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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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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师弟搞丢了 作者:巨咸

    正文 第23节

    我把师弟搞丢了 作者:巨咸

    第23节

    许是那些人对自己的药太过自信,竟也未将隋简的双手缚住。

    隋简十五岁起便独自出来闯荡江湖,不说别的,光蒙汗药他就喝过了能有一桶,那东西早就对他没什么太大作用,不管喝下去多少,他都能很快清醒。

    隋简不动声色的逼出体内残余药力,想看看对方究竟打算将他带到哪里。

    四周没什么声音,估计扛着他的人专挑偏僻的小路走。不多时,那人停下来,前方传来“吱呀”开门的声音。

    扛着他那人谄媚道:“小的听闻主子近日多烦闷,今天有幸寻到个好货色,特来献给主子。”

    开门之人道:“进来。”

    隋简眯起眼,对他们这种私下的交易由内而外感到一股恶心。

    今日碰到自己是他们不走运,但听起来,这种事似乎经常发生,那在他之前的人都怎么样了?

    不多时,强烈的光线透过麻袋打在隋简身上,这应该是进到屋里了。

    隋简被人轻轻放在地上,罩着他的麻袋骤然被人扯掉。

    有人蹲下身,不客气地捏着他的下颌,像打量什么玩意一样左右看了看,随即点点头满意道:“是不错。”

    那人似乎是个管事,他倨傲的吩咐下人:“赶紧洗干净送到主子那里。”

    连个下人的态度都这般嚣张,隋简越发坚信这里就是他要找的地方。

    就在有人要将隋简带下去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那人轻笑道:“什么人都敢抓,你们到底有几个脑袋够掉的?”

    “隋简,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

    作者有话要说:

    唐檀就是第一次武林大会上和姜洋比赛的二货。

    第64章 藏处

    从一开始祝麟就知道有人在注视着他,只是当时人多,那目光又没有任何敌意,他也就没有特别在意。

    后来那道目光一路尾随他跟到这里来,祝麟本可以直接甩掉对方,但他察觉到对方是个不会武功的,一时好奇对方到底想做什么。

    身后一棵合抱粗的大树后走出一道黑不溜秋的身影,原来竟是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瞅着岁数不大,瘦骨嶙峋的,个头勉强能够到祝麟的腰。

    小乞丐眼巴巴的对祝麟手中的糖葫芦口水直流,祝麟如临大敌,果断将糖葫芦拿到身后藏起来,蹙眉严肃道:“这个不行。”

    这是他特意留给隋简的。

    小乞丐两道浅淡的眉毛失望地耷拉下来,小声解释道:“我不馋,不吃,想、想给爷爷们吃。”

    祝麟双眸微眯,“爷爷们?”

    怎么还有个“们”?难道小乞丐就要比旁人多几个爷爷?

    小乞丐抽了抽鼻子不再解释,抬起脏兮兮的袖子擦了擦口水,眼神像两道钩子般一错不错地盯着被祝麟严实藏在身后的糖葫芦。

    祝麟心念电转,蹲下身与小乞丐保持一定距离,套近乎道:“你叫什么?”

    小乞丐清了清嗓子,抬起头颇为骄傲地道:“小泥鳅。”

    祝麟嘴角一抽,勉强接受了这个很符合小孩形象的名字,将手中的糖葫芦晃了晃,诱惑道:“小泥鳅,和我说说你的‘爷爷们’,说得仔细些,我就把这串糖葫芦送给你。”

    小乞丐憨乎乎的小脑袋随着祝麟手中的糖葫芦左右乱晃,闻言眼睛一亮,咽了下口水道:“爷爷们都在院子里,有人看着他们……我从墙角的狗洞爬进去,偷偷给他们带吃的,不然、不然他们都要饿死啦。”

    被关在院子里的爷爷们,祝麟琢磨他这句话,眼珠一转,暗道原来如此。

    这回他都还没去找,人就主动送上门来了,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祝麟一时没搭腔,小乞丐怕他反悔不给自己糖葫芦,又不敢伸手抢,眼眶一红,急得都快哭了。

    祝麟回过神,勾起唇角,信守诺言把糖葫芦递给小乞丐,随即站起身玩世不恭的诱哄道:“带我去找你的爷爷们,回头给你买包子,r_ou_馅的,管够。”

    勇王府。

    隋简猝不及防被人识破身份,陡然发力挣开抓住他胳膊的人,抬手扯下蒙住他双眼的布条,屋内亮如白昼,他站在屋中央平静地注视门外说话那人,不卑不亢道:“庞师叔,别来无恙。”

    管事额上冒出冷汗,心中暗骂那群狗腿子如此糊涂,抓人之前也不仔细打听清楚,看来这人也不是什么小羊羔,听这位庞大人的语气,极可能还是个活祖宗!

