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喵殿下养鱼记[重生] 作者:朝朝暮夕
正文 第29节
喵殿下养鱼记[重生] 作者:朝朝暮夕
第29节
不过,齐璟对这位摄政王的事情已经听了两辈子了,他对新封的男后更感兴趣。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在治愈了摄政王的魇症之后,还得他如此倾心相待,一跃成为九州历史上绝无仅有的男后?
九州五国中,除了荆州开化,其余诸国对于男子之间此等违背y阳的事情,都是讳莫如深的态度。
七皇子府里,因为少玄少爷的存在,七皇子身边如秋夕和重九等亲近的人,也是经过一番努力才让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冀州皇帝立了男后,给他们的冲击不小,心底也在默默想,殿下和少玄少爷以后的路。
齐璟自己挺愿意提及冀州这件事,连带着十一皇子都听说了邻国有一位叔叔当了皇后。
小家伙是知道父皇有两任皇后的,但也只是在祭祀的时候磕过头,没见过真正的人。
在他心里,男皇后和女皇后其实并没什么差别,单纯对皇后一词产生了兴趣。
等他哥说皇祖母也当过皇后,小十一就有点迷糊了:“为什么皇祖母是皇后,却不是父皇的皇后?”
齐璟哭笑不得地捏捏他的小下巴:“你这辈分弄得有点乱啊……你想,皇姐是球球的母亲,二嫂也要当母亲了,难道他也是球球的母亲吗?”
第一百零一章 端倪
尽管七皇子殿下费尽心力教导弟弟, 但效果不佳。
关于辈分和称谓的问题,对于九州人来说, 自古就是一个难题, 别说小十一了, 就是一些大人也难以保证自己已经弄得清清楚楚。
好在小十一豁达, 觉得弄不清楚就弄不清楚,心放得很宽。
他反过来摸摸齐璟的手, 安慰他道:“没事,没事, 以后就知道了。”
齐璟:“……”
这是他怕孩子遇到挫折感到沮丧, 所以常用来安慰小十一的话,现在被小家伙自己说出来, 更让孩子的亲哥哭笑不得。
“你看得挺开啊!”忙活了半天的齐璟很想捏他的脸蛋, 但想了想, 怕揪出一点红印子来自己也心疼,最后还是轻轻拍了拍他的小屁股, 算是把此事放了过去。
“嘿嘿嘿。”小十一根本没看出来他哥的无奈, 还以为哥哥在表扬自己咧,笑得露出一对小酒窝。
他还抽空看了一眼蹲在案几上的小赤羽, 神情里有一种炫耀哥哥表扬自己的小得意。
关于二舅舅即将有子嗣诞生这件事,小赤羽没什么特别的概念。
它只是觉得,府里的人欢天喜地, 小舅舅对此也表示非常感兴趣,常常放在嘴边念叨, 就应该是件好事。
所以齐璟和小十一纠结辈分问题的时候,它就安安静静地蹲卧在旁边,歪着小脑袋听他们说那些自己听不太懂的话。
刚出生的时候还是人形,看不清东西,小家伙对于母亲的样子完全没有记忆,甚至连她的气息都印象浅浅。
虽然它跟生父待了一段时日,但这么久时间过去了,若无法再闻到对方的气味,脑海里也不会特意去回忆。
它最早的记忆,似乎停留在被七舅舅带回青州天京的皇子府,它第一次探出头看外面的世界,然后就看到小舅舅和少玄叔叔的时候。
再之后,在七舅舅的府里发生的事情,它就都记得了,屋里每个能去的小角落,它都跑了不知道多少遍,要多熟悉有多熟悉。
也许将来它长大了,会对自己的身世,对自己素未谋面的父母产生好奇心,但此刻的它听到母亲一词,也只是单纯好奇这个词罢了,心中并无悲喜。
再加上,它也没有见过七舅舅、小舅舅和少玄叔叔的母亲,更是从未听他们提及过,所以并不觉得自己不在母亲身边有多奇怪。
它甚至觉得,母亲不在身边是大家都经历过的事情,这才应该是正常的。
小赤羽见小舅舅得意地看着自己笑,也有点想要七舅舅的表扬,它“啾啾啾”地叫了几声,果然引得七舅舅紧张地看过来。
它拿嘴喙轻轻地蹭了蹭七舅舅伸过来抚摸自己的手,觉得很温暖,干脆站起来,跳到了齐璟的手里蹲住。
对母亲、父亲这样陌生的词,它会好奇……对舅舅这个词,它是喜欢。
……
由“皇后”的事情不小心说及“母亲”,其实齐璟心里有些惴惴。
他当然马上就后悔了——自己竟然开口提到了这屋里人们的禁忌。
少玄的母亲似乎就没有在他的生命里出现过,小十一的母亲苏宝林已经不在了,小赤羽的母亲与他分隔千里、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相见,至于齐璟自己的母亲……不提也罢。
他生怕这个词刺激到了孩子,尤其是小赤羽冲自己啾啾啾叫的时候,齐璟的整颗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直到小赤羽爬到自己手上,十一和球球不明所以、一派天真地齐齐看他,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个词产生不好的情绪,齐璟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觉得有些心酸。
——他能够救他们的命,也能够竭尽所能抚养他们长大,但有些事,终究是弥补不了的……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缺少了世间最真挚、最无私的一种爱,这才是最叫人揪心的地方。
齐璟面上虽不动声色,但下意识对小家伙们愈发温柔耐心了。
为了查户部的事情,他忙了有段时日,常常在书房或者外面一待就是半天见不到人影。齐璟决定今日静下心来,专门陪陪小十一他们。
经历了寒冬,初春的青州还是有些冷,好在屋里暖未断,小十一没有穿太多,小赤羽更是光着到处跳。
现在小十一乖乖坐在哥哥的腿上,小赤羽则被小十一圈在自己的小肚子上,听哥哥(舅舅)给它们讲寓言故事。
小家伙听得倒是认真,但里面的道理懂没懂,只能听天由命。
反正小十一听故事,只是单纯想听七哥说话,偶尔跟他ji同鸭讲地讨论讨论故事的情节,可关注点总能偏到天外去。
“为什么兔兔不等等小乌龟,它们不是朋友吗?”
