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带着空间回战国[重生] 作者:青鸟的麦穗
正文 第12节
带着空间回战国[重生] 作者:青鸟的麦穗
第12节
“先生,难道就坐看着楚被灭吗?那我大齐的东南门户不是一样大开吗,那孤买的那块百越之地,又有何用处?”大殿内,望着不急不慢的苏秦,齐抿王有点小着急。
“王个不必着急,那块百越之地,用处大得很,现在时机也差不多了,请传触子将军吧。”苏秦笑着回道。
但触子将军来了,另一个人也不请自来了,左相大人田文。
田文的脸色很难看,这种重大的军事决策,王上竟然只和右相苏秦、当事将军商量,这不但不符合规定,更是有意冷落他,扶植新兴势力。
带着气的左相语言很冲,观点也有意无意地,全部与右相大人的完全相悖。
齐抿王看着两位国相,眉头微蹙,这种局面,前世也曾发生,但那时自己没心没肺地,完全倒在了苏秦这边,田文一气之下,才举家投魏,后来的事,便是穷尽毕生ji,ng力,与自己,与齐国,对着干 。
齐抿王肯定他的才华,但对他这种睚眦必报的个性,又有点犯杵,此次的两相之争,不只是助楚还是不助的问题,而是助楚还是助秦的问题。
左相田文要助秦灭楚
右相苏秦要助楚扼秦。
齐抿王虽然没有他二位的脑子,但他有前世的经验,若按田文的来,和秦一起灭了楚,那么,秦齐便接壤,再也不存在远交了,只有近攻,而凭齐国现在的国力和几乎没有的纵深领土,根本没有必胜的把握。
若不是知道田文在秦为相时弄得不大愉快,还真以为他在为秦国考虑呢。
最终,齐抿王还是一如前世,完全采纳了苏秦的建议,但对田文,也是礼仪有加,多加赏赐褒扬。
有了楚王横的求救国书和楚王后的家书,齐抿王又按一贯的套路,请稷下学宫的大才们发布了自己侠义为先,助弱扼强的仁义之心,不过这一切,都是在触子率领大军出发半个月后。
触子的军事才华,和他的枯井脸一样的古怪,到了楚秦主战场后,他没有如他的王上发布的讨伐战书一样,姿意张扬,而是悄没声息地绕到秦军背后,很是腹黑地掘了一条大河,把攻城累地睡死过去的秦军,一夜之间,淹死五万有余。
“恭喜你呀花先生,你y险家门下,终于有了传人啦!”在闪进空间后,一眼看到小花鸟在梳理羽毛,齐抿王兴奋地说道。
“那个小触嘛,还算机灵,你大齐,若想有奇战,还得指望他。”小花鸟梳理好羽毛,又趴在湖边转着圈地照。
湖面一阵波动,颜色变得黄而浑浊。
“这绿姑娘,我一照镜子,她就出来搞破坏,忒坏,怪不得活了一万年,也没找到个婆家。”小花鸟双翅叉腰,指着湖面,点着名地骂。
“她没婆家,你也没媳妇,你俩一对得了,哈哈哈~~哈……”正在狂笑的齐抿王,连同叉着腰的小花鸟,被湖面突然泼过来的一束大浪,弄了个自上而下,浑身shi透。
第一次做大媒的王上,被人家女方泼了脏水。
绿毛龟站在湖中央,抱着两个小短腿,瞪着两个小绿豆眼,气呼呼地看着小花鸟,骂道:“别以为我绿姑娘是个没人要的主,想当年,这个地方的各路妖魔鬼怪,见了我的化身,哪个不是被迷得三魂五道,不但差点失去修为,更是要失去元阳,一只破凶鸟,一个懵小子,在这里乱拉什么朗配。”
一人一鸟,两两对望,欲哭无泪,欲笑太惨,只好大眼瞪小眼,灰溜溜地离开湖边,一个飞往群山,一个闪出空间,着急忙乱地换好衣服 。
小内侍急惶惶地跑过来,在内殿门口的时候,差点被高高的门槛绊倒。
“右相大人出事了。”
☆、右相大人出事了
齐抿王拔腿便朝外走,好在侍卫统领早就适应了这位王上说走咱就走的作风,王驾仪仗一直处于整装待备状态,看到王上急急走出来,忙一挥手,大队的侍卫迅速跟了上来。
苏府的大门还是大开着,曾经有多少人从这里未经主人的同意便直冲而入,有那些义薄云天的侠客杨剑阁,有惆怅彷徨的王上,现在,有了持有另外目的人。
刺客
齐抿王把马直接骑到了苏府的书房,空气中漂浮着丝丝的血腥味,让他几近晕厥,他扶住门框,看到苏秦先生坐在书榻前,好像还和从前一样。
但这个总是云淡风轻的书生,没有向往常那样转过头,嘴角轻轻翘起,眼神柔和地看着自己,举起手中的果子酒,轻轻说道:“王上?”