    他见势不妙,叫随从的侍卫看住隋简,自己慌忙溜出去叫人。

    隋简当然知道那管事想干什么,眼皮子也没掀一下,似乎此刻在他眼里除了庞叶其他人都是空气。

    庞叶负手踱步进到屋里,依旧是那张和蔼可亲的娃娃脸,只是嘴角与眼下均多了几道明显的皱纹,面上颧骨突出,看来这些日子他过得也并不怎么样,毕竟做的是与虎谋皮的勾当。

    “我没想到你竟能找到这里,”庞叶坐在一侧的椅子上,闲聊一般开口道,“怎么就你自己,‘怪物’呢?”

    隋简眼神冷漠如霜,周身气势陡然变得凛冽。鲲鹏剑被遗落在客栈,隋简手上没有兵刃,但并不妨碍他身上杀气四溢——那是一种只有在刀尖上舔血的人才会有的威慑。

    勇王府的人平日里在安逸的皇城呆惯了,常见的也都是用各种计谋杀人于无形的人物,头一次见识到活的江湖人,无不吓得两股战战,竟无人敢靠近他半分。

    “哎,还是这般浮躁,看来你吃的教训还不够多。”

    隋简冷笑一声,“庞师叔怕是误会了,我可不是自己想来的,是被人‘请’来的。”

    “没想到这么长时间未见,庞师叔竟改行当了人口贩子,这事儿周师兄知道么?”

    庞叶面上笑意未减,“惭愧,我收了征儿做徒弟,他却对我这个师父一无所知。”

    “幸亏他不知你本性,”隋简眸光犀利,刻薄道:“不然以周师兄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子,非欺师灭祖了不可。”

    此时,被管事喊来的侍卫里里外外将这间房间围得水泄不通,隋简面色如常,眉头都不皱一下,继续旁若无人的与庞叶说着话。

    “欺师灭祖,”庞叶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指道:“这你应该最有体会才是。”

    话说到这里,隋简也不跟他绕弯子,直言不讳道:“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对么。”

    庞叶轻笑一声,笑意却未达眼底,“我做过的事海了去了,你指哪件?”

    隋简刚要说话,门外大步流星走来一人。

    那人身着一袭华贵的墨色长袍,金冠束发,从头到脚透着股逼人的富贵气,刺得隋简眼睛都快被闪瞎了。

    来人正是新任武林盟主,常冠华,他另一个身份是元武国的皇四子,荣昶。

    这位四殿下步履匆匆行至这里,见到隋简眼神一亮,张口就是满嘴的油腔滑调,“我当是谁,这不是无妄宗的隋少侠嘛,稀客稀客。”

    荣昶眼角眉梢无处不彰显出不怀好意四个字,“少侠怎的就自己来了,你的同伴呢?”

    一见到他隋简的太阳x,ue就开始突突直跳,被深刻压抑在骨子里的新仇旧恨统统开闸泄洪般被放了出来。

    此人竟还有脸和他提同伴?

    隋简如同被人触碰到逆鳞般目露凶光,五指紧攥成拳,与方才面对庞叶的神情不同,他一双眸子里火星四jian,身后仿佛燃起了熊熊烈焰。

    他飞身从离得近的侍卫腰间抢出一把剑,二话不说直刺向荣昶面门。

    “来得好,咱们先算算祝麟的账。”

    荣昶不慌不忙退了两步,信步闲庭地站在廊下。

    他原本站的地方被陡然从四面八方窜出的暗卫占领,这些暗卫又称影子,均是统一被训练出来的冷漠无心的怪物,他们麻木的脑子里只知道服从主子的命令,即便是让他们马上去死也绝无怨言。

    隋简挽了个剑花,从容不迫的向离得最近的影子刺去。

    崇宁西郊。

    小泥鳅个头不高,速度还挺快,带着祝麟七拐八拐,穿过数不清的大街小巷,越往深处走人烟越稀少,明明同样是在崇宁城,却仿佛是要去往另一个世界。

    祝麟面对外人一向话不多,但他见小乞丐竟真的一路都紧紧捏着糖葫芦,明明馋得不行,却愣是强忍住没咬一口,好奇道:“你不吃么?”

