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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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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国疆 作者:寒月白

    正文 第48节

    镇国疆 作者:寒月白

    第48节

    果不其然,过了几炷香,殷绫赢了,掌事再也没在幻境中醒来。

    殷绫离开这里,路过晏瑕,话语清晰道:“如今的我,光明正大。”

    第113章 一一三束

    晏瑕在殷绫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并无惊讶,或许在殷绫那么坚决地去和掌事比试的时候晏瑕就已经感觉到了,殷绫在改变自己,当初宋希那般示弱她绝不会再来一次,她想要堂堂正正成为圣女活着。

    这几日浮屠大换血,宫寰终于掌控浮屠所有的权势,那些掌事伤的伤,退的退,而浮屠的老前辈大多站在宫寰这边,y差阳错下,宫寰几乎可以说不废吹灰之力就得到了浮屠真正的权势,众弟子都在感慨宫寰的好运气,但晏瑕却总觉的宫寰绝对不会只依靠他所谓的运势,在掌事退居后,宫寰能得浮屠老前辈的承认并不是靠运气便能得到的,不过此事的后果便是浮屠上下忙做一团 ,而宫寰这几日尤其的忙碌。

    也因此没有太多的时间来管晏瑕,只是这样反倒让晏瑕在浮屠有了十分的自由,晏瑕和沈喻去找了殷绫,这些日子殷绫一直在照顾袁凝,帮她沐浴擦身,安抚喂饭,因此晏瑕见到殷绫的时候也见到了袁凝,甚至见到了桑微和桑乐。

    她们之所以来此是因为桑乐的意愿,桑乐似乎对袁凝很感兴趣,于是经常拿些吃食来见袁凝。

    此时的袁凝经受了数十年的折磨,早已经不识人了,心智退回了十岁左右,而因一直在池塘下y森的地牢中经常没有及时的食物,那旁边流水里游动的鱼就成了她的腹中物,因而在出来后她的胃也有了不同程度的伤害,出了地牢后,她能吃的食物大多是一些清淡的食物。

    此刻袁凝在院子里玩桑微给她买的竹蜻蜓,玩的不亦乐乎,而殷绫在一旁看着她,她身旁是桑乐,桑微坐在了墙上,一下一下地擦着剑,手法甚至熟练,等着殷绫她们聊完。

    只是她们的话聊到一半,晏瑕他们就来了,晏瑕第一次见到干净衣装的袁凝,她一身倩碧色广袖对襟纹木兰裙,头上随意地一根云纹木簪拢起,搭上她不施粉黛也十分勾人的脸,岁月没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和殷绫站在一起,当真是宛若姐妹。

    袁凝一身淡装,兼之如今孩童般的心理,倒更显天真。

    晏瑕看着这样的袁凝,又看向了殷绫,殷绫大约是在和桑乐说话内容的缘故,脸色很是凝重,晏瑕眼睛有转向了桑乐,桑乐脸色还是那般冷淡,于是晏瑕说话带着不好意思,“我是来的太不是时候了么。”

    殷绫她瞥了眼桑乐,看桑乐没有什么拒绝的神色,于是声音泛着清亮,“只是道了声歉,祈求桑姑娘的原谅。”

    晏瑕道:“看样子使我们耽误这件事了。”

    桑乐此刻说了话,言语间并无不快,“这几天我一直在查当时是谁袭击了我们,如今终于查清了。”

    晏瑕好奇了一下:“哦?”

