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一觉醒来怀了崽 作者:檐上樱
正文 第10节
一觉醒来怀了崽 作者:檐上樱
第10节
说完,他拧起眉心,老气横秋地说:“你和爹爹说的一样,根本就不疼我,到底是怎么把我骗来京城的呀?”
薛白似笑非笑地说:“兴许是本王太穷,而你想要接济本王。”
幼清歪着头盯住他看,差一点就要被说服了,薛白又神态自若地说:“清清的心太善,见不得有穷人。”
幼清一让人夸就容易摸不着北,薛白把他画得再傻,都不是事儿了,幼清喜滋滋地说:“我决定原谅你了!”
薛白摸了摸他的头发,余光瞥见少年笑得眉眼轻弯,乌黑的瞳仁shi漉漉的,心底一软,不由放缓了语气,轻声问道:“陪本王出去逛一逛?”
幼清这会儿开心着,当然好说话,“好的呀。”
他们两人没有坐轿,也没有带太多人,只有几个侍卫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毕竟薛白是见幼清馋得厉害,打算带他出来吃些东西,走不了太远,而且幼清也难得没有犯懒,闹着不肯走,只顾着追问薛白那里还有几幅画。
他打定主意要趁着薛白不注意,统统都撕掉。
到了酒楼,店小二过来雅座殷勤添茶,薛白侧过眸来问幼清想要吃什么,幼清到处东张西望,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报菜谱,幼清张口就来:“我要吃酱猪蹄、烤鸭、醉虾、板栗烧ji、藕粉桂花糕,还有、还有……”
幼清这会儿终于回过神来了,他茫然地问道:“为什么走着走着就来了酒楼?”
薛白问他:“不想吃?”
幼清挣扎了半天,没出息地说:“想、想吃。”
赵氏先前为了省事,半开着玩笑告诫过幼清不要乱吃东西,省得生出来的小家伙和他一样傻,结果幼清当了真,再也不敢敞开肚皮吃。
幼清没能经受起诱惑,他悄悄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在心里认真地说道:“我只吃一口,尝一下味道,这样你都是傻的,那是你本来就傻,不能怪我贪吃。”
推卸完责任以后,幼清又往外面瞟,酒楼的不远处有一家银楼,他稍微想了想,扯了扯薛白的衣袖,眨巴着眼睛说:“我想给娘亲买一支发簪。”
幼清想得还挺美,“没准儿娘亲一高兴,就肯让我多吃几颗蜜饯了。”
几天没吃到蜜饯,连贿赂都无师自通了。
“我陪你。”
薛白站起身,自然而然地牵过少年的手。他本欲陪同幼清来到银楼,只是才走出雅座,便有人上前来拜会,薛白向来人点头致意,他的态度疏离而冷淡,“庄相。”
“王爷。”庄丞相的余光瞥过幼清,笑得跟只老狐狸一样,“王爷与王妃,当真是伉俪情深。”
“……只可惜秋桐她不撞南墙不回头,始终对王爷一往而深。”
薛白并不搭腔,庄丞相似是毫无眼色,明里暗里说完庄秋桐,又扯回朝堂之上的官员任职。寒暄得久了,幼清在旁待得不耐烦,干脆夺回自己的手,不管薛白了,自个儿先溜达到银楼。
薛白望他一眼,倒没有跟过去,只是给侍卫使了一个眼色,让他们跟上幼清。
“朝堂之事,与本王无关。”幼清走后,薛白终于给了庄丞相一个眼神,他淡淡地开口道:“本王不过一介闲散王爷,庄相与本王如数家珍,这又是何故?”
“众人皆道自太妃过世那日起,王爷便已经败落,微臣却认为不尽然。”庄丞相抚过自己的山羊胡,意味不明地问道:“如今身居高位的几位大人,哪一个不是向着王爷的?”
作者有话要说: 王爷:清清心善,见不得本王穷。
幼清清(恍然大悟):原来我是来京城扶贫的quq!
第39章
“向着本王?”薛白的语气没有什么起伏, “这些年来,皇兄勤政爱民, 大兴海晏河清, 时和岁丰, 本王不过安居一隅,承蒙关照,诸位大人皆朝中肱股之臣, 平日政务繁琐, 与本王从无往来,何来向着本王一说?”
“更何况依庄相所言……”
薛白似笑非笑地问道:“莫非庄相也心向本王?”
庄丞相一笑, 倒不直说,“王爷为人处事, 可进可退, 日后必能成就一番大事。”
“本王愚钝, 不明庄相此番所为何意。”薛白淡声问道:“况且本王贵为天潢贵胄,何曾需要与人退让?”
