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你看到我头上的角了吗 作者:苏放英
正文 第8节
你看到我头上的角了吗 作者:苏放英
第8节
“您好,这小树林里发生了人命案件,我们是警方派来协助办案的。” 季丹臣将工作证递给那个大爷,问道:“请问您贵姓?”
“免贵姓张……” 校工依靠惯性回答了这么一句,然后像恐惧忽然攫住了他,让他的鼻孔不断翕张,他问道:“小树林那里,又死人了?” 季丹臣注意到,他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
“没错,张校工。看来您对上一次的案件有所了解,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坐下,具体聊一聊这两个案件吗?” 季丹臣的态度很有礼貌,但语气却是不容人拒绝的样子,他一手微微往前伸,做了个“请”的姿势。
张校工看上去很不想和这件事扯上关系,但他也知道如果真是警方的人,他一个小人物无论如何也没有理由拒绝,便魂不守舍的将扫把丢在地上,带着季丹臣等三人一猫,来到了宿舍的一个侧门。
他从裤子上拴着的绳子上选出一把钥匙打开铁门,一条幽暗的走廊出现在他们面前。他打开右手边的第一个门,里面是两张上下床,但只有两个下铺有被褥。前头空余的地方放了两张木桌子,但却只有一把椅子。张校工让季丹臣等人坐在其中一张床上,自己则靠着另一张床的铁床柱站着,显得背更驼了。
应朝阳四处嗅了嗅,跳上季丹臣的膝头,将头凑近季丹臣的耳朵悄声说:“这里有野猪ji,ng的味道。” 季丹臣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那张老头哆嗦着从裤子里摸出一包大前门,让给季丹臣和敖泽。敖泽摇摇头,季丹臣则接过一支,由张老头点上火,夹在了手指里。张老头深吸一口烟,待刺鼻的烟草味充斥了肺部,他才说:“警察同志,有什么问题你们问吧。”
“你也坐吧。” 季丹臣让张校工坐下,问道:“关于十七天前那对情侣被害案,你有什么可以告诉我们的吗?”
“警察同志,你们不知道吗?” 张校工有点诧异,但瞬间明白过来,苦笑道:“也是,那次问我的是两个小年轻。其实十七天前那对情侣,是我最先发现的。”
“哦?说说吧。” 季丹臣抖了抖烟灰道。
“嗨,还有啥子子好说的,该说的都说完了。” 张校工说:“也是活该我倒霉。那段日子,跟我轮班的同事忽然辞职,这里还没招到合适的人,我就得轮两个早班嘛……”
那天凌晨五点,张校工已经穿好了衣服,拿起大扫帚,一边骂那个辞职的怂蛋,一边走到了小树林里。
这时天已经朦朦胧胧有了一丁点亮意,但大体还是昏黑的。小树林里空无一人,连平常聒噪的鸟似乎也没有了声音,他便随便拿着扫把在地上到处划拉。反正早上扫干净的地面,到了下午照样又会堆起来落叶,这里是校园里最偏僻的角落,又有闹鬼的传言,除了想找浪漫和刺激的小情侣,没人随便过来。
慢悠悠晃到树林中心的位置时,他闻到了一阵血腥味——浓厚,刺鼻,咸腥。
有人曾经说,气味是保存记忆的最好载体,这话或许没说错。因为张校工的眼前立马浮现出一个图象,那是一个像西瓜一样摔碎了的脑袋,白色的脑浆从破壳处流出来。地上是一大滩血迹,那血迹那么多,连泥土都吸收不完。那死尸的两手摊开,像一只想要飞翔的鸟儿,但是她的眼睛里,却全部是对人世的控诉,愤怒与绝望。
张校工甩了甩脑袋,将陈年旧事甩走,安慰自己:“怎么说也是个树林子,里面有各种小动物,说不定是条死掉的蛇或者兔子,那今晚还能加餐了。” 可这臆想没持续几秒就熄灭了,因为他转过一棵大树,很快就看到了面前那极端怪异和恐怖的一幕——
一对奇怪的人形生物扭曲地躺在地上,说他们是人形生物,是因为他们周身的皮都不见了,只有血色的皮r_ou_露在外面,坑坑洼洼,格外丑陋。两具躯体都少了一只腿,却被摆成了两手朝天的姿势,仿佛是他们自己把身上的皮像一件衣服一样脱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 张校工吓得倒在了地上,一时间腿软站不起来,硬是双手双脚同时往后蹭,一点点蹭到了树林的边缘,这才觉得身上有了些力气,赶紧跑回宿舍找到同事,又缓了一整天,才能够开口回答警察问题。
“那天以后,我就死也不轮早班了。” 张校工咧开嘴,露出两颗豁牙,苦笑道。
“你认识一个叫做朱大黑的人吗?” 季丹臣忽然问道。
“就是那个龟儿,不声不响地辞职了,害得老子轮两次早班,要不然看到尸体的哪里会是我撒?” 张校工把烟头丢在地上,用脚碾灭,狠狠地说。
“听说他走前的两天,这里的大门忽然开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还有那个关于校工宿舍闹鬼的传言又是什么?” 季丹臣问。
张校工听到这个,脸一下就白了,也没刚才恶狠狠的气势了,讪笑了两声说:“警察同志,这都是迷信,你们还信这个啊?”
