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涸鲋记 作者:冬小树
正文 第1节
涸鲋记 作者:冬小树
第1节
文案
根正苗红大魔王遇上了厚颜无耻大侠客,1v1,欢脱向武侠风,he
内容标签: 江湖恩怨 欢喜冤家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楚朝秦;秦晋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第一章
距那中原正道围上清凉山已是半月有余。
楚朝秦亲自提刀,当众砍掉一个劝他交出秘籍图谱的手下,而后撩袍踏上山头,仅眺到黑压压的人头如乌云一般在攒动。
“教主!”心腹在旁看得胆战心惊,急切道:“刚刚盘查库存,余粮所剩无几,怕是再撑不足一时三刻……”
楚朝秦面上y晴不定,他将刀尖儿磕在花岗岩上,瞧着殷红血珠顺锋刃而下,思忖片刻,忽问道:“教中尚有余众?”
心腹捉摸不透他之心意,只如实回道:“不足千人。”
楚朝秦又问:“伤者多少?”
心腹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只道他欲茹毛饮血,立即跪下怆然求道:“教主万万不可!所浴血者皆为我教英士,实不能够……”
楚朝秦一愣,疑道:“不可什么?”
“吃人?!”
“胡说八道!”楚朝秦怔了半晌后炸了毛,暴躁道:“速速吩咐下去开闸启道,领众人下山,能逃则逃,切不可坐以待毙……全都听我号令——弃山!!”
其实自古正邪两立,向来是各自为政,互不相犯。
楚朝秦年逾十八,刚刚从其父手中接过教主之位,偏就遇上这样一桩大事——数月之前,在江东一带颇有名望的断龙山庄一夜之间被灭,上下几十口人不论老幼皆惨亡掌下,一时成为江湖众说纷坛的焦点。更为蹊跷的是,其庄主姓董,死于一套从未得见的诡谲掌法,断气前天灵凹陷,经脉尽毁,武功全失,堪称死状凄惨。正道武林久不成盟,最后借由少林等名门出面主持公道,才鉴定下此乃武林中失传甚久的武功。
而这套武功所持者乃前任魔教教主楚霆谷——正是楚朝秦之父。
这里头大有文章,于是有人唯恐天下不乱,大肆谣传魔教为祭教百年,首拿断龙山庄开刀,继而血洗武林,掀起惶惶人心。众侠士信以为真,同仇敌忾攻至清凉山下,欲向楚朝秦讨回公道。
所以此番大劫,绝非偶然。
楚朝秦还未从密道中完全潜出,便先一步中了埋伏。几名亲身侍卫接连被杀,只余他一人拼死逃脱,狼狈奔往密林。此密林座在清凉山尾,林中草木依序种植,前后俨然,分列成排,其中暗结五行之阵,乃后山一道坚实屏障。楚朝秦三绕五拐,轻巧将那些人困于林内,他往后看看没了追兵,方松了口气。
此刻天色渐黑,他也是走得ji,ng疲力尽,连日的厮杀与奔逃几乎耗尽了所有ji,ng神,楚朝秦抹了把颈上的汗,扶着树干喘了一会,不敢多做停留,但方欲再走时,又发现哪里不对。
去路明显被更改过,脚下阵法已乱,楚朝秦顿觉蹊跷,他使劲定了定神,以为是自己仓促之下看错了,他试着前行数步,又被迫退回来——确是被人动过。
忽然风吹草动,雀声四起,无数鸟儿扇动翅膀从头顶飞过,恍若掀起一阵林啸。楚朝秦屏息摁刀,背倚树干,谨慎四顾,喝道:“谁?!”
声音戛然而止,一切恢复死一般的寂静。
楚朝秦从袖中摸出一根淬毒银针,抬手往前抛去,而后他运起脚下轻功,紧随银针而走,而就在同时,眼前隐隐现出个影子立着,就像湖中水影,悄然乍现。他气息一窒,冲势难消,躲避不及,唯有奋力拔刀横挥,快速削向那人面门。
只听咣当声响,楚朝秦只觉虎口酸麻,肩头刺痛,胸口被不知名内劲震到,生生被逼倒退半步,脚踏在泥地里捣出两寸深坑。
“呃!!”
血花jian出,楚朝秦似是被人强卸了臂膀般钻心的疼,一时佩刀脱手,接着便有莫大的冲力袭向全身,蓦地被击地向后飞起。
而那人更是眼疾手快,一手负在身后,只用单手来接。他手掌翻动,霎那按住自己后腰,楚朝秦未及反应,眼前天旋地转翻了两遭,已经落进了其怀抱里。
林内枝繁叶茂相互遮掩,难见天光,虽两人挨得极近,但也只能隐约辨出那人面部轮廓,其余皆看不真切。
楚朝秦知他应是正道人士,急欲挣脱却发觉手脚被制,浑身上下唯留一张嘴还能活动,于是张口便骂道:“无耻小人妄称正道!只会仗着人多势众欺凌我教……”
那人本踌躇着说点什么,此时眼睛唰的一亮,道:“你是魔教?”
