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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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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支配型人格研究报告 作者:楚萌

    正文 第1节

    支配型人格研究报告 作者:楚萌

    第1节

    文案

    将军爱皇帝,皇帝爱他妹,一个女装大佬引发的惨案(白首按剑)。

    魔教教主终成恋尸癖,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人面何处)?

    师兄弟先后成魔,是成魔会传染,还是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一念成魔)?

    ……

    林一羽:其实我只想写个论文(撩完就死真刺激)。

    ps:攻都是同一个人。

    内容标签: 强强 虐恋情深 励志人生 快穿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一羽,黎戈 ┃ 配角: ┃ 其它:1v1,he,快穿

    第1章 第一章 白首按剑(一)

    微风拂过柳树,吹过池塘,荡起层层涟漪。

    林一羽捧着书,心不在焉,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他唇红齿白,面容生得极为秀美,甚至有几分雌雄莫辩。

    其实他手上这本书,他早就读透了,如今捧在手上,也不过是做个样子。

    侍女站在林一羽的身后,为他打扇。习习凉风,吹拂在他身上。

    忽然,远处传来几声蛙叫。

    侍女奇道:“为了不吵着少爷读书,老夫人不是让人把蝉都粘了,青蛙都抓了吗,怎么还会有蛙叫?”

    “或许是漏网之鱼吧。”林一羽咳嗽一声,“我看书有点累了,去园子里转转。”

    林一羽出了房门,走到园中。园中绿树成荫,青草离离,各色花卉,争奇斗艳。

    他走到传来蛙声的角落,卷了卷袖口,然后爬上了墙。

    墙外站着一个和林一羽年纪差不多的少年,他剑眉星目,颇为英俊,就是气质桀骜,看上去野性难驯。他看到林一羽,笑着张开了双臂,“阿羽!”

    “明熙。”林一羽也笑了,从墙上跳了下来,落入楚明熙的怀中。

    楚明熙紧紧抱住了林一羽,“几天没见你了,我好想你。”他的头埋在林一羽的颈间,鼻端萦绕着林一羽身上淡淡的香气。他不知道林一羽身上是什么的香气,不似脂粉腻鼻,又不似花香熏人,分外的好闻。

    两个少年好似一对交颈的鸳鸯,亲亲热热地抱了好一会儿。

    楚明熙松开林一羽,问:“你最近在干什么?”

    “看书。”林一羽答。

    “书有什么好看的,我带你去玩。”楚明熙拉住了林一羽的手,他自己的手十分粗糙,但他手掌中的手却是又小又软。

    林一羽摇了摇头,说:“你不懂,‘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他家里指望着他能好好念书,将来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楚明熙刮了刮林一羽的鼻子,“我看你再看书下去,就要变成书呆子了。”

    两个人手拉着手,去了街上。

    街上人流如潮,摩肩接踵,各种店旗招展,吆喝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唉,冰糖葫芦哟,新蘸的!”

    楚明熙看到卖糖葫芦的小贩,停住了脚步,“来……一根糖葫芦。”他身上的钱,只够买一根糖葫芦。

    “好嘞。”小贩将一根糖葫芦递给楚明熙。

    楚明熙从口袋里摸出几枚铜板,给了小贩,然后接过糖葫芦,递给了林一羽,“给你。”他知道林一羽在家里什么珍馐美味都吃过,一串冰糖葫芦没什么稀罕,但他就是想给这个人一些东西,哪怕他自己拥有的都不多。

    不过,他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能改变自己的境遇,到时候他就能给林一羽很多很多东西,连林一羽都没见过的东西。

    林一羽也知道楚明熙家境贫寒,但是这个人的自尊心又极高。他笑了笑,说:“我糖吃多了会牙疼,到时候又要挨骂了,这糖葫芦不如你一口,我一口,好不好?”

