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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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世浮图 作者:大罗神仙

    正文 第13节

    七世浮图 作者:大罗神仙

    第13节

    花容手里掂着铁扇,面无表情。

    兰桡虽没有回头,却是轻声叹了口气:“拿了头彩又能如何?人死不能复生。”

    梅娘将脸抬起来,眼神凌厉:“我发誓要孟小蝶这个贱人身败名裂,我要她亲眼看着怡红快绿一败涂地,我不想杀人……

    兰公子如果不帮我,孟小蝶对春丫做过的事,我不保证自己能忍得住不报复回去……”

    事已至此,软硬兼施,兰桡没有办法不答应。

    此番最失算的便是覃宛这个没用的,任谁身边跟着个神医都难免有些安心,谁能想到覃宛竟无用至斯,简直是大大的失算。

    不论故事真假,梅娘脸上刻骨的恨意不假。

    一个有恨意的漂亮女人,不可不防,一个不高兴,全折在这儿,怎么交代?

    兰桡到底点了头。

    梅娘恨意未消,嘴角用力扯出一个笑,看着格外瘆人。

    “久闻金兰公子歌舞双绝,今日梅娘倒有福了。”

    兰桡手撑在地上正准备起身,看见花容朝自己使了个眼色,便顺势一手打滑,人朝前摔出去,声气虚弱:“没力气……”

    梅娘朝伙计一挥手,两个伙计走上前来作势欲扶。

    兰桡皱眉:“走开。”

    梅娘摆摆手,伙计复又退下,想了想,梅娘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这药丸……”

    话音未落,云笺已经出手,从地上翻身起来,伸手抢了盒子,将药丸吞入自己口中,这一番动作耗尽了自己的力气,吞完药扶着墙喘气。

    梅娘笑靥如花:“公子未免太性急了些。”

    指了指花容:“明明是他离我近些,他却未出手,怎么不想想这是为何?”

    云笺心道不好,只觉得自己浑身力气被抽空,竟比先前还不如,脑子里昏昏沉沉,眼前重叠人影,缭绕不明,耳边嗡嗡作响,一片空茫。

    梅娘看着花容:“还是你聪明。这药丸分为红丸和绿丸,单服红丸,五感尽失,单服绿丸,七窍流血,须得两丸药同时服下,方可解沉醉春风的药性,你说是不是很妙?”

    说完看着云笺,脸色有些不虞:“我说过我不杀人,可不表示我不会生气。”

    还没看清动作,梅娘手中短剑已刺向云笺,兰桡身子一歪,拿脸挡在前面。

    梅娘急忙收手:“哎哟!我的公子!划伤了脸可如何是好!”

    兰桡指指云笺:“我跟你走。”

    梅娘默然,终究收了短剑,拿出一个小瓷瓶,放在云笺鼻端。

    云笺无知无觉,片刻后才感觉刺鼻气味扑面而来,呛得自己晕头转向,人影、声音渐次清明。

    梅娘伸出手:“兰公子,这便走吧。”

    兰桡五岁进了梨婳堂,十五岁进了兰猗阁,俱是讲究一个身段,自小饮食节律,不似云笺、元霸那般胡吃海塞。

    刚跌下来确实狠晕了一阵,但绝不至于走不动路,起身晃晃悠悠跟着沈梅风出去了。

    烛光一撤,小黑屋复又暗下来,伸手不见五指,万籁俱寂中,一室绵长呼吸。

    花容犹豫再三还是开口了:“六爷,解药…恐怕还得劳动六爷走一趟了。”

    景羲懒洋洋地靠在墙上,不动。“本王中毒了,没力气。”

