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喵殿下养鱼记[重生] 作者:朝朝暮夕
正文 第30节
喵殿下养鱼记[重生] 作者:朝朝暮夕
第30节
等见了来人,他立即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既然大皇子已经跪在外面这么久,为何不立刻通知孤?”
“殿下,昭仪吩咐了,这不是什么紧急的事,不可让您太快进宫,说大殿下只是跪了一会儿,您就立马出现在宫里,极为不妥……如今整个皇宫都知晓了消息,您再想做什么,昭仪不拦着。”
大皇子前脚跪下,七皇子后脚就入了宫,岂不是是正好想告诉他父皇,七皇子一直盯着紫宸殿、妄图窥视皇帝寝居!
齐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也确实准备在得到消息后适时地拖延一会儿再行动,到时候也好有个说辞。
但今日大皇兄入紫宸殿的时候,明明就在他们离开东校场之时,理应很快得到消息的俞昭仪完全可以报信给他,或找个理由让他去文思殿请安,或让他再去慈安宫一趟,再“恰巧”发现皇兄跪在紫宸殿外,齐璟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帮大皇兄求情。
俞昭仪不知道前世之事,但她知道自己的儿子纯善,猜到他很可能会去给他大哥求情,所以硬是拖了这么久,等宫里都传遍了消息,才派人告知与他。
表面上是为了稳妥起见,实则根本就是想阻拦他入宫,免得齐璟揽事上身。
因为只要有人在此之前先做了求情的事,或者陛下先心软了,原谅了老大,那七皇子就不必再到前面去冲锋陷阵,冒着不小心就会招惹陛下生气、给自己惹上麻烦的风险。
齐璟现在已经无力去指责俞昭仪又自作聪明坏了他的事,赶紧入宫去了。
他要为大哥求情,确实是因为不希望二哥齐珩去少海。
但齐璟也不是那种要送大哥去死的人,他希望的是,到时候有两位皇兄可以一起去少海。
一来,大皇兄和五皇兄皆以武艺著称,在驾驭镇魔营这件事上,比起以文见长的二皇兄还是妥帖些;
二来,如果有两位皇子都去了少海,父皇必定比上辈子更加重视他们此行,锋亲王也绝对不敢因为只有二皇子而再草率行事,他必定会加强对两位皇子的保护。
——只要大皇兄没有病倒,没有把户部的差事拱手让人,那么一切都还有扭转的机会!
想到这里,齐璟快马加鞭,往宫中赶去。
第一百零五章 大雨
雨雾之中, 齐璟远远就看到有人跪在那里,走近了看到那人直挺挺的背影, 心中不禁叹息。
——自己这位大皇兄, 向来都是这般憨直, 连独自在雨中罚跪也没有半分偷懒耍滑的意思, 茕茕孑立中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孤独,也透着一种执拗。
齐璟入宫后是直接到紫宸殿这边来的, 并未去慈安宫找太后。
因为他知道,若是慈安宫有心来劝, 轮不到他晚了两个时辰才过来。
皇祖母虽然疼爱几个皇子, 但这里面少不得有些偏爱,在小十一出生前, 相对来说六皇子和七皇子两个小的比较占便宜。
这也跟帝王的态度有关, 毕竟成年的皇子封王建府, 已经领事,就该独当一面。
齐璟他们虽然也已出宫建府, 但在皇太后心里他们都还是少年, 所以不自觉就多爱护一些。
当然,两个年少的皇子没有领事, 能惹的祸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太后即便不用看皇帝脸色,也能自己做主。
但涉及朝堂之事, 皇太后就会谨慎很多,之前二皇子被禁足, 若非齐璟主动在里面周旋,太后也未必会给这么大的脸面。
这么多年,齐璟他们已经习惯了,在太后眼里,哪个孙子她都喜欢,都爱护,但她最喜欢的,最在意的,还是陛下。
所以要皇祖母为了谁,去逆了陛下的意思,那是非常困难的事。
户部因贪腐案倒了一半的官员,虽然查明跟大皇子并无直接关系,但他一个失察之罪,绝对逃不了。
皇帝正在气头上,大皇子又本身有错,齐琅被罚跪在紫宸殿外,并无人敢非议。
只是齐璟心里想,若是此刻跪在这里的是五皇兄或六皇兄,绫绮殿和宣微殿怕是早就想办法来救了,若是二皇兄跪在这里,俞昭仪一定同样心急如焚,正想方设法来劝。