    小泥鳅摇摇头,脚步不停,声音飘忽道:“我不饿,爷爷们再不吃东西会饿死的。”

    祝麟心里幸灾乐祸,嘴上却淡淡道:“怎么,没人给他们饭吃?”

    小泥鳅道:“前几天还有馒头,爷爷们分给我吃,这几日什么都没有了,连水都快没有了。”

    哟呵,这是玩的哪一出,荣昶不怕那群老家伙们饿极了撒泼吃人么。

    小泥鳅蓦地停下脚步,仰起头对祝麟道:“就是这里。”

    祝麟抬眼一瞧,从外面看上去此处是一座荒废的宅院,荒草丛生,四周半点灯火人家都没有,活像一座y森的鬼宅。

    小泥鳅咬住糖葫芦尾端的木棍,轻车熟路地扒开一处草窠,刚要闷头往里钻,被祝麟眼疾手快的拽住脚踝扯出来。

    小泥鳅呆呆地坐在枯草地里,头上还沾了几根草根,不解的看向祝麟。

    祝麟漫不经心地帮他把发顶的枯草摘掉,笑道:“接下来没你什么事了。”他掏出一袋子小金豆递给小孩,“拿去买包子吧。”

    小泥鳅瞪大眼睛接过那袋金豆豆,掏出一颗用牙咬了一下,验明是真的后犹豫着又掏出一颗,剩下的还给祝麟。

    小乞丐深知天下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即便真的掉了也不会砸到自己头上,与其惴惴不安揣着这些金豆豆,不如不贪。但他既然帮了别人的忙就要拿走自己应得的,天经地义。

    他怯生生道:“这些够我吃好多天包子了,剩下的留给你。”

    祝麟越观察越觉得他有趣,偏过头莞尔道:“这样,你帮我一个忙,剩下的权当做报酬。”

    他悄声对小泥鳅说了几句话,小泥鳅重重点头,这才将祝麟交个自己的东西和那袋金豆豆一并揣在怀里,一溜烟跑没影了。

    祝麟等他跑的看不见影后一跃跳到墙上,观察片刻,目光落到宅院中央最大的那间屋子上。

    荒宅久久无人居住,室内家具一空,墙角还到处呼着左一层右一层的蛛网,天气干冷,屋中连个烛光都没有。

    当今江湖上各大门派的掌门齐聚在这间不能再寒碜的屋中,每个人的琵琶骨上都被小小的暗钉锁住,双手也被特殊材质的镣铐扣住,狼狈的像牲口似的被关在这么个破地方。

    随便从这些人中单拎出来一个都是曾经名动江湖的人物,他们又何曾受过这种屈辱?

    掌门们骂也骂过,怨也怨过,恨也恨过,可这里是崇宁,没人搭理他们,看守他们的人只当他们是明日黄花,到最后竟连食物和水都不给他们了。

    这竟是要将他们活活饿死。

    若不是这里原先好巧不巧住了个小乞丐,那日看到有人来就机灵地躲了起来,又偷偷藏在暗处每日给他们淘弄些吃食,他们这些老家伙或许早就归天清净了。

    “小泥鳅怎么还未回来。”

    雾苗峰掌门毛不二此刻不顾形象地趴在地上,从破洞漏风的门上觑着外面月亮的高度,婆婆妈妈的担忧道:“这都要子时了吧。”

    乘漠堡堡主尤金蹙眉道:“许是贪玩了,这两日不是过年么。”

    “哼,我看未必。”清酒寨寨主昆洪嘴唇干裂,多说一句话都嫌费劲,此刻还是忍不住艰难的开口道:“谁知道会不会是被拍花子给拍走了。”

    一只鞋朝他面门飞过来,伴随着一声怒吼,“老东西,你能不能盼点他好!”

    昆洪躲过这天外飞鞋,胡子一翘,“你怎知我不盼他好,你自己说说,那孩子什么时候心里这么没谱过!”

    扔鞋之人乃是黑祁山掌门莫枭,平日里也是个温和的君子样,这些日子早被逼得丢了一身涵养,就数他和人对骂的次数最多。

    “把鞋给老子扔回来!”