“小猴子喜欢捞月亮?可为什么大师的小猴子只喜欢挨着人坐?难道它不喜欢月亮吗?”
“为什么不用小木奉子在石头上戳戳戳,这样很快就能戳成一个洞来?”
……
齐璟:“……”谁能告诉他,这小子为什么总是能有十万个为什么!
才刚想着要对十一好一点的七皇子不能撂挑子不干,只能咧开一个笑脸,凭借自己的口才,好好忽悠了小十一一遍。
少玄在他们旁边,亲眼目睹了小十一是如何被他哥说得拍手叫好,浑然不知道自己已经傻兮兮被套路。
不过齐璟和小十一说话总是注意着分寸,比如圆不回来的谎话就尽量不说,歪曲事实的事情坚决不说,完不成的承诺更不会开口应和。
宫里的人和外人都道七皇子聪慧过人、能言善辩,事实上这本事与天赋有关,但也与后天的锻炼有关。
七皇子连小十一这样迷迷糊糊的小缠人ji,ng都摆平得了,可谓久经考验。
这样积累了丰富经验,他再对付一般人,简直不要太容易。
……
虽然很想多花些时间陪伴小十一他们,但随着他记忆中的时候越来越近,齐璟心中的焦虑也愈来愈盛。
鲛人的幼崽一般出生在每年的春夏,到了四、五月份,正是雌性鲛人要频繁带幼崽到海面换气的时节。
因着海事对九州沿岸造成了影响,别说是普通渔船了,就是岛屿中藏匿的海上强盗都暂时销声匿迹。
临海的青州、荆州和冀州水师基本都在港口待命,不再轻易出海,甚至连近海也是匆匆巡视一番就立刻赶回陆地。
妖魔蛰伏了整个冬季,春暖花开正是凶悍的时候。
一旦徒太荒原来的妖魔因没有天敌而持续增加数量,那对于暴露自己弱点在海面的鲛人族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大概是因为大皇子一直忙于赈灾事务,齐璟发现自己这段时间想办法透露出来的消息,并未引起大皇兄的注意。
对方还是夜以继日、矜矜业业地c,ao持着户部的事情,浑然不觉自己很快就会被贪腐一案牵连其中。
齐璟怕自己太过积极,就暴露了自己暗中经营势力、其实一直盯着户部的事实。
到时候他不仅不能扭转局势,还可能叫父皇误会他想伸手到户部、心生猜疑,那就得不偿失了。
随后,齐璟担心的事情还是提前发生了——这一次,最先被五皇子发难的,是曾经在南北运河修建中表现极好的几个诸郡,首当其冲就是蒙良。
“蒙良太守借中部粮仓的调运中饱私囊,于地方结党营私,还被揭发残害百姓,逼迫他们拼死修建运河,导致很多百姓在河道旁丧命。”
涉及到蒙良太守庄进实,齐璟与回京的二皇子碰了一面,专门讨论这件事。
“这事里的人证、物证我都已准备妥当,做顺水人情,透露给了老五。” 齐珩也不瞒着齐璟,把自己暗中做的事情告诉了他。
当初齐璟在蒙良救下罗秦等人,庄进实虽看皇子只是救人、并不找蒙良麻烦,但终究还是不放心,他好不容易联系上了二皇子,希望能够借皇子的势。
可惜这条路,已经被“未卜先知”的七皇子给阻断了。
齐珩后来还与他周旋了一段时间,发现此人确实表里不一,也证明了老七说的话似乎确有其事,于是就想办法疏远了他。
——要让这样的人跟着自己,别看现有好处,总有一天会出事,到时候一个不小心,就会殃及自身。
从那以后,二皇子就在注意蒙良,特别是东西运河开凿、赈灾后。
齐珩之所以要把这份功劳拱手让人,一方面是因为父皇已经安排了老五当钦差,若自己贸然跑上去,有些乱献殷勤、越俎代庖的意思。
另一方面,王妃身怀有孕,此刻二皇子有所收敛,不想参和太多。
这一世,庄进实没能得到二皇子的庇护,肯定还想了办法投入他人门下。
只是,他连申辩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摘了乌纱帽,连同所有家眷一起被押解进京。
……
庄进实被抓,七皇子府里最高兴地莫过于邓松等人。
