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9
花容天下 作者:天籁纸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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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容天下 作者:天籁纸鸢
莲轻轻啜了一口上好龙井:“是很好。”
楚微兰凑到重莲身边笑道:“今天天气不怎么样,昨天晚上天气才好,空气清新,月亮很圆,不过昨天晚上风大了点。”
重莲细长的眼睛微微一弯:“疏影横斜,清风皓月,岂料玉床摇。夜深丝竹,春意凰鸣,更引无限情。”
水镜抚掌笑道:“宫主,好词。”
楚微兰皱眉道:“昨天我的床也是给风摇得老响,睡都睡不着。宫主那也是么?”
重莲没回话,只不经意瞥了我一眼。
我刚喝进口中的茶水终于含不住,喷了出来
第二十六章 染火林
中秋节前夕,月渐圆。
重火宫里的气氛近日来变得有些诡异。
人人都是一副提心吊胆的模样,走路都不敢抬头,几日没见重莲,有点寂寞,想的不是他,却是雪芝。
每次看到她都有一种想要亲近她的冲动,真是和我的性格大相径庭。
这一日,我一个人跑到了重火境外面的紫藤林闲逛。
远远的就听到一阵尖锐的武器碰撞声。
轻手轻脚走过去,方才发现有几个人在那里厮打。
朱红,碧青,墨绿,土黄四色衣衫交错,镔刀,银鞭,暗器,匕首四种武器相撞,乒乒乓乓,如同阵前炮响。
四大护法无论性格如何年龄如何,武功在武林中绝对是难逢敌手的。
见过他们四人很多次,也见他们擐甲挥戈与人鏊斗,却从没见四人一起围攻别人,因为往往其中一个人几招下来就已定夺胜负。
此时他们却四个人一起上阵,虽配合得还算不错,却也渐渐显得力不从心。
很想知道究竟是何许人物竟有如此高深的武功。
电光一掣,剑气磅礴。
秋枫红叶散,火一般的身影从几个人的包围下冲击而出,盘旋于上空。
凛冽剑光如萧瑟落叶,更似舞转燕蝶,飘逸空灵。
闪烁不定的一瞬间,宝剑在空中划下几个圈,急冲而下。
砗磲紧握匕首,挡在了自己面前。
那人手中的剑却像是飞流溅落,所向披靡,直撞在匕首上,弯成了一道银色的钩月。
砗磲连退两步,显然受了内伤,短时间内也未恢复过来。
那人却没再继续追杀他,一个轻盈翻身,握住剑柄的手腕转了一转,长剑在空中划出了半个圈,剑锋直逼海棠。
这才看到剑柄上挂了两只翠绿色的玉蝶坠子。
绀阿。
我揉了揉眼睛,真的没有看错,是花遗剑。
火红色的身形在三人之间迅速飞蹿,所及之处,皆留下潋滟红影。
海棠忙不迭应战,“啪”地甩出鞭子,银色光芒飞出,软鞭在绀阿剑上缠了几个圈,用力一拉,欲将绀阿宝剑抽出。
花遗剑却没有握紧长剑,顺水推舟,将剑锋直冲向海棠。
海棠定未料想到他会使出这一招,猝不及防,锋利宝剑直刺破她的丝绸衣襟!
鲜血飞溅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
花遗剑在空中斜翻半周,转而攻击琉璃,再未留心海棠。
海棠用手捂住伤口,闷哼一声,跌坐在地,挣扎了几下,想要站起来,却在抬头的一瞬看到了站在林中的我。
我趁着这个空子,跑到了海棠的身边。
周围刀剑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我忙拖了海棠走到了一颗大树下,生怕花遗剑一个失手把我的头给削下来了。
海棠倒在我的怀中,按住伤口的手已经被鲜血染红。
看她这样我也不大好受,急道:“海棠姐姐我背你回去治疗。”
海棠摆了摆握住银鞭的手:“不要,你快去告诉宫主……”
我看到她的血,鸡皮疙瘩直冒:“你要这样会出人命的,我背你回去,好不好?”
