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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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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人 作者:眠琴柳岸

    正文 第89节

    南人 作者:眠琴柳岸

    第89节

    他想:我这是死了么?

    然而他既没有进入地狱,也没有进到佛家说的极乐世界。

    眼前雾蒙蒙的,他看到一片隐在云霭里的山,山里有一条小河,河岸种着柳树,柳树下半靠着一个人,一条腿曲着,一条腿支楞着,脸上盖着一本书。

    那是谁?宋芷想。

    那人的身形那样眼熟,让宋芷单单看着,便觉得心颤,似痛楚,似欢喜,他本能地抗拒,又忍不住想上前看上一眼。

    于是他靠了过去,停在那人的身前,伸出手,去拿男人脸上盖着的书。

    “子兰……”

    他好像听到男人低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唤他。

    柳树下的男人睁开了眼,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含着笑意,看着他。

    不……他不是在看他,宋芷的心猛的一跳,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河边坐着的另外一个人,那人着一身石青色长衫,身长玉立,身前支了一个架子,手里拿着画笔,明明是在绘这山里的景,跃然纸上的,却是柳树下打瞌睡的男人。

    青衫的男子偏过头来,冲柳树下的男人似嗔怪的笑了一下。

    这张脸……分明是他自己。

    宋芷忽地想起来了,这是他曾做过的梦,这是他梦中的场景。

    然而下一瞬,更多的画面涌上脑海。

    心头忽地激荡起一阵难言的酸楚,宋芷喉头一热,吐出一口血来。

    “醒了醒了,醒过来了!”

    耳边响起一个惊喜的声音。

    有人用手帕轻柔地给他擦去嘴边的血,一连声地问:“小兄弟,你怎么样?”

    宋芷皱着眉,想说话,嗓子却又干又哑,他张了张嘴,发出一个音:“水……”

    “快,水拿过来!”

    接着有水喂到了嘴边。

    宋芷就着那人的手喝了一点,稍稍觉得好受一些了,才缓缓睁开眼来,意识尚不清醒,眼神也是涣散的,又过了一阵儿,才有了焦距。

    宋芷转了转眼珠,看到眼前的人。

    是一张陌生的脸,属于一个中年女人的,看得出来有ji,ng心保养过,脸上化着ji,ng致的妆容。

    “你是……?”

    听到宋芷发问,女人爽快地笑了笑,说:“你叫我三娘便可,先不必问那么多,你身子未好,先养着。”

    “现在感觉如何,饿么?”

    宋芷动了动唇,四下打量了一眼,心想:他这是被救了么?昏迷前的场景还是在狱中,醒来却在一个陌生人的家中。

    这过程并不难猜,多半是司狱司当他死了,差人丢到乱葬岗,而后被人捡了回来。

    宋芷弯唇,有些苦涩:他还真是命大,这样都能被救,是命不该绝?可他还有什么好活的?

    “小兄弟?”见宋芷不答话,女人又问了一句,心说该不是傻了吧?

    宋芷点了点头。

    女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忙转头道:“素毓,快去煮碗粥来。”

    宋芷这才注意到旁边还站了一个少年,闻言答应一声,又把好奇的目光投向宋芷,才一蹦一跳地出去了。

    宋芷的左手手腕有道很深的伤口,虽没有伤及主动脉,却仍然流了很多血,失血过多是宋芷昏迷的主要原因。

    被称作三娘的女人是个做丝绸生意的,家里有些小钱,早年死了丈夫,独自把儿子拉扯大,听说是宅子里的帮佣进丝绸回来,为了抄近路,路过乱葬岗,无意间发现宋芷还活着,把他带了回来。

    女人心底好,见宋芷年纪轻轻,虽然穿着囚服,看着却不是什么大j,i,an大恶之辈,银子大把大把地花出去,给宋芷请大夫,买各种补气血的药,不要钱似地往宋芷肚子里灌,宋芷半只脚都踏进鬼门关了,又硬生生被拉了回来。

