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清欢 作者:来风至
正文 第4节
清欢 作者:来风至
第4节
徐臻将肩上的秦帆放下来,理了理衣服,见傅少徵发问,刚准备回答就被林止钧一把摁住,“呜呜”着也说不出个名堂。
林止钧呐呐道:“我们天清谷弟子间有独有的传讯方式,我联系上他们之后就让他们赶紧来汇合了。”
被捂住嘴的徐臻一脸不赞同,心想明明是师兄你说被困在山谷里出不来让我们慢慢来不着急,怎么到了你嘴里就转了个弯呢?师兄你怎的如此不要脸。
旁边的陆晚使了个眼色,笑着对傅少徵说:“是的,我们接到师兄的传讯就马不停蹄得过来汇合了,还好赶得上。”
傅少徵以为是天清谷的传讯方式比较机密不便透露,也就没有追问,只说:“既然汇合了,那就去找风鹤看看有没有出秘境的办法。”
林止钧心想可不能让你知道自己让两个师弟慢点过来就是想和你多独处一会儿,嘴上却说道:“自从上次风鹤把我们送到门派之后就不见了踪影,要是按照这个小世界的走向,下一步应该就是要和魔界大战了。问题是,我们回去真的不会被抓起来吗?”
“……”
一旁默不作声的突然简书出声道:“我之前见过风鹤。”
一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简书的身上,简书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我出了那个什么混沌世界之后,就和玉姑娘碰到了。”见后者点了点头,于是继续道:“那个风鹤很年轻,跟我们在秘境入口遇到的那个不一样,他主动找到我们,给了我们一个东西。”
说着简书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木块递给了傅少徵,“我以为是触发到了秘境的某个封印得到的法宝,所以就收起来了。”
这个木块不是普通的木块。傅少徵双指一探就知道,这个是梧桐木,至于年岁,可能是很久远的一棵梧桐树身上的了。
只是这块梧桐木上为什么会有淡淡的魔气?
傅少徵冷冷道:“你揣着它,是不是没多久就被当做魔界j,i,an细抓起来了?”
简书一愣:“你怎么知道。”
林止钧从傅少徵手上接过来看了眼,神情严肃地问:“他还有没有给你其他东西?”
简书说:“没有。”
风鹤费心思给简书一块沾着魔气的梧桐木做什么?只为了栽赃陷害吗?风鹤是不是也和魔界有所牵连?
那么风鹤成魔,害死师门七人这件事也是真的了?所以这个二阶小世界才会成为他生前最难以释怀的记忆之一了。
林止钧不是容易动怒的人,只是他一想到风鹤害死了那个人,他就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滔天怒火。
傅少徵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林止钧的不对劲,但他也想不通原因。只好从林止钧手里拿过那块梧桐木自己收好,说:“既然这样,我们就直接去找风鹤。”
第六章 九皋秘境(6)
傍晚时分,市集已开,街上的人陆陆续续的多了起来。尽管人声鼎沸,车马如织,说到底还是风鹤梦境中亦真亦假的东西。
林止钧站在一间客栈的阁楼上居高临下地盯着街上两个跌跌撞撞抓住人就问的青年,恨铁不成钢的说:“他们是不是傻的,就这么问能问出什么来我跟他们姓。”
天可怜见的,徐臻和陆晚两师弟被林止钧三言两语打发出来探寻风鹤的消息还要被这个臭不要脸的东西骂。
“我好像听有个人说过,要仔细盘查,细心询问,一个人都不放过。”傅少徵坐在窗边的桌前,神态优雅地为自己沏了杯茶,然而端起来还没喂到嘴中就被林止钧截了胡。
林止钧潇洒地坐了下来,眯起眼舒舒服服的喝了口茶,说:“谁知道他们这么愚笨。唉,像我这样做大师兄的也不容易。”
他们找了风鹤也有一些时日了,只是这个人就像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自上次将两人引入门派之后就再也不见了踪影。那劳什子的门派也没有任何动静。
在这秘境待的时间越长,傅少徵的心里就越不安。
林止钧放下茶杯,手指一弹,一道灵气咻得飞了出去直奔徐臻陆晚两人,这团灵气个头虽小但力量却大,只撞得两人一个趔趄,就听得林止钧的声音在耳边轰隆隆炸开:“不用问了,回来吧。”
收拾完不争气的师弟,林止钧转头就又看见傅少徵在发呆,他伸出手在傅少徵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傅少徵看了他一眼。
林止钧纳闷了:“我们都这么熟了,你做什么还是对我这么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傅少徵再倒了杯茶,趁着林止钧不注意赶紧送到了嘴里,像是满足极了,他缓缓吐了口气。
林止钧乐不可支,道:“你可真行。”
简书把桌子拍的震天响,十分愤慨:“你可别说林师兄,我跟少徵认识的时间可不短了,你瞅瞅他对我是个什么态度?”