“问你你就回答,别打太极。” 季丹臣黑着脸道,他理着板寸头,一对浓眉,看上去倒还真有点像凶神恶煞的阎王。
“那……那我们能不能到外面去说,在这里面讲,不吉利撒……” 张校工唯唯诺诺地说。
“行,你带路。” 季丹臣这次很好说话,直接站起身来,坐在一旁的敖泽、海因里希还有应朝阳也跟着站了起来。
他们从员工宿舍往北走,很快走到了校墙根旁,外面是车水马龙的马路,y森的气氛一扫而空。
“我真的是个倒霉的人。” 张校工失魂落魄地说:“家里嘛婆娘跟人跑了,父母又是五保户,残疾。娃娃放在老家给他们带,只能靠我在s市这么点工资。这个关于校工宿舍的传闻其实都是扯淡,是那些无聊的大学生看到我们楼上那两层的窗户被锁了,大门也总是不开才乱编的。”
“但是他们扯淡嘛,也不是没根据。十八年前,这里是女生宿舍,我呢,刚刚来这里工作,也负责扫那一片的地。结果有一天,一个女生从楼顶跳下来自杀了。本来四楼也不算高,但是她没运气,后脑壳着地,那个脑浆子啊流了一地。她的尸体还是我负责清扫的。
“那件事以后,很多女生反应宿舍里总是能听见一些怪声音,什么哭声啊,叫声啊之类的,我觉得也是她们自己瞎想出来的。不过那时候闹得很大,很多女学生签名一定要搬出去,学校没办法,第二年新宿舍建好就让她们都搬走了,这个宿舍也就废了,大门也是从那个时候锁上的。五年前,学校换了新的校长,觉得这里明明没什么问题,就把楼开放起来做校工宿舍了。因为我们人少,分散着住也才住了两层,所以学校也就懒得开大门,我们一直从侧门出入,跟什么闹鬼根本没关系。”
“你在撒谎!” 季丹臣讲。
第18章 红字
“你啥子意思哦?” 张校工明显被季丹臣给吓到了。
“如果你真的觉得和诅咒没关系,为什么不敢在那栋楼里说?” 季丹臣道:“除非你相信在楼里说出来,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没,没有,哪里可能有那种事。” 张校工赶紧否认,但他的眼睛却不自觉地往左下角瞟。
“我们是在查案,你如果不配合,那就是妨碍公务的罪名。” 季丹臣黑着脸威吓道:“很有可能会被抓起来。”
“警察同志,话不能乱讲啊。” 张校工连忙说:“你们让我做啥子我就做啥子,我还能怎么样配合啊?我,我就是不想让你们觉得我迷信嘛。这一下子死了三个人了,谁知道那个女鬼的诅咒是不是真的啊?”