    之后的日子,宋芷便安心住在了女人家里,大夫说他要静养,宋芷被救回来时,不仅失血过多,还发着高烧,烧了几天才退下来。

    若不好好休养,凭这身子骨以后怕是要遭罪。

    大夫说得是,宋芷现在十分畏寒,虽然才仲秋,他却得穿两三层,才不觉得冷。

    手腕上的伤口日渐愈合,r_ou_一日一日涨起来,痒得厉害,大夫却吩咐不准去碰。

    宋芷像是与从前的生活脱离了关系。

    他告诉三娘自己叫做宋芷,一个画画儿的,三娘听了,便去买了画笔、颜料、宣纸来,虽然不如在孟府时用的好,却也不是宋芷自己能买得起的。

    宋芷推辞不了,便作了画,让女人拿出去卖,兴许能换几两银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若非是九月的一天,忽然有人敲响了三娘家的门,宋芷或许都要忘记,自己以往的生活了。

    忘记他还是孟桓的男宠,忘记他还是一个待罪的囚徒。

    来人是孟桓的亲信,自从得知宋芷在狱中自尽被丢到乱葬岗后,孟桓便派了人到乱葬岗去找,却没找到尸身,身边的人都告诉他,兴许让野狗吃了也不一定,孟桓却坚信宋芷没死,派了亲信挨家挨户地去找。

    这么找了一个多月,终于在一个北城平在坊打听到了消息,说是有个叫三娘的,请了外伤大夫,医治过一个年轻男人。

    这才把人找回来。

    宋芷被带回孟府的时候,看着熟悉的景物和建筑,有刹那的恍惚。

    他原以为自己再不会回来了。

    死过一次的人,心境到底是不一样了。

    见到孟桓时,孟桓在书房里坐着,绰漫不在,齐诺也不在,没有别人。

    宋芷以为自己能冷静了,然而小厮替宋芷推开门时,宋芷依旧紧张得呼吸都快静止了。

    “少爷,宋子兰到了。”

    小厮说完这句,识趣地替两人掩上门,退了出去。

    宋芷抬脚走进去,一抬眸,看到孟桓斜倚在太师椅上,半靠着,姿态有些懒懒的,手里头拿了一卷书,乌黑的发像汉人一样用一只玉簪绾着,如瀑布一般垂下来,他微微低着头,侧脸的线条瘦削而坚毅。

    孟桓听到声音,转头向他看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张写得我要哭了,心好痛,超心疼子兰和孟桓

    第130章 鸨羽六

    秋日的暖光落在孟桓的脸上,孟桓的神情疲倦而落寞。

    宋芷的眼眶倏然一热,眼泪差点落下来,他慌忙别过脸,忍住了。

    孟桓却浅浅地弯了唇,眉眼的神情温和下来,静静地看着宋芷。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似乎从得到宋芷自尽的消息那一刻起,他的心便是悬着的,仿佛被什么炙烤着,日日夜夜,一时一刻都不得解脱,神经紧绷着,可他坚信他的子兰没有死。

    他不信,他会这样离开他,也无法接受他会离开,可到底是恐慌的,是害怕。他真的承受不起这样大的痛苦。

    此刻见到了人,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回来。

    今夜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宋芷低着头,不知道为什么不敢看孟桓,又或许是不愿看。

    两个人之间隔得远远的,到底是孟桓先开了口,嗓音有些哑:“过来。”

    宋芷没吭声,沉默着向他走过去,到孟桓身前时停下,他垂眸看着他。

    孟桓握住他的手,摩挲着他的手指和手心,眉心蹙了一下:“瘦了。”

    宋芷不自在地想抽回手,孟桓却握紧了没放。

    宋芷盯着孟桓的脸,心说:“你也瘦了许多,怎么净说我呢?”

    见宋芷没有再挣,孟桓拉起他的左手,撩起袖子,看到宋芷手腕间那道狰狞丑陋的疤痕,喉头哽了一下,没能说出话来。

    宋芷看到他的眼眶好像红了。

    心底忽然有些愧疚。

    宋芷想抽回手,却听到孟桓说了一句:“对不起。”

    宋芷微怔。

    孟桓又说:“是我的错,我没保护好你,让人欺负了你。”

    宋芷从没见过这样的孟桓,声音哽咽,握着他的手似乎在细微的发颤,脆弱又悔恨之极。

    宋芷猜想孟桓或许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宽慰道:“无妨,我……”