楚朝秦还未骂完:“……妄想迫我交出图谱,要杀要刮悉听尊……”
那人眼更亮了:“你有图谱?”
楚朝秦:“……”
楚朝秦咬咬牙,决定还是乖乖闭嘴。
两人还未再做进一步举动,后方已陆续传来鼎沸人声,隔着葱郁林障,遥遥透出火光。楚朝秦顿时有些慌神,只因身后这人难辨正邪,再瞧自己此番境况,定是斗他不过。他强自镇定,在在脑中徘过千百念头,但那喊杀声也愈来愈近,此时别无良法,只好隔着袖子笼住针囊,准备瞅准时机给这人脚面打上一发,不管怎样,先逃了再说。
主意既定,他便道:“我说……”
那人却先一步开了口,冷峻道:“别打些邪魔主意。”
楚朝秦骇然,心疑被其识破,于是缓缓将手放下。那人却趁机伸手往他怀里摸去,边道:“图谱藏在何处?乖乖拿于我瞧瞧。”
“……”
冷不防被他冰凉爪子触及皮r_ou_,楚朝秦猛一哆嗦,登觉自己正与其贴身而立,更被他环抱住腰腹,贴得连一丝缝隙也无。他堂堂一教之主何曾受制于人,遭过这般羞辱?再加上那正道围剿之流如附骨之蛆,愈来愈近。楚朝秦不容多想,立即打开袖中机括,冲向身后那人就欲发s,he。那人早有防备,膝盖稍稍下弯,轻巧避开那物,而后只用掌心往楚朝秦肘上一拍,将那机括夺了过来。
那人不明所以,皱眉摆弄,疑道:“甚东西?”
楚朝秦一击不中,迅速转身,抽出袖里剑,对准其喉咙就刺。那人再躲,以两指封住剑刃。楚朝秦力不如人,遂解开腰上长鞭,鞭上嵌着无数金刚倒刺,挥舞起来狠戾异常,那人见他着了恼要拼命,终于认真起来,脚下踩踏八卦步,左避右闪,一时身法奇快,如影随形般绕去他身后,伸掌拍向楚朝秦肩头。
楚朝秦闷哼一声,长鞭落地,他仍不死心,又去怀里掏东西。
那人不再给他机会,将他臂膀一扯,拗于背后,看楚朝秦左手已戴上利爪,旋摁他在地,怒道:“到底藏了多少东西!”
楚朝秦鼻头贴着shi泥,挣扎不开,只管吼道:“贼囚囊!纳命来!”
那人也懒费唇舌,兀自撕开他的袍襟,任楚朝秦拼死扭动也无济于事,眼睁睁就瞧着嘀哩咣当掉了一地的兵器。
那人:“……”
楚朝秦:“……”
那人恍然大悟,道:“难怪跑不快。”
风声渐重,夜露低垂,火把燃烧枯枝烂叶的劈啪声清晰可闻。楚朝秦衣裳被他撕烂,袒露着半拉胸膛,急道:“我以身家性命发誓,并没见过劳什子图谱!”
他脖颈上栓挂一条红绳,绳端坠着一点光亮,摇摇摆摆,晃眼不休。
那人上前捞住捏在手里,奇道:“怎还戴了个娘儿们物件?”
楚朝秦:“……”
那东西非金非玉,不知是什么质地。楚朝秦病急乱投医,胡乱应承道:“你……你放了我,日后带你回山上取来便是!”
那人忽然来了ji,ng神,喜道:“日后?”
楚朝秦不解其意,但只这两句话功夫,那些人终是绕出迷阵,紧跟着便有人听到这边动静,带头用火把挥了挥,喊道:“……这边有人!在这里!”
楚朝秦点头如捣蒜,道:“绝不食言!……你弄乱了这里的阵位,快带我出去!”
那人踌躇满志,搂住他便走,霎时行了数丈之后又堪堪停下,楚朝秦以为他要反悔,连忙道:“你们正道可是君子一言……”
“闭嘴,”那人四下瞅瞅,而后换上一脸凝重,认真道:“甚怪地方,我迷路了。”
两人被追上时仍在原地打转,楚朝秦被他缚着双手,自认是逃脱不能,干脆闭眼等死。
这时便有一名领头女子迫不及待跳出来,冲着他们喝道:“大胆魔寇,还不速来领死!……你……你可是邪怪秦晋?”
楚朝秦蓦然听他名号入耳,不由睁开双眼。
秦晋被人认出,却是不慌不忙,挡在楚朝秦前,长身而立,缓缓道:“你又是谁?”
那女子道:“我乃黎山青眉剑朱三娘!你既非是那邪魔一道,为何要站在j,i,an邪那边?”
秦晋奇道:“我若站在你那边,他不就跑了么?”