他的胸前cha着一把匕首,脸色惨白,气息近无。
“先生!”齐抿王跌跌撞撞地跑过去,一把抓起苏秦的手,书生的手苍白、无力,软软地垂在自己的掌心里,越来越凉。
“来人,快马接白神医来。”齐抿王把苏秦抱在怀里,用手死死按住他的胸口,朝门口高声喊道。
一个人影转瞬即至,齐抿王抬头,看到杨剑阁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青衣飘飘的老者,身上背着一个大医箱。
“这是白神医的爷爷,把先生交给他,王上。”杨剑阁看着齐抿王,走过来蹲下,帮着老者递医针。
“白神医,只要能救活先生,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即便是孤的血r_ou_,也当亲手奉上。”齐抿王站起,朝青衣老人行了个大礼。
看着顶着一脑门大汗眼框通红的年轻人,老者点点头,拿起医针,飞快地在苏秦先生胸口处扎下,在清洗包扎完伤口后,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太晚了,老夫已尽力,听天由命吧。”
听到老者的话,齐抿王回头看着苏秦,书生的脸上一片死灰,细长的手突然垂下。
“先生!”一阵天眩地转,齐抿王双腿一软,晕倒在榻上。
他腕上的手镯突然白光一闪,旋即恢复平静。
青衣老者忙着为齐抿王试脉,杨剑阁也着急起来,快步走到外间为他端水。
“小田地还是那么容易晕倒。”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青衣老者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发现方才明显有魂魄离体现象的苏秦先生,脸上挂着清和的笑,满眼关切地看着小齐王。
“让我来。”看着青衣老者紧紧攥着齐抿王的手腕,苏秦蹙了蹙眉,不动声色地把齐抿王的手拿过来,握在自己手里,又在他的左耳处轻轻按了一下。
齐抿王悠悠醒转,看到苏秦,黑黑的双眸瞬间发亮,声音有点颤抖地喊了声“先生。”
“先生?”苏秦看着面前清亮幽黑的双眸,挑了挑眉,随即又笑道:“也可,都差不多意思。”
“先生,刺杀你的歹徒是谁?孤要把他碎尸万断。”齐抿王望了眼苏秦的胸口,那殷虹的血迹在那件锦白色的衣衫上,很扎眼。
“小毛贼而已,交给杨剑阁去查便可。”苏秦拿起枕头旁边的那把匕首,随意一扔,匕首便落到了正端了水往这走的杨大侠手里。
“哟,真乃一大奇事啊,连白神医都说救不了的人,你家王上一晕,先生便急得醒过来了,可真是君臣情深啊。”杨剑阁也是一奇人,对苏秦先生的起死回生,不但没感到一点奇怪,还挺有心思调侃人家。
“没办法,阎王爷不敢收我,只能又回来喽。”苏秦对着杨剑阁,笑了笑,看起来,对这个说话不按常理的朋友,很是赏识。
苏秦站了起来,嘴角带着笑,从杨大侠手中接过那碗清水,走到了外间里,在里面又加了两勺糖,才端给齐抿王。
齐抿王眉头舒展地大口喝完了那碗水。
“白神医,杨大侠,今日秦身体不好,就不请二位喝酒了,改天,定要在天赐一味订一桌,与二位不醉不休。”苏秦轻笑着,朝青衣才者行了个礼。
看着白神医仔细地给留下去伤疤的药,杨剑阁挑眉道:“先生,真地不需要我留两个弟子在这,贴身保护?”
“用不着,王上会保护我的,放心吧。”苏秦对杨大侠的提议,连连摆手,并很殷勤地,亲自把二人送到大门口。
送客回来的苏秦先生脚步轻松,面带笑意。
“走,咱们去划船、游湖。”看到站在书房门口的齐抿王,苏秦走上前,一点也不见外地,拉着王上的手便向后花园走去。
火红的石榴开得正艳,青青的湖水映着一树树红花,衬得这个暮春越发热情浪漫。
苏秦看了眼青青的湖水,齐抿王下水救他那一幕便显了出来,他嘴角微翘,一丝温暖的笑意慢慢绽放,扭头,看到年轻人正从一棵老石榴树下解开那只从没用过的小船,身披火红披风的王,在火红的石榴花映衬下,分外风流俊美。
“还是那样至真至诚,这个傻孩子。”苏秦的目光粘在齐抿王身上,喃喃道。
“先生,孤不会摇船,这个…”在解完绳子后,才想起自己从来没亲自摇过船的齐抿王,有点不好意思地看过来。
“无妨,先生来摇,你坐好便是。”,苏秦快步走过来,一个弹跳,便到了小船上,又朝有点惊讶的王上伸出了手。
苏秦先生这弹跳力,真是越发地强啊。
齐抿王握住了苏秦的手,书生虽然弹跳力超好,但手的温度,却是冰凉一片。
“先生的手,怎么总是这么凉呀。”齐抿王使劲把这只手攥了攥,又无意识地放在手心里,搓着。
“见过铁匠铺子吗?再热的烙铁,放在冰水里,也会被变冷的。”苏秦没急着抽回他的手去摇船,而是看着齐抿王,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中瞬间冰冷一片,但在年轻人抬头看他的时候,马上又恢复了清明温暖。
齐抿王心思转了好几转,难道是自己年前派他使燕和东胡时,在冰天雪地里冻的?还是年少寒夜苦读时冻的?
“孤定要再为先生,寒冬来临之前,缝制一件白狐狸长裘。”齐抿王看着苏秦惨白的面孔,像是发誓。
【这孩子,总喜欢发誓。】
突然响起的苏秦心声,不但把齐抿王吓了一跳,也把苏秦吓了一跳,他看了眼年轻人手腕,伸出手,不着痕迹地在某个地方按了一下。
“这个镯子,很是漂亮,哪里来的?”苏秦伸回手,笑着问。
齐抿王突然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无论前世还是今生,虽然性格极易冲动且执拧,但撒谎这件事,却是万万做不来的。
这个手镯,是地府是那个来自现代的年轻人给的,莫说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未来社会,就单是从地府重生这事,就很令人难以置信了,若照实说了,他怕吓着面前病弱的书生。
但苏秦先生好像忘了刚才的问题,他走到船头,熟稔地摇着橹,还时不时地噘起嘴巴,朝第一次见到浪花而飞旋在湖面上的鸳鸯,吹了个轻快的口哨。
今天的苏秦先生很跳脱,这难道是经历过生死,一切都看开了吗?
