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清欢 作者:来风至
正文 第5节
清欢 作者:来风至
第5节
傅少徵眼神微动:“岁晚?”
林止钧从袖口掏出一个花纹繁杂的铃铛来,说:“护花铃,岁晚。”
这铃铛看起来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物件,微弱的灵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大概是由于年代久远,外表陈旧,有几片花纹磨损的厉害,让人根本看不出本来的样貌。
傅少徵想起方才风鹤的话,面色微冷:“你要找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风鹤的师弟?”
林止钧一愣。
连日来的疑惑终于有了解答。作为上古十大名剑之一的纯钧,自然是能够接触到伏羲的爱徒的,只是经神魔一战,那人神魂陨落,他才找到和那个人面容相似的自己。
所以林止钧的关切和爱惜,全都是给另一个人的。
傅少徵胸中升起了一团无名火,烧得他不知所措。
林止钧上前,见傅少徵气得说不出话,连看向他的眼神都带着刀子,顿时明了。他轻轻勾住后者的肩,温温柔柔的笑开:“找他是一回事,但对你是另一回事。”他的眼中似有星辰坠落,如同夜空的繁星,闪烁着极美的光芒:“我林止钧从来不做违心之事。”
他一段话说的深情无限,任谁听了都会心花怒放。然而傅少徵是个例外,他沉浸在“原来他是真心实意把我当朋友的”思绪中,安抚住了自己那颗七上八下的心。
只是可惜了林止钧的一腔春水,还不知自己在傅少徵心中已经牢牢地站在了朋友的位置之上,不可撼动。
两人你来我往试探了半晌,才终于想起自己的处境。
林止钧叹道:“这下可好,九皋秘境还没出去,就又进了一个结界。咱们这是什么时运。”
傅少徵瞥了他一眼:“你自己打开的结界竟然不知道怎么出去?”
林止钧把岁晚摇得震天响:“这东西也不是我的,我为何会知道。”
傅少徵懒得跟他争辩,走到一块石碑旁,看这石碑虽经年风吹日晒,但仍光滑平整,只是他左右看了半晌,也没有看到半个刻字。
林止钧想了想,将灵气输入岁晚之中,岁晚便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过了没多久,一道光芒飞入石碑中,这石碑上逐渐显现出两个字来。
昆仑。
这里竟是千年前的昆仑神界?
谁知“昆仑”两字刚显现出来,傅少徵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睁眼时,已身处在一间小院之中,眼前有个穿着青衣的少年正说:“六师弟,这个百年不该是你去蛮荒之地么?你怎么还在这打盹?”
傅少徵只听自己说道:“师姐代我去了,我就不用去啦。”
这般欢欣雀跃绝不可能是自己说的话。
傅少徵低头看去,自己的身形小了许多,似乎是一个少年人的模样。方才那个青衣少年叫自己六师弟,伏羲弟子中排名第六,那这个身体就是少年时的风鹤了?
他竟附在了风鹤的身体之上。
那青衣少年气不过,一把揪起风鹤的耳朵:“风鹤!你再偷懒小心我告诉师傅!”
“师傅带着小七外出游历去了,回来怕是百年已过!你告诉师傅也没用的!”
青衣少年一脸郁郁地放开他,说:“师傅爱护小七,大师姐偏心你,可怜我们中间的师兄弟成了没人爱的小可怜。”
昆仑山的风景实在秀美,二人坐在弯曲的木栈道尽头的一座小亭下,亭台上的匾额上赫然写着遒劲有力的四个字:清风自来。
空气中飘散着阵阵醉人的花香,亭台前有一方曲水流觞,潺潺涓涓,水波之上倒映着一棵梧桐树的倒影。一人闲散地踩着梧桐叶走了进来,一边高声道:“四师弟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谁说我们是没人爱的小可怜的?”
