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子夜鸮 作者:颜凉雨
正文 第74节
子夜鸮 作者:颜凉雨
第74节
江大川大喜,真是想吃冰下雹子,这再投掷一次,一轮就能拉开两轮距离啊!
刚落进14格,他就迫不及待把骰子又投了出去!
“骨碌碌——”
5,1419,惊喜。
【鸮:快乐大转轮!】
江大川用力盯住“前进110任意格数”这一项,发功似的,将轮盘往下一带!
“咻咻咻——”
轮盘转了好半天,才终于停稳——龙卷风。
江大川不太满意,但转念一想,反正他刚走出来四分之一圈,这随机的风只要不往这四分之一吹,剩下四分之三随便哪个位置,都等于帮他前进,他稳赚不赔。
“呼——”
江大川腾空而起,没之前顾念那么美丽的弧线,就一个大斜线,落进4,空白格。
嗯,他现在的确大脑一片空白。
缓了半天,他才回过头,看看隔壁的孔立泽,再看看隔壁的隔壁的钱艾,扯出一丝虚弱笑容。
孔立泽又心疼又同情,安慰地轻拍他肩膀,故作轻快道:“没事儿,我这不还在你后面呢么。”
“就是,”钱艾接口,延续了安慰之情,用心良苦苦口婆心的,“跑那么快有啥用。我早和你说过,咱们a点是一个大家庭,你就不听,非脱离群众。”
江大川:“……”
孔立泽:“……”
这他妈啥时候说过?能不能不要公然篡改聊天记录!!!
骰子到了孔立泽手里,他一扔,2,35,又跑到了4格的江大川前面,依然做邻居。
钱艾投掷,1,23,这下好,三个人,3、4、5格,直接连连看了。
仨人不吱声也不斗嘴了,都在温饱线挣扎,谁笑话谁啊。
骰子没管他们仨,扑啦啦飞到徐望手里。
徐望看一眼面前的终点,心里拿出十二万分诚意,祈求5。
骰子出手,打水漂似的在水面跳了几下,才停住——4。
b1b5,离终点就差1步。
就差1步啊!
徐望心里苦,但面上还是昂首挺胸——终点对面台阶上站着陈关呢,从直线上讲,俩人现在中间就隔了4个台阶1个终点,他气势不能弱下去。
“叮——”
突来的提示音,让所有人一怔。
徐望现在台阶上,台阶都是空白,还“叮”什么?
lt小抄纸gt:b4翻开,惊喜。
这变故让全场猝不及防。
顾念在台阶上来来回回快跳探戈了,也没触发一个惊喜,怎么到徐望这里就惊喜了?
像是知道大家会有疑惑,耳内提示无缝对接——
【鸮:临近十格内有[睦邻友好责任符],[冲刺惊喜]启动!肩负责任的宝贝儿,快挺起你伟岸的胸膛,护住惊喜格吧!若惊喜格所在者返回飞行点,你也要负连带责任,一起回去哟~~】
全场九双眼睛,啪啪啪都落到陈关身上。
陈关还在懵逼中。他们队上次闯这关,也转出过“睦邻友好责任符”,知道它会要求拥有者,帮忙抵御十格之内的邻居,翻出的所有惊喜。但没人知道,上了台阶也算啊!
徐望在b台阶,他在d台阶,你不能中间连了个“终点石板”,就算成一条直线路啊!
“你就不能晚一轮上台阶?!”责任符的时效就三轮投掷,这已经是第三轮了,只差一点点,就能躲过了。陈关也说不清这事儿赖谁,但总不能骂自己吧。
他不骂,徐望可以帮忙:“你就不能不转这个破符?!”
互相甩锅间,惊喜如期而至——水面剧烈震荡起来,震得格子地面都在颤动,下一秒,巨浪滔天!
那浪就起在徐望格子附近,足有七八米高,水花甚至jianshi了空中座椅上“通关三人组”的鞋!
