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被大仙捡到之后 作者:晚山寒
正文 第13节
被大仙捡到之后 作者:晚山寒
第13节
待那身影渐渐靠近,他便一把抓住,定睛一看,发现居然是之前和他打过对手的半面蛇人。
蛇人被抓住了,倒也不慌,也没有要逃跑的意思,只是淡淡地看着雪降,显得好像是雪降大惊小怪一样。
雪降皱着眉头道:“就是你天天给我送饭?”
上次这人的小命,差点就交代在自己和衡情手上了。怎么到了现在,不是来落井下石,而是来雪中送炭?
真是奇了怪了,容应和凌夙就他妈够奇葩的,这家伙又是什么毛病……
蛇人知道雪降心里古怪,却似乎不打算回答,只是慢慢吞吞地说道:“没,没毒……”
雪降被他气笑了:“你以为我傻?我当然知道没毒。只是你这什么意思?当我是你养的狗?”
蛇人只是摇了摇头:“你记得吃下这些东西,等你恢复些了,我会告诉你为什么。”
“喂!不人不妖的家伙,你给我回来说清楚!喂!叫你别走!”
蛇人却不理他,身形一闪,变成一缕烟,就从墙上一窟窿眼钻了出去。剩下雪降一个人,对着留下的吃食生起了闷气。
容应,凌夙,再到蛇人……一路来遇到的人,一个比一个让他头皮发麻。
雪降瞪着黑咕隆咚的天花板,内心疯狂吐槽,他这遇到的,都踏马是什么艹蛋事儿啊……
人在屋檐下,雪降高傲的头颅,也不得低一低。为了搞清楚蛇人的目的,便也接下了蛇人的“好意”。
除了要忍受凌夙对自己的“亲密”注视外,这阶下囚的日子,倒是无忧无虑,过得意外滋润。
只是,过得再好,一直被困在一个地方,也总感觉像是被栓住的一条狗,实在是憋屈得让他咬牙发疯。
更何况,蛇人那天只说了一半的话,就像笼子外面的一大块肥r_ou_,直勾着他的胃口,让他更加躁动不安。
就在雪降憋得快要受不了的时候,一天夜里,蛇人主动找上了门来。
察觉到如从前一样的异动,雪降眼睛都没睁,只是扭了扭身子,换了个姿势,打算继续休息。
这些日子下来,他也碰了不少蛇人的软钉子,早就失去了和对方交流的欲|望。
不管他是求爷爷拜孙子,还是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骂完,嘴皮子都快给磨破了,蛇人却一点也不搭理,摆着那张油盐不进的死人脸,放下吃的就走。
然而,不等他继续睡过去,就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晃了晃。
“起来吧,我现在就告诉你。”
作者有话要说:
无责任毁气氛小剧场:
雪降:“首先,你要好好活着。”
凌夙愣愣地看着雪降,煽情的眼泪努力酝酿中。
雪降(嫌弃):“因为作者还不想让你死。”
凌夙(后知后觉):“……不是,臭小子你啥意思,是嫌我戏份多了还咋地??”
两人正吵得水深火热的时候,容应早就撒丫子跑到其他片场去玩了。
蛇人则乖乖抱着盒饭,一边围观,一边咬着筷子想,还能有多少出场机会……
对此一无所知的衡情,仍在装扮待机中……
第48章 第 48 章
听到了蛇人的话,犹如鲤鱼打挺一般,雪降猛地跳了起来。“赶紧说!”
似是想到了什么,蛇人眸光一暗,缓缓问道:“你知道主上为什么要将你抓来吗?”
蛇人说的主上,自然便是指容应。
“还用想吗?不是要剁了我就是要砍了我……不过,我确实没搞明白,容应为什么还不把我干掉。”
抓到自己之后,容应却只是把自己扔在这里,不闻不问。雪降能想到的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还在等。
只是,他在等什么呢?
雪降皱起了眉头,示意蛇人继续解释下去。蛇人阖上了眼帘,掩住了内里的漆黑风暴。
“因为,主上需要冰灵雪貂的ji,ng血。而你,就是交换条件。”
听到蛇人的话,雪降感到一阵匪夷所思。
“什么?他要ji,ng血做什么?”
