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你看到我头上的角了吗 作者:苏放英
正文 第9节
你看到我头上的角了吗 作者:苏放英
第9节
“害怕?” 吴守疆的脸僵硬了一下,然后回答:“屠教授平常挺和蔼的,但是在学术上要求的比较严格,而且他是国内知名的学者,我们的系主任,所以同学们都很尊重他。但要是说害怕,那还是谈不上的。”
“是么?” 季丹臣的语气透露出一丝玩味:“那我怎么听说,你们班的女生挺害怕他的?”
吴守疆心里一惊,抬眼看季丹臣,这些事可是被系里明令禁止谈论的。难道警察已经知道情况了,那自己是不是可以把一些事情告诉他们?毕竟,屠至强也不在了……可是……屠至强走了,系里别的领导还在。自己被警察找过来不是秘密,如果系领导知道是从他这里走漏的消息,他今年的国奖和下学期的入党都不要想了。
不,不行,我不能说。
“这个情况我确实不知道。”吴守疆和自己的良心作斗争,艰难地说:“你们要是想知道,我可以去帮你找我们班参加屠教授项目的女生过来。”
没想到这个所谓的班长为了保全自己,竟然把自己班上的女同学,很可能是屠至强魔爪下的受害者推出来,真是令人不齿。
“吴守疆同学!” 季丹臣声音略微提高了一点:“我得提醒你,我们在讨论的是性质极其恶劣的刑事案件,我们是在执行任务,并不是随便聊天。有些事情不是你不说就可以假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你作为屠至强主导项目的负责学生,会不知道项目里面发生的事情吗?”
“我……我……” 吴守疆被季丹臣弄得左右为难,汗珠从黝黑的额头上滴落下来,最后像下定决心一样说:“我真的知道的不多。就是我们系里一直流传屠教授和以前两起师姐自杀的案件有关,当然,这种背后说老师坏话的事情我是不参与的,但这个流言系里没有哪个同学真不知道,你去问别人也会这么回答的。不过这种事情已经被明令禁止讨论了,屠教授平时看上去也很和善,我个人觉得这是谣传。”
“两起师姐自杀的案件?” 季丹臣眼睛里放出ji,ng光:“哪两起?”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 吴守疆支吾了半天才说:“只知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别人都说曾铭教授二十年前就是屠教授的学生,他人特别好,你们去找他问吧。”
“对了,别说是我说的。” 吴守疆顿了一会儿又提醒道。
“曾铭……” 敖泽玩味地念着这个名字,这下事情有趣了,本以为早已落幕退场的人竟然一直在台上,甚至换了一副粉墨脸谱。
吴守疆说自己等下有课,求季丹臣让他走人,并央求季丹臣不要让别人知道那个流言是他说出去的。季丹臣一一答应,问过曾铭的办公室在哪里以后,便放他走了。
三人一猫都快要走到曾铭办公室门口了,海因里希突然拉住敖泽的袖子,兴奋地说:“敖泽敖泽,我发现了!天啊!”
“什么事?” 敖泽停下了脚步,侧头看海因里希,侧颊投下睫毛鸦羽般的y影。
海因里希凑近他,小声地说:“你说,那个曾铭会不会就是徐妙妙写的阿铭啊?”