这一浪拍下来,徐望不死,也得让浪卷走,而一旦离开格子落水,就是犯规!
吴笙死死盯着下面,握着椅子扶手的关节已经泛白,他心急如焚,但规则记得清楚,不能干扰棋局!
其他小伙伴可以丢文具,但和之前池映雪想帮况金鑫时一样,根本无效。
浪已经拍下来了,又快又猛,带着凶狠杀机!
这和基础格里那些惊喜完全不同,杀伤力和对应难度不是上了一个台阶,是飞跃!
巨浪瞬间将徐望连同台阶整个吞没!
“队长——”
“徐望——”
第一声是况金鑫和钱艾喊的,第二声是陈关喊的,喊的比两个对手都情真意切。他不是不想帮,但找文具也需要时间啊,徐望作为队长,连第一波都顶不住,让他这个外援怎么帮!
巨浪退去,台阶重新露出,一同出现的,还有扎根在台阶上的一棵粗壮大树,和抱在树干顶上的徐望。
那树高大而挺拔,树干笔直生长了近三米高,然后才分出茂盛枝桠,徐望就抱在这三米高的树干尽头,头顶茂密树枝,从垂直空间上讲,的确不算离开格子。
不过他实在狼狈,四爪抱树的姿势充满求生欲,脖子上还套着上吊绳……上吊绳?!
陈关瞪大眼睛,刚想确认,又一个浪打过来。
树枝霹雳卡拉地断,浪潮退去,树冠缺了一块,可树冠下抱着树干的徐望,还是稳如泰山。
这回陈关看清了,的确是上吊绳,一端套徐望脖子上,一端系在临近树杈上,但凡徐望抱树干的位置再低一点,那绳就得绷直,到时候他可真成吊死鬼了。
稳如泰山,这是陈关看到的假象。
徐望现在心急如焚,也没办法装高冷了:“你还发什么呆,赶紧想办法啊!我没有对付水的文具!”
“我这不找呢么,你再坚持坚持!”陈关低头看手臂,飞快翻找,但其实这举动半真半假。自己有什么文具,他了然于心,能对付水的,就一个,与其说他在翻找,不如说他在犹豫。
原因也很直白,就是舍不得。
那个文具几乎能抵抗一切水系灾害或者攻击,无论是来自对手,还是来自鸮。他从来没打算用在这一关,更别说是救对手。
巨浪第三次打来。
徐望有点抓不稳了,被浪推着往下滑了点,上吊绳一下子勒紧,呼吸困难。
他憋住气等待水浪退去,咬紧牙关又艰难地往上爬了几厘米,才缓解了窒息感。
水汽弥漫的视野里,他敏锐不减,大口喘息的同时,捕捉到了陈关眼中那一抹犹豫,瞬间了然。
“你会不会算账啊,这时候你省一个文具,我俩回终点了,以后基础格里再遇见,还不知道要pk掉多少文具!”
一语惊醒梦中人。
但徐队长还有二语:“我的lt[武]一棵树上吊死gt不也拿出来了吗!我本来是打算文具pk时候用的,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这就是人生啊!”
陈关果断点掉那个视若珍宝的文具——不求别的,求个清静。
王断然、江大川、孔立泽,不约而同在心里擦把冷汗,为提前躲过lt[武]一棵树上吊死gt,而庆幸。
陈关的文具是用在水上的,小伙伴们听不见提示,只看见巨浪第四次掀起时,水中忽然站起一个巨人!
他下身没在水中,仅上身,便有七八米高,手执一柄像是铲子,但又不尽相同的工具,顶天立地似的站在徐望的上吊树前,就像一尊大坝,轻松帮他挡掉巨浪。
待巨浪退去,他蹚水跨过围成圈的棋盘格,来到一侧墙边,举起工具,朝淹没在水中的墙角狠狠敲去!
“咚”一声闷响,震得整个对战间都在晃!
棋盘格周围的水面以r_ou_眼可见的速度下降,短短几分钟,竟流干淌净,露出近十米深的地面,正是之前陷下去的!
