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止水无为 作者:乜水兔
正文 第25节
止水无为 作者:乜水兔
第25节
这是！？
高止弃转头看向尚千水，眸中尽是惊讶。尚千水没想太多，只请低声问，“这样可以吗？”
“千水……”
此时，那黑暗中的身影倏间窜近，一丝花香嗅入鼻息，芬芳馥郁，娇艳欲滴……似曾相识的感觉，令高止弃打了个冷颤！尚千水以为又是自己贴得太近，自身寒气令他难受了，于是缩退几步，却立即被一把抓回，“不要走开！”
尚千水怔怔点头……
飘飘花香中，一发烁光闪现，又一枚不明何物的暗器飞来，但这次目标不是二人，而是照耀在屋顶上的那根蜡烛。
无光则无影，无影则见实。移影九剑的影身关键在于光，对方这道出手，是找准破绽了！
高止弃眯眼，挥出一道劲风，在蜡烛被击碎前，削出焰芯，以沾过灯油的铜瓢恰恰接住。散乱的光源重聚为一点，虚影消失了，昏暗的房间内，独留两道影子，一道是高止弃，另一道是尚千水。
目标清晰准确，一发暗器果断放出！
刹间，那两道影子突然重合在了一起，随之一声顿响回荡在漆黑的客栈……
被砸中的，不是高止弃，也不是尚千水，是一件正徐徐飘落的青灰长衣。
那藏匿于黑暗中的人还在错愕，忽觉大腿处被利刃闪疾刮过，不禁发出一声痛吟，“唔啊……”
沉忍在喉间的声音，渗着刚阳之气，是个男人！
“无影之影，形见即为影，无剑之剑，手执是为剑。”水瓢在腰间，高止弃左手捧着止水无澜的面碗，右手悠悠转动着一双筷子，向那暗黑中的男人笑道，“一物可映出万影，一影可归s,he万物，有万影非有万物，有万物非有万影。何为实，何为影？何为真，何为假？眼见不为实，真相亦非一。”
寂夜一股凉风吹过，百通客栈吱呀的晃了几晃，再无声息……
“他走了？”尚千水在高止弃身后探头，望向空寂一片的漆黑。
“嗯，他吃了我一剑。”借着微弱的灯光，高止弃瞥过筷子端上一抹淡淡的血迹，暗自思索……
“止弃？”尚千水轻轻唤了声。
“嗯？”转过头，对上一双熠熠闪动的水灵眼睛，高止弃脑后冒了把汗，“你怎么了，千水？”
“止弃，你刚才好厉害啊，是怎么做到的？还有，你说那个影和实的，是什么意思？”缓过紧张的气氛后，尚千水终于按捺不住，满怀好奇地追问起来。
“很厉害吗？”
“嗯，像个武林大侠一样厉害！”
高止弃听了不禁摇头，没忍住伸手撩过他脸颊两边的垂发，低叹，“无影无剑，幻化万千，这部移影九剑确实是很厉害的剑法……”渐渐地，他话中渗进了丝无奈与苦涩，“可惜我现在只剩一成，无法再将其施展极致了……”
像许多人一样，他高止弃也有不愿提及的往事，不愿揭示的伤疤。任旁人如何热嘲冷讽的拿这个当笑柄，他都不予理会，昂首自行。但就此时此刻，在尚千水面前，他坦然流露出了一份落寞……
尚千水摇摇头，对他笑，“我也看不懂剑法，只是觉得，止弃你很厉害！”
“千水……”
“我意思……不是那个影剑的什么，是止弃你，你很厉害！”
天真单纯的尚少主不会说话，但说出的，一定是他真心的话。
“谢谢你。”这一声，轻得连高止弃自己都不听。
尚千水自然也没有听见，他笑道，“说来奇怪，我突然想起，之前好像也见过这种剑法，和止弃你用的一样……不对，好像也不一样，不过又好像是一样……”
这话越说越迷，尚千水觉得自己好像在胡言乱语似的，便不再说下去了。
“你见过用这种剑法的人了？！”高止弃暗地吃惊。