四师弟风梧看见来人眼角一抽,低头附到风鹤耳边说了句:“三师兄来了,我先走一步。”便“滋溜”化成一道光,不见了踪影。
三师兄风轸平日素来里喜欢风雅之事,没事就吟个诗作个对,这也就罢了,还偏偏喜欢看见人就与他分享,那无病呻吟般的诗句常常把风梧酸了个仰倒,偏偏也没处说理。自此只要风梧看见风轸,第一件事就是跑路。
风轸不以为意,体态优雅地走上前来,对着风鹤张口就是:“六师弟,要不要听听我新作的诗……”
傅少徵在风鹤的身体里最直观的感受到了他一身的ji皮疙瘩。只见风鹤连忙打断道:“哎!三师兄!你知道的,我向来愚钝,你新作的诗说于我听岂不是对牛弹琴吗?”
风轸一想也是,便坐下喝起了酒,抑制住了自己吟诗一首的冲动。
一时耳畔风声绵绵吹来,吹得亭台边那棵梧桐树沙沙作响。
看样子这里应该是风鹤在神界昆仑时的一段记忆,然而不知道触发了哪里,结界竟然直接让傅少徵附到了风鹤的身上。只不过他没办法自主动作,就如同一个旁观者,但却能最直观地感受到风鹤的喜怒哀乐。
那林止钧呢?他是不是也跟我一样附在了谁的身上?傅少徵想,可是现在也没办法确认林止钧到底在哪。
但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身边的风轸似已不胜酒力,撑着头絮絮叨叨地念着他的“绀壶渐暖,青灯惊换。”[注]也不知少年哪里来的离愁别绪,竟还念得有模有样。
走远了的风梧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梧桐树的枝丫上,一双腿摇的晃晃悠悠,梧桐树便稀稀疏疏地又落下了一片片树叶,旋着轻盈的身子在水面惊起了道道涟漪。见风鹤看他,便冲着这边俏皮地眨了眨眼。
这个结界中的神界昆仑太过岁月静好,美好得不像真实。
傅少徵却觉得这个场景似乎已经无数次的出现在了他的梦境之中,只是大多虚虚实实看不真切。但他又觉得可能是受到了风鹤的影响,所以才觉得如此熟悉。
如果这段记忆出现在岁晚催生的结界里,那么就不可能只是风鹤单纯的回忆年少时快乐无虞的时光,在这宁静的背后,一定还酝酿着什么风暴。
这或许可以知道千年前神魔大战发生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也许是受了风轸的影响,傅少徵感觉一阵困意袭来,便随着风鹤迷迷糊糊地趴在了桌面上。
恍惚之间仿佛有个曼妙的身影来到了桌边,那人周边还带着赶路的风尘之气,却小心翼翼地走近风鹤,伸出手贴向他的额头。
风鹤睡得迷迷糊糊,却还是随着本能朝来人伸出手,自然而然的抱住它的腰喏喏叫了声:“师姐。”
傅少徵因为风鹤闭着眼睡着的缘故,眼前一片漆黑,只能闻见来人身上一股淡淡的松香。他听见来人清冷却不失温柔的声音说着:“睡吧,我在这里。”
[注1]寒泉贮、绀壶渐暖,年事对、青灯惊换了。 —— 吴文英《花犯·谢黄复庵除夜寄古梅枝》
作者没文化,写不出诗词,借用下前人的智慧~
第八章 九皋秘境(8)
风鹤再醒来的时候,日光正悬在梧桐枝头,如同天边的粼粼水波,晃得人眼花缭乱。
傅少徵昨日也眯了一会儿,依稀记得来人是在秘境中见过一面的伏羲大弟子风瑶。想来也是刚从蛮荒之地巡游回来。
他从风梧的口中得知,蛮荒之地是梦泽大陆最北边的一块荒芜之地,土地贫瘠且灵气稀薄,鲜少有人烟。只是因为连着神魔人三界,鱼龙混杂,经常有动乱。于是伏羲就让座下七个弟子每一百年去一趟蛮荒之地,以镇邪肆。
只是风鹤着实偷懒,又恰逢伏羲带着小师弟外出游历,便仗着风瑶的爱护,把事情推给了她。
风瑶一身灼目的红衣,脚步交错间红衣上的一对金色凤凰展翅欲飞,但丝毫不见媚俗。据闻风瑶化形之时,百鸟齐鸣,一只金色的凤落在了“清风自来”亭前的那棵梧桐树上,于是梧桐树也生了灵。
千年前的神界昆仑不像如今已成混沌,它灵气充沛,钟灵毓秀,无数的小ji,ng怪在它的庇佑下成长为赫赫有名的神明。
那真是一个璀璨的时代。
然而再璀璨的时代,也有像风鹤这种胸无大志,整日混吃等死的人物。
混吃等死的风鹤,循着食物的香气穿过自己住的小院儿,来到了风瑶的院子。只见风瑶院前那方小小的石桌上坐满了人——老三风轸眯着眼醉醺醺的,仿佛刚喝完酒;老四风梧和他的胞弟,排名第五的风桐正凑在一起说着小话;连闭关百年,许久不见的老二风虞也在,抱着他那管苍翠的长萧八方不动。
傅少徵一个个看去,这些都是千年后存在于人们口中的传奇人物,也不知道世事如何变迁,传说终究变成了岁月里一粒又一粒的微尘。
风鹤猝不及防撞到风瑶,后者正端着一盘香气四溢的菜款款走来,习以为常地绕开挡路的人形屏障,将盘子放到石桌后转个弯又不见了身影。
风鹤目瞪口呆:“师姐做饭了?!”