海棠一咬牙,道:“你若不去,我杀了你。”
说完,用力扯了扯鞭子。
我扯住她的手就往背上搭:“杀就杀,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也不顾她怎么说,一路背到了重火宫里面。
把海棠交给了几个婢女,打听到了重莲的所在。
箫声响彻染火林,绝凤归天。
浪蕊浮花处处盛开,月临花的果实饱满地高挂于桠枝。
漫林的丹枫魏红如锦。
依稀几片凉叶循循落下,铺迭了遍地碎红,恍若一幅旖旎的软木画。
近了,箫声嘎然而止。
重莲站在枫红簇拥的丛林中,风飘万点落花飞,轻纱叠雪衣。
一脸骄矜的笑意,手握玉箫,芙蓉香冷,云淡烟青。
细长紫眸明清如潭,银莲耳钉光泽剔透。
随珠荆玉站在他的身后,身前两排侍卫,他的面前站了一名容貌清俊的男子,双眉斜飞入鬓,唇淡如水。
重莲清远的声音轻轻响起:“现在,自己抽自己一个耳光。”
那男子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在自己脸上狠狠扇了两个耳刮子。
啪!啪!
清脆的耳光声不断在林中回荡。
我睁大了眼睛,完全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重莲笑道:“我只叫你抽一下,你怎么打了两下。自己把犯错的东西削吧。”
男子犹疑了一下,从腰间拿出一把小刀,运足了内力,狠狠朝自己的右手手腕上划去!
一道血光飞过。
猩红色的鲜血溅落在了原本就铺满了红叶的地面上。
那人的手竟被自己硬生生地切了下来。
我的胃里一阵翻腾,扶住了身旁的树干,就像有什么东西要呕吐出来。
那人在地上痛苦地打滚,呻吟,凄恻地喊着:“宫主……宫主……”
断了的手腕还在不断涌着鲜血,而重莲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没意思,你一点都不像他。”
男子还不断喊着:“宫主……求你……”
重莲挑眉道:“求本宫做什么?”
那人道:“求求你……不要走……你杀了我,求你……”
我看着如此诡异的一幕,目瞪口呆。
竟有人会求别人杀了自己。
我一时竟忘了自己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只知道傻在在原地看着重莲。
重莲轻轻笑了一下:“杀了你?好啊。你先学他那样求本宫。”
那男子忍痛跪在地上,哀求道:“放了我吧,宫主……”
重莲道:“不行,还是不像。你自杀吧。”
男子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十分绝望。
他勉强站起身,伸出颤抖的左手,看着那把小刀,刀光森森,阴冷如冰。
就在他即将把刀插入自己的咽喉时,我终于忍不住冲出去大吼道:“不要!!”
重莲微微扬起了完美的下颌,调笑道:“我以为你就不打算出来了。”
我盯着那男子说:“你别动手,别……”
那人没有理我,只抛开了手中的小刀,朝重莲扑过去!
重莲大抵没料想到他会来这一招,刚一掌击出去,还没来得及闪躲便被那个男子搂了一下腰。
随后,那个人的身体就像这满林的枫,飘摇坠落。
脸上还挂着满足的笑。
每次看到死人都会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我闭上眼,痛苦地说:“重莲,你……你真的实在太龌龊了。”
重莲微微一笑,走到我的身边,挑起了我的下巴,柔声道:“你说得没错。本宫是这世界上最龌龊的人。”
竟然有人用这么骄傲的表情说出这么变态的话。
“你简直是个疯子!”我一时忘了他是什么人,只知道震红了脸大吼,“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剥夺别人的性命!你做出这种事还好意思炫耀,像你这种人,死有余辜!”