“你所谓的女鬼,是否就是十八年前跳楼身亡的那个女生?你能告诉我们她跳楼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吗?” 敖泽配合着季丹臣扮演红脸,缓声道:“你放宽心。只要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们,我便保证,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在你身上。” 他眉目舒朗,刻意温和下来时,便如同山间的清风明月一般,有股说不清的宁静致远,说出的话也自然便让人更相信那么几分。
张老头犹豫了片刻,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烟盒,这次没有再递烟给别人,而是径直点了一根塞进嘴里,深吸了两口,才说:“唉,都是些旧的掉渣的事情了。有时候,我宁愿一辈子也记不起这种事情。”
“那个跳楼的女生我以前就有印象,她叫徐妙妙,长得特别好看,皮肤特别白,眉毛弯弯的,眼睛又大又水灵。唉,我也说不清,反正就是走在路上大家都会多看她几眼的那种人。”
张老头在烟雾缭绕中回顾往事。“她那时候还有个男朋友,两个人关系很好,男孩总送女孩到宿舍楼底下,两个人总是腻歪十几分钟才舍得离开,好像今天过了就没明天一样。”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徐妙妙回来得就越来越晚,那男孩也出现的少了,两个人都很忙的样子,我有一次打扫卫生还看到他们好像吵架了,徐妙妙蹲在地上哭呢。不过我们打扫卫生的,也不好管大学生的事,我就远远看个热闹完了。”
“反正后来有两三个月的时间,我就没见过徐妙妙笑。那时候我和管女生宿舍的李红菊熟,她跟我说徐妙妙有三次都是11点后回寝室的,问她去干什么也不说,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检点,去外面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还说不至于吧,她有男朋友呢。”
“反正后来好像是又查出她男朋友到过寝室,她还用过什么电器,她的10分宿舍分全部扣完,成了整个女生宿舍第一个被强制退宿的学生。她找李红菊求情,李红菊也没答应,那天下午她就自杀了。”
“她死之前站在窗户边,对窗外大叫‘我诅咒你们,我诅咒你们所有人!’然后就背对着窗户,伸开双手,像一只鸟一样跳下来了。” 张校工打了个寒颤,那充满绝望和怨怼的呼喊似乎又出现在他的耳边,日以继夜,缭绕不断。
“后来她们宿舍的人都搬出去了,那个宿舍也被封存着,一直到今天都没有人打开过。” 张校工道。
“请你告诉我们她原来的宿舍号,然后便可以回去工作了。” 季丹臣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不必再威逼利诱,语气便也缓和起来:“不好意思,打扰你那么久,谢谢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她的宿舍是402。” 张校工哪里能够忘记那个窗口,那个窗口里曾经有一个美丽的姑娘,用自己的死亡来控诉世界。他又犹豫了一下,说:“警察同志,虽然你们可能觉得我说的都是屁话,但是我还得提醒你们一句。你们还是别再那个屋子里多待,那屋子,邪门呐。还有朱大黑……要不你们也去找找他吧,我怀疑他是看到什么东西逃走了,说不定在外面被诅咒死了也不知道呢。”
“谢谢你的提醒,我们会考虑的。” 季丹臣道。打发走了张校工,他们又回到了那座四层小楼。沿着水泥阶梯往上爬,只见从三楼起,到处都是蛛网和灰尘,地上偶尔还散落着纸张和塑料袋残片,想必是当年学生搬走时留在这里的,这么多年竟还维持着原样。
很快,他们到了402那灰色的铁门前。季丹臣按了按那落满灰尘的把手,门是锁死的。
“要不要我把门撞开?” 刚刚听张校工讲故事都听呆了,很想做些什么但空有一身怪力的海因里希提议道。
“不用那么麻烦,应朝阳大王,向新人展示你实力的时候到了。” 季丹臣朝金猫笑笑说。
“本大王是想来打怪的,为什么总要我做这种溜门撬锁的事?” 应朝阳被人叫大王,浑身舒爽。虽然嘴上仍旧说着傲娇的话,却纵身一跃,将两只前爪挂在门把手上,后腿则蹬在铁门突出来的一条横杠上。
只见他将脑袋歪过来,把白色的胡须伸进锁眼里。就这么转动了两三下,锁“啪嗒”一声,开了。
“你好厉害!” 海因里希由衷地赞叹道。
“也没什么。” 应朝阳优雅的落地,舔了舔自己的r_ou_垫,道:“如果你想当我的小弟,趁早求我,我会勉强答应的。到时候,开世间各种锁都不在话下。喵嗷~”
“开世间各种各样的锁”,这个技能听上去似乎很实用的样子啊,这样如果忘记带叔叔菜园子铁门的钥匙,就可以直接打开,不用翻铁丝网了,海因里希不由露出向往的目光。
“没想到你这个番邦小火龙的意志竟如此不坚定。” 敖泽凉凉的声音在背后突然响起:“前些日子才说我是你的什么‘男神’,这么快就想着叛变了。”
海因里希一惊,心虚地回过头,正好撞进了敖泽幽深的眸子里。
两个人对视片刻,海因里希只觉得敖泽眼神里的质问都要溢出来了,就好像是一个捉到妻子偷情的丈夫……天啊,我在乱想什么,那可是无欲无求的敖泽大大啊。海因里希赶紧把脑子里诡异的念头甩开,摆手解释道:“不是不是,我就是这么一说。您,您老人家永远是我的‘男神’大大!”