他们被七皇子所救,好不容易从蒙良躲到了天京,重新开始生活,突然就得到大仇即将得报的消息,自然是又惊又喜。
相比于孩子们毫不掩饰地喜出望外,罗秦还是一如既往地冷静。
这时候,齐璟记起了一件事,有些犹豫该不该跟罗秦讲。
上辈子的时候,庄进实这个时候还好好做着他的蒙良太守。
他的儿子好玩乐,早年掏空了身体,于子嗣上有些艰难。
罗秦的那个前未婚妻入了太守府为妾,算算日子,现在应当有了孩子。
庄进实犯得是大罪,到时候必有连坐,甚至可能因要杀ji儆猴而被判诛族。
无论是那个妾,还是未出世的孩子,恐怕都得跟着陪葬了。
第一百零二章 大案
与罗秦相识两年, 齐璟知道他并非那种落井下石之人,想想即便告诉他什么, 也改变不了结局, 于是只跟他说了些关于庄进实被押解进京的事。
与他预料的一样, 罗秦果然没有提与自己有过婚约的女子, 还是一如既往地研读书籍,同时利用闲暇时间教着府里的人认字读书。
齐璟见他面色平静, 并非作伪,遂不再去想这件事, 只管关注起刑部审案的进展。
其实, 若说罗秦听闻这个消息时心中没有一丝触动,那也是骗人的。
只不过两年前受到的打击、经历的痛苦, 在这两年的安稳的生活中已经渐渐被对未来的期许所替代。
尤其是随七殿下去镇国寺, 给自己的父母点了长明灯后, 很多事情就不再扰罗秦心绪了。
夺妻之恨固然叫人倍感耻辱,但若叫罗秦把此事作为自己奋发图强的动力, 未免太失其品格。
他志存高远, 励ji,ng图治,是想要施展才干, 报父母生养之恩、老师野陵居士教导之恩、七皇子殿下救命之恩,皆是为大情大爱。
既与廖氏女无缘分,在她嫁入庄家之后, 两人就再不相干。
罗秦并不会因为她过得好而失望愤恨,也不会因她受到庄家牵连就感到快意。
相比之下, 他更关注邓松他们听闻这个消息的状态。
七皇子殿下从蒙良育幼所带回来的孩子,父母皆是因为修运河丢了性命,他们与庄进实有不共戴天之仇,听闻殿下说他决计逃不过惩罚,自然满心期盼着最后的审判。
邓松年龄稍长,比其他人想得多些,他还记得背弃与夫子的婚约嫁入庄家的女子,但不想叫夫子知道,于是私下里问了师父刘松。
刘松听小徒弟问起,立刻反问道:“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他作为最早到齐璟身边的暗卫,如今除了负责完成七皇子日常吩咐的事情,还与其兄刘柏一起训教七皇子麾下暗卫营的新人,十分忙碌。
暗卫不得婚配、没有子嗣,刘松如今尚且只有一个邓松亲传徒弟,自然看重几分,见他问起庄府的妾侍,想起罗秦与她的渊源,不禁生疑。
邓松一看便知师父是起了疑心,也知道对方怀疑的是什么。
他岂会叫师父怀疑自己的罗夫子,于是也不隐瞒,坦诚回答:“当初廖家嫌贫爱富,背信悔婚,还在外传夫子克亲的瞎话,害夫子被人非议,实在可恶至极!如今庄进实倒台,我就想知道廖氏是个什么下场。”
刘松知道他对庄进实、对廖家都有解不开的仇怨,虽然有心劝两句,但又觉得有仇必报并非错事,贸然劝他,反而可能叫少年生出执念。
于是,话到了嘴边,他还是道:“庄家上下会有什么下场,自有刑部去判案,你只管好好习武,将来为殿下效命,若是能建功立业,到时候什么恩、什么仇都报了。”
刘松表明上没有应徒弟的要求告诉他庄家的事,但他在帮七殿下查探蒙良和京中消息时,还是小心留意了一下这个廖姓的妾侍,谁知道竟然因此查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
齐璟看向自己的暗卫,脸上有一丝惊讶:“你是说,这个小妾在庄进实被押解进京之前,就被送去了庄家的别庄,后来不见了踪迹?”