“那可不一样。”林止钧笑道:“好歹我跟少徵也是‘一家人’了。”
都过了这么久了,这人还记得风鹤那句随口之言,也亏得他脸皮厚才能这般坦坦荡荡得说出来。
林止钧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目光温柔澄澈,虽然是看着自己,但傅少徵总觉得他似乎是在透过自己看另一个人。不仅如此,在或多或少的交往中,他似乎总在自己身上找另一个人的痕迹。
并且没有丝毫隐藏的意味。
傅少徵觉得有点生气,虽然他并没有弄明白自己为何而生气。
他在目瞪口呆的简书的注视下赫然起身,惊得埋头吃点心的玉霏烟抬起头四处张望以为又出了什么事,结果只看见傅少徵冷冰冰离去的背影。
林止钧以为傅少徵是不太喜欢开这种玩笑,连忙起身追了过去。
傅少徵行至客栈门前,抬头看了看天色,寻思着自己是不是该甩掉这些人自己单独去探查风鹤的去处。还没等他做完决定,就见一个人怒气冲冲地冲他走了过来。
秦帆?
秦帆今早才恢复到能下床的状态,整个人脸色十分苍白。但这也并不影响他的怒气,他三两步走上前来,抬手就抓向傅少徵的领口。
林止钧下楼前脚还没落地呢,后脚就看见傅少徵正冷着脸抓住秦帆的手臂将他反手摁在了墙上。
秦帆被制住,一时挣扎不开,只能红着脸怒道:“你就是这样竭尽所能的保护我们的吗!”
傅少徵心情正差,却刚好有人来触他的霉头。他不怒反笑:“我什么时候答应要保护你们了?”
秦帆说:“你当初在简掌门和我师傅的面前答应过要保我们周全,现在我师弟死了,你们却不闻不问,还在这里快活!”
他的嗓门不大,只是这客栈本来就小,又加了个二层阁楼,修道之人耳清目明,一点动静就能看的、听的清清楚楚,于是喝茶的闲聊的一瞬间全部成了看戏的。
秦帆却无动于衷,仿佛要把傅少徵吞下腹中:“修道之人言而无信,你也不怕因果报应,魂飞魄散!”
总有些人会闭着眼睛捂住耳朵,把“尽力而为”当做“全心全意”,把“分外之事”当做“理所应当”。仿佛世间万物,唯有自己随心,其他人都是草芥,不值一提。
傅少徵冷冷道:“我倒不知秦家人这般厉害,魂飞魄散四个字都能拿来随口胡诌了。”
林止钧本来被傅少徵笑时脸上的笑窝吸引住了目光,却陡然听到秦帆惊天动地的一句“魂飞魄散”,顿时冷了脸。
他不动声色地挡住了众人落在傅少徵身上的目光,自己在一片细细碎碎的议论声中笑得愈发温柔,但声音却没有半分温度:“小朋友,师兄今天就教你四个字,叫生死有命。”
林止钧目光凛冽犹如刀剑,刺得秦帆无处遁形:“少徵为人谦和,我可不一样了。前些日子你师弟秦安不幸死在了混沌世界,那是他的命数,你如果不介意的话,今天也可以是你的命数。”
也不知道林止钧是怎么把“少徵为人谦和”说的出口的。他一段话说得和和气气,但字字都透露着杀意,仿佛只要秦帆一个点头,他的剑立马就能付诸行动。
也不知道秦帆的哪句话踩到了林止钧的尾巴,让他看起来下一刻就要一剑劈到秦帆的头顶上去了。
被他护在身后的傅少徵抿了抿嘴,看着林止钧的背影。厚着双手抱臂,笑意盈盈道:“你大概不知道若不是少徵惦记着你们这些人,我可早就把你们扔到混沌世界,自己和他一起出去了。”
秦帆被唬得梗着脖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魂飞魄散?你好大的胆子。”林止钧蓦地收起笑意,拉着傅少徵越过秦帆,几步就不见了踪影。
闻声赶来的简书只好收拾起了烂摊子,赶走了客栈众人的看戏目光,又拉着秦帆好说歹说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明白。
简书叹了口气,今天也是心累的一天。
林止钧抓着傅少徵的袖子,闷头不做声地横冲直撞,眼看就要险些撞上横在路边的一间铺子,傅少徵连忙拉住他:“秦帆又没骂你,你做什么这么激动。”
林止钧正生着气呢,听见这句话顿时气笑了,语气也带了三分y阳怪气:“那我倒多管闲事了?”