而在巨人敲过的墙角,赫然一个大洞,很明显,水就是从这里,流到了外面。
外面是哪里?有什么?没人知道,但这一轮惊喜,应该是熬过了。
徐望解除lt[武]一棵树上吊死gt,小心翼翼落回格子,气喘吁吁,还不忘和陈关道谢:“谢谢啊,我欠你一次。”
“别了,井水不犯河水最好。”陈关不准备收这个人情债,也不打算报上次的失利之仇了,飞行棋到现在,他已经深刻认识到了一个事实——这一队,不适合智取,也不适合强攻,绕着走最省心。
“那不行,反正我记心里了。”徐望申明完自己立场,好奇心又冒了头,“你刚那个是什么文具?”
陈关:“lt[防]大禹治水gt。”
“哦——”徐望恍然大悟。
目光重新落到墙角的大洞上,他本能就在记忆长河里翻出了知识点——大禹治水的ji,ng髓:堵,不如疏。
“徐望。”头顶忽然传来吴笙的声音,短而急促,像是某种提醒。
徐望刚想抬头,余光里却被闪了一下。
他迅速循光去看,就在池映雪所站的c1台阶的下方,刚刚因为水退,而露出的坑底地面上,熟悉的徽章闪光,顽皮跳跃着。
第154章 终点
没了水的坑底, 目测得有十米深,徽章光芒在坑底一闪一闪, 就像遥远银河里的一颗星星。
空气突然安静, 仿佛极速的冷空气刮过, 让微微荡漾的湖面,立即结了一层薄冰。可下一秒, 那闪光又成了一根针,戳破了薄冰。
最先启动的是王断然, 他几乎没有半点犹豫,直通通就从石板方格上跳了下去!
他在24格,再走3步,就到了起飞点c, 而徽章位置的上方是c1台阶, 所以除了池映雪,就数他离徽章最近!
池映雪原本还在纠结要不要跳——若是换从前,他连半点犹豫都不用, 怎么想就怎么干,谁能奈他何。可现在,他不自觉就开始考虑, 队伍究竟是希望他冒犯规的风险去抢徽章,还是宁可放弃徽章, 也要先抵达终点交卷。他不喜欢这种束手束脚的感觉,可心里像不受大脑指挥了似的,噼里啪啦冒出来的全是这种莫名其妙的顾虑——结果还没纠结出个所以然, 王断然就纵身一跃了。
他哪还能好好思考,立刻就跟着往下跳,乱糟糟的脑袋里就剩一个念头——在我面前,抢我们队徽章,没门!
王断然在跳下去一瞬间,鞋底就生出醒目的罗圈状弹簧,一看就是防具。随着他落地,弹簧立刻被压缩了1/3,起到了极大的缓冲作用。
他顺势屈腿,加强这种缓冲,同时在心中开始解除文具,以免再被弹起。毕竟他的目的是平稳降落,然后跑过去拿徽章,弹来弹去不符合战术需求。
可解除的念头刚起,还没彻底传达给文具,头顶就暗下来,像被一大片y影遮住了光。
王断然下意识抬头,就看见一个冲着自己掉下来了,什么高矮胖瘦都没看清,更别说脸。但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他心底最天然的善发挥了效用,几乎是条件反s,he地伸出胳膊,生生把人接到了怀里。
徒手接一个十米落下来的大小伙子,还是公主抱那么接,没人胳膊能不折,除非——他脚底下踩弹簧。
原本只压缩了1/3的弹簧,一瞬间压到底,缓冲掉了池映雪带来的大部分冲力,饶是如此,胳膊被冲击的疼痛还是让王断然龇牙咧嘴,但就这,他愣是没松手。
池映雪是跳下来战斗的,因为他没防具,所以只能先晾着徽章,往王断然身上扑,反正对方肯定会用防具,那就一次缓冲两个,别浪费。他甚至已经对未来战局做了预期,王断然被扑后,俩人肯定要打,他的解决速度必须快,才能赶在鸮把他们送回起点之前,取得徽章。
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王断然“主动接他”,而在被对方接住之后,俩人一起让弹簧“砰”地弹起巨高,更是搅和得他彻底懵逼。
他懵,王断然也懵,抱着一个老爷们儿弹弹弹不是什么愉快体验。
两个当事人一懵,棋盘上的五个人,和空中座椅上的三个人,更懵。
这是打还是不打?值不值得冒着犯规风险,再跳下去几个人帮忙?都豁出去回起点了,就不能来一场常规战吗!!!