在此之前，尚千水一直生活在尚水宫，只有偶然机会去蔷薇楼，怎可能知道移影九剑的事情？！但他绝不会对自己撒谎的……
“我，我……”尚千水蓦地紧张起来，他只是直觉自己见过，仅凭印象说出的，没想到高止弃会突然对此认真。
“只是随便一问，别多想。”高止弃没想逼他，缓下语气，捧过手中的碗，“千水也厉害。”
“我？！”尚千水指着自己。
碗中之水依然澄清无澜，高止弃看得轻叹，“真神奇，世间竟然有这种匪夷所思的力量。”
尚千水身肩一颤，低头抱紧永凝珠，“是……”
“是止水心法吗？”
当说到这个时，尚千水额间已溢出细汗，仿佛在自抑着什么，十分难受。
“千水？”察觉到不对，高止弃走近他。
“我……”尚千水退了几步，别过脸，竟不敢再望向高止弃，“我，我……其实也是只有一成而已，而且……”
突然！漆黑中闪来一串光，眨眼cha进了尚千水腹身！
“啊！”
急转之变，令人措手不及！火光昏照，只见鲜红的颜色从尚千水腹中冒出……
心像抽离了胸膛，高止弃扔掉面碗，双手一把抱住尚千水大喊，“千水！”
第31章 三十一
心像抽离了胸膛，高止弃扔掉面碗，双手一把抱住尚千水大喊，“千水！”
“止弃……”
“不！！！”
高止弃死命地抱紧尚千水，那仿佛稍纵即逝的微弱喘声，使他再度陷入无底深渊的恐惧。
“止弃…我……我不……”
“不……不要！千水，不要啊！！”
“止弃…你不要……”尚千水用尽最后一口气，“你不要抱这么紧……”
“吓？！”
抱得太紧了，尚千水在他怀里快憋得窒息啦！
“千水！”高止弃急忙放开他。
呼……呼……
喘过几口，尚千水那发白的脸才总算恢复了血色。
虚惊一场，反应过大。随着紧拥的臂弯一松，两人气氛跌至了尴尬的沉默……
咳！咳咳！
一丝甜香飘过鼻息，尚千水低头摸摸身腹，发现刚才击中他的那个东西，原来是一串红通通的糖球。还记得，叫糖葫芦。
尚千水执起这串糖葫芦，望向高止弃，“是那个能吃的寄情之物！”
有人暗中用糖葫芦扔尚千水？这算什么意思？！
高止弃沉了半张脸，赶在尚千水尝试咬上这玩意之前，夺过了使劲一扔，鲜红的糖球串穿过屋顶窟窿，飞了出去！
不管是那个点x,ue高手或其他潜伏在暗处的人，此举已给了对方一道明确的态度！
“那些不明来历的东西，不能随便吃！”高止弃语气显得不太高兴。
“是……”尚千水抱球低下头。
“别总是低着头，我又没骂你，”高止弃捧起他的脸，轻轻笑了笑，“还饿不饿？”
对上关切的目光，尚千水俏皮一笑，“不冷。”
呀，感情混熟后，这乖顺的尚少主也变得活泼起来了。猝不及防的被调侃了一把，高止弃心里好笑，伸手撩了他脸颊的两缕发丝，“要不要吃面？”
“好！”听到又要吃面，尚千水答得爽快。
但见那碗面已掉到地上，汤汁全撒了，只得另想办法。
“来，去厨房吧，我煮给你吃。”
“嗯！”尚千水紧跟他在身后。
不放心将人独自留在房间，便索性带上一起到厨房。这日不知什么天气吹什么风，从早到晚各种意外事故连二接三的发生，尚千水从醒来至现在还一点东西没吃过，偏生人还是ji,ng神勃勃的，目光明亮闪动，像个在游园里玩得不亦乐乎的孩子，满心期待刺激再来，这般兴致，使得高止弃倍添头痛……
柴火噼啪作响，锅水沸腾，炉头前两道身影忙碌的走来走去，为努力做出一碗面。
一碗，尚千水总是吃不到的面！
。。。
