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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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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正文 第43节

    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第43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僵直的双腿传来麻痹的感觉我才惊醒过来父亲这把年纪也是不能够久站的,为了不让自己睡着站着守夜是最好的办法,可是平时公司的事务已经让他心力交瘁,现在和他厮守了大半辈子的另一半正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要是他再倒下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窗外的天色已经渐渐地泛着鱼肚白,今天已经是除夕,不过之于我却显得讥讽的可笑,我们竟是在医院里忙活了整整一夜,我虽然也有些疲惫,但是我始终年轻还扛得住,所以我轻轻拍了拍旁边父亲的肩膀,小声地说:“爸,要不您先回家去休息一下吧,妈这里有我照顾着呢。”

    父亲微微侧过身子慈爱地看着我,微微摇了摇头:“我还撑得住。”

    普通人熬一个通宵脸色都会变得很难看,更何况是上了年纪的父亲,他的脸上已经写满了疲态,虽然眉目间的坚持我看得清清楚楚,但我的心里还是担心的,不由得想要再次劝说他:“医生都说了我妈已经没事了,她只是累了想要休息一下而已,要是我妈醒来发现您的脸色这么难看我就不好交代了。”

    父亲扯了扯嘴角,终是点了点头:“好吧,那你送我一段。”

    我看了看病床上还没苏醒的母亲又看了看一整夜都缩在墙角异常沉默的以隽,内心的情绪很是复杂,我不知道这种情况继续下去应该怎么应付,我已经认定了以隽,但是现在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是我的母亲,我从未觉得做人有这样难。

    “易尧,你送送姐夫吧,姐姐这里我来看着。”以隽突然出声说话,语气里带有倔强的坚定。

    我以眼神向父亲征询意见,他没说话,这就代表了默认,我心想也只能这样了,再看了母亲一眼之后父亲轻叹了一口气先出了病房的门,我紧跟其后,在路过以隽身边的时候我刻意压低声音说了句:“等我回来。”

    以隽点头,然后朝着病床边走去,留给我一个落寞的背影。

    我和父亲一起出了医院的大门,天色还不是特别的亮,只有风不分昼夜地刮着,a市的冬天总是这么冷,呼啸而过的寒风丝毫不会顾忌任何人的感受,自顾自地在半空中来来去去,带来一阵又一阵刺骨的寒意。

    我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把衣服裹得更紧了些,父亲侧头看了我一眼,露出了一种我看不透的神情,然后立马就把头又转了回去。

    我有些不知所措,如果说昨晚我说的那些话都是理直气壮,但是现在和父亲独处我却丝毫没有了昨天那样大无畏的勇气,似乎眼前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能够看透我所有的一切一样,这让我感到莫名的恐慌。

    所以我潜意识地就不想在这种敏感的时候和父亲多说些什么,只想着把他送到对面那条街的公交车站,看着他上车然后再回医院去守在母亲的病床边。(昨晚事发突然我们都没有开车过来,是搭乘医院的救护车到的医院。)

    父亲似乎看出了我不太想讲话,他很体贴地也不和我说话,我们两父子就这样默默地并肩朝最近的公交车站走去。

    现在时间还比较早,连最早的一班车都还没到,我不想把父亲一个人扔在荒无人烟的大街上,所以耐下性子靠在站牌边等着,心里百转千回,因为我不知道卿筱曦究竟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来对付衣尚,我生怕下一刻就会接到卿筱曦已经开始行动的消息。

    “易尧你太倔强。”突然,背对我站在斜前方的父亲轻轻说了这样一句话,很快便被风给吹散,消失在耳边,可是我听到了,在它随风消逝之前。

    我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一次我真的是太过倔强,但是我有什么办法,难道我要再一次看着以隽醉酒驾车然后车毁人亡吗?我永远也没办法忘记前一世我结婚那天传来以隽已经出车祸死亡的消息,我忍受不了再次失去他,我无法想象如果我答应和卿筱曦结婚以隽会怎样伤害自己。

    我倾身向前朝那抹越发苍老的背影靠近,没有和他并肩站着,我保持着半臂的距离,试探地问:“爸,从小到大您都很纵容我,这一次可不可以再允许我放纵一次?”