    桑乐道:“是其中一位掌事,之前没有感觉出来,在与殷姑娘比试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如今正是来问问殷姑娘。”

    晏瑕没有理顺这因果关系,他眼里有点好奇,于是殷绫解释了起来,“我之前在玲珑塔约战,最后赢到了知道我母亲在浮屠的消息,后来我来到了浮屠,并没有先拜访,而是选择易容先查探一番,没想到在池塘边遇到了桑微和桑乐姑娘被掌事为难,于是暗中出了手,但当时可能心绪难耐,想着母亲的事,不自觉竟将心中所想种入了桑微姑娘的幻觉中。”

    晏瑕其实早就猜到殷绫可能早来了,可没想到是这样,最后是殷绫替桑乐报了仇,毕竟如今的那位掌事过得着实不算好,桑乐没有落井下石的心。

    殷绫决定带着袁凝回照残红,晏瑕隐晦的问:“你就这么走了,不用管别的么。”

    殷绫看着袁凝,目露悲伤,道:“这样很好了,不是所有人都期待有一个过去的。”殷绫想起那个开始独揽大权的那个人,他之后向她致歉,言辞诚恳,但殷绫看着他眼里透着的风光,却怎样也说不出那些该说的话,于是她沉默了,闭口不言,而看向眼前的沈喻,她接着说:“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吧。”

    她说:“我要回照残红了,你们呢?”

    晏瑕道:“要去趟京城。”

    桑微耳尖,一下子就听到了,她翻身就从墙上下来,惊讶地说:“我和师姐也去京城呢。”

    沈喻出声:“那就一起吧。”

    桑微看向桑乐,桑乐点了点头,桑微道:“可以啊。”

    既然有了相同的方向,他们收拾也就快了许多,最后和宫寰告了别,宫寰话中尽是遗憾,晏瑕也只能继续遗憾地告个别,去向了京城,只是浮屠的弟子在收拾沈喻房间时发现一沓谨言慎行的抄纸,弟子奇怪,问尊者,尊者浅笑道:“好好留着,以后说不定就能卖个好价钱。”

    第114章 一一四巧

    枫林尽染寒意,秋风凄厉哭嚎,高耸的城门前尽是盘查的百姓和身穿甲胄的士兵,他们细致的盘查的过往的行人,在仔细找着什么人,大约是这样搜查的时间太长,一个看起来地位较高的将士在城门前走来走去,途中搓了搓发红的手,他两手不自觉地握着,呼吸间带着白气,他看着乌云遍布的天空,和旁边的士兵说:“你说这搜查什么时候能结束。”他说话的语气中带着抱怨,但声音却明显地压低了。

    他旁边的士兵也是满目愁容,目光飘向了那个身穿鸦青长衫盯着城门的男子,也压低了声音回了句道:“这个,属下也不知道。”

    他们交耳咬字的声音着实不大,但他们低估了那人的武功,会武的人,大多耳聪目明,就算是细微的声音也能听得极清晰,这两人声音不大,能瞒住其他人,却让那人听得真切。

    鸦青长衫的男子从那边走了过来,他动作很是诡异,明明感觉他在行走,却似乎在一瞬之间飘了过来,竟这么站在刚才说话那两人面前,那两人心里大骇,心脏都砰砰地跳动,那个将士口里泛着苦意,抱怨自己刚才怎么那么忍不住呢,怎么惹到这位大爷呢。

    那鸦青长衫的男子话中带着疑问,表情却一丝未变:“怎么,看样子你对陛下的命令很是不满啊。”

    那将士和士兵赶紧跪下,磕头求着饶命,说自己罪该万死,并非质疑陛下命令,其他人见到这幕,都不敢说话,甚至不敢将目光放在他们身上。

    此刻那将士后悔不已,怎么惹到这瘟神了,这瘟神身后家族世代为官,当真称得上簪缨世族了,新皇即将登基,这人身为新皇信任之人,被封了亲卫军的统领,执掌皇帝的亲兵,此刻这人当真可以说是位高权重了。

    此时他应该身处皇宫,谁也没想到他脑子这么抽,竟然在城门口搜人。

    对于这些守城门的人,原本搜人算是美差,毕竟有些百姓想要快些走,上交些细软,只要不是什么穷凶恶极的犯人,他们就睁只眼闭只眼地放走了,这也算是他们大部分收入的来源,可自从这个瘟神站在这,他们这些钱都不敢收,甚至还要在外面一直冻着。