冰灵雪貂,于貂种中品级最高。而纯血品种,则更是纯血灵兽中难得的极致。
其毛皮是御寒防卫的利器,其皮r_ou_更是大增灵力的珍品,内服肝脏皆可入药……
然而,这不是冰灵雪貂近乎绝种的最大原因。令其被追猎者梦寐以求的,便是其心间凝炼出的一滴ji,ng血。
纯血的冰灵雪貂,其心间凝出的ji,ng血,融体内一身ji,ng华于其中。它可使行将就木的老翁重焕青春,长生不老。
更令人惊奇的是,它可使即将消散的魂灵凝聚重铸。因此,即便是残魂碎魄,亦可再造重塑。
只是,容应既已入魔,根本不需要这种方法以求永生。就算这冰灵雪貂的ji,ng血再珍贵,于他也毫无用处。
所以,要说这ji,ng血唯一能用到的地方……
“……你是指,他找这玩意儿,是为了凌夙?”
蛇人沉重地点了点头:“主上与雪域的貂王作下了约定,若是将你活捉,交与其处理,貂王承诺,会献出自己心间的ji,ng血。”
听到蛇人的话,雪降气极反笑:“所以,我和这雪域部族中的貂王是什么怨什么仇,值得把自己的命都丢了,就为了把我抓来?”
妖兽要自取心间ji,ng血,相当于神仙自毁仙元。失去了保持生命的存具,便会以极快的速度衰老并死去。
因此,貂王的行为,确实无异于自杀。
“那你和我说说,这貂王是什么情况?”
“他叫玉暮,是雪域新兴部族的族长。听说他曾因是冰灵雪貂,为他族联合,蓄意攻破,被迫得举家逃亡。如今,仅剩其一只纯血存活于世。”
“不知他借助了什么力量,竟已一己之力,复兴了其将近凋危的部族……但是,他的性情也变得y鸷残暴,因为他的妻子雪离,就死于你的手中。”
倏然间,犹如电光瞬闪,雪降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苍白秀美的女人脸庞。
“他的妻子……?”
“是的。主上找到他后,便告诉他,当初是您用冰灵雪貂之ji,ng血,重塑了碧华灵君的魂灵。因此,他对您恨之入骨。”
听着蛇人略微温吞的话语,雪降狭长的丹凤眼渐渐眯了起来。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只是,这都是容应化魔后的事情。他又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不过,不管如何,似乎容应也并不知道,事情的真正原貌……
“都是因为凌夙……为了救回他,主上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我都看在眼里。然而,他却一点也不领情,更对大人的努力嗤之以鼻。”
“那个人就算活下来,也只会是大人的弱点和累赘……他根本不会让大人得到真正的幸福。”
蛇人的神情变得有些咬牙切齿起来,因为极度的愤怒,露出的半边面容,也微微扭曲。
“所以,无论如何,我要阻止大人,得到那滴ji,ng血——”
雪降却抬起手掌,打断了蛇人的激烈话语。
“你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我设下陷阱,把你和你主上都干掉?而且,你就这么肯定,我能够帮你?”
蛇人似乎早已预料到他会问这些问题:“我早就在你身上设下了阵法,只要在我的法力范围内,若有丝毫异动,我也会立刻察觉。然后,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蛇人的话一点也不错,雪降现在真是恨极了自己这副孱弱的身板。如今的他,若说寻常魔界小喽啰都能够打倒他,恐怕也不是没有可能。
神灵在魔界中,力量便会有所限制,而如今自己更是受限于这锁魂链中。
现在的雪降,就如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r_ou_,半面蛇人要杀他,就算没有阵法,却也像掐死一只蚂蚁一般轻如易举。
“也是,魔界之人,怎么可能没有第二手准备。这样看来,我是非帮你不可了?”