    “易尧,这一次你真的太自私了。”父亲猛然转过身来和我对视,我看见他脸上的刚毅和硬朗如年轻时那样明显,但是眼睛却红得不像话,就像眼泪随时都会喷涌而出一样,他带着浓重的鼻音乞求般地望着我说,“你知不知道你这次差点害死你妈?”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这并不是我的本意。”我僵立在原地,垂在大腿两侧的手连握成拳头的力气都没有,“我只是希望可以做一次自己,我并没有想到妈会晕倒。”

    “你没想到?”父亲稳定了一下情绪,扯动了一下嘴角,“你没想到的事情还多得很,这么多年了你难道一点都没有发觉你妈的状态不对吗?你居然没有看出你妈的身体已经一天不如一天,真是可笑。”

    我恍如被雷劈中一样有些缓不过来,因为我不知道父亲这句话具体是什么意思,但是心底已经有一个恐怖的声音在向我耀武扬威,它在骂我,它骂我是笨蛋,它骂我是蠢货。

    “爸,您是什么意思?”我稳住身形,缓缓问出口,“什么叫做妈的身体已经一天不如一天?”

    父亲没有立即回答我,他仰了仰头,死命地眨着眼睛,好像在强忍着某种名叫“脆弱”的液体不让它滑落。

    过了一会儿,父亲才朝我靠近了一步,他双手搭在我的肩上,似乎在借力站稳一样,否则他就会因为承受不住这么多年来压在他心底的负累而跌倒。

    父亲面无表情地告诉我:“你妈有先天性心脏病,当年和我在一起不久之后就怀上了你,但是有心脏病的女人是不适宜怀孕的,这也是你外公外婆为什么强烈反对我和你妈在一起的原因,他们想让你妈把你打掉并不只是因为我当时的家境不好,更重要的是他们太爱你妈了,他们不想你妈因为一时的任性而枉送了性命。”父亲重重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但是你妈坚决不肯打掉你,所以她宁愿选择和你外公外婆断绝关系也要把你生下来,我也曾经劝过她把你打掉,但是我没想到一个母亲的毅力居然那么强大,她说什么都要生下你,怀孕的那几个月她一直都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生怕一个什么闪失就会滑胎,幸好老天眷顾,你妈终于顺利地把你生了下来,但是因为怀孕使得她的心脏更加的衰弱,所以这二十几年来她都需要靠药物来维持生命,时不时的还要到医院进行复查唯恐病情恶化。你知道心脏不好的人最受不了的是什么吗?是刺激!我一直都很怕,我怕她有一天突然就不在了……”

    父亲说着说着就开始哽咽,当年发生的事情他身临其境过,他最能体会那时的无奈和艰难,而我此时已经不能用“悔恨”来形容自己的心情,我竟然从来都不知道这些事情,我居然一直都认为他们对我好是理所应当的,我从来没有想过那个十月怀胎生下我的女人竟然经历过这些我无法想象的事。

    原来根本就不是外公外婆顽固不化,他们深爱着女儿,必然不肯答应唯一的女儿冒险怀孕,枉我自认为多活了一辈子就能将所有的事情掌控在自己手心,我何曾想过我连自己身边最亲的人都关心不到。

    “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我低声喃喃,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句话是在质问现在才把事实的真相告诉我的父亲还是在责备自作聪明的我,眼泪却早已抑制不住地开始往下掉,我没有哭出声音,只是为自己感到悲哀,为这个家感到心痛。

    父亲收回了搭在我肩上的手,退开一步仰头看着我的眼睛,神色伤感地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一个人愿意自己的子女生活在愧疚里面,你妈也不例外。”