    楚明熙看了一眼糖葫芦,亮晶晶,红艳艳,令人垂涎欲滴。他心里想吃,嘴上却说:“随便。”

    林一羽先自己咬下了一颗糖葫芦,接着将糖葫芦递到了楚明熙的嘴边。

    楚明熙也咬下了一颗糖葫芦,不知为何,他觉得嘴里这颗糖葫芦意外的甜,以前吃过的糖葫芦,都比不上这颗。

    两人一边走,一边慢慢吃完了糖葫芦。

    路人看到这一对感情甚笃的少年,都不禁微笑起来。

    林一羽吃完糖葫芦,嘴上沾了糖渍。

    楚明熙从怀里掏出手帕,给林一羽擦嘴。他看着林一羽绯红的嘴唇,心中一动。他也不知道此刻溢满了心胸的陌生情绪是什么,只是觉得心上好像是被羽毛挠了挠似的。

    “好热啊。”林一羽用手给自己扇了扇风。

    楚明熙看到林一羽的额头上渗出了薄汗,于是提议道:“我们去游泳吧。”

    林一羽想了想,答应了。

    两人路过闹市,路过稻田,向河边走去。

    河边绿草青青,几朵不知名的小花随风摇曳。河水清澈见底,游鱼来去。河的中心有一座小岛,岛上一只老牛正在悠然地吃草。

    两人脱了衣服,放在岸边,然后下了水。

    河水清凉,驱散暑意。

    林一羽泡在河里,仰着身子,看着湛蓝的天空。天上白云绵延,变幻万千,有时像是亭台楼阁,有时像是飞虫走兽,奇形怪状,无所不有。

    楚明熙想去抓水中的鱼,但是鱼又小,游得又快,他并没有抓到。他索性抓住了几根滑溜溜的水草,扯断之后又扔了。

    他看向慵懒的林一羽,坏心忽起。他坏笑了一下,掬起水泼向林一羽。

    林一羽不甘示弱,也泼了回去。

    河面上回荡着两个人的笑声,连河中心的老牛都“哞”了一声。

    游够了,两个人便上了岸,躺在岸边,等身上的水干。

    林一羽被暖洋洋的太阳晒着,昏昏欲睡。

    楚明熙侧着身子看着林一羽,懵懵懂懂地想:阿羽好白。

    他见过的大姑娘小媳妇,没一个比林一羽白。不过这话他是不敢说出来的,说出来林一羽肯定是要生气的。林一羽生气,也不会打他骂他,只是不理他而已。可他宁愿林一羽打他骂他,也不愿林一羽不理他。

    他忽然开口道:“阿羽你有姐姐妹妹吗?”

    林一羽不知道楚明熙为什么忽然问这个问题,疑惑地说:“我有一个妹妹。”

    楚明熙问:“你妹妹叫什么名字?”

    林一羽犹豫了一下,说:“林槿,木槿的槿。”

    楚明熙高兴地说:“我以后娶你的妹妹做妻子,亲上加亲,这样我俩以后就可以不分开了。”

    林一羽没有说话,默默捡起衣服穿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听了楚明熙的话,他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了。

    楚明熙变了脸色,“你是不是觉得我配不上你妹妹?”他的父亲游手好闲,母亲生了重病,家徒四壁,而林家是县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林一羽低声道:“不是……只是……你如果和我妹妹两情相悦,我自然是愿意的,只是你连见都没见过她。”

    楚明熙凝视着林一羽的面容,眉如远山,眼似秋水。他笑道:“你这么好看,妹妹一定是个美人。”

    “我有点累了,想回去休息。”林一羽偏过了头。

    楚明熙穿好了衣服,“我送你回去。”

