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我把师弟搞丢了 作者:巨咸
正文 第20节
我把师弟搞丢了 作者:巨咸
第20节
王霞自从来到白玉山庄便没怎么离开过自己的小院,这白玉山庄华而不实弯弯绕绕的路又实在太多,她一边还要躲着点巡逻的侍卫,竟是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正是焦急之际,又一队巡逻的人走了过来,王霞慌不择路躲到了一处假山后。
“你说这冯润是不是疯了啊,居然有胆子戏弄庄主。”
“谁知道呢,许是他看上那丫头片子了,想来个英雄救美,结果赔了夫人又折兵,啧。”
“上头说怎么处置他来的?”
“啊,我记得好像是等过几天挑个良辰吉日拖出去乱棍打死吧。哎,庄主也是够变态的,打死个人还得挑日子。”
“嘘,小点声,你不要命了么!”
说话声渐行渐远,王霞狠狠咬住自己的手背蹲在地上,悄无声息的涕泗横流。
午夜子时,柴房。
守在门口的侍卫禁不住打了个哈欠,暗叹自己真是倒霉,他今天本应该轮休的,谁知就被上头临时派来看守那个脑子抽了的冯润。
这冯润真是个祸害,听说当初算他在内的一队人马出去抓个人,结果就他自己活下来了,果真是个丧门星,害人害己。
他正在心里骂着呢,猛然瞥见前方不远处似乎有什么亮闪闪的东西。
侍卫揉揉眼,那似乎是……银子?
冯润鼻青脸肿的被捆在柴房里,房门处突然传来“吱呀”一声,纤细的少女转瞬出现在自己眼前。
冯润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王霞小跑到他跟前,拍了拍他的脸,“喂,还活着么?”
冯润呆呆道:“活着。”
王霞动作麻利的给他解开绳子,“我是来救你的,你知道我弟弟在哪么?咱们一起走。”
冯润回过神,听她的问话支支吾吾的也不回答。
王霞横眉立目道:“知道就赶紧说,不知道就说不知道,你个大男人能不能不这么墨迹。”
冯润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像现在这样和她说上话,撇过眼低声道:“你不用找了,他早就死了。”
王霞一愣:“什么?死了?”
冯润点点头,“你来白玉山庄不久他就病死了。”
王霞张了张嘴,刹那间仿佛自己的世界天塌地陷,五雷轰顶,徒留一片焦土。
她的弟弟死了,那她做过的一切,污蔑自己的恩人,被困在这鬼地方,甚至差点被个老王八糟蹋,这些……都算什么?
王霞猝不及防遭受近乎灭顶的打击,身子不自觉发着抖。冯润一急,抓过她的手道:“你先别哭,要哭也要等出去再哭。”
他眼珠一转,对王霞认真道:“从现在开始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记住,一旦我们逃不出去被抓回来,你只需记得,‘解药在千机塔九层’,关键时刻或许能保你一命。”
王霞许是还没反应过来,竟真的没哭出来,颤声问道:“什么解药,什么千机塔?”
冯润飞快道:“我也是前些日子巡逻时机缘巧合下听到庄主和一个大人物说的,他们谈话很小心,我猜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你千万别忘了。”
王霞点点头,冯润叹口气,犹豫着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摸了摸少女的头顶。
二人设计将门口的侍卫骗进柴房,打晕之后捆了起来,一路小跑到山庄侧门,最后一刻还是被人发现了。
冯润坚定地挡在少女身前,回过头冲她吼道:“快跑!有多远跑多远!记住我的话!”
无数拿着火把的人从四面八方涌出来,王霞拼了命在冯润的庇护下钻出侧门,回过头只见冯润的身影逐渐被火光湮没,那身影太渺小,转眼间竟是什么都看不到了。
这是第二次,有人因为要救她而身陷困境。
可她何德何能呢?自己不过就是一介山野丫头,命如草芥,连大字都不识几个,何苦让这些人因为她陷入困境,甚至即将丧失生命呢?
视线瞬间模糊一片,少女狠狠用袖子蹭掉了自己软弱的泪水,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冯润救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竹林今天成功的亲到师兄了么?
