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一世长情 作者:林光曦
正文 第17节
一世长情 作者:林光曦
第17节
他怒极而笑:“苏宗主此话可太容易让人误会了,莫非是想说……”
“我就是想说他们像被你控制了。”不待周惊鸣反驳完,苏恒就将话说明白了。这下议论声又开始不绝于耳,周惊鸣的脸色像极了戏台上的关公,就差气的把胡子吹起来了。
苏情看着苏恒那一脸你奈我何的模样,心中想笑,脸上却只能绷着。他方才刚走出来的时候就察觉到苏恒生气了,可他也没办法提前征求苏恒的同意。反正是不会肯的,那他还不如先做了再说。
结果,他的大哥是真的护他,明明不懂戏码,却能跟着凤君乾一起开锣了。
苏情心里一暖,也更有底气了。他向着周惊鸣一礼道:“周宗主,奴家只是见王宗主父子神色慌乱,灵力不畅,觉得有些蹊跷。而他们此刻又在指证清和君,如此大事,必然是要弄个清楚才好。若冤了哪一方,对您的名声也是不利的。”
他说的进退有度,周惊鸣却像被撩到了痛脚,正要发作,纪清秋站了起来,走到苏情身边夸道:“凤姑娘不愧是医者父母心,这般为人着想。依我看她说的对,这王宗主父子唯唯诺诺的,哪里有先前见到的半点世家风范?若是凤姑娘诊了觉得没问题,那这的指正我们也能放心去相信了。”
纪清秋笑眯眯道,说完便讨好似的盯着苏情看。苏情虽然不喜他这橡皮糖一样的自来熟,此刻却得了他帮忙,只得还他一笑。
苏情的医术在场之人虽没见过,但方才在周惊鸣来之前,这些宗主们可是见识了凌枫桥他们解毒后的模样。而且这王相何父子确实神色仓惶,本来就没多少人信这个指证,于是便纷纷同意。
周惊鸣见事态忽然超出控制,他又惊又怒,一双y鸷的眸子盯在苏情脸上,似乎要把他烧出个洞来。奈何苏情垂眸静立的模样看着十分无害,他只得低声威胁道:“要检查就快,别想在我面前动手脚,当心把你凤氏也拉下水!”
苏情默不作声,立刻开始检查王相何父子。
他的手指白皙修长,伸出时手腕上系着的一对宫铃清脆环环,随着他的动作而微微响动着。他先是抚过王相何的眼皮,检查了瞳孔,又去看王奇贵的。接着让二人张嘴检查了咽喉,最后同时捏住二人的脉搏。
他这番检查并未出现任何多余的动作,周惊鸣死死盯着他,直到他收回了手才嘲讽道:“凤姑娘满意了吧。”
苏情笑道:“他们确实无恙。”
周惊鸣这才斜眼道:“我早说了没问题,简直多此一举!”
苏情朝他行了个礼,略长的华服将指尖隐在了袖下,也掩去了指甲缝中残余的粉末。
他当初给王奇贵下诚心蛊时,便是把那粉末洒进王奇贵的酒里。方才他故意以宫铃来吸引周惊鸣的注意,实则早将那粉末沾在了指甲缝中,借着给二人检查咽喉时弄了进去。
周惊鸣果然没发现他的小动作。
周惊鸣正要继续发难,苏情却又cha嘴道:“他们虽无恙,但奴家心中却有一事不明。不知当时周宗主是否是听闻了王宗主父子所做下的恶行才赶去的?”
周惊鸣:“自然,否则也不会从他二人口中听到一切居然都是云然所指使的。”
苏情:“那便奇了,当初他二人跪在衙门前,对着满街百姓可不是这么说的。”
周惊鸣冷笑道:“凤姑娘为何如此肯定?莫非你当时在场?”
苏情点点头:“自然,不信你问问王少主,可认得奴家?”他说完便将脸上的面纱摘下,王奇贵在看到他的瞬间瞳孔都僵直了,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鬼魅。惨叫一声,毫无形象的扑到王相何怀中,浑身不断的发抖。
苏情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温温柔柔:“王少主,你这是认出昭昭了吧?”
反正周惊羽不在,他便没了顾虑。在场众人见王奇贵这样惊慌,心中都有了底。王相何也惊恐的看着苏情:“你……你怎会在此,你……你!”
“王宗主,你当初对着满街百姓道出了真相,全都是你与王少主所为。如今一转身,怎就将脏水泼到了清和君头上呢?而且,若奴家没记错的话,当初周宗主接手了你的处罚,怎么时隔这么久,你们依然毫发无损?反倒还……发福了些?”
他打量了二人片刻,装出一副十分不解的模样来。周惊鸣见他越说越离谱了,赶紧出言打断:“那是因为王宗主与我说的事情十分可疑,我也不想平白冤了清和君,便花了些时间去查证据。”
苏情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请问周宗主这些证据是从何而来的?”