    这瘟神自幼习武,内力傍身,穿着单衣也不觉得冷,他们就是一群普通人,侵袭的寒意让他们冻得冰杆了。

    如今惹了这人,不知道这人恐怕不会放过自己,毕竟在这人眼里,自己就像个蚂蚁一样,轻易地就能被他碾死,但那鸦青长衫男子听了这些话,皱了皱眉,不知想到了什么,尽是厌烦:“起来吧,出去跑三圈。”

    那两人急忙告谢,连忙跑了出去,其他人虽然没看到,但耳朵竖的笔直,都在认真听这边的话,见这件事这么快就了结了,其他人有些不可置信,没想到这人竟然这般好说话,没有一言不合就打杀别人,但就算这样这样,这些人也不敢告次,惹到这人。

    这人目光瞥向了一处,没想到见到一个熟人,那人目光清冷,孤身一人,身后背着包裹,行走在离城的人群中,他急忙走了过去,道:“骆凌淞,你伤还没好呢,就要离开。”

    骆凌淞语气淡漠:“怀统领,之前之事,甚是感谢,如今我身上内伤虽然未全好,但也不耽误我出行。”

    怀熹急忙伸手拦住他,语气带着焦急:“不行。”

    骆凌淞眼里没有表情,话中似乎带着寒风,直接道:“在下好像不欠你吧,怀熹。”

    怀熹表情一转,尽是愧疚,道:“你身上的伤是因为我的缘故,如果你没养好,我心存愧疚。”

    骆凌淞直直地盯着他,速来淡漠的眼里似乎夹杂着怒火,他自然知道身上伤是怎么来的,在武林大会伤,他原本是去那里查明当年谁袭击的归衍山,他自幼聪慧,自然明白归衍山的惨剧因何发生,他甚至能推测出来幕后黑手,幕后黑手已经在前两日死了,他的继承者继承了他的至高之位。

    而当年执行命令的人,一共有四个人,他已知的两人晏家家主和卓家家主,两人在他还未报仇时就已经溘然长逝,让他有力无处使,雁州晏家家主已经在大火中死亡,折林卓家也死在灼流的算计之下,在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那几日是恍惚的,没想到恨了那么久的人,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死了俩,而第三人身在鹧昀宗,那人实力强悍,如今的他着实不是对手,只能先蛰伏等待时机。

    而第四个人,他却怎么也查不出来了,之后鹧昀宗的那人给他指明了一条路,第四个人会在武林大会上出现,他只能前往大会,仔细查探那些人的底细,他在武林大会的时候一直在观察那些人的武功,他当时胡思乱想,想着其中或许有那人的弟子,使着一样的武功,一旦骆凌淞见到,他就一定会认出来,但很是可惜,他在擂台上没找到。

    而命运有时是你拼了命去寻找,却发现不了蛛丝马迹,不经意的一瞥,却能顺藤摸瓜。

    他答应晏瑕看着怀熹,可没想到怀熹拼着内伤的代价,花了一段时间冲开了晏瑕的点x,ue,还故作被点住的样子,扰乱骆凌淞的判断,最后在骆凌淞没注意的时候,他打晕了骆凌淞,将他悄无声息的带走,带到了旁边阁楼之上,远望着这些人。

    而怀熹下手不重,骆凌淞很快就醒了,但他发现自己被点住了x,ue道,就像刚才的怀熹一样,他身上大x,ue被封,哑x,ue被点,怀熹坐在他面前,面色凝重盯着窗口,他眉头紧皱,不知在想些什么,似乎心里在经历什么选择,无法ji,ng准的判断,正巧骆凌淞的目光也能看向底下,他发现这个位置十分的好,正好能将武林大会揽入眼中,他不得不怀疑,这是怀熹提前准备好的,但此刻他口不能言,无法说出什么,只能直直地看着下面发生了什么,他虽然体弱,但也是习武之人,自然耳聪目明,虽然离得远了些,但下面发生了什么他倒也能听个大概。