    心骤然一痛,像被无情的利爪撕开一样血流不止,双脚也无力地颤抖,我颓然跌倒在地,我痛恨真相,我痛恨这个世界的残酷。

    父亲没有俯身下来搀扶我,他还是定立在我一步开外,头顶上的声音犹如飘在云端一样有些不真切:“我一直在暗示你,不是你妈不爱你,她只是太爱你,对以隽她只是愧疚,对你才是真正的爱!她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你,为了你她饱受病魔的折磨整整二十七年,她还要在你面前装作若无其事,让你的世界没有风霜雪雨,你是她唯一的儿子啊,她怎么可能不爱你?当她知道你和以隽的关系时你也不能怪她把什么错都往以隽身上推,她作为一个母亲何尝不想保全自己的儿子,她希望能够把你从歪路上拉回来。所以当叶珈毓用手机全程直播你们的对话,你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立马把以隽从上海叫回来,她要当着你的面践踏以隽的尊严,她要你迫于压力知难而退,就算你恨她无情地伤害以隽她也要这样做,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你妈爱你的表现,你没有任何权利去指责她的不是,她只是一个深爱儿子的母亲,仅此而已。”

    耳边的寒风还在刮着,尖锐的声音像要侵入人的内心,混乱所有。

    清晨的第一班公交车终于在晨曦中朝着站台缓缓驶来,父亲在上车之前最后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起来吧,回去照顾你妈,我也累了,也该休息休息了,至于衣尚,如果叶氏真的想要那就让他们拿去吧。”

    车门关上,父亲的身影消失在车门之后,我仍旧跌坐在冰凉的地上看着车子渐渐远去,脑子里回响着父亲临走之前说的最后那句话。

    2012—09—04

    ☆、第五十七章 离开

    是一个好心人路过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我冲他苦涩地笑笑,说了句“谢谢”就径直朝医院的方向去了,我很清楚那里还有两个人都很需要我,我不可以让自己脆弱到倒下。

    推门进入病房时看见以隽正站在病床边对着还未苏醒的母亲抹着眼泪,听见我进入的声响他立刻就抹干了脸上残留的泪水,冲我挤出一个难看的笑。

    我抿了抿嘴唇,朝以隽走过去,一把将他揽进怀里紧紧搂着,心里很乱很乱,但是我就是想感受一下这一刻我还未失去以隽的真实,我惧怕到最后我会不由自主,我会迷失本应明确的方向。

    以隽也热烈地回应着我,他回抱住我,修长纤细的手臂把我的腰环得牢牢实实的,头埋在我的胸前侧耳倾听着我的心跳。

    “易尧,我好怕。”以隽低声呢喃,让我莫名心痛。

    “不怕,我一直都在。”我柔声安慰,宽大的手掌在以隽背上轻轻拍着。

    “易尧,请原谅我一直都没有把卿筱曦的真实面目告诉你。”以隽毛茸茸的头在我胸前蹭动,明显心里不安,“我只是害怕她会伤害你,她已经可以把我逼到去自杀,我不想你也走到那一步。”

    “这些我都明白,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我把以隽搂得更加紧了一些,难怪这么些年来以隽一直都没有安全感,他一而再地要我保证不会再背弃他,我曾经以为他是介怀上一世我犯下的错误,殊不知他一直都饱受着卿筱曦的摧残,他害怕终有一日我会迫于卿筱曦的压力而选择再次离开他。

    这样的以隽无端地让人心痛怜惜,我不知道他一个人竟默默承受了那么多艰辛,我一直都说我要好好地保护他,结果他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仍然没办法得到安全感,他走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当我中刀命悬一线他重新决定要和我在一起时又是克服了怎样的心理障碍?

    想了又想我还是开了口,用了怜惜的语气:“以隽,你先离开一段时间吧。”

    “离开?”以隽从我怀中抬起了头,一脸茫然地望着我问,眼中的神色受伤又无奈,“易尧你要我离开?”