周惊鸣:“这便不好告诉你了。”
苏情点点头,又蹲在了王奇贵面前道:“王少主,我知你当初是真心想悔改的,因此才带着你爹去了衙门面给百姓们谢罪。当初昭昭对你的勇气十分钦佩,却不知你如今又遭遇了什么。你可愿意说出来?昭昭虽人微言轻,但在场的各位皆是门派宗主,他们定会为你做主的。”
苏情这番话说的婉转动听,连神态都慈悲的挑不出毛病,但他却是在逼迫王奇贵体内刚种下的诚心蛊发作。凤长曦知道到了关键时候,他紧盯着王奇贵。王奇贵果然痛苦的捂住了头,一直说着不要逼我,不要害我之类的话。
周惊鸣心下大惊,正欲呵斥王奇贵,却被云然用力按住了肩膀。那醇厚的灵力从掌心渗出,在他毫无防备下居然钻进了灵脉中。顿时逼得他脸色发白,嘴唇抖了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王奇贵挣扎了片刻,终于像是醒悟了一般推开了王相何,扑到云然脚边,指着周惊鸣哀嚎道:“清和君!我是被他逼的!他说若按照他的要求去做,便能保我父子平安!但是,但是他之前扣下了我母亲!把我母亲逼死了!我想报仇!可是更怕我爹也被他害死啊!”
第六十四章 周惊鸣自己作死怨得了谁
王奇贵的这番话犹如平地炸雷,顿时惊的好几位宗主都站了起来。
周惊鸣更是怒不可歇,抬腿一脚就将他踹翻在地。
云然见此情景自然不再忍耐,携焚情刺去,闪着青光的剑刃如裹着疾风的苍龙直逼周惊鸣天庭。
周惊鸣掌风一错避开了焚情,抽出天机剑还击。二人皆是满肚子火无处发泄,一对上便用尽全力。
就近的几位宗主立刻闪避,那些座椅却遭了秧,软垫被呼啸的剑气割的面目全非。一时间鹅毛漫天,犹如大雪落下,迷了所有人的眼。
这惊变发生在瞬间,云铮怒而起身:“云然!快住手!”
然而云然却好似听不见,他眼中杀机尽显,招招狠绝。周惊鸣修为本就在他之下,此刻被毫不留情一阵猛攻,闪避间已出现了败势。
周惊鸣也未料到云然会当众如此癫狂,他急火攻心,正要去人群中寻那人帮忙,却看到那人躲在角落处,目光如沼泽深处的黑雾,唇边现出y毒的笑意,像一条正在吐着信子的眼镜蛇。
他一惊,忽然察觉胸中涌起一阵如刀搅般的剧痛。顿时面白如纸,猛咳了起来,原本勉强维持的剑法也乱了招式。
云然见他还敢分心,眼底闪过y霾,手腕一转便换了攻势,直取他心口命脉。
周惊鸣已咳出了血,根本无力避开。他下意识的矮身,却不料有把剑忽然扎进两人之间,堪堪挡下了焚情的攻势。
那把剑带着灼目的金光,悍然剑气如午时骄阳,与焚情一触既分,却炸开了强烈的气浪。地面顿时晃了晃,众人纷纷结印抵挡,支撑大殿的数根麒麟柱被这两道剑气波及,已有不少碎片掉落下来。
云然也被剑气撞的连退了两步,他尚不及开口,就见凤长曦挡在了面前,而苏情则立刻捏住周惊鸣的脉搏查看。
“你给我让开!”云然一心取周惊鸣狗命,眼见要成了却被凤长曦挡下,顿时怒不可歇。
凤长曦手握藏阳,至纯灵力化作白光流转在剑刃上,犹如雕塑般纹丝不动。云然见他不听,正想动手,却有一道青白身影转到眼前,接着一道耳光便响彻了大殿。
云然的左脸火辣辣的痛了起来,他看到了云铮脸上惊怒交加的神情,终于冷静了下来。
云铮的心跳的极快,他并未带着梵音,方才若不是凤长曦及时拦下了,云然这当众杀人的罪名便要坐实了。
不管周惊鸣是不是做了栽赃嫁祸的事,都由不得他们云氏来私自制裁。
云铮压下心头种种情绪,走到苏情身边道:“凤姑娘,周宗主这是怎么回事?”
周惊鸣已昏了过去,狼狈的倒在地上。他面色发紫,双唇褪尽了血色,但唇边不断涌出的血却泛着黑气,仿佛吸尽了生命而盛开的彼岸花。
苏情皱起了眉:“他中毒了。”
“中毒?怎可能?”有人惊讶问道,苏情放开了周惊鸣的手腕:“他的毒已经侵入心脉,我救不了。”
他刚站起来便被凤长曦不着痕迹的拉到了身边,云铮便转向凤君乾,凤君乾也知道苏情身份敏感,于是走到周惊鸣身边把脉,片刻后也摇头道:“下毒之人并非要取他性命,但他的修为废了。而且……恐怕他以后只能这样活着了。”
云铮:“什么叫只能这样活着?”
凤君乾叹气道:“五感皆失,再也醒不过来。”
众人哗然,这连番变故实在发生的太快了,堂堂秦淮周氏宗主,居然落得这样的下场?是否有点太儿戏了?
方才所有人都亲眼目睹了云然与周惊鸣的对决,可心里都清楚,云然的招式虽然奇快无比,却没有使y毒的手段。周惊鸣到了后连一口茶都没喝,直接带着王氏父子上大殿声讨云然,其间也无人近身过。若说他中毒,那么只可能是在上云水瑶之前了。
云铮:“可知是何毒?”