朱三娘一时语塞,满脸通红,道:“既这样,那多谢秦大侠援手,可将此人交予我们……”
“为什么要交予你们?”秦晋问道:“他偷你们银钱了?”
“你……”
朱三娘方觉这人分明是故意捣乱,她握紧双剑,还欲再辩,后面已经有人缓缓踱出,宣了声佛号:“阿弥陀佛,秦施主,久见了。”
秦晋抬头,遥遥映着火光看他身披袈裟,姿态沉稳,众人皆自觉让出一道,想来应在江湖中颇受爱戴,便眯了眼道:“敢是少林清逆师父?距上次一别可有些年头了。”
“正是。”
清逆和尚无意叙旧,只管将双手合十,道:“秦施主再现尘寰有所不知,这楚朝秦日前涉嫌屠害断龙山庄一户,武林要为此案主持公道,还请勿要鲁莽cha手。”
“有旧识便好说话,”秦晋嘻嘻一笑,问道:“我倒是好奇,如何就断定了那山庄是被这小魔头屠了?有人亲眼所见不成?”
这话一出,众人静寂。他见无人可应,扭头又问楚朝秦:“那是你下杀手时留了什么破绽不曾?”
楚朝秦正一心一意听他说话,茫然摇了摇头,道:“没留。”
他忽然觉察出不对,登时怒道:“并非是我所为!”
秦晋捏住他的嘴,对清逆和尚笑道:“你瞧,他说不是他做的。”
有人不忿道:“魔寇狡辩之言,如何能信?”
秦晋随即回嘴:“魔教的人不是人么?”
那人哑口,抬目去望清逆。清逆面上毫无波澜,对楚朝秦道:“然董庄主身上所中掌法狠辣怪戾,路数特殊,那武功逃不过天下人眼,皆知是出自魔教,此事你无可推诿。”
秦晋听罢适时松开手掌,楚朝秦嘴巴得了自由,趁机骂道:“贼和尚!你怎知道那武功出自我教?你可亲见我使出过那功夫了?!”
秦晋随即道:“他问你可亲见过?”
清逆:“……”
秦晋悠然道:“如未有眼见之实,怎可妄断罪名?”
清逆拂了袍袖,不疾不徐道:“施主可还记得当年云胡山巅一事?短短三日之内,楚霆谷以一人之能折煞数百高手,使得便是这套功夫。”
楚霆谷虽是楚朝秦之父,但他倒不曾听闻此事,只感到秦晋抱住自己的手臂一紧,跟着听清逆又道:“我佛慈悲,这功夫留于武林终归为祸。楚朝秦,你若练得便自行废去功夫,未练便将图谱交出以证清白,断龙血案我们可以酌情不究。”
楚朝秦恨得牙痒,又动弹不得,用力朝他啐道:“呸!”
清逆阖眼叹气,不再言语。其身后已经有人躁动不安,直接上前喊了出来:“你将那图谱交出,说不得考虑饶你一条狗命!”
秦晋乜斜着眼瞧了会人群,抬手一拍他脑袋道:“可听见了?快将图谱交出来,狗命得保呢。”
楚朝秦:“……”
楚朝秦恨恨咬牙,道:“我身上无甚图谱,不信杀了我便是,何须废话!”
秦晋也附和着点头,道:“嗯我仔细翻过了,的确没有。”
众人:“……”
众人不信,嘈杂四起,一时难定。秦晋上前一步,将楚朝秦拉到前面,伸手剥下他破烂的外衣,道:“要不再给你们翻上一遭?”
楚朝秦大窘,极力挣扎。秦晋不耐,点了他胸口x,ue道,又扒开他里衣,面向众人道:“可看仔细了?”
纵是楚朝秦平时养尊处优,但自小也是习武不辍,一身皮r_ou_练得白皙结实,此时像件玩物一般被人围观,羞愤的恨不得即刻撞死,而众武林人士更是只听过魔教赫赫威名,平生连一面也不得而见,此时的楚朝秦就如一块令人垂涎的肥r_ou_,纵使得不到图谱谁也不想错失机会,所以众人一哄而上,将两人围得水泄不通。
秦晋拽过楚朝秦,恰到好处的避过那些要触到他的手,而后用手指挑着他的裤带,道:“连这里也要看?”