    母亲有先天性心脏病这件事我不打算告诉以隽,张总已经撤回投给我的资金也没必要让以隽知道,这样只会增加他的心理负担,而我也不能再次刺激已经在鬼门关兜了一圈的母亲,那么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以隽暂时离开,除此之外我真的想不出一个更好的办法。

    “我妈她不能再受刺激了,我想等她稍微好一些了再试着和她沟通一下我们的事,你也知道她现在对你很有意见,我不想看着这个家变得残破不堪。”我尽力解释着,“我并不是要和你分开,只是现在的状况不允许我们任性。”

    “但是离开你我又能去什么地方?”以隽还是哀怨地看着我,刚刚才止住的眼泪有再次决堤的可能。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想伸手把以隽拉过来他却像被烫到一样躲了开去,仍旧用那样一副被辜负的样子对着我。

    我很是无奈,目前的局面已经不受我控制,我决计不能让情况再继续恶化下去。

    苦笑着收回手,我后退了一步,床上的母亲仍旧没有要苏醒过来的迹象,天知道我有多怕医生诊错了症,我怕医生告诉我母亲二十四小时之内就会苏醒只是一个安慰我的借口,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象。

    定了定神,就算心里有多烦躁,眼前的人也是我不能伤害的,所以我耐下性子说道:“你初五不是要和事务所其他的会计师一起去新马泰旅游吗,那你就先回上海待几天等到时候和他们一起出发,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出去散散心,家里的事情就交给我,等你回家我就把一切都搞定了。所以说我并不是要你离开我,我只是想要保护你,不让你被波及。”

    以隽的脸色好看了一些,不过他执意不肯走,主动过来搂住了我,温柔地说道:“不,我不走,我要留下来和你一起面对。”

    我头疼道:“以隽,现在不是你想什么就是什么的时候,你必须要为全局考虑。”

    以隽搂得更紧了些,语气也有些慌张:“但是要我躲开而让你一个人来面对我会难受。”

    “这本来就是我欠你的,这一次就让我一次性还清吧。”前世我逃开而让以隽独自面对所有的非议,这一世就应该让我来独自扛起所有的责任。

    “可是……”以隽还想说些什么被我立即打断:“没有可是,走吧以隽,听话。”

    “好。”以隽终于点头,“但是我想等姐姐醒过来再走,否则我不会心安。”

    我看了看床上还是没什么起色的人心里也是一沉,半晌我还是同意了以隽这个卑微的请求:“好,我们一起等我妈醒来。”

    “易尧,今天是除夕。”以隽终于松开了搂住我的手,站在离我很近的地方,有些伤感地说,“但是好好的一个家却被我们搞成了这样。”

    “这不是我们的错。”我浅笑着摇了摇头,深情地牵起以隽的手放到嘴边印下一吻,“所以我们不应该觉得有所负累。”

    以隽愣了愣也笑了,拉住我的手孩子般晃个不停,嘴里还嘟嚷着问我:“易尧,有你在真好,这样我就不会觉得孤单,我们会有一个好的结果,对吗?”

    我犹疑了半秒钟,最终还是给了以隽一个肯定的答案,如果我们两个人用死亡换来的重生还不能让我们再次走到一起的话这个世界就真的太不公平了,既然不想让我们有一个好的结果又何苦要让我们多活一次?

    几小时之后母亲终于苏醒了,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以隽只是躲在门外借着我故意留出的门缝偷偷地看了一眼就听我的话回上海了,他也心知肚明这个时候不应该再添乱了,这个家已经摇摇欲坠,再也经受不起任何轻微的外力。

    刚刚醒过来的母亲还是比较虚弱,脸上的病容依旧泛滥,看了不禁让人心疼,我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凑近问道:“妈,您睡了一天一夜了,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什么?”

    母亲盯着我看了半晌又环顾了一下整间病房都没有说话,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她终于开口问我:“你爸呢?”