    花容一向眼观六路,不声不响却总比旁人看得多想得多,早瞧见这一顿饭景羲从头到尾就没动过筷子。

    只一次,陶丞拿了半只羊腿死活啃不动,景羲顺手就接过来拿牙给他细细撕了,可巧当时小二上来传菜,看在眼里,想是放了心。

    景羲这许多年一直想着把陶丞拐进十锦居给自己当厨子,这次把人带出了宫,自然不会放过大好机会。

    每日里陶丞都四处张罗食材,喂饱了景羲之后,再由着陶丞到处找饭馆子品评菜式。若非为了伺候景羲的胃口,盘缠也不会花得那样快。

    花容虽不知道这个中缘由,但景羲没动筷子却是自己亲眼看见的,就这,景羲还赖说自己中毒了,分明是懒得动…

    到底不是自己使唤得动的人,花容叹了口气。

    “听说靖国公家的三小姐最近颇有雅兴,要去江南游历,不知与我们是否同路,若有美人结伴而行,倒也是美事一桩,太后娘娘前阵子还…”

    景羲头痛非常:“行了,我去。”

    靖国公燕横秀,三代袭爵,膝下只得三千金。大小姐燕湘嫁与长乐侯府世子宋琳琅,二小姐燕泽吟得景福临下旨许配给新科状元柳梦溪。

    最得意的是燕三小姐燕云渺,自小作男儿教养,英姿飒爽,饱读诗书,行止见识皆非闺阁脂粉可相比拟。

    有一年宫廷赛马,忠勇将军尉迟风带着自己的小公子尉迟秋云也来凑热闹,尉迟秋云模样那样俊俏,家世又是那样好,难免性骄,看中了燕云渺的紫總马。

    燕云渺一身骑装,负手而立,不愿与他多言语,尉迟秋云因自小跟着父亲驻边,对京中事务不甚明了,更不知燕云渺是女扮男装,他皱着眉,劈手就要去夺。

    燕云渺动了气,三两下把尉迟秋云打趴在地,尉迟秋云本没防备,万料不到而今在京中居然还有人敢同自己动手的,翻身起来,就和燕云渺过起招来。

    尉迟秋云武门出身,燕云渺再有怎样的好身手,到底还是个女娇娥,被尉迟秋云抓着腰举起来,一把扔了出去,正砸到打此地路过的景羲身上,景羲下意识顺手一捞就把人救下来。

    很久以后,尉迟秋云才知道燕云渺原是女儿身,心思回转过来,一反平日里飞扬神态,羞答答央求他爹尉迟风去靖国公府求亲。

    燕云渺俏生生立在堂上,一句话就断了尉迟秋云的念想:“自赛马那日后,燕三这颗心便系到了羲亲王一人身上,望尉迟公子好自为之。”

    这事一时闹得沸沸扬扬,竟传到了太后耳中,太后一向清闲惯了,小叔子的这桩闲事旁人不敢管,她倒管得十分称心,但凡在宫中的日子就要念叨景羲个七八回。

    此刻提起来,景羲丝毫不怀疑花容的品格,自己若是不去找解药,他必定会想方设法告诉燕云渺自己的行踪。

    景羲实在觉得闹心,好说是诗礼簪缨世家,且这三小姐一向美名在外,怎的黏起人来却这般难缠。

    忆及燕云渺向前的几番纠缠,景羲摆摆头,不愿多想。

    “话虽如此,门口必定有人看守,还是原路返回的好。”景羲分析了一下形势。

    花容点点头:“不错。”

    景羲轻笑了一声:“现在问题来了,我虽然能动,可是…看不见啊…”

    花容叹了口气:“说得也是啊…”

    杨玉琳慢吞吞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雕鹌鹑式盒。

    这玉盒可从胸腹处分开,中空为盒,盒口隐于鹌鹑毛羽间,十分巧妙,玉质洁白润泽,工艺极佳。

    在清宁殿瞧了一眼就惦记上了,问过了乌苏,说是“凡国师喜欢,尽可随便拿”,杨玉琳于是很不客气地藏在怀里了,顺便还在里面藏了两颗夜明珠…

    早前爬秘道就打定主意多拿几颗珠子傍身,不想此刻竟派上了用处。

    打开盒子,露出里面两颗鹌鹑蛋大小的夜明珠,一室光华流转。

    花容惊了半晌才问:“国师未曾吃东西?”