楚朝秦面色由红转白,他被封哑x,ue,口不能言,急的额上青筋立显。秦晋玩够了,一个旋身将众人扫开,道:“他若真有绝世秘籍,还能就此受缚,供人消遣?……不过这小魔头模样颇合眼缘,我要了,谁欲争抢,先问过我手中怪剑再提。”
他手指轻叩,腰间佩剑出鞘,霎间寒光乍起,无端气劲从众人脚底而生,卷起万丈风波,生生将所有人逼退三尺。
待到众人回神,唯有林中狼藉一片,两人早已不见踪影。
第2章 第二章
邪怪秦晋,楚朝秦倒是早有耳闻,只依稀记得应是父辈之事,实没料到竟会如此年少。
其实在江湖中他也算的上是一号人物,说是脾气古怪,行事潇洒,行踪不定,更诳传手中怪剑一出,能令魔教闻风丧胆——当然,这点非是老爹所言。楚朝秦被他负于肩背之上,只好奇瞅了眼挂在腰间那柄怪剑,并无发现有甚奇特之处,但想起方才威能,直觉背上发寒。
秦晋背着人疾疾前行,他轻功底子显是极好,脚尖往枝叶上一踏便能借力,腾起之时发丝柔软,衣袂飘扬,配着背后温柔月光,银辉遍洒,往两人身上镀了层毛茸茸的银边,煞是耀目。
而楚朝秦这才恍然发现,此人眉眼深邃,鬓若刀削,当真是蒙了张好面皮。
就在他恍神之刻,秦晋停了脚步,踩上脚底枝干,两下翻身轻轻落了地。楚朝秦紧随着谨慎起来,死死伏在他肩上,静听周遭动静,悄然默声问道:“追上来了?”
秦晋忽然双臂一松,将他卸了下去,漫不经心道:“你脑袋大,沉得紧,容我歇上片刻。”
楚朝秦:“……”
楚朝秦不想在此过多耽搁,随口客气道:“或我来负你?”
秦晋一愣,爽快应道:“那敢情好。”
楚朝秦:“……”
楚朝秦心想魔教应该有魔教的自尊,更何况自己身为教主,如何能屈尊人下?他双脚甫一落地,便暗暗运起自家轻功,卯力发足疾奔,顷刻已在数丈开外。他一面逃,一面不忘回头望望,眼看身后无人追上,又逐渐放下心来。然而秦晋这狐狸一样的性子,定然不能如此便宜就放自己干休,楚朝秦多了个心眼,身形一晃,就地一滚,钻入旁边低矮灌木丛中,趴好不动了。
就这样过不多时,就看到秦晋从那边徐徐踱了过来,楚朝秦收气敛息,全神贯注盯住他的双脚。而偏偏秦晋走至他视野之内,便停下脚步,一抖长衫坐下,将怪剑抱在怀里,也不动了。
楚朝秦心内懔然,但倔性上来,任由草丛中蚊虫叮咬,彼此僵持,只是不吭。秦晋等了一会不甚耐烦,用剑柄敲敲地面,看他还是毫无动静,便干脆起身过来,提起楚朝秦的领子将他拽了出来。
秦晋将他掼于地面,指指自己脑壳,道:“我平生第二厌恶,有人辱我智商,可是……”
楚朝秦不住挣扎,他二十年来头一次如此狼狈,禁不住恼羞成怒,捏拳向秦晋猛挥,秦晋轻巧接下,反手用剑一压,楚朝秦顿时觉得肩头受了千钧力道,他支撑不住,膝盖无奈着地,重新跪落下去。
楚朝秦像头困兽,咆哮道:“休羞辱于我,有种一剑斩下来!”
秦晋似乎也生了气,将他臂膀拉直,脚往其腿弯一绊,手指从他颈后一路向下点至尾骨,楚朝秦整人被他翻了个跟头重重摔趴于地上,胸肺肚肠绞于一起,最后喉咙发苦,舌尖血气弥漫,几口血跟着喷薄而出。
同时秦晋话落:“平生我最最厌恶,有人诈我。”
有时候楚朝秦觉得,也许秦晋才是魔教中人,因为自己与他相较,简直根正苗红、人畜无害,尤显纯良,甚至更像正道。
他看着地上几口漆黑浓血,有些回神不能,秦晋蹲下来,懒洋洋瞧着他道:“你当这教主几年了?被人下毒都不知晓,怎活下来的?”
楚朝秦愣了半晌,方明白过来自遇上他,两人交手起,就被他在有意无意间摸骨,探脉,顺筋,点x,ue,一套下来,竟将自己体内毒素解了□□,顿时心内五味杂陈,不知该做何反应。他静静在地上趴了一会,才道:“此乃我教私事,还轮不到阁下置喙……呃!”
他未说完便被秦晋扯住嘴角揪了一把,疼的眼泪几乎出来,怒道:“你做什么!?”
秦晋面无表情的甩甩手,道:“好硬的嘴。”
楚朝秦捂了半边脸颊,恨恨道:“你待怎样?”
“讨点奖赏,”秦晋摸了会下巴,对着他左瞧右看,最后眯起来眼,道:“嗯……日后再说?”
楚朝秦不解,道:“不管怎样,我魔教承你救命解围之恩,你要什么,待我重振后求之必应。”
“人,”秦晋爽快冲他伸手,道:“图谱,都要。”
楚朝秦:“……”
楚朝秦炸毛道:“我从未见过那黄子!”