敖泽的面色似乎变得更加扭曲和诡异了。他虽然活了几千年,但什么叫做“老人家”?还好多年的修炼以及极好的素养让他抑制住了吐槽的欲望。
“行啦行啦。君子不夺人之美,这个小徒弟就留给你吧。” 应朝阳开口,打断了敖泽和海因里希之间诡异的气氛。
他伸出一只夹杂着白毛的jio,轻轻一推,只听“吱呀”一声,铁门开了。门内极其昏暗,原来尽头的窗户仍旧挂着一块厚重的窗帘,掩盖了所有的阳光。
季丹臣径直走过去,将窗帘拉开,黯淡的阳光透过被木条封死的窗户照进了污渍斑斑的房间,只见这宿舍里摆放着四张上下床,两张床只见有一个小铁柜,是供女生们放衣服的地方。
敖泽拉开柜门,灰尘扑面而出,里面却空荡荡地什么也没有。
“原来这就是华夏的宿舍啊,八个人住在一间屋子,真有趣。” 海因里希摸了摸其中一张床的床板,试探性的坐了下去。谁知道这块木板经过多年的时光已经腐朽了,被海因里希一坐便塌了下去。
“小心。” 敖泽即使伸手将海因里希搀住,才避免了他屁股跟地板亲密接触的命运。
“诶,这木板下面写了字!” 海因里希眼睛尖,在站起来的一瞬间瞥到木板右上角翻起来的部分有红色的圆珠笔痕迹。
“是吗?翻过来看看。” 季丹臣和应朝阳也都过来了,他们将木板完全倒置,就见那木板的前半段密密麻麻用红色的圆珠笔和水笔写了很多字。
“今天第一次和阿铭出去约会,很开心_”
“阿铭,我爱你(水笔涂的爱心)”
“加入这个项目好累啊,不知道为什么每天都要留我单独一个。”
“今天那个变态色狼又摸我了,好恶心。”
“我是不是该退出那个项目,我真的快受不了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阿铭为什么不帮我?”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这样对我?难道我才是做错事情的那个人吗?”
“我不会原谅你们的……永远不会原谅。”
“如果我死了,我的鬼魂也会一直看着你们,也会生生世世诅咒你们!”
“我诅咒你们。2000年7月20日。”
“我诅咒你们” 那行字用红笔涂了又涂,尖利的笔头甚至戳进了木板里面,仿佛刻在木头上的丑陋伤疤。那浓郁的一片红色,在十八年后的今天仍旧能够灼伤人的眼睛,仿佛那多年前刺骨的恨意与不能忘怀的诅咒,都通过这个木板被永久地镌刻下来了。
第19章 资深教授
“这就是徐妙妙的床了吧。” 海因里希看了这些字,心里很不好受,皱着眉说:“她是不是被校园侵犯过?人们都不帮她,甚至可能会编一些故事伤害她,就像刚才那个校工说的宿管一样,她才会受不了的。”
“是这个道理。” 敖泽说:“现在知道她死前曾经参与过一个项目,项目中有人曾对她动手动脚,她那时候的男朋友叫做阿铭。如果现在学校里发生的惨案与她有关,那么这两个人便危险了。”
“这案件难讲和她有没有关系。” 季丹臣说,拿出他一直吊在脖子上的罗盘挂饰,握在掌心,道:“这栋楼,包括402这间屋子不但没有怨灵,竟然连一丝残留的怨气也没有。依我看来,这间“被诅咒的宿舍’反而比学校别的地方都要干净的多。”
“有没有可能是你那个劳什子坏了啊?” 应朝阳不想踩在有些污脏的地板上,便站在一根极细的铁栏杆上说。
“这是老子师父留给我的,你坏了它都不会坏的。” 季丹臣微笑着吐槽,一伸大掌把应朝阳 过来扔到地上,应朝阳空中转体360度,灵巧落地,喵了一声:“还真是个小心眼的人类。”
“总之,我们今晚就在这间屋子住下吧。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屋子曾经死过人,看这木板,徐妙妙的怨气必然极重,可现在这里竟然那么干净,肯定有不同寻常之处。” 季丹臣道。
“住在这间屋子里,你疯了?!” 应朝阳背上的毛都炸开了,把挂在自己毛上的一个小灰尘球拨开,金色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我会让黄三爷给我们带几个睡袋和抹布扫把的,你的猫窝也会带来。” 季丹臣无所谓地说:“当然了,我们行动三组从来不强迫别人,谁不想住也可以回去,只是这次行动的奖金也就同时取消了。”
听到这儿,应朝阳金色的瞳仁闪了闪,默默消停了。
想当年,他是因为犯了错才被某大佬给抓住,签订契约,强迫待在除妖办的,现在还在苦逼地攒钱赎身呢。要不是这样,他堂堂一个林中大王,怎会屈居于人类愚蠢的建筑物里,等着别人投喂罐头和小鱼干?