    自打亲眼看见景福临搂着杨玉琳进了内殿午憩,花容就已经把杨玉琳划入了“非礼勿视”的名列,等闲不看、不问、不动,因此没有注意到杨玉琳吃了一口就停筷实在是不足为奇。

    误以为杨玉琳吃了很多,是因为景福临殷勤地给他夹菜堆得他盘满碟满,而实际上最后都进了陶丞的肚皮。

    杨玉琳有些虚弱,那是连日饿的,且又一路摔下来摔的,闷闷回答:“嗯…实在是…太难吃了…”

    花容在心里默默叹息,这一个二个的,着实命好啊,自己兄弟几个常年风餐露宿的,哪里懂得味道好与不好,不过果腹而已。

    说来陶丞这人也是奇了,自己一手好厨艺害得别人挑肥拣瘦,自己却捞着什么东西都吃。

    景羲就着珠光走到陶丞跟前,一手拖过元霸当地垫,然后抱起陶丞,稳稳当当搁在元霸背上,舒舒服服躺着。

    拿手戳了戳陶丞圆圆的脸颊:“本王半生风雅,今日竟也要行这些个鬼祟之事了。”

    原本直接从门口杀出去才更合他的心意,可这一地横七竖八的,累赘也着实多了些。

    埋怨够了,这才起身瞧着头顶错综复杂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道。

    花容没来由又嘱咐了一句:“六爷,是九份解药哦,九份。”

    景羲漫不经心“哦”了一声,人已飞身上墙,借个力,复又折身,钻进暗道往上爬。

    片刻后,头顶响起“咔嗒”一声,想是景羲已经脱身。

    花容翻身躺下,闭了眼,吃饱喝足,合该好睡一场才是。

    杨玉琳大睁着眼,一张脸在夜明珠照耀下十分柔和,摸了摸肚子,实在是饿得有些惆怅,于是拿眼睛看着花容:“金兰公子到底是怎么个来头?”

    劳累半日,花容其实很想歇一歇,可杨玉琳一副打算刨根问底的模样,这也是个容不得自己不伺候的主儿啊,景福临可还在那儿坐着呢。

    花容认了命,语气似乎有些哀伤:“这个,说起来可就话长了…”

    第21章 堆烟罗衣

    沈家的绸缎庄早年生意遍天下,且商贾之家到底见多识广,拘束甚少。

    不比宥于闺阁的小姐们,沈梅风自小就跟随父亲走南闯北,经年耳闻目睹,最懂得一件好衣裳是如何地耗费人心物力。

    七岁那年在嘉兴,她便亲眼见过父亲制丝。

    上好的早蚕蚕种,挑选后用竹篾盘盛了,置于屋顶,蚕纸四角用小石块压住,任凭它经受霜雪、风雨、雷电。

    二十天后,孱弱的蚕种死掉,留下来的蚕种在清明节后三天自然出生。

    父亲说这个叫“天浴”,承不了天浴的蚕种,也制不了好衣裳。

    幼蚕出生后,要采新鲜滋润的嘉兴桑,只有最锋利的桐乡剪才能不伤叶片菁华,吃最好的桑叶,蚕吐出来的丝才会有光泽。

    蚕吃饱睡足,临结茧时,父亲削了竹篾编成蚕箔,再搭一个离地六尺高的木架,地面放炭火,须得是无烟且不爆火星子的银霜炭。

    四周再每隔四五尺摆放一个火盆,初结茧时,火力轻微,茧衣结成后,每盆炭火再添半斤炭,蚕吐出的丝随即干燥。

    父亲说,这样结出来的丝经久不坏,制成衣裳,放在水里洗一百多次,丝质仍然完好如初,没有毁损。

    缫丝时一次投进锅里二十个茧,水沸后用竹签拨动水面,丝头慢慢就出现了,柴火须得干燥无烟,丝的色泽才不会损坏。

    父亲将丝头提在手上,穿过竹针眼,绕过星丁头,挂在送丝竿上,连接大关车,此时要紧的是用盆盛装四五两炭生火,放在离大关车五寸左右的地方。

    大关车飞快旋转时,丝一边转一边被炭火烘干,这样方能保持蚕丝的色泽。

    调丝,分经纬,上花机织造,浆丝,牵边,最后用稻杆灰加水煮练,用猪胰脂浸泡一晚,再入热水洗濯,丝色方能鲜艳亮泽。绷紧晾干后,再用打磨光滑的老蚌壳用力刮磨,现出光泽。