凤君乾沉思了片刻:“尚不清楚。轩和君,还是先将外面的周氏弟子唤进来吧。”
云铮便派人去把守在大殿外的秦淮周氏弟子叫了进来。那些弟子个个脸色煞白,谁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唯独那带头的拔剑,想都不想就朝云然刺去。
云然自从被云铮打了一巴掌后就没有再出过声,此刻居然也不闪躲。倒是旁边的凤长曦一掌将那人击退,立刻有云氏弟子上前来拿住了。
那人虽被制住了却转而破口大骂,结果被云氏弟子封住了口。其他弟子跪在周惊身边哭嚎,也不敢再造次,毕竟这大殿上站着的都是各大世家的宗主们。
唯独有一名未及弱冠的弟子哭了片刻后便爬起来,朝着人群中的几个人奔去。
那几位原本坐在位置上,尽量缩小自己存在感的宗主们见到这名弟子纷纷皱起了眉,无一不是做着嫌恶的催赶状。
他们几位是随周惊鸣一起上山的宗主们,平素与周氏的关系要好,在周惊鸣一开始声讨云然时也有参与过。但自从情况开始变得不利后,他们便纷纷退了回去,都不再说话了。
就在众人的注意力都被这些人吸引的时候,苏恒却将视线停在了坐在最角落的那灰衣人身上。
那人的位置刚好在一根麒麟柱旁边,殿外的光线照不到,他被裹在y影里,显得没什么存在感。但苏恒却知道,他绝对不是表象看的这么简单。
那人很快就察觉到了苏恒的视线,却是不深不浅的一笑。他很瘦,看过去有些病恹恹的。凸出的颧骨显得眼睛凹陷无神,看着苏恒浑身不自在,只得错开了目光。
而那王奇贵在周惊鸣倒下后就平静了下来,他体内还有苏情种下的诚心蛊。此刻苏情一问,他便不再犹豫,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一切都说了。那些周氏弟子们听到他最后说是周惊鸣指使诬陷云然时,仍然有两个气愤的想对他动手,却被旁边守着的云氏弟子压制着。
周惊鸣已是废人一个,此刻在云水瑶,他们这些周氏弟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大殿上又安静了下来,有不少人都将目光落在了云然身上。这些年来周惊鸣咬着云然不放是为了当年周芊蕊之死, 但谁都知道云然无辜。只是没想到周惊鸣为了报复,居然丧心病狂到如此程度。
看着那依旧躺在地上的周氏宗主,居然没人再质疑他为何会中毒了。
云铮与凤君乾对视一眼,他身为云水瑶的主人,此事别人可避而不提,他却无法。只得道:“各位对周宗主被下毒的事有什么看法?”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有几位年纪较长的宗主纷纷感叹造化弄人,若无十年前那件血案,周惊鸣也不至于疯魔至此。想来那苏氏的二少主至今下落不明,也不知是否已经不在人世了。
听到有人提起苏情,凤长曦心一沉,握住了身后人的手。苏情倒没有他紧张,反而用指尖勾勾他的掌心,无声安抚着。
苏恒猛地一拍桌几,怒道:“周惊鸣自己作死怨得了谁?!我看这回八成也是他那乖戾的性子又得罪了人,以至于被下毒都不知道!”
他的年纪在这些世家宗主里面算年轻的,平时性子再不好也不会这样直接呵斥。因此那几位宗主听他这么一说,也都不再说话了。毕竟大家都知道,这些年来只要涉及到苏情,苏恒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现在无人能猜到下毒之人的目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这两次下毒的是否同一伙人,一时间众人心头都布满了疑云。有不少宗主立刻向云铮辞行,带着自家弟子赶紧回去了,免得继续趟这浑水成了别人案板上的鱼r_ou_。而那三十四位中过毒的宗主也都商议了下,先各自回去休息。毕竟此番下毒来得蹊跷,一时半会很难有头绪。
云铮送走这些人,一番折腾下来都入夜了。周惊鸣被安置在了偏殿的一间房内,由凤君乾亲自看着,只等着秦淮周氏来人。
周氏如今能做主的便只剩下周惊羽了,苏情虽然记着周惊羽上次的所为,现在这种场合却不适合碰面,于是拉着凤长曦去跟云铮辞行。
临走之前,他希望云铮可以让他去看看当年发生事情的地方。云铮自然同意,让云然带着他们一起去了演武场和地牢。
路上苏情问了云然,为何说十年前的事有没可能是周惊鸣做的。云然说这是自己的猜测,毕竟周惊鸣行事乖戾,性格又是公认的跋扈。当初发生那件事之前,苏文瀚与周惊鸣曾有过几次公开的争执。
此事凤长曦与苏恒也知道,但当初苏情是先杀了周芊蕊再杀的苏文瀚夫妇,而且苏文瀚与周惊鸣争执不过是寻常的意见不合罢了,因此他们都没想过这点。
如今云然再次重提,三人都陷入了沉思。
苏情有很多关于白谪的事只有凤长曦知道,他也不便在这里多说,于是按下心思先去看当时发生事情的地方。
其实演武场没什么好看的,关键的就是当年关他的那个地牢。
云氏的地牢有二十几个牢房,分内外两部分。它不像一般的地牢那么y暗潮shi,反而处处透着干燥洁净的景象。
这里是关押云氏有罪弟子的地方,苏情一进来就看到了其中十多个牢房内都有人。
那些人虽然都获了罪,被迫脱下云氏的家服,但每个人都穿着干净的灰布长衫,束着发在做手工。