齐抿王想起上次在苏秦家的书房里与杨剑阁拼酒,那位大侠还开苏秦的玩笑,说别到时游湖时,只和自家王上,和他杨兄,早就相忘于江湖了。
现在,虽然不是相忘于江湖,但的却是苏秦先生把人家赶走了。
“早知道先生要游湖,就不让杨剑阁走了。”齐抿王想到此,便说出来。
“苏秦这具病弱身子,可载不动这么多人,王上,现在虽然没有知了,但湖中却有鱼,等着啊,先生为你钓条鱼烤烤吃。”苏秦摇着橹,转了个方向,朝最深处划去。
齐抿王站起来,走到船头,不顾苏秦的再三保证无事,执意换了自己摇橹,大脑虽然不是很聪明,但小脑却很健康,刚才看了一会书生的摇法,便大体学会了。
他摇着船,回头瞅了瞅空空的船仓,没见着一根鱼竿,便转过头,疑惑地看向苏秦。
在一丛高高的野芦苇前,苏秦叫停了船,伸手,很随意地扯了盆腔苇杆,把头轻轻一弯,做了一个简单地有点敷衍的鱼竿,啪地甩到水里。
齐抿王有点想笑,这个钓法,跟自己用直勾钓那两本医书,好不了多少嘛,上次,坐在船里三天,可是一只虾,也没撞上来。
但苏秦先生脸上却挂着志在必得的笑,在看到苇杆轻摇时,一抬手,看清半空中的是一尾大青鱼时,还很挑剔地连理都没理人家,啪地一声,又重新把那根苇杆甩到了水里。
齐抿王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在接连拒绝了大青鱼、大黑鱼、大红鱼、大花鱼后,在一条漂亮的大银鱼很是潇洒地在空中翻了几个跟斗,然后,把自己重重的摔到甲板上后,苏秦终于蹙着眉,勉为其难地收下了它。
船被摇到了湖中心的小岛上,这个地方,不但齐抿王第一次来,就连这府里的主人,苏秦先生,大概也是第一次来。
小岛形状很随意 ,花儿树儿长得也随意,地方不大,但也总是在几块山石中长出一簇淡蓝色的野牡丹,虽然比不上有人工ji,ng心照料的牡丹园里的国色天香,但好在生机勃勃,看起来倒更加赏心悦目。
苏秦在湖边,三下两下非常利落地把大银鱼收拾干净了,用那根芦苇杆穿着腮帮子,就那么提着,意态阑珊地走上了这个小岛。
“先生,我们好像没带火折子呀。”王室中娇生贵养的小公子,能知道火折子,还要归功于地府里两千年的磨练。
苏秦递过来一个了然的眼色,但除了这,眼里还包含了许多东西,至少,齐抿王能觉出的,便是有一丝他才想起这事的戏谑。
此刻,这个书生的内心,必定很是丰富,齐抿王下意识地看向手镯,但令人意外地,手镯静悄悄地,寂然无声。
☆、你是宠灵还是恶灵
苏秦继续往前走,在岛中央的时候,停了下来,用脚把几块小碎石踢到一边,一个圆圆的小坑便呈现出来。
小坑里,跳跃着淡蓝色的小火苗。
“王上,用你的剑,砍几束牡丹花来。”苏秦瞥了眼齐抿王的腰,指了指他悬挂的一把古铜长剑。
齐抿王抽了宝剑,几道白光闪过,怀里便抱了一大束野牡丹花,走到火坑前,迟疑地看向苏秦。
“没错,放进火里一半,另一半,待放进这条鱼后,再盖在它身上。”不知从哪里采了些香草,正往鱼肚子里塞的苏秦,虽然没抬头,倒也察觉到了王上的迟疑 。
齐抿王按他说的,一一弄好,不一会,便闻到了野牡丹被烧焦的甜香,他看了眼坐在火坑前的苏秦,特别在他的胸口处停留了一会。很奇怪,在书房的时候,他明明看见白色衣服上的血迹未干的,是自己眼花了,还是这书生不知什么时候,换了衣服?
“王上不用担心,白神医的医术,出神入化,我胸口这点小伤,不碍事的。他们说得严重,是为了让你的侍卫听的,好让暗处的人,放心地进行下一招。”苏秦顺着齐抿王的目光,看了眼自己的胸口,并满不在乎地,在上面轻轻捶了一小下。
这书生,越来越皮实了。
牡丹花的焦甜过去之后,一阵鲜美的烤鱼鲜香慢慢扩散开来,自从吃了天赐一味的菜后,齐抿王的味蕾大开,对这闻起来便认人禁不住咽唾沫的美味,更加期待。
感觉到苏秦先生在看他,齐抿王用眼风偷偷瞟了眼这位右相大人。与平日里不同,今天这人的目光,总让人感觉到有点肆无忌惮,而且他那藏着戏谑之意的眼角,很明显,此刻在心里不知怎样地笑话自己。但奇怪的是,海螺里,大半天了,静悄悄的。
苏秦用新鲜的牡丹花瓣垫着烤好的鱼,端着递给齐抿王,笑着看他边吹着气,边有点小急地吃着鲜嫩的鱼r_ou_。
【要是没有先生在,小花鸟肯定会飞出来抢着吃,它最爱吃鱼了。】齐抿王看着这条大银鱼,自己和苏秦先生,也吃不了那么多,虽然知道小花鸟在空间里也不缺鱼吃,但做为一个患难与共的朋友 ,他还是在享受美味的时候,无意识地便想起它。
苏秦突然站了起来,走到了远处,临走时说要去找点水渴。
看到苏秦的身影消失不见,齐抿王悄声对着手镯叫道:“嗨,小花鸟,快出来,有好东西吃。”
小花鸟扑愣从空间里飞出来,一口啄在了大银鱼上,用鸟屁股对着齐抿王,刹那间,便把剩下的一大半鱼,吃了个干干净净。
“我说花先生,您这也太不讲究了吧,我和苏秦先生才刚开始吃呢,您老人家可好,一扫而光啊。”齐抿王瞪着眼,看着小鸟瞬间吃完,想伸手去让捉它。
但小花鸟猛地回头,瞪着一双小眼睛,猛地一低头,狠狠地啄上了齐抿王的手背。
“嗞~~~”望着手背上迅猛流出的鲜血,齐抿王诧异地看向小花鸟。
小鸟也凶狠狠地盯着他,良久,在意识到眼前这人并没有因为自己抢了他的鱼而伤害它时,眼神才慢慢地温和起来,但只是蹲在火坑边,梳理着翅膀,不说话。
苏秦用一张大荷叶,盛了好多清水,小心毅毅地走了过来,放在火坑上温着,抬头看到小花鸟,好像很惊喜地问:“哟,这只小鸟哪里来的,挺ji,ng神的啊。”又转头,看到齐抿王悄悄地把手藏在背后,惊讶道:“王上的手流血了,怎么回事?”