“是的,殿下,据说是招主母不喜,被遣到庄子上去了,后来庄进实举家被押解进京,因她只是庄进实儿子的妾侍,算不得庄府亲眷,所以徐大人只叫蒙良的官员继续追查,就先行离开了。”
徐林益正是陛下派去莱夷半岛的钦差,他与五皇子一样得了密旨,表面上是去赈灾,实则老早就开始对中部各郡展开了暗访。
此案牵涉众多,他不可能一直在蒙良收集庄进实一个人的罪证,所以把有些事交给了随行官员,他自己则和五皇子继续追查旁的涉案郡县和人员。
刘松刚得到这个消息,立刻就禀报自家殿下,他考虑的是,说不定这个妾侍手上握有更多庄进实的罪证,所以才被庄家送出去躲避朝廷追踪了。
但慢慢记起上辈子一些记忆的齐璟却知道,庄家把她送出去,恐怕不是为了藏罪证,而是保全她肚子里的孩子。
庄进实这次必定会伏诛,嫡系亲缘都逃不了被砍头的命运,庄家好不容易剩这么一点香火,哪里有不偷偷保下去的道理。
齐璟虽然不想对妇孺赶尽杀绝,但他知道,一个女子要想躲避朝廷追查,绝对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庄家倒后,一定还有人在帮庄进实。
这幕后的人帮着庄进实,多半不是出于什么情谊,更可能是有什么把柄落在庄进实手中,要借此威胁庄进实保守彼此的秘密。
如果他们能顺着这条线索,找到那个妾侍的行踪,说不准还能查出更多涉案的人员,拔掉更多毒瘤。
去打探一个妾侍的消息,原本只是少年一点睚眦必报的小心思,倒促使刘松他们误打误撞,找到了别的线索,实在叫人感叹处处有峰回路转。
然而,还没有等齐璟的人找到更多线索,被押解进京的庄进实就为了保命,主动张口把不少人牵扯进来。
诸位皇子被急召进紫宸殿的时候,齐璟明显感觉到整个殿中压抑的气氛,他注意到父皇身边除了童海,一个内官或宫女都不见,就知道事态严重了。
还没有等几个皇子行礼,皇帝就将一份折子丢在了案几上,寂静之中突如其来的声响立刻把众人吓得背后一凛。
只听陛下冷冷地道:“珩亲王,过来给你的兄弟们念念,这折子上写的是什么。”
齐璟闻言,心中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父皇岂会平白无故叫二皇兄念什么折子?
他按捺住想要看齐珩的冲动,继续低着头,然后就感觉到齐珩上前,取了那折子念了起来。
原本,那折子是刑部审庄进实一案得的供词,听起来还是庄进实自己供认不讳的事项。
可就这么念着念着,二皇子突然停了下来,齐璟不禁微微侧头,想用余光看看皇兄,却听到父皇道:“怎么不继续念下去了?念啊……”
“父皇……”
那边传来齐珩就这样重重跪下的声音,齐璟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他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难道那庄进实的供词里,有跟二皇子有关的内容?这怎么可能?!
仿佛要证明齐璟所想,皇帝又开口了:“好,你不念,朕来告诉他们折子里说了什么。”
齐钧把目光投向另外几个儿子,慢慢道:“庄进实供认,他之所以在粮仓动手脚,皆是因为有珩亲王授意,他才敢如此行事……至于修运河的时候死了那么多人,也是为了填补给珩亲王的孝敬,才不得不克扣劳役……阿珩呐,你告诉朕,有这回事吗?”