    昆洪嘴角一撇,讥诮道:“莫掌门怕不是当我傻,我给你扔回去,过后你一言不合还会用这个当作暗器,还是别折腾了吧。”

    被抓来的各门派掌门满登登的堆了一屋子,除去那几个暴脾气的,大多数人都识相的保存体力,只是听着。

    但人心都是r_ou_做的,小泥鳅当初本可以一走了之,偏偏要主动留下照看他们,还几次三番的给他们找食物。

    小孩到现在没回来,他们嘴上不说,心里可都急着呢。

    昆洪叹口气,又开始念叨他每日都要念叨几遍的话,“你们说说这常冠华,抓你们也就抓了,我清酒寨不问江湖事多年,他闲的没事抓我作甚。”

    毛不二坐起身,双腿盘起,他虽是蓬头垢面,且面子里子早在这群人面前碎成了齑粉,此刻依然不忘拿腔作调道:“许是想让你给他酿酒喝。”

    一直躺在地上不出声的原西谷谷主魏川叹了一声,幽幽道:“也不知我门派弟子们此刻都怎么样了。”

    有些人平日不爱开口是有原因的,许是他们知道自己一开口定会冷场。

    原本屋中还算火|药味十足,魏川一句话后,众人都像霜打的茄子般,皆是缄口不语,片刻后又都颇有默契的长叹一声。

    恰逢此时,烂成一块木板的房门被人嚣张的一脚踹开,祝麟刚好听到他们的叹气声,长眉一挑,“哟,各位唠着呐?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啊。”

    屋中众人看清来人皆是一惊:“怎么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江湖各大掌门大型骂街现场(雾)

    第65章 庞叶

    勇王府的影子们均是在影阁里经过千锤百炼后ji,ng挑细选而出,这十几个人没有一个白给,他们行动间彼此互补,配合默契,若是一般人早坚持不了多久便会被拿下了。

    但他们碰上的是隋简。

    打记事起隋简仿佛就一直不停的与人打架,懵懂幼时与流氓混混打,那时不讲究招式,使得净是些为人不齿的下三路的招数,谁更狠,更豁的出去,谁就能活下去。

    后来年岁稍长,他跻身江湖,从此开始与各路高手打,那段时期,所习武功招式、对敌经验甚至是手上兵刃,方方面面都能决定他的生死,他遇强则强,似一块不世出的璞玉,逐渐被磨砺出璀璨的锋芒。

    尽管勇王府的影子行动上配合无间,但他们始终是被洗脑的麻木不仁的怪物,可谓成也无心,败也无心。

    那柄被抢来的普通佩剑,此刻在隋简手中仿佛被重新淬入灵魂,一时锋芒无阻。

    他像一头孤傲的兽,威风凛凛地站在院中央,嚣张的亮出爪牙,面对十多道影子依然从容不迫,甚至于变化万千的剑招中陡然抓住影子们的一道缺口。

    趁现在!

    隋简脚下生风,步伐蓦地变快,只见他如扑食的豹子般飞身跃到半空,背对天上的银轮,手中剑一旋一刺,在众人眼中只划过一道残影,瞬间撕裂两个影子的喉咙。

    据隋简观察,这两人的武功在这些影子中属最上乘,极有可能还是领头人。

    突袭一举成功,热血四jian的瞬间,隋简动作未停,一鼓作气又解决掉身边离得最近的三个影子。

    即便是影卫,平日里无往不胜惯了,猛然碰到这么个硬茬子难免还是会呆愣一瞬,熟不知越是高手间的对决,即使是一瞬间,也足以致命。

    隋简微微调整气息,手腕一甩,抖掉剑身上残留的血。这把剑的重量很轻,他还是有些不习惯。

    荣昶目瞪口呆的看着散落院中的影子们的尸体,瞳孔剧缩,脚下不由控制后退一步,抬起头不可置信道:“你究竟是什么怪物!”

    隋简偏过头盯着荣昶,他的发丝经过方才的打斗显得有些凌乱,白皙的脸颊上还沾着几滴血,目光y冷,在凄清的月光下显得y恻恻的。

    瞧见荣昶那副败絮其中的窝囊样,他陡然勾动唇角,讥诮道:“只要能宰了你,是什么都行。”

    话音未落,隋简猛然发难,剑尖直指荣昶。

    他速度太快,四周围着的侍卫完全反应不及,荣昶慌不择路逃窜到屋中,这才发现庞叶竟然还如老僧入定般坐着品茶!

    “庞长老救我!”