齐抿王看了眼小花鸟,发现这只刚才还凶巴巴的小鸟,此刻全身竟微微颤抖。
“没事,不小心让鱼刺划了一下。”无论作为一个王还是一只鬼,齐抿王是第一次撒谎,脸色也因为这句话,而微微发红。
天知道,作为一个王,他怕什么,他为什么要撒这个谎。
小花鸟朝着齐抿王,凄厉地叫着,苏秦伸手,把它抓在手里,轻轻地在它的头顶,摩挲了三圈。
小花鸟慢慢安静下来,凶狠的目光也渐渐变地柔和,神色间,也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它看了眼齐抿王的手,扑愣从苏秦的手里飞走,不一会,叼来了几株止血草,放到了苏秦手里。
苏秦细心地在手心里把几株草攥出汁液来,然后,轻轻地滴到齐抿王还在流血的手背上。
对小花鸟状况心下充满疑惑的齐抿王,匆匆告别了苏秦先生,回到宫后,第一件事便是喝退左右,闪身进了空间。
“小花鸟,小花鸟”一进空间,齐抿王便扯着嗓子,大喊道。
“什么事,大呼小叫的,注意点礼仪,别忘了你是孔孟大地、齐鲁之邦的王,切”小花鸟在头顶,口气一贯地讥笑。
听到这熟悉的配方,齐抿王松了一口气,他看着小花鸟盘旋在头顶,伸手便要捉它。
“咦?你的手怎么回事,又去调戏谁了,被人家抓成这个样子,哈哈,现世报啊?”小花鸟雪上加霜地在他的手背吐了口唾沫,嘲笑道。
齐抿王手背上还残留的疼痛感,瞬间消失。
“调戏你了,刚过这一小会,就忘了吗?今天一整天,你在哪里?”齐抿王斜着眼,怒气冲冲道。
“不知道,我睡了一觉,一会上了天上,一会又入了地府,经过一个仙岛的时候,听到有人叫我,低头一看,哇,又吃了一条仙鱼,那味道,好吃着呢,对了,好像有个讨厌鬼,要抢我的鱼,被我狠狠地啄了一口,哈哈哈,,,哈。”
正在大笑的小花鸟,在看到齐抿王举到它面前的一只手时,笑声戛然而止,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手背,用翅膀指了指自己的嘴。
齐抿王横着眉,冷着脸,朝它点了点头。
湖边一阵荡漾,绿毛龟慢慢地爬了上来,背上驮着一个大大的黑色鲛珠,在离齐抿王五步远的时候,停住,小眼珠骨碌碌地转,示意他把珠子拿下来。
齐抿王狐疑地看着她,犹豫不决地拿下了珠子。
“放心,咱也是万年的灵物了,宝物还是有那么几件的,放在手背上,不会留疤的”,又瞥了眼站在一边的小花鸟,跟了句:“不像某些鸟,不感念主人替它注入的百年灵力,还去偷人家小龙子的破鲛珠。”
“说我呢,啊呸,什么主人,你的主人跟我的主人可不是一个啊,我今天刚上天领了大神旨意,这个傻蛋,从今以后,便是我的主人了,哎,傻蛋,你说上次那鲛珠,是我偷的吗?”小花鸟活体表演了一番什么叫恶奴欺主,扇扇翅膀,站到它主人的肩膀上。
终于有了第一只ji,ng灵宠物的齐抿王,长长的睫毛忽闪了好几下,才弄明白眼前的状况,他一把把小花鸟从肩头上抓下来,凶巴巴地道:“要做我的宠灵,先把你这暴躁的脾气收一收,这哪是宠灵啊,简直是恶灵好不好。”
绿姑娘乐见其成地欣赏着这只凶鸟被攥在它主人的大手里,一动也不能动,只能把一双气愤的小眼睛瞪得通红。
看到手背上的伤在黑色鲛珠的作用下,很快恢复如常,齐抿王放开小花鸟,取下那顆珠子,又放回到绿毛龟的背上,并向她供礼感谢。
“小凶鸟,先好好跟你的主人学学礼仪吧,你这火爆贫嘴的性子,谁好意思带你出门呀”绿毛龟悠悠地说完,又慢腾腾地爬回湖里去了。
“别以为认了主人,就可以对我颐指气使啊,你是地府千年的钉子户,我也不是软蛋噢”,小花鸟傲娇地扬了扬鸟脸,扑愣一下,又飞向了那连绵的群山里。
齐抿王看着那越来越小的黑点,喃喃道:“习惯了你的叨叨,没你,还真不习惯呢。”
闪出空间后,天色已经很晚了,齐抿王看到内侍们准备好热水便退了出去,心下纳闷,自己什么时候又下过这样的命令呢?