二皇子俯下身去,惶恐地道:“父皇,绝无此事!庄进实血口喷人,儿臣冤枉,请父皇明察。”
“血口喷人?那他为何谁都不冤枉,单单冤枉你呢?他进京述职的时候,可是拜访过你珩亲王府的。”
“他确曾找过儿臣,但儿臣不喜他品性,遂未与之深交。”
齐璟见状,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躬身拜道:“父皇,这件事儿臣也知道一些,儿臣曾在途经蒙良的时候,听说了一些关于庄进实的传闻,觉得此人不堪,所以在二皇兄面前抱怨了几句,皇兄信我,自然不会信庄进实巧言令色。”
齐珩没有想到齐璟竟然会马上站出来维护他,但此刻不是感念兄弟情深的时候,他非常清楚,父皇正在震怒之中,老七的话起不了作用。
其实,齐璟心里也明白这个道理,但他想:只要父皇要查,一定能查到当初他护送祥瑞回京、途中救人的事,所以不如自己现在主动一些,和盘托出,也好及时给二皇兄澄清解围。
他相信以二皇兄的性格,绝不可能瞒着他与品德堪忧的庄进实往来,
而且齐璟隐隐有种感觉,父皇应该也是不信的。
否则父皇肯定会想办法加快暗中的查访,又怎么会马上把事情甩在众人面前、打草惊蛇呢。
不过有这种感觉,并不一定猜得对,所以齐璟不敢有丝毫松懈。
不知道是不是也因七皇子如今迅速的反应感到诧异,亦或者思考着老七说的话的真实性,皇帝沉默了一阵,才道:“珩亲王冤不冤枉,要审过才知,最近老二就待在府里,莫要到处走动了。”
众人明白,这就是皇帝要求珩亲王禁足、直到刑部查明真相的意思。
待齐珩领了旨,陛下就再没起说别的事情,随后令他们几个皇子退下了。
走出紫宸殿的时候,六皇子似笑非笑地道:“二皇兄放心,此事五皇兄也在查,相信刑部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五皇子一系与二皇子一系素来摩擦不断,这一次五皇子奉命查案,查的是齐珩,自然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齐珩经历了刚刚一幕,正是又疲惫、又焦急的时候,哪里还有心思听他说话。
“凡事都要讲究证据,要不然谁空口说几句话,就可以污蔑他人,这世上岂不要乱套了。”
齐璟相信,只要二皇兄真的没有与庄进实来往,对方不可能有时间和机会伪造出足以牵连珩亲王的证据。
他现在只是疑惑,为何死到临头的庄进实要如此污蔑二皇兄。
总不可能是当初投靠不成,庄进实因此生恨,如今他自认为命不久矣,就随意攀扯吧?
这时候,有一丝念头在齐璟脑海中闪过,他突然想起来暗卫在蒙良打探到的那件事。
——难道,帮庄进实藏人的那个幕后之人,并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庄进实手中才出手助他,而是握住了庄进实的命门,进而威胁他做一些事情?
第一百零三章 牵连
因庄进实的供词, 越来越多的人被牵扯进此案。
奉命查探的五皇子为此不眠不休,暗访也变成了明查, 在贪污一案上立下汗马功劳。
除了二皇子勾连地方大员的证据一直似是而非、不清不楚, 其他涉案人等悉数归案。
元章二十三年的贪腐案, 无数朝中官员和地方官员丢了官职和性命, 成为青州历史上,不可避过的一案。
“搜到几封所谓的密信, 但上面一无二皇兄的印信,二来字迹无从考证, 根本谈不上正经的证据。”
齐璟对少玄说起事情的进展, 心中却无半点放松的喜意。
少玄明白他心中担忧的是什么。
所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即便差不到证据, 但庄进实一口咬定自己的罪行有二皇子授意, 势必会在皇帝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值得庆幸的是,当初齐璟护送祥瑞回京的时候, 因救了罗秦等人而与庄进实有了摩擦, 这件事皇帝也知晓,所以目前他显然是更相信自己的二皇子, 所以才只是叫他禁足静思,而非问罪。
俞昭仪让齐璟最近不要去珩亲王府,免得惹来陛下迁怒, 但齐璟却还是带着十一去了看了看二皇兄。
几日不见,齐珩憔悴了许多, 见老七带着小十一过来,颇不赞同:“你此刻过来,不妥。”
齐璟笑道:“我和十一今日在宫中给皇祖母请安的时候,已经提过要过来,皇祖母都没有说什么,有何不妥。”
天气渐渐回暖,十一也不是婴儿,该去宫里请安自然不能不去。
皇太后年纪大了,看到最小的皇孙,无论如何是高兴的,听到七皇子说要去珩亲王府,面色倒也如常。
太后虽然不理朝中之事,但中宫多年空悬,皇帝的后宫还在太后掌控之中,他们母子又素来亲近和睦,陛下有什么事,都会先宽太后之心。
如果她没有表示反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代表了皇帝的态度,所以齐璟来珩亲王府并非冲动行事,而是有备而来。
听他这样一说,齐珩脸上忧虑果然淡了几分,他知道,老七这是在变相告诉他,宫中的动静。
齐璟接着道:“父皇让皇兄多陪陪皇嫂,并没说我们不能来王府打扰,十一不过多吃皇嫂几块糕点,皇兄不至于这般小气,还不叫我们来吧。”
庄进实的供词牵扯皇族,陛下本就不相信,但出于谨慎,还是叫齐珩暂缓手中差事。
但对外,说的却是让珩亲王多多陪王妃安胎,好叫这第一个孩子顺利出生。
外面不是没有传言,这时候若是无人登门,更会让流言蜚语传开来。
七皇子坦坦荡荡地带着十一皇子去看皇兄和皇嫂,就是在为珩亲王正名。
齐珩原本就感念他雪中送炭之举,又听闻他开起自己的玩笑来,心底又轻松了许多,故作严肃地回道:“你皇嫂好不容易得一点压箱底的糕点方子,都让你骗去借花献佛了,你还好意思说十一。”
齐璟这几日把珩亲王妃得的糕点方子带到了慈安宫,非说自己府里的厨子照着方子也做不出这味儿,求皇祖母让御厨给做。
皇太后明知道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但因素来宠爱于他,再加上旁边还有一个小十一星星眼等待,遂还是如了他的心愿,吩咐御膳房按照方子做了吃食。
待齐璟吃上了糕点,再不经意地提起方子的出处,好叫皇太后记起怀有身孕的珩亲王妃。
这时候女子怀孕生产本就艰辛,更何况杜氏还是头胎。
皇太后心疼她怀孕辛苦,也知道珩亲王被禁足,她作为王妃必定也跟着担惊受怕,于是借了寒食的名头赐了各王府寒食粥、寒食面、寒食浆、青ji,ng饭及饧等,并称珩亲王妃有孕,多算了一份。
这举动放在以往,已经算额外恩典,放在此刻,意义就更加非同寻常了。
对于旁人来说,这起码是一个信号,一个珩亲王府并未失宠的信号。
珩亲王因此压力骤减,也知道老七在其中付出的各种努力,此刻特意借玩笑话提及,就是表明有些事他不开口,却一定记在心里。
齐璟不是为了叫他感念自己的功劳才做这些事,所以并不在意他记不记得。
小十一在旁边听着好像又有自己的事了,伸长了脖子附和了两声:“不是十一,十一只吃两块!”