    楚明熙将林一羽送回了林家,一路无话。

    楚明熙回了自己的家,家里的门开着。他走进屋内,发现有东西被翻动的痕迹,大概是他父亲在家里找钱,没找到又走了。也幸好走了,否则父子两人相见,说不定要打上一架。

    他和他父亲,不像父子,倒好像仇雠一般。每次见面,总是分外眼红。

    他小时候,父亲经常打他,不过如今他爹已经打不过他了。

    他从抽屉里拿出药包,心中盘算着药已经不多了,得找个法子弄些钱来。他年纪尚小,哪怕去做工也赚不了什么钱,买不起药,只能用些旁门左道的方法。他知道林一羽有钱,但要他向林一羽开口,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他去后院劈了些柴,生火把药煎了,接着叫醒沉睡的母亲,让她喝药。

    楚母醒来之后,默默流泪。她总是哭,哭得眼睛都看不清了。她以前眼睛还看的清的时候,还能织布补贴家用,如今已经不行了。

    楚明熙也不知道说什么,沉默地站在床边。

    楚母喝完药,又入睡了,睡梦中没有病痛。

    楚明熙回到自己小床上躺着,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他起了身,又去了林家。

    他去林家,却不是为了见林一羽,而是想见一见林槿。

    他在林家门口蹲了一会,拦住了一个林家的小厮,“你们家小姐住在哪里?”

    小厮吓了一跳,支支吾吾不肯说。

    “我也不是什么歹人,只是想见一见你家小姐罢了。”楚明熙扬了扬拳头,“你不说,我就把你打一顿,你就什么都肯说了;你现在说,还能免受皮r_ou_之苦。”

    小厮畏惧地看了一眼楚明熙的拳头,指了指林槿所在的地方。

    楚明熙放过小厮,爬上了小厮所指地方的墙。

    花丛掩映间,一个面容与林一羽肖似的少女坐在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荡着秋千。她身边虽然万紫千红,但她的芳姿丽容,足以令鲜花失色。

    楚明熙一看见这个少女,便呆住了。他一时失手,从墙上摔了下来,掉进了灌木丛里。

    少女噗嗤一笑,随即以袖掩面,从秋千上下来,转身走了。

    “别走!”楚明熙喊道,接着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声音会引来别人,只好爬上墙,赶紧离去。

    他回到家中的时候,心还怦怦直跳,脑子里满是那个少女如花的面容。

    他只有一个念头——他一定要娶她为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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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心上辈子和人私奔,被始乱终弃,

    这辈子在家人的安排下,他和门当户对的“哥哥”顾明轩结婚。

    在唐心看来,这是一桩没有爱情只有亲情的婚姻。

    在顾明轩看来……

    唐心:“我一直把你当哥哥,原来你从前就想上我?”

    顾明轩:“明明是你从小就想嫁给我,我只好娶了你。”

    此生有你,心甜意洽。

    第2章 第二章 白首按剑(二)

    十年后。

    绿草如茵,溪水潺潺。

    溪边树下,有一男子戴着斗笠,坐在一块石头上,正在垂钓。

    忽然,浮标下沉,男子马上扬竿,却只掉上一条寸余长的小鱼。他对着小鱼自言自语道:“你还太小了,等你长大后再请你祭五脏庙。”说完,他便将小鱼放入水中。

    鱼一入水,倏忽不见。

    男子望着流水,喃喃道:“鱼尚能得自由,我尚不如鱼。”

    一宽袍广袖的男子缓缓行来,“林大将军,你称病不上朝,原来是在这里逍遥。”

    林一羽被点出装病,却并未面露窘迫,而是坦然道:“我确实病了。”

    男子奇道:“我观你神色,不像抱病之人。”

    “我是心病,面上当然看不出。”林一羽指了指心口。

    “心病还须心药医,或许梁某能做你的大夫。”梁华茂也指了指自己。

    “哦,不知梁大才子的心药是什么?”林一羽问。

    梁华茂面容一肃,说:“我若是你,便即刻挂冠归去,天大地大,总有一处容身之所。这心病,也就无药自医了。”

    林一羽垂眸不语,摩挲手中钓竿。

    梁华茂接着说:“我知道你和楚王相识于微末,情谊深厚,可是如今的你,正行于薄冰之上,立于深渊之旁,你真的不自知吗?”