看到云然亲自带着苏情他们进来,那些人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计,目光顺着他们而动,但是谁都没有出声。
云然将他们带到了地牢的后半部分,停在了其中一间无人的牢房前。
“你当时就被关在这里,我布了咒阵困着你的行动。你神情呆滞,又被封了胸前三处大x,ue,因此我并未留下弟子在这里看着。此事也怪我,当初没有多留一个心眼。”
云然愧疚道。苏情听后却恍如隔世,他看着这完全陌生的牢房,眼前仿佛出现了十年前还是少年的自己被关在这里的景象。
凤长曦和苏恒早已在当年便看过这个牢房,因此二人的目光都停在苏情的身上。
苏情看了好一会都没吭声,苏恒问他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他无奈的摇头,说还是什么都想不起。
他的神色并未有异,但凤长曦还是牵住了他的手,将一道灵流缓缓送进了灵脉中,给他带去了一点暖意。他捏了捏凤长曦的手,方才在心中逐渐散开的y云及时被这暖意圈住了。他弯起嘴角,看向凤长曦的眼中又恢复了神采。
云然将他们送了出去。
临别时,云然并未说其他的,只是告知苏情,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通知他,他定会尽全力。
苏情此番来云水瑶虽未查到当年那件事的线索,却从云然那边得到了证实,当年的自己确实是被控制的。这点多少能让他放下一直悬着的心,对过去那个完全陌生的自己有了点信心。
至少他不是真的丧心病狂到想弑父杀母。
然而另一个疑点却更大了,为何他时隔两年后会在空庭岛上醒来?他为何会昏迷两年?白谪又为什么要骗他?他刚醒来时怎么会魂魄不稳?难道真的是因为他体内那颗炼化的金丹所致吗?
苏情不想再等下去了,他要去找白谪。
等云然走后,他趁着凤长曦去跟凤君乾辞行时与苏恒谈了谈。
苏恒自然是不放心他主动去找的,却也知道他决定的事自己拦不住。最重要的是他现在身份敏感,留在哪里久了都会被怀疑。眼下真相未名,周惊鸣又出了这种事,若是此刻被人发现,只怕又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苏恒叹了口气,刚想出口的话又被苏情堵了回去:“大哥,你不要再说对不起我的话了。你瞧我现在好好的,还有长曦陪着,他也不会让我乱来的。你就别再担心了。”
苏情并非矫情的性格,他既然已经知道了苏恒心中的愧疚,便想着把这心结挑明了。既然他们是彼此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那就没必要再记着过去相互折磨。
见他都说到这份上了,苏恒还能怎样?只得一再叮嘱他不可莽撞乱来。
那边凤长曦将事情与凤君乾说了一遍,凤君乾对他的决定依旧是默许的态度,只是让他千万小心白谪与白祭言,毕竟情况未名,疑点又太多。凤长曦应着,又将禅宗林的发现也说了,凤君乾蹙起眉,说此事会找云铮谈。
凤长曦拜别了他,刚出门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凤子意和凤习秋。
“师父。”二人一见到他便行礼。
凤长曦点点头,没看到九幽,凤习秋说九幽去找苏情了。
凤长曦便带着他二人也过去了,结果在半路上遇到了九幽。
为了方便谈话,苏情与苏恒已经先一步离开了云水谣。他们站在山下的一条小路上,苏吟吟和苏亦琛在不远处守着。
此刻月色盈盈,路两旁的树影婆娑,夜风带起了阵阵凉意。凤长曦看着那一白一黄两道身影,有些出神了。
如今的苏情比苏恒还高一些,褪去了少年人的顽皮天性,却多了一分体贴与温情。凤长曦的目光追逐着他的侧脸,唇边的笑意渐渐如涟漪化开,仿若饮着清风醉了。
九幽早已习惯了凤长曦这种眼神,但凤子意不习惯,还是别扭的将头转开。凤习秋则悄悄的拉了拉九幽的袖子,问他是继续跟苏情走还是随他们回碧临熙岸去?
九幽自然是想要跟着苏情的,但他也挺舍不得凤习秋。可没想到等那边谈完后,苏情却让他跟着凤习秋一起回去。
“师父你是不是不要幽儿了?”九幽忽然扁扁嘴,毫无预兆的红了眼眶。
苏情不解的看着他:“为何这么说?”
九幽吸了吸鼻子,把苏情的手拽在手心里,可怜兮兮的仰视着他:“因为你最近去哪都不带着我了。师父,你是不是认为幽儿懂得太多了?其实幽儿什么都不懂的,幽儿只想跟着你,师父你别不要我……”
苏情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把九幽抱了起来,擦掉那豆子一样往下掉的眼泪,笑着哄道:“幽儿,师父接下来要去做的事很危险,不能带着你。你先在碧临熙岸住着,等师父都忙完了再来接你,然后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他从未用这样的语气哄过任何人,苏恒也没见过这样的他,下意识的接口道:“要不让九幽随我回去吧,我定会照顾好他等你回来。”
苏情笑道:“大哥,幽儿这年纪需要的是朋友。我看他与习秋关系很好,还是让他留在长曦那吧。你看我小时候不也是住在长曦那比住在自己家更开心?”