虽是这样的发问,却毫无任何不快之意。全无惊讶地,他看到一如以往毫无表情的死人脸,雪降挑了挑眉头。
“虽然现在看来,你似乎在威胁我……不过,让我很高兴的是,你告诉了我这么多。”
却见他眼帘懒懒抬起,唇间勾勒出一丝志在必得的笑意。
“如果,你真要打断他们的计划,倒是找对了人。”
……
日子仍如往旧一般,蛇人暗中送来补充灵气的饭食,凌夙也仍旧天天过来“探望”他。
看着凌夙日益苍白的脸庞和消瘦的身形,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是容应在虐待他。
看着凌夙的眼神越发地飘忽,雪降甚至怀疑,他到底能不能撑到容应拿到ji,ng血的时候。
与此同时,他对衡情的思念,也在与日增长。
于这牢笼之中,时间无声地流逝,而他只能选择等待。唯一的慰藉,便是与衡情的回忆。
那人温柔宠溺的笑容,无奈纵容的眼神,为难时的犹豫神情,不经意间流露的脆弱……都让他迷恋不已。
初见之时,无可惊艳之色。当初救下他,也不过那一丝熟悉的味道,只为了抓住那一丝,微乎其微的可能。
两人的相处,不过如清水般浅淡,味道却是细语流长。一颦一笑,不知不觉,都已镌刻于心中。
想起了当初在天界,衡情无意间道出当年误会的真相时的场景,他便忍不住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当他知道,当年之人便是衡情之时,自然是惊怒不已。然而冷静下来后,却是劫后余生的后怕。
若是,他没有救起衡情,他便再无可能,发现当年的真相。而两人,也会就此错过……
每每想到,当初若是一念之差,便极可能失去衡情,雪降便会止不住地双手颤抖,更会出一身冷汗。
而在那时,他也恍然明白,衡情于他的意义之重。
当他醒觉之时,才发现自己早已深陷沉溺于其中,无可挣脱。
凌夙的忧虑,其实不无道理。交手过后,雪降也明白,自己与容应的实力是何等悬殊。
即便他与衡情联手,也未必能将他打败,更毋论自己已经成为容应的阶下囚。
只是,若只是因为这样,便畏惧而退缩不前,那就不是衡情了……
正在雪降回忆起衡情的笨拙,忍不住摇头轻笑时,突然感触到了一阵强烈的魔血气息。
雪降察觉到异样,忙收敛起身上的灵气,又变作先前那一副形神憔悴的样子。
随着气息地渐浓,殿门突然被推开,却见一玄色身影踏入门槛,淡声命令道:“将人带走。”
“是。”
半面蛇人自其背后闪出,轻松地将那粗壮的牢笼铁丝拉扯出一个大洞,又将其身上的锁魂链加固了好几圈,才将他拖出牢笼。
“雪降瑞君,接下来,可能就要苦一下你了,还请您原谅和忍耐。”
看着雪降被蛇人制伏的狼狈模样,容应勾起了一丝恶意的笑容,上挑的话尾,更带着恶劣的意味。
一旁静默站立的凌夙,微微撇过了头,似是不忍再看。脸庞隐于y暗之中,神情晦涩不明。
“既然人都到齐了,便是时候出发了。”
却看容应走出了门外,轻轻吹了一声口哨。过了一会儿,天外隐隐现出模糊的黑色群影。待其逐渐接近,才显现出其真正的面貌。
独属于魔界的巨轮焰车,伴随着马蹄声声车轮上闪烁的黑色火焰,皆往此奔涌而来。
凌夙和雪降都被强行带上了车马,待众人坐稳后,那群诡异的车马便再度奔腾而上。
不过转瞬,那声势浩大的车马群影,逐渐模糊成一个个黑点,消逝于天外,无迹可寻。
——
巨轮焰车晃晃悠悠地行进,车内则是一片漆黑。
无法得知外面的情况,伴随着车马的阵阵晃动,雪降也有些昏昏沉沉了起来,忍不住打起了盹。
突然,那沉稳而莫名舒适的晃动戛然停止,雪降也倏地清醒过来,并被强拉出车外。
感触到外界的瞬间,便觉一阵阵砭骨冷刺的寒风铺面袭来。狂暴的冰粒擦过他的脸庞,渗出丝丝粗砺的疼痛。
苍冷灰白的天空,脚下深陷的雪地。无不提醒着雪降已经身处异地。
这里终年纯白,是人迹罕至的荒芜银雪沙漠。它有着永不会停歇的狂风暴雪,以及漫漫的昼短夜长。
他们终于抵达,那片神秘的雪域。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衡情就回来啦~本文预计52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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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 49 章
待雪降站定身子,漫漫素雪飘飞之外的远处,隐隐显现出黑压压的群影,正在向他们缓缓靠近。
如鸦群般乌黑的身影逐渐靠近,轮廓与状貌也渐渐清晰了起来。最引人注目的,莫过那领头独一无二的银白身影。
那人容色y柔冷峻,眉发皆白,瞳色极淡,冷而摄人。一身白绒裘衣拥覆,狂风霜雪尽披。
他径直走近容应,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容应的到来,目光如这漫漫荒芜的霜雪,无物一般的死寂。
“我要的东西呢?”