若是齐璟自己跪在这里……他想,俞昭仪未必这么着急,但也不会完全放任他不管,至于皇祖母那边,他还是有这个自信,多少会为他试探一下皇帝的态度。
这样转了一圈,齐璟陡然发现,只有大皇兄跪在这里,没有人会主动来解围。
事实上,这么多年,似乎也一直都是这样。
大皇兄的生母出身低微,而且照父皇和皇祖母对他一贯的态度,他的出生似乎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因为大皇兄的母亲生前连美人名号都没挣到,死后也未被追封,这对于一个生育了皇长子的宫人来说,是件十分反常的事情。
单看十一的生母苏宝林的情况就知道其中区别。
同样是宫女出身,苏宝林生前因生育皇子得到加封,将来十一封王,必定又会被追封,但大皇兄的生母,却完全没有得到这等待遇。
那时候俞昭仪还没有入宫,所以知晓得不多,再加上帝王明摆着不重视这个长子,她也就没有费心多问。
上辈子七皇子有更亲近的二皇兄,跟这位皇长兄几乎没有什么交集,那时大皇兄被罚跪,齐璟更是等第二日大皇子回了琅亲王府,才知晓他跪了几个时辰,最后是晕倒在地、被人抬回去的。
齐璟很想回忆起那时候自己想着什么,但搜寻了一遍却没有这段记忆,可见当时对这个兄长并不关心。
不过,再怎么不济,他也是个封王的皇子,无论是二皇子一系,还是五皇子、六皇子一系都不会希望对手得到他的助力。
齐璟知道二皇兄曾对其示好,但对方要么是真憨厚,所以不懂这其中道道,要么就是在装傻,因不愿参与争端,所以没有反应,久而久之,二皇兄也就熄了这拉拢的念头。
照上辈子和这一世的情况来看,他应当也没有跟老五、老六结盟,否则齐珣不会盯着他的户部,现在也不会完全没有人来帮他解围。
……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跟前,齐璟让内官给大皇兄撑伞。
只见大皇子依旧挺着背,但却低着头,此刻不知道有没有感觉到人来,连抬都没有抬,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有没有淋到雨。
齐璟知道,在这里与大皇兄纠缠是没有用的,所以并未多做停留,就往殿中走去,立于门口请内官传话,求见陛下。
原本以为父皇还要晾他一会儿才会召见,没想到内官很快就领了他进门。
齐璟极少独自来紫宸殿,即便是当初数次领旨出京,身边也多半有几位皇兄。
若七皇子还是以前的七皇子,此刻少不得感到忐忑不安……不过,若他还是以前的他,现在就不会走这么一趟了。
走进殿内,恭恭敬敬地给皇帝行礼,齐璟正打算按照事先想好的说辞开口。
这时候,陛下先道:“怎么穿得这样少?再过两月又要入夏,你若现在不注意,到时候有得受。”
虽然口出埋怨之词,但说的却是七皇子每年夏日的旧症,齐璟没想到父皇一直惦记,闻言不禁有些愣怔,早已想好的腹稿也暂时说不出来了。
过了一会儿,皇帝才又道:“说吧,才刚从校场回去,现在进宫做甚?”
齐璟身体一凛,从感怀中清醒过来:“父皇,儿臣是听说皇兄的事,心里积了事,虽不知道该做什么,但不自觉就往宫里来了。”
大皇子跪在紫宸殿外已经两个时辰,即便算上老七入宫花的功夫,这消息传开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皇帝并不怀疑。
俞昭仪拖延的这段时间,很好地排除了七皇子窥探宫中的嫌疑,但齐璟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不知道该做什么,就在自个儿府里老实待着,好好想个清楚……你这样跑到宫里来,难不成还想陪你皇兄一起跪着去?”
他语气严厉,似乎为齐璟的话生着气。
齐璟赶紧跪下,趴在地上:“外面下着雨,儿臣怕是半个时辰都撑不住,到时候病了,还累得皇祖母和父皇担忧……父皇让儿臣跪,儿臣就跪在这殿里吧。”
他这样直白又无赖地讨价还价,口口声声说不知道要做什么,嘴里却又是“雨”、又是“病”的,还特意提了时辰,顿时把皇帝气笑了:“敢情你不知道要做什么就进宫,进了宫也不肯跟你皇兄同进退,你是专程来朕面前碍眼的吗?”