    林一羽露出回忆的神色,“我和他是邻居,从小就认识了。他说自己是楚王之后,但是没有人相信他,都嘲笑他。可是我信他,他于是说,他日后做了楚王,要封我做大将军。后来齐王叛乱,周天子自焚,我们二人揭竿起义,攻城略地。”

    他说到这里,沉默了一小会,才继续说道:“我们最后一次在战场上联手,是攻克丹阳城。丹阳城自古便是楚国的都城,他说攻下丹阳城之后他就要自立为楚王,我说这世上有许多人可以共患难不可共富贵,不知道你是不是这样的人,他说君不负我我不负君,如若背誓,便……”

    梁华茂问:“如若背誓,便如何?”

    “我拦住了他,没有让他说下去,我说我信他。”林一羽顿了顿,“攻下丹阳城之后,他成了楚王,我成了楚国大将军。君臣相得,一时佳话。”

    梁华茂叹了口气,说:“一时的佳话,却不是永远的佳话。”

    “我信他当年当月当日当时,对我立誓,确实是出自一片真心,这就足够了。”林一羽微微一笑。

    梁华茂摇了摇头,说:“我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你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不思学有所用,成日饮酒作乐,游冶章台,这恐怕也不是聪明人所为。”林一羽把话题转向了梁华茂自身。

    梁华茂没有解释,而是问了林一羽一个问题,“将军觉得我是一个怎样的人?”

    林一羽其实与梁华茂也不过是数面之交,但他敢说自己比梁华茂的酒r_ou_朋友更了解这个人,“我想你并不是视功名利禄如粪土的人。”

    “良禽择木而栖,不见嘉树,不愿栖息。”梁华茂意味深长地说。

    林一羽抱拳道:“那就祝梁兄早日觅得嘉树。”

    梁华茂略显惊讶,说:“将军豁达通透,非常人能及。”

    若是一般人,肯定要劝他为楚国效力,或是痛斥他竟然暗喻楚王并非明主,但是林一羽却祝他能够早日觅得理想中的君主。

    “我不过是笼中鸟,网中鱼,久在樊笼,当不起‘豁达通透’四个字。”林一羽摆了摆手。

    “暗夜行路,有人目盲心盲,有人目盲心明,虽然同行一路,却不可同日而语。”梁华茂本来就高看林一羽,今日更是对林一羽又多了几分佩服。

    林一羽看了看天空,层云染上了橘色,“时候不早,我告辞了。”

    “将军慢走。”梁华茂与林一羽说了许久,却仍觉得意犹未尽。

    林一羽收起鱼竿,提上鱼篓,飘然离去。

    林一羽回到将军府,冉长星已经等候多时了。

    冉长星看到林一羽,欲言又止。他是林一羽的副将,得蒙林一羽传授武艺,虽然没有拜师,感情却比一般师徒还来得深厚。

    林一羽脱下斗笠,和鱼篓、鱼竿一起交给下人,说:“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

    偌大的将军府中,仆人不过寥寥数人,两个人吃饭,也不过是三道菜,两荤一素,其中还有林一羽刚钓回来的鱼做成的红烧鱼。

    冉长星心中有事,食不知味,林一羽却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之后,仆妇进来收拾碗筷。

    待仆妇走出去,冉长星才说:“将军,我有肺腑之言。”

    “既是肺腑之言,不如藏于肺腑,不必说了。”林一羽摆手道。

    “将军!”冉长星跪倒在地,“将军今日不听我言,我便不起来。”

    林一羽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这是何苦。”

    冉长星目中含泪,“将军对我恩重如山,在我心中如父如师,不止是我,楚军也对将军爱戴非常。将军若是登高一呼……”

    “住口!”林一羽厉声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冉长星咬牙道:“周室衰微,王位人人可坐,能者居之,昔日楚明熙也不过是个草莽游侠。将军的心智、脾性与武功,样样在楚明熙之上。他楚明熙能做楚王,将军如何做不得。以将军的仁爱,做了楚王,才是楚国之福。将军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请为楚国百姓考虑。”