修道之人,最忌讳的就是因果循环。一句报应不爽就能吓破一干人的胆,他傅少徵倒好,被人指着鼻子咒魂飞魄散,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是不是指不定就盼着哪天就成真了?
傅少徵本来也不是一个能哄人的主儿,安抚两句就是极限了,哪知林止钧还蹬鼻子上脸,顿时就拉下了脸:“何事?”
林止钧笑了下。
是啊,我倒真的没什么立场去管他傅少徵的事。
他也冷了脸色,默默松开从刚才就紧紧抓住傅少徵衣袖的手,一声不响地自顾自往前走了。
傅少徵站在原地,抬头去看林止钧似乎有着颓然的身影,张了张嘴,却到底是没说什么。
他是把我当成他想要找的那个人,所以才这么关心我的吗?可我不是那个人,所以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林止钧的好意,不能用一个外人的身份去接受本不该是自己的东西。
但如果他是真的把我当朋友的呢?那我岂不是不知好歹?
可怜性格孤僻的傅少徵第一次接受外人的好意,到底还是不知所措,还没能摸索到维持这段战战兢兢的友谊的办法,就要接受友谊之链断裂的结果了。
然而纵使他内心千回百转,脸上却自是岿然不动的冷淡。
正在这时,傅少徵眼角瞥到一道暗光自斜上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s,he向前方的林止钧,便也顾不得其他,高声喊到:“止钧!小心!”
林止钧到底是三大门派之一的首席弟子,修为差不到哪去,飞身躲过了这道暗光的偷袭,擦肩而过的瞬间,林止钧隐约感受到了一丝波动的魔气。
果不其然,只见那道暗光偷袭不成,在空中打了个转而儿后,又加速飞向了屋顶。抬头看去,屋顶处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只是面孔都被血色的雾气包裹着,看不分明。
那道暗光在这人指尖跳跃了几下,随即沉寂下去,只见那人哂笑了一声,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俩还在这打情骂俏呢?”
看这人面部血雾翻腾,露出的肤色也是不正常的白,分明就是一个吸食他人灵气而进阶修为的魔物。
林止钧生平最痛恨魔界的人,登时唤出佩剑就迎了上去。
他这把剑曾屠尽千万魔物,经过血液的洗礼剑身已经变得熠熠生辉,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妖冶的光芒。如若不是林止钧的佩剑,恐怕也没人能使的了他。
那魔物矮身躲过了林止钧的一击,还不忘说道:“哟!这就是纯钧剑吧,怪好看的。”
纯钧!
上古十大神剑之一,是最尊贵无双的一把剑。前人曰:其华捽如芙蓉始出,其釽如列星之行,其光浑浑如水之溢於塘,其断巖巖如琐石,其才焕焕如冰释。[注]
傅少徵讶然看向林止钧,只见剑光中林止钧微微一笑道:“你等魔物不配看到纯钧,这把剑,名清欢。”
说罢扬手挥剑,在半空中灵力运转开来,犹如万点星光挥洒而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林止钧轻轻一跃挥剑而上,直指那人面门。那人不退反上,挥袖间炸开一团血色将林止钧从头到脚兜了个彻底。
林止钧不慌不忙,一把剑使得行云流水,眨眼间便破开一条出路,翻身间衣袂翻飞,犹如青天之鹤飞身而上。
那人立在高墙之上,笑意盈盈:“尽是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言语间清欢剑已经卷着澎湃的灵力逼近,只见他在血雾中掩去身影,接着只听见“腾”的一声,整个人都消散在一片血雾之中。
万籁俱寂,除了方才消散的血雾留下的残影,再不见半个人形。
两人交战只在瞬间,傅少徵已唤出弦剑,正看见一团血雾以雷霆之势从林止钧背后袭来。他脚尖疾点,瞬移至林止钧的身后,横剑挡住了血雾的偷袭。
林止钧顺势扶住了傅少徵的身体,再抬头看时,那人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半空之中。
“玩够了吗,你们还是赶紧出去吧,外面可有一大堆的麻烦等着你们呢。”
两人一惊:“你是从外面进来的?”