“噢,”秦晋恢复面瘫,将他推倒,吁道:“刚好拿人来换。”
时为夏夜,蛰声四伏。
月光铺于草尖叶梢之上,凝聚成露,晶莹剔透,清晰映出二人身形。
楚朝秦单手撑住秦晋肩头,端出满脸厌恶,又起了一身的ji皮疙瘩,抖开周身力气想要与他抵死相搏,嘴里喝道:“狗贼!莫瞧我如今虎落平阳……”
秦晋却忽然空出一只手掌,给他掩住。楚朝秦一句话尚未骂完,舌头先舔到他温热掌心,不觉先红了面皮。
秦晋弯了眼角,只以唇形道:有人。
然后他一撩袍襟,脚尖点上参天树干,蹭蹭两下如同蜻蜓点水,稳稳坐上了树梢,竟是毫无一丝声响。
楚朝秦当即会意,忙施展开轻功,无奈刚吐了血,气力不足,勉力扑腾了两下就往下掉。秦晋随手折了根细枝,飞身向下,只往他脚底上一挑,伸手一捞,一拢,就把他整个囫囵抱进了怀里。
楚朝秦脸颊刚好贴住他胯间,急得要嚷,把秦晋也吓一跳,连忙调换位置,环住他腰,又坐回原位,道:“嘘。”
几乎就在同时,树下跑来几道人影,只听有人停在当地,道:“刚才是什么声响?”
“该是夜鸟归巢,莫大惊小怪,叫人笑话。”
听声音已过耆年,应是名老者,正自远而近缓缓踱来,秦晋感觉怀里人明显抖了一下,心里即明白了三两分,继续捂住他嘴,且看好戏。
年轻人却微有不忿之意,又不敢造次,只道:“一路上我留心瞧看,却未发现楚朝秦那小子尸身,敢是逃出去了,这可要怎么寻他!”
老者冷哼:“杀个草包何难?他若死了我们可不失了秘籍图谱的下落?本欲慢慢使毒迫他,没想到能赶上那几派攻山,此番时机确是刚好,一丝不差……老魔头给的东西他一定贴身带着,这五行林我早就动了手脚,以他那点微末道行,走去哪里都是死位。”
年轻人来了ji,ng神,喜道:“爹爹算计得好,那么说现下只要守株待兔便可?待我去收拾了那帮残兵,掀了这林子也要逼他出来。”
老者只嗯了一句,便不再作声,而后听得几声唿哨,两人前后离开。
等他二人走远,秦晋方才舒口气,叹道:“随便上棵树都能听他们说上半日,魔教果真好大林子。”
楚朝秦沉默一会,终于开口:“手往哪摸?”
秦晋满脸坦然,捏了捏他的屁股,道:“要不你也捏捏我的?”
楚朝秦满脸悲愤地炸了毛,一把将他推开,吼道:“滚!有人叛教!”
秦晋失笑,道:“你教中只剩寥寥几人,叛便叛了,有何要紧?”
“我教一贯枝叶扶疏,外人休得妄论!”楚朝秦两眼通红,喃喃道:“怪道父亲在世,他们于我毕恭毕敬,原来早就打的这般肮脏主意,如今叛教,残我同袍,此仇我楚朝秦不共戴天!”
秦晋在旁搓一搓脸,仰头看他。
楚朝秦悲愤半日其效甚微,最后只得站起身来,迟疑道:“今日秦兄大恩……”
秦晋知他想说什么,于是问道:“怎般报答?”
楚朝秦皱眉,下定决心似的冲他略一抱拳:“秦兄……”
秦晋点头:“嗯嗯。”
“且搭把手落地……”楚朝秦却是垂了脑袋,讪讪道:“有点……晕高……”
秦晋:“……”
秦晋逼近他脸庞:“教主大人,可用得着在下,帮你报仇?”
他眉宇本就轩昂,又有林风揉碎了月光打在脸上,缓缓jian起一层光晕,把楚朝秦看的几乎忘记答话,半晌才回过神,勉力思量了思量,才道:“有何条件?”