候在门外的小内侍们吓得眼都不敢抬,上次有用手接触到王上的人,现在的腿还时不时地发麻呢。
今天一整天,齐抿王先是被苏秦先生的遇刺吓得差点魂飞魄散,在湖心岛的时候,又被小花鸟的异常吓得心里七上八下,此刻泡在热水澡里,竟然晕晕沉沉地,在水里便睡了过去。
漫无边际的水,向自已压过来,他拼命地向前游,但前面的水越来越深,齐抿王正慌乱地想往回走,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一股超强的吸力把他整个人,一下子卷到了漩涡里。
好像一尾鱼,被巨大的浪花卷着,猛地抛在半空中,又狠狠地摔下,齐抿王揉着摔得生疼的屁股,惊恐地打量着四周。
这是一个冰宫,四处是寒到骨子里的冰冷,清冷的大冰块浑然自成一个整体,仿佛一片海突然被冻在这里一样,不过,这里没有鱼虾,没有海生植物,有的,只是一望无际地慌凉到骨子里的苍远。
☆、苏秦先生的葬礼
齐抿王站起来,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冰面很滑,他小心地扶着冰壁,一点一点地往前挪。这个地方,比地府还要可怕,地府虽然也是y寒无比,但至少那里有来来往往的鬼,还有经常来做慈善的神和佛。
前面有个白衣人,面壁坐在那,大半个身子,泡在冰水里,在这冰天雪地里,这个人脊背挺得很直,但两只胳膊弯着,好像抱着一个什么东西。
齐抿王很想跑过去,看看这个人到底是谁,他认识这个背影,上次的梦里,也出现过一回。
但他的脚步被钉住了一样,他想喊一声,但嗓子里好像被塞进了一大把冰碴子,疼痛欲裂,就是出不了声。
“醒醒,醒醒,洗个澡都能睡着了,可真是笨呢。”小花鸟站在浴桶边,使劲地扇着两支翅膀,几乎趴在他的耳朵上,大喊大叫道。
齐抿王艰难地睁开眼睛,瞪着黑黑的眸子,看了小花鸟大半刻,才长长地叹了口气,喃喃道:“原来,还是一个梦。”
第二天的朝议,齐抿王睡眼惺松地走上大殿,扑面而来的肃穆气氛让他瞬间清醒,这是怎么回事?臣子们一个个的如丧考妣,满面泪光。
看到一脸疲惫的王上走上来,臣子们脸上的悲意更加深刻,纷纷出列,安慰王上万不可忧心过度,伤了身子,也就伤了国体。
田文走上前,满脸悲痛,比死了亲兄弟还要情真意切地劝慰道:“王上,右相大人早年游历天下,结识的人中,五教九流都有,不排除是哪年哪月得罪的剑客来寻私仇,听说是一刀毙命,这手法,像极了江湖中人的作派。”
【可是死了,既然喜欢结交游侠,就让你的狐朋狗友来为你的死承担责任吧】,海螺里的田文心声,虽然计谋毒,但语气却很欢快。
齐抿王看着一脸悲痛的人,听着他心里欢愉的声音,觉得这人简直像一个ji,ng神分裂者,比在地府里那些得这种病的鬼,表演地还要惊悚。
眼前的景像,像极了七月十五的鬼节,齐抿王分不清楚现在到底是在梦里,还是在齐国真正的大殿上。
他继续惺松着眼,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静静地听着臣子们从讨论右相遇刺的真相,到如何安排右相的丧事,最后决断时,看到臣子们齐唰唰s,he过来的目光 ,齐抿王也不管这是一群鬼还是一群人,只麻木地点了点头。
如果这里的一群是人,那么苏府里的那个苏秦先生,是鬼吗?如果这里的一群是鬼,那么自己到底是被那些巨冰冻死的,还是被洗澡水淹死的?
臣子们和真地一样,肃着一张脸,有条不紊地地田文的指挥下,c,ao办苏秦先生的后事去了。齐抿王坐在王案前,半天没动。
小花鸟的影子印在空间门口,老样子,抱着两支翅膀,嘴角挂着讥笑,看着他。
“告诉我,这里是哪里,人间还是地府,苏秦先生是活着还是死了?”齐抿王看着小花鸟,只有它嘴角那抹讥笑,才让他感到了一点真实。
“你是鬼,这里是地府,苏秦先生也死了,昨天跟你烤鱼吃的,也是一只鬼,哈哈哈。”小花鸟开玩笑从来没合时宜过,这不,在齐抿王拔凉的心上,又相当残酷地撒了一片看不清的迷雾。
齐抿王白了它一眼,站起来,朝外走去。殿外的侍卫们忙跟了上来,浩浩荡荡的王驾,又一次向苏府走去。
这一次,齐抿王心里倒没感到着急,昨天见到的苏秦先生,手虽然冰冷,行为也有点异常,但他很确定,那是个人,不是个鬼。
因为那人身上,总有种若有若无的兰花清香,这种味道,是那么熟悉,好像闻了几辈子那么长久。
王驾在到达苏府所在的街道时,被排成长龙的马车堵住了。齐抿王坐在王驾上,静静地看着侍卫们大声吆喝着清理道路。
人死为大,苏秦作为一个名士,不但得到了齐国举国上下有头有脸人物的吊唁,各国在临淄的官驿,也都派了人,前来送别这位名动天下的大才。
所有人都是一脸的悲伤,若有几个目露ji,ng光的人穿梭其中,是很引人注目的。齐抿王看了眼他们腰中悬挂的名剑,很配合地没支声,静静地看着他们尾随着另外几个同样不正常的人远去。
苏秦先生为什么要假死?又是谁,刺杀了他?齐抿王绝对不相信田文的游侠私愤说,这种说法,倒不如说是左相右相相争,看不下去的左相门客来个刺杀,更令他信服。
道路清得很快,齐抿王的王驾在一众注目礼中,驰到了苏府的门前。原先冷冷清清的大门口,现在站满了齐国朝堂上的头面人物,他们真心实意地替这位无子无女连妻妾都没有的可怜人c,ao持着后事。
齐抿王下了王驾,第一次,没直接进到苏秦先生的书房,而是被一众臣子,迎到了苏府的正堂。
苏府的正堂和诸位大人府上陈设地差不多,不过除了数张坐榻,那些浮夸的花儿画的,一张也没有,空荡荡地,倒不用费尽改装,颜色单调地可以直接当作灵堂。
在外人眼中对右相大人恩宠有加的王上,在得知右相大人死亡的消息后,ji,ng神恍惚,为了缅怀这位大才,王上喝退了众人,独自走向了苏府的后院。
齐抿王确实有点ji,ng神恍惚,不过不是为了苏秦大人的生死,而是为了那个可怕的梦魇。
无意识地,他来到了湖边,解开了那条小船,独自摇着,来到了那个湖心岛上。
那个书生,又在那里烤鱼,不过闻味道,不是牡丹鱼,而是荷叶鱼。
“王上嘴唇干裂,来,先喝口水,再吃鱼。”苏秦坐在那里,小泥壶里的水温得不冷不热,好像早就算到了他此时要来一样。
看着云淡风轻的苏秦,齐抿王按下了一肚子的话,接过一个红泥小杯,扬头便喝。
水很甜,很清爽,像小时候父王命人从牡丹花上收集的晨露味道。
“王上今日神情萎靡,可是为苏秦的死悲伤?”苏秦拿起荷叶鱼,递到齐抿王手里。
鱼r_ou_鲜嫩肥美,伴着丝丝荷叶的清爽,闻起来便让人食欲大开。但齐抿王却没有马上吃,他看着苏秦,黑黑的眼珠一动不动,沉声问:“先生为何要假死?”