没有( ̄▽ ̄)~
元旦快乐呀(/w\)
第56章 救人
对于隋简来说,意外从王霞那里得知的消息就像悬崖峭壁上乍然出现的救命稻草,虽然看起来摇摇欲坠,但只要有一点可能性,他都要紧抓住不放。
所以他还是决定到白玉山庄去救那个冯润,若真是祝麟的解药便再好不过了。
祝麟对此嗤之以鼻,反问道:“万一解药不是我们要找的,或者干脆那丫头瞎蒙的呢?”
确实有可能,如此一来,白走一趟事小,耽误时间就得不偿失了。
隋简眼珠一转,不自觉用商量的语气试探道:“不然……我们分开行动?你去白玉山庄,我接着去武林盟。”
祝麟想都不想就回绝了他的烂建议:“那就去白玉山庄,听你的。”
隋简偏过头盯着祝麟,缓缓的眨眨眼,这才迟钝的反应过来,祝麟这些日子以来似乎老实了不少,而且越来越乖巧。
祝麟冷不丁被他这么认真的看着,耳根又染上一层薄红,他心念一动,刚想凑近亲一下对方,就被隋简毫不留情的用手指抵住噘过来的唇。
祝麟委屈得脸都皱了起来。
他长得实在好看,即使一个大男人做出这副表情也不会让人觉得扭捏,相反,还会理所应当的认为他就应该天天这般跟人撒娇似的。
隋简心又软了,自暴自弃的想,反正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让他亲一下又能怎样。
虽然立场极其不坚定,但他还得向祝麟示意山洞里有旁人,不方便。
祝麟立即变脸,长眉一挑,凶巴巴的对呆愣的小姑娘道:“把眼睛闭上!”
王霞一向怕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不久,耳边隐约传出些被压抑的,暧昧的喘息声。
她忍不住好奇,眼睛稍稍睁开一条缝隙,惊讶地看见那个长得跟花瓶一样的哥哥正搂着救了自己两次的哥哥的腰,与他热情的……接吻。
小姑娘的内心顷刻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不亚于飓风席卷白浪掀天。
祝麟当然知道她在偷看,狭长的凤眸眯起,不客气地投去凌厉的一瞥,王霞吓得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脸上控制不住有些发热。
这这这……要死要死,青天白日的,好羞啊。
白玉山庄。
冯润身上没一处好地方,被两个侍卫拖麻袋一样拖拽到赫东南面前。
赫东南被这两天的烦心事闹得也记不得要装出和善的样子,揉揉眉心沉声道:“你与那丫头都说了什么?”
冯润有气无力的摇摇头,气若游丝的请求道:“庄主……放过她吧……她真的、什么都、都不知道。”
“不知道。”赫东南冷哼一声,y恻恻一笑,“我虽不清楚你都知道些什么,但我告诉你,你们一个两个,谁也跑不了。”
“你不是喜欢那丫头么,那我成全你,就送你们到下头去做一对鸳鸯鬼,怎么样。”
隋简对白玉山庄的地形还有几分印象,没怎么费劲就找到了王霞说的柴房,只是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该不会已经被杀了吧,”祝麟冷漠道:“毕竟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
隋简不肯放弃希望,他知道祝麟心底还是不愿意管王霞的事,把手心贴上他的侧脸,隔着面罩安抚性地摸了摸,“乖,再找一下。”
祝麟顿觉好笑,无奈地想,他的师兄真是越来越知道该怎么对付他。
“那就再找一圈。”
冯润被拖到院外,赫东南着人搬了张椅子放在门口,又吩咐将山庄所有的侍卫都叫过来,准备大张旗鼓的唱一出杀ji儆猴的戏码。
冯润嘴里被人勒上布条,怕他咬舌自尽。他上衣被扒下,露出血迹斑驳的后背,就这么被人丢在院子中央,让所有人围观。
赫东南气定神闲地靠在椅背上,声如洪钟道:“此人名叫冯润,我想在场大部分人现在都认识他了,确实是个有骨气的人。”
原本还算宽敞的院落被人围得水泄不通,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人满为患的院子里安静得落根针都能听见。
赫东南停顿片刻,四下扫了一圈,蓦地提高音量,“但你们要知道,在主子面前,骨气,就是个屁。”
赫东南给管事递个眼神,管事颔首称是,右手高高抬起再猛地落下。两旁的侍卫读懂他的手势,四人出列,每人手中拿个宽约一掌,十分厚实的木板子,走向院中央不知死活的冯润。
四人在他两侧站定,赫东南低沉道:“冯润,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到底与那丫头说了什么?”