齐璟拍了拍他的小屁股安抚他,那边齐珩倒是笑着摸了摸孩子的头顶:“转眼要到你们生辰了,咱们十一又要长一岁了。”
当初苏宝林殁了,新生的小皇子无人照料,起初齐珩对十一是有同情的。
但他也疑惑,为何老七要揽事上身——毕竟养大一个皇弟,可比养大一个儿子要麻烦许多。
但看着齐璟一直以来行事处世的风格,二皇子又觉得这确实是他可能做出来的事。
——若他不是阿璟,又如何会如此重情重义,在旁人危难时伸出援手?
看着十一依偎在老七怀里,一本正经跟老七辩解自己吃得不多这么琐碎的小事,老七则一脸坏笑地哦哦哦,看似敷衍,实则耐心至极,齐珩突然想起了他们少时的情景。
那时母妃不在了,他住在文思殿,由亲姨母俞昭仪照顾。
老五和老六更小,都在母亲身边长大,他们还没有住到东六所,兄弟之间只有在给长辈请安的时候才见上一面,并不算亲近。
年代久远,齐珩已经有些不记得,自己看到幼年的老五和老六时,是否也像如今看到小十一一般心生怜爱。
他只依稀记得,有人在他耳边反复说过,五皇子和六皇子跟他不是同母所出,永远不可能与他同心,甚至将来还会与他争宠,所以要小心提防。
虽然后来俞昭仪产子,身体虚弱,再无法全心全意照料他,于是父皇亲自给他开蒙,他就搬去了东六所,但有些幼时的记忆,是永远抹不去的。
想起老五为了查出他勾结地方官员的证据而夙兴夜寐、不辞辛苦,还有三公主于寒食节时在慈安宫跟萱儿说的那些刺激人的话,齐珩心中刚刚生出的暖意,就这样渐渐冷了去。
——若有机会,他一定要叫自己的好兄弟姐妹看看,什么是兄长之尊、皇子之尊!
齐璟虽在哄小十一,但一直小心观察二皇兄的状态,见他眼神y郁,心中不禁叹道:哪怕皇兄再是端方仁厚,经历这一次的挫败,怕也伤了心、寒了心……
齐璟重活一世,心中也有些执念,比如,找到上辈子毒害自己的真凶,就是其中之一。
他想,若是自己找到真凶,应该也会选择加倍奉还、让对方以命偿命,所以也没什么立场劝二皇兄什么。
他们生在皇族,就得接受这种命运,或者想办法改变这种命运。
齐璟救小十一、助二皇兄,就是想改变这种兄弟相争的宿命,只是要他以德报怨,对老五、老六也亲近起来,那就绝无可能了。
毕竟,在得到确切的证据前,上辈子因二皇子、七皇子的死得益最大的就是他们,最有嫌疑的,自然也是他们。
兄弟俩儿各有心事,连小十一也察觉到了什么,抓着齐璟的衣襟,假装没事的玩起他荷包上的穗子。
这时候,杜氏在侍女的搀扶下进了屋子,齐璟和十一一起喊了皇嫂。
杜萱儿知道十一也在屋里,那珩亲王和七皇子就必然不会说些关乎朝堂的话,于是很自然地走了进来。
孕妇本就容易多愁善感,更何况珩亲王还遇到这般惊险的事情,所以她前段日子寝食难安,原本怀相还不错,立刻变得身体不适起来。
好在有七皇子在外周旋,请动了皇太后,给了她体面,杜氏才总算是养了回来。
此刻再见齐璟和小皇子,杜氏心中自然亲切无比,轻轻摸了摸小十一的小胖手,温柔道:“院子里的牡丹开花了,妾身带十一殿下去看看?”