那人掩在血雾之下的脸似乎变了个方向,直盯着傅少徵,即使看不清他的面孔,也能感受到他灼灼的贪婪之色。他点了点头说:“是啊。”随即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笑道:“哦对了,我是魔界的现任君主,叫我江祀就好了。”
他语气平淡甚至还带着笑意,但也无法阻止从话语中露出的丝丝杀气。
傅少徵冷冷道:“你跟着我们进来恐怕不只是想来做个自我介绍的吧。”
江祀拍了拍手,说:“还是如此尖牙利嘴啊。”
按理说魔君本应该在魔界,不到特殊时刻是不会出他的魔君殿的,如今竟来到了这个无数双眼睛盯着的秘境,还似乎和傅少徵有旧识。
可傅少徵掏光了记忆也没有找到任何和魔君江祀有交集的地方。
他到底想干什么?
正在傅少徵思考的时候,江祀突然发难,“腾”的隐去身形瞬间掠到了二人身后,五指成爪就要抓向傅少徵。
林止钧迅速推开傅少徵,自己挥剑迎上。然而这一次江祀没留后手,收回手的瞬间一掌打向林止钧,随后血雾成团散开,将二人团团围住。
林止钧猝不及防,生生受了一掌,后退着撞到傅少徵。后者一手扶住他,一手以弦成剑,灌入灵气后鸣声不绝,恍惚间犹如奏起的乐声,不断地冲击着四周的血雾。
傅少徵这才腾出空来看林止钧:“怎么样,能稳住吗?”
林止钧笑了笑却不答:“你刚才叫我什么?”
“?”傅少徵一头雾水,恍然想起江祀刚出现之时自己一时情急叫出的那声“止钧”,顿时黑了脸狠狠拍了下林止钧的头,把林止钧打的“嗷呜”一声,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
血雾越来越浓,再这样下去必定会被魔气吞噬,可万般方法用尽,也没有办法再破出一条出口。
然而不多时,只听得血雾之外传来剑鸣之声,一阵狂风而过,这团血雾竟自发渐渐散去了。
两人重得光明,再看时那魔君江祀竟然还在,他双手抱臂,挂着他那副假笑看着对面与他对峙的人,说道:“来了?开胃菜给你备好了。”
[注1]出自《越绝外传记宝剑》第十三,意:光华绽放宛如出水的芙蓉雍容而清冽,剑柄上雕饰如星宿运行闪出深邃的光芒,剑身阳光浑然一体如清水漫过池塘从容而舒缓,剑刃就如壁立千丈的断崖崇高而巍峨。
第七章 九皋秘境(7)
正午时分,分明是艳阳高照的天气,街上的行人却仿佛一齐接到什么指令一般,一瞬间全不见了踪影。
街头房檐上悬挂的护花铃被风吹的叮铃响,和江祀对峙的风鹤一身书生装扮,青剑直指对方。在一片静默中,他淡淡道:“不是说了不许动他吗?”
江祀像听到什么笑话般,摇着头道:“你还真把他当做你师弟了?世间相似之人何其多,更何况他已经魂飞魄散了。”他顿了顿,笑容更大:“你吞噬了上百个修士,已经入了魔了。”
他说的亦真亦假,也不知道是在说秘境外的风鹤还是秘境内的风鹤。
风鹤站在屋檐上,背后是晴空万里一片天光。他闻言,握剑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傅少徵看着他的背影,竟捕捉到一分隐忍的痛苦。
傅少徵的共情能力实在是差,他并不能理解人的情绪所带来的感受,只是或许是风鹤的情感太过强烈,又或许是他处在风鹤意识海织成的秘境之中,他竟也隐隐约约感受到了几分痛苦。
仿佛胸口有一团火在呼之欲出。
但他仍敏锐地在江祀的话中察觉到不对劲,皱眉道:“你是什么意思?跟我们一齐进入秘境的修士们怎么了?”