    “爸回家休息了,我刚才已经打过电话给他说您已经醒了。”我柔声说道,“医生说您已经没有大碍了。”

    母亲轻轻地嗤笑了一声,调整了一下睡姿,有些自嘲地说道:“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

    “妈,您会好起来的。”心里的酸涩感顿时又喷涌了上来堵在喉头处让我很难受,我几乎需要用尽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才能吐出这句安慰的话。

    母亲敛了笑,翻身过去背对着我,幽幽地说道:“我饿了,你去给我买点粥上来吧。”

    “好。”我轻轻应了,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这场谈话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我们都刻意地在回避一个很晦涩的话题,回避提及有关以隽的任何事,但是我们又都很清楚事情终有一天会被再次摆上台面来讲,现在只不过是暂时的逃避而已,然而我却暗自庆幸着还可以能躲一时是一时。

    2012—09—05

    ☆、第五十八章 转机

    卿筱曦的行动很快,和我撕破脸之后的第三天就开始大面积地抢占衣尚的市场份额,本来这种不正当的竞争是世人最不齿的,但是叶氏家大业大在国内服装界的地位更是无人能及,所以就算他们再多吞并几个衣尚也没有人敢站出来为衣尚说一句公道话。

    母亲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执拗地出了院,不管我和父亲如何劝慰她都没有用,我知道最近几天报纸上接二连三出现的有关衣尚的新闻让她再也坐不住了,无数家和衣尚有合作关系的公司都陆续登报表示再没有可能和衣尚继续合作,当然他们改投的公司自然是叶氏。

    面对自己也有份参与打下的江山被一点一点侵占直至分崩离析的边缘我强迫自己一定要沉住气,卿筱曦使用这种手段无非是想要我妥协,我如果真的妥协了那就是正中她的下怀,不管是从私人恩怨的角度还是每个男人都有的那点骨气我都不能轻易屈服在卿筱曦脚下。

    仅仅几天时间父亲整个人就苍老了不止十岁,衣尚是他一手创建,真的要亲眼看着自己多年来的心血一点一点成为别人的囊中之物没有几个人可以做到面不改色,但他也只是一天一天憔悴下去,并没有对我始终坚持不肯向卿筱曦服软而责怪过我半分,或许是他已经对我死心,觉得说不说都只是徒劳吧。

    母亲则截然相反,她不忍心衣尚就这样被叶氏吞噬,在家几天时间她打了上千个电话,只要她想得到的有可能会帮衣尚渡过难关的人她都一个不漏地试过了,结果可想而知,锦上添花尚可,但要谁在这种关键的时刻给衣尚雪中送炭除非那人有通天的本事,否则为了一个小小的衣尚而和大名鼎鼎的叶氏为敌的确是不聪明的做法,这个时代已经教会了所有人怎样明哲保身,母亲求助无援的结果我早已心里有数,所以也谈不上什么失望。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在衣尚的市场份额被叶氏逐步侵吞中流逝,我从来没有觉得几天的时间能有这样难熬过,就像过了几个世纪一样漫长,家里的氛围也到达了史无前例的冰点,一家三口见了面谁都不说话,父亲就像一个隐世的老翁一样对外界的消息不理不睬,成天都呆在书房里翻看着衣尚从成立之初到这个春节之前所有的业绩图表,他可能是觉得那些辉煌的时刻已经不复存在想要好好回味一下。

    母亲见了我始终是那样一副想要吃了我的表情,我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她冷冽的眼神扫过我时留下的彻骨冰凉,这个家再也没有了曾经的温馨和和睦,我痛心,但,我不想低声下气地向卿筱曦讨饶求她放过衣尚,放过这个已经濒临支离破碎的家。

    我始终铭记那天在医院的病房里答应以隽的话,我向他承诺我们会有一个好的结果,失去衣尚只不过是一个必经的过程,我们生在荆棘丛里长在荆棘丛里,即使遍体鳞伤也要勇往直前,我不想对以隽出尔反尔,所以就算亲眼目睹衣尚一步一步被瓦解我也不想退却,就算父亲已经用沉默的屏障来将我和他隔离我也不想放弃这份倔强,就算母亲恨不能用目光将我千刀万剐我也不会向卿筱曦摆低姿态。