庄丞相指了指天,“王爷自然需要暂且退让一二。”
他一顿, 又慢条斯理地笑道:“为人父母,总希望子女平安顺遂、事事如意。秋桐心许王爷多年, 倘若王爷愿意废除王妃,并来庄家求娶吾女,我庄家自此甘为王爷所用,无论上刀山下火海,都将誓死效忠于王爷。”
薛白的神色寡淡, “庄小姐的厚爱,本王敬谢不敏。”
说罢,他抬脚就走,漫不经心的态度摆明不把庄丞相的这席话放在心上,庄丞相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几秒,略一思索,再度开口道:“王爷。”
“……微臣前几日翻阅结案陈词,方才知晓当年在归元寺,还有几位香客与魏太妃同时殒命火海,当真是遭了无妄之灾。”
薛白的脚步一顿,庄丞相眯起眼睛,“听闻是江南来的生意人,携着妻女到这京城看望表亲,不想出此横祸,所幸他们家的小女儿调皮,当夜偷溜在后山,这才逃过一难,血脉未断。”
薛白的神色不变,“确有此事,虚云住持告知过本王。”
庄丞相叹气道:“只可惜十几年过去了,那小女儿无父无母,孤苦伶仃一人,已经不知道流落何处。”
薛白的眸色一深,“本王派人打听过,已为人妇。”
他们这边各怀心思,幼清一个人撒欢跑开,晃来银楼给赵氏挑发簪。他低下头挨个看过去,都没有找到自己喜欢的,脸都皱了成一团,正巧银楼外有一伙公子哥走过,为首的那个一眼瞥进来,脚下的步子还在走着,待人反应过来,连忙后退几步,紧紧地盯住幼清,目光炽热。
“庄公子。”
见他停下来,有人凑过来讨好地笑道:“这是瞧见什么人了,把庄公子的魂儿都要给勾走了?”
庄见贤朝着幼清抬起下巴,“那个。”
跟着庄见贤的狐朋狗友们一同望进银楼,幼清正偏着头挑发簪,他的肤色白净,瞳仁又很是乌黑,自然引人注目,而那身鹅黄色的夏衫又把人衬得格外活泼一些,更是显得少年唇红齿白、气质纯净。
“这样的小少爷,玩起来才带劲。”幼清一瞧,就是哪家富养出来的小少爷,庄见贤打开荤以来,阅人无数,就连对人评头论足也带着几分下流,“细皮嫩r_ou_的,说不定一碰就是一个红印子,比穿好衣裳的样子漂亮得多。”
他舔了舔嘴唇,“欺负哭应该更好看。”
簇拥着他的人便怂恿道:“庄公子,既然得了你的青睐,不若设法把这小少爷收为你的入幕之宾,然后……”
他们笑得不怀好意,庄见贤见状倒不恼火,也跟着笑,毕竟他是真的存了心,想把幼清弄上床的。庄见贤从身旁人的手里夺过来一把折扇,挑着眉问道:“本公子看中的人,想弄上床,用得着这么麻烦?”
周围的狐朋狗友起哄道:“咱们庄公子是什么人?从来只要报出贵姓,这些人便自个儿洗干净,感恩戴德地求庄公子与他们金风玉露一相逢。”
“金风玉露一相逢……”
这些奉承话,庄见贤悉数收下,毕竟他身世不凡,单是丞相之子这样的出身,便已羡煞旁人,更何况自己又在大理寺任职,是他人眼中的青年才俊。庄见贤哼笑一声,打开折扇,摇头晃脑地说:“看本公子手到擒来。”
说完,他大摇大摆地走进银楼,特意寻了一支用芙蓉玉雕出桃花的发簪,而后故意撞到幼清身上。
“公子,小心。”
冷不丁地让人这么一撞,幼清没站稳,庄见贤立即伸手欲要揽过幼清,看似是扶他站稳,其实只是想占一点儿幼清的便宜罢了,却不想幼清下意识按住放置发簪的木板,直接掀翻一地,人也差点跌坐下来。
玉制的发簪被摔得粉碎,银饰七零八落地掉一地,倒是完好无损,幼清瞄了一眼地面上的狼藉,又抬起眼警惕地瞪住庄见贤,生怕他是来碰瓷的。他鼓起脸不太高兴地问道:“你刚才撞我做什么?”
庄见贤大致扫了一眼,这些玉簪都不值钱,是以颇为不以为意。他拿出自己特意寻来的芙蓉玉簪,略带歉意地笑道:“方才在下才拿起这玉簪,结果一抬头就瞧见公子,不由失了几分神,这才撞到公子,毕竟……”
幼清不肯听了,立即指着地上的玉簪,脆生生地对掌柜说:“你有没有听见他承认是他撞的我了呀?”
稍微想了一下,幼清又眨巴着眼睛问道:“那我是不是可以不用赔钱了?”
“……毕竟公子面若桃花,有如出水芙蓉。”
庄见贤一愣,还是把自己一早就想好的台词说完,而后风度翩翩地开口道:“公子自然不必出钱,是小生不慎撞到了公子,哪有要公子掏腰包的理?”
说着,他给自家的小厮使了个颜色,那小厮便立即找来掌柜,同他商讨价格,庄见贤这才又问幼清:“在下见公子极为投缘,不知可否知晓公子姓名?”
幼清才不想告诉这个人自己的名字,不过他好奇地问道:“你刚才说我什么?”
庄见贤斯文道:“公子面若桃花,有如出水芙蓉。”
“怎么一会儿桃花,一会儿芙蓉的?”幼清吃了没文化的亏,捏住自己的脸说:“没有花!”
他正说着,黑白分明的眼瞳忽而留意到庄见贤手里的芙蓉玉簪,那上面雕刻着的桃花栩栩如生,幼清歪着脑袋多瞟了几眼,忍不住脆生生地问他:“这支玉簪你要不要?”