“喏,就在那里,你自己去验货吧。”
顺着容应手指的方向,他的目光便毫不犹豫地转向了雪降。原本如古井般无波的眸光,转瞬便如淬毒的冰寒利器,像是要在他身上剐出几个大洞来。
雪降看着那人一步步向自己走近,微微弯下了腰,像是确认货物一般,只是目光渗人地盯着他。
突然,他的下巴被猛地攫住,并被强行拉了过去。力道之大,似是要将其下颔骨折断一般。
“我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这一刻的到来……”
“你在她身上夺走的东西,我都会在你身上,全部讨回来。”
——
衡情离开天界后,便迫不及待地赶到码头处。然而,除了稀稀拉拉的人群,他却无法寻觅到那抹熟悉的气息。
雪降,去了哪里……
正当衡情因此而心慌,万分焦急的时候,却无意间听到了几个过路青年的谈话。
“前段时间真吓人啊……好好的花灯节,就这样给毁了。”
“是啊,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青面书生就出来了呢?”
“好像那晚上还有一个穿白衣服的男人,追着那青面书生去了,后来就不见踪影了……”
衡情心中一动,忙拦住了那几人:“敢问几位,那白衣男人追着他去了哪里?”
被拦住的青年们吓了一跳,其中一个缓过神来,有些结结巴巴道:“我,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不过,青面书生是天魔君的手下,大概是去了万魔窟吧……”
听到万魔窟三字,对于那个“青面书生”,衡情心中有了些底,只是拱手道了句谢,便转身跑向深巷,脚尖一点,轻跃上房瓦,便疾速飞往万魔窟。
抵达万魔窟后,衡情便收敛了气息,潜入其中。
进入了鬼市后,他便眼尖地发现,那一座被无数灯火所环绕的高耸宫殿。
那一定,便是容应在魔界的容身之处……
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奇形怪状的妖魔鬼怪,虽然有些冒险,但一想到雪降极可能被困在里面,衡情还是选择走向那处诡异的宫殿。
然而,等他冲破宫殿的结界后,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等待他的,不是汹涌而出的守卫,而是空无一人的大殿。
最令他惊讶的,便是趴伏在地上,浑身脏兮兮的女人。她似乎抱着什么,乱糟糟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庞,似乎在自言自语着什么。
衡情有些迟疑,但还是缓缓走近了她。忽然,那女人蓦地抬起了头,眼神对上之时,让他大吃一惊。
“红玉?!你怎么会在这里?雪降呢?”
红玉虽然抬起了头,却是一副呆滞的神情。她似乎无意回应衡情的话语,又很快低下了头,嘴里一直重复着机械性的话语:“阿青……阿青……”
衡情顺着她的目光,只见她的怀里是一张已经氧化发黑的人皮,已经看不清其原来的面目。
虽然不知道红玉为何突然疯魔至此,但心急于找到雪降,衡情便自行进入宫殿内寻找。然而,宫殿内却也是空荡荡一片,毫无线索。
无法,衡情只得再次走到红玉身边,低声询问道:“红玉,你知道是谁把雪降带走了吗?是容应吗?”
不料,红玉一听到容应的名字,无神的双目转瞬变得恐惧了起来,将怀中的人皮抱得更紧了几分。
“不,不要!不要来抢走我的阿青!”
在衡情耐心劝慰了许久之后,红玉的情绪逐渐稳定了下来,只是仍然一副痴傻瑟缩的样子:“我只看到,好多车从天上飞下来,然后,飞向了那一边,就不见了……”
看着红玉所指的方向,衡情心中一沉。那个方向,只会是人迹罕至的雪域。
雪域是传说中的“三不管”地带,不受三界所管辖而独立。因为终年冰寒,于其中生活的部族极少,鲜少生物能够忍受其中极为恶劣的生存条件。
看着红玉呆呆傻傻,嘴里一直说着胡话,无法,衡情只能先把她收入伏妖囊中。不带一丝犹豫,他决意飞身前往,那片未知的地狱。
而这一踏入,不计生死,终成定局。
……
“啪!”