    2012年1月30日,正月初八,到这一天衣尚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市场份额已经悉数被叶氏吞并,对于衣尚来说这已经是倒闭的临界点,只要这个数字超过百分之八十五衣尚立刻就可以关门大吉,我无法面对这个事实,我明知道只要我一句话这样的局面就可以扭转,但是我没有开口,开不了口。

    我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惧怕下一刻就会听到衣尚已经倒闭的消息,我渴望着时间可以在这一刻停滞,哪怕是让我喘一口气也好。

    “咚咚咚。”

    突然有人敲我房间的门,我无ji,ng打采地从床上起身挪到门边打开了门,是母亲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手里紧紧攥着一份今天的报纸,正面几个大字赫然就是衣尚倒闭在即的消息。

    我痛苦地别过了脸,小声问道:“有事吗?”呵呵,谁不知道我这是在明知故问。

    “易尧,可能明天我们就要从这里搬出去了,衣尚所有的资金都被冻结了。”母亲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就像在叙述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一样。

    “妈,对不起。”我低下了头不敢直视对面的母亲,唯一能做的就是道歉。

    母亲突然牵起了我的手,温柔地揉捏着,她在恳求我:“易尧,这里是我们的家,但是我们马上就会连这个家都保不住了,说一声你愿意娶她真的有这么难?”

    比起这样诚挚的语气我宁愿母亲用世界上最尖酸刻薄的话来辱骂我,或者对我拳打脚踢都能让我好受一些,但是偏偏她用了这样的语气我又没办法回应她。

    “妈,我累了。”我把手从母亲的掌中抽回,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退回房间里想要把门关上。

    “易尧,算我求你!”母亲突然“噗通”一声在门外跪了下来,两条纤细的手臂撑在冰凉的地板上,身体无规则地颤抖着,像是随时都可能倒下一样,昔日美丽的脸庞已经憔悴不堪,泪流满面。

    “妈,您这是干什么呀?”我猛地一下又把门拉开,飞扑到母亲身边要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您这是要逼我从楼上跳下去吗?”

    “你是唯一可以拯救衣尚的人。”母亲用力地甩开我的手,倔强地仰着头看我,一字一顿,“尚易尧,如果你真的狠心到如此地步,那么从楼上跳下去的那个人不会是你,而是我!”

    “为什么一定要把我逼到死角?”我松了手,无力地跪倒在母亲面前,双手捂着脸不让眼泪泛滥在脸上。

    “儿子。”母亲在耳边轻声唤我,柔软的手在我身上轻柔抚摸,“妈妈从来就没有求过你什么,这一次你就不能为这个家牺牲一下吗?你口中所谓的爱情真的就能比任何人任何事都重要吗?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就不能让我走的时候安心一点吗?啊?”

    “妈,您不明白的,您不明白的……”我低声喃喃,心里所有的苦楚一下子就喷涌了出来,又有谁可以理解我和以隽之间跨越两辈子不变的感情,我想挽救衣尚,我想拯救这个家,我想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唯独我不能在明知再次背叛以隽可能导致的后果下还要再犯一次让我痛心疾首的错误,我犯不起了。

    几天前以隽出发去新加坡时曾偷偷给我打过一个电话,他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我们够坚持,所以我唯有恪守着这份坚持。

    耳边是母亲急促的叹息和极力隐忍的抽泣声,我再也无法承受这样僵持不下的氛围,我想逃,我唯一想到的就是逃。

    连大衣都没来得及裹上,我连滚带爬地从地板上起身飞快地逃离了这个见证了我的成长的家和对我苦苦相逼的人。

    风继续吹,一点都没有因为春天的到来而减弱分毫,y霾的天气始终笼罩着这座城市,就像我的心情一样迷雾重重。

    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风迎面刮来,刀割一般的疼痛,身体上的寒意已经让我冻得麻木,到最后我连抬脚的力气都欠奉,颓然地跌坐在路边的花坛上。

    是裤子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让我找回了些许我还活着没被冻死的感觉,颤颤巍巍地掏出手机,上面显示的是一个我不熟悉的号码,按下接听键把手机举到耳边我轻轻“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是一把我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卿筱曦淡淡地向我发出邀请:“我们谈谈?”