庄见贤望着幼清,故作姿态道:“自然是要的。”
“不过若是公子喜欢……”
“哦。”幼清点了点头,不给就不给,他扭过头问掌柜:“还有没有这样的发簪?不用一模一样的。”
“……”
庄见贤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不解风情的,他维持着笑意,坚持把自己的话说完,“公子若是喜欢,在下可以拱手相让,忍痛割爱。”
幼清瞄他一眼,这会儿可算长了点心,知道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就是不搭理庄见贤。
掌柜对着幼清摆了摆手,不太好意思地说:“公子,芙蓉玉向来颇受诸位小姐与夫人的喜爱,店里只有这么一支了。”
幼清垮下脸,“那好。”
庄见贤把手伸到幼清的面前,带着几分笑意讨好地说:“君子不夺人所好。”
幼清低下头,有点犹豫要不要拿过来。
庄见贤索性把玉簪塞进幼清的手里,凑近他来暧昧不已地说:“在下喜欢这支玉簪,不过是因为这支玉簪恰巧雕刻的是桃花,与公子生得一般漂亮,更何况公子也极为喜欢这支玉簪,我们当真是有缘分。”
“那是你和我娘亲有缘分。”幼清一脸认真地纠正他道:“娘亲喜欢桃花,而且是我送的,所以她肯定会喜欢这支玉簪的。”
过了一会儿,他又补充道:“我才不喜欢!”
“……”
庄见贤有一瞬不想再同他废话,而是直接把人扛回庄府的冲动,只是他一回过头,同自己交好的那伙公子哥就凑在门口看热闹,庄见贤才同他们夸下的海口,当然不想失了面子,便又咬牙道:“相逢即是缘。”
幼清吞吞吐吐地说:“你是不是……”
庄见贤大喜过望,以为这小少爷终于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结果幼清反应过来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他忍不住把眼睛睁得圆溜溜,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该不会想认识我娘亲?”
“……”
幼清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对了,毕竟这个人总想把簪子往他的手里塞,还一口一个缘分,说来说去都是芙蓉玉簪上的那枝桃花,说不定就是从哪里打听来赵氏喜欢桃花了,于是幼清无比警惕地对庄见贤说:“虽然我爹爹又胖又懒,可是我娘肯定不会喜欢你的,就算你们都喜欢这一支芙蓉玉簪。”
停顿了一会儿,幼清纠结不已地说:“娘亲是喜欢粉色的桃花,可是不代表她会喜欢你这样、你这样……”
幼清瞄了一眼庄见贤,“喜欢粉色发簪的人。”
还嫌弃上人家了。
庄见贤往日着实没有见过幼清这样后知后觉的人,他虽是还在笑,脸色却已经沉了下来,“公子可是在同小生开玩笑?”
幼清一脸茫然地问道:“谁和你开玩笑了?”
庄见贤忍无可忍地问道:“你叫什么?”
幼清瞧他一脸想打架的模样,觉得自己不能输掉气势,立刻报出了一个名字,“薛白!”
反正幼清已经打算好了,真的要打架,他就立刻开溜,万一这个人找上门来,要打就打薛白,他不能挨打。
作者有话要说: 幼清清:有点害怕,壮个胆quq
第40章
薛白?
庄见贤的脸色不太好看, 心知这小少爷是在搪塞自己,只是他连敷衍都敷衍得如此不用心, 庄见贤提醒道:“薛是国姓。”
幼清脆生生地问道:“国姓怎么啦?姓薛了不起吗?”
姓薛还真就了不起了。
庄见贤摸不准儿幼清是在装傻充愣, 还是当真这般不谙世事, 若是搁在往日,他绝对不会磨蹭这么久,只是少年的眼神shi漉漉的, 看得庄见贤心里直发痒, 诸多不耐便都在此刻忍了下来,他存心试探一二, 便佯装怒道:“大胆,你怎敢直呼从嘉王的名讳?”
幼清眨了眨眼睛, “不能直呼?”
“自然不能直呼其名。”庄见贤见幼清有些茫然, 心里暗喜不已, 看来这个小少爷果真是个傻的,他出言恐吓道:“你难道不知晓从嘉王性情暴戾,冷酷无情, 平生最恨别人对他不够恭敬?”
幼清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庄见贤作势东张西望一眼, 又凑近幼清低声道:“幸好此处没有从嘉王的属下经过,否则若是要那群人逮个正着,把你绑到从嘉王的面前,从嘉王定是要拔去你的舌头。”
幼清瞟一眼庄见贤,觉得这个人好傻的。他连薛白的脸都揉过, 才不怕这个王爷,而且王府里还有赵氏和幼老爷在,薛白肯定不敢拔自己的舌头,毕竟他们幼家人这么多,薛白只有一个,根本就打不过他们。
不过幼清决定不拆穿他,毕竟他很善解人意的,幼清无比配合地问道:“真的呀?”