苏恒既与他解开心结,便知道他这是在打趣自己,也随他了。凤习秋赶紧接话:“苏公子放心,我定会照顾好小九幽,决不让他受半点委屈。”
苏情满意的点头,又刮了刮九幽的鼻尖,哄道:“听师父的话,好不好?”
九幽只得“嗯”了一声,圈住他的脖颈,在他颊上亲了一下,软软道:“师父,幽儿等您回来。”
第六十五章 罚你用余生来补偿我,夜夜笙歌如何
苏情边走边乐的合不拢嘴。
凤长曦无奈的按住他肩膀,第六次把他转了个身,让他看着前面好好走路。可他没走几步又转回来,倒退着边走边笑。
凤长曦:“真这么开心?”
苏情就在等他问了:“当然开心!这种做爹的感觉你体会不到的。你那三个徒儿都太正经了,哪有我的幽儿可爱。你看他刚才那一脸不舍的可怜样。我跟你说,我抱着他的时候都不想放开了!”
苏情比手画脚道,凤长曦见他兴奋成这样,心中隐隐有了点情绪。眼见四下无人,他把苏情拉到怀中,堵住了那张聒噪的嘴。
苏情早就看出他吃味了,方才之所以那么夸张,不过就是想刺激他,看看他能忍到几时。
这不,还没三刻就破功了。
等凤长曦放开他的时候,看到的是他眼底越发玩味的笑意。
他们现在走在一条无人的小道上,两旁都是树林,除了天边的月光外没有任何打扰。像极了初次结伴同行,去往升平镇的那条路。
不过此刻却已不是当时那种你追我躲的关系了,凤长曦想到这忽然有些情难自禁。他把苏情拉到了一株树下,用身体将苏情挡在了y影里,拉下衣领就舔上了那片又软又热的肌肤。
苏情被他摁在树干上,仰着脖子任他舔。手上也不闲着,往下一捞便握住了,使坏的捏了几下。
凤长曦呼吸一窒,再抬头时眼底已经卷起了欲念。
苏情挑衅的看着他,他只得拉开那使坏的手道:“此地不安全,莫要玩火。”
苏情皱起眉,装出十分不解的神情来:“明阳君,原来你这么不要脸的?明明是你先舔我,这的痕迹都没干呢,怎么就倒打一耙了?”
他指着脖子上shi漉漉的吻痕道。凤长曦从来说不过他,这种事上更是如此。只得抽出手帕替他擦净了,正色道:“下次不会了。”
他说完就要走,苏情赶紧拉住他,手腕施力两人便换了个位置。
这回轮到凤长曦被他摁在树干上。
苏情单手撑在他旁边,另一只手撩起他衣襟上的系带,坏笑着放到嘴边去咬。眼神像极了在耍流氓,轻易的就勾住了凤长曦的全部心神。
“说吧,是我帮你脱还是你自己脱?”他s_ao了s_ao凤长曦的下巴。
凤长曦的理智却在看到那双有些苍白的唇时恢复了过来。
他却想起了白天的情事,当时苏情明显体力不济了,所以眼下不能再由着苏情的性子胡来。
他抱住苏情安抚道:“今日做的太多,我怕你一会又晕过去,还是找个客栈先歇息吧。”
苏情的眼前是凤长曦那莹白如玉的耳垂,本来是甚好的风景,闻言却不满的咬了上去:“我不过就晕了一次,怎被你回回惦记上了?”
凤长曦笑了:“我只是不想你太累,莫忘了你最后都没力气了。”
他说的极隐晦,苏情立马想起那所谓的“没力气”指的是什么。事关男人的面子问题,他顿时更不爽了,幸亏凤长曦又及时补充道:“你的伤和毒都没好全,体力不济是正常的,还是先找个客栈好好歇一晚。”
得!什么话都被这人说完了,他要是再计较倒真是小心眼了。
苏情翻了个白眼,只得推开凤长曦,一个人往前走去。
凤长曦笑了,追上去牵他。
牵了几次都被他甩开,又去抱他,还是被推开,直到最后他自己都觉得这架吵得实在无聊,便拉着凤长曦吻了半天,又在人家雪白的脖子上啃了好几口,看着那些暂时消不下去的红痕,这才满意了。
一路上笑闹之声不断,两人都是许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因此虽然夜已深,却并未有人觉得疲惫。
“你说今晚像不像我们去升平镇的那晚?”苏情将手搭在凤长曦肩上,将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了过去。凤长曦却依旧走的笔直:“像,又不像。”
“怎么说?”苏情歪着头看他。
凤长曦:“夜色像,但心境不像。”
苏情听懂了他的意思,修长的指尖捞过他鬓边的一缕青丝,放在鼻下嗅着:“老实说,我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追法。当初居然没有狠心甩了你,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
凤长曦停了下来,认真的看着他:“你在空庭岛的十年,从未接触过旁人?”
苏情继续玩他的发:“也不是完全没有,师父虽然不准我独自出岛,但有几次附近的镇子发生疫病,他都带着我一起去帮忙。”
凤长曦:“疫病?”