    内容大约是钟离煦身份的事,这些事他听后目光带着讶然,又有一分的释然,若是别人见到这份表情,必然十分玩味,可惜屋里只有两个人,一个他,一个怀熹,怀熹的心思不在他身上,自然也就忽略了这件事。

    后来钟离煦走了,虞瀚出来了,那时的怀熹已经收了目光,打算带着骆凌淞离开了,骆凌淞运转着体内的内力,他虽然体弱,但却藏着一份内力,一份谁也不知道的内力,他靠这个冲破了怀熹点的x,ue道,想着偷袭怀熹,将怀熹带到晏瑕面前,毕竟是他轻敌了,可没想到虞瀚出现了,并且和景源真比起了武,在虞瀚反击的时候,骆凌淞感觉自己的心脏的跳动都要停止了,虞瀚使的这份武学,来源于第四个人,骆凌淞他绝对不会认错。

    但骆凌淞太激动了,虽然他速来淡漠,此时也没有什么表情,但他不自觉的使出了内力,身体毫无意识地前倾,一下子引起了怀熹的注意,怀熹眯起了眼,没想到骆凌淞竟然和刚才他一样,都偷偷解开了x,ue道,怀熹一伸手,想要继续点住骆凌淞的x,ue,但骆凌淞因为和怀熹一个房间,心里带着防备,一个转身,竟然躲开了怀熹的出手。

    他俩在房里打了起来,骆凌淞因为见到虞瀚的缘故,心里悲切不已,手里不自觉带着些狠辣,似乎是想要将那藏于心里的悲伤放出来,而怀熹不想输不能输,出手间也毫不犹豫,顷刻间屋内灰尘四起,那些桌椅板凳几乎瞬间被拆,两人都是一息之间打了起来,手里十分巧合的都没带着武器,于是拳拳到r_ou_,两人皮肤上瞬间多了几处青紫。

    他们太过吵闹,原本该引得客栈老板前来阻止,可外面的动静更大,竟将这屋的吵闹给挡住了,而那客栈老板见外面如此阵仗,生怕一个牵连,就将自己牵扯进去,更是不敢上来管怀熹两人。

    于是怀熹和骆凌淞打了许久,最后还是怀熹更ji,ng通打架,赢了骆凌淞半招。

    骆凌淞眼里泛着血丝,尽是愤怒,不知是气愤这次比试输了,还是恨仇人的线索就在眼前,自己却无能为力。

    怀熹嘴角带伤,看着面前的人,恨不得想抽他一顿,但是他想起刚看的一幕,心道正事要紧,他再次打晕了骆凌淞,想着先带回京城,闲下来时在收拾他。

    没想到回去的半路上遇到了偷袭者,怀熹执行任务无数,自然仇家无数,没想到在如此焦急的时候竟然会遇到如此麻烦,可没想到骆凌淞竟然出手帮了他,还为他受了重伤,虽然最后给出的理由是唇亡齿寒,若是怀熹死了骆凌淞也活不了,但这一路上怀熹改变了想法,想来骆凌淞也没什么过错,一切的错处都在晏瑕身上,于是瞬间转变了想法,从带他回去做私牢变成了带回去养伤。

    最后骆凌淞在怀熹家养伤,怀熹将武林事告知二皇子,于是得了二皇子的信任,提到了统领的位置。

    之后有传闻言钟离煦来到了京城,怀熹就开始守城门,他自然不会妄想能在此地捉到钟离煦,只是如今是二皇子即将登基这么关键的时候,他总觉得会发生什么,心里惴惴不安,似乎有匹猛兽要冲进京城,他心里想着其实完全不用他预感,在这个时候,要是不发生点什么,简直对不起皇城里风雨飘摇的局势,而怀熹能做的,也不过是及时止损而已。