    隔着电话我听不出她的情绪也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无非是想奚落我一番或者大发慈悲地想要给我一条活路,只要我肯低头。

    “你认为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有必要谈?”我必须用尽全力才能控制住声音不被寒冷冻得发抖。

    “还是上次见面的咖啡厅,我等你。”卿筱曦全然不顾我的拒绝,说完这句之后直接干脆地挂断了电话,我听着手机里传来持续的盲音才回过神来卿筱曦这是孤注一掷了。

    我很清楚卿筱曦打这个电话的目的所在,但是仍然惊异于她这样的执着,如果她只是一个我在商业上单纯的对手那么我想我会很佩服她,只可惜她不是。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我竟改变了想法很想去看看卿筱曦还能在我面前玩出什么花招,所以我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希尔顿。

    进了希尔顿咖啡厅,一眼就看见卿筱曦正坐在上次我们见面的那张小桌子旁,我一进门她也看见了我,和我对视一眼之后她朝我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似乎是笃定我一定会来一样。

    我慢慢地朝她靠近直到我们之间只剩下一米的距离,我还在做着最后的犹豫,卿筱曦已经开口叫我:“坐吧,我们好好聊聊。”

    与此同时侍者为我送上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熟悉的味道我一闻便知道这是我最爱的tte,我想开口说点什么卿筱曦已经起身过来按着我的肩膀让我坐下,熟稔的语气让我找不出可以挑剔的地方:“你的最爱,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谢谢。”我僵硬地答了一句。

    卿筱曦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回到座位上之后又打量了我好一阵才又开口:“既然有这么厉害的后台当初又何必在我面前装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什么?”我有些搞不懂卿筱曦这句没头没尾的话。

    卿筱曦挑了挑眉,倾身朝我靠近,她的脸在tte蒸腾起来的雾气中若隐若现:“景齐已经收购了叶氏,从明天开始我就不再是叶氏的新一任总裁,我变得一无所有了,你满意了吗?”

    “景齐?”我重复着这两个字,突然一个人的名字就蹿了出来,我吃惊地望着满脸泰然自若的卿筱曦,难以置信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卿筱曦坐直了身子,用鼻子不屑地“哼”了一声,脸上的表情仍旧高高在上:“景齐的总裁王爵一夜之间收购了叶氏百分之九十的股份,所以叶氏现在已经易主,而我也没办法再对衣尚进行打击,从明天起本应属于衣尚的所有市场份额会悉数奉还,这样子你明白了吗?”

    “王爵为什么会这么做?”虽然心里已经有些明白了,但是这也无法避免地让我感到震惊,而卿筱曦此时安然无恙的表情更是让我摸不到头脑,我觉得混乱极了,现在c,ao纵这盘棋的人又变成了另外一个,而且是我根本就不想再提起的一个人。

    “他为什么会这样做?”卿筱曦嗤笑一声,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指尖在杯沿不停地画着圈圈,语带慵懒地说,“这个你不是应该比我更加清楚吗?”

    “……”我一时无话,这样的局面是我万万料不到的,我已经做好了要失去衣尚的准备,为什么王爵还要站出来cha一脚,我已经尽力和他撇清关系了,为什么还是要死咬住我不放?

    卿筱曦看我不说话继续调侃道:“我真是没有想到你居然还和景齐的总裁有一腿,这真是我见过最混乱的感情纠葛了,不过也相当ji,ng彩,你说是不是?”