苏情:“对,不过疫病一被控制住了他就命我回岛上去,所以我接触的也只是些病人。”
凤长曦:“你可曾问过他为何不准你出岛?”
苏情叹道:“师父只说外面不安全,在修习未成之前不让我乱跑。他还设了灵障,外面的人找不到,而我也出不去。”
凤长曦又皱起了眉。
苏情伸指揉散了他眉心的不快:“长曦,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凤长曦凝视着他。
苏情双手绕过他腰间,将他拉近了怀里。彼此的身高差不多,又穿着一样的皓月暗纹袍,朦胧的月色下只看背影倒有些分不清了。
唯独那两张脸不同。一个淡若素雪,一个肆意明俊。
苏情看着凤长曦那张比女子更ji,ng致的容颜,原本停在心头的那个问题忽然就不想问了。他捏着凤长曦的下巴,仔细打量了半天才道:“以前到底有多少人倒追过你?”
凤长曦见苏情一本正经了许久,本以为该是什么严肃的问题。结果居然是……
他一时被问懵了,神情少有的呆了片刻。
这罕见的模样落在了苏情眼中,却勾起一阵涟漪来。苏情心里一暖,压上了那两片唇。
这是一个不带着情欲的吻,他吻的很慢,很温柔,一点点细细的品着,寻找着凤长曦的敏感。
凤长曦也少有的未拿回主动权,感受着苏情缠绵的情意。
直到苏情的手又开始在他身上不老实了,他才被迫结束了这个吻。
苏情意犹未尽的看着他。
那张平时总是没什么情绪的脸上不但染了红霞,就连呼吸都有些粗重了。一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苏情又忍不住把他拉过来,额抵着额道:“你还没回答我,除了周惊羽之外还有谁?”
凤长曦不知他为何忽然会问到这个,只得道:“我这些年都在寻你,连碧临熙岸都甚少回去,更不要说其他的。”
苏情不是第一次听他说寻自己,此刻却想起他每回都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带过。
他忽然很想知道凤长曦这些年来是怎么找自己的,又经历了些什么。那些被收在四月芳菲楼的画像,每张都是不同的自己。他忽然很想知道,凤长曦在作画时又是怎样的心情?他在思念自己的时候,又会做些什么?
会否像现在这样,对他有那种臆想?
他的气息有些急促了,又唤了一遍凤长曦的名。
凤长曦应了一声,那双仿佛被碧月洗涤过的眸子正深情的凝视着他。
他恍然发现,原来自己早已习惯了被凤长曦这样看着,追逐着。
他靠到了凤长曦肩上,对着那人雪白的耳垂吹了口热气,感觉到那人又有些僵硬了,这才笑道:“长曦,我让你苦了这么久,以后换我追着你可好?”
凤长曦的视线僵直了。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等了好一会苏情都没再说话,只得拉开苏情。
苏情温柔的看着他。
“我方才说的你听清了?”虽然知道凤长曦不会拒绝他,可是也没马上回应,苏情心中有了片刻的忐忑。
“灵隐,你无须如此。”凤长曦叹道。
苏情皱起了眉:“你不喜欢?”
凤长曦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将目光转开了,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你在想什么?”苏情见他神色越发不对劲了,心头的不安像迷雾扩散开来。他下意识的抓住凤长曦的手,紧张的眼也不眨。
凤长曦在他耐心快要耗尽时终于开了口:“当初我该陪你一起去的。是阿恒的修行到了关键的时候,那时你希望我与你同行,可我却想帮阿恒一把。”
那双眼中的世界不再宁静,而是像被晕开的画纸,逐渐渗出了痛苦来。
苏情这才反应过来:“所以,你觉得是自己害的我?”
凤长曦又僵硬了一瞬,许久后才轻轻点了点头。
他不敢去看苏情,结果苏情却松了口气,拍着他的肩笑道:“我当是什么呢。你何必自责?他是我兄长,你帮他是自然的。”
“可若是我跟着你,也许就……”凤长曦话未说完就被封住了嘴。
又是一个绵长缱绻的吻,苏情把他推回了树干上,将他牢牢圈在怀中,不断汲取着他口中的津液,直吻的彼此都有些情难自禁了才停下来。
苏情用某处顶了顶他,不意外的又是两柱擎天。
“那我便罚你吧。”苏情附在他耳畔道,那声音低吟婉转,带着撩人的热度蛊惑着。
凤长曦强压下心头的躁动等他说完,双手却已经按在他腰上了。
苏情舔了舔唇,桃花眼泛出一片迷离的水雾来,将凤长曦带进了那片无尽之岸:“就罚你用余生来补偿我,夜夜笙歌如何?”