“比珍珠还真。”
庄见贤摇了摇折扇,状似不经意地透露出自己的身份,“但是你无须害怕。本公子是大理寺主簿,即使往后你不慎得罪从嘉王,或者是别的什么人,他们多多少少都要卖几分面子给本公子,在下可以护你周全。”
稍微停顿了一会儿,庄见贤本以为会和往常一样迎来仰慕的目光,紧接着这少年便会主动投怀送抱,却不料到了幼清这边,他只是心不在焉地说:“哦。”
压根儿就不在乎。
庄见贤不死心地说:“……说来在下的友人时常心生不解,不明白为何小生出身世家,父亲又是当朝丞相,却执意从大理寺的主簿做起。他们认为有家族的荫庇,在下的起点应该会更高,然而小生却始终觉得应当多历练几番,毕竟肩负着门楣兴荣一事。”
“何况父亲心有期待,在下事事不忍令其失望,便成了一种拘束。”
幼清才不关心这个,他胡乱地建议道:“那你们可以断绝父子关系。”
“……”
庄见贤让他一连噎了许多次,终于消停下来了。
没人在耳边唠叨不停,幼清揣着芙蓉玉簪高高兴兴地来付账,准备开溜了,结果他刚从自己的小荷包里翻出一片金叶子,暗自平复许久的庄见贤仍旧不信邪,抢先对掌柜说:“掌柜的,他这玉簪一并记到本公子的账上。”
幼清扭过头,庄见贤笑了笑,“在下与公子一见如故,只觉甚是投缘,这玉簪便当是小小赠礼,用以聊表心意。”
“我的头不圆。”幼清不肯让庄见贤替自己出银两,这是他要买给赵氏的,便认真地对掌柜说:“我要自己付钱。”
“不过是一支芙蓉玉簪罢了。”芙蓉玉深受京城的小姐与夫人喜爱,价格自然不会太低,但是对于庄见贤来说,不过开个口的事儿。他误以为是幼清不好意思让自己出这份钱,便轻松地说:“不值多少银两,公子不必介怀。”
“我当然知道不值多少银两。”幼清拧起眉心,莫名其妙地说:“就算值很多,我也不要你买。”
“……除了芙蓉玉簪,公子可还有别的看得上眼的东西?”幼清太过迟钝,庄见贤咬了咬牙,只能对此置若罔闻,自顾自地说:“这银楼里要是还有你喜欢的东西,尽管告诉本公子,本公子一并买给你。”
幼清稍微睁圆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他看了半天,慢吞吞地问道:“你买给我?”
庄见贤暧昧不已地说:“倘若千金能买得心头好,这千金自然花得值当。”
这个人在挑衅自己!
幼清试探地指着一个翠玉白菜,庄见贤点头道:“买。”
幼清又指着一个翡翠西瓜,庄见贤颔首说:“可以。”
幼清不服气,在银楼里逛了一圈,低头瞅着以假乱真的东坡r_ou_石和白玉包子,用手指头戳了几下,庄见贤望过去,二话不说,“喜欢就买。”
……
幼清嘀咕道:“好傻的人。”
他压根儿就没有半点自觉,自己平日里也是这么的人傻钱多。
末了,庄家的小厮轻手轻脚地捧起幼清乱指的几座玉雕,和银楼的伙计一同记账。
这几座玉雕全部都是银楼里买不出去的,掌柜今日做成这桩生意,心情自然不错,便顺手送给幼清一块玉佩,“这是用那颗白菜多余的边料雕出来的,一顺便给你了,可以送人,也可以自己佩戴。”
幼清歪着头打量玉佩,没有收下来,还是掌柜硬要塞进他手里的,庄见贤侧过脸扫了一眼幼清挑的那几座玉雕,又是包子又是西瓜的,只觉得这小少爷漂亮归漂亮,就是眼光忒奇特了些?
不过思及方才这小少爷还对自己爱答不理,结果他一提及给他付账,便立即来了兴致,不管是贪财还是慕权,两者有一就是好拿捏的,哄上床也不是难事。庄见贤稍一思索,言笑晏晏地问道:“公子,这下可以告诉在下你的名字了?”
幼清不假思索地回答:“不告诉。”
他差不多也玩够了,把捏在手心里的金叶子拿给掌柜,然后揣好芙蓉玉簪,睁圆了那对黑白分明的眼瞳,一脸无辜地对庄见贤说:“这些玉雕我拿不动,不想要了,你买的都归你好了。”
幼清的声音软软的,“我得走了。”
他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这会儿有多欠揍,所以忙不迭地往外溜,结果庄见贤给自己待在门外的狐朋狗友使了个眼色,那伙人便上前几步,把幼清堵得严严实实。有人不怀好意地问道:“小公子是想去哪里?不若把庄公子一同带上。”
幼清东张西望一阵,紧张兮兮地回答:“不要你们管!”
“既然公子拿不动,本公子给你拿,更何况这些玉雕就是买来讨你欢心的。”庄见贤慢条斯理地踱步过来,“怎么说也相识一场,公子怎么能说走就走了?”