敖泽微微无奈的看着满脸写着“我是不是很厉害,快夸我快夸我”的海因里希,莫名觉得他有些可爱,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
“噗哈哈。” 应朝阳忍不住笑出声,白色的胡须乱颤,但敖泽冷冷地目光立刻便扫了过来,应朝阳的欢乐在这样的目光下立刻就萎了。他止住笑,一本正经地说:“傻孩子,这我们早就发现了啊。”
“啊?” 怪不得敖泽摸自己的头,原来是在安慰自己的蠢。海因里希沮丧的低下头,似乎浑身的鳞片都缩起来一样,说:“是我反应太慢了。”
“你是外国人,年纪又小,反应慢点很正常。” 敖泽又安慰道。毕竟是自己投喂了一个月的小龙,虽然他是个小白眼狼,竟想着和金猫学那些溜门撬锁的勾当,但作为一个护短的人,敖泽也不想看到海因里希垂头丧气的样子。
好在海因里希是条乐观的龙,才丧了两秒钟,他便又打起ji,ng神来,也是,这才是自己的第二个案件,他又没经验,能做到这样也不错啦。龙总是要一点点进步的嘛。
季丹臣走到曾铭的办公室门前,才刚敲了敲门,门便突然打开了。一个长头发、长相十分清隽ji,ng致的长发女生从里面匆匆走了出来,这回连海因里希都立刻认出来了,这就是刚刚那个“秋秋”。
“有什么事?请进。” 曾铭大概以为是学生或者同事,叫了一声请进,却在看到季丹臣等人时愣住了。
“你们是谁?” 曾铭一推脸上的金丝眼镜,问道。
“国家派来调查案件的专员。” 季丹臣回答,曾铭看着海因里希和应朝阳露出狐疑的眼光,季丹臣便将那张“疑难案件调查专员”的证件给曾铭看,曾铭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原来是案件调查专员,失敬失敬,你们请坐吧。”
“曾教授认识刚刚出去的那个女生吗?” 季丹臣问。
“我现在是她们班上的任课教师,她的学期论文由我指导。” 曾铭回答。
“哦,原来如此。” 季丹臣点点头,说:“您也应该知道屠至强教授的事情了,长话短说,屠至强这么多年在系里的所作所为,你都有所耳闻吧?”
“这个,我确实都知道。” 曾铭将二郎腿放下,两条长腿板板整整地靠在一起。他虽然已经四十出头了,却保养得宜,看上去是个斯文儒雅的男人。
“据我们了解,你们系里一直有传言,说有两个女学生是因为屠至强的原因才自杀的。是这样吗?”
“我能冒昧的请问一下,屠至强教授以前做过的事情,和他现在遇害有什么关系呢?” 曾铭身体稍微前倾,盯着季丹臣问道。
“这个,告诉你也无妨。” 季丹臣说:“这是近期来学校东树林里死的第三个人了,学生们都传言这与东区校工宿舍的诅咒有关。东区校工宿舍以前是个女生宿舍,一个叫做徐妙妙的女生曾经在这里自杀过。她曾经是屠教授的学生,你不觉得,这其中有些蹊跷吗?”
“这是无稽之谈!”
曾铭在听到东校区员工宿舍的时候脸色便已经不好了,等徐妙妙三个字出来,脸更是变得惨白。他的手在膝盖上敲了敲,反驳之词已经说出了口。
可还没等季丹臣再说话,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
“我们家老屠明明说要去北京开会怎么可能死!我要找你们的领导!我要找领导!” 一个女人的哭嚎声由远及近,旁边似乎还夹杂着警察的劝阻。
“肯定是曾铭杀的人!我要举报他,举报他!” 那声音歇斯底里起来,曾铭也终于坐不住了,不管还坐在椅子上的敖泽等人,几步走到门口,拉开门,黑着脸道:“齐静露,你别凭空诬赖别人!”
第21章 同床共枕
没想到门一开,门外那个撒泼打滚的女人就就势滚了进来,顺便把门锁住,然后一头撞进了曾铭的怀里。她尖利的指甲几乎都要刮到曾铭的脸上,一边大叫:“你们别以为我会怕!曾铭,当年的事情只有你知道,你就是恨他,就是你杀了屠至强!”
曾铭的脸一青一白,却对这个几近疯癫的女人毫无招架能力。眼看女人已经要咬曾铭的手臂了,季丹臣看不下去,出手将一张黄符往女人额头上一拍。
黄符才贴上额头,那女人突然呆滞住了,曾铭连忙从她的手臂中挣脱出来,头发和衣衫凌乱,惊惶不定地看着齐静露和季丹臣。
季丹臣回身将锁住的门打开,放屋外的两位警察进来,这才用极快的速度将齐静露脑门上的黄符揭下。
齐静露呆滞了几秒,眼神才恢复了正常,似乎已经不记得方才被贴符的事情了。
她立在原地,死死地盯着曾铭看了一会儿。见他衣衫凌乱,手足无措地站在警察身后,明明憋了一肚子气却什么也不敢说的样子,忽然理了理头发,冷笑出声:“曾铭,我就看不起你这个龟怂的样子。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我当初也是瞎了眼,好,我承认我错了,像你这样的人,我借你十个胆子你也不敢杀人!”