    “就是许多人都像你这么想,我如今才危如累卵……”林一羽的声音渐说渐低。

    冉长星听了林一羽的话,愣住了。

    “不,不能怪你们,其实问题还是出现在我与楚王之间,若是楚王信我,别人说什么又有何干系呢。”林一羽将冉长星扶了起来,“这是我与楚王之间的事,我会自己解决,你以后不必再提了。”

    冉长星面露犹豫之色,“可是……”

    “你难道不信我吗?”林一羽问。

    “我当然相信将军。”冉长星心想以林一羽的智谋,此事未必没有转圜的余地,或许是他杞人忧天了。

    心中事了,冉长星便向林一羽辞行。林一羽出言挽留,但冉长星还是执意不在将军府留宿,以免楚王生疑。

    林一羽回到卧室,看了会书便睡下了。

    次日上朝的时间,他便醒来了,披衣起床,才想起自己已经称病不上朝许久了,于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用完早膳,就在院子里练了会剑。招式ji,ng妙,剑光如水,可惜如今已不能用来上阵杀敌,只能用来锻炼身体。

    忽然,仆人告诉林一羽有客来访。

    林一羽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让仆人先为客人泡茶,自己则去换了件衣服。

    换完衣服之后,他去了堂屋,发现来客竟是一位意想不到之人——楚相陈伊山。陈伊山与他一贯不和,受了楚王扶持,与他在朝堂之上相互掣肘。

    陈伊山看了林一羽的表情,说:“你想不到我会来,我也想不到我会来。”

    “不过你想对我说什么,我却能猜出几分。”林一羽坐了下来。

    “我接下来对你说的话,想必已经有人对你说过了。但是,我的话,同其他人相比,有相同的地方,也有不同的地方。”陈伊山严肃地说。

    “洗耳恭听。”林一羽坐正了身子。

    “我对将军,其实并无成见,只不过楚王需要一个与将军作对的人,我便成了那个人。”陈伊山顿了顿,“将军位高权重,又手握重兵,更重要的是,将军似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中,你不好美色,不慕名利,不贪财物,不恋权位。不止是楚王陛下,哪一位君主都不会容忍身边有这样一个人。”

    “难道 y  □□女、沽名钓誉、敛财无度、揽权自重是对,像我这样反而是错吗?”林一羽似笑非笑地说。

    “常言道‘人无癖,不可与交’,我不信将军无欲无求,只不过将军所求想必与常人不同。我问将军所求为何,将军恐怕也不会告诉我。”陈伊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我想告诉将军的是,将军你要死了。”

    林一羽听了陈伊山的话,脸上并无惊讶之色,“我看起来像将死之人吗?”

    “将军身强体健,若无意外,活到花甲之年估计不成问题。但是,将军的性命就在……”陈伊山以手指了指天,“……一念之间了。”

    林一羽其实听懂了陈伊山的话,但他故意说:“楚相的话,我听不懂。”

    陈伊山也知道林一羽听懂了,继续道:“楚国朝堂,如今分为三股势力,一是我,二是外戚,三就是将军。我有门生故吏,外戚更是盘根错节,但是将军虽然掌握楚国兵权,朝堂之上,却无一人愿为将军说话。”

    林一羽问:“按照楚相的意思,我应该如何做才能保命呢?”

    陈伊山站了起来,长揖道:“‘君子群而不党,小人党而不群’,将军却是不群不党,我愿将军能做小人。”

    林一羽也站了起来,将陈伊山扶了起来,“楚相折煞我了。”

    陈伊山见林一羽的神色,便知道他并没有听进去,“我与将军虽然共事一主,但是我与楚王是君臣,将军与楚王不只是君臣。将军如此对楚王,难道不是将楚王陷于不义之地吗?”