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围观队友和对手心底的呐喊,王断然终于抓住一个弹跳高度减弱的机会,在落地一刹那,解除文具,同时把池映雪往外一丢!
池映雪哪是他丢得开的,一把勒住他脖子,自己摔地上,也把王断然撂倒!
【鸮:犯规!犯规!犯规!】
刺耳的提示音来得毫无预警,又理所当然。
两人还没爬起,就被大风刮回了各自起飞点——也不知道是不是缘分,俩人还都是起飞点c出发的。
于是回到同一格,彼此间距离不超过半米,你看我,我看你,池映雪先问了,问得异常认真:“你是卧底吗?”
王断然心口疼,抽抽的那么疼,疼得他咬牙切齿:“我、是、老、板!”
池映雪蹙眉,似费解他的举动,又似不满计划得好好的战斗让人搅和个稀碎:“那你刚才在做什么?”
“……”王断然也想知道啊!!!
【鸮:宝贝儿们,友情提示,累计犯规两次者,所在队伍直接交卷失败哟~~】
这追加的提示,让心里各自盘算的小伙伴们,都迟疑了。
王断然本来还想跳下去一次,现在夭折。
陈关、孔立泽、江大川,则不约而同看向王断然,等着老板指示——老板可以任性,但他们要放弃成绩,那必须看王断然的意思。哪怕是江大川、孔立泽这俩刚起飞没几格的,做选择也要慎重,毕竟……起飞不易。
然而王断然现在也纠结了,犯规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真都用在这里了,拿到徽章倒还好,万一没拿到,后面再遇上惊喜,抵抗不过落水,那就直接把胜局拱手相让了。某种意义上讲,犯规,就是一次免死金牌。
他悄无痕迹地瞄徐望一眼,知道自己的这些顾虑,对手也有,否则对方早噼里啪啦下饺子似的往下跳了,哪会到现在,仍按兵不动。
王断然猜对了一半。
徐望是有顾虑,但也在谋划着剑走偏锋。
谋划之前,他先给了池映雪一个“干得漂亮”的眼神。没池映雪,徽章已经到王断然手里了,所以这个犯规,值。
肯定完队友,他状似挽袖子,其实是悄悄点掉了一个图标。
此时,骰子已经到了池映雪手里,他心思还在徽章上,随手就往坑底一丢。
10。
27(c)28,起飞。
江大川、钱艾:“……”
别人起飞就像吃饭喝水,他俩起飞就像愚公移山。
虽然每个人心里都还惦记着徽章,但池映雪这一投,还是多少拉回一些大家的注意力。
就在这分神的一瞬,坑底出现一只小小的三花猫。
吴笙、钱艾、况金鑫,不易察觉地微微一怔,立即就明白了队长的目的,但面上,他们还是该沉静沉静,该苦逼苦逼,该天真天真。
池映雪从来没见过这位灵魂画手,所以表情是真实的意外和茫然,画风完全和王断然小分队融为一体。
那小三花先是歪头看了看上面这些人,而后抬起爪子,挠了挠耳朵,挠完,又舔舔爪子擦擦脸,一套流程优雅走完,这才转过身去,开始走猫步。
徐望心里快急死,面上还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用意念,千般温柔万般哄的,求小三花去拿徽章。
但小三花原本就不是为取东西服务的,它左看右看,猫步走得并不坚定,似乎在寻找可以让它发挥“灵魂画技”的空间。
徐望很少唤它出来,还并没有真正建立一套与之有效沟通的方法,此刻就只能寄希望于幸运之神的眷顾。
忽然,小三花停下来。
它停在陈关的d2台阶下面,距离徽章的c1下面还有几米距离,可它就是停住了,小鼻头贴到泥土地面闻一闻,忽然抬起两个小前爪,刨起土来!