有个机灵的侍从上前解开冯润口中的布条,冯润吐出口中血沫,挣扎着想从地上站起身来,却怎么也起不来。
他放弃挣扎,抬起头直视赫东南,低低笑了出来,“庄主,您恐怕永远也无法理解,喜欢一个人,是可以为她献出生命的。”
赫东南闻言嗤笑道:“愚蠢。”
一道慵懒的声音响起:“愚蠢么?我怎么不觉得。”
众人一惊,纷纷抬头寻找这道突如其来的声音的源头。
只见最高处的屋顶上背对银盘圆月站着两道颀长的身影,二人皆穿一身墨色,险些与黑夜融为一体,若不是那人主动出声,几乎没人能发现他们的踪迹。
赫东南站起身,眯起眼打量那两道身影,“什么人敢擅闯我白玉山庄!”
祝麟轻笑一声,愉悦道:“当然是取你狗命的人。”
隋简头疼地叹口气,方才他二人一路寻到这里,本想声东击西,趁乱就把人救走的,谁知祝麟听完他们的对话后,招呼都没跟他打一个,大张旗鼓的暴露出二人所在的位置。
这下可好,又要动手了。
赫东南道:“你们是王霞那臭丫头找来的救兵?”
“不,”祝麟瞟了一眼隋简,铿锵有力道:“我们是专门来行侠仗义的。”
隋简:“……”
祝麟这股不要脸的劲到底跟谁学的?
隋简不想再听祝麟跟赫东南扯淡,没看见那冯润都快凉了么。
他从高处轻巧跃下,一句废话没有,直取目标冯润。不管怎么说,先得把人抢到手。
白玉山庄的侍卫反应过来,一股脑冲过来拦截他的去路,乌泱泱一群人转瞬将他团团围住。
祝麟站在房顶看得半点不着急,甚至颇有闲心的转了转手腕,直接将那群人当盘菜。
隋简对付他们果然游刃有余,他对白玉山庄可谓是新仇加旧恨,出招凌厉毫不留情。
雪亮的鲲鹏剑出鞘,以横扫千军之势在人群中划下看不清的剑影,瞬间解决了围着他的那圈人。
赫东南惊讶道:“鲲鹏剑?你是隋简!”他朗声一笑,下令道:“给我抓活的,抓住了本庄主重重有赏!”
祝麟上挑的嘴角耷拉下来,看赫东南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他倏地从房顶跃下,瞬息间掠到赫东南面前,y冷道:“想抓他?你问过我没有。”
他速度太快,赫东南惊慌地退了两步。祝麟五指成爪,直取他咽喉。
白玉山庄之所以能在江湖上有名有姓,不是因为山庄里有什么厉害人物,而是因为暗器。
隋简冲破人群,一把薅起摊成烂泥一样的冯润,“还活着么?”
冯润在方才的混乱中被人踩了两脚,痛极,无力说话,只重重点了下头。
隋简面如寒霜,左手拎着他,右手鲲鹏剑法使得令人眼花缭乱,杀气腾腾的要带他冲出重围。
正在此时,他又听见了熟悉的破空之音。
隋简狠狠蹙眉,拉着冯润的胳膊转了个方向,一把将他甩到自己背上,沉声道:“抓紧我。”
冯润刚抓住他的衣服,就体验了一把漫天乱飞的刺激感。
暗钉是白玉山庄最普遍的一种暗器,它体积小,人人都可以揣一大把在身上。用来发s,he暗钉的弩器也十分ji,ng妙,虽然只有手掌大小,却威力无穷。
隋简可是尝过它的苦头的,所以他应对的方法也极其简单粗暴——扰乱它的目标,窜到人群中去。
这种方法也只有轻功已经登峰造极的隋简能做到,只见他背着一个人,活像个蚱蜢似的,灵活的在发s,he暗钉的人群中蹿来跳去。
一开始没人知道他想干什么,直到他们互相被自己人发s,he的暗钉打中,鬼哭狼嚎声一片,侍卫们才不得不停止发s,he手上的暗器。
冯润在隋简背上都快被晃吐了,刚抬起眼,猛地拍拍隋简的肩膀提醒道:“小心!是缚龙网!”