这下七皇子不接话了,就安安静静地趴在哪里,时间久了,让人都觉得他是不是睡着了。
紫宸殿内安静了许久,陛下甚至又拿起奏折看了起来,浑然当殿中没有这个儿子。
大内总管童海站在皇帝旁边,不动声色地看了看陛下的侧脸,又看了看下面的七皇子,心中不禁叹道:七殿下也真是莽撞,明知道陛下还在气头上,就这样不管不顾冲上来,跟陛下在这儿耗着。
不过他回忆了一下刚才七皇子说的话,又觉得他并非真的如他自己所说,是无备而来。
七皇子本就能说会道,即便是劝人,也有自己的一套,就看陛下吃不吃这套……或者说,愿不愿意饶过大皇子和七皇子这一次了。
不过,说起来七皇子也是真纯善,之前他为二皇子奔波,那是因为俞昭仪和先德妃是亲姐妹,他们兄弟素来亲近。
现在连慈安宫都还没动静,各宫也安安静静不管,唯独他得了消息立刻就跑进宫来。
无论陛下如何生气,事后想起来,怕也都是七殿下的好了。
他小心地低下头,继续不动声色地站在旁边,假装这殿内只有默默对峙的父子二人。
……
随着时间的推移,齐璟心中也生出惴惴不安。
他倒不是担心自己会受到迁怒——毕竟以他对父皇的了解,还不至于如此就迁怒于人。
只是他们这边时间拖得越久,大皇兄在外面跪的时间也越久,尽管皇兄素来身体康健,可在雨里淋上几个时辰,恐怕也会吃不消。
就在父子僵持的时候,慈安宫有宫侍过来问话:“皇太后想问陛下,时辰不早了,是不是留七殿下在宫里用膳。”
齐璟心中一喜,原本他并没有指望皇祖母会来救场,没想到皇祖母竟然来助他了。
果然,一直当齐璟不存在的皇帝闻言,冷笑一声:“用膳,用什么膳?朕气都被他气饱了。”
皇帝没说这个“他”是失职的大皇子,还是贸然进宫求情的七皇子,叫旁人自己猜。
底下的宫人站着不动,显然有些不知所措,毕竟皇帝的回答模棱两可的,听着像在生气,但又没有给个确切的答复,叫下面的人不敢妄自揣测。
好在皇帝没有让他等太久,就又开口道:“回去跟太后说,七皇子要送他皇兄回王府,就不在宫里用膳了。”
宫人如释重负,立刻拜而道:“是,陛下。”然后退出了殿中,回慈安宫复命去了。
皇帝看了一眼还老实趴在地上的老七,眼中闪过什么,又很快恢复平静:“还跪在这里做甚,滚出去。”
“谢父皇。”齐璟也没再多话,只老老实实地叩首,爬起来就立刻往殿外去了。
过了一会儿,有宫人进来向童海传话,小声说七殿下把大皇子给扶走了。
童海看了一眼正在继续批阅奏折的皇帝,知道陛下已经知道情况却没有开口问,就是不准旁人再提的意思,于是挥挥手让宫人下去了。
又过了一阵,童海才上前问道:“陛下,晚膳是摆在紫宸殿?”
皇帝看了几眼折子,随手搁在了案几上,但没有抬头:“去慈安宫吧。”
——刚刚殿外跪着一个,殿内又跪一个,想来母后一直在挂心,才会叫人过来看看,他总归是要亲自去说说情况的。
“是,陛下。”童海领命,唤来手下的内官吩咐了一阵。
他想:这场雨下得不凑巧,大皇子请罪请得不凑巧,但好在七皇子来得凑巧,皇太后的救兵到的也凑巧……
这个老内官只希望贪腐一案的风波快些平息,毕竟他们青州,可再经不起折腾了。
……
另一边,齐璟让仆从把大皇子扶到床榻上,琅亲王府妃范氏站在一旁抹眼泪。
齐璟与女眷说不上话,与这位大皇嫂就更没有交集了,见她哭哭啼啼似乎也管不上事,于是自己做主让旁边的侍女和内官给大皇兄换了上干净的衣服,然后给他喂了些热水。
“出宫的时候孤已经派人去请了太医,应该马上会到,你们也准备着,若是太医开了方子,赶紧取药、煎药。”
虽然齐璟知道他实打实跪了两个多时辰肯定不好,但亲眼所见还是有些恻然。
上辈子齐琅在雨中跪了整整四个时辰,从午后一直跪到太阳落山,后来是因为彻底昏厥过去,才被送出了宫。
那时候齐璟没有第一时间见到人,后来探望的时候自然也没见到那么可怕的场景,所以没什么太大感觉。
如今亲眼所见高大威猛的大皇兄,变成这般脸色苍白、颓然凄惨的模样,倒叫齐璟觉得自己来得还是晚了些。
等太医来诊了脉,开了方子,宫侍也煎药服侍大皇子喝下,齐璟才准备离开。
他看看闭着眼睛的齐琅道了一句:“皇兄好好休息,什么事都没有身体康健来得重要。”
第一百六章 请缨
忙前忙后从琅亲王府回到自己的府中, 天已经完全黑了。
等看到桌子上摆的饭菜,齐璟才觉得自己是真的饿了。
小十一和小赤羽他们已经用过膳, 一个坐在少玄哥腿上, 一个蹲在桌子上, 陪他哥(舅)吃东西。
“哥哥慢点吃, 不着急,”小十一摸了摸齐璟的手臂, 小大人似的嘱咐道:“多吃菜菜!”