熟悉的剧痛猛烈袭来,唤醒了原本早已麻痹收缩的伤口疼痛。雪降闷哼一声,却已是虚弱得无法再发出声音。
这些天来,它一直被玉暮用带挂钩刺的黑色长鞭抽打。不知鞭子经过什么液体的处理,每次鞭打过后,不仅有被生生剜r_ou_的剧烈疼痛,伤口更因其附着的液体而不断收缩蜷曲,像是被烈火炙烤一般。
想来蛇人就是料到自己会被这样对待,才趁“行刑”前多给他几顿好的,不要死得太快……
雪降恍恍惚惚地想着,因为不堪忍受这过于剧烈的痛苦,它已经变化出了原形。
原本矫健修长的四肢,因剧烈的疼痛而无力颤抖。雪白顺滑的毛发,也沾满了红黑的血迹,遍处是触目惊心的伤痕。
而伤口的始作俑者,则居高临下地看着雪降狼狈的模样,冷声问道:“你说,不是你害死了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因伤重而极度虚弱的雪降,鼻子微微翕动,有气无力地发出了气音:“我说过,等衡情来了,你就知道……”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那些狗屁的话!我已经明白了,你是在拖延时间,而你会为你对我的戏弄付出代价——”
未等玉暮说完,外面便传来了侍从的声音:“大人,容应大人说衡情来了,让您把雪降带过去。”
玉暮的眸中闪过一丝不明的微光,像是压抑着什么:“……好了,我知道了,现在就过去。”
而后,他又狠狠地扯了下锁链,雪降被他扯得一个踉跄。“如果你和那个衡情,敢搞什么花样,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衡情抵达雪域后,便很快搜寻到容应等人所在之处。闯入敌营之后,首先见到的,便是凌夙。
原本神情恍惚的凌夙,一见到他,脸色便瞬间煞白:“衡情……你……”
还未等衡情答话,容应的声音便接踵而至:“衡情,我们,可都是等了你很久啊。”
正当他与容应正在紧张地对峙时,突然,他们听到了锁链沉重晃动的声响。
只见玉暮神情y冷地走了进来,而他手中,则拖着长长的银色锁链,声音便从他的手中传来。
他的身后,则是拖着一只遍体鳞伤的白虎。不知受了什么伤的缘故,白虎已经无法行走,只是虚弱地闭着双眼,被男人强行拖了过来。
而这都不是重点,最令他惊讶的,是白虎额头上的五瓣梅花印记。
虽然其原本殷红光芒已经黯淡,但他还是能一眼认出,这便是当年天界里受伤的那只白虎。
怎么,会在这里……
看见那男子走来,容应便道:“雪降,现在衡情来了,你倒是说个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衡情还未来得及消化白虎就是雪降的事实,便见那男人看向自己,目光幽深,隐隐有暗焰浮动。
“雪降说,只有你来了,他才会告诉我所谓的真相……如果他骗了我,你就和他一起给她陪葬吧。”
一时接受的信息量太大,衡情惶惑地看向雪降,而雪降则是投以他一个安定的眼神,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好,我说。只是,我说了之后,你不要不相信。”
“快点,不要磨磨蹭蹭!”
玉暮猛踹了雪降一脚,听到雪降的痛哼声音,衡情心中一窒,掌心被掐出了血,才强忍下冲上前去的想法。
雪降猛咳出一口血,缓过气来,才虚弱道:“……你的妻子,是自愿把ji,ng血给我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雪离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愚蠢的事情!”
玉暮盛怒之下,竟是想要重新抽出腰间的长鞭,却听到衡情焦急的高声劝阻:“雪降是不会胡说八道的!请您听他把话说完!”
未等玉暮回话,雪降便继续道:“没错,我不会胡说八道。胡说八道的,是容应。”
容应听到雪降的话,心中虽觉蹊跷不安,面上却不露声色:“雪降瑞君,如果你死了还想要拉个靠背的,我可不是个好选择?”
雪降却是嗤笑一声,似乎是牵动到身上的伤口,又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当年,你的妻子被追杀,我救下她的时候,她就只剩下一口气了。”
“当时,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她求我把那孩子收下,藏到没人知道的地方。并在咽气之前,把凝出的ji,ng血给了我。”
第50章 第 50 章
玉暮的身子猛地一颤,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孩、孩子……?”