只见不知何时起院中八个方位各站一人,手中均拿着一张金色的网。
这网隋简在无妄宗后山见过,那时白玉山庄的人想用它来抓祝麟。
冯润趴在隋简耳边快速解释道:“缚龙网由金蝉丝打造,刀枪不入,他们每个人手里皆只是一角,同时抛在空中它便会自动结成一张天罗地网,被它套住可就彻底逃不掉了!”
他说着,那八人将缚龙网向隋简上方抛去,离近了看每张网的边角处均是细细的小勾,果真在互相接触时如被吸引般密密结成了一大张,铺天盖地的向隋简罩去。
隋简抬眼细瞧那张金网,手指捏紧鲲鹏剑柄,对冯润道:“低头。”
冯润听话的将额头抵在他背上,只听见耳边一阵令人牙酸的“兹拉”声,再抬眼,那传闻刀枪不入的缚龙网竟硬生生被隋简穿了个洞!
隋简从那破了的洞钻出去,飞身掠到结网的那八人身边,一边冷静地切断他们的脖子,一边淡淡道:“没有什么东西是毫无破绽的。”
冯润张大嘴巴,千言万语只讷讷的汇成一句:“大侠真酷。”
“庄主!”
赫东南被祝麟一掌穿透胸膛,就这么跟个摆件似的,当啷的挂在他手臂上被提到半空,人都断气了。
祝麟眼眸中闪过一抹狠戾的红,嘴唇轻启,“凭你也配。”
众人皆是被这变故吓傻了,只见那嚣张至极的青年脸颊上被jian到几滴血,像丢抹布一样将赫东南重重甩在地上,转身一步步向院中走来,形如浴血的修罗。
隋简怕他又犯病,眉心一动,担忧唤道:“祝麟!”
祝麟的确是被激起了杀意,但勉强还算能克制住。
赫东南显然猜到了他是谁,也多少知道些他的症状。为了刺激他,方才那老贼竟然对他说:“传闻你与无妄宗的逆徒是那种关系,怎么,男子的滋味更销魂么?等抓住他,老夫也想尝试一下。”
赫东南本意是激怒祝麟,他本以为祝麟只要被激起杀意便会失去神志,到时想控制住他还不是轻而易举?
他不知道的是,祝麟早已在一次次屠戮门派的过程中逐渐掌握了暂时控制自己的方法,断不会轻易陷入被动的地步。
他激怒祝麟,反倒让自己这么快见了阎王。
有人反应过来,热血上头,大喝道:“他杀了庄主,我们要给庄主报仇!”
“报仇!报仇!”
众人虽然气焰还算高涨,但嚷嚷了半天,竟没一个人敢出头。
祝麟脚步未停,径直走到隋简身边,用那只染血的手将冯润的脑袋扒拉到一边,凑到隋简耳边道:“你到外面等我。”
隋简下意识摇头,他不能把情况不稳定的祝麟一个人留在这里,他倒不是担心白玉山庄剩下的这些人,只怕祝麟杀红了眼,又一次发狂。
祝麟轻声哄道:“听话,我马上就好,一炷香时间。”他说着,不顾隋简的反对,将隋简转过身,一掌拍在冯润的后背上,将二人送到房顶上。
隋简踉跄一下,刚要返回身,冯润猛地在他肩头喷出一口血。
隋简一惊,祝麟故意的!他如果不管冯润,他们这趟就白来了!