    骆凌淞要走,其实以怀熹现在的想法,若他孤身一人,让他离开也无所谓,但因骆凌淞和晏瑕的关系,怀熹着实不想让骆凌淞离开,若是晏瑕来京城,骆凌淞简直是最好的饵。他不不知道晏瑕来不来京城,但他根据晏瑕的行为猜测,晏瑕有极大的几率来此,因他回到京城后就开始调查晏瑕,发现不知是何原因,自晏瑕出武林后,有关他的传闻就一直未断过,而他处于的中心恰是武林最纷乱的地方,怀熹想,对于晏瑕而言,这到底是麻烦去找他,还是他去制造麻烦呢,不过这不重要了,新皇登基,以晏瑕找麻烦的体质,怕是会在京城见到他,因此他一定要拦住骆凌淞,钓到晏瑕,于是他继续笑脸相迎,劝着骆凌淞好好在京城养伤。

    虽然怀熹猜原因猜错了,但晏瑕他们却因藏宝图之事来到了京城,纵然原因差的截然不同,就结果而言,倒也是殊途同归了。

    此刻怀熹心心念念的晏瑕在离京城不远的地方,晏瑕和沈喻以及桑微桑乐他们四人依旧同行。

    晏瑕他们离开了浮屠,原本以为要和这两个师姐妹告别,没想到桑微多问了一句他们要去哪,晏瑕回答要去京城,桑微一脸惊喜,说着自己和师姐接下来也要去京城,这还是她师姐的主意,没想到他们竟然去向了一处,于是四人一合谋,便又一起上了路。

    他们看着城门口守卫很严,兼之看到了熟人,他们着实有些头疼,恐怕这城门没那么容易进啊。

    第115章 一一五摆

    晏瑕却并未停止进京城,他来之前就已经做了准备,他从附近租了几份路引,并找了一个带路人,等过去之后将路引还给带路人,这招对于暂租的人着实不安全,但晏瑕给的钱财太过丰富,况且这些人亦是晏瑕ji,ng心挑选,上钩实在是太容易了。

    晏瑕他们身穿普通农户的衣服,脸上易着偏向那四人的模样,记下了盘查时大概会问的问题,带路人带着他们过去,而晏瑕沈喻推着上封的车,那里面大多是未开刃的刀剑,赤霄和慎独藏于其中,晏瑕选的人很ji,ng巧,他选择那种为京城里面达官贵人铸剑的村落,好巧不巧选中了送剑到京城的人,于是晏瑕他们伪装成送剑人的小厮,替他背着这些物件,低头沉默地跟在送剑人身后。

    送剑人也收了晏瑕不少的钱财,自然要尽心尽力帮晏瑕一行人过城门。

    当到城门口处,看到了怀熹,晏瑕没想到多时未见的人竟然在此地相遇,而骆凌淞也站其中,面上泛着厌烦,他原本脸上就偏清冷,纵然是烦躁的神色,也表现的不那么明显,但周围的气氛却实实在在冷了下来,兼之这凄寒的深秋,简直让人冻的直哆嗦。

    晏瑕混在路人之中,他见到骆凌淞,虽然很想上去打个招呼,问问他这些日子怎么样,但他和怀熹天生犯冲,如果就这么出现在怀熹面前,加上此地又是怀熹地盘,真不知要惹出什么麻烦,况且晏瑕最近风头大盛,此番易容就是要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而前去打招呼,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前面的士兵盘查着他们,而怀熹此刻正苦口婆心地在劝着骆凌淞不要离开,骆凌淞根本不听怀熹的劝阻,执意要走,他身上气压极低,冷冷地看着怀熹,嘴角不自觉地下撇,怀熹已经看出来他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了,而骆凌淞听着怀熹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觉得自己已经够好脾气了,若不是他受着内伤,打不过面前的人,他必定要打一架后再甩袖离开。