“图谱。”秦晋笑,倒是答得干脆。
方才对他刚燃起的一丁点的好感瞬间被浇熄,楚朝秦抬脚便走,却又被秦晋拉住手腕。“人也算得。”
此番秦晋没笑,竟是说得无比认真,好似在下千金一次的承诺。
楚朝秦顿住,回头,眯起来眼睛与他对视,道:“放手。”
秦晋第一次觉得他像只月光下的狼,手指倏然一松,放开了。
秦晋道:“楚朝秦,你可知道江湖上有我邪怪一条规矩,我松手的人,任其死活,再不会管。”
楚朝秦落到地时几乎震断了脊梁骨,他仰脸躺了半日才缓过气来,最后再瞥那高耸入云的树尖上,似乎只剩下片漆黑影子。
他尽力爬起,心里不断盘算当年教中师父授的五行盘算法,因为方才听叔父意思,今晚倘若走不出这林子,定会落进他们手里。楚朝秦清楚后果,于是打定主意,决定先回密道安身躲避,便以脚下为原点,拖起残破的身子往东南走。
片刻之后,火光惊天。
数十只鸹鸟受到惊扰,扇翅齐飞,扑腾之声不绝于耳。
两侧根根参天木树影细密交错,编织成个长无尽头的竹篾笼子。
楚朝秦全然顾不上身上乏力疼痛,一路搏命似地狂奔,但眼见着一抹剑光裹挟成束,瞬间从天而降,钉在脚前。那气浪登时扑向四方,楚朝秦被震得一个趔趄,立即着身往旁边一滚,可还没迈开腿脚,迎面掌风又至。
他手无寸铁,亦是避无可避,无奈祭出双掌去挡,交接刹那,便知不敌,双臂似卵击石,如断裂一般疼痛,立即被那强悍气力贯至胸口。
楚朝秦嘴中发甜,一口鲜血喷了满地,双膝落地,向下俯去。
继而脖颈上已经抵了一柄明晃晃的钢刀,那头被握在他堂兄楚云柏手里,而从身后负手踱来的那名老者,正是其父楚陆恩。
“爹爹,果然不出你所料,烧完了清凉山,这小子就是只没头苍蝇,逃不出林子。”
楚朝秦双臂受伤,仍奋力抬起膝盖,口中恨道:“尔等胆敢叛教……可知后果?!”
楚云柏一刀将他拍回原位,嘲道:“叛教?既让你登上教主之位,那这教依我来看还是灭了为好。”
“柏儿,不得无礼,”楚陆恩出手摁住他的手背,仔细打量了打量楚朝秦,才缓缓道:“贤侄,既已为瓮中之鳖,挣扎无益,你可明白叔父这番作为的道理?”
楚朝秦已猜到他要说什么,当下冷笑,道:“叔父想求那神功图谱?”
楚陆恩哈哈大笑,道:“侄儿果然年轻,我教那无上神功世代嫡传,只传教主,岂是旁人想求便能求得的?……你也太过轻看老夫。”只见他将胡须一捋,又道:“我教屹立百年,在这江湖之中仅占一席,且不比那武当少林,统领武林,就连那青眉紫城之流,这等后起小辈,气焰日嚣,竟也敢趋之若鹜,与我教叫阵,贤侄可曾有细思量过?”
楚朝秦瞧他双眼,一时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兀自不语。其实自他任教主以来,并不喜与武林各派相争,凭着山高林密当做屏障,只将山上肥沃田地分与教众,鼓励农耕,虽名声渐弱,但上下一派丰饶情形,却也怡然自乐。而这次正道围山,防守兵弱,几乎节节败退,此时被楚陆恩戳到实处,心头已然虚了寸许。
楚陆恩察言观色,继而道:“想当年大哥壮志未酬,传位与你时即叮咛我等好生辅佐,何尝不是想光大教门,壮我声威?而你本又是独子,上下皆不忍苛责,如此按捺几年,现今却不能眼睁睁看我教泯然于此!”
他眼神一动,道:“贤侄,叔父瞧得仔细,你并非那习武之材,不如将教位传于更适合之人……”
楚朝秦抬眼,忽道:“谁是那人?”
楚陆恩呵呵一笑,道:“你将图谱取来,召集教众,当能选出。”
“教众?”楚朝秦冷笑道:“清凉山灭,我教中何来余众?即便有人,岂能由你只手遮天?”
楚陆恩却不气恼,摇头道:“贤侄,只说你眼界浅显,只道自己便是顶天教首,可知我教外尚有旁支,更何况百趾穷奇前辈仍在,你父未曾跟你说起过?”
听他猝然提起百趾穷奇这个名号,楚朝秦也是低头凝神思索。楚陆恩知道有谱,便示意云柏将刀拿开些许,和颜悦色继续相劝:“其实老夫心中早有人选,一旦升任,必可光复我教……”
楚朝秦打断他,道:“叔父,本教教义中三章其五里讲,‘凡手染教中兄弟鲜血者,皆以叛教论处’……下半句我给忘了,你可记得?”
楚陆恩先是一怔,听他接着说道:“纵是那时百趾先辈到场,亦是无可违背教义罢?”
楚陆恩瞬间脸色大变,喝道:“敬酒不吃,那就休怪老夫无情了!”
第3章 第三章
楚朝秦勉强接了一招,被打得脊背后仰,尚未回神,又接连吃了两掌,鲜血狂喷,满满压盖了一草尖。
楚陆恩弯腰拎起他头发,道:“贤侄,是那身外之物重要,还是性命重要,你可要仔细掂量。”
楚朝秦此时意识飘忽,只知反复紧紧咬住两字:“没有。”
楚陆恩怒火顿起,将他重新掼于地上,双手扯住他领口用力一撕,将他当作只脱壳的蝉般剥得干干净净,站在一旁的楚云柏立即会意,忙过来从那堆破布里面细细翻找,甚至连内衬和鞋袜都一厘一厘的摸了,仍是一无所获。
楚朝秦伏在冰凉的泥地上,无力反抗,这等奇耻大辱让他忍不住蜷缩成团,忽听楚云柏抱怨道:“莫不是给吞落进肚了?”