祝麟仰头对隋简笑了一下,好像自己并不是处在什么包围圈,而是在开满鲜花的山坡上,对自己的心上人情不自禁的露出微笑一样。
隋简只犹豫一瞬,当机立断,对祝麟道:“就一炷香。”
祝麟乖巧的点点头,隋简不再看他,转身向山庄外跃去,眨眼不见踪影。
祝麟脸上的笑意渐消。
他偏过头,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每次大开杀戒前都会说的话:“我给你们一个机会跑,不想死的就趁现在。”
作者有话要说:
祝麟喜欢杀人么?——其实不喜欢,在他眼里除了隋简别人都是垃圾。
那他为啥还要杀那么多人?——这个锅要丢给荣昶,就是武林盟那个倒霉新盟主。
他不是一开始还想回来复仇?——这真是祝麟打脸打得最狠的一次……
白玉山庄的人呢?——想跑的都跑了,不想跑的……不光隋简,其实祝麟和白玉山庄也有仇啊(捂脸)
虽然没有人问我,但我觉得某些设定还是要说出来的,譬如,祝麟,他正常(划重点)的时候真的不是个喜欢杀人的变态。
我希望看到这篇文的小天使们都能开开心心的,不必认真,毕竟我写文的初衷只是为了扯淡(捂脸)
作者会给他们个好结局哒,比心心160;(=′w`=)
第57章 转机
白玉山庄一夜之间惨遭屠门,行事作风如此乖戾嚣张,凶手定是当那罄竹难书的烛龙教。
谁也不曾料到,如今烛龙教竟敢这般猖狂,都大摇大摆的跑到武林盟眼皮子底下撒野了!
然而被寄予万千厚望,被期待能解决魔教问题的武林盟就好像已经人间蒸发,到现在连句话都没有。
有人火急火燎的去报官,官府却只讳莫如深的交代句“江湖事江湖了”,干脆直接当个甩手掌柜。
这叫什么说法?作孽哟!
临近过年,老百姓们却要胆战心惊的过日子,曾经车水马龙的荆昌城大街如今变得冷落萧条。普通人户和各大商铺都早早关上门,生怕不小心惹到不该惹的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荆昌城郊外不甚起眼的小客栈。
隋简将双掌贴在冯润背上,继续用内力为他疏导昨晚被祝麟没轻没重拍出的内伤。
尽管冯润皮糙r_ou_厚,但他先是被赫东南翻着花样折腾得不轻,后来又直接被祝麟小心眼的一掌拍得喷血,若不是隋简及时给他调理过,恐怕现在人已经到阎王爷那里报道了。
王霞眼中噙着泪,在旁边当个安静的摆件,不敢发出声音打扰隋简。她仿佛真的是水做的,总有流不完的眼泪博人心疼。
昨夜她在这家客栈焦急的守候二人救人归来,一直守到下半夜才等到他们从窗户跳进来的身影。
冯润整个人就像在泥里滚过,身上有泥有血,皮肤还到处挂满青青紫紫的外伤,五颜六色好不ji,ng彩。
他眼下昏迷不醒,被祝麟扯住胳膊丢抹布似的扔在地上,这么大的动静他却连哼都没哼一声,可谓晕得十分透彻。
随即祝麟面色不虞的拉着隋简去了另一间房,隋简步履匆忙间只抽空安抚句“他还活着。”便留下王霞兵荒马乱的为冯润清理满身血污。
隋简被祝麟攥住手腕拽走的时候心里咚咚直打鼓,脑子里不合时宜的想,难不成……祝麟又要拉着他去做那、那种事?