徐望黑线,这是把坑底当猫砂盆了吗!
王断然则瞠目结舌,因为几爪子下去,那地面就被小三花刨出了个拳头大的洞,那地面他刚踩过的,泥土可绝对称不上柔软,这他妈是猫还是穿山甲啊!
骰子的飞来打断了王断然的错愕,他草草把骰子一扔,8,起飞失败。
他也不气馁,心思都在底下的三花猫身上呢。
这时候,拳头大的洞,已经变成了礼帽大小的洞,而洞底,赫然露出一抹晶莹剔透的紫色。
小三花用头一拱,那紫色就从土里翻翘出来,它张嘴叼住,弓起后背,后腿一蹬,闪电般窜出去,沿着土壁就往坑上跑!
它的爪子深深嵌入泥土,每一步往上窜得都极稳,眨眼间,就跑上32格石板,没人在那里,距离最近的小伙伴也够不到它。
它把叼着的东西往石板上一丢,只听一声脆响,那东西碎成两半。
此时小伙伴们才看清,那是一块方方正正的紫色半透明板,不到巴掌大,看不出什么材料,说像水晶、玻璃或者玉吧,又不全然相像,但那半透明板上浮雕着的猫头鹰头,他们再熟悉不过——就是印在他们手臂上的,鸮的标志。
浮雕的猫头鹰头,随着紫色板的破碎,一起裂成两半,不就之后,缓缓消失,再无踪影,要不是小三花还在,真的会让人以为,那浮雕板是幻觉。
碎裂的浮雕板消失了,小三花却没动,反而抬头看向徐望,小脑袋一歪,邀功似的。
徐望如坠五里雾中。他不知道小三花做了什么,为什么做,那板子是什么东西,以及,板子碎了之后,怎么会什么都没发生?
通常情况下,应该要发生点什么吧?
骰子到了陈关手里,他匆匆丢了个7,d2到终点,再返回d3,距离终点,还差3步。紧接着他的江大川,随意丢了个1,45,和孔立泽站在了同一格,但两人也没过多交流。
全场现在所有的焦点,就在小三花,和小三花定定望着的徐望身上。
想推脱也推脱不掉了,徐望只能讪笑:“那个,我的猫,叫汪汪。”
孔立泽、陈关、江大川、顾念:“……”
王断然:“汪汪?”
像是对自己的名字有了反应,小三花立刻奶声奶气叫起来:“吱——”
王断然小分队全体黑线:“吱——?!”
“咚——!”
巨大的像是炮弹落地一样的声音,震得所有小伙伴耳膜一疼,也震得坑底尘土纷飞!
小三花一下子消失,重新成了徐望物品栏里的可爱图标。
就在坑里一片灰土蒙蒙的时候,徐望小分队听见了那声悦耳提示——
【鸮:恭喜寻获10/23飞行徽章一枚!】
徽章进入隐藏物品格,是有提示音的,于是五合一的“叮——”响彻尘埃。
王断然后知后觉:“靠,徽章!”
尘埃落定,吴笙站在c1台阶下面,冲众人微笑致意。在他的另一边,一个半米深的坑,像什么重物落下来砸的。
但方圆百米,就吴笙一人,换句话说,是他像个像重型炮弹一样落下来,砸出大坑,轰起尘土,摸到徽章,来了个偷袭一条龙。
“声东击西,算你们狠!”王断然把小三花当成了障眼法,笃定这就是对方的y谋,但兵不厌诈,输给y谋诡计,也得认。
况且,这里面也有他们自己不果断的锅。要是果断了,哪能给吴笙偷袭的机会!