这话倒提醒了楚陆恩,一把将楚朝秦提起来翻了个个,让他腆着肚皮暴露于月光之下,又拾了一柄匕首,以刀尖抵上皮r_ou_。
“爹爹?”楚云柏纵是无比觊觎那图谱,却也被吓了一跳,忙惊呼道:“这……恐怕不妥罢?”
楚陆恩冷哼一声,想了一想,却将刀递于他,道:“柏儿。”
“你我父子忍辱负重这十年,可不正是为了今日?记住你是成大事者,话说无毒不丈夫,这便是算拿他血祭,可懂?”
“这……”
楚云柏冷汗流了一脸,偏又不敢违抗,只得颤抖着接了匕首,看着地上仍不住□□的楚朝秦,喃喃道:“……你自找的,不要怪我。”
刀刃放出寒芒,他将眼一闭,奋力刺了下去。
就在此刻,一枚树叶破空而来,不偏不稳刚好击中利刃,楚云柏只觉虎口酸麻,竟是握不紧刀柄,任其斜斜cha进地下。
楚陆恩反应迅速,立刻拔刀疾挥,将另外两片叶子扫开,喝道:“谁?”
谁知那人速度更快,声音未到,剑气已至,楚陆恩脚下挪移,提了兀自发愣的云柏向身后一甩,又挡于他前面以单手接下,电光火石之际,来者已近身前,只短短一个照面,两人已过了数招。云柏此刻才反应回来,回手拔了自己的剑跟着挺身相迎,戳刺那人面门。
那人不慌不忙,先以掌代剑,拍上楚陆恩钢刀,趁劲稍移身形,运转内力,用剑尖黏上云柏剑尖,一个回旋,再次轻巧夺下他的兵刃。
那人笑道:“有胆魄,比你兄弟强得多。”
云柏又气又恼,此人内力之深厚竟是自己生平所未见过的,仍出声喝道:“你是谁?”
楚陆恩空出手来,与他对掌,冷冷道:“秦大侠,休要戏弄小辈。”
那人嘿嘿一笑,抽身后退,恰巧立在楚朝秦身前,好整以暇地袖了手,道:“长得却比你兄弟差得远。”
楚云柏:“……”
来者正是秦晋,楚陆恩早知他名号,故不敢轻敌,抱拳道:“秦大侠当年山上一别,已有数年未见,此次再临清凉山,该不会是想干涉我教事宜罢?”
他眼瞧着躺在秦晋脚下,肥鹅一般的楚朝秦,故意将‘我教’两字重重咬死。
秦晋微笑颔首,好奇道:“什么事?我闲来无事,故地重游,打听打听。”
楚陆恩笑道:“事关教内秘辛,现下并不便与外人分说,待我教重新安定,大侠自会知晓。”
秦晋“哦”了一声,又道:“那难办了,我现在就想知道,我认得他是教主,我要问问。”
然后他自顾自的蹲下,拿手往楚朝秦脸上轻轻拍了几下,又将外衣解下给他一裹,叹气道:“啧啧啧,好个狼狈的教主,还会说话不?”
楚朝秦受伤颇重,只勉强睁眼望了望他,又闭上眼,不动了。
楚陆恩将一切看在眼里,起了戒备,道:“秦大侠这是做什么?”
秦晋一拍膝盖起来,伸手扯了楚朝秦的手臂,要往肩上负去,楚陆恩见状,忙上前去,变掌为爪,欲扣他另一只手腕,秦晋避开,故作惊讶道:“你这是做什么?”
楚陆恩再顾不上与他客气,冷冷道:“秦大侠摆明不将老夫放在眼里了?”
秦晋心道我何时将你放进去过,此刻却仍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胡诌道:“你们教主先前欠我一件事未做,待他偿清,秦某自然原璧归赵……如此,告辞。”
楚陆恩被他惹恼,钢刀上手,直接斩他手臂。秦晋早有预料,腰间邪剑出鞘,更以单手架住,浑厚内力自全身经脉周转,轰然散出,竟生生将楚陆恩逼退一步。
他挑了下眉,转身欲走。
楚陆恩心知不敌,情急下心念一转,忽道:“秦晋,十年前云胡一战你败于我前任教主之手,被迫关押在我教中十日整,你可还记得?”
秦晋倏然停下,奇怪看他。
楚陆恩笑道:“而在那十天之内,你被锁于教主房内,可是连我教内都无人知道的,而且……那番滋味,嘿嘿,想必江湖人在茶余饭后,也都想知晓知晓罢……”
不等他说完,秦晋便慢慢转过身来,于在他面前站定。
楚陆恩逆着月光实看不清楚对方表情,心下只是慌张,却犹自坚持着,抬头与之对视。
“哪番滋味?”秦晋笑道:“你先说于我知晓知晓?”