“先吃鱼,这可是我特意为你烤得,凉了可就不好吃了。”苏秦嘴角含笑,对小王上吃不吃得上最美味鱼这件上的关注,超过了讨论自己的生死。
齐抿王低头,不知是不是受到了苏秦的感染,在外面哭嚎一片中,静静地坐在这里,细嚼慢咽地,吃完了这条鱼。
“先生,这里夜色寒凉,跟孤回宫吧。”吃完鱼的齐抿王,倒也不着急想知道他假死的原因了,倒对这位怕冷的书生,如何在这个只有一坑地火的小岛上过夜,产生了浓重的忧虑。
其实,在街上看到那两拔人时,他便大体明白了苏秦的用意,用假死,引出真正的敌人。
“谢王上。等到了晚上,苏秦会偷偷溜到王宫里,介时还要叨扰王上了。”苏秦倒也不矫情,痛快地答应了王上颇为细心周到的恩宠。
听着前面的哭声变大,大有直冲云霄的趋势,齐抿王站了起来,笑着说道:“先生好好休息,孤要去为你主持葬礼了。”
葬礼当事人苏秦先生,满脸含笑地恭送王上坐回船上,心情甚是愉悦地听着那震天的哭声。
苏秦的葬礼很气派,光田文那三千门客,便排满了一整条街道,参与人数之多,竟不下于老国相。
田文哭得很惨,比他爹死的时候,还要声情并茂。他要求每位门客都要写一篇赋,悼念苏秦先生短暂而辉煌的一生。
悲伤的王上实在受不了这漫长的死后表白,支着额头,在几位亲兵的护卫下,没等到看那个黝黑的柏木棺材入土,便匆匆回到了宫里。
一进宫门,他便吩咐侍卫统领,悄悄地黑衣黑裤摸到苏秦府上,把先生接到宫里来。
但这位田单将军亲手带出来的利落人,自升官以来从未失手的统领大人,在暮色四合的时候,才悻悻地回来复命,说是连湖心岛四围的水里都找了,就是没找到苏秦先生。
“岛中央那火坑旁,有没有刚吃过的东西?”齐抿王想从这人的饮食状况,推算出他离开的时间。
“有一尾荷叶烤的鱼骨,还有少许的牡丹花上的震露水。”,这位侍卫统领业务能力很强,观察地也很仔细。
但齐抿王听了,脸色却不大好,这些东西,都是自己吃过的,说明在自己走后,这位书生即没吃没喝,也有很大可能,早就离开了。
苏府与王宫,隔得并不近,这段路,会不会有危险?
“吩咐机灵点的人,分散开来找找,要隐秘行事。”齐抿王果断地下了命令,侍卫统领利落地拱手离去。
☆、后花园的小石屋
“王上,宿女官有请。”一小内侍快步走上来,朝坐在那里,心里正七上八下的齐抿王禀道。
齐抿王有点惊讶,宿司农不是在家做月子吗,难道是撇下大胖儿子,跑来花园照顾另一群孩子啦,这也太拼了吧。心下虽然迟疑着,但脚步却是很快便到了王宫花园。
这也许是全天下最昂贵最ji,ng致的一片花园,即便天上无月,晚上的花园也会笼罩在柔和的银光里,因为,花园四角,是齐抿王专门放上的四顆硕大的夜明珠。
花园内,每一垄内的植物,都是这个天下独一无二的,价值连城。
今晚的月色很淡,花园内一片朦胧,齐抿王看到一个影子在辣椒地里锄草,快步走了过去。
“宿司农,孤来了,有什么事吗?”
“王上,是我。”身影挺直了腰,笑着回答。
“先生?您是何时到的,谁护送您来的,是杨剑阁吗?”在看清是苏秦后,齐抿王又惊又喜,连声问道。
“这有什么难的,这点小事,还用不着杨剑阁。我混在给我送葬的队伍里,没有任何人发现。”苏秦笑着,指了指自己的一身白衣。
齐抿王想像了一下那画面,嘴角上便不由自主地带了笑。苏秦把锄头放在一边,从旁边的地里摘了些草莓,在清水里洗了,双手捧着,递给那个因为自己的死而莫名高兴的王上。
新鲜的草莓很甜,齐抿王边笑边吃,一会儿就去了一大半。
“先生也吃。”看了眼苏秦,书生一直在看他吃东西。
“我吃过一种莓子,黑色的,冻得硬邦邦的,又脆又甜,很好吃。”苏秦把剩余的果子放在一只手里,用另一只手,拿起一个草莓放进嘴里,边吃边回忆道。
齐抿王也吃过那种莓子,不过是在地府,长期的不见阳光,那种莓子又瘦又黑,像一群饥饿的小鬼。但齐抿王吃得很知足,水果,在地府,是奢侈的存在,就是这种小黑莓子,没有小花鸟的帮助,他也很难能吃得到。
“那种不好吃的。”齐抿王回忆起那种黑莓子的味道,眉头微皱,声音也有点发闷。
身边一大会没有声音,齐抿王侧脸一看,发现这书生使劲地低着头,双肩微耸,在感受到自己的目光时,猛地站起来,走到了远处的葡萄架下。
苏秦先生是在哭吗?他为什么要哭?