    后面的话却没能说出来。险些被人□□,又被人以那样的方式□□,怎么能真的无妨呢?否则也不会采取如此偏激的手段了。

    孟桓伸手,将宋芷拉到怀里紧紧抱着,他抱得那样紧,似乎生怕一撒手,这个人就不见了。

    宋芷没挣开,他自己是怎么想的,他不知道。今后何去何从,不知道。他眼里心里都是茫然。

    他靠在孟桓怀里,虽然被勒得有些疼,这个人的怀抱仍旧是让他心安的。

    然而渐渐的,宋芷感到肩头微微有些shi热,是孟桓哭了。

    宋芷的身体僵了僵,随即更用力地回报住孟桓。

    孟桓是怎样顶住忽都虎、伯颜、安童的压力,怎样顶着全大都流言蜚语的压力,怎样夜不能寐,付出了多少代价,用了这么长时间来找到宋芷。等等这些,宋芷不问,孟桓也不说。

    接下来的日子,宋芷又重新住回了孟府。

    宋芷没有看到绰漫,夜里他就宿在孟桓的房里,与孟桓同床共枕,孟桓却没有碰过他,只是搂着他,一整夜也不松手。

    宋芷都奇怪他胳膊不麻吗,但没有问出口。

    至于孟桓的爱赤哥和阿可,宋芷见过一次巴雅尔,巴雅尔并没有拿正眼瞧他,只是斜斜扫了一眼,就在侍女的搀扶下离开了。

    齐诺始终没有出现过,宋芷心下奇怪,齐诺是孟桓最贴身的小厮,打小跟着孟桓,这么久没见,可真是稀奇了。

    宋芷问过孟桓一次,孟桓沉默了一下,没有回答,宋芷便没再问。

    宋芷没敢去问绰漫的事,孟桓也没说过。可看这架势,宋芷非常怀疑,孟桓是不是与绰漫和离了,没道理正牌夫人这么久都不在府里。

    白满儿的事,宋芷倒是问了一次,孟桓也回答了,说是在赵孟钅嵌?

    宋芷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孟桓的神情,问他能不能去看看白满儿或是把白满儿接回来。

    孟桓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沉默了一下,隔了几天,把白满儿接到府里,与宋芷见了一面。

    白满儿原以为宋芷已经没了,哭了好久,此刻见到大活人,又哭了好一阵儿,宋芷哄了又哄,她才勉强收住声。

    宋芷还想当面感谢赵孟睿擅荒艹晒Γ缓眯戳朔庑牛邪茁悦项带过去,同时还有郭守敬、齐履谦等人。

    这些日子宋芷从孟桓那儿得知了这些人为他做的事,心里十分感激。

    在孟府里住的日子久了,没什么事做,不能出去,也不能随意走动,便有些百无聊赖,宋芷整日都懒懒的。孟桓处理公务之余,就想方设法地逗他开心。

    这次回来,孟桓对宋芷的体贴入微比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从吃的穿的到书、颜料,事事都要亲自过问。

    宋芷落下了病根儿,孟桓就请了裴雅来时常为他请脉,上等的药材当饭吃,宋芷没多久就胖了一圈,脸上捏着都有r_ou_了。

    宋芷有时冲他抱怨,再这样下去真要养成猪了,孟桓就笑,捏着他的脸说:“那我也乐意养。”

    夜里睡觉时,孟桓有时会从噩梦里惊醒,在发觉宋芷还好好地躺在身边时,才大汗淋漓地松一口气,紧紧地把他抱住。

    孟桓这副样子,让宋芷那句想走的话憋在嗓子眼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十月入了冬后,初雪早早地就下了起来。初雪之后的一天,孟桓让宋芷换了一身体面的宋式圆领袍,带着他出了门。

    马车行在官道平整宽阔的路面上,十分平稳。

    孟桓替他捂着手,轻声嘱咐:“一会儿到了殿上,你要顺着赵孟钏堑幕八担灰顾祷埃烂矗坎荒苁剐宰樱裨虿恢皇俏遥源笕恕9匪嵌蓟岣旁庋辍!?