重莲笑吟吟地看着我,如诗般念道:“弱之肉,强之食。强者生,弱者亡。这个世界就这么简单。”
弱之肉,强之食。
我傻傻地看着他,半晌才道:“果然脑子不正常。”
重莲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残酷的微笑:“你要比我强,就可以除掉本宫。”
我捂着自己因为生气而发烫的脸,恼怒地说:“照你这么说,如果你有了喜欢的人,也得看她是不是和你一样强了?那你等着孤独终老吧。”
重莲竟轻笑出声来:“凰儿,本宫喜欢的人就是你了。”
走到我的身边,用手环住我的腰。
我吓得心头一跳,看了看周围的人,低声道:“你……你干什么。这有……有人。”
重莲拍拍手,那些人就退了下去。
顺便拖上那个尸体还没完全冰凉的男子。
重莲的吻顺着我的脸颊,一直落在了颈间,耳垂,锁骨。
我轻轻抽气,目光却一直盯着那条蔓延到染火林边缘的血迹。
侍卫拖着那个男子离开,留下一地的鲜红。
夜幕降临。
满林丹桂。
秋风清。秋月明。
重莲的脸美得像精致完美的玉雕,却又如同雕塑一般不带感情。
我轻轻推开他:“不要这样厌世。”
重莲笑道:“不厌世,喜欢你。”
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你当年也是这样骗般思思的么。”
重莲忽然不笑了。
我伸手顺着他的长发慢慢往下抚摸:“莲,喜欢一个人不是像你这样的。”
我按住自己的胸口,继续说:“看不见他时会想他,一见他时又会想躲开。很想亲近他,但看到他的时候,心会跳得很厉害。”
这种感觉,我曾经有过,在梦境中有过。
在林宇凰儿时回忆的梦中,看到那个眉间长了美人痣的少年的时候。
这种感觉,依然还在。
砰砰,砰砰,砰砰……
按住胸腔的手正被里面那个剧烈跳动着的东西撞击着。
就是这样。
看到自己喜欢的人时,心会跳得很快,很快……
云收雾卷,亭亭皎月如。
紫色的瞳孔渐渐紧缩,透出了异样的神采。
指尖冰凉。
身体在微微发抖。
我的手用力压住自己的心跳,捧起他的头,脸早已滚烫得不得了:“你不一定会想天天和他上床,可是你会想一直这样。”
我闭上眼,将自己发颤的双唇贴在了他的唇上。
重莲惊愕地睁大了眼,却没有回抱我。
有些尴尬地松开他,干笑两声:“就是这样。”
我握紧自己的双拳,冷汗渗出肌肤,双手湿凉:“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所以,不要去伤害任别人。”
说着说着声音都开始发抖了。
吞了口唾液,深吸一口气,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却碰上了他的视线。
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染火林。
我承认自己是退却了。
或者说,是心虚了。
刚走出染火林我就看到了一个白发苍苍面容略微憔悴的老者。
那老者道:“林公子,老朽有事想和你谈谈。”
我一时调整不过心情,只点了点头应付了事。
他将我带到了林子旁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长长吁了一口气:“不用多说你应该也知道,宫主有双重人格。”
我倏然站起来,惊道:“双重人格?”
老者道:“老朽以为他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
我呆了半晌,发现的确是这么一回事。
重莲时而温柔时而残暴,看上去完全是两个人,开始还以为是性格阴晴不定,现在才知道原来不止是那样。
然后那老者给我又讲了第三个版本的重火宫故事。
听到最后,我都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的了。
前面大致相同,只是多了点风花雪月的小事。
重火宫前任宫主重甄一生事业颇有建树,也只喜欢过一个女人。
当时的四大护法之一。
只是那个女护法性格怪异,不愿意与他成亲,私生了儿子重莲就离开了重火宫自立门派,而重甄似乎对此也不大在意。
重莲慢慢长大,却从未得到过父爱。
因为重甄在抚养他的过程中,发现了《莲神九式》的奥妙。
成日沉迷在这个绝世武功秘籍中,再也拔不出来。
重莲虽有些内向,却依旧很喜欢父亲。
凤凰浴火,涅盘重生,故名重火。
可是重火宫实际上却像一座冰雪孤城。
重莲才貌双全,武功冠绝于天下,从小是在赞美声中长大,却从未得到过别人的爱。
生活平淡如水,寂寥如水。
所以,宇文玉磬的出现几乎点燃了他的生命。