风轸头也没回:“哦,大师姐在蛮荒之地寻得一个不错的菜谱,说回来试试看做出来味道怎么样。”
虽说他们不需要进食,只是那些个可食的灵兽r_ou_品鲜美,能满足一下口舌之欲也是不错的。而且大师姐难得下厨,肯定要好好的品尝一顿。
风鹤美滋滋得想着,却看见刚才和风桐咬耳朵的风梧转过脸来,笑得十分恶劣:“忘了告诉你,师傅和小七过会就回来了,师姐说我们师徒一起聚聚。”
风鹤的笑裂在了嘴角:“……”
怎么办,他现在要不要立马飞奔去蛮荒之地。
好在风瑶及时出现,安抚了风鹤七上八下的心,她说:“师傅也不是不知道你那个性子,早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老五风桐冷着脸冲风鹤飞了个眼刀,带着嫌弃极了的意味。
风鹤缩了缩脖子,眼巴巴地看着风瑶。
在风鹤身体里的傅少徵觉得有趣,九皋秘境中,风鹤分明是一个温和且沉稳的人,即使后来对傅少徵出手,也稳稳的维持着那份冷静,怎料想少年时的他竟是这般模样。
“那是因为秘境中的人物性格皆是风鹤心中所期望或者潜意识里认为的样子。譬如风瑶的高不可攀,譬如他自己的冷静和沉稳。”
林止钧的声音突然在傅少徵耳边响起。
傅少徵环顾四周,一时不知道林止钧附在了谁的身上。
像踩得到傅少徵心中所想一般,林止钧又说道:“我不在谁的身上,我一直在你身边。大概是因为这个结界对我有点排斥,我只能以魂体的状态存在。”
傅少徵在风鹤的身体里没办法自主转身,只能无奈地在脑海中问道:“对你身体没什么影响吧?”