算了算了,还是攒钱要紧,环境不好就不好吧,古有勾践卧薪尝胆,今有他应朝阳卧灰抓鬼。
“我们住在这里,像不像再拍《昆岩池》那种鬼片啊?” 海因里希问。也许是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ji,ng神,他看上去并不害怕,反而因为能住在这地方有点小兴奋。
应朝阳跳到海因里希肩膀上,头凑到海因里希脸前面,拿前爪试了一下他额头的温度:“你这孩子没毛病吧?住在这灰扑扑的脏地方还那么高兴?”
海因里希把应朝阳从肩膀上拿下来,举到半空中,说:“和组长、敖泽还有大王在一起,我有什么可怕的嘛。”
可恶的小龙,竟敢擅自把自己举起来!应朝阳四爪在空中奋力扑腾,甚至打算挠海因里希一抓,然而“大王”这两个字立刻就挠到了他的痒处。
算了吧,无知的番邦小龙,和人类一样狂妄,自大。本大王和他计较什么呢?那不是自降身份吗?
应朝阳一停止扑腾,海因里希便顺手把手里的金色大猫抱进怀里,食指和中指娴熟的挠动着应朝阳的下巴,应朝阳很快便微眯双眼,发出愉悦的呼噜声。
“这老猫,也忒没节c,ao了。” 季丹臣心中暗自吐槽。
海因里希 了几把猫,忽然像感应到了什么似的,收回了手,回头去看敖泽。但敖泽淡漠的目光看向别处,并没有看着他。
奇怪,自己不过是 了一下猫,干嘛像被抓j,i,an了一样心虚。海因里希这样想着,却还是默默的、心虚的把应朝阳放回了地面上。
正在这时,季丹臣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接起来以后,应了几声,然后道:“麻烦你再帮我查一下一个叫徐妙妙的女学生的资料,她在十八年前在南方大学女生宿舍跳楼自杀。”
对方似乎应了一声,然后便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大概过了五分钟后,对方回话了,季丹臣听了一会,道:“所以她当年也是社会学系的学生。辛苦你了张队,我们这就去社会学系大楼。还有,能不能帮我们找来这一届和屠至强关系较好的学生?我有问题想问他。”
挂了电话以后,季丹臣对敖泽等人说:“刚才张队长给我打电话,那个被害人的身份已经确认了,是社会学系的系主任屠至强。他在南方大学任教已经20年了,是国内著名的教授兼长江学者,著作等身。这次事件的社会影响恐怕会很大,我们要尽快找出真相。”
“这个屠教授来南方大学20年了,他会不会和徐妙妙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啊?” 海因里希提出了一个大胆地想法。
“这也是我想弄清楚的。” 季丹臣道。
他们离开了402房间,穿过了小树林,从东区走到了西区,这才找到了社会学系所在的教学楼。
社会学系、心理学系、和历史学系共用一栋小楼,藏在两栋新建的教学楼后面。这栋楼外墙是深黄色的砖石,墙两侧爬了些爬山虎之类的植物,看上去起码有二三十年历史了。
“y气抑阳,龙头在巳,又犯天斩煞、金字煞,这栋楼的风水差极了。” 敖泽在楼前驻足,皱眉道。不知道为什么,敖泽虽然用的是平淡的口气,却让海因里希莫名起了一声ji皮疙瘩。
“这栋楼血光极重,是个极易发生意外的地方。” 应朝阳看海因里希一脸凝重的样子,猫科动物天性里的顽劣因子蠢蠢欲动起来,又一下跳到了海因里希的肩膀上,在他耳边y森森地补充道:“看样子,这栋楼里似乎也出过不止一桩人命案啊。”
海因里希被激得一回头,就看到了一个放大了的猫脸在自己旁边,那金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吓得后退了一步。
应朝阳还没来得及笑出声,已经被敖泽毫不客气地拎着后颈的皮给提溜了下来,扔到地上,背上几撮金色的毛支棱起来,显得略微狼狈。
这个愚蠢的人类!竟!敢!弄乱本大王的油光水滑的靓毛!知道本大王每天花多少时间添毛,才能保养的如此顺滑吗?