方才祝麟确实如他保证的那样,在一炷香的时间内从白玉山庄走了出来。他身穿墨色,又是黑灯瞎火的,虽然看不清楚,也能嗅到从他身上飘散的浓重到不容忽视的血腥味。
当祝麟找到在侧门外等候的隋简时,并未开口,只沉默的抱住他,将头埋在他的肩颈处深深吸口气,浑身散发出不可名状的孤独。
隋简下意识松开冯润,任他七扭八歪地倒在地上,慌张的伸手回抱祝麟,祝麟眼帘半阖,在隋简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叹口气。
虽然祝麟向来清楚自己从生下来就无法避免杀人的命运,但方才他让隋简去外面等他,又放跑一部分人之后,再动手竟觉得十分疲累,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自从受引魂控制,被人当成凶刃,起先杀戮的确给他带来过热血沸腾的刺激感,刺激过后又是无边无垠的自我厌恶与空虚——他苦练无相功多年,到最后竟沦落到连复仇都是被人强迫进行的境地。
他一面厌恶自己,一边又不馁的进行反抗,一次次与另一个疯魔的自己在身体里天人交战,互相厮杀,后来成功的做到可以暂时控制住那头怪物。
他从出生到现在与命运斗,与无相功斗,与自己的心魔斗,与体内的怪物斗,斗到最后,在仿佛终于能窥伺到一点光明的影子时,他却感到疲累了。
他仿佛就不该活在世上,可他已经无法回头,他的命早就不独属于他自己,也属于他的心上人。
隋简被祝麟推倒在床上,看祝麟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面无表情地宽衣解带,竟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完了,”隋简在心里哀叹,“明明是正常的脱衣服,我却觉得祝麟在勾引我,难道我已经禽兽到药石枉然的地步了?”
祝麟脱得只剩里衣,躺到床上后霸道的揽过隋简的腰,脸侧黏糊的在他脖颈处蹭了蹭,随后身体下滑,将头埋在对方的胸膛,满足地闭上眼睛,竟就这么抱着他睡了过去。
隋简:“……”
这就完了?
他垂眸打量祝麟苍白的侧脸片刻,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似乎祝麟从白玉山庄出来后,周身就萦绕一股与世隔绝的气场。
隋简的眼神随着祝麟绵长的呼吸声变得柔软,他揉了揉祝麟的长发,又在他发顶落下一吻,无比珍惜的抱住对方轻声道:“祝麟呐,有师兄在,什么都不用怕。”
翌日。
隋简睁眼的时候祝麟还未醒,他小心翼翼地挪开对方扶在他腰间的手臂,迫不及待想知道祝麟解药的下落。
冯润本也是习武之人,经过隋简浑厚的内力调理后立马觉得身体舒坦不少。他跪在地上对隋简行了个大礼:“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大侠今后若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尽管吩咐,在下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隋简单手扶住对方的胳膊让他起身,波澜不惊道:“我只是受人之托。”他转头看向王霞,“现在能告诉我解药在哪了么。”
王霞手指纠结地扭成一团,低下头语无伦次道:“对不起,其实我也不清楚那到底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东西,那天的话其实是冯大哥跟我说的,我当时怕你们真的走了,才、才一时情急……”
王霞抬眸对上隋简面若寒霜的脸,被他的模样吓住,又慌张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讷讷道了声:“对不起。”
“对不起?”
隋简由内而外感到一阵寒冷,以及压抑不住的愤怒。
他向来心宽,从不会为别人欺骗他而妄动杀念,此刻却险些要控制不住自己手中的鲲鹏剑,用它斩杀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姑娘。
他艰难地撇过头,周身的血都冷了下来,被浓浓的无力感湮没,哑声道:“你如今与我说对不起又有何用。”
一次次的抓住希望又失望,他的祝麟到底该怎么办呢。
冯润感到气氛不对劲,挠了挠头,“你们在说什么?”
王霞拽住他的衣角,悄声将自己那天遇见隋简二人的事与他说了一番。
冯润听完眼珠一转,拱手对隋简道:“少侠,这些话我是听我们庄主与一位戴面具的大人物说的,他们说‘解药就放在千机塔九层,保险些’,不知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东西。”
“戴面具的大人物?”隋简的心因这句话重新鼓动起来,他抓住冯润的手臂,“快与我说说那千机塔!”