    庞叶抬眼,只见隋简出手狠戾,端的是不取荣昶性命不罢休的架势。

    荣昶的武功都是由大内各路高手悉心教导,放眼江湖也能勉强跻身一流,只是眼下他苦于手头没有兵刃,隋简又步步紧逼,不消片刻身上就见了血。

    但荣昶习武这么多年到底也不是白习的,此刻虽是没出息的用来左躲右闪,隋简一时半刻竟也不能立马解决掉他。

    被对方躲得心烦,隋简眼神一凌,出招越发咄咄逼人。

    侍卫们呼啦啦涌进屋中,纷纷举着兵刃,试图解救他们的四殿下。他们下手多少会有顾虑,生怕不小心伤了荣昶,隋简却不管不顾,追杀荣昶的同时还能分出心神对付过来碍事的侍卫。

    他下手目标明确,只要不靠近他就不会被殃及,恩怨分明的很。

    庞叶看热闹看得差不多了,这才不咸不淡的开口道:“小简,你不想知道那魔教教主解药的下落了?”

    荣昶终于被逼至角落,颤巍巍的喉结上抵着剑尖,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隋简直勾勾地盯着狼狈的荣昶,眼前仿佛一下子略过无数道已经逝去的身影,只要他的剑尖再往前递一寸,谢寒子的仇,祝麟的仇,甚至是江湖上各门各派的仇他都能一并报了。

    然而他的理智却让他的手再不能移动分毫。

    隋简两颊绷得死紧,冷声道:“解药不日前我们已经找到了,不劳庞师叔费心。”

    “是么?”庞叶面带微笑,依旧是不徐不缓的腔调:“那你还等什么呢,动手啊。”

    荣昶脸色煞白,满目惊恐地瞪向庞叶,失声道:“你疯了么!”

    西郊荒宅。

    祝麟在屋里转了一圈,挨个研究各位掌门手上的锁链,嘴里没着没调的“啧啧”两声,事不关己道:“这种程度的锁你们都挣不开,各位不服老是真不行。”

    从他现身在门前的那一刻,此起彼伏的谩骂声就没停下来过,祝麟这句话更是火上浇油,掌门们气得直翻白眼,想来若是他们能动手,非得跟祝麟拼上老命,让他瞧瞧什么叫宝刀未老。

    “你这妖人!也不看看这一切都是拜谁所赐!如今还敢大言不惭的说风凉话!”

    祝麟回头一瞧,说话的正是崇明山掌门刘长鸿,他咧嘴一笑,挑衅道:“我为何不敢,不服你挣开,我站着让你打。”

    这话就很气人了。

    刘长鸿面皮一抖,冷笑一声,“你若是将锁住老夫琵琶骨的暗钉拔掉,老夫定能如你所愿!”

    没有隋简在一旁看管,此刻祝麟恶劣的本性暴露无遗,他掸掸衣袖,漫不经心道:“你求我啊。”

    “你!”

    刘长鸿直接被他气得吐血三升,恐怕祝麟再多说两句,他就离被气死不远了。

    昆洪唯恐他真的被气死,及时打断二人的对话。

    他沉声对祝麟道:“你到这里究竟是要做什么的?”

    祝麟仿佛才看见他,挑眉道:“这不是清酒寨的寨主么,怎么,荣昶抓你来给他酿酒喝?”

    毛不二瞪大眼睛,“你说何人?”

    祝麟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敢情你们被抓来这么些天,却连自己是被谁抓的都不知道。”

    众人听这话,齐声怒吼道:“还不就是你!”刚消停片刻的谩骂声又开始此起彼伏的响起。

    祝麟及时捂住耳朵,刚要说话,宅院外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闹了这么大动静居然才发现,这看守也不行啊。”祝麟长眉一挑,四下扫了圈神色各异的掌门,摇摇头,“看守你们却也绰绰有余。”

    转眼间门前荒凉的院落中被看守们挤得水泄不通,在众掌门惊诧的目光中,祝麟噙着一抹轻慢的笑容,不由分说,直接冲进守卫群中与他们交起手来。

    尤金目瞪口呆,不解道:“这又是什么道理,他们不是一伙的么?”

    毛不二思索道:“这魔教教主说要抓我们的人是荣昶,若我没记错的话,那不就是……当今的皇四子?”

    “开什么玩笑?”

    “定是那妖人满嘴胡诌的!”

    “我看未必,”昆洪提高音量道:“诸位,实不相瞒,当初万荣镖局遭逢灭门惨案时,那魔教教主恰巧在我清酒寨。”

    昆洪这句话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魏川蹙眉道:“你怎么不早说?”