幼清理直气壮地说:“想走就走了。”
“这几座玉雕统共多少银两?”庄见贤没有回头,而是故意当着幼清的面询问方才清点玉雕的家丁。
家丁闻言立即答道:“禀告公子,五十两白银。”
“五十两白银不多”庄见贤好整以暇地说:“在下已经为公子买下这几座玉雕,现下不论公子要或是不要,它们都算是你的,本公子倒是不在乎这点银两,就是不知道公子你在乎不在乎了。”
庄见贤的面上倒是带着笑,语气却隐隐透出几分威胁,不再苦苦维持先前的斯文,“在不在乎其实也不打紧,毕竟我只是想与公子交个朋友,不若咱们一同到对面的酒楼吃个饭,否则今日……绝对不会放公子走的。”
幼清一脸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表情,他瓮声瓮气地说:“你果然是来碰瓷的!”
“先假装和我很熟的样子,然后啰啰嗦嗦一大堆,又要给我买这又要买那,我都说不要你买了,还给我使激将法,害得我以为你好傻。”幼清瞟着庄见贤,嘴巴里咕哝着说:“最后拦住不许我走,要我把钱还给你才行。”
幼清闷闷不乐地说:“我就不该可怜你的!”
感情这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当人家是银楼的托儿,找上他来碰瓷了。
最傻的那个还在说别个儿傻,庄见贤都要给幼清气乐了,欲要彻底同他撕破脸皮,“你……”
“不就是五十两白银。”幼清在自己的荷包里扒拉来扒拉去,把金珠子和金叶子全部挑出来,塞进庄见贤的手里:“给你。”
他皱着脸问道:“我可以走了?”
手里的金珠子都是实心的,颇有些分量,而那几片叠在一起的金叶子雕工ji,ng美又细致,价值不菲,庄见贤没有想到幼清随手就可以拿出这些,片刻的迟疑后,他皱了皱眉,还是不想放人,毕竟幼清实在是太对庄见贤的胃口了。
“想走?”
庄见贤哼笑着说:“自然没有那么容易。”
幼清不可置信地说:“我已经把钱都给你了!”
庄见贤捏住幼清的下颔,用力地抬起他的脸,而另一只手则捏住幼清的腰侧,似笑非笑地问道:“钱有什么稀罕的?本公子要的是你的人。”
幼清努力推开他,凶巴巴地说:“你不许碰我!”
“哟。”
少年气得脸色发红,趁着乌黑的眼瞳,越发显得眉眼昳丽,庄见贤见状,又故意捏了一下幼清的脸,“本公子偏要碰。”
幼清讨厌死他了,又推不开人,只好踩住庄见贤的脚,威胁道:“我、我是王妃,你再这样,我就要让薛白来揍你了!”
“你算是哪门子的王妃?”
庄见贤摆明是不信的,毕竟幼贵妃与从嘉王妃是姐弟俩,这在京城里人皆众知的,只不过从嘉王妃几乎不曾参加过宫中的各种宴会,是以庄见贤没有机会见过,但是他却是有幸见过幼枝的。
幼贵妃向来被夸赞为神仙妃子,清冷如月仙,的确是惊鸿一瞥。光是从幼枝这里,庄见贤便可以大致猜出从嘉王妃应当也是一个出尘的美人,兴许他鲜少出门走动,就是让那从嘉王藏娇于王府,不舍得让外人多看一眼。至于眼前这少年……
漂亮倒是漂亮,眼神也纯净得过了分,只是身上却无一丝出尘脱俗的气质,反而多出了几分娇憨。
庄见贤认定他是虚张声势,笑得轻浮不已,“做什么王妃?不若来我相府,做我的小姨娘。”
“不做不做不做。”幼清吵起架来全靠嚷,他怒气冲冲地对着庄见贤发脾气,“你比薛白还穷,五十两白银都要碰瓷,我还不如做他的王妃。”
“嗤。”庄见贤啧啧叹道:“脾气还真是……”
“庄公子,你的手长在身上,可是嫌太过多余?”
淡淡的嗓音突然响起来,侍卫推开堵在银楼门口的公子哥,薛白面无表情地走进银楼。他盯着庄见贤放在幼清下颔处与腰间的手,本就稍显冷淡的神色顷刻间生出一片寒意,薛白薄唇轻启道:“既然如此,不若剁了。”
幼清一见到薛白,立即眼泪汪汪地说:“这个人好烦,你快点揍他!”
庄见贤一呆,“……你真的是王妃?”
“反正不是你的小姨娘。”
幼清要气坏了,这一回他再推庄见贤,总算是挣脱了庄见贤的桎梏,然后忙不迭地躲到薛白的身后。幼清自己怂就戳着薛白的背,委屈巴巴地跟薛白告状:“这个人比我还会碰瓷,骗走了我全部的金珠子和金叶子,然后不许我走,他还说了你好多坏话,而且又吓唬我说你会拔掉我的舌头。”
薛白瞥了一眼庄见贤,并不急于处置他,而是把身后那个气呼呼的少年拉进怀里,垂眸安抚道:“不要害怕。”
幼清欲言又止,“我不害怕。”
薛白侧眸望着他,“嗯?”
“你好笨。”幼清见薛白还是不明白自己的意思,立即跟薛白翻脸了,“我是在给你吹耳旁风呀,你快点揍这个人,不许问他爹爹是谁!”
薛白眉梢轻抬,缓声问他:“你怕本王知道他是庄相之子以后,便不会再动他了?”
幼清不承认,装着傻说:“我才没有说过。”
他就属打击报复的时候最机灵了。
如竹的手指抚过幼清的下颔,薛白低笑着对他说:“耳旁风不是这样吹的。”
幼清疑惑地问道:“那应该怎么吹?”