徐望默默接下这“赞誉”,没反驳。虽然王断然的确高估了他,小三花是他放出来的,吴笙真不是,只是他没料到小三花不拿徽章,却挖出个另外一个奇怪东西,更没料到,吴笙会从飞椅上冲下来。
在徐望的记忆里,吴笙应该没有能辅助他从高空跳下而不受伤的文具了,可现在,吴笙的确毫发无伤,还能迎风傲立,日常装逼。
棋盘格上,骰子来到孔立泽手中,他愣了下,有点诧异,因为吴笙犯规了,不是应该先惩罚犯规,再继续投掷吗?
警告没出现,椅子倒飞下来了,重新托起吴笙,殷殷勤勤地又把人送回高空。
“切记,完成棋局者,不可干扰后续棋局,违者视作犯规。”吴笙一字不差地重复着鸮的提醒,末了低头,朝棋盘上的对手们,天真无邪地摊手,“我可一点没干扰棋局。”
全场:“……”
他的确是没干扰,就是弄起了一坑灰土,那灰土还飞到石板格底下就停了,都没碰着他们的脚。
顾念偏过头,看吴笙,目光若有所思。
“不可干扰棋局”这六个字,他也琢磨过,不是没想到钻空子,但谨慎起见,还是没敢贸然尝试。这就是吴笙的过人之处,有脑子,还要有魄力。
吴笙没注意顾念,因为徐望正在底下喊他。
“吴笙。”徐望喊他一声,别的没多说,就冲他笑。
他笑,吴笙就开心,这一跳就跳得值,不过心里再花团怒放,脸上都是一派军师的优雅和骄傲。
徐望就喜欢他这股装逼劲儿,于是欣赏了好半天,才问:“你用的什么文具啊?”
用都用完了,也不怕让对手知道,索性还是问一下满足自己的求知欲,否则一直惦记着,后面扔骰子都容易分心。
他这一问,也勾起了其他伙伴的好奇,包括王断然小分队,他们实在无法从那个坑里,判断出吴笙是怎么跳的。
吴军师向来乐于知识分享:“lt[幻]我真怕gt。”
徐望一愣:“它是这个效用?”这文具可是让他们琢磨了好久,也没个定论。
王断然小分队越听越懵,这和高空跳跃根本不挨着啊。
吴笙说:“其实我也是赌一把,看自己猜得对不对。”
徐望:“赌对了?”
吴笙:“当然。”
徐望:“所以这个幻具到底什么意思?”
吴笙:“我真怕。我认真起来连我自己都怕。”
徐望:“……”
钱艾、况金鑫、池映雪:“……”
王断然小分队:“……”
lt[幻]我真怕gt
全称:我认真起来连自己都怕
效用:因人而异,因目的而异,可在短期内,于某一特定方向,最大限度激发人的潜力。
……
北京时间3:00
徐望、陈关,陆续抵达终点。
北京时间4:00
因犯规被罚回起飞点的王断然和池映雪,抵达终点。前者比后者早五轮抵达,于是二人在最后五级台阶上完美错开,并没有爆发文具pk的惨剧。
北京时间4:15
lt小抄纸gt:钱艾使用lt[武]前有狼后有虎gt,江大川与野兽搏斗,身负重伤;江大川使用lt[武]伤筋动骨gt,钱艾骨折。江大川流血过多,钱艾胜。
江大川回到起飞点a。
北京时间4:30
lt小抄纸gt:钱艾使用lt[武]迷你血滴子gt,孔立泽失去一绺秀发;孔立泽使用lt[武]伤筋动骨gt,钱艾骨折。孔立泽胜。
钱艾:“……”
他想到了迷你可能会杀伤力差一点,但也不用迷你到这个地步吧!!!