白玉山庄因暗器闻名,本不是什么光彩的名声,却多少被旁人所忌惮,盖因山庄祖上曾出了位ji,ng通奇巧之人。
那位前辈某日穷极无聊,突发奇想,想在自己过世后仍会有人记得他的名字。于是他用尽毕生所学亲手绘图,历时十年之久,终于造建了一座前无古人凶险无比的塔,并为它命名千机。
千机塔共有九层,据传内含千种不同的机关,不带重样的,每一步都有可能让人丧命。
建塔之人对自己的这个作品极度自信,曾扬言,若有人能从塔中完好无缺地走出来,他可将白玉山庄拱手相送。
当时江湖上有绝顶高手瞧不起他得意的样子,依仗自己武功高强,独自来闯千机塔,进去后却没再出来。
有人不信邪,拉帮结伙许多人又去闯千机塔,那塔却好似活的,吃人不吐骨头,外面的人只能听见从塔中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嚎,却也没能有人走出来。
后来陆陆续续又有人尝试,不管他们进去前有多风光,进塔后的下场都是相同的——被永远的困在那千机塔里,生死不明。
于是千机塔又被人称作吃人塔,名头响亮,人人望而却步。
隋简道:“那赫东南又是如何将解药放进那吃人塔中的呢?”
冯润道:“也许……白玉山庄的祖上曾留下千机塔的图谱,又或者,千机塔的秘密只有历代庄主知晓。”
隋简冷漠道:“赫东南如此废物,即便给了他图谱想必他也是看不懂的,可惜——”
冯润知道他想说什么,可惜那老贼昨夜已经被祝麟穿胸而过,死的不能再死,今后也就无人知晓千机塔的秘密了。
这么说来,想必那千机塔也并不是天衣无缝的,若解药真在塔中,不管其间多凶险,他都必须走一遭。
其实隋简听冯润说起戴面具的人之时,心里已经有九成把握那就是祝麟的解药,祝麟还开玩笑的跟他抱怨过武林盟随意处置他的解药,如今看来,这哪里是随意处置,分明是放到不能再保险的地方了。
隋简眼帘半垂,想起祝麟的状态,对冯润道:“此事先别和同我一道的少年说起,待我先去探探千机塔的虚实。”
“少侠万万不可!”冯润大惊失色道:“那吃人塔伫立这些年,多少人进去都无一幸免,你又怎能孤身前去?”
“还记得我昨天说的么,”隋简莞尔,眼角眉梢都透露出锐不可当的锋芒,“这世间没有什么东西是真正毫无破绽的。”
“就这样,等屋里那人醒了,你只需说我去采买些东西,马上便回来。”
冯润见劝不住他,心中还是担忧,只想着待会还是要与他的同伴实话实说的。
隋简说完转回身拉开房门,眉头狠狠一跳。
只见祝麟发丝未系,就这么凌乱地散落在肩颈和胸前,他脸色有些发白,懒洋洋的斜倚在门边,盯着隋简的眼神却如寒潭般冰冷。
他唇角勾起刻薄的微笑,轻言细语道:“师兄,你想去哪?”
隋简方才无知无畏的劲转眼就没出息的泄了个七零八落,拼都拼不起来。
他瞧祝麟的皮笑r_ou_不笑,也不知他都听见了哪些,只好讪笑道:“去买些东西。”
祝麟点点头,云淡风轻道:“去吃人塔买东西,买什么,骨头么?”
隋简:“……”
得,这是全听见了。
祝麟不再看他,目光扫过他身后的两人,在王霞身上逗留的时间长了些,把女孩吓得话都说不出,如被天敌盯住的兔子般瑟瑟发抖,直到冯润将她拉到身后藏起来才作罢。
“跟我回房。”
天清日白,荆昌城郊外客栈的天字号房却门窗紧锁,阻隔外界的全部声响,连床帐都放了下来。
隋简脸侧贴在床上,两颊绯红,骨节明晰的手指攥紧身下的被褥,忍不住喘息道:“你……慢、慢点。”
祝麟低下头来亲吻他的蝴蝶骨,默不作声的加快了速度。
隋简逐渐双眼涣散,被动的承受对方给他的惩罚。
他自知祝麟不会那么轻易饶过他,便将快要溢出嘴边细碎的呻|吟都无声吞了回去,只无神的盯着自己与祝麟缱绻纠缠的发丝。
一滴汗水从祝麟尖尖的下巴滴落在隋简的背上,隋简不自觉打了个冷颤,只听祝麟讥诮道:“师兄好气魄,方才不是还信誓旦旦的说要自己去探千机塔,这会怎么就没动静了。”
隋简将头深深埋在枕头间,装哑巴装到底。
假如他当时知道祝麟在偷听,打死他都不会说出那些话,只会直接行动。
祝麟眯起眼,凑近到隋简的耳畔低沉道:“知错了么?”