    “‘交浅言深,君子所戒’,楚相不必再说了。”林一羽,“来人,送客。”

    陈伊山被送出了将军府,他站在将军府门口,自语道:“若不是因为陛下,倒真想与你做个朋友。”

    第3章 第三章 白首按剑(三)

    短短两天,林一羽就见了三位说客。

    这闭门谢客的将军府,不知汇聚了多少人的目光。

    林一羽知道,一直称病不上朝,也不是个办法。

    过了几日,他起了个大早,上朝去了。

    他在宫门口排队的时候,旁边站着荀仲谦。

    “林将军。”荀仲谦唤道。

    荀仲谦是楚国王后的父亲,也就是国丈,在楚国可谓是权柄风光。大庭广众之下,林一羽也不好不给他面子。

    林一羽转头道:“荀大人。”

    荀仲谦仔细打量了一会林一羽,说:“林将军不像是久病初愈之人。”

    林一羽微笑道:“朝堂之上有诸位大人,自然不需要我这种莽夫c,ao心,我不过寻个由头躲懒罢了。”

    荀仲谦摇头道:“林将军何必自轻,将军也是国之栋梁啊。”他心中恨不得林一羽去死,不过面上的样子还是要做。

    他和林一羽,其实无仇无怨,只是他向军中安cha了一些人,却不得重用罢了。

    林一羽手中的兵权,楚国不知多少人觊觎。即使他被削了兵权,他在军中的威望,还是让许多人寝食难安。

    “若说国之栋梁,当今楚国,唯荀大人与国相二人。”林一羽假惺惺地说。

    国相陈伊山,在林一羽看来,确实有几分手腕,而荀仲谦,不过是依仗国丈的身份罢了,本身上不得台面。

    “‘百无一用是书生’,陈伊山怎比得上林将军令行禁止,威风八面。”荀仲谦心中,却是既看不起陈伊山,也看不起林一羽。在他看来,陈伊山是个腐儒,林一羽也不过是个赳赳武夫。

    林一羽懒得再和荀仲谦打太极,提醒道:“早朝就要开始了,荀大人位高权重,是百官表率,还是庄重一些为好,切勿学那长舌妇人。”

    荀仲谦心头怒生,面上尴尬地笑了笑,不再言语。

    钟声敲响,百官鱼贯入宫。

    林一羽在人群中抬起头,遥望楚宫,斗角飞檐,雕梁画栋,在薄雾缭绕中,恍若人间仙境。然而对于某些人来说,这个地方和无间地狱没什么分别。他心中叹息,又低下了头。

    早朝开始,群臣唇枪舌剑,争论不休。

    林一羽不言不语,像个木头人似的杵在那。

    楚明熙正襟危坐,面色喜怒难辨。

    从很久之前,林一羽就不知道楚明熙每个表情所代表的的意义了。他记忆中那个言笑晏晏的少年,仿佛从来不存在过。但他仍然执着追寻着过去的影子,像是用手留住一捧水。

    楚明熙忽然开口道:“林卿有何看法?”

    众人在说些什么,林一羽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不过他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说:“微臣见识浅薄,陛下自有决断。”

    他知道楚明熙向来独断专行,群臣的意见能否被采纳,不是看是否高明,而是看谁能猜中楚王的心思。这样如果意见有用,就是楚王英明;意见无用,就是臣子愚钝。

    楚明熙低笑一声,说:“你若是见识浅薄,那这朝堂之上,尽是庸人了。”不过,他没有追问林一羽,而是采纳了陈伊山的意见,“洪灾之事,便如陈相所言。”

    他环顾群臣,无人敢与他对视。只有林一羽的目光与他相触了一瞬间,又深深低下了头,成为了无数谦卑头颅中的一个。

    楚明熙挥袖道:“若无其他事,便退朝吧。”

    林一羽出了正殿,走了几步,便在拐角处被一个太监拦住了。

    太监说:“林将军,陛下召见。”