凤长曦的理智又被他折断了。
苏情被他拉到了更深处,停在一片浓郁的树影下。月光在外面流淌着一地的温柔,而凤长曦却将他剥光了,在他身上点燃了最热烈的火种。
苏情从头到尾都没有压抑住声音,特别是在凤长曦将他贯穿的那一刻,他颤抖着一遍遍的叫着“长曦”,用那种能把人叫的泻出来的腔调。
凤长曦很想把他的嘴捂住,因为苏情明摆着是故意的。可是又舍不得,他发现自己真是爱惨了这样真实的苏情。
结果在挣扎的尽头,也不知是不是今日真的纵欲过度了,苏情再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没力气”是何等的丢人。
他急喘着,明明爽到小腹都痉挛了,偏偏泻不出来。他难受的捶着凤长曦的肩,口中迷乱的叫着,最后还是靠凤长曦用嘴帮他弄了出来。
可他自己都能感觉到真没什么东西了,顶端火辣辣的,就像刺激过度的那种痛。可凤长曦却一点也不受影响,又将滚烫的东西留在了他里面。
苏情回过神来,又觉得面上过不去了。明明都是男人,凭什么他就输了一截?
好在这回虽然累极了却没有晕过去,凤长曦帮他擦净了,穿好衣服就抱起了他。
他已经腰软腿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凤长曦便御剑,带着他找到了最近的客栈去定了间房。
苏情迷迷糊糊间已经睡过了一觉,等凤长曦把他放在床上后,他便说要沐浴。毕竟今天做了太多次,到现在都还没真正清洗过。
凤长曦找小二要了浴桶和热水,又洒了点安神的沉香粉在里面,这才抱着他一起泡了进去。
那热水的温度刚刚好,苏情刚坐下去就舒服的全身毛孔都张开了。他懒懒的靠在凤长曦怀中,由着凤长曦分开他的腿,那带着水流的手指又钻了进去,慢慢帮他清理干净。
凤长曦的动作很温柔,温柔的他又睡着了。
他做了个梦。
梦里的他又是那个十四五岁的模样,穿着凤氏的家服,坐在一艘小船上,正对着落日下的山峦作画。
静谧的天地间红霞似火,流云翻卷着漫向远方,入眼处皆是一片万象清平之景。
而身后,有一人在为他抚琴。
那琴声空灵悠扬,在山水间回荡,引出阵阵鸟雀回鸣。
苏情指着那如雾般隐在深处的远山,转头看着抚琴人:“长曦哥,你来帮我点上落日吧。”
那人抬眸,一双碧清的眸子染满了漫天的红,却更加清晰的映出了他灿烂的容颜。
凤长曦收起琴,笑着朝他走来:“好。”
第六十六章 修宁君上的手腕间也有一朵五瓣桃花
苏情许久没有睡的这么好了。
他伸了个懒腰,一翻身就看到了正坐在窗边看书的人,唇边不自觉的又弯起了笑意。
“长曦。”他唤道。
凤长曦放下书,笑着朝他走来。
那模样居然与他梦中的重叠了,他不由得伸出手去,凤长曦刚握住就被他用力一拉,整个人倒向了床上。
苏情的腿一伸一勾便将他骑在了身下,结果动作太大,才发现自己只穿着一件中衣,系带还没绑紧,胸腹间那片带着红痕的肌肤又露了出来。
凤长曦摸着他的腰笑道:“怎么一醒来就不老实?”
苏情体力恢复了,自然要为昨天的面子扳回一局。不过那梦却让他心头暖融融的,没什么心思,只想抱着身下人待一会。
“我又做梦了。”他道。
凤长曦放在他腰上的手一紧,问他梦到了什么。
他将梦境说了一遍,凤长曦回忆了片刻,便告诉他那是在碧临熙岸附近的一处湖边。
苏情看着他:“那地方挺美的,下次我们再去。”
凤长曦笑弯了一双眼睛:“好。”
苏情起来的时候都近午时了,他们用了午膳便离开了客栈。此番的目的是找白谪,但白谪来无影去无踪的,苏情便想着回空庭岛一趟,也许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他也想让凤长曦看看自己住了十年的地方。
凤长曦并未御剑,一路向西与他漫步并行,虽然心头有着要事,脚下却走走停停。只因他们重逢后还没有过这样轻松的时候,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闲,品一壶茗茶,游一段山水,笑谈一些苏情小时候的趣事。
苏情也不再像以前那样避着过去的自己,反而不时的会主动问起。凤长曦说的多了,他便会在夜里梦到,像是身临其境,连细节都很清晰。而他每每醒来,无论梦的内容是开心的还是伤心的,身边都有个温暖的怀抱拥着他。这让他越发感觉到了安心,与凤长曦也日渐的缠绵,真的到了夜夜笙歌迎晨曦的境界了。
如此这般走了十来天,凤长曦收到了凤君乾传来的灵鸟。
他看后便将那信笺递给苏情,苏情将竹筷咬在嘴里,看的啧啧称奇:“周惊羽居然没闹起来?”