我有什么错。
隋简心中委屈,倔强地摇摇头。
祝麟停下动作,趁隋简没缓过劲,将人翻过来与自己面对面。
隋简如脱水的鱼般惊喘出声,下意识用手捂住嘴。
祝麟不依不饶,单手攥住隋简的两只手腕压在他头顶,另一只手轻柔地摩挲被对方紧咬的可怜的唇瓣,深邃的眼眸紧追对方的视线不放。
与平静的表象不同,祝麟五脏六腑都快气炸了,他近乎咬牙切齿道:“师兄就从来没考虑过,倘若你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办。”
祝麟说着,将头埋在隋简的肩颈处,偏过头泄愤地咬在他的脖颈上,恨恨道:“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这一口既疼又麻,隋简被他咬得眼角猝不及防飙出几滴眼泪,倒一吸口凉气,终于忍不住低声辩解道:“我何尝不是。”
祝麟抬起头看他。
隋简撇过眼,沙哑道:“你昨日……不太对劲,我不放心你这种情况下去那吃人塔,才想先自己去看看。”
他殷红的唇瓣翕动,小心眼道:“我又不像你,招呼都不打便能消失许多年,我向来说到做到,说一会回来,定会回来的。”
祝麟紧盯他的侧脸,眨了眨眼,握住隋简手腕的指尖微微蜷缩,突然捏住隋简的下颌将人吻住,复又热切地动了起来。
师兄,师兄师兄师兄……
祝麟心中的花海骤然被轻风掀起层层波浪,迎面拂来芬芳扑鼻的花香。
隋简从未与他说过那些风花雪月的情话,连表白也只一句“看上你了”,因此祝麟总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太专横霸道,让他没法逃脱,才勉强与自己在一起。
然而他怎么就忘了,隋简又不是什么任人宰割的软柿子,无相功虽然难逢敌手,但鲲鹏剑也不是吃素的。
隋简若不是真心实意的心悦自己,又怎么会让自己几次三番对他做出这种出格的事来。
到底是他关心则乱,有眼无珠。
他的师兄总能在第一时间感受到他的情绪,眼盲耳聋也好,黑灯瞎火也罢,每次都是。
他的师兄分明一向如此紧张他,分明早已彻底将他放在心上。
他的师兄总是这么软这么好,教他如何放手。
他本深陷阿鼻,如今却又自私地紧抓着他唯一的光不放,若不想将那道光一并污染,为今便只有将地狱削株掘根,别无他法。
作者有话要说:
e,祝麟为啥总喜欢咬人呢?
他本是狼,被师兄驯化成犬,咬人大概是保留下来的本性吧(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苦了师兄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58章 入塔
翌日。
凌乱的床铺上,一只修长的手尚带些迷糊气胡乱向旁边探去,身边被褥冰凉,与他躺在一起的人早就不见了。
嗯……祝麟呢?
该不会……那狼崽子自己跑去千机塔了吧!
隋简瞬间被吓醒,猛地坐起上半身,起到一半腰间陡然传来不可忽视的酸软。
他浑身僵硬,又缓缓的以一种腚朝天的不雅形象趴了回去。
“嘶——”
隋简侧脸贴在枕头上,龇牙咧嘴地咬住被子的一角,颤巍巍摁住自己饱受摧残的老腰,嘴里含糊不清地骂道:“混账东西。”
天字号房门被打开,祝麟在门口踌躇片刻,眼波流转,瞧隋简趴在床上摁着腰,居然还很不好意思地蹭了蹭鼻子。
隋简听见他的脚步声,心下松口气,又想起自己现在这副尊容都是拜他所赐,苦大仇深的把头转到另一边,端的是看也不想看对方一眼。
第2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0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