其实齐璟吃得不快,一点都不像小十一和小赤羽, 每次吃饭都跟饿了好几顿似的巴不得用吞的, 但他听到小家伙的话,还是点了点头, 一箸子一箸子慢慢夹菜吃。
为了让齐璟安心填饱肚子, 少玄自己抱着小十一坐在旁边, 要不然小家伙就要缠着他哥抱了。
他现在不用担心齐璟不好好吃饭,因为小十一已经给他哥安排得明明白白。
“哥哥吃一点这个, 这个好吃, 哥哥吃一点那个,那个好吃……”说着说着小家伙眼睛都直了, 还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感觉自己刚刚好像并没有用晚膳。
齐璟看着他一笑,故意问道:“都这么好吃啊?就没有不好吃的吗?”
因着有点晚, 不好再给小家伙投喂,所以他虽看出来小十一眼馋, 却没有给他喂东西吃。
小家伙猛点头,然后猛摇头,回答了兄长的两个问题,对食物抱着十分虔诚的心。
就在这时,只见自己亲哥用箸子夹起了一片青椒,问他:“这个也好吃吗?”
小十一:“!!!”要是说好吃,哥哥不会喂给他吃吧?!
小家伙原本专注的眼神开始飘忽,故意装没听见,还伸手摸了摸桌上缩成一团的小赤羽:“球球乖乖,球球乖乖。”
小赤羽歪着小脑袋看了看突然跟自己互动的小舅舅,满脑子的问号——它这会儿很乖呀。
好在齐璟不再调戏幼弟,低头继续吃自己的饭,这才叫小十一放下心来,不过摸摸小赤羽的绒毛很舒服,他也就没停下。
因着确有些晚了,齐璟没有吃太饱,就让秋夕和重九帮着把东西收下去。
外面一直下着雨,他回到屋里的时候难免被淋shi了,所以已经早早被催促着洗漱、换了干净衣服才去吃饭,此刻坐在暖阁的罗汉榻上,听着外面的雨声,不禁又担心起大皇兄的情况。
少玄刚刚没有打扰他用膳,此刻见他神情,就知道他还在想宫里的事。
有心叫他说出来,不用憋在心里,于是少玄主动问道:“大皇子如何?”
齐璟早就想与之倾诉,立刻回答道:“在紫宸殿淋着雨,跪了两个多时辰,送回去的时候,起码人还是醒着的,脸色看着不太好,但太医说让大皇兄好好休养,应无大碍。”
上辈子齐琅在雨中跪了四个时辰,这一世减了一半,但还是淋了很久的雨。
若非俞昭仪为了让齐璟入宫的时机变得合情合理、拖延了许久,他原本不用遭这么久的罪。
事已至此,怪俞昭仪自作聪明也无用。
事实上,在她的角度,大皇子的好坏又与她何干,她自然不会为齐琅身体着想。
齐璟只能更深刻地认识到,亲生母亲的薄凉。
不过,在这件事上,其余诸殿都没有理睬大皇子,大家是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强。
正说话的时候,小十一追着小赤羽跑了过来,他把小赤羽捧到踏上去,然后伸出小手叫哥哥抱他。
齐璟把小胖墩抱到了罗汉榻上,给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还没整好,就被投怀送抱了。
小十一知道哥哥今天入宫是为了大皇兄,刚刚跑过来的时候只听到一个末尾,于是趴在他哥的腿上扭头问:“大皇兄淋雨了吗?”
哥哥回来的时候,肩膀和衣摆全shi了,秋夕说淋雨很冷,他自己也碰过雨水,知道这不是假话,见哥哥今天淋雨了,他可心疼了。
齐璟只是点点头,但不想说太多齐琅遭罪的话,他怕小十一听了,就更畏惧父皇了。
对于他们这些成年人来说,畏惧并不等于没有爱,但对于懵懵懂懂的小孩子来说,如果对长辈太过畏惧,就可能少了孺慕之情。
皇族的父子关系本就不如寻常百姓家中的父子关系亲近,所以更需要好好维护。
无论从感情上,还是从实际出发,十一需要父皇的爱,因为有爱才会有来自帝王的庇护,这是非常现实的问题。
小十一见哥哥说的轻描淡写,果然以为不是十分严重,于是道:“那大皇兄有好好换衣服,好好睡觉觉吗?”
换好衣服,就不冷了,睡觉可以养ji,ng神,这些小家伙都知道。
“有的,”齐璟摸了摸他的背,又捏了捏他的手:“你看大人淋雨都要注意,小孩子就更不能淋雨了,听说你今天下午站在廊子下面,用手接雨玩?”