幼时的寂寞和孤单让他把别人对他的一点点关心当成了救命稻草,宇文玉磬对他来说就是他唯一的亲人。
后来重莲应父亲的要求,开始修炼《莲神九式》。
原本只是想提高自己武学造诣的重莲发现自己的性格越来越孤僻,越来越暴躁,甚至还有了嗜血的念头。
这种恐惧的心理他不敢告诉任何人,只默默藏在心中。
可是宇文玉磬发现了。
不知他对重莲说了什么话,重莲恢复了很多。
就在大家快要忘记这件事的时候,重莲将《莲神九式》修炼到了第三重。
人格一下分裂成了两个。
一个残酷暴戾,一个温柔如水。
原本这不是太大的事,可是这两个性格一直都在走极端。
主人格越温柔,分裂人格就越残暴不堪。
一旦他柔顺得让人不敢相信,也就预示了他即将变成怎样恐怖的一个魔鬼。
原本就无人敢接近的少宫主此时更是人人见了就逃。
还是只有宇文玉磬。
宇文对重莲的关怀简直超过了正常的兄弟之情。
相濡以沫,也不过如此。
两个人就在这种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氛中度过了许多年。
后来般思思出现。
那一夜,长安的街道上,一向酒力颇差的重莲喝醉了,不知说错了什么话,把宇文玉磬给激怒了,两人至此撕破脸。
宇文娶了般思思,重火宫里血流成河,积怨满于山川,号哭动于天地。
后来宇文玉磬回到重莲身边,伺机杀他。
只是宇文公子天生就带着一股傲气,重莲一眼就看出他的目的,陪他玩了两年。
时不时地折磨他,命令他求自己。
看到他嘴上说着饶命眼中还露出杀气的样子,重莲觉得异常舒心。
最后宇文的下场不提也罢。
我说:“我听说重莲杀了重甄。他不是很喜欢自己父亲么,怎么下得了手?”
老者道:“想要自己儿子恨自己,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
我说:“重甄做了什么?”
老者微微一笑,无尽沧桑:“你所能想到的恐惧。”
我的背上一阵冰凉。
咽了口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你……你是宇文长老?”
老者默默点点头,依旧含笑。
我说:“你一定恨他,是么。”
宇文长老没有回答我:“我知道你来这的目的是为了《莲神九式》。他要一直这样,你怕是拿不到手了。”
我说:“怎么才能恢复成原来的性格?”
宇文长老道:“你只需要告诉他一件事就够了。重甄喜欢的那个女人姓薛,名红。”
想起了薛红挺着大肚子时疲惫的眼,还有看着林轩凤时那种爱慕的神情,突然觉得心里说不出的怪异。
薛红被砗磲杀死了,也就是说……重莲杀了自己的母亲。
我干笑两声:“对不起,这种事我做不来。”
宇文中嵩道:“宫主早就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你若是不赶快行动……呵呵,不需要我来解释了吧。”
重莲竟知道。
可是我跟个白痴似的,竟还是不想去刺激他。
宇文中嵩眯着眼睛看我:“莫非……你动情了?”
我的头突然嗡的一声,勉强笑道:“没有,只是不想害人而已。”
宇文中嵩道:“孩子,你不是个傻瓜,像你这样普通的迷恋程度是可以挽回的。倘若你真的和以前喜欢宫主的那些人一样才真没救了。”
我说:“以前喜欢他的人?”
宇文中嵩道:“是。刚才那个男的你也看到了,比他疯狂的,大有人在。”
我说:“那,那令郎呢?从来没喜欢过莲……宫主?”
宇文中嵩叹了一口气:“他中毒最深的一个。”
我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在房里来回踱步,心情怎么也平定不下来。
从枕下拿了重莲给我的琥珀,放在手中傻傻看了半晌。
头有些昏了,有什么东西在脑中飞速穿过。
深秋的夜。
安静的小屋。
躺在小床上,翘了个二郎腿,晃啊晃啊晃。
还没来。
看样子今天他是不准备来找我算账了。
俊美的少年静静坐在烛台前,研究红钉老怪从箱底翻来的一本《直平心法》。
我冲他吹了个口哨。
他抬起头,然后顺着我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头发。
我调侃道:“轩凤哥,怎么突然想到把头发给系起来了。”
林轩凤笑道:“这样比较方便。不好看么。”
我摇摇头:“好看,好看,你是这天下除了我以外最好看的人了。”
林轩凤的脸上微微一红,轻声道:“没这么夸张。”
我跳下床去,扯了一件衣服挂在他的身上:“好看归好看,你穿太少了,这天冷,你还真是给我装公子哥呢。”
林轩凤扯住衣角,扬起精致的小脸看着我,目光闪烁不定。
我推了他一把:“行了,不要感动了,看书吧。”
言犹未毕,劈啪!