容应听到雪降的话,也不禁变了脸色。他从来没有听过,雪降身边带着一只冰灵雪貂……
雪降看向衡情,只是无声地说了两个字,而衡情看到他的嘴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拿出了灵宠袋。只见一抹白光闪现,一只白绒团子便出现在他的手掌上。
当衡情放出随喜的瞬间,玉暮的胸口便感觉到一阵强烈的波动,那是来源于血脉之间的感应,而这种感觉绝不可能出错。
而这,也是雪降所言为实的最好证明。
而随喜似乎也感应到了这种奇妙的波动,原本还有些昏沉懵懂的它,突然哆嗦了一下,然后也看向了玉暮。亮晶晶的双眼紧盯着它的父亲,带着些许迟疑和好奇。
“这是……我的孩子……?”
玉暮的眼眶蓦然泛红,忍不住伸出了颤抖的双手,情不自禁地想要走近它。一见到玉暮靠近,衡情忙后撤了几步,而随喜也有些被吓到,绕到衡情的肩上,警惕地看着他。
容应见情况不对,也忙拉住了玉暮,皱眉道:“你想做什么?这很有可能是雪降的陷阱——”
对于容应的话,雪降却只是冷笑了一下:“是不是陷阱,他这个亲生父亲比我们清楚。”
没有理会旁人的话语,玉暮只是双眼发直地看着随喜,眼神既是激动,又是复杂:“没错,这是我和雪离的孩子!他的眼睛,这么像她……”
当初,他与雪离失散后,一直痛悔莫及。自他掌握力量,努力爬到了高位后,他从未放弃过找寻雪离。
直至容应找到他,告诉自己,雪离被一个叫雪降的主神夺走ji,ng血,已然死亡后,他对雪离的浓烈爱意,便转嫁为对雪降的入骨恨意。
殊不知,雪离在逃亡的途中,竟然为他生下了孩子,更为了孩子不落入追杀者的毒手,自献ji,ng血……而他连雪离怀孕之事,也毫不知情……
玉暮看着随喜的眼神,简直就像一个慈爱的父亲一般。似是陷入了什么回忆一般,他的眼眶中渐渐浮现出星点晶莹,与方才y冷的神情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雪降用着慢吞吞的语调说道:“如果你傻乎乎地把ji,ng血交给了容应这家伙,不仅愚蠢地丧失性命,更永远看不到你的亲生儿子长大的那一刻……现在,你还要献出自己的ji,ng血,帮助容应为虎作伥吗?”
听到雪降的话,玉暮的神情明显有了动摇,看向容应的眼神也冰冷了起来:“容应,这和你先前所说的,可不一样啊。”
原本胜筹在握的容应,见局面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反转,心中咬牙切齿,面上却仍微笑道:“我们之前的承诺,是我把雪降抓来,任你处置,你把ji,ng血给我,仅此而已。无论如何,您也不能就这样损毁诺言吧?”
听到了容应的话,衡情和容应都不禁暗骂了一声无耻,玉暮显然也被容应的话恶心到了,眉头紧皱,用手轻轻一挥,无数身着甲胄的士兵,将容应与凌夙重重围住。
“既然你先前所说的话失实,这承诺本就不该成立。既然承诺已经破裂,就无需再谈,两位还请回去吧,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言罢,玉暮竟是反手一甩,连同锁链将雪降推至衡情所在之处。
“既然你救下了我和雪离的孩儿,我便送你个顺水人情,将你们放走。但是孩子,要留在我的身边。”
衡情忙接住锁链,将雪降护在身后,却听不远处的容应冷笑了一声:“你以为,我到了你的地盘,就真没有任何准备,没有预料到这一步吗?”
却见那重重围困的士兵,瞬间被容应破开,纷纷飞出几丈之外,倒在雪地上再无动弹。而玉暮也突然倒在地上,神情狰狞,只是掐着自己的脖子,双眼赤红,吃力道:“你……你……”
“没想到吧?我本不想做到这一步,奈何你先毁诺,我也不得不这样做。”
看着玉暮痛苦的在雪地中翻滚着,容应则是缓缓走到他的身旁,蹲下身子,诡异地低笑道:“我怎么可能,容许有打破我计划的可能存在呢?!”