七皇子不在府里,只有少玄能管住小皇子,若是他趁着少玄练武的时候偷偷搞事情,秋夕就没有办法了。
小十一闻言,悄咪咪地回头看了看,估计心里正猜着是谁告的状,然后窝进他哥怀里蹭蹭,试图撒娇蒙混过关。
齐璟哪里会轻易放过,立刻抓住机会教导他:“我和大皇兄淋雨了,你都担心,反过来你淋雨了,难道我会好过?将心比心,我们都不能让旁人为我们担心,知道么?”
“我不是故意淋雨的,雨哗哗哗哗响,在叫我跟它玩咧……”说着说着,小家伙声音小下去了,窝在齐璟怀里,时不时小心地瞧他哥脸色。
齐璟见小家伙面露愧色,就知道小十一还是乖的,于是也露出笑容:“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下次雨若再叫你,你也要先问过旁边的大人,才可以跟它玩。”
小家伙见哥哥对自己笑了,赶紧点点头,表示自己听话。
齐璟抱着小十一,陪他们讲了两个故事,就招呼他们睡觉了。
直到他熄灭了灯烛,外面还在下着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
雨夜没有月光和星光,屋里比往常还要黑暗,齐璟躺在这黑暗之中,心想:虽然他去晚了,但应该还不是太晚。
……
然而,齐璟这样庆幸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大皇子病重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七皇子府。
七皇子已经入宫去求情了,若是再频繁去看望,倒显得其他几位皇子薄凉。
所以齐璟原本打算跟着几位皇兄一起再去探望大皇兄,谁知道就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这下子也不用等谁了,几个皇子立刻到了琅亲王府,见到了依旧哭哭啼啼的皇嫂范氏,和已经昏迷不醒的齐琅。
从屋子里出来以后,六皇子皱着眉头道:“那天老七听到消息,急匆匆就入宫了吧,皇兄怎得还这么严重?”
齐璟没有管他冷言冷语,让侍从请来太医问脉。
因着大皇子病倒,宫里遣了御医在琅亲王府候着,随时待命,所以很快就过来禀报。
听了太医隐晦的表达,齐璟才意识到,所谓的风寒入体只是外因,真正让他病来如山倒的原因,主要是郁结于心。
户部的贪腐一案,牵连如此之众,大皇子本就不受重视,若非皇长子,也拿不到户部的差事,眼下因此事在父皇面前颜面尽失,五皇子和六皇子又在旁虎视眈眈,自然心思沉重。
这时候往雨里这么一跪,垮的不仅是身体,更是心里的那些仅存的骄傲和尊严,怎么可能会好。
齐璟想,若他在大皇兄这个情况,怕也难以自我排遣。
他身边还有少玄,有小十一和小赤羽,无论如何也不会撑不过去,但大皇兄身边,可能连个贴心人都没有……
想起大皇嫂刚刚那天塌了一般手足无措的模样,齐璟叹道:这位皇嫂明明是武将家出身,怎么生得如此小家子气?
原本在他看来,大皇兄这岳家是武将,比朝中同品级的文官强些,但再看范氏,对比杜家的千金、他那位大家闺秀的二皇嫂,就能看出陛下给几个儿子挑媳妇的时候,总归是偏心的。
齐璟这边是担忧,五皇子齐琢他们却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好不容易忙活了这么久,终于把户部的人疏理了一遍,虽然没能跟老大牵扯上什么关系,但至少证明他管不好的事,他这个五皇子可以管。
再加上老大现在病了,看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的架势,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估计户部的差事暂时也管不得,正好给他们继续掌着。
忧的是,老大这么一病,父皇再怎么不重视他,怕也不会再横加指责或者惩罚,甚至还可能生出一些怜悯。
万一到时候大皇兄痊愈,父皇气也消了,还叫他领着户部的差事,岂不是让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想到这里,他们不禁希望齐琅养病的时间久一点,再久一点,最好拖到他们好好安排了补缺的人选,彻底把手伸进户部。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还得小心被禁足的二皇子出来争利,不能自己辛辛苦苦,却让别人来摘了桃子。
不过,现实并未让他们等那么久,少海传来的消息,打破了青州天京的局势。
而让齐璟一直揪心的事情,也终于还是发生了。
少海的新鲛人皇向冀州和青州求援,希望刘氏皇族和齐氏皇族能够派出镇魔营,助他们度过为哺育幼崽而不得不出水的春夏。
陛下还在衡量利弊,二皇兄主动请缨,要为皇帝分忧,帅部前去少海。
齐璟看到齐珩的时候,满心不解。
从少海鲛人来拜谒父皇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布局,让皇兄知道他们的劣迹,同时不断提及他们曾反叛同族、不值得信任,进而让齐珩对少海的新鲛人族心生厌恶,敬而远之。
他实在不明白,二皇兄为何还是做出了如此选择。
当他这样问对方的时候,齐珩的神情无奈又决绝。
“阿璟,若是这次我不能抓住机会,将功抵过,我只会继续输下去!”