凤长曦给他夹了一筷子三鲜素菇,淡淡道:“他如何能闹?周惊鸣做了那无耻之事,云铮都未计较。而中毒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此事赖不到云氏头上。”
苏情把素菇吃进去,又道:“那些周氏弟子至今依然关在云氏的地牢中,周氏也无人提起这些人,倒真的像是与周氏无关了。”
凤长曦:“事关炼魂术,且不说周惊羽是否知道此事,即便是知道了只怕也不敢出声。”
苏情:“如今我们见到的被炼魂术召唤回的魂魄皆是人魂,并未见到任何一种与妖鬼邪兽相融的,也不知这炼魂术者是尚未修到那境界,还是说有后招没使出来。”
凤长曦:“但愿空庭岛能查到点什么。此事太过诡异,若真有人想在暗地里算计,只怕接下来这世间都不得安宁了。”
他说完便看向了窗外,那一方长街上尽是热闹祥和的盛景。百姓们富足安逸,可见当今天子治下有方,尽得人心。如此的盛世实乃民之所向,万万不能因为某些人的私心而毁之一旦。
想到这,多日来流连在心头的闲适之情悄然蒸发了。苏情也同他一样沉下了心,毕竟事关自家师父与师公,便不再耽误,离开食肆后就由凤长曦御剑,向着空庭岛而去。
路上苏情将心中仅剩的一个秘密也对他说了,便是关于咒丹一事。
其实他早就想告诉凤长曦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开口。此番既然要去空庭岛,他便不打算再瞒着。
凤长曦听后却并未有明显的反应,苏情惊讶的问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他看着苏情道:“我若说曾与你一起见过咒丹,你可信?”
苏情果然吃惊的看着他。
凤长曦看着远方泼墨一般的云雾沧澜,仿佛回到了那遥远的过去。
苏情听他道来才知道始末,原来在碧临熙岸就收藏着一颗咒丹,只是此事除了凤君乾外便只有凤长曦知道。
那年苏情十二岁,刚开始习剑。
他起步本就比寻常人晚了许多,身子又因为幼时中毒的关系常年养着,没有任何根基。从十岁起凤长曦便带着他日日做一些基本功的练习,增强他的体力。后来开始教他剑招,但他怎么努力都学不好,常常急的掉眼泪,一直问凤长曦自己是不是没有天赋。
那时凤长曦想尽办法,不但寻了各种各样的剑谱,亲自学了合适的再手把手教他,还找来凤氏的各种补药丹药喂他吃。吃到最后苏情见到药丸就皱眉,想方设法的躲着不肯吃。
有一回到了服药时间苏情又躲他,凤长曦早已知道他会躲藏的地方有哪些,结果苏情没辙,居然误打误撞的进了凤君乾的小楼。
凤君乾住的地方并未有人看守,只因凤氏的弟子从来规律自身,严守礼法,绝不会做出不尊师重道的行为来。
那时凤君乾在药室炼药,并未在楼中。苏情也不知怎么回事,他明明想出去的,结果却迷路了,走到了凤君乾的寝室去了。
他那时少年心性,看到什么都好奇,见屋内无人,便没管住手脚,就这么走了进去。
他跑累了,索性倒在床上,打算歇一会就走。没想到却碰到了枕边的一个锦盒。
那锦盒是黑色的,没有任何纹饰,锁孔的地方居然没有上紧。苏情好奇心起,居然直接打开了锦盒。
一颗黑亮的丹丸静置在绒布中央。
那丹丸比平时服用的药丸大了许多,他好奇的放在鼻下嗅了嗅,一阵奇异的芬芳传来,他只觉得脑海中好像被塞进了一团棉花,眼前雾影重重,恍惚间便失去了意识。
后来他是在自己的床上醒来的。
凤长曦一脸担忧的看着他,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苏情摇摇头,茫然的问发生何事了。他便言简意赅的说自己赶到时苏情已经昏了过去。
苏情这才不好意思的认了错,凤长曦安抚着他,虽然没有再说什么,心中却隐隐透着不安。
刚才他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是那颗丹丸被昏迷的苏情紧紧拽在手中,黑色的鬼气几乎将苏情整个人都罩住了,顺着眉心不断钻进体内。凤长曦吓坏了,想尽办法都无法分开他的手指,只得去找凤君乾求助。
凤君乾念了封印的法诀,才从苏情手中拿出了丹丸。他恼怒的看着凤长曦,质问这是怎么回事。
凤长曦只得将事情的始末都交代了。
凤君乾思索了片刻,虽然苏情是误打误撞,但这颗丹丸可是有封印的,怎会被苏情轻易接触到了自己却不知?
凤君乾给苏情彻底检查了一番,确定他体内的鬼气已被驱散了才命凤长曦将他带回去,并严令凤长曦不可将此事说给第三个人听。
凤长曦那时才知道原来那颗丹丸叫咒丹,至于苏情为何能解了咒丹的封印,这便不得而知了。
苏情听到这里又陷入了沉思,凤长曦等了一会,他终于再度看着自己:“其实我会炼咒丹。”
凤长曦的双眼微微睁大了:“白先生教你的?”
“嗯,金单和咒丹我都会炼。但师父严令我私下炼丹,而且叮嘱过此事决不能被别人知道。”苏情蹙眉道。
若不是凤长曦说,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和咒丹早已“有缘”。
凤长曦眉宇间已有了怒意:“为何他要教你这些?”
苏情知道他为何生气,毕竟此乃旁门左道之法,只得安抚道:“师父虽然教我了,却没有准我擅用。想来他也是不想此法失传,毕竟他就只有我一个弟子。”
他到现在依旧习惯为白谪辩解,毕竟白谪养育了他十年,他们之间亲如父子。即便白谪隐瞒了他许多,但这十年来对他的关爱和谆谆教诲却是真的。
凤长曦压下心头的不安:“你切不可将这些再告知旁人了,就是阿恒也不要说,懂吗?”
苏情:“我本也不想告诉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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