“那你还不出去么?” 季丹臣开口问。
果然,齐静露立刻转移了说话对象:“警察同志,我现在要去找学院领导,你们要跟着我就请跟上,要留在这里也自便。” 然后转身便走,两个警察怕她闹事,自然也紧紧跟在她身后。
这个女人来去都像一阵风,只走廊上继续飘荡着她向院领导诉苦的嚎声。
齐静露的出现似乎让曾铭的心情变得很差,季丹臣贴符的那一手更是让他心中猜疑不定。所以等齐静露的声音一消失,他就立刻转向季丹臣说:“调查员同志,很抱歉,但我现在身体很不舒服,暂时不能够接受和配合你们的调查了,请你们离开吧。”
季丹臣仔细看了看曾铭,见他确实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咧嘴一笑:“好吧 。” 然后就退出了办公室。
“组长,你就直接这么走啦?不用再问曾铭什么话吗?他还没说和徐妙妙什么关系呢。” 海因里希跟在季丹臣身后,好奇地问。
“这种小事,你让你们家敖泽来解释给你听啊。” 季丹臣也看出来敖泽和海因里希关系很好,他还从没看到过敖泽对谁这么在意过呢,于是便可以调侃道。
“敖泽大大。” 海因里希充满求知欲的大眼睛转向了敖泽老师。
敖泽对季丹臣的玩笑面上倒没什么反应,认真地给海因里希解释道:“我们的目的就是要了解屠至强和徐妙妙十八年前的自杀事件有没有联系,现在曾铭的行为和系主任夫人的表演已经完美地告诉了我们真相。至于曾铭,起码今天他的嘴巴里是不会再吐出一句真话了。”
“哦,所以有时候只要达到了目的,就不用死缠烂打了是吗?” 海因里希问。
“是这样,你很有悟性。” 敖泽差点又要控制不住自己摸海因里希脑袋的手,但他不动声色地忍住了。
三人一猫到后街随便吃了点饭,期间黄三爷来给他们送了些床单被褥和清洗用品之类的,并且告诉他们,朱铁塔已经在招待所安置下来了,目前情绪还算稳定,灵管局也开始着手调查朱大黑的去处。
吃完饭,天色已经全黑了,他们穿过东区的小树林往校工宿舍走去。黑暗中,海因里希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暗中窥伺他,这感觉就和当初在槐山隧道相似。
突然,一声清脆的爆裂声响起,海因里希惊得浑身一凛,还差点踩到了脚下的应朝阳,几个人停下来,海因里希才发现自己只是踩到了一根树枝。
“本大王的心脏病都要被你吓出来了。” 应朝阳浑身炸毛,人立而起,对着海因里希小腿来了两下连环爪,爪子和牛仔裤发生了刺耳的摩擦声。
“对不起。” 海因里希尴尬地道歉。
敖泽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海因里希这个怕黑的毛病是改不好了。他从背包里拿出手机,打开手电,将一束白光照在身前,说:“别浪费时间了,走吧。”
好不容易穿过小树林,他们终于又到了402的门口。应朝阳打开了门,敖泽顺手按了开关,顶灯闪了闪,竟然亮了起来,没想到学校的电路质量还是不错的。
季丹臣逐一试了试四张上下床的下铺,除了徐妙妙的那块木板已经破了一半,还有另一张木板也已经被虫蛀朽了,总共只有两张床能勉强躺人。
“应朝阳有自己的猫窝,恐怕我们三个人里有两个得在一张床上挤挤了。” 季丹臣挠了挠自己的板寸头说。
“那我和敖泽睡一张床吧!” 海因里希立刻道。毕竟和组长也没那么熟,当然选择和敖泽大大挤在一起啦。
季丹臣幸灾乐祸地看着一脸深沉的敖泽,说:“好啊!我正想说呢,我睡相不好,谁跟我睡在一起半夜绝对会被踹下床的。你们两个又都瘦,睡在一起没那么挤。”
“你晚上不乱动吧?” 敖泽转头一脸平静地问海因里希。
“我睡觉从来不动的。我婶婶都说我睡着的时候像一块石头。” 海因里希连忙摆手说,然后小心翼翼地问:“敖泽,你不介意跟我睡在一起吧?”