半晌没回应。正当傅少徵打算再问一遍的时候,只听得林止钧略带愉悦的声音说道:“没影响。你看不到我的,我们用识海交流就好。”
按理来说,林止钧和傅少徵的修为还达不到能够织成意识海的地步,只是在这个结界中似乎一切都变得容易很多,竟然能轻轻松松地织出意识海。
傅少徵思维发散开来,完全没注意到林止钧的意识海伸出了一条线,正弯弯扭扭得伸向傅少徵。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这根泛着紫光的线,正一下一下戳着他的意识海,并且玩得不亦乐乎。
傅少徵:“……”
他们这边胡闹着,风瑶已经上齐了所有的菜。老二风虞是个面瘫脸,他将长萧收入袖中,缓缓问道:“师傅和小七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申时吧。”风梧说。
几人便又等待了会儿,其间风轸又念了几首酸腐的诗句,风鹤偷偷看了风瑶几眼,风梧和风桐絮絮叨叨说着悄悄话暂且不提,只见一只通身蓝色的毕方慢吞吞地扇着翅膀落了下来,像是嫌自己羽毛多一样,扑腾着落了一地的羽毛。
而那毕方的背上,正坐着两个人影。
伏羲,和他的小弟子风清。
青帝伏羲,一身玄色的长袍,冷峻的面孔看起来很难接近,只是在看到众弟子等待着的时候才露出些许笑容来。
伏羲乃神界君王,一身威严浑然天成,世间无数人都想瞻望他的英姿。然而傅少徵的注意力却全被伏羲身边的风清吸引了——因为这个人跟自己长得太像了,眉眼,唇形,包括眼角的那颗泪痣,几乎一模一样。
除了风清懵懂天真的神情和还未长大的身形。
傅少徵鬼使神差地在意识海中叫了林止钧两声,果不其然都石沉大海。他知道,找了这个人很久的林止钧,大概连看自己一眼都觉得浪费时间。
傅少徵心中蔓延开一股涩涩的味道,像咬了一口还未成熟的果子,呛得他五脏六腑都流出了酸涩的水。
风清看起来比其他的师兄(姐)年纪小很多,眉眼还没长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偷偷摸摸得东看看西看看,一边不忘紧紧抓住伏羲的衣摆以防从毕方身上摔下去。
风鹤还没来得及说句话,就见身边的风梧风一般地朝风清飞了过去,抱着后者就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颇为疼爱地说:“我家小七回来了!”
风鹤:“……”
谁昨天还抱怨师傅偏心小七来着?
风清浑然不觉脸上沾着口水,奶声奶气地喊了声:“四师兄好。”
风梧开心的像个老来得子的老妈妈,忍不住又抱着风清亲了亲。
众人连忙拉开风梧,才解救下被摧残的小师弟风清。
毕方抖动了两下翅膀,便清唳一声扬长而去。
风梧象征性地闹了一会,就和其他人一起噤若寒蝉了。
伏羲到底是众人的恩师,再加上活的年岁久远,一身凛冽的灵气逼得周遭百米无人敢靠近。傅少徵打量时,却觉得伏羲和他所见过的所有大能在位者别无二致,甚至多了份奇异的亲近之感,这份亲近之感竟渐渐驱散了方才心中莫名其妙涌起的酸涩。
伏羲抬眼看了风鹤一眼,后者一惊,正欲作鸵鸟状,就听见伏羲毫无起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老六,下一个百年你和小七一起去。”
这是跑的了初一跑不过十五了。风鹤只得老老实实地应下了。
后来的饭菜吃得索然无味,风鹤兴趣缺缺,伏羲前脚离席,他后脚就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傅少徵在他的身体上,百思不得其解。不就是蛮荒之地吗,为什么让风鹤去一次像要了他半条命一样?
风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来了,看见风鹤光着脚坐在凉亭下觉得好笑的同时又十分无奈,只得叹着气敲了下后者的脑袋以示那微不足道的惩戒。
风瑶作为伏羲的大弟子,平日里处理事务都是雷厉风行的,若遇上几个陌生人,也是冷若冰霜的,只是在众师兄弟面前——尤其是在风鹤的面前,才颇为吝啬地露出几分女儿的温情来。
她说:“蛮荒之地素来是个磨练人的地方,你为何不愿意去?”