    宋芷糊里糊涂地点了头,这才知道自己竟然要去面见元廷的皇帝。

    宋芷对元廷无敬畏之心,对于这个暴虐的皇帝更没什么好感,此时自然说不上紧张。宋芷也不是第一次见皇帝了。

    皇城巍峨高耸,远观便有一股威严肃穆之感,从朱红色的城门进去,穿过太液池,便抵达了宫城,宫城才是皇帝起居、处理政务、会见百官以及后妃们的居所所在之处。

    进入宫城后,便要下马,徒步行走。孟桓为避讳皇宫中人多眼杂,没有与宋芷做太亲密的举动。

    大明殿是皇帝处理政务的地方,也是宋芷和孟桓的目的地。

    两人到时,皇帝还没到,前方的龙椅空着,下方左右倒是站了几个官员,有宋芷认识的赵孟詈土鳎溆嗉父龆佳凵煤堋?

    赵孟钕蛩诬乞ナ字乱狻?

    “不要到处看。”孟桓扯了扯宋芷的袖子,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御前要注意仪态。”

    宋芷当即收回眼,垂下头,乖乖巧巧地站着。

    过了一会儿,又来了几个人。

    皇帝总是最后出场的,伴随着太监尖细的嗓音,忽必烈从帘后缓缓走过来,他年纪已经很大了,许多事都不会亲自c,ao持,大多是交给儿孙和他的皇后处理。

    但宋芷这个案子却蹊跷得很,明明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却引得如此多人关注。忽必烈有些好奇。

    他迈着缓慢却平稳的步伐,即使已经年逾古稀,天子的威严却想他身上不减反增,没有一个人敢抬头直视他。

    忽必烈因苍老而浑浊的眸子泛着凌厉的光,在皇后的搀扶下坐到龙椅上,视线扫过自己的臣民们,蓦地看到一个年轻却陌生的男人,穿一身宋式圆领袍,虽则低着头,姿态恭敬,却不卑不亢,浑身透出一股书卷气,在人群里很是惹眼。

    这便是宋子兰了。忽必烈想,他拍了拍贴身内侍的手背,内侍马上反应过来,扬起嗓子:

    “哪个是宋子兰,还不快出来见驾?”

    宋芷闻言上前一步,掀起衣摆,朝忽必烈行了一个大礼,以额触地,伏着身子道:“草民宋子兰,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挑不出错来的礼仪,是见过世面的。

    “抬起头来。”内侍又道。

    宋芷抬起头,向忽必烈看去。

    上次见到忽必烈还是几年前,如今年过古稀的老皇帝更显老态龙钟了,年初太子的逝世似乎给他造成了极大的打击,爱妻与爱子的先后离世让皇帝也不堪承受。

    在宋芷打量忽必烈的同时,忽必烈也在打量他。

    一张极富汉人特色的脸,第一次面圣也冷静无比,分毫没有惶恐不安,此等素质是常人少有的。

    “听说你很有才华,现在作一首诗来朕听听。”

    忽必烈一句话,殿内的气氛登时紧张起来,孟桓抬眸看了他一眼,他不担心宋芷的才华,是怕宋芷在这时候不配合,那不仅这么久的努力都白费了,宋芷估计就救不回来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着宋芷。

    宋芷却微微一笑,向忽必烈道:“承蒙陛下赏眼,草民献丑了。”

    他沉吟一会儿,不多时,便缓缓吟了一首诗出来:

    “东海西山壮帝居,南船北马聚皇都。

    一时人物从天降,万里车书自古无。

    秦汉纵强多霸略,晋唐虽美乏雄图。

    经天纬地规模远,代代神孙仰圣谟。”

    秦汉晋唐诸多皇帝都不如,经天纬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直接将忽必烈请上了神坛。

    忽必烈对汉学颇有了解,偶尔自己还会作两首诗,当然听懂了,登时哈哈大笑起来,连赞了几句好。

    见忽必烈高兴了,孟桓和赵孟疃及蚕铝诵模欢馐比醇霰亓液龅厥掌鹦θ荩剖幼潘诬疲辽实溃骸八巫永迹憧芍溃匏媸倍寄苷四愕哪源俊?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吐血,我今天才知道元朝没有早朝这种东西,我的锅,没有查清楚。

    2宋芷念的这首诗历史上实际是赵孟钚吹模小肚账淌雷婊实凼サ率罚髡卟换嵝词诵Ч嫡悦项的诗用一下,安到子兰身上,相信赵七哥不会介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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