    可他毕竟还有大仇未报,不想再惹麻烦,况且他终于确定了第四个人是谁,这些日子他胸腔里怒火未息,时时刻刻想要爆发出来,可如今他太弱了,根本无力报仇,只能回去再做筹谋,让他回去好好想想,想想怎么对付剩下的两个人,如今的他一定要将当年的血海深仇尽数报完。

    一道浓烈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似有所感,转眸一看,竟然见到一个陌生人在盯着他,这人背着剑篓,混在人群之中,面容十分的普通,十分的不引人瞩目,但骆凌淞却仿佛从哪里见过这样一道目光,在哪里呢,他想了又想,似乎就在近期,可他的记忆却像断了片,想不起来那人是谁。

    他并没有一直看着那个人,毕竟怀熹一直在注意他,因此骆凌淞的动作也很小,比如刚才的转眸,他之前已经不想继续听怀熹的话了,就一直没再看他,于是在骆凌淞轻撇一眼那人后,就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别处,此时的怀熹不疑有他。

    那个人究竟是谁,骆凌淞想不起来以前见过这样一个人,但他的眼睛太过熟悉,透着关心,又似是许久未见终于找到你那种惊喜的感觉。

    他灵光一现,终于想起那双熟悉的目光来源于哪里了,在洛水之滨,当时燕兰锦所在的客栈,他第一次见到晏瑕时,晏瑕就是这样的目光看着他,他似乎感觉到千里之外血缘的牵连,让他的心弦一遍遍震动,所以后来,他选择和晏瑕接触了。

    他没想到晏瑕这么快就来到了京城,只是晏瑕来京城要做些什么呢,或者说,他做什么都无所谓,毕竟他武艺超群,就算来京城,也不会受到什么欺负,况且他小心谨慎,出事的几率更是少之又少,也许那第四人,或许可以借晏瑕的手。

    当他这么想之后,他忽然觉得自己太过过分,刺杀那人太过危险,纵然晏瑕与归衍山有关,但从未有过归衍山的人去照养他,甚至他的母亲,都在他不记事的时候死去,如今他亲近自己已经算是极好,骆凌淞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他去替归衍山报仇呢。

    这些想法不过一瞬,骆凌淞也没在这一瞬做出决定,只是既然见到晏瑕,不如之后再相约也好。

    他思绪一停,看着面前的怀熹一脸真诚,他道:“好,我在留一阵。”

    怀熹一脸惊喜,他勾着骆凌淞的肩膀,话中带着激动:“好。”

    骆凌淞接着说:“但我不会留在你家里了,你家规矩太多,我身为武林人受不惯,我会去找个客栈先住着。”

    这话也在情理之中,但怀熹却莫名嗅出一声不正常的味道来。

    怀熹想了想刚才他怎么劝骆凌淞都没有答应,之后他眼神放空了一会不知想到了什么才做的决定。

    怀熹想法立刻活络了起来,骆凌淞在留下来后立刻换了客栈去住,理由是怀熹他家规矩多,怀熹不得不咂咂嘴品品这话,他家世代为官,的确规矩大,但也不过是束缚着这些子孙,何至于让客人守着规矩,尤其在骆凌淞养伤时,他还嘱托下人,说这位公子是武林人,行事不同于常人,让这些下人莫要过多管他,当然,或许这也是骆凌淞不想住的托词。

    怀熹想了想,反正京城是他的地盘,纵然骆凌淞不住到他家了,他也能靠别人知道骆凌淞究竟在做些什么,见了什么人。

    于是他立刻笑道:“自然尊重骆公子的想法,只是骆公子找个合适的地方去住,这房费就让在下拿了吧,毕竟这也算我欠骆公子的。”