风鹤怏怏不乐,回头抱住风瑶,道:“我不愿去,不愿意离开大家,更不愿意离开师姐。”
风瑶顿了顿,终将双手落在了风鹤的肩上,叹道:“我能替你去一次,便没有第二次,你终归是要自己走这条路的。”
风鹤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在这个时刻到来之前,他仍想逃避多久是多久。
风瑶见他闷闷不乐,想了想说:“等你回来,我跳舞给你看。”
风鹤眼睛一亮。
世人称风瑶之舞,风回绮袖,映日转花,如晴空之鹤,海底之蛟。
于是再多的不情愿,便皆化成了一腔柔情春水,和期盼。
山中无岁月。
傅少徵不知道在这片结界里困了多久,只知道自此之后林止钧再也没出现过,而那“清风自来”亭前的梧桐已经可以开口说话,风鹤长成了青年的模样,风清也脱离奶娃娃的外形,脱变成了一个翩翩少年。
时间从来都是打马而过。
百年过去,也到了风鹤和风清出发去蛮荒之地的时间了。而傅少徵也隐隐有种预感,他能够从结界中出去了。
两个最小的弟子出一趟远门,总归是要他们这些师兄师姐们惦记着的。然而令人意外的是,伏羲不知怎么也出现在了送行的人群之中。
他先是和蔼地抚摸着风清的头,半晌才转向风鹤,手张开金光一闪,一个琴穗便出现在了空中。
他将琴穗递给了风鹤,说:“照顾好小七,注意安全。”
风鹤在一片关切的目光中,带着小师弟风清离开了自化形以来便不曾离开过的神界昆仑。临行之际,他仓促着回头看了风瑶一眼,正撞进他师姐温温柔柔的视线中,就像每一次注视着他的眼神一样。
风鹤紧了紧手中的琴穗,暗暗下定决心,等回来后,他就要向风瑶表明心意,他要对她说,凤凰的美都不及她的万分之一,他要将世界上所有的清风明月都捧到她的面前。
然而就跟那些传唱着英雄美人的传奇话本里的人物一样,风鹤最终再也没能回到他的神界昆仑。
他和风清在蛮荒之地度过了一段太平且空泛的时日,却在某一天突然感觉到天地震动,蛮荒之地连接魔界的结界裂开了一条缝隙,风清被一场飓风卷去了不可知的风潮暗流。而他却被魔物抓到了魔界,日日折磨。
那魔物看不清面孔,只是在他耳边不断地重复一句话:“风鹤,你何不入魔?”
风鹤尚有神智,冷冷的啐了口血沫:“你做梦。”
后来他在魔气的腐蚀下身体逐渐支撑不住,半昏半醒间听到那个魔物森然的笑声,像是藐视着世间的一切,他说:“你已经入魔了。”
你已经入魔了。
我没有。
风鹤听见自己说。
我乃……青帝伏羲座下六弟子,我怎会入魔。
他在这暗无天日的魔界中,不知道被关了多久。久到记忆都有些颠倒,不知年月,不知世事更迭。
他恍惚间看见有个人站在不远处冲他笑,他却在这笑容里,缓缓落下泪来。
傅少徵从岁晚织成的结界中出来的一瞬间,仿佛还带着风鹤残留的那股绝望情绪,久久挥散不去。
那段记忆里,魔界里的魔物破界而出,屠戮六界,血和哀嚎染红了大半个世界。他和风鹤被一齐束缚在魔界里,不知今夕何夕,却在某一天莫名其妙的被关押风鹤的魔物放回了神界。
神界灵气尽散,生灵全无。奄奄一息的风鹤选择了自爆神魂,和孕育他的地方一齐走向了灭亡。
只是在最后一瞬,一直被风鹤带在身边的琴穗蓦然亮起一片金光,照亮了整个神界。
也是在这个时候,傅少徵才知道,琴穗吹袖的真正作用,是能聚集魂魄,再生神魂。
傅少徵从结界出来的时候,魔君江祀和风鹤早就不见了踪影,他却被这段沉重的记忆压的喘不过气来。
林止钧不知什么时候悄悄靠近了他,搂住他的腰,不动声色的吃了块豆腐,却在感觉到傅少徵不对劲时正了神色:“怎么回事?”
傅少徵喘息多时,才堪堪回转过来。于是立马甩开林止钧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九章 九皋秘境(9)
傅少徵一面想着原来千年前的神魔大战另有隐情,一面又在脑海中不可抑制地回想起风清的样子。
渐渐的,思绪就被后者占据。
要说林止钧把自己当做风清,然后别有用心的接近,他会觉得不悦是很正常的。只是他想不明白,为何在这份不悦下,还夹杂着些许其他的情绪。
别看他傅少徵平日里如同一朵行走的高岭之花,但其实内心千回百转的次数比他怼过的人都多。
别人不了解他,简书却是了解的。
傅少徵从外出一趟再回来,就一直面无表情地坐在角落里,也不说话,只是握着茶杯不断的摩擦着杯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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