第一百零七章 劝告
“阿璟, 若是这次我不能抓住机会,将功抵过, 我只会继续输下去!”
“是不是安国公府, 还有昭仪, 跟皇兄说了什么?”
上一辈子, 就是这样,他们以为有利可图, 殊不知是将齐珩推进了火海。
齐珩没有否认,但也接着道出真正促使他下定决心的原因:“这是我自己的想法, 不管谁来劝, 结果都一样……说到底,无论是少海的鲛人族也好, 黄海的鲛人族也罢, 我都要争取这次机会, 这样才能尽快挽回父皇的信任,否则, 你以为老五他们。”
齐璟闻言, 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在齐珩心里, 与少海的鲛人建立联系,加强对东境的控制,这都是长远的事情, 他现在最在意的,还是父皇对自己的看法和态度。
“可是近两年来海事频频, 从徒太荒原到海上的妖魔猖獗,不然少海的鲛人族也不会向我青州求援,此行必定凶险万分,甚至可能丧命!”
齐璟不怕说,因为这都是他经历过的事情,没有一点危言耸听的意思。
二皇子似乎没有想到齐璟反应如此剧烈,看他严肃和焦灼的样子,他沉默了一阵,然后才道:“阿璟,你以为什么都不做,就这样待在天京,就能安安稳稳,不凶险了吗?”
这下子,轮到齐璟沉默了。
——二皇兄说的没错,就算待在天京,一样不可能事事一帆风顺,身在漩涡中的人,一样有可能命丧黄泉……就跟上辈子的他一样。
虽然不想承认,但上辈子他们兄弟几个到最后,终究走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
即便毒害齐璟的人,不是老五、老六本人,但总有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帮他们做这件事。
争储本就是凶险万分的事情,人心的险恶,或许比妖魔更可怕。
至少拥有天生神武的皇族不惧妖魔,但却难躲所有的明枪暗箭。
这一点,确实连他自己也说服不了自己,齐璟不得不另辟蹊径:“皇嫂即将生产,皇兄就忍心留她一人在京中担惊受怕?”
在齐璟的记忆里,当初杜氏在二皇子殁于少海之后,就因为悲痛差点没能保住肚里的孩子。
后来她早产生下一子,也因夫君不在而仓皇无措,完全失了往日的端庄沉稳,变成了惊弓之鸟。
听到这里,齐珩低下头,仿佛是自言自语:“她既嫁我,就该有这般觉悟……”
作为珩亲王妃,不止享受着荣华富贵,还应当身具责任,她该有觉悟陪着二皇子走这条荆棘密布的路……要么胜者为王,享受荣光,要么败者为寇,一败涂地!
犹豫了很久,齐璟还是开口道:“皇兄有没有想过,若是你在少海遇到危险,我们这些人,当如何。”
这话近似诅咒,齐珩闻言,很是愣怔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七弟会说出这样不合时宜的话来。
但他转念一想,明白对方应该是关心则乱,是太担心他的安危,才口不择言。
想到这里,他反而露出一个笑来:“旦夕祸福,人无法预料,若真有避不开的劫难,也是天命……好在你已经长大,能够独当一面,有你在京中,我才放心去少海。”
若是放在两年前,齐珩不敢说这样的话,因为那时候的七弟,还是个不够托付的少年。
这几年,眼看着他就长高了,成熟了,行事处世虽还有些冲动,但都出于一份纯善真诚,反倒更加难能可贵。
虽然没有觉醒,但无论是习文习武,还是处理父皇交付的事情,都已变得得心应手……不知不觉中,老七向父皇证明了自己的存在。
正是因为他没有神武,还能做到如此,才愈发显得齐璟的才能和品性。
之前大皇兄被父皇斥责,罚跪在紫宸殿外,宫里保持静默,只有齐璟得到消息,立刻跑进了宫里求情。
齐珩自己跟他其实是差不多时候得到俞昭仪的信,但因为被禁足,不能轻易出府,所以犹豫之间,没能及时入宫。
齐璟没有犹豫,他的冲劲儿和赤忱,比他们这几个瞻前顾后的兄长要强多了。
事实证明,七皇子在皇太后和皇帝面前是很得宠的。
否则,贸然跑去求情这事,放在其他人身上,恐怕没这么容易全身而退,也没这么容易顺利将大皇兄从宫里带出来。
这样有心又有能力的弟弟,齐珩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宫里的情况瞬息万变,我此去少海,少则一月,多则三月,顾不得京中,你莫要一味低着头读书习武,什么都不在意,经常与安国公府和俞昭仪商量着来办,昭仪在父皇身边多年,总比我们要了解宫里的事……还有,偶尔带十一去看看你皇嫂,她多喜欢十一,你也知道的。”
齐璟看着执拗的二皇兄,知道自己眼下再说什么,恐怕都无法让他打消这个念头,一时之间,只觉得满心疲惫。
——难道,命运的安排如此强硬,一点打破的办法都没有吗?那他重新活过,又有什么意义呢?
