍会怎么样。在他心里,或许从第一天开始,从自己把手交给苍的那一刻开始,就会永远的跟随着他吧,至死不离。苍对他的好,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意识那有多特殊,直到后来认识了更多同龄的孩子,看到了更广阔的生活,才知道并不是每一个师兄都能那样呵护着师弟的。
等到他开始照顾云染和雪飘的时候,才了解做一个好师兄有多么不容易,要费多少的心。他很感激苍,依赖他,仰慕他,崇敬他,顺从他,他没有想过离开他,也没有想过拒绝他,或许说,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离开和拒绝才是……
所以那个时候,他没有拒绝,之后,也从未拒绝……他,真的,拒绝不了苍了么……
翠山行坐在椅子上发着呆,过了好大一会儿,抬起头来时,发现苍正站在他面前,微笑着看着他。“还不饿么,我们去吃晚饭吧。”苍伸手将他拉了起来。
翠山行走到架子边去,拿下一个白底兰花的纸灯笼,点亮了,又熄灭了屋子里的灯火。口中问道:“都弄完了?”
苍看着他收拾,答道:“差不多了,不过有些东西,总要当天才知晓,情况不会按照安排一五一十来的。”
“嗯,总会有些临时的意外事故。”翠山行回着,吹灭了屋内的最后一根蜡烛。
“刚才的时候,你发着呆都在想什么呢。”苍低沉的声音在黑暗响起,映著书桌上灯笼的柔弱的光,悠悠的。
翠山行的动作一顿,继而若无其事的回道:“也没什么,一些好玩的事罢了。”他转过身去,看着苍,突然问道:“以前师伯的寿礼,都是师傅c,ao办的,这次放手给晚辈,你接了这个活,四奇那边不会有话说么?”
也许是灯光的关系,苍的脸上兀的一暗,复而转亮,玩笑道:“我是劳碌命,谁叫能者多劳呢,小翠你不也一样么。”
可翠山行并不觉得这是个玩笑,还是定定看着他,苍背过身说道:“这是师伯师傅他们交待下来的,老人家的意思,我们照办就好,其余的,就不用管那么多了,分寸,你我有,别人也总还是要有的。”说完,便推开门走了出去,站在外面等着。翠山行提起灯笼,出去转身掩上门,然后和苍并肩离开。
翠山行口中说四奇,其实指的却是金鎏影。四奇的师傅,是翠山行的师伯,本来他是宗主,可因为一次意外,双腿瘫痪,便让位给了自己的二师弟,也就是苍与翠山行的师傅。玄宗上上下下,都十分敬重这位师伯,而他的弟子,在地位威望上,与苍他们是平齐的。
四奇里面,墨尘音和赭衫军都是规矩守礼的,为人也是平易正直,墨尘音是个爱说爱笑的,赭衫军脾气稍微暴躁一些,但都还好。余下的金鎏影和紫荆衣却不一样,紫荆衣稍微有些孤僻,言谈犀利,往往是无理变有理,得理不饶人的,他为人自由不羁,但实在是太过聪明,所以长辈虽然屡次苛责他,但最后都是不了了之。而金鎏影,则与其他三人不同,他年龄虽然不是最大,武力也许不是最高,但才华横溢,能力出众,光彩夺目,样样合起来,比苍差不了多少,是四奇里面最出色最受瞩目的一位……也是苍宗主之位唯一一个有可能的竞争者……事实上,金鎏影的确在跟他竞争……
金鎏影不喜欢苍,他也从来不在他们面前掩饰这一点,苍对金鎏影如何大家并不清楚,苍在别人面前都是完美得无懈可击的。而正是这份无懈可击,更是让金鎏影看不惯苍。紫荆衣就曾毫不客气对翠山行说:“你家师兄真虚伪。”
虚伪么?翠山行落在苍的身后,看着那修长坚挺的背影,心中默默叹了口气。苍见他慢了,驻足转过来等着他,笑道:“走不快么?我来抱你好了。”翠山行只当没听见,头也不回的直直的继续往前走去。
过了月余,大师伯的寿筵准时开办了,因为是整寿,办得十分隆重,江湖上大大小小的门派,都派人送礼前来祝贺,朝廷亦派了官员,附近兰州甘州玉门等城的显宦贵人,也都前来,一时车水马龙,门庭若市。苍统筹全局,大展身手,大大小小的事务处理起来都得心应手,游刃有余,翠山行也是协助他,分担任务,作得井井有条,滴水不露。玄宗的长辈十分满意,后门无不心服口服,来往的客人也暗自赞叹,不愧是与万圣岩并列为天下宗派之首的玄宗,能有出色到如此地步的弟子。
翠山行和苍急匆匆地在回廊里穿行,迎面走来两个人,四目相对,大家都停住了。来的正是金鎏影还有紫荆衣,紫荆衣还是老样子,脸上带着无谓又略有些讽刺的淡笑,金鎏影神色严肃,却似乎隐约有些不悦,眉头微皱,漫不经心不耐烦的行走着。
四个人立在那里,中间留着一段距离,谁也不肯上前一步,翠山行瞥了苍一眼,见他神色如常,温和端厚的样子,迟疑了一下,迈开一小,行礼道:“金师兄。”又退了回去。金鎏影先是无动于衷,稍后才轻点了下头,算是应了。紫荆衣也施了个礼,说道:“苍师兄,翠师兄,两位辛苦了。”苍和蔼的点点头,客气地回道:“师伯寿辰,大家都尽心尽力的。”他说完,侧身让到一边,翠山行也跟着站到边上去。金鎏影微微点了点头,走了过去,紫荆衣也跟了上去,不过走到翠山行面前时,却冲着他笑着一眨眼睛,点头示意,方才快步离去。
待他们过去了,苍和翠山行转过身,仍旧向前走去,先前的话题却没有再继续,两人一时都默不作声。
见过师傅,禀报了事务,两人安安静静地朝回走,因为还各自有事,在那岔道处要分手向不同方向走去。
苍才走了几步,听到翠山行在背后唤道:“师兄。”回过头去,看见翠山行站在原地,有些犹疑的看着他。
翠山行一路上考虑了很久,才叫出了那一声,他迟疑的瞧着苍,说道:“金鎏影师兄他……”
苍见他说道这个,似乎有些惊讶,似乎又在意料之中,不以为意的笑道:“他对我不是向来那样么?”