夜半三更，半个越良城的人被一道突然传出的巨大爆声惊醒，大家纷纷涌上街头四处逃跑躲难，但问谁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最后，虚惊了一场的人们总算发现，爆声源头便是那远近闻名的百通客栈！
诶呀，高老板的儿子又炸厨房了？
十二岁炸厨房，炸了十年还是炸厨房……
大家唏嘘着，倒不见有谁激愤怒骂，都只各回各家，蒙上被单，继续睡觉也。
高止寒摸黑走进厨房，发现里面整个被热腾腾的水气蒸得shi淋淋，那口煮面大锅爆成了一朵盛开的铁花，高止弃浑身僵硬的站在锅旁边，连头带身挂满面条，看着还真不像亲生的……
但这些在高止寒看来都不外如是，关键的，他又感觉到了那股颇为熟悉的寒气，在热浪滚滚的厨房里散发着！
“儿啊，你冷不冷？”高止寒望着高止弃问。
“有点饿。”高止弃淡定地整理身上狼藉。
“你刚才不是吃过了吗？”
“不够。”扫下挂满在头顶和身肩的面条后，高止弃又自觉收拾起乱七八糟的厨房。
高止寒眼望四方，总觉儿子那左右晃摆的身影，在刻意地遮挡着他要看去的方向，“记得你刚才还多拿了一碗面上房的。”
“不小心泼掉了。”手脚利落又不失镇定地把散乱的杂物收拾好后，高止弃扛起个大大的面粉袋子，“爹，我去把垃圾扔掉。”
“这天还三更。”高止寒叫住他。
高止弃脚步不停，“我去去就回。”
“儿啊……”高止寒究竟唤了这声，若放平常，他绝不会过问什么，但总觉儿子这趟回来后一直不对劲，心中难免担忧起来。又透过种种迹象，隐约猜到了个原因，于是试探道，“止弃啊，爹对你是有些期望，但也知道凡事不可强求。你这趟去找那尚千水打架的事情，爹其实早已心中有数，所以……”
高止弃身体微微一颤，脚步顿了顿，正要回头，那爹又接着道，“所以就算你真的衰得坠穿谷底，再也找不到好妻子了，爹也不会介意你娶只猪回来。”
“啊！”
高止弃一把扑倒在地上，随之发出的痛呼又柔又细，质感软绵绵的，听着还好像是从面粉袋里来！？
“啊！！”
高止弃连忙又大喊出一声盖回去，还刻意在声线里装得柔柔细细，本想蒙混过关，不料到嘴时一下歪了个调，竟成y阳怪气的□□，把那爹生生吓得个脸白如纸！
这不是妻子的原因，却是另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高止寒急的对儿子道，“止弃啊！爹虽然不懂武功，但也听说过，有些邪魔外道的秘籍一旦练得太深，是会走火入魔，甚至把整个人变得雌雄混淆！！”
“啊！”好不容易刚爬起来，又一次扑倒在地上。
这爹果然不是亲生的！
“爹只希望你人生过得开心，就算娶不到猪，哪怕是块猪油，只要你喜欢，爹都不会介意！但你千万千万不要为了一时的求胜心切就铤而走险，拿自己下半身作玩笑，去碰那些东西……”
“爹！！”高止弃抬手一把打断，因为他知道，继续让那爹说下去，自己的下半身就别想再站起来了。
“总之，你懂爹说的话就是了！”见他肯听劝，高止寒也就是适可而止。
“爹……”终于，高止弃站起来，把那面粉袋重新扛回肩上，笑着道，“爹，我有个朋友，想带来给你见。”
“朋友？”高止寒听了很是意外。
话说儿子时值衰运，名声在外不好，交识也甚少，这去了尚水宫一趟，突然就多了个朋友，还说要带来给自己见，嗯……高止寒用着一副吃盐更多的人生目光望向儿子，“好，你愿意的话。”
“那好，我早些回来。”
说过后，高止弃转身，扛着那胀鼓鼓的面粉袋走了出去。