她说这话的时候,既是询问齐珩,也是征求齐璟的意见。
齐珩看了看齐璟,见他没有反对,于是道:“那就去看看吧,有几株是你皇嫂带来的嫁妆,外头难得见到。”
虽然皇嫂很温柔,但在陌生环境里,小十一还是喜欢粘着他七哥,听说要离开屋子,小眼神里透着一丝怯意。
齐璟确实与二皇兄有话要说,于是也捏了捏他的小胖手,安抚道:“昨个儿不是吃了一盏牡丹羹,还很喜欢?你去看看人家被你吃掉之前长什么样,也算全了一份心意。”
小十一闻言,觉得哥哥说的哪里怪怪的,但总归来讲好像还是有道理的,于是乖乖地点点头。
齐璟让重九抱着他,让杜氏把孩子带走了,但直到他们离看屋子,他还看向门外,可见这依依不舍的人,不止小十一。
——若真要照老七的说法,吃之前还要跟食材认识一下,那他们每日不光要看看白菜、萝卜,还得看看田里长的稻穗、圈里养的猪羊,岂不是会很忙……
齐珩见老七对小十一总有办法,嘴角不禁牵起一抹笑来,但他很快想到正事,又掩去了笑容。
“老七,户部这次牵涉进近一半的官员,大皇兄这次遇到的麻烦,怕比我遇到的,更大。”
……
抱着昏昏欲睡的小十一从珩亲王府出来,齐璟看了看天空。
此刻虽还是白日,但因着空中有些乌云,所以显得天光晦暗。
马上就要进入迎梅雨的季节,这样的天气也会慢慢变得寻常起来。
重九见殿下脸色凝重地看天,也不知道是刚刚跟珩亲王说了什么,还是在担心天气,于是只能小心翼翼地道:“殿下放心,这雨啊,一时半会儿还下不下来。”
齐璟看了一眼打瞌睡还不忘抓着他衣襟的小十一,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雨若是真下起来了,那可就麻烦了……
第一百零四章 求情
小十一跟二皇嫂去看了牡丹, 也观察了一下小侄子的情况,回到家里看到小赤羽, 瞌睡都没有了, 立刻跟小赤羽说起来。
“圆圆的, 还看不到小侄子, ”小家伙一边说,一边在自己的小肚子上比划, 最后总结道:“很可爱!”
小赤羽歪着脑袋听小十一形容,然后瞥了一眼搁在旁边的熏香铜球, 似有顿悟地点了点小脑袋。
齐璟:“……”虽然他没好意思盯着皇嫂的肚子看, 但也知道小十一成功地误导了小赤羽什么。
但这个问题现在不好解释,所以他只能转过头吩咐重九和秋夕:“马上要迎梅雨了, 多注意点他们, 接下来这天气, 容易生病。”
——实在不是他危言耸听,连成年人遇了雨都支撑不住, 更何况是孩子。
“是, 殿下放心。”秋夕应道,她把厨里新做的牡丹羹端上来, 打算喂小皇子。
“嘿嘿嘿,吃,吃……”小十一开开心心地等秋夕舀给他, 吧唧吧唧几口就吞下了一碗,因羹里掺和了花蜜, 吃起来又香又甜,小家伙好不开心,似乎根本无所谓吃进去的是什么。
齐璟点了点他的额头,小声道:“牛嚼牡丹。”
小十一摸了摸哥哥戳过的地方,傻乎乎笑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空碗里淡粉的花瓣,终于回想起在园子里看到的漂亮花花。
刚刚因想睡觉而没来得及跟哥哥说的话,现在吃饱喝足都有ji,ng神说了。
齐璟一边喝着花羹,一边按照小十一的描述猜他都看到了什么名品牡丹,觉得颇有意思。
他虽对牡丹没有太多研究,但一些天下闻名的品种还是知晓的,小十一虽然不认识这些花的名字,但胜在观察仔细,兄弟俩又极有默契,一猜一个准。
重九是抱着小皇子出去的,赏花的时候正在旁边,有他佐证,齐璟很快就把小十一看到的所有牡丹都猜了出来。
猜完了,他默默把刚刚猜到的牡丹细数了一遍,心中不禁感叹:杜氏本家果然豪门。
他把自己知道的这些牡丹的来历都跟少玄说了一遍,让鲛人也能了解了解九州名花的事情。
“杜大人为官清廉,但杜氏毕竟是西毫大族,珩亲王妃带来的这些牡丹,珍贵非常,已非金银可以衡量。”
西毫素以牡丹闻名天下,那里就算是寻常老百姓家的女儿出嫁,也少不得带上几株好看的牡丹,更何况是顶级豪族嫁女。
杜萱儿成亲之前,西毫杜氏送来天京的贺礼中就有好几株珍品牡丹,后来全被杜大人当作宝贝女儿的嫁妆送到了珩亲王府,当时还被传为佳话,称此为国色天香之礼。
可惜杜大人身处高位,却只是旁系出身,与本家关系并算不紧密,否则上辈子二皇子殁后,西毫士族也不会为了只是静观其变而放任珩亲王府不管。
所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正是这个道理。
若叫齐璟站在西毫杜氏的角度去想,不愿过早地参与储位之争,并非什么坏事。