话音刚落,容应的右手,便猛地掏向玉暮的胸口。瞬间,凄厉的男人惨叫声音响彻天外。
衡情见到这一幕,不禁捂住了自己的丹田,仿佛那一处,也传来了远久之前曾经经受过的相似痛苦。看向容应的眼神,也分明渗出了刻骨的恨意。
突然,他垂下的手感受到一阵温热的shi热。原来,雪降用自己的舌头舔舐着自己的手掌,目光担忧,想要安抚衡情。
衡情心中一暖,方才还历历在目的深重痛苦,仿佛也瞬间烟消云散。他深吸了口气,缓缓平静下来后,摸了摸雪降的头顶,无声地说了句“谢谢”。
而另一头的容应,将玉暮的心生生掏出后,凝练出了一滴深红得近乎发黑的血滴,而那,便是玉暮的ji,ng血。
因为ji,ng血离体,玉暮的身体也迅速衰老了下去,很快便变成了一个满面皱纹褐斑,动弹不得的将死老翁。
容应得到ji,ng血后,便迅速将ji,ng血强行喂入凌夙的口中。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等待他的不是想象中的灵体重造,而是痛苦地倒在地上的凌夙。
凌夙的灵体,原本就十分虚弱。加上近来奔波,无灵泉滋养,已是十分糟糕的状态。然而,饮下ji,ng血后,凌夙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变得更加糟糕。
“凌夙,凌夙!这是怎么回事!玉暮,你做了什么手段?!”
容应惊慌失措地抱起凌夙,愤怒地质问着玉暮,而玉暮见到这番景象,却是疯狂地大笑了起来。
“你以为你有准备,我就没有吗?这些年来,为了爬上想要的位置,我练了不少禁术,身体的血液早就坏死……”
“你将他困在魔界如此之久,他断不可能承受这滴ji,ng血的力量!”
没有理会容应近乎疯狂的怒吼声,玉暮一边笑着,一边狠咳出了几口浓血。已经变黑的血液,融入了雪地之中,形成了焦黑的痕迹。
“我要给我的孩子,起个名字……长大后,告诉他,他叫暮离……”
玉暮一直强撑着,说完了最后一句话。直到他看到衡情点了点头,他才餍足地闭上眼睛,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以两人末字组成的名字,寄予了独特而非凡的意义。
暮离暮离,生死莫离。
而容应则拍打着凌夙的脸颊,发出了绝望的怒吼声,如同无路可逃的困兽一般:“我不允许!你还不准死!我还没完成我要做的事情!”
凌夙怎么可以死,他还没看着自己将那些人踩在脚下,还没看到他称霸三界,还没有承认,他才是正确的人……
为什么,就败在这个该死的玉暮身上?
凌夙不停地颤抖着,像是受寒的人一般。他猛喷出几口鲜血,尽数洒落在他如雪般的素色衣衫上,更显出几分凄艳。
他颤抖着张开嘴巴,试图发出声音。容应见状,慌忙凑近了自己的耳朵:“你要说什么?”
“我……恨……你……”
凌夙的声音嘶哑,却努力说得清楚。
“我……一直想杀了你,然后……再杀了我自己……可是,我好像活不到那个时候了……我想,这也是我能做出的,唯一报复了吧……”
看着容应冷静的面具瞬间崩裂,神情扭曲的样子,凌夙忍不住想要多嘲讽几句。
然而,喉间所能发出的声音,却已微弱而不可听。
他的视觉与听觉变得模糊了起来,眼前众人焦急的神情与急切的呼喊声,一概再也无法感触。
在陷入混沌的黑暗之前,他突然想起,容应威胁自己时,给自己看的残留影象。
树影婆娑,阳光斑驳,细落于桌台书卷之上。桌上趴睡之人,映衬得如玉光洁。
其旁神情认真的英俊青年,突然发现那人睡熟了,声音也渐弱起来。
却见他紧张地偷看四处,又深呼吸了一口气,而后似乎作下了什么决定。
却见他闭上双眼,似是做什么神圣的仪式一般,于那人的侧脸,落下了小心的一吻。
像是,对待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他终于明白,当初自己那份朦胧的感情,究竟名为何物。
只是,他的明白,来得太迟……
这一世,他来过。
爱过,恨过,痴过,狂过……
苍天茫茫,细雪皑皑,无悔此生。
……
“凌夙——!你不准给我睡,你听到没有——!!”