思考了几秒,幼清凑到薛白的耳边,当真吹了几口气,然后和尚念经似的跟他咕哝道:“揍他揍他揍他揍他揍他。”
“……”
薛白似笑非笑地说:“回去以后,本王再教你。”
话落,他回过头望向庄见贤,收起面对幼清时的柔和,神色冷厉,眸生寒意,“庄公子,你好大的胆子。”
作者有话要说: 幼清清这不是吹耳边风,这是企图用神秘巫术给王爷洗脑叭。
第41章
“王、王爷。”
庄见贤一个哆嗦, 急忙跪地,眼神却直往外面瞟,结果他的那伙狐朋狗友, 无事时口口声声上刀山下火海、愿为庄公子两肋cha刀, 一遇事便脚底抹油,跑得一个比一个快。庄见贤只得给小厮使眼色,示意他趁人不备,溜回庄府禀报。
毕竟得罪了这从嘉王, 饶是他身为丞相之子,说不定也讨不了几分好。
“本王方才似是听见, 你询问清清是否真为王妃。”薛白掀起眼帘,眼角眉梢冷得几乎结出冰来, “他若不是本王的王妃,难道是你的姨娘?”
庄见贤低下头, 呐呐地说:“王爷见谅, 是下官有眼不识泰山, 未能认出王妃,是以稍有冲撞。”
“稍有冲撞?”薛白面无表情地走近,一身白衫似雪,身姿挺拔如鹤。他若有所思地开口道:“庄见贤, 本王原以为你只是两只手长来多余,现下看来,不仅是手,你连这对招子也是多余的。”
庄见贤支支吾吾半天, “下官……”
说话间,他的衣袖向上卷去,露出一道又一道鞭痕。薛白盯着他的胳膊,似笑非笑地说:“原先还听闻庄公子卧病在床,久伤不愈,如今未过多久,庄公子已然恢复,甚至还想着纳妾。”
“庄公子想必要先给明善一个交代才是。”
前一月庄见贤携了醉春楼的花魁出游,正巧让与他定下婚约的名善郡主薛剪萝捉了个正着,薛剪萝是个不肯受气的主儿,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甩鞭打得庄见贤痛哭流涕,颜面尽失。
此刻薛白再度提起薛剪萝,自然让庄见贤打了一个激灵,后怕不已,他忙声解释道:“王爷,只是误会,真的只是误会。”
“误会?”薛白垂下眼,“本王来这银楼,却见到你抱着清清,意欲对他行不轨之事,难不成是本王看错了?”
“……下官不敢。”
庄见贤张了张嘴,有侍卫凑过来,附在薛白的耳边又低语几声,把始末同他交待清楚,随即冷眸向庄见贤睨去一记,生生让庄见贤憋回狡辩的话语,薛白缓缓地开口道:“本王平生恨的不是别人对本王不够尊敬,而是有人敢打清清的主意。”
他稍一停顿,冷冷地觑向庄见贤,轻描淡写地说:“依本王之见,这两只手既然碰过他,不若都剁了。”
“王爷。”
庄见贤小心翼翼地抬起头,他始终心存侥幸,毕竟他爹是当朝宰相,不论自己有多混账,薛白多少都要给他们庄家几分薄命,况且罚是当然要罚的,但决定不会罚得太重,即使薛白开口便是要剁掉他的手,也不过是在吓唬自己。
这般想着,庄见贤强自镇定,嗫嚅着求饶道:“下官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而且、而且下官并不知晓他是你的王妃,若是知道,给我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如此。”
“不识王妃才会如此?”薛白的神色并未缓和,“这么说来,倘若今日让你看中的只是寻常百姓,你便直接掳回府上了?”
“下官不敢!”庄见贤没有想到薛白竟会如此难缠,“下官只是……”
此番他着实理亏,想狡辩都寻不到言语,庄见贤只得硬着头皮说:“下官曾有幸得见幼贵妃,初见王妃,只觉得面善,便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只是王妃误以为下官是登徒子,下官一时情急才拉扯住他,王爷又在此时赶过来,下官这才知道他是王妃,难怪如此两人生得相像。”
“是吗。”薛白语气平平地说:“可惜本王的王妃,同幼贵妃无半点相似之处。”
“你骗人。”幼清也忍不住探出脑袋反驳庄见贤,他鼓着脸说:“我和阿姊才不像。”
往日沈栖鹤成日同他开玩笑,说幼清是雪地里捡来的,不然同父同母的,他怎么会脑光这么不灵光,况且幼清除了脸是好看的,别的地方处处差幼枝一截儿,当时沈栖鹤说得一本正经,害得幼清信以为真,他自己悄悄对比了一下,偷着钻进被窝里哭了几天。
结果自然是幼清哭得可怜巴巴的,幼枝问清楚以后,沈栖鹤遭到了幼老爷与赵氏的几顿混合毒打。
当场就被人拆穿,庄见贤的额头冒出冷汗,他的目光暗自扫向一旁,自家的小厮已经不在了,这才又放下心来,打定主意磨蹭到他爹赶过来。庄见贤坚持道:“王爷兴许是见惯了,是以才不觉得。”
幼清恍然大悟地说:“那这样的话,你非说和我一见如故,想我讨欢心,其实是想着阿姊的。”
他歪着头总结道:“你想打阿姊的主意!”