    昆洪闭上眼,胡子一翘,“岁数大了,记性不好。”

    众人:“……”

    他们这边兀自谈论着,院中祝麟打得可谓十分畅快。

    一想到这些都是荣昶手下的人,祝麟下手越发暴戾,他嘴角扬起嗜血的弧度,如一道墨色的闪电,所行之处无不哀嚎遍野。

    恰逢此时,不远处的夜幕中陡然炸开一朵斑斓的烟花,在空中形成一条巨型蛟龙的形状——正是祝麟方才交给小泥鳅的传讯弹。

    想必不多时,该来的人就都会聚集在此。

    勇王府。

    庞叶说完那句话,隋简没有再动手,却也没将剑从荣昶的喉结处撤下来。

    “看来你们真的去了千机塔,不愧是师兄的亲传弟子,竟能从吃人塔里完好无损的闯出来。”

    庞叶悠然地站起身,屋中的侍卫自发给他让出一条路,他径直走到隋简身后两步站定,轻声道:“我为你准备的那些小家伙可还乖巧?它们每一条可都是师叔亲自为你挑选出来的。”

    乖巧,它们可都乖巧得很,而且条条剧毒,生怕自己能活着从千机塔里走出来,庞叶果真是自己的好师叔。

    隋简周身血液一齐涌到心脏处,脸色愈发苍白,荣昶见状,还以为隋简已经被庞叶压制落了下风。

    此人极会见风使舵,面色由惊慌转至狰狞只用了一瞬,翻书都没这么快。

    荣昶后背紧贴墙面,恨不得整张皮囊都嵌到墙里,色厉内荏道:“识相的还不快快束手就擒!不然有你的好果子吃!”

    隋简缓缓抬眸。

    “噗——”

    “殿下!”

    侍卫们看到眼前这一幕简直头都大了三圈,只见方才一直沉默的隋简陡然发难,脚下生风,照着荣昶的肚子就是狠狠一踢,直把尊贵的四殿下踹得顺着身后的墙滑落,彻底瘫软在地,口吐血沫,竟是连哼都没法哼一声。

    这个江湖人的行为方式怎么与街头流窜的流氓无异!

    “聒噪。”

    隋简转过身面对庞叶,丝毫不理会四周纷纷指向他的剑尖,神色凛然道:“你究竟有什么脸面还敢提我师父,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么。”

    庞叶仿佛对荣昶是死是活漠不关心,闻言莞尔,有恃无恐道:“你当然不敢,毕竟,就算你拿到了解药,还有‘二选一’呀。”

    隋简眼皮子一跳,心道,还二选一个屁,两颗药都已经被祝麟那败家玩意囫囵吞下去了。

    但他也不能遂了庞叶的算盘,被动的让他威胁。

    隋简直视庞叶的双眼,直截了当的颔首道:“我确实不敢。”

    话音未落,他出手如电,蓦地点上庞叶的x,ue道。

    庞叶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做,一时不察着了他的道,紧接着隋简伸手,粗暴地拽住他的衣领,纵身跳到院外,脚步未歇,眨眼便带庞叶蹿上屋顶,竟是打算夺路而逃。

    荣昶刚缓过一口气,右手握拳捶地,恶狠狠地瞪着在一旁干看着的侍卫们,气若游丝道:“还不给我追!”

    荣昶肺都快被气炸了,他养的都是些什么玩意,算上那些影子,被影阁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的,还以为多厉害,还不是被一个江湖人打得全军覆没,废物,统统都是废物!

    侍卫们回过神,踏着整齐的脚步,一股脑追到院外,不承想勇王府骤然闯入一大群不速之客。

    二殿下荣铮率领宁王府铁骑卫,如入无人之境,大步流星径直找到荣昶所在之地,笑眯眯地看着荣昶的狼狈样:“这是要干什么去?”

    荣昶被唯唯诺诺的管事扶起身,气势上就差了一大截,耐着性子问道:“二皇兄这是何意?”

    荣铮像回到了自己的宅邸般,自觉找了个位置坐下,云淡风轻道:“宁王府不久前接到一个消息,听闻四弟这里聚集了许多江湖人士,哥哥怕你有危险,特来替你解围的。”

    荣昶心中冷笑,还解围,早不进来晚不进来,偏等到自己这般狼狈,且凶手已经逃逸的情况下才带着人闯入,不知道的还以为荣铮和那个隋简已经沆瀣一气,就等着看自己出丑呢。

    两年未见,自己这位二皇兄真是愈发活得像个狐狸。

    荣昶嗤之以鼻,不客气道:“那皇兄可在我勇王府见过半个江湖人士?”

    荣铮淡淡道:“这里是没有,不过——你猜我在西郊那边发现了什么?”