看着儿子高大挺朗的背影，高止寒低叹一气……忘记提醒了，他现在这身炸得不修边幅的模样，走到外面挺吓人，至少该打理一下再出门呀！不过罢了，反正现在街上也没几个人。
高止寒摇了摇头，又再一叹。
天色三更……
相隔两条大街外的长生镖局，林孤凉不例外的被爆声吵醒了，也和很多人一样，得知是高老板儿子的所作所为后，又再若无其事的爬回桌子上，继续倒头睡去。
之所以是‘桌子’，因为他把家里唯一有床的房间让给十二笑了，自己每晚睡在楼下的桌子。
怎么说嘛，人家到底是女人，怎么能让她睡在这种地方呢？反正他早习惯了以天为被地为床的生活，这点迁就自然不算什么。
房子里很暗，也很安静，睡意渐渐回笼，林孤凉盖了张薄被，在桌子上半蒙眼睛……
突然想到了什么！
“不好！”林孤凉跳起来大喊，“尚千水啊！！”
尚千水还在百通客栈里面，刚才那爆声听着威力不小，该不会把那个柔柔弱弱的尚少主给炸没了吧？！
这么想着，林孤凉感觉自己下半生又开始发凉了！
“就知道一定会出事的，高止弃那家伙怎可能靠谱？！不管了，这回说什么都一定要把尚千水留在长生镖局！”事关重大，林孤凉顾不得自己还光胳臂赤胸膛的模样，直接跑了出去。却就在门打开的瞬间，迎头撞上了个东西！
“什么？！”
不待林孤凉反应，一道暗影在他面前拭过，速度极快，闪间就消失了。林孤凉以为自己眼花，使劲揉了揉双眼，四周什么动静也没有……
难道错觉？还是见鬼了？？林孤凉蹙起眉头，他这人信了天上有神就不信地下有鬼。
忽然，又听到屋外响过一股呼风声……
不，那不是风声，是有人用轻功跃上二楼的声音！
想到十二笑此时正在楼上睡觉，林孤凉左望向大门，右望向楼梯，如此左左右右的扭了几回脖子后，最终选择了跑上楼梯！
不要问为什么！
来到二楼的房间门前，林孤凉又嗅到了那股已熟悉的蔷薇花香，从里面幽幽飘去……
焦急的脚步忽地缓了下去，娇艳的蔷薇刺印掠过脑海，林孤凉顿了顿，赫然有几分犹豫，不由自主地，伸手轻轻推开一线门缝，往里小心窥探，岂料那入目的画面，叫他当场僵硬！
第32章 三十二
房间里，烛火昏暗，十二笑背对着门，像还没察觉到有人似的，站在床头，把身上衣物一件件脱下，从嫣红的丝袍到半透的内衫……
正是时，不知哪来一阵风，吹熄了烛火，视野彻底暗下。
贴在门外的林孤凉后退了一步，听见房间里的脚步声往这边走近，正想躲起，门板被敲了几下，十二笑y柔妩媚的声音传来，“凉凉，是你吗？”
“我……我是，是！”站在门外的林孤凉浑身发硬，硬得连嘴巴都几乎动不了。
“找我有事吗？”十二笑轻笑地问，倒那个自如自若。
“十二你……”深呼吸几下，林孤凉努力放松着身体，好让自己显得沉稳冷静一些，“这么晚了，你还不睡？”
“正睡着，突然被那个爆声惊醒了。”答得流畅。
林孤凉想问的是，你醒就醒吧，脱光衣服做什么？！
但这么问不就承认自己偷窥了吗？自然不成！于是拐个圈道，“我刚才在楼下听到有声音，好像窜进你房间了，我担心是那个……那个，所以来看看。”
十二笑在门内呵呵的一笑，“凉凉你担心什么？”
“我……”大意漏了个话隙，结果被对方抓着反问了，林孤凉只得搔头挖理由，“担心有贼！”
“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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