翠山行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有些忧虑,轻声言道:“虽然以前也是,可是这些时间……我只是觉得,若真是那样就好了。”
苍走过去,拉起他的手,温柔说道:“你别想这么多,真的没有什么事情,从小他对我就不服气,这不奇怪,你对谁都好,可是人家不见得领你的情,做再多也无用,你以后少和那边往来,我也安心些。”
翠山行点了点头。苍见他答应了,笑着替他理了理鬓发,言道:“小心些,你看,花瓣儿落到上头了。”然后又压低声音笑着说:“好看是好看,可是给我一个人就好,我可不高兴别人看到。”
翠山行见他又不分地方不分时候的玩笑起来,手一撂,言道:“我去忙了。”匆匆转身离去,心中却还是y云难霁,终究难安。苍背着手一直目送着他的背影,直到绕过转角,看不见了,才也离开。
忙了几日,各色人等都散了,大家也都清闲下来。翠山行想起那天紫荆衣给自己使的眼色,抽出空儿,去找紫荆衣。
他敲门进去,紫荆衣正歪靠在榻上翻书,看见翠山行来了,也不起身,口中说道:“茶在那边,我新沏的,你自个儿倒来喝。”
紫荆衣素来如此,翠山行也不见怪,自己添了,又多倒了一杯,端了过去,放在小桌子上,也坐了下来,慢慢的喝着茶。
紫荆衣把一堆书翻来覆去,终于看到某一页,笑道:“有了。”他那签子做了个标记,将书扔到一边,这才看到自己面前的茶盏,不由得笑着说:“翠兄你还是如此体贴,我本以为贵人多忘事,你要绝迹寒舍呢。”
翠山行放下茶杯,睇了他一眼,凉凉说道:“荆衣是在逐客么,那我以后再不来了,既然如此,你还要喝我的茶做什么?”他作势要夺过紫荆衣的杯子,紫荆衣忙的一转身,喝了一口,笑道:“别呀,我哪里舍得让你走,我巴不得你和我住一块儿才好呢。”他放下杯子,两眼一转,凑过去,笑嘻嘻地说:“我说,是你喝了我的茶才对吧,喂,你喝了我的茶,怎么不与我做媳妇。”
翠山行嘴里一口水几欲喷了出来,好不容易咽了下去,咳嗽了好几声,方才顺气说着:“你这是什么话,你看你一张嘴,无法无天的,你也不担心长辈们说你?”
紫荆衣收回身去,靠在榻上,悠然言道:“这话,我才不担心呢,要担心也不是担心师傅他们,而是担心苍吧。”
翠山行眄顾了他一眼,说道:“你真是胡搅蛮缠,难怪别人都怕了你。”
紫荆衣满不在乎的回道:“管他呢,你不是不怕我么。”他停了下,又说道,“我真没想到你来,那两个小鬼头居然没缠着你?不对,那个大鬼头也没缠着你?”
翠山行实在忍不住,站起身来,坐到他身边去,装样子要捶他,紫荆衣笑着闪来闪去,保证再也不胡闹了,翠山行方才罢手停下来。
理了理头发,翠山行回道:“来了一对客,苍师兄作陪,云染听说人家生得威风好看,硬是拉着雪飘跟去了。”
紫荆衣问道:“是练峨嵋和蔺无双?”
翠山行点头道:“是这二位,不过,你见了面,可不能这么直呼名字。”
紫荆衣懒洋洋回道:“我才不去呢,谁稀罕,我又不是你家小云染。”
翠山行好笑的摇了摇头,和紫荆衣并头靠在榻上,加重语气回道:“是,大荆衣。”
他看着榻上七零八落乱放的书,捡起来看,都是些游记,什么《大唐西域记》《水经注》《南夷行》《江南游记》《东瀛太极传》……翠山行翻了几页,又合起来问道:“全是这些?你这些天就看这个了?”
紫荆衣点头道:“挺有意思的,看得我都想去了。”
翠山行满脸不信,笑着说道:“你喜欢看,我不奇怪,可是哪天你为了这个四处跑,我倒奇了,你向来不肯出门的。”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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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