一道闪电!一道声闷雷!一声咆哮――
“林――宇――凰――你这臭小子给我滚出来!!”
一听到这个沙哑的声音,浑身都抽搐了一下。
发现得也太晚了吧,晚得我以为他已经发现了只是没有怪我。
滂沱大雨如冰雹般砸在小屋上。
这下死定了,想跑都跑不掉。
不过淋雨和被百催花拿药折磨,我宁可选择前者。
又将林轩凤的衣服裹紧了些,跳出窗去,也没管林轩凤是否有在里面叫我。
刚跳出窗口,全身上下立刻湿透。
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片刻过后,冷得直打哆嗦。
雨大到听不到房门里的声音,只得傻站在外面。
说到底还是因为轩凤哥。
早上林轩凤去七杀刀那里所以没给百催花摘冬虫夏草,百催花罚他跪地板。
我一时看不过去了,趁百催花睡着的时候在他食指上抹黑泥,然后用狗尾巴草挠他的脸上各个部位。
他一痒,就用手去揉,一揉……就成了个大花脸。
这会儿来找我打击报复了。
隔了约莫半盏茶功夫,我已经冷得快要晕厥过去了。
窗门忽然打开,林轩凤跳了出来。
我先是一愣,连忙把他往屋里推:“你做什么,滚回去躺着,一会中风寒了。”
他也成了个落汤鸡,眼睛都被雨冲得睁不开了:“我陪你。”
真无奈了。
我大声吼道:“愚昧!你当是殉情啊?要不是因为你我会站在这变这德行啊?回去!都回去,无聊什么。”
林轩凤咬了咬嘴唇,又钻回屋子,我跟着他翻了回去。
淋成这样,不泡个热水澡恐怕是会死惨的。
氤氲烟雾,环绕如身在云中。
好久没一起沐浴,这会两个人泡在水中,都懒得快要散架了。
林轩凤坐在我的身边,轻轻将头发拨到脑后,晶莹的水珠顺着长发落下,俊美的五官顿时毫无遮掩地勾勒出来。
胸前的凤凰仿佛会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
雾气缭绕,两人的眼神有些迷离。
胸口有些闷闷的,异样的感觉在心底蔓延开来。
林轩凤将我的身子翻转过去:“凰弟,我帮你擦背。”
我点点头,双手伏在木桶边缘。
滑而细长的手指轻轻抚过我的背脊。
我轻轻吐了一口气,身上流窜着一种莫名的骚动。
他的手在我的背上缓缓游移,时轻时重地摩擦着,越是往下,心中的悸动也就多一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的。
最后那双手绕过我的腰际,直揉到了我的小腹。
一阵电流瞬间击过我的全身。
“嗯……”我忍不住轻轻呻吟了一声。
声音还没发完,一口咬住了自己的手臂。
虽然不是很明白,可自己是清楚意识到这种行为是不对的。
我转过头去,双眼蒙胧地看着林轩凤:“轩凤哥,我觉得今天我身体状况怪怪的,你,你赶快洗完出去,让我自己清醒清醒……”
林轩凤茫然点点头。
闭上眼,靠过来在我的耳垂上轻轻咬了一下,起身走出房门穿衣服去了。
真的开始怀疑他是故意的了。
看着他清瘦却结实的身体,我的胸膛又开始剧烈起伏。
小心翼翼地将手伸入水中,探到了自己的身下。
果然……硬了。
记得一年前,还曾经很羡慕轩凤哥那里会硬呢。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握住了自己的分身,开始生疏地套弄起来。
急促地喘了几口气,突然明白了当时轩凤哥为何会做出那么奇怪的举动。
头靠在了木桶边缘,闭着眼。
脑中浮现了一个画面。
轩凤哥和我,两个人一丝不挂的身体紧紧缠在一起,互相抚摸,互相挑逗……
我舔弄着他胸前的金翅凤凰,他舒服得将我牢牢箍在怀中…………
呼吸越来越粗重,整个身体都处于极度兴奋状态,滚烫的温度也冲到了脸上。
我爽得直哼出声来:“啊啊……轩……轩凤哥……啊……嗯……”
刹那间,一股热流从体内释放出来。
我疲惫地仰起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还享受在情欲释放的余韵中。
可是不经意的一瞥,却让我看到了一个人。
刚穿好衣服的林轩凤站在浴室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我的头脑立刻清醒了。
心脏仿佛在下一刻就会停止跳动。
坐直了身子,方才还红润的脸颊霎时变得苍白。
握紧了手中的琥珀,冰冰凉凉的。
每次一靠近它,我都会想起很多以前的事,这东西一定大有来头。
这时,门外传来了喧哗声。
我推门出去,只听见重火宫的一个弟子正在嚷嚷道:“有刺客进来了,宫主被人伤了!”