敖泽扫了一眼海因里希,矜持地点了点头,忽然弯下腰,拿起抹布径直去清洁了。海因里希和季丹臣自然也加入了清洁的大军,只有应朝阳像个二大爷一样卧在自己的猫窝里,把头搭在两只交叠的爪子上,尾巴一甩一甩的看着别人工作。
四楼没有自来水,老旧宿舍的灰尘又极重,他们不得不拿着桶子一趟一趟地下到二楼搬水。等好不容易打扫完毕,大家都有些疲惫了,便准备直接睡觉。
“敖泽,你想睡里面还是外面啊?” 海因里希看着那12米宽的小床,有点儿拿不定主意。
海因里希刚刚拿凉水冲了把脸,额头上的几缕金发有些shi,看上去格外显小。敖泽开口道:“你睡里面吧。”
海因里希应一声,飞快地钻进被窝里,刚刚就数他干活最卖力,现在也想早点休息了。
季丹臣将灯熄灭,隐约而朦胧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使房间不至于太黑。海因里希感觉到自己的被子动了动,敖泽已经躺在了身边。
床很小,两个人不得不手臂挨着手臂,呼吸的声音都能彼此听到。
在这样一个早已废弃,又死过人的宿舍过夜,本来应该是件很可怕的事情。但是想到身边还躺着一个敖泽,海因里希便觉得心里很安定,似乎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地方。
敖泽身上的体温偏低,盛夏时躺在他身边的感觉很舒服,海因里希的眼皮越来越沉,很快便滑向了梦的深渊。就在他翻了个身的时候,敖泽突然开口:“海因里希,你是不是没穿裤子?”
“嗯?” 海因里希梦中听到自己的声音,无意识地呢喃了一声,抱着被子在敖泽的头旁边蹭了蹭,呼吸却仍旧深沉而绵长。
“……” 这番邦小龙倒是5分钟就睡着了,只苦了敖泽,在狭窄的床上毫无睡意,身旁还贴着个小火炉,直到凌晨才勉强睡着。
在梦里,海因里希感觉到有人把腿搭在他身上,还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的胸口,实在难受得紧。他试着推开那个阻力,奋斗了好久,那股压力才猛然卸去。
他松了口气,继续安睡,可还没睡一会儿,就感觉有人在推他。他不耐烦地嘟囔一句,翻了个身,但那个人不放过他,还是继续跟他说话,又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脸上扫来扫去,终于把他给闹醒了。
不情愿地睁开眼睛,海因里希应朝阳的毛尾巴在一晃一晃地打自己的脸,敖泽和应朝阳站在床边看自己。
“怎么回事?这不是还天黑着吗?” 海因里希咕哝着问敖泽,他迷迷糊糊地看向窗外,月光已经隐没不见,天漆黑的像从来不曾亮过一样。
敖泽有些不自然地抿了抿唇,没说话,季丹臣回答他:“刚才我的罗盘忽然疯狂震动,把我们都吵醒了,就你一个人睡得沉。罗盘指的是小树林的方向,我们必须马上去看看。”
“哦哦,那我们赶紧去看看吧。” 海因里希在大事上是从来不掉链子的,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在床上摸到他脱掉的那条牛仔裤穿好,然后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
“敖泽你怎么啦?” 海因里希敏锐地注意到了敖泽的不自在,拉了拉他的袖子,凑近他问道。
“我没事,我们跟紧季丹臣。” 敖泽稍稍离他远了些回答,但声音和态度已经恢复正常了。
“哦哦,好吧。” 海因里希将信将疑的松开手,然后又说:“敖泽,你以后半夜睡觉不要老乱动,压得我都喘不上气了。”
“……” 你都知道了我刚才还强装什么镇定啊??敖泽轻轻咳嗽一声,老脸一红,但心里那不自在的感觉在海因里希自然地态度中已经消失了。
第22章 山魈
三人一猫走出了402宿舍。
走廊很昏暗,季丹臣小心翼翼地将脖子上的罗盘取下来,平摆于身前。海因里希凑上去看,只见上面那根的染了铜绿的指针像疯了一样的快速转圈,很快,罗盘就烧成了红色,手已经拿不住了。
“我就说你这个劳什子一到关键时刻就罢工。” 应朝阳忍不住吐槽。季丹臣紧皱着眉,将罗盘包好收入自己的背包。