    骆凌淞不欲不想在此地多待,纵然他也不缺那点钱,但为了省些麻烦,于是道:“好。”他想回归衍山后应该准备着东西上门给怀熹,毕竟算是他照顾自己的谢礼吧。

    此时的骆凌淞不像刚才有什么多余的想法,但怀熹见骆凌淞如此轻易地就答应了,心里却泛起了了一丝怀疑。

    他不自觉地瞥向了人群里,密密麻麻的人群在其中走动,他却忽然见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心里一跳,那是叶惊寒。

    他之前在洛水之滨曾经日日跟随叶惊寒,着实对他的身形十分熟悉,他忽略了骆凌淞,急忙上前,站到了沈喻面前。

    沈喻他们混入了人群,已经盘查完了,即将离开,没想到怀熹竟然出现在他面前。

    沈喻不知怀熹是因为什么发现的他,但想起来晏瑕看向骆凌淞的目光,他随意一猜,想了想几人的关系,便猜出了前因后果。

    他只是没想到怀熹动作这么快,他想要不要用在浮屠学会的幻术对付他呢,顺道能暂封怀熹的记忆,浮屠所推崇的并非封住记忆,只是沈喻太过奇才,随意地学会幻术后便能举一反三,解疑封惑两者皆可,只是大庭广众下封住这些人虽然能做到,但确实有些艰难,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尽量不做。

    于是他演起了戏,他此刻易普通百姓的容,表情惊惶,带着对当官者的畏惧,眼里带着讨好的神色,看起来就让人不齿,但话中却带着惊颤:“官爷,不知小民犯了什么大错。”

    旁边的三人死命藏着惊讶,也许是沈喻这个老戏骨影响到他们了,晏瑕眼里也带着畏惧,桑微没有过这样的经历,觉得十分好玩,于是拽着桑乐装作害怕地躲在晏瑕身后,桑乐低着头,根本看不见脸。

    怀熹是一下子落在沈喻面前的,其他人还没明白前因后果,就看到这一帮人凄凄惨惨,瞬间权贵欺负平民的一场大戏在他们脑海里回荡。

    怀熹此刻恍恍惚惚,他之前靠着背影猜测这人是叶惊寒,但叶惊寒明明是个才华横溢且温和的人物,他身为官家子弟能装出这副畏畏缩缩百姓的模样么,退一万步讲,叶惊寒的自尊怎么可能让他装成这幅模样。

    沈喻看着怀熹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心下想,叶惊寒真的做不来这幅姿态,但他活了百年,这些早已经看开了,演的自然炉火纯青。

    怀熹虽然已经开始抵消怀疑了,但秉着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的原则,想着要不要将这几人先关押起来,之后再做其他。

    他刚要说话此刻那个带路人说了话,他表情并没有那般畏惧,虽然透着一丝害怕,但和沈喻他们一比还算冷静,他语态恭敬,有几分的不卑不亢,行了一礼,说道:“怀统领,我们这几个小人不知哪里得罪了统领大人,竟让统领大人这般关心?”

    怀熹惊讶这人的沉着,将目光放到他脸上,怀熹自然不会将心中想法说出来,只是随性道:“本大爷我乐意。”

    嚯,周围人一看怀熹的姿态,果然是权贵欺负普通百姓。

    怀熹并不理会这些人的想法吗,相对于外人的评价他更想要达成目的。

    那带路人依旧恭敬地道:“草民是升斗小民,来此不过讨个生活,运些货物维持家计,我们跟着统领走一趟倒无所谓,只是这货物要是送不到那就是草民的罪过了。”

    怀熹哂笑:“若是送不到呢。”怀熹心里已经起了怒火,他一时不确定那人是不是沈喻,二是说话这人怕不是好惹的人,怀熹今日嫌麻烦,没穿官服,可这人却直接就认出怀熹的身份,还短短时间内知道自己升了职态度除了最初有些惊讶,之后都是不卑不亢的,恐怕是哪个达官贵人的奴才。