    西郊荒宅。

    被烛龙教的传讯弹引来的不止是追了他好多天的各门派弟子,还有从他们一到崇宁便紧跟其后的宁王府的探子。

    那么大一群格格不入的江湖人士一窝蜂来到崇宁城,荣铮当然得留个心眼,果真教他抓住了荣昶的把柄。

    既然人都到齐了,剩下的也没祝麟什么事了,他才不想和那些一个个比牛还犟的老家伙们浪费口舌,自会有他们的徒弟告诉他们来龙去脉。

    爱信不信。

    他刚想走,不经意间听到宁王府的人一边捆住剩下的那些看守,一边交头接耳。

    “咱们宁王殿下果真英明,守株待兔也能抓住勇王的把柄。”

    “方才传来消息,说四殿下已经彻底被咱们宁王控制住啦。”

    “先前似乎还有个江湖人到勇王府闹事,把四殿下打得可惨了,都吐血啦。”

    “啊?也是寻仇的么?四殿下这两年都在外面干了些什么啊?”

    “那谁知道,我只知道那个人似乎还掳走了勇王府里的一个谋士……”

    祝麟心念电转,转身飞速向城东方向奔去。

    作者有话要说:

    江湖与朝廷大型撕x现场(雾)

    第66章 落定

    子时已过,崇宁城内万籁俱寂。

    隋简薅住庞叶的衣领,漫无目的在房顶上蹿来跳去,他有许多话要问庞叶,不想被人打扰。

    就在此时,他看到了一座在星点灯火中高耸入云的建筑。

    那恰巧是崇宁城最高的一座楼台,矗立在皇宫外,崇宁城正中央的位置,是当今圣上在二十多年前特命人昼夜不息打造的独一无二的观景楼,站在顶点可以直观的俯瞰整座崇宁城的风貌,若是目力够好,甚至能够眺望到更远的位置。

    当然,这么高的地方,若没有隋简带着,只凭庞叶是绝对下不去的。

    虽然同样是长青老人的徒弟,但庞叶与其他几位师叔不同,他一门心思研究医术,对武功并不是很执着。

    偏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有本事谋划一切,几乎将整个江湖都搅得乌烟瘴气。

    隋简不客气的解开庞叶的x,ue道,将他丢在一边,稍微调整下呼吸,冷冷道:“庞师叔如此殚ji,ng竭虑,恐怕不仅是想要我的命这么简单。”

    他眼帘半阖,从至高处俯瞰整座崇宁城,万家灯火映入他漆黑的瞳孔,站在这个位置,仿佛真的可以源源不断给人提供无所不能的勇气和力量。

    “你是想让整个无妄宗,甚至整个江湖,来给师祖陪葬,是么。”

    庞叶捂住脖子低低呛咳两声,施施然站起身,伸手为自己整理衣襟,保证好自己的风度后,这才叹口气道:“你只说对了一半。”

    “不仅是无妄宗和江湖,我还要让躺在皇宫里的那位,给我师父陪葬。”

    隋简蓦地从这句话中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刻骨寒意。

    庞叶走到隋简身边,垂眸睥睨脚下的崇宁城,闲聊一般开口道:“你知道这地方叫什么吗?”

    隋简不作声,庞叶也不觉得尴尬,他仿佛只是随口打开一个话匣子,并不是真的想让隋简回答。

    庞叶自问自答道:“这座前所未有的高塔名为触月,是二十多年前,皇帝特地为一个求而不得的人打造的,算是他痴情的证据,你猜猜那个人是谁?”

    一阵冷风吹过,隋简的声音被风声刮得有些飘忽,他晦涩开口道:“总不能是师祖吧。”

    庞叶转过头看他一眼,被他的话逗得吃吃的笑了起来,眼角的皱纹都加深了几分。

    此刻他们仿佛不是站在高处不胜寒的触月楼,而是在无妄宗,庞叶的百草居里,师叔心血来潮给师侄讲一个久远的故事。

    趴在危险的防护栏边,庞叶渐渐止住笑声,低叹道:“若真是你师祖,这片江山可早就易主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

    他斜睨隋简,云淡风轻道:“是你那位小朋友的亲娘,祝锦云。”

    隋简的瞳孔剧缩一下。

    与祝麟在一起的时光里,隋简从未听到过他提及自己的娘亲,但对于当年江湖上第一美人的大名,他多少还是听说过一些。

    传闻当年祝锦云年芳十六,上祝府提亲的人就已经能一路排到皇城脚下了,虽然未曾亲眼瞧见过,但单看祝麟就知道,传闻绝不是夸张。

    更不用说祝麟体内只流淌了一半祝锦云的血液。

    当年皇帝痴心祝锦云的结局已经寄托在这座触月楼中了,隋简蹙眉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庞叶摇头晃脑,拖长声音道:“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一开始烛龙教不是魔教么?”