让幼清这么一搅和,庄见贤的行径便成了肖想后宫妃子,这可是板上钉钉的死罪。他见状肠子都要悔青了,可是思来想去,连他自己都险些被幼清带进沟里,庄见贤只能后悔自己越抹越黑,赶紧向薛白辩解道:“下官并无此意,王爷,下官当真只是觉得王妃面善不已,搭讪了几句。”
“你可是肖想贵妃,本王管不着。”
薛白的语气淡淡,庄见贤以为他碍着庄丞相,不欲追究自己,不由面露喜色,却没想到不多时,薛白又接口道:“本王只想剁掉你碰过清清的手。”
“来人。”
侍卫听令鱼贯而入,两人按住庄见贤,一人拔出剑鞘。长剑上的寒光一闪而过,庄见贤这会儿终于知晓害怕,他的面色一白,尽力后退几步,心里祈祷着庄丞相能够早些赶来,保下自己。庄见贤畏畏缩缩地求饶道:“王爷、王爷饶命,你不能……”
“本王不能如何?”
薛白给侍卫递给侍卫一个眼神,长剑倏然抬高,庄见贤的冷汗从额头滴至下巴,他又惊又俱,吞下一口口水,急不择言道:“我爹是当朝丞相,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砍了我的手!”
“倘若庄丞相在此,有你这等孽子,定然不会包庇。”
薛白不为所动,只轻轻捂住幼清睁大了的眼睛,低头对他说:“不要看。”
庄见贤奋力缩回手,侍卫却按得极紧,庄见贤此刻再也没有先前认定薛白不敢对自己如何的自信了,毕竟薛白的神色冷到没有一丝温度,看向他的眼神也冷得有如实质,当真要同自己计较。
庄见贤的语气发颤,“王爷,是我一时猪油蒙了心,你就饶了下官这一次,王爷——”
长剑落下,庄见贤惊叫一声,竟然硬生生夺回了自己的手,逃过这一下。
他瘫倒在地,涕泗横流,冷汗浸shi了后背,衣衫又紧贴在身上,炎炎夏日,却如坠寒窖。庄见贤盯着自己完好无损的手,狼狈不已地说:“……王爷饶命!”
薛白嗓音平稳道:“本王不要你的命,只要你的手。”
侍卫再度把庄见贤按住,他惊恐不已地向后缩手,却让人抓得紧紧的,见薛白始终不为所动,庄见贤不得已向幼清求饶:“王、王妃,是我鬼迷心窍,你饶了我这一次,往后如有再犯,天打雷劈。”
长剑高高抬起,庄见贤哭嚎道:“王妃——”
“怎么一回事?”
满头大汗的小厮领着庄丞相来到银楼,他并不知庄丞相就在这附近的酒楼,是以先回了一趟丞相府,这才又返回寻人,一来一往的,自然花费了不少时间。
小厮已将始末同庄丞相讲得清清楚楚,庄丞相打量几眼趴在地上哭嚎不止、毫无形象的庄见贤,微微皱了皱眉,却仍故作疑惑道:“见贤,你怎么会在此处?”
他的话音落下,庄见贤一个鲤鱼打滚,挣脱侍卫的压制,从地上坐起来,“爹!”
庄丞相不搭理他,只望向薛白以目光来向其询问。
不多时,他又似是恍然大悟,恭恭敬敬地说:“见贤向来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晓此番是如何得罪了王爷。说来刀剑易伤人,也易伤和气,若非太大的过错,不若让微臣带回去亲自触发,也省了王爷一桩事。”
“清清。”薛白没有搭腔,他松开捂住幼清眼睛的手,望向幼清乌黑的瞳仁,嗓音平稳道:“告诉庄相,庄公子方才是如何对待你的,当真只是小过错。”
幼清最会告状了,还无师自通了添油加醋,他不满地说:“才不小。”
“他打我阿姊的主意。”幼清眨了眨眼睛,对庄丞相说:“我把我的金珠子和金叶子都给了他,他还不许我走,然后捏我的脸!”
庄丞相笑了笑,“王妃,说不定只是误会。”
“你们是一伙儿的。”幼清不太高兴地说:“根本就不是误会,他一直在骗人。我都说我是王妃了,是他自己不信的,而且还笑话我,要我做他的小姨娘。”
幼清小声地说:“你们家连五十两白银都拿不出来,还要出来坑蒙拐骗,我才不要去你们家做小姨娘。”
庄丞相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这……”
“令公子对本王的王妃动手动脚,在庄相看来,可是小事一桩?”薛白瞥了庄丞相一眼,淡淡地说道:“假使庄相当真认为此事不值得一提,那么庄公子思慕贵妃一事,又该如何计较?”
庄见贤呐呐地说:“爹,我没有。”
“没有?”薛白的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庄公子,本王问你,你可曾说过本王的王妃与贵妃生得相像,是以庄公子觉得清清面善,特意前来向他搭讪。”
庄见贤一怔,点了点头。
薛白的目光掠过幼清选中的几座玉雕,“庄公子可曾说过,你与清清一见如故,是以买这些玉雕来讨他欢心?”