相反,为了一个旁系的女儿就把整个家族牵扯进去,才是不智之举。
齐璟想到这里,不禁敛了笑容。
这场声势浩大的贪腐案虽然已进入尾声,但接踵而至的危机,却并未消弭。
他不知道能这样与小十一他们悠闲度日的时候,还能持续多久。
……
不久后的某天,齐璟在东校场习武,天突然开始下雨。
虽然对七皇子他们严格要求,但东校场里毕竟都是皇亲国戚,少年们各个身份尊贵,不能有闪失。
黄校尉为他们身体着想,不得不将当日户外骑s,he的部分给免了,改为让他们在屋内扎马步练功。
对于这些少年来说,骑s,he比起基本功来说肯定有意思多了,闻言都不怎么乐意,但见黄校尉坚持,也只能顺着他的安排做。
虽然雨一直淅淅沥沥的,下得不大,但结束习武的齐璟一路骑马从东校场回自己的皇子府,还是被雨水沾shi了自己的衣衫和鞋。
进入迎梅雨的季节,连续几日这般下雨,停上两天又开始下雨,这情形本就是常事,所以用过午膳后,七皇子照往常一样陪着小十一他们在廊下边看雨边消食。
这时候的雨已经比刚刚在校场时大,雨水从屋檐落下,形成了一道哗哗作响的水帘,引得小十一好奇地伸手去够。
齐璟捏了捏他的小手:“你手有多长,够得到么你就够。”
原来他们是在暖阁窗下往外看的,隔着一条围廊,小十一自然是不能摸到雨的。
“打开,打开,看太阳。”小家伙现在还以为拨开了雨帘,就能看到晴空。
齐璟一边跟他解释,一边把小家伙抱回了床榻上,准备哄他们睡觉:“先睡会儿,等醒来咱们再看太阳出来没。”
小十一不疑有他,点了点头,和小赤羽一人(鸟)占一只垫子,听着雨声入了眠。
因为某些原因,齐璟最近殚ji,ng竭虑,一直提着心做事,这会儿也忍不住困意,陪他们睡去。
正是浅眠之中,他突然被一声响彻天地的巨雷给惊醒,立刻扭头去看睡在旁边的弟弟。。
“嗷呜嗷呜~”“啾啾啾啾~”被吓到的小十一和小赤羽睁开眼睛就开始找哥哥(舅舅),一副吓坏了的小模样,一起往齐璟怀里钻。
小十一搂着小家伙,轻轻抚摸它们的背,试图安抚孩子的情绪,他一边摸着,一边小声道:“没事,没事,只是打雷了。”
谁知道,他话音未落,重九就敲了门在外道:“殿下,宫里有消息。”
他没说是什么消息,也没说是谁传来了消息,齐璟却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于是让重九进来,自己则赶紧梳洗,准备随时进宫。
果然,他一边着衣,一边听重九详细道:“今日午时大皇子入紫宸殿后,很快就被陛下赶了出来,也不离开,就跪在紫宸殿外。”
齐璟上辈子的记忆并不完整,即便能记得此事,但却记不清楚具体的日子,只能叫人在宫外守着,又让文思殿的人注意着宫里发生的事情。
俞昭仪以为儿子总算开了窍,知道掌握宫中动态就是掌握先机,所以十分支持他这样做,只是在安排上更为谨慎。
齐璟在这方面没有她心思细腻,也不像俞昭仪在宫中多年、培植了不少人手,所以就由着她去布置。
——反正他只要知道大皇兄何时会经历此劫,能够及时阻止就好,开头和过程并不重要……
如今从紫宸殿往外传消息是越来越难,但大皇子就跪在紫宸殿外,只要路过的内官或者宫女,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倒给齐璟节省了不少时间。
旁人不知道七皇子在盯着什么,包括俞昭仪都以为他只是心系贪腐一案和二皇子,所以要派人盯着诸皇子进出紫宸殿的情况。
他们怎么也猜不到,齐璟就是单纯想阻止大皇子这一人、这一跪。
听到重九的话,齐璟眉头微皱,他已经意识到不妥之处:“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既然是午时就被召到紫宸殿内的,又很快被赶出来,那到现在岂不是已经跪了一个多时辰了?!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出于谨慎,齐璟立刻吩咐重九:“把传话的人带到书房去!”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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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9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