这罗盘乃是宋朝古物,师父在他出师之日特意赠与他的,怎么竟然会失灵了……
不管怎么说,大家还是走出了宿舍门,站到了小树林的入口处。
就是在这片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小树林里,发生了令人惊骇的命案。警方已经守住了树林那侧的入口,禁止所有无关人士入内,但他们作为灵管局的专员,自然很容易地就绕过了警方的防守。
自从那日在槐山隧道内喝了海因里希的血,敖泽的神识便有些觉醒,只是这觉醒的力量十分微弱,且时灵时不灵。
四周草木扶疏,敖泽有了些玄妙的感觉。他微阖双目,试着将自己的感官外放出来,忽然,在黑沉一片的意海中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小亮点。敖泽尝试让意识朝亮点走,但无论怎么努力,那亮点的距离仍旧十分遥远。
但他的心忽然微微一动,因为即使那亮光如此遥远,他已经能够感受到小树林里有一种自己十分熟悉的灵力,估计那东西并没有任何收敛气息的意图,这才让意识刚刚觉醒的他也能够察觉到。
这是……
“我感觉这片树林很危险。” 应朝阳忽然说。
他“喵嗷”一声,身躯忽然暴涨数倍,在海因里希惊讶的目光中,完成了从一只小猫咪到两米长巨猫的转变。他口尾处的毛都变得比平时长,一根大尾巴又粗又长,金色的瞳仁则变得更加危险和张扬,看上去像一只能一口咬碎猎物脖颈的矫健的豹子。
“跟在我身后。” 应朝阳道,在他张嘴的瞬间,海因里希发誓看到了他嘴巴里那两颗像剑齿虎一样巨尖的长牙。他这才意识到,昨晚应朝阳挠他那两下简直是温柔地不得了了。
季丹臣也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满是铜绿的剑,握在手上,护在海因里希的左侧。
“我知道那妖物在哪里,我可以引路。” 敖泽站了出来,沉声道。
“妖物?” 季丹臣有些惊讶:“不是女鬼?”
“区区女鬼,怎么会让你的罗盘失灵?” 敖泽说完这句以后,便微微闭上眼睛,让灵台保持清明,意识尽量抓住那朦胧的亮光,往前走去。
像这样的东西,即使开了天眼的修道者和凡间的妖怪都难觅其踪,所以应朝阳这样在凡间称得上强大的妖怪也只能感觉到前面有危险而已。若要找到他,虽然现在仍旧很勉强,也只能靠自己了。
海因里希、季丹臣和应朝阳对敖泽的话不明所以,但也知道敖泽的本事,便都跟在他的身后。
敖泽将意海扩大,发出呢喃低语,那是上古神兽独有的语言,来者若非凡世之物,自然该出来拜见。
然而没有。
那怪物无视敖泽的警告,依然在暗处伺机而动。
风飒飒穿过树林,敖泽停下了脚步,夜的凉意像是放大了一样,无孔不入地钻入每个人的毛孔里。
“啪嗒。” 海因里希觉得后颈一凉,似乎有什么腥臭的液体滴在了自己的脖子里。
他才刚刚摸了摸脖子,敖泽忽然绕过应朝阳朝他跑来,一把拉住他的领子,将他扯到了身前。
“萨!” 一声懊恼的怪叫在树林里响起,一个覆满了黑毛的手掌堪堪擦过海因里希的脖子。那怪物见一击不成,已经朝远处掠去。敖泽他们什么也看不清,只能听见树枝和树叶摩擦的声音从近处往远处而去,应朝阳从地上跃起,飞身往那个怪物的方向追去。
“那是什么鬼东西?” 海因里希擦着自己的脖子,闻了闻自己的手,一股腐臭味差点把他熏晕。他又是恶心又是惊魂未定。
敖泽将一张火符点燃,在方圆三米内寻找,很快便指着一处道:“你们看,这是那个东西留下的足印。”
季丹臣和海印里希凑上去看,只见一行脚掌印印在地上,方向却是向外的。
“这是什么东西的脚印?” 季丹臣自问见多识广,但还真没见过这样的脚印。看起来像人类,然而足底板更平一些,脚趾有六根。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 敖泽说:“这是山魈。”
“山魈?” 季丹臣大吃一惊:“那玩意儿不是早在唐宋年间就灭绝了吗?而且山魈一般不吃人啊。”
“谁知道这只是不是变态了。” 敖泽虽然语气似在调侃,但神情却并不轻松:“若果真是山魈,应朝阳在树林间绝对追不上他的。”