齐抿王站了起来,走到葡萄架下,站在了苏秦身边,静静地等待着这个书生恢复。
“王上,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带你去几个地方,那里的莓子最好吃了,可好?”良久,书生才恢复了往常的清风紊月,笑着邀请道。
“好。”齐抿王答应地很痛快。一方面,他不想拂了这书生的意,今晚的苏秦,很是伤感。另一方面,作为齐国唯一的公子,他去趟稷下学宫,都要随侍近千的侍卫,别说天下,连齐国,很多地方都没去过。
苏秦先生出仕前,曾经游遍天下,哪里有好景,哪里有美味,熟悉得很,他会是一个不错的向导。
再说,即便遇到危险,不是有空间吗,躲进去,安全得很。
“王上,很晚了,早休息吧。”苏秦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轻声朝齐抿王说道。
“好,先生,孤给您安排一间好的宫殿,一起走吧。”齐抿王作为王室的主人,对来这里的客人,保持着礼貌的热情。
“不了,住在宫殿里,人多嘴杂,于大事不利,秦就在这里,旁边不是有休息的小石屋吗,我在那里将就几晚就行。”苏秦指了指花园一角。那间孤伶伶的的小石屋,是当年花农休息时用的。
“先生不冷吗?我一会吩咐人给先生送被子来。”齐抿王望了眼这连绵不断的夜色,虽是四月,但夜晚还是有点凉。
齐抿王回到内殿,刚要吩咐小内侍给苏秦先生送被子,突然想起这事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谁知道这些内侍中,有哪个又被别人攻下了。
他抱起自己的一床新被子,披着一件大黑的披风,像偷/情似地,趁着月黑风高夜,紧张兮兮地摸进了花园。
“先生,你在哪里?”到达小石屋后的齐抿王,发现苏秦竟然不在屋内。四下看了看,也没见人影,当下便喊出来,声音中都有点焦急,
“我在这里,王上。”苏秦先生从黄瓜地里钻出来,头上还顶着两片黄瓜叶子。
苏秦先生手里,拿着一根黄瓜,一个西红柿,但两片地中间的辣椒,他却无师自通地跳了过去。
“先生,怎么不吃那长长的、红红的果实?”做王上很久了的齐抿王,难得地皮了一下。
苏秦先生看着他嘴角的小梨涡,也很配合地,朝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语气轻松地说道:“我闻了,味道很冲啊,王上,这些果实太好吃了,是从哪里弄来的种子啊?”
齐抿王又犯了难,要撒一个什么样的谎,才能瞒过这位机智过人的书生呢?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样闪动了半天,齐抿王才想出了一个足以迷惑当代人的说法。
“天上的神仙赏的。”
苏秦面色古怪地点了点头,对齐抿王扯的这个像哄小孩子的谎,竟然表示了万分的认同。
看到苏秦先生倒不出手来,齐抿王很有眼力劲地,帮自己的左相大人铺好了被子。
“王上把被子的四角窝起来,是跟谁学的?太后娘娘吗?”站在齐抿王身后,一直看着他铺被子的苏秦,看了眼那整整齐齐窝起来的被角,轻声问道,那声线,温柔地能滴出水来。
齐抿王回头,瞪着黑黑的眼珠,里面是满满的懵懂。跟谁学得?说实话,他还真不知道,不论做公子还是做王,他从没铺过被子,母后更不可能教他这些女孩子才做的事情,在地府,也没人教他,他第一次铺的时候,就是这个铺法,无师自通。
苏秦倒没等着他回答。他脱了鞋子和深衣,迫不及待地钻进了被子,连连赞叹这被子太暖和了。
不至于吧,身为右相大人,吃穿用度,位同公侯,铺的被子无论面料还是里料,都跟这床不相上下呀。
但看苏秦先生这一脸的陶醉,感觉以前好像盖得是破麻烂缕似的。
“先生,您安睡,孤回去了。”齐抿王看着一沾被子恨不得马上睡过去的苏秦,忙跟他道安告辞。
直到看着年轻人的身影消失不见,苏秦才闭上石屋的门,又快速钻进被子里,猛地一扯,连头一块蒙了起来。
事实证明,苏秦先生不但当得了国相,也当得了农夫,连续三天,他在花园里辛勤劳作,地里的植物,长得一如宿司农在时一样茂盛。
“吃不了的西红柿可以做成酱贮存起来,黄瓜也可以腌着吃,辣椒可以配任何菜的。”当殿议回来的齐抿王坐在地头时,正在锄地的苏秦,看着王上,侃侃而谈。
思路与大齐的美食家田味差不多,但嘴条子却利索多了。
“先生怎么知道的,难道其他国家也有这些植物?”听到苏秦熟练地叫出这些植物的名字和吃法时,齐抿王着实吃了一惊。
难道这些一直被自己视为大齐农业核心竞争力的先进种子,早就已经普及天下吗?
苏秦呆了呆,也不知是对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有点意外,还是大概没想到面前的王上竞然如此敏锐。他低下头,在锄了快一垄地的时候,才抬起头悠悠地说道:“石屋里有宿司农做的种植笔录,上面有名字呀。”说完的时候,还还给了王上一个这只不过是小问题的眼神。
齐抿王很努力地想了想,记得自己三天前送被子的时候,小石屋里光凸凸的,根本没有任何东西呀。难道,是藏在床板下,这苏秦先生,竟然去翻人家的床板,这是做间谍的自然反应吗?