    “我从来就没有想过王爵会突然冒出来拉我一把,你信不信?”我坐直了身子,似乎这样才能让我不被卿筱曦看轻一样。

    “信,怎么不信。”卿筱曦好整以暇地把杯子放回桌上,“如果不是这样我今天也不会约你出来。”

    “其实从最开始这场两败俱伤的争斗就是没有必要的。”我摇头叹气,“我一直搞不懂你为什么要如此执着。”

    “执着?”卿筱曦似乎对这个词语很感兴趣,玩味地咀嚼着,“我很高兴你能用这个词语来形容我对你的感情。”

    我苦笑一下,将身子靠回椅背,无奈地说:“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真不是我愿意看到的。”

    “我也没想让事情发展成这样。”卿筱曦接口道,“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把你逼得无路可退,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有多深,我只是想要你说一句你愿意而已,谁知道到头来我居然把整个叶氏都赔了进去,很可笑吧?”她笑了笑又说,“蔓霖一直在劝我尽早收手不要把事情搞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我告诉她说我一定会收手,等到你向我低头的时候我就会收手,只可惜我低估了你对夏以隽的感情,你居然真的宁愿看着衣尚倒闭也不肯和我结婚,到这个时候我也才明白即使我真的和你结婚了也不会得到我想要的,只会连剩下的半辈子时间都输给你,那样太不划算。”

    听了这番话说不震动那是骗人的,或许卿筱曦骨子里并非只是刁蛮任性、心狠手辣,她也有感性的一面。

    “卫蔓霖回国了?”我问,这个女人曾经也让我震撼过,她对感情的洒脱让我发自内心地佩服,不同于卿筱曦的霸道,卫蔓霖是一个真正懂得怎样去爱一个人的女子,所以此时从卿筱曦口中听到她的名字我情不自禁地就开口询问。

    “对,她回国了。”卿筱曦笑着点头,“这个傻丫头也以为我非要整垮衣尚,天天都跑到我家来纠缠我,无非就是要让我成全你们,你说她是不是太傻了?”

    “她也知道了?”我瞪大了眼睛。

    卿筱曦并没有正面回答我,只是自顾自地说:“蔓霖并不是一个迂腐的人,她比我要聪明,她知道该舍弃的时候就要舍弃,不像我被感情折磨得面目全非。”

    说实话看着这样的卿筱曦我有些笑不出来,她是那样一个高傲的人,怎么会搞到这般田地,我想我应该可以为她做点什么,就冲着她说的那句“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把你逼到无路可退”,这个时候我已经无心再去深究她说的这句话究竟是真是假,我只是告诉她:“或许我可以尝试着和王爵沟通,让他把股份还给你。”

    “不必了。”卿筱曦摇头,“反倒是没有了叶氏的束缚我会活得自在一点。”

    我忍不住追问道:“那你的将来怎么办?”

    卿筱曦的眼里顿时闪现出一抹惊喜的神采,但是很快便又陨落了下去,她看着我的眼睛,平淡地说:“我已经答应杜涵矞要和他结婚,正如你所说他真的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我才醒悟,我只盼着这个时候醒悟还不会太晚。他也承诺会给我一个很好的将来,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没了叶氏就会活不下去。”

    原来是这样,我也不禁为卿筱曦感到高兴,那个等了她那么多年的人始终站在原地守候着她,这份感情一定可以长长久久,我笑着冲卿筱曦点头:“我想应该不会太晚。”

    “借你吉言。”卿筱曦重新端起杯子对我举了举,笑得很灿烂,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她是真的已经放下了,算计了那么多年她也累了,无疑杜涵矞就是她最好的港湾。

    我也端起咖啡杯朝卿筱曦举了举,有些话已经不用再说,所有的恩恩怨怨全部化解在这一杯咖啡里,我仰头,豪爽地一口干了满杯温热的tte。

    2012—09—06

    第4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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