江祀这才分了个眼神过来,轻蔑道:“死了呗。”
林止钧也反应过来,说:“是你把吹袖在九皋秘境中的消息传开的?好吸引修士进来?其实吹袖根本就不在这阶小世界里!”
江祀摆了摆手:“是啊,我可是为我的好兄弟风鹤的神魂寻求养料呢。”
傅少徵和林止钧皆是一惊。
风鹤在现世世界中的神魂还未散尽吗?
那修真界这次浩浩荡荡的秘境之旅岂不是就像羊入虎口一般自取灭亡?
傅少徵看向风鹤,那人迎风而立,身影单薄,根本看不出是一个曾经能掌管一方的大能。
魔君江祀和风鹤联手,江祀将伏羲琴琴穗吹袖在九皋秘境中的消息传遍修真界吸引修士进入秘境,风鹤则趁机吞噬修士以修补现世世界里的神魂。
上百条人命,弹指灰飞。
傅少徵闭上眼,静默片刻,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师兄,我跟你那个师弟真的如此之像吗?”
他还愿意叫他一声在这个秘境中的身份,只是因为刚才那片刻莫名其妙的共情而已。
他能感受到来自风鹤的沉沦和痛苦,却并不能对他所做之事苟同。
风鹤放下手中的剑转过身来,刚才的失态已全然不见。他带着点轻蔑的笑意道:“是的,我瞧着你与我那小师弟长相十分相像,所以我才没有急着杀你。”
傅少徵被风鹤温和但带着凉意的眼神盯着,仓促间看了林止钧一眼,却见林止钧微微侧着头,神游天外,不知所想。
“你是不是还想说,‘身为伏羲座下弟子,勾结魔界,引神魔大战,如今千年过去,侥幸活了下来,却还是要行苟且之事’?”风鹤纵身一跃,轻盈地落在地上,转而缓缓朝傅少徵走来:“你这份天真倒和我小师弟一模一样。”
林止钧想上前拦住风鹤,却被后者挥手扇开老远。
“可惜,你不是他。所以我改变主意了。你乃器物成灵,吞噬你,我的神魂必定更加ji,ng炼。”
在江祀幸灾乐祸的叫好声中,风鹤五指成爪,裹着劲风就朝傅少徵袭去。
若是平时,傅少徵和林止钧还有一战之力。只是方才和江祀缠斗些许,又加上受这秘境的压制,傅少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风鹤的掌风渐渐逼近。
恍惚间傅少徵的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风鹤不该是这样的,他那隐忍的痛苦中分明还有对这世间的眷恋,不应该沉沦在暗无天日的魔界之中。
蓦地傅少徵耳边似听得有铃声大作,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将风鹤和江祀的面孔打的稀碎,各种声音和风鹤灵力攻击的压迫感也渐渐远去。
白雾慢腾腾的散开,再定眼看时,傅少徵已站在了另一个如同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
江祀咦了一声:“在你的秘境里还能再结一个小世界?”
风鹤目光淡淡看向两人消失的地方,说:“是那个天清谷的小子身上,有我师弟的护花铃。”
“护花铃催生的结界?”江祀恍然道:“看来那小子千年前真的认识你小师弟啊。”
风鹤说:“你我各取所需,还没有到能闲聊的地步吧。”
江祀隐在血雾中的脸更加y森,在风鹤视线看不到的地方,他露出贪婪的神色,缓缓笑道:“差不多了,就等你那个小师弟恢复记忆了。”
此时的傅少徵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走进了别人特意给他留出来的那条路。他极目远眺,这个地方山色空蒙,雾气如风,满目皆是青翠和生机。
林止钧揉了揉掉进结界时被撞得生疼的胳膊,长吁一口气:“还好我及时触发岁晚的结界,不然你就成了风鹤的腹中之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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