钱艾回到起飞点a。
北京时间4:45
孔立泽抵达终点。
钱艾和江大川,还站在起飞点a。
距离鸮的关闭,只剩15分钟,两个都没有再次扔出6和10的男人,你看我,我看你,忽然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的伤感。
钱艾:“我也不瞒你了,其实我一直以来运气就不好。”
江大川:“我看着像幸运儿吗?”
言尽于此,一切尽在凝望中。
北京时间4:58
“叮——”
lt小抄纸gt:飞行棋结束,两队各有一人未抵达终点,胜负将以投掷骰子的回合数来判定。累计投掷回合数少的队伍,获胜。
越早抵达终点的人,投掷的回合数越少,换句话说,胜负的判定,就要看哪一队的四人,抵达终点抵达得快。
吴笙和顾念,几乎在同一时间,于脑中拉出了抵达顺序名单——
1吴笙
2顾念
3况金鑫
4徐望
5陈关
6王断然
7池映雪
8孔立泽
钱艾和江大川的投掷轮数相等,剩下八个人呢,很明显徐望小分队占优,这倒不是因为吴笙占了第一名,而是因为孔立泽占了第八名。
在池映雪抵达终点后,孔立泽又活活投掷了45分钟,前面多少优势,都不够他投的,何况王断然队伍在前面,也并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到了这会儿,王断然小分队,终于理解了命中注定四个字——起飞点a四人组,徐望小分队占了一个名额,自己队伍占了三个名额,这场比赛从一开始,胜负就已经定了。
两分钟悄然划过。
鏖战了五小时的徐望小分队,第一次觉得,鸮的声音如此甜美——
【鸮:恭喜过关,10/23顺利交卷!亲,明天见哟~~】
第155章 雪夜
回到酒店的时候, 徐望他们已经困得不行了,但一点时间没耽搁, 直接收拾收拾退房。在酒店门口等网约专车的时候, 天还没亮。
闯这一关, 完全在他们的计划之外,没想到稀里糊涂就闯了, 就交卷了,连徽章都没落下。一想到刚刚过去的五个小时, 众人身心俱疲,一年之内都不想再扔骰子了。
他们叫的是一辆大七座的suv,五个人坐在里面,宽宽畅畅。车刚开起来, 池映雪和况金鑫就睡着了, 那叫一个香,那叫一个无忧无虑。
钱艾眼皮已经灌了铅,但心里还记着岳帅的事呢, 死活睡不着,于是看着旁边来人就来气,掐掐这个脸, 戳戳那个腮帮子,又舍不得下手狠了, 弄得像给人挠痒痒似的。
吴笙和徐望坐在前排。
窗外街景飞驰而过,路灯在玻璃上连成一条光带。
吴笙静静看着,似放空, 又似思索。
徐望的单人座位和他的单人座位之间,隔了一条极窄的过道,这让他想起高中时候,他们也是这样,两张课桌,说相邻,又不挨着,可伸手,就能拿笔捅咕到对方胳膊。
“哎,”徐望往嘴里丢一颗薄荷糖,在清爽的气息里,状似不经意地出声,“如果真能提前离开,你有什么打算?”
吴笙转过头来:“还没想太多,看看到时候还剩多少资金吧,够了就单干,不够就先赚钱。”
“哦。”徐望点点头,无视掉心中淡淡的失落,重新看向窗外。
话题就这么结束了。
吴笙有点猝不及防,他才刚做好聊天准备,对方就单方面偃旗息鼓。
“你呢,”他硬把话题拉回来,“你有什么打算?”
“再找个工作呗,”徐望没回头,“我没你那技术,这辈子也就给人打工了。”
“还是卖楼?”
“置业顾问,谢谢。”
“考虑过销售点别的吗?”
徐望越听越不懂了,还是没忍住,转过头来:“别的?”
吴笙侧过身子,一派诚恳地建议:“比如软件程序?”
徐望多灵啊,立即明白了吴笙的意思,当下拒绝:“我才不给你打工。”
吴笙被他那个恨