庄见贤暗道糟糕,硬着头皮回答:“……是。”
薛白的语气发冷,“庄公子不若再说一遍,你不曾思慕贵妃。”
庄见贤面色惨白,“我……”
“思慕贵妃?”
庄丞相眯起眼睛,他是个人ji,ng,一听便知薛白这是让自己二选一,倘若不肯把庄见贤交由他处置,便让当今圣上来定夺。话都是庄见贤自己说出口的,庄丞相思量片刻,缓缓地摇头道:“原来如此,这竖子——”
他走至庄见贤身边,一脚踹到庄见贤的身上,“王妃与贵妃岂是你可以肖想的?”
“你这畜生!”
庄见贤一时没有防备,让庄丞相踹倒在地,他不可置信地开口道:“爹!”
薛白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他平静地对庄丞相说:“本王打算砍掉他碰过清清的手,庄相可有何意见?”
“这不成器的东西,的确该给他一个教训。”庄丞相沉着脸,状似并无异议,却有意无意地提起薛剪萝,“毕竟明善郡主与他定有婚约,微臣怕明善郡主得知此事,会对王爷心有不忿。”
“郡马因贪色,让王爷砍掉手,自然会使得明善郡主面上无光。”庄丞相一顿,终于说明来意,“这畜生罚自然要罚的,只是明善郡主何其无辜,王爷不若看在明善郡主与这畜生定有婚约的份上,饶了他这一次。”
薛白的神色不变,“正因为他与明善有婚约,本王才更不能放过。”
“庄相倒是提醒本王了。”薛白似笑非笑地望向庄丞相,慢条斯理道:“明善三番五次想与庄公子取消婚约,都让母后压了下来,倘若明善知晓她这未婚夫如此胆大包天,主意都打在了她的皇婶身上,不知会作何感想。”
庄丞相皱了皱眉,没有立即开口,庄见贤见势不妙,惨叫道:“爹,你救救我,我不能被砍掉手,爹!”
庄丞相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忍心,但他还是闭上了眼睛,说:“王爷说得不错,给他长个记性。”
无论是庄见贤肖想贵妃,还是他与明善郡主退婚,每一桩于庄家来说,都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庄见贤闻言呆在原地,侍卫趁机把他按倒在地,长剑出鞘,利刃划过,庄见贤的左手指连着骨头一同被齐齐斩断,他当即疼得满地打滚,痛哭流涕。
“爹、爹!”
庄见贤颤抖着抬起左手,只见得一片血r_ou_模糊,他哭嚎道:“我的左手!”
庄丞相不动,他的心里倒是明白薛白此番还是留了几分情面,毕竟只斩断了庄见贤的左手指,既没有整只手一同剁下来,也没有动右手。庄丞相扫了一眼在地上冷汗涔涔的庄见贤,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而后冷冷地呵斥道:“你这孽子,自作自受!”
随即他又恭恭敬敬地对薛白说:“有劳王爷出手教训这不成器的东西。”
薛白微微颔首,牵住幼清的手,缓缓走出银楼。
幼清忍不住瞄一眼薛白、再瞄一眼薛白,偷看得次数多了,当然让人给逮了个正着。薛白垂眼问他:“怎么了?”
“你刚才好凶。”幼清的脸有点红,只好左顾而言他,不过稍微想了想,幼清还是吞吞吐吐地说:“你说要教我吹耳旁风的。”
才说起这个,幼清突然想起来银楼掌柜硬塞给他的那块玉佩,幼清灵机一动,从自己的小荷包里拿了出来,他睁大乌溜溜的眼,软绵绵地说:“送给你。”
幼清把买给赵氏的那支芙蓉玉簪一同拿出来给薛白看,“这是我给娘亲买的玉簪,这个、这个玉佩……”
幼清有点心虚,毕竟这块玉佩是边角料雕出来的,但是他还是努力地睁着眼睛说瞎话:“我特意买给你的!”
薛白的眉头一动,有些意外,深黑色的瞳眸里掠过几分若有似无的笑意,他收下这块绿莹莹的玉佩,倒也不多问什么。
幼清接连瞟了薛白几眼,还是心虚得不行,干脆甩开薛白的手,蹬蹬蹬的跑回银楼里,凶巴巴地威胁那掌柜说:“你不许告诉别人,刚才你送我的那块玉佩是边料雕出来的!”
说完,幼清又颇有危机意识地补充了一句:“你也不能说是顺手送的,不然我就让我夫君来揍你!”
幼清吓唬完掌柜,心满意足地回到薛白的身边,一脸天真地说:“我给你买了玉佩,你得教会我吹耳边风。”
“那种我指哪儿,你就打哪儿的耳边风!”
作者有话要说: 幼清清:薛白,出来打架!
第42章
“……爹。”
“快把张神医请过来, 快!”
薛白与幼清一走,庄丞相登时变了神色,再不复先前的恨子不成钢, 慌忙命人到医馆请郎中。
他颤着手欲要扶起庄见贤, 庄见贤的心里有气,闪身避开,怨恨地盯着自己血淋淋的断掌,“爹, 方才你为何不拦着他?”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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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