然后就是朱砂暴怒的声音:“怎么可能有人伤得了他!你胡扯什么!”
那弟子急道:“真的被伤了,我看到宫主流了好多血……”
第二十七章 心莲阁
我猛然想起自己进去是该告诉重莲花遗剑来了,可是刚才一死人重莲一发疯我就什么都忘了……可是,重莲的武功这么高,花遗剑如何打得过他。
我一下撞开门冲出去,朱砂和那弟子一起整齐地转过头来看我。
也没答理他们就直往外面跑去。
心莲阁。
见我来了,门口的一个童子跑过来道:“这位公子,宫主正在休息。”
我真想踢开他们直接冲进去。
另一个童子扯了扯他,对他使了个眼神,又对我说:“林公子请进,不过别吓着了宫主……他刚恢复。”
径直走进去,寝宫大得就像广场。
有香风缥缈,和气氤氲。
华灯耀添绮席,烛火通明。
一壶盘龙茶。
夜沉沉,几条簟冷窗中月,茶香四溢,烟轻风细。
重莲坐在窗旁,正品着那杯绝品盘龙。
衣衫半褪,手臂上缠着一层薄薄的雪白纱布,猩猩鲜血如粉萼染透浸了出来。
见我来了,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朝我笑着挥挥手。
我傻眼了:“你不是受了很重的伤么。”
重莲看了看自己受伤的手臂,道:“不重,不小心给人刺了一剑。”
我到他的身边,小心地抬起他的手,看着纱布上的血迹皱眉道:“你武功不是高得很么,傻了不成,居然会被人击中。”
重莲道:“嗯,一点点小伤,没事。”
他抬头看着我,眼神清淡柔和,细长的眼弯成了一个很好看的弧度。
原来童子说他恢复是指他性格恢复。
还好,不然没得商量了。
我试探性地问道:“是……花大哥伤的吗?”
重莲笑得有些无力:“他被我吓了一跳呢。”
我点头,才想起花遗剑曾与我们同行,正准备劝说他放了花遗剑,他却站起身,拍了拍手。
门口的童子进来了。
重莲道:“告诉琉璃,把刚才捉的那个人给放了。”
我惊愕得张大了口,这人也太神奇了吧,别人想啥他做啥。
重莲探出手来轻轻抚摸着我的留海,柔声道:“我和花遗剑不熟。但既然他是凰儿的朋友,那我不会为难他。”
我躲开了他的手:“莲,我,我去给拿点药来,你这个伤随便包扎一下是不行的,你等等我马上就来。”
他有些疑惑地看着我,我埋下头飞冲出去。
夜凉风景清。
我靠在门背上,心猿意马。
最好不要是这样,最好不要是……我想我真的得走了。
再拿不到《莲神九式》,一切都会完蛋的。
我对门口的一个童子说:“你帮我拿点上好的药膏来。”
那童子点点头,转身走去。
我又补充了一句:“谢谢。”
那童子脚下一滑,差点摔跤,回头道:“公子别折煞了我。”
我一头雾水。
在花园里逛了几圈,听到林子里有两个弟子在说话。
“花遗剑武功高,可宫主的武功天下第一,怎会这么轻易就被人刺中?莫非是宫主又散功了?”
“宫主是在练功的时候被林宇凰那个臭小子打断了才会散功,你以为武林第一秘籍会这么容易被打散的。”
“林公子这人平时待人还行,但依宫主的性格,应该不会饶过他。”
“拜托,你还没看出他们两的关系?”