话音甫落,他猛然抬手,邪剑自手里亮出,剑气如离弦之箭飞出,擦过立于一旁的楚云柏,直直斩向其身后的树干之中。
百年老树应声而断,楚云柏尚不知发生何事,只觉心慌腿软,呆愣许久之后才倏然痛呼——他自嘴角到耳根被齐齐割开,鲜血迸jian。
秦晋抱起楚朝秦,头也不回,翩然而去。
剩下楚陆恩冷汗划过脸颊,迟迟发不出半点声响。
楚朝秦不知昏睡多久,悠悠醒转时看到昏暗烛光,秦晋一人坐在桌前,手里提了只酒盅,自斟自饮。
他稍动了动胳膊,知道双臂已被接好,于是坐起来,身上一席薄被滑落腰间,方觉现下里未着寸缕。秦晋听到动静,仍是没动,只侧过脑袋瞧他。楚朝秦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扯了扯棉被,道:“你破了五行林?”
秦晋道:“你咋没问这是哪里?”
楚朝秦:“……”
楚朝秦四下里看了看,道:“这里是客栈?”
秦晋长腿一抬,稳妥坐在床上,将楚朝秦往里挤了挤,道:“别动,搂你睡觉。”
楚朝秦轰然炸了,张嘴欲骂,秦晋却竖了根指头在他唇边,轻声笑道:“说实话,想报仇不?”
楚朝秦一怔,先前所受屈辱,加上叛教屠门,他只觉有无形怒火自腹中烧,恨不得现在就要将楚陆恩父子千刀万剐。他沉默一会,道:“自然会报,但此乃我教中事,跟旁人没甚干系。”
秦晋哈哈大笑,捏了捏他脸蛋,道:“你从了我,我自然就要帮你报仇的。”
楚朝秦恨得牙痒,此时又耐他不得,一把攥住他的手腕,道:“秦大侠,你数次相救,我楚朝秦万分承情,但若再借机羞辱,休怪日后难见。”
秦晋不笑了,依旧定定看他。楚朝秦顿觉又别扭了几分,忙甩开他的手,扯开被单系在腰上跳下床,斟起来桌上吊壶灌足半碗茶,才听见窗外吵闹。他顿生疑窦,侧身将窗户推开一条缝隙,方发现楼下院里密麻麻立了约几十人,人人手中点着火把,嚷嚷着不知所为何事。而为首y沉着脸站在众人对面的是个矮壮汉子,楚朝秦眯了眼,避开火光再看,却不禁竖起一背寒毛。
那人不是别人,竟是他此刻最头疼之人——楚陆恩。
他满脸错愕,扭头望向秦晋,秦晋两手枕在脑后,翘起二郎腿,兀自倚着墙闭目养神,也不说话。
楚朝秦扭身往门口处去,却听得隔壁廊梯上正有人上来,远远听见有人粗着嗓子吆喝:“按那楚老怪说法,都搜仔细了,魔头在此无误!”
他攥紧拳头,指节发白,片刻后又重回到桌前,锁住眉头,缓缓坐下。
外头杂声渐近,秦晋睁开一只眼睛,仅瞟了一下,仍旧闭上。
脚步仿佛就响在耳畔,楚朝秦不由屏息凝气,四下环顾,直至出了一身清凉汗。
秦晋打了个哈欠。
突然哗啦一声,对面房门被踹开,同时,楚朝秦再也按捺不住,猛然站起身来,结巴道:“秦、秦晋。”
秦晋扬起下巴,微微一笑,道:“哎。”
果然,房门应声而开,两名青衣汉子跟着持刀闯入,在屋内左右环顾一周,却连半个人影也无。
两人挑起帐子,瞅了瞅床底,又斩开衣柜,最后对视一眼,便要出去。
楚朝秦浑身是汗,被秦晋捞着坐在房梁之上,这才略微松了口气,忽然一阵钝痛却沿着肩背传来,他倒抽一口凉气,刚想回头,却几乎咬着舌头。秦晋从背后紧贴上来,将他两手轻巧反剪,抓牢,只缓缓以舌尖描他耳朵轮廓,用微不可闻的声调笑道:“还没走远,想叫便叫。”
楚朝秦不禁怒火中烧,又不能嚷,只得咬牙道:“秦晋!”
秦晋并不应允,温热气息如那窗外夜来香绽放在他颈后。楚朝秦恍觉给他熏化了半边身子,心头犹如有万只虫蚁噬咬,呼吸跟着急促了三分,本能拱起蝴蝶骨,又动弹不得,轻声喝道:“荒唐!”
秦晋瞧他气急败坏的模样,刚要逗他,突然又听到门响,竟是有人进来。
“没有?这里全都搜过了?”
那人甫一开口,两人俱是一惊,又是楚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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