纵容应摇撼怒吼,怀中之人却仍是缓缓闭上了双眼,唇边的残存殷红,已然干涸。
原先狂暴的风雪,也渐弱起来。自在细雪轻飞,辗转飞落至其脸颊,融作冰凉雪水,竟似晶莹的泪滴滑落。
比起逝亡,他更像是在沉睡。而那微勾的嘴角,却含着最纯粹的笑意,似是做了什么美梦一般。
而他的灵体,也开始逐渐变得透明了起来。没有足够的灵力支撑,本就不稳的灵魂,面临着破碎消亡的危险。
作者有话要说:
e低估了自己的概括能力,看来下一章就能大结局了
凌夙最后的几句心里独白,借鉴了《无根攻略》的结局……因为对我影响很大,太太神虐的功力果然让我等望尘莫及_(:3」∠)_
第51章 大结局
“不,不——!”
看着凌夙的身躯开始变得透明起来,容应疯狂地歇斯底里道:“我不准!你不是恨我吗?你睁开眼睛啊!你忍了我这么久,就甘心这么走了吗?!”
突然,他将目光转向了衡情肩头的随喜:“对,这里还有一只冰灵雪貂,它的ji,ng血一定可以救你……”
见容应抱着凌夙,如鬼魅般地步步逼近,衡情也不禁连连后退,做出防御的姿态,“你疯了吗?随喜还是只幼崽!”
奈何他身旁还有伤重的雪降,一时无法脱离此处……看着疯魔的容应和生命垂危的凌夙,万般情绪积压,更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怎么办,他到底,应该怎么做……
就在容应将他打得连连败退,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忽然,一道强烈的紫色光芒冲破云层,直抵地面。一时之间,冰封的雪域皆被紫光笼罩。
由于光芒过于强烈,一时之间,雪域的众人都睁不开眼。待那光芒渐渐淡去,衡情缓缓睁眼,果不其然,紫光站在他的身边,神色安定而沉稳。
“容应,莫要一错再错。”
“帝君……怎么会……”衡情万没有想到,紫光竟然会亲临至雪域,显然,他是为了救自己和雪降。
“衡情,多得你提醒,我才开始注意赤乌的举动,发现他与魔界已暗中联系多时原来,赤乌早在容应堕魔前,便被容应所控制,更打算不日后围攻天界。”
“我一直奇怪,容应的实力,为何短时间内能够如此膨胀,原来是因为强行吞下了赤乌看管的炎魔丹。也知道了为何天界的动向,总能被魔界先一步预知的真相。”
容应见计谋败露,已知再无力回天,先是低头轻笑着,而后仰起头狞笑了起来:“没错!早在堕魔前,我就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凭什么,我一直以来的努力,没有得到一点回报?就因为一次丢失了碧华丹,就要被全盘否定吗?”
容应狠狠地瞪向衡情,眼里满是不甘与愤怒:“明明他是个小偷,却能取代我的位置,轻轻松松,就能得到我曾经拥有的一切,为什么?!我没有错!”
“我从未想要否定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挫挫你的锐气。”
紫光苦笑一声,眼中满是失望与落寞:“你是让我最心疼的孩子,也是曾让我最抱期待的……原本,只要你改好,我便会卸去天帝之位,传承于你。”
“我知你性子暴虐,需要磨砺,因此给你潜心冥悟的机会,没想到,却成了一切的□□。没想到,你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口说无凭,我早就不相信你们伪善的哄骗。只恨这几步的毫厘之差,没有把你们一起拖下地狱罢了。”
听着容应凉薄可怖的狂笑声,雪降微微睁眼,鄙夷地看向变得疯疯癫癫的男人。
“到了这一步,你却还是如此无可救药。你到了如今这一地步,不是因为出现了差错,而是因为你的自大和无知。”
“闭嘴!你又懂什么?我知道,你喜欢衡情对吧?你喜欢的人,不过是个被我掐碎仙元的孤魂野鬼,还要靠紫光撑腰的虚伪小人罢了!”
面对容应的辱骂和唾弃,衡情却不为所动,只是看着凌夙皱眉道:“凌夙已经快撑不住了……”
听到衡情的话,容应才想起怀中的凌夙。果不其然,凌夙的灵体,已经近乎透明的状态,身上也渐渐浮现闪碎逸散的光芒。
“不,不行!凌夙不能死!快把那个幼崽给我,只有它的ji,ng血能救他!”
容应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想要去抓衡情肩上的随喜,却被一道紫色的雷电狠狠劈倒在地,再不能动弹。
就在气氛一时僵凝之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衡情突然说道:“我可以救下凌夙。”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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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