“王上,臣的后事快结束了吧?”苏秦看着一脸沉思的齐抿王,知道他又钻入了牛角尖,忙机智地转移了话题。
“没有,田国相请了方士为先生烧符超渡呢,还得四天才好。”被拉回思绪的齐抿王,很怪异地跟面前的人,讨论着他的后事。
“王上,让田单和触子回辙吧,我有预感,齐国将有大事发生。”苏秦停止了锄地,两手扶着枣木做成的锄把,说得一本正经。
但齐抿王却在如此严肃的时刻,注意力的方向,严重跑偏了。他忽然发现,这位一身白衣的书生,锄了那么多的地,身上,鞋子上,竟然洁白如新,一点泥土也没沾上。
“先生以前在家的时候,也事农桑吗?”齐抿王竟然没理会苏秦这事关国体的建议,提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小疑惑。
苏秦低头看了眼衣服,眼睛闪了闪,对这位突然敏锐起来的小王上,有点意外。
☆、异常的田味
“秦在家虽然不事农桑,但游历天下时,却见过好多农桑水利之事,对这些简单农事,熟练地很。”
对苏秦的解释,齐抿王马上表示了释然。苏秦先生呀,鬼谷子先生的徒弟,肚子里装得,可是包罗万象的学问,会农桑,也不足为奇了。
既然思想已经无意识地跑得很偏了,齐抿王马上调整了思绪,专注地考虑起苏秦先生的撤兵建议来。
出兵燕,打打停停地,士兵一半时间在垦荒种田,成本极低,又迷惑了其他六国。出兵楚,触子的奇兵水淹秦军后,楚国得到喘息,现在与秦已是胜负各半,两个实力不弱地国家,与齐燕的s_ao扰战不同,他们被牢牢地拖在了楚地,每日损耗的粮草,不下万担。
齐抿王想不通,这大好的局面,为什么要改变。
“王上,还记的秦为您讲的那两个后生的故事吗?”苏秦看着年轻人轻轻蹙起眉头,了然地笑笑,很有耐心地开了头,接着道:
“富有的后生虽然因为义气,会有很多忠诚于他的人,但同样,觊觎他财富和权力的人,也不少,若身边忠诚的人都在外面抗敌,家里若发生变故,即便打下一座金山,主人如果不在了,又有什么用呢?”
齐抿王从这段浅显的话语中,很明白地理清了一点,那就是,自己的王位和国家,被人惦上了?
“是谁?”齐抿王沉声道,作为一个王,不管年龄和资历,在遇到这种事的时候,跟遇到媳妇给自己带了绿帽子一样,都是坚决无法容忍的。
“是谁,现在即便知道了,他不行动,你也无法对他做出处理,等吧王上,等他自己跳出来。当然,在两位将军到达临淄之前,王上最好也装病,呆在这里,别开殿议。”苏秦挑挑眉,对王上的感觉表示认同和同情,并很理智地给出了意见。
“老将军匡章难道也不能相信了吗?”齐抿王有点伤感,这位自己爷爷威王从草末提拔起来的将军,自己对他一直小心毅毅,到头来,却还是成了最大的隐患。
“他的资历和傲慢,会让他做出错误的决定。”苏秦走过来,挨着齐抿王坐下,看到小王上有点伤感的脸,思考片刻又说道:“当然,如果王上同意,也可以让这位老将军保持住终身的荣耀。”
作为一个王,齐抿王听懂了苏秦话里的意思,他的脸上更加伤感,这位老将军,陪伴了田家王室三代,忠心耿耿,他指挥的大战小战,从未失利过。他不希望,这位齐国老军中的代表人物,临老了,要么做出糊涂的决定,遗臭万年,要么,被人糊涂地弄死,虽然保住了名声,但人都死了,有什么用。
“先生,做好准备,不到最后一刻,不要动手,孤第一次骑马,还是老将军教的呢。”齐抿王的声音很轻很轻,好像这段话刚离开嘴唇,便消散在风里。
“好,王上也不必伤怀,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每个人的命,都是自己做出的选择。”苏秦的目光从齐抿王脸上移开,投向缥缈的天空。
齐抿王派了斥侯快马去两军中传达最新的王命,这是宿君养的汗血宝马,第一次用在战事上。
之后,齐抿王歇了殿议。至于休殿议的原因,小道消息满天飞,有好多版本。一种说法是王上因为右相大人的突然离世伤心欲绝,病了。一种说法是王上得了一个美人,整天整天地陪在后花园,同吃同住。还有一种说法,是王上得了一只小神鸟,玩物丧志了。
当事人齐抿王确实一连数日地在后花园里,肩膀上落着那只瞪着凶巴巴两只小眼睛的小花鸟。
在苏秦先生与王上聊事情的时候,小花鸟一声不吭,看起来,就是一只又傻又凶的小鸟。但苏秦先生一不在,小花鸟那张生怕一不说话便生锈的嘴,便叨叨个不停。
“劳驾哎,您花先生的嘴不累,我的耳朵还嫌累得慌,咱能歇会吗?”小花鸟已经牛逼哄哄地吹了一上午他们花翎家族的辉煌史了,齐抿王伸手使劲搓了搓耳朵,感到再听下去,耳朵要提前未老先衰了。
“我是敬业懂不懂,作为一个宠灵,陪你聊天,别让你感到孤独,是我最大的任务。”小花鸟站在他的肩膀上,嘴巴离他的耳朵不到二寸。
“那能别站在那里吗,我要耳背了好不好,真替你未来的媳妇发愁,这嘴巴,不天天挨水泼呀。”齐抿王抓住它一支翅膀,把它放到旁边的葡萄架上。
“哼,我未来的媳妇,贤良淑德得很,就绿姑娘那种,倒cha门,我都不要。” 小花鸟说完,瞅了眼齐抿王的手腕,看到自己的话说完后,立马便印在空间门口的绿色身影,怂了。它缩了缩脖子,扑愣飞走了。
“那只小花鸟,王上很喜欢?”苏秦提着半桶水过来。桶里的水很清,里面泡了一些樱桃,个个红里透紫,晶莹剔透。苏秦把桶放在齐抿王身边,从桶里挑了些大的,递到他手里。
“嗯,它是孤的宠鸟。”齐抿王接过,拿了一颗放进嘴里,吃得眉头舒展。
年轻人唇红齿白,紫色的樱桃汁液与红唇贝齿相偎相依,煞是好看。苏秦收回目光,弯腰又从桶里挑了些紫一些的樱桃,递了过来。
“田单将军已经悄悄归营了,触子将军的行程不知为什么延误了。先生,接下来,孤是不是要正常开殿议了?”齐抿王很自然地从苏秦手里接过樱桃,仰着头,问道。
“王上,我们还要见两个人,今晚,我们回我府上一趟。”苏秦边在桶里继续挑第二批次好的樱桃,边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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