    举凡绫罗衣裳,皆华美贵重非常,其中又有“烟织罗”一物,最是难得。所贵者不独在丝质,更贵在织法。

    烟织罗有三样质地。

    织两梭平纹起一梭绞综,曰袅烟,薄如蝉翼,世家千金用它裁衣,罩在衫子外面,隐绰生姿。

    靖国公府的三小姐却很是与众不同,拿了袅烟罗去糊窗户,糊灯罩,奢华无度令人咂舌,自个儿却半点不心疼。

    织四梭平纹起一梭绞综,曰缥烟,轻透薄软,若是酷暑时节,得一件缥烟罗衣,贴身穿着,直觉冰肌玉骨,习习生风,神宁气爽,清凉无汗。

    每入了夏,羲亲王懒怠去避暑山庄舟车劳顿,常自寻了缥烟罗衣,在渌水小筑一躺就是一整日。

    织七梭平纹起三梭绞综,曰堆烟,织法在民间渐已失传,只本朝太后初入宫时曾因天热衣繁大发脾气,闹得阖宫不宁,先帝方在宫里遍寻了老嬷嬷,专为太后赶制堆烟罗衣。

    有幸得见堆烟罗衣的宫人们纷纷传言,说这罗衣实在非同凡响,不可言喻。

    而此刻沈梅风手上拿的,便是一件堆烟罗衣。

    沈家虽然家世变故,沈梅风的织绣手艺却还在身,赵妈妈故去后,沈梅风曾重访嘉兴,用带回来的蚕丝细细织了一件罗衣,整整织了三年。

    织成后,专门在沉醉春风辟了一间屋子,雇了眉眼清秀的丫鬟们做衣裳架子,这些丫鬟什么也不干,只一头,每日沐浴净手后托着衣裳,确保这罗衣一丝儿褶皱也无。

    丫鬟们两两成行,一个时辰一轮换,这么的,如今拿出来一看,鲜艳明亮,光泽如新。

    沈梅风原也想不到这件衣裳,只因今日为兰桡试衣,不知怎么,天色忽然暗起来,鸦青云头浓重翻滚,远处一线天光些微。

    试了好几身衣裳,潮shi闷热弥漫,沁出一身薄汗,附在肌肤上,黏腻难耐,隐约一阵风,吹得人心旷神怡,就这当口,福至心灵,沈梅风忽地就记起自己在暖香居还挂着一件衣裳。

    打点绣的鸳鸯卧莲罗衣,所谓“打点绣”,是在纵横交错的蚕丝里找到每一个经纬丝线交错的节点,斜绣一小针,一针一针数着小点绣成图样。

    单袅烟或缥烟罗地,节点已千千万万难以计数,堆烟罗地上,节点数目更是成倍增繁,目力难及。

    不单单是织法和手艺,更难得的是功夫和心性,可巧这几样,沈梅风都有。

    领口用琥珀石做扣,这琥珀石名作“瑿”,白日里看去是黑色,灯光下却极红,价值是黄金的五倍。

    腰间缠着一寸八分的大珰珠作坠,隐隐透出金光,寻常五分大珠已是贵重,这样大的珰珠,可谓千金难求。

    两个袖口各围了一圈瑟瑟珠,碧芒流转。

    这些好处都是说得出的,还有一样说不出的好处。

    这堆烟罗衣质地轻薄,通透非常,穿在身上,清凉自是不消说,更妙的是,每走一步,罗衣便随之滑动,似层叠云烟翻滚,袅娜曼妙。

    只一点,虽梭子起得密,较袅烟、缥烟更遮蔽,但到底是软罗,尤其挑肤色。

    若是肤色衬不起来,整件衣裳便暗沉下去,暴殄天物。

    看着兰桡穿上这件罗衣,雪白衣料翻滚,沈梅风心里暗自惊叹,若这斗春大会只比衣裳,兰桡这模样,简直天下无双。

    第22章 采薇别墅

    伺候停当,沈梅风领着兰桡上了马车。

    京郊三十里,有一座山庄,名叫“采薇别墅”,每年十一月里有“七日春会”,最为声势浩大。

    本是秋日宴会何以得名“春会”?