“没……没。”
“就这么给你讲吧,宫主被刺中是因为走神。走神呢,是因为林宇凰亲了他一下。”
“什么?亲……亲?他们?两个男的?”
“我怀疑宫主是因为武功才会喜欢男人的。但是据说重火宫里还有一个秘籍是不外传的,好像练了以后会神智大乱,前世今生魂魄交错,听了我都起一身鸡皮疙瘩。”
“练了了以后喜欢男人,那林公子要不是喜欢宫主,就是贪图权势。”
“林宇凰?哼,他配不上宫主。当年的宇文公子武功高人品好,哪像林宇凰那样顽劣?”
“宇文公子?就宇文长老的独子吗?”
“是,宫主还天天招他侍寝呢,宇文公子走路都是跌跌撞撞的。”
说完一阵哄笑。
我原本平息下来的呼吸一下又变得不均匀了,脑中一阵阵嗡鸣。
这时那童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林公子,药拿来了。”
林子里的两个人一下乱了阵脚,探出眼睛往这里一看一眼,逃之夭夭。
我窘迫地接过药,走回了心莲阁。
重莲还站在那里等待,见我来了,微微笑了笑。
开始听宇文长老说那些话的时候,我还怀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可刚才那两个弟子都说得这么清楚了。
重莲天天招宇文公子侍寝。天天。
我扯过重莲的手,不分轻重地揭开了他手臂上的纱布。
重莲微微皱了皱眉,却没有说出来。
如果换作是那个一脸柔情风韵的男子,一定会像女人一样撒娇说:“好疼哦。”
我晃了晃脑袋,心情再不好,也不可以把脾气发泄到了伤员身上。
把他拉到床上坐下,仔细看清了才发现他手臂上的伤口不宽,却伤得极深,一看就知道出自高人之手。
我看着他的手,头也不抬地问:“你有没有清理过?”
重莲没说话。
我这才抬头看着他,刚巧碰上他的视线。
重莲这才点了点头。
我的脸莫名其妙发烫起来,用药匙挑了点泛青的药膏,轻轻涂在他的伤口上,一边小心翼翼地留心他的表情,依然只是微微皱眉。
只要我一看他,他又立刻笑了出来。
我没好气地说:“痛得很吧?我是粗人,不会玩这些玩意,痛就说。”
捧起他的手臂,轻轻吹了几口气。
重莲身上的香味淡淡的,若有若无地飘出,头有些昏了。
纱布还没缠好,他却歪着头朝我凑过来。
我一惊,下意识地抬起头,刚好碰上了他的唇。
我眨了眨眼,脸又开始发烧了,火气一冲,语气也变得十分不客气:“亲够没有?亲够了涂药。”
重莲细长的眼微微弯着,又靠过来亲了我几下。
“没够。抹完再说吧。”
我头晕,我的头很晕。
三下五除二地替他包了手,他一下将我揽入怀中。
我的头已经接近完全晕眩边缘。
一下从他身上弹起来,逃命似地冲出了心莲阁,留下了一句很杀风景的话:“我、我要去茅厕!拜拜!”
我听到身后的重莲模糊地说了一句:“拜……拜?”
八月十五夜。
皎皎秋空明月圆,嫦娥端正桂枝鲜。
重火宫的大院内围了两大桌子人。
四大护法,宇文长老,还有十来个嫡传弟子,什么人都到了,唯独宫主没来。
拿了一块杏仁月饼,掰开,带黄的。
我随便嚼了两口,味道还不错。
瞥了奶娘抱着的重雪芝,发现那小屁孩的生长速度简直像是小猪发膘,几十天过去就长了几乎一倍。
反正重莲不在,嘿嘿。
左看右看大家都在吃东西聊天,悄悄叫奶娘把雪芝给我抱抱。
接过小屁孩,有点沉,虽长大了不少,可身子和手都还是小小的,抱在怀中,软软的一团,就像抱着团小棉花。
我轻轻用食指戳了一下她的脸,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
眼睛比较圆,却像她爹一样眼角微微扬起,又亮又勾魂。
还说是捡来的,我看就是重莲的种。
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小丫头长大以后不知要迷死多少男人,也是个祸害。
别人老开玩笑说这小丫头和我长得像,其实开始没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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