    林一羽叹了口气,“走吧。”他想见楚明熙,又不想见楚明熙,不过见与不见,由不得他做主。

    林一羽见到楚明熙的时候,他正在闭目养神。

    听到脚步声,楚明熙睁开了眼睛,“你来了。”

    林一羽单膝跪地,“参见陛下。”

    楚明熙亲自将林一羽扶了起来,又让他坐在自己身边。他握住了林一羽的手,“许久不见你了。”

    林一羽的手很凉,楚明熙的手却滚烫火热。

    林一羽看着楚明熙,竟生出几分温情缱绻的错觉。他笑了笑,说:“是啊,好久不见。”

    楚明熙捏了捏林一羽的手,“病好了?”

    林一羽垂眸道:“多谢陛下关心。”

    楚明熙沉默了一会,说:“你是在怪我把你从边关召回来吗?”

    “我怎么会怪陛下呢,陛下自有陛下的深意。”林一羽说的是实话,但他知道楚明熙必然是不信的。他对楚明熙,从来无恨也无怨。

    “你在边关吃了那么多年的苦,是时候回来享福了。”楚明熙摸到了林一羽手上的剑茧,厚厚的一层。

    这双手曾经白皙柔弱,但也曾没日没夜地练剑,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渗出血来。

    林一羽正色道:“我为陛下守疆卫土,怎么能说是苦。”

    楚明熙声音低沉,“能为我守疆卫土的人太多了,但林一羽只有一个,战场刀剑无眼,你不要令我担心。”

    林一羽几乎有一瞬间,以为楚明熙的话是真的,这个人是真的在关心自己。但是,话语有多甜蜜,现实就有多血淋淋。现实是自己的兵权被削,兵符被夺,成了架空的大将军。

    他闭上眼睛又睁开,说:“我是陛下的臣子,但凭陛下做主。”

    两人说话间,一名太监走了进来,跪倒在地,“陛下,王后求见。”

    “既然王后来了,那我还是告辞吧。”林一羽想要站起来。

    楚明熙按住了林一羽,“你与他人不同,何必与我如此见外。”他转头说:“让她进来吧。”

    衣香鬓影,环佩叮当,荀秀隽款款而入。她向楚明熙行礼,“陛下。”

    “起来吧。”楚明熙虚扶了一下。

    荀秀隽浅笑道:“臣妾做了银耳莲子羹,请陛下品尝。”她看向林一羽,“没想到林将军也在,不如也请用一些。”她容颜如花,笑时尤其动人。

    林一羽局促地说:“多谢娘娘好意……”

    楚明熙沉声道:“又没有下毒。”

    室内一时寂静,连呼吸声都放轻了。

    林一羽开口打破了寂静,“能尝一尝娘娘的手艺,是微臣的荣幸。”

    荀秀隽从身旁宫女提着的食盒里拿出银耳莲子羹,双手奉给楚明熙,“陛下请用。”

    一名宫女将另一碗银耳莲子羹端给了林一羽,“将军请用。”

    林一羽端着这碗银耳莲子羹,食不知味。等吃完之后,他便借口有事走了。

    楚明熙面沉如水,将碗扔在桌子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太监、宫女战战兢兢,跪了一地。

    荀秀隽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不合陛下的胃口?”她自然知道楚明熙生气不是这碗银耳莲子羹的原因,而是因为林一羽,但她就是要问。

    楚明熙深吸了一口气,“是孤心情不佳,你下去吧。”

    “是。”荀秀隽虽然心有不甘,但她不能毁了自己温柔恭顺的形象,于是退下了。

    等荀秀隽走后,楚明熙自嘲道:“这君不君,臣不臣,像个什么样子。”

    林一羽出了楚宫,心头烦闷。于是他没有回将军府,而是在街上闲逛,散散心。

    街上车水马龙,热闹非常。林一羽想起自己刚刚攻下丹阳城的时候,饿殍遍地的惨状,自语道:“或许,我所做的一切并不是没有意义。”