应朝阳弓起背,朝敖泽疯狂哈气。可惜,这个人类似乎不能理解喵王的愤怒,只是抱着臂站在原地,一副古井无波,高深莫测的蠢样子。
“喵喵喵喵喵!” 真是气死他了。
“行了,别耍蠢了。我们办正事要紧。” 季丹臣发话,并且再次以任务奖金相威胁,终于止住了应朝阳的雷霆之怒。
三人一猫先去了屠至强的办公室,那里已经有两个警察在收集证据了。一打开门,皮质家具混合着堆叠的书籍报刊所特有的一种霉烂味道。作为一系之长,屠至强的办公室不小,除了办公桌、书柜,还有一张大茶几和真皮沙发。但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异常之处了。
像屠至强这般尸体残缺不全,死状奇惨的人,残余的灵魂多半也神志不清了,即使林小月在,也不一定能知道更多的消息。
“相信警方会好好搜查这间屋子的。那我们就先去和屠至强的学生聊聊吧,说不定能知道更多的线索。” 季丹臣道。
毕竟,屠至强和徐妙妙之死有关系只是他们的一个推测而已,具体如何还待查证。而警方是不会相信徐妙妙的鬼魂有可能杀人这种事情的,这类询问,也只有行动组的人来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敖泽面无表情地把应朝阳从海因里希身上提溜下来:跳一次肩膀就算了,还敢跳两次,当我是死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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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气抑阳”与“龙头在巳”来自《皇帝宅经》
第20章 粉墨登场
他们从屠至强的办公室出来,往二楼的会议室走去。在走廊上,迎面走来三个女生。她们在说着什么,在擦肩而过的时候,声音不经意地飘进了三人一猫的耳朵里。
“谢天谢地,秋秋,你终于可以摆脱那个大变态了。这种人,根本不配当教授。”
“对啊,据说屠夫是被诅咒杀死的,要是诅咒都是咒的这种人,那就好了。”
海因里希好奇地回过头去,只见那个叫“秋秋”的女生被两个妹子包围在中间,全程低着头,长发从脸颊两侧垂落下来,一句话也没说,但是这个女生莫名地看着有点眼熟啊……
“看来,我们的大教授屠至强可不是什么好人啊。” 应朝阳跟在后面,等三人的身影都消失了,才凉凉地开口道。敖泽的脸上则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二楼的会议室里,警察也将屠至强的学生带了过来,然后便退出去了。
这是一个丢到人堆里没人能认出来的大学男生,不长不短的头发,中规中矩的蓝色t恤和白色球鞋,眼神里有些大学生特有的拘谨和试探,缩手缩脚地站在离敖泽等人两米远的地方。
“来,先坐下吧。” 季丹臣招呼道,让这个男生坐到了他们的身边。
“我先介绍一下现在的情况。”作为活动三组的头儿,这种官方发言一般由季丹臣来做:“你应该已经知道你们系的屠至强教授今天清晨遇害的事情了吧?”
那个大学男生谨慎地点了点头。
“我们是调查这件事的专员,我姓季。你叫做什么名字?”
“我姓吴,叫吴守疆。” 那个男生回答。
“好的,吴同学,你先介绍一下自己吧。”季丹臣道:“张队长和我说你同屠至强教授关系比较好?”
“也没有。” 吴守疆赶紧否认,顿了一下,又说:“我是2016级社会学系二班的班长,这学期是屠教授一个调查s市农民工项目的负责学生,可能因为这样,张警官才找到了我吧,但是我私下里确实和屠教授没什么交流的。”
“是吗?” 季丹臣抬头望了一眼吴守疆,问道:“你们平常害怕屠至强教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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