……
齐璟从珩亲王府出来,没有按照之前自己的计划入宫,而是茫然地回到了府里。
小十一和小赤羽难得看到哥哥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都有些惴惴不安。
少玄知道他做的那个梦,心中惊叹这个预言梦的强大,也明白齐璟现在所受的煎熬痛苦。
他把小十一和小赤羽带到暖阁的罗汉榻上,叫秋夕和重九陪着他们玩。
“哥哥怎么了?”“啾啾啾啾?”
面对小家伙们的疑问,少玄不动声色地道:“他只是有些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你们乖一点,他就能轻松一点。”
小十一和小赤羽闻言,立刻点点头,他们齐齐往外面看,却是看不到去书房的哥哥(舅舅),于是老老实实地待在暖阁里,安安静静地玩,再不想着去打扰他。
少玄帮齐璟安顿好了孩子,然后就到了书房,见齐璟拿着一本佛经在翻。
“少玄,生死轮回,人的宿命,怕是一开始就注定了,能眼看着结局到来,也许已经是一种别样的幸运。”
身边只有这个人可以倾诉了。
齐璟本以为自己会钻牛角尖,但事已至此,他却发现自己出奇的平静。
只是不知道这份平静,是因为超然的心境,还是源于心灰意冷。
听出齐璟语气中的复杂,少玄开口问:“你还能做什么?”
他问的突兀,甚至有点不近人情的意思。
齐璟果然被问得一愣,待要把自己之前想的说出来,却发现这个问题不难解。
大皇兄如今和上辈子一样病着,别说跟二皇兄一起去少海了,就是起身重新管户部的事情,也是有心无力。
同样以武见长的五皇兄正清洗了户部,眼下借着贪腐案的余韵,怕是正筹谋如何领户部的差事或者在户部安cha自己的人,哪里可能轻易出京。
老六对帮五皇兄做事,表现得很积极,父皇既然没有阻止他上蹿下跳,应当也是默许他开始为真正领事做准备。
这个时候,没有承认自己觉醒神武的七皇子,是最没有资格提出跟二皇兄一起去少海的人。
没有神武,虽然还可以在二皇子在的时候驾驭镇魔营的坐骑,但齐璟不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去了只能拖后腿。
可即便他现在跟父皇说自己觉醒了神武,就能去少海了吗?
不,那他就更不可能去少海了。
承认自己有神武,却没有表现出皇族的魂魄,父皇当然会知道他是几代都未出现的先祖返魂。
安国公府和俞昭仪不会让二皇子和七皇子一去冒这个险,皇帝更加不可能让先祖返魂冒这个险。
到时候,齐璟不仅不能阻止齐珩去少海,也不能陪他去,而且还暴露了自己的先祖返魂,得不偿失。
以他现在得宠的形势,父皇一定会重视他、庇护他,但同时也会要求他、束缚他。
齐璟自己要面对的这头一件事,恐怕就是封王,然后择选王妃……到那个时候,他与少玄,就彻底没了可能。
若要他与少玄分开,这是跟死亡一样可怕的事情,对于齐璟来说,这是根本没得选择的事情。
所以少玄问的问题,答案想起来意外的简单,齐璟马上就想明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既然没得选,那就不要选,总归是要想办办法绝处求生的,不能轻言放弃……直到结局来的一刻,都不能轻言放弃!