    隋简安静地点点头。

    “那时候烛龙教还不是烛龙教,叫烛龙山庄,也算是个正统的江湖门派,后来万征琮那傻小子死缠烂打追到了祝锦云,自然遭到某些人的嫉妒。”

    “生在皇城的人与生在江湖的人从根本上就是不同的,江湖人得不到就是得不到,好歹洒脱,可他是谁,他是皇帝,在他眼里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何况一个女子。”

    隋简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刻薄的想,皇帝又如何,不过是个没本事追人又刚愎自用的家伙。

    庞叶嘴角挑起一个讥诮的弧度,轻声道:“当他站在触月楼之巅的时候,脑子里都想了些什么呢?”

    隋简偏过头觑一眼脚下的万家灯火,隐约能猜到几分。

    你瞧这片景色,多么兴旺辉煌。

    这座欣欣向荣的崇宁城是我的,繁荣昌盛的元武国是我的,百姓子民是我的,整个天下都是我的。

    我手握无与伦比的权力,将他们统统踩在脚下,一人之上万人之下!

    可我竟连个女人都得不到。

    既然得不到,不如干脆毁了罢。

    皇帝最开始建这座触月楼时可能没想那么多,可当他踏足顶点,可以眺望到更远的地方,他突然就不甘心了。

    庞叶接着道:“他派人偷偷潜入江湖,找到与烛龙山庄有私仇的那些门派,威逼也好,利诱也罢,终是挑唆得他们到烛龙山庄闹事,活生生逼死了万老庄主。”

    这手段何其眼熟。

    庞叶唏嘘道:“从那以后,世上再没有烛龙山庄,却多了个名为烛龙教的魔教。”

    听到这里,隋简手下的力道没控制住,他掌下那片防护栏瞬间碎成齑粉。

    庞叶仿佛没看见一样,无知无觉的继续道:“无相功想必你也见识过,万征琮为了给他爹报仇,日夜不怠地修习无相功,他太急于求成,终是走火入魔,遭到无相功反噬,最后性情大变。”

    后面的事不用说隋简也知道了。

    万征琮屠戮当初逼死他爹的那些门派,手段极其残忍,后来被以长青老人为首的各大门派围剿。

    那场大战中,万征琮,长青老人,以及各门派的弟子死伤无数,谢寒子也是在那一战受了严重的内伤,给无妄宗日后的衰败埋下隐患。

    祝麟的娘亲因为万征琮的死伤心欲绝,祝麟才从出生就背负了满身的血海深仇。

    然而这一切,到头来,竟只是为了那个站在万人之巅的人的一己私欲。

    这么多人的性命在那人眼中不过是蝼蚁,即使血流漂杵,伏尸百万,他眼睛可能都不带眨一下的。

    可悲,可笑。

    隋简心神剧颤,可他陡然抓住庞叶话中的漏洞。

    “既然这一切都是皇帝的过错,你为何还要设计陷害无妄宗?无妄宗难道不是师祖的心血?还有师叔他们……他们不都是你的师兄弟么!”

    庞叶缓缓站直身体,面对隋简的诘问,他麻木的冷笑一声,“我从来就没想过要什么师兄弟。”

    他面颊绷紧,漠然道:“分明我才是第一个遇到师父的那个,只是当时年岁太小,没想过拜师,后来他陆续又捡了其他几个孩子,这才一时兴起,收了我们做徒弟。”

    “我们几个都是不幸的,无不小小年纪就因为各种原因家破人亡,走投无路之际却都幸运的遇上师父,被他捡走。一开始我没觉得有什么,直到我发现,他们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分走了那么多师父对我的宠爱。”

    庞叶y恻恻地注视隋简:“这种感觉你不理解,关玉箫那孩子可明白,所以当他向我讨要那包可以提升内力的药时,我便给了。”

    隋简感到齿冷,嘴唇颤抖,手背上青筋陡然暴起。

    “谢寒子是师父最疼爱的弟子,所以他合该第一个下去陪我师父。”

    庞叶倏地露出一个神经质的笑容,似是在回忆,低声道:“汪珏素日里最喜欢和谢寒子争,我便让他第二个走,如果没有意外,宋笑唅将会是第三个。”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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