    楚国人人都敬仰他,视他为大英雄、大豪杰,他却时常觉得有愧这份敬仰之心。因为,他从来都不是为了楚国,也不是为了楚国的百姓,为的不过是楚明熙一人而已。

    走着走着,他忽然看到几个混混正在纠缠一个卖花的少女。

    少女哭哭啼啼,不肯跟混混们走。她柳眉杏眼,雪肤花貌,虽然布裙荆钗,但是也难掩姿色。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出了手。他和武功和街头混混相比,可以说是天壤之别,几招就把混混都打跑了。

    少女拜谢道:“多谢这位大侠。”

    “你今天的花,我都买了,下次换个地方卖花吧,小心那些混混报复你。若是有事,便去找巡逻的捕快。”林一羽掏出了一块碎银。

    少女摇摇头,不肯接过碎银,“大侠救了我,已是于我有恩,我怎能再收下您的钱财。”她跪了下来,“我父母双亡,孤身一人,今日蒙大侠救我,愿意到大侠府上为奴为婢,报答大侠。”

    林一羽想要扶起少女,少女却不肯起来。

    林一羽叹了口气,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做朱槿,木槿的槿。”朱槿抬起头,楚楚可怜地看向林一羽。

    林一羽沉默了片刻,说:“是个好名字。”他想了自己病死的妹妹,一个美丽又薄命的少女。

    “只不过我家门口刚好有株木槿,于是我就叫做朱槿了。”朱槿低下了头。

    “我不需要奴婢,不过我可以暂时收留你。”林一羽想到自己认识的人中,有一些出身不高但是正直可靠的,或许可以为朱槿寻个依靠。

    朱槿带着泪痕的脸上绽放了笑容,“我还不知道大侠的姓名。”

    “林一羽。”林一羽已经能预料到朱槿脸上惊讶的神情。

    朱槿果然睁大了眼睛,吃惊地说:“你是林大将军!”

    朱槿声音太大,好几个人都看了过来。林一羽只好拉着朱槿回府,然后让下人安顿她。

    第4章 第四章 白首按剑(四)

    楚明熙正在画画,他先是画了大丛大丛的木槿,接着在木槿丛中画了一个人,华服美饰,鬓发如云,然而要画脸的时候,他却放下了笔。

    桌子上还有好几张美人图,佳人或坐或卧,或枕花或扑蝶,然而无一例外,没有面容——他不记得林槿长什么样子了。

    他只记得林槿长得和林一羽十分相似,却不记得她到底长什么样子。她的面容,在他记忆的深处,仿佛隔了一层纱,朦朦胧胧。

    他有时觉得自己是爱着林槿的,爱着那个惊鸿一瞥的少女;有时又觉得林槿已经不算一个人了,而是一种ji,ng神的寄托,否则他怎么会不记得林槿的长相呢。

    他以前是记得林槿的长相的,只是那个时候他连画纸都买不起,只能用树枝在沙地上作画。沙地上的画,水一冲便消失无痕。

    他其实只见过林槿一面,后来他再去林家,便没有看见过林槿了。他第二次见到林槿,只看到了这个少女冰冷的棺木——她没有等到他来娶她,就病死了,否则她才会是楚国的王后,楚国最尊贵的女人。

    他也不知道为何这一面之缘,竟让他魂牵梦萦,直至如今。

    他忽然十分想见林一羽,于是换了衣服,出了宫。

    将军府中,来了一位客人。他虽然眉目平常,却气质不凡,一看就不是寻常人物。

    于雨泽一见到林一羽,便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我一回到丹阳城,马上就来见你了。”

    “雨泽。”林一羽回抱住了于雨泽。

    当初和林一羽一起长大的,不只有楚明熙,还有几个人,不过大多都死了,如今只剩下一个于雨泽了。他们是当初一起揭竿而起,出生入死的交情。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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