……
过去极少单独待在紫宸殿,如今这么短的时间内,齐璟又一次单独来了紫宸殿求见皇帝。
与上次充满了希望和信心不同,这一次的齐璟有坚定,有义无反顾,唯独没有信心。
且不说父皇已经同意了二皇兄的请缨,就代表了帝王的态度。
光是他不能对父皇坦陈真正的原因,又怎么能说服父皇轻易改变想法。
齐璟站在殿中,说明自己的来意,他大着胆子看向父皇,希望对方能看到自己的担忧。
大皇子病了,让皇帝意识到,自己这个素来没有存在感的长子,在他心里不是完全没有重量的。
他庆幸当时有老七来给双方一个台阶下,否则现在齐琅的情况可能更糟。
只是当鲛人皇族求援时,皇帝心里还是不可避免地想,若是老大没有病就好了。
倒不是偏心到可以让齐琅涉险也不愿让其他的儿子涉险,只是觉得他们兄弟几个中,老大的武艺最好,把这件差使交给老大,皇帝最放心。
“你说少海离徒太荒原近,妖魔肆虐,莫不是不相信你皇兄的本事?朕的兄弟镇守四方,日日夜夜面对妖魔,朕可没你这么杞人忧天。”
齐璟与父皇对视,随后低下了头:“不是不信,只是止不住忧心。”
上辈子他们都太相信,二皇兄也太自信,所以才有了悲剧。
第一百零八章 出海
没有改变父皇和二皇兄的决定, 齐璟不意外。
由于皇族神武克制妖魔,九州历史上各国皇族死于妖魔之手的, 几乎都在特殊的情况, 而且也不多见, 不能一概而论。
若少海上妖魔真的太盛, 大不了二皇子立刻率部归返就好,没有必要为了鲛人族舍生忘死。
父皇和其他人有这样的信心, 其实上辈子的齐璟也在其列,都觉得此行辛苦、有危险, 但应当不会有致命的危险, 反而好处多多。
若真能助少海鲛人一臂之力,让他们度过艰难的春夏, 至少将来青州在少海的海运会安全许多, 更何况还有更长远的利益可以谋划, 无论对青州,还是对二皇子个人, 皆是如此。
这一世, 真正让二皇子下定决心的,是他想赢回尊严和父皇信任的愿望, 这更使他有破釜沉舟的坚决。
齐璟甚至怀疑,就算他把自己重生的秘密告诉对方,二皇兄也会选择去少海。
因为他会觉得, 既然已经知道此行特别危险,那他再谨慎一些, 不就可以避过了吗。
齐璟只能反复提醒二皇兄注意安全:“冀州都没有答应少海鲛人的请求,可见对少海的情况并不持乐观态度,少海鲛人反叛、驱离旧族,导致族中鲛人皇族数量不足以支撑,这是他们咎由自取,不值得同情,皇兄万要以自身为重,千万不要以身犯险。”
同样得到少海鲛人的求助,但是地大物博的冀州却没有答应他们的要求。
不过这也跟冀州皇族经历了谋_逆一事后,大部分的皇族被诛杀的诛杀、被圈禁的圈禁,少得差点连边境都守不住,哪里还有余力去管鲛人族的闲事。
除去镇守的皇族,现在冀州能够派出的,几乎只有冀州皇帝刘煜自己。
但他们怎么可能为了少海鲛人,让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先祖返魂,跑到少海上去跟妖魔作战。
至于上辈子,在齐璟的记忆里,虽然那时候还是冀承皇帝刘炘在位,可皇族同样经过劫难、所剩无几,而身在立阳三郡的摄政王刘煜又正深受魇症之害,心力交瘁,根本不能出海,所以冀州同样没能派出镇魔营。
冀州皇族太少这个情况,虽然不能跟青国的情况相提并论,但至少说明了,去少海确实危险,所以冀州才非常谨慎。
见齐璟比皇祖母还要c,ao心,而且一直絮絮叨叨,从各方面、各角度强调着此行危险,齐珩不仅不嫌老七聒噪,反而觉得十分暖心。
——若非真正关心与他,又怎么会如此谨慎小心,为他担忧。
“你放心好了,我会先先去莱夷卫休整,再到少海探查一番,若是情况不对,不会勉强。”
反正只要去少海一趟,他的计划也就算完成了一半了,他又不像大皇兄和五皇弟、是以武见长之人,委实没必要攒什么军功。
“锋亲王素与外祖不合,他的人不值得信任,所以关键时候,皇兄对他们也要警惕些。”
齐珩虽然不觉得锋亲王敢私下做什么手脚,但还是回应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注意的。”
齐璟怕他不以为然,于是又透露了一些讯息:“听说锋亲王府与莱夷姚氏来往密切,看来是有所图谋。”
上辈子二皇兄殁后几个月,锋亲王世子就会纳莱夷姚氏女为侧室,这显然不是几个月间就能定下的事情。
东境的锋亲王,早就有意与朝中姚贵妃一系结盟,又怎么会对二皇子这个侄子多加照顾?
他恐怕还巴不得二皇子有个什么闪失,这样他投中的皇子才有可能出头。
齐珩闻言,有些惊讶:“你从哪里得的消息?外祖的人告诉你的?”
“我在莱夷卫的时候得罪了锋亲王,他一直没给我好脸色,我反正也不喜他,怎么看都不顺眼,所以后来就安排了人在莱夷卫盯着。”
齐璟说这话没有骗齐珩:“再者,我们的消息都是安国公府传来的……这不是长久之法。”
齐珩听他前面半句类似赌气的话还觉得好笑,听到后面明显愣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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