果然,这时枝叶攒动,应朝阳庞大的身躯从两根小树中间挤了出来,金色的眼睛中盛满了懊恼:“还是给他逃走了。但我薅了他尾巴上一撮毛,还伤了他的后腿,料他也不会好过,吼。” 他变形后,连那有些萌的叫声也变得威严起来。
敖泽对着应朝阳爪子上那撮黑毛仔细查看,心里已从九分肯定变为十分,他说:“看这毛发,就是山魈无疑了。”
“山魈负伤逃走后暂时不会出来了,你可以变回原形了。” 敖泽对应朝阳道,然后转向海因里希:“今夜不会再发生什么了,我们都可以先回去休息。”
“敖泽,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事情?” 谁知道敖泽才刚要走,季丹臣忽然便翻身拦住了他。见组长这样做,应朝阳也站到了季丹臣身后,一对金色的竖瞳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可敖泽毫不在意,他闲闲站定,正好脚边一颗树下有只不知什么时候跌落在地上的小鸟,正在“啾啾”啼鸣。他弯下腰将那只鸟托起来交给海因里希,道:“你帮我把他放回树梢上。”
海因里希接过,他才看向季丹臣,问:“季组长这是何意?”
“三个月前妖狐族突然狂暴,折损了行动组三名成员,你突然出现解了我们的围,甚至间接救了我一命,我十分感激,也对你十分尊敬。但是,自从那日起,天下妖气横生,现在就连混沌、山魈,这些根本不应该存在现世的东西都一一冒出来了。你对他们的存在毫不惊讶,甚至对他们都很熟悉。敖泽,你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什么?你又比我们多知道些什么?”
季丹臣面色严肃,认真地看着敖泽。他并非不相信敖泽,他三个月前救过自己的性命。只是那三名牺牲的成员不能白死,社会也不能混乱,如果敖泽真的相当行动三组的一员,就要让他知道真相。
敖泽看着季丹臣严肃而审视的神情,一贯冷清的脸却柔和下来,他道:“季丹臣,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也不知道这些东西为什么出现。”
看着季丹臣一脸怀疑的样子,他继续说:“我之所以会加入除妖办,也是现在的灵管局,就是为了弄清楚其中的原因。但根据我的猜测,或许有人想打开分隔人间界与他界的结界,而这些结界已经有所松动。至于我为什么知道的比你们多……” 他凤目微挑,露出浅淡却风华绝代的笑:“我是赣泉大师的入室弟子,自幼与山ji,ng古籍为伴,知道的多不也是正常的么?”
敖泽的一番话打消了多半季丹臣的怀疑,他主办过如此多的案件,自然也有一套识人的眼光,在他的眼里,敖泽面虽冷冷清清,似乎对什么事都不在乎,实则面冷心热,心中还装着各界生灵。
“你说的结界是什么东西?” 季丹臣问。在他的常识中,无论是妖还是人都生活在同一个时空里,虽然他们能将恶鬼超度至鬼界,但那地方也不是活人能够涉足的。
“敖泽,我放好了!” 这时候,海因里希扑闪着小翅膀降落,变回人形,站到了敖泽的身边。
“好,谢谢。” 敖泽拍了拍海因里希的肩膀,然后对季丹臣说:“结界一事,解释起来实在复杂,等此事完结,我们在除妖办再说吧。”
“好,我会提醒你的。” 季丹臣颔首。
季丹臣出身正统名门,思虑周密,沉稳可靠,却不是死板之辈,告诉他结界一事,也能让正道各界有所警觉。其实季丹臣的疑问又何尝不是敖泽的疑虑,只是他如今这孱弱地身子终究坏事,竟不能直接探查。看来,要弄清真相,还是得借助灵管局的力量。
他们回到402,一夜无话。
到了第二天上午九点,季丹臣的手机就像叫魂一样响起,季丹臣接起电话,对面的人声音很大,连一旁的海因里希都听到了:“不好了,季组长!你昨天让我查的那个齐静露,今天早上被发现死在家里了。而且她的脸皮被剥掉了,心脏也被人掏出来了。”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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