    皆因江南花楼每年三四月间的“桃花春宴”争奇斗妍,盛况非常。

    江北的世家公子们自然不落人后,结伴前行,一睹江南风物,江北各家花楼也纷纷赶赴江南,领略些新奇玩意儿,回来教习各家的美人。

    待江南春胜好景已过,这京城的花楼学以致用,方兴起这“七日春会”,大有隔江斗艳之意。

    七日春会,第一日是花会,已是肃杀秋日,却有四时繁花,第二日是酒会,嗜酒之人不远万里,只盼着偶有所得,第三日是诗会,风雅士子,吟咏唱和。

    第四日是茶会,焚香烹茶,品茗论道,第五日是珠玉会,玛瑙真珠,黄金翡翠,琳琅满目,第六日是珍宝会,飞鸟游鱼,珍禽异兽,世所罕见。

    第七日便是这压轴好戏“斗春大会”。

    前六日,不拘身份,只图热闹,若有属意的花酒玩物,各自交易便是。

    第七日却大不同,手执“行芳令”方可入内。

    这行芳令由贵至贱又分江离、白芷、泽兰、留夷、杜若、襄荷、薜荔七个阶品,每一枚行芳令皆由整块白玉所制,镂雕七个阶品的香草图案,对应七个等级的院落。

    按照往常的规矩,每一阶品预备七枚行芳令,斗春大会前三个月便开始接受预定,第七品“薜荔”,值银百两,每升一个阶品,价值翻倍,第一品“江离”,值银六千四百两。

    按照现在的市价,一百斤粮食计银一两四钱六分,普通百姓一家四口一整日的口粮不过一斤,这样算下来,一枚江离令足够四口之家吃上一千两百年。

    如果按照河清八年京城人口四十万计,一枚江离令足够全城的百姓吃四天,而这还仅仅只是一枚通行令。

    前六天车水马龙,往来宾客络绎不绝,最后一日整座采薇别墅只剩下这四十九位贵客,随从人等安置在外院,内院只贴身带着一个侍从,护卫也好,奴婢也罢,横竖只能留一个。

    每个院落都有银制面具,挂在耳上的部位掐丝蜿蜒着对应的香草藤蔓,仅露出眼睛和下巴,至多只能分辨出客人所属的院落,却丝毫看不出客人的身份来历。

    时至今日,也不会有好事者不知死活要去打探究竟。

    对待宾客尚且严苛至此,作为宴会的主角,各家花楼又是好一番折腾。

    首先是通行令牌,客人的行芳令分七品,花楼的行芳令各自拓上名字,沈梅风手上便是一块“沉醉春风”令。

    然后便是盘问,手执沉醉春风名册,问及何人何事何时,皆要对答如流,若非花楼老板,事无巨细,必有纰漏。

    过了这关还有一道盘查,往年盘查过后便算通过,今年却忽然有了变化。

    不论哪家花楼,进了这采薇别墅,脂粉、衣裳、珠玉、首饰,一尽除去,濯发沐浴,一根头发丝儿都不放过,干干净净焕然一新。

    衣裳是采薇别墅备下的衣裳,脂粉是采薇别墅备下的脂粉,想要什么珠玉首饰只管说,没有采薇别墅备不齐的。

    沈梅风不情不愿被人领着泡了澡换了衣裳,心情很有些暴躁,合着前前后后白忙活了这一场,真是糟蹋了她的一片心。

    今年怎么就生出这么多幺蛾子?

    沈梅风左右寻思着,到底找了老陶问个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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