    毕竟这是京城,可以说有个一官半职的比比皆是,这些人关系盘根错节,以至于这些奴才一个个的狂妄的像个主子,待到皇子登基,怕是要清洗一部分人,但那些错乱的势力也依旧不会消失。

    怀熹话语犀利:“你家主子是谁。”

    那人有礼有节地道:“坤国公虞时。”

    当他说完这话时,周围百姓一片嘘声,原本以为是权贵欺负普通百姓的戏份,没想到变成了权贵和更大权贵奴才的争执,这下谁也猜不出结果是什么了。

    怀熹听到这话已经信了,他收起冷笑,淡淡道:“你说你是坤国公的奴才可有证明。”

    那人拿出了令牌,以及挪开了位置,那被推的车上,刻着坤国公府上的花纹,已经不需要证明什么了,这人没有说谎。

    怀熹知道自己暂时动不了这人,只能冷冷的看着他,道:“报上你的名字,我记住你了。”

    那人道:“我不过是给国公行事,原本就微不足道,实在不想污了大人的耳,仅此而已只是大人繁忙,草民就先告退了。”

    说罢他带着一行人走了,周围百姓叹息,坤国公真是要权势滔天了。

    待他们走后,怀熹终于发泄来了怒火,他狠狠甩了甩袖,鼻子里发出了一个声音:“哼。”

    他深呼吸一口气,将怒火压了下去,没认出抓到沈喻还真是遗憾。

    但他见骆凌淞脸色惨白,看不出什么血色,问道:“你怎么了。”

    骆凌淞摇了摇头:“无事。”只是恍惚间听到第四个人的名字,晏瑕还同他有关,有种无望的感觉。

    晏瑕将路引还给那个带路人,没想到这个带路人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但他们彼此都保持沉默,没再多问,只是留下再次联系的方式,或许他们离开的时候不需要再隐藏身份,但时局这般混乱,留条路也未尝不可。

    在带路人离开后,他们找个角落说起了话。

    晏瑕道:“桑乐姑娘,你之前说来京城有事,需不需要在下帮忙。”

    桑乐摇了摇头,语气和缓许多:“多谢晏公子好意,这是小女子的私事,并非什么大事,着实不该牵扯到晏公子。”

    她说完这话,表情带了一丝为难,不知该不该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沈喻看出她的为难,道:“桑乐姑娘有什么难言之隐么?”

    桑乐惋惜道:“晏公子和叶公子少年英才,能识得两位是我的幸事,只是接下来的事该是我独自去办了,我与桑微该和两位分离了。”

    晏瑕并无惊讶,或者说,他之前就有这份预感,猜测他们要即将分开了。

    晏瑕道:“那祝桑乐姑娘心想事成。”

    桑乐行了敛衽道:“多谢,你也是。”

    沈喻看着桑乐和桑微离去的背影,对晏瑕道:“看样子这位桑姑娘也不是什么平常人啊。”

    第116章 一一六送

    “嗯?”晏瑕虽然是疑惑的语气,但心里也是同意沈喻的说法的。

    沈喻解释:“在刚才的城墙口,在那带路人说话时,我发现桑乐姑娘似乎将什么东西收入了袖口,我瞥了一眼,大约是明黄色的令牌,应当与天家有关。”

    晏瑕想起了桑乐平常虽然冷淡,但相处久了,会感觉到她从骨子里透出一种知书达理的气质,与大部分的武林侠女颇有不同。

    可无论桑乐又怎样的过去,晏瑕应不该深究,因此他虽然看出桑乐的不同,但他没有多管。

    但此时沈喻说桑乐可能与皇家有关,他不禁想起这混乱的局势,像桑乐这样的人不知该何去何从。

    只是他也没有时间关心别人了,沈喻之前就说过最后一张藏宝图就在京城之内,还与怀熹有关,今日他见怀熹,此时的怀熹已经成为了统领,身份不同于往日,兼之他家大业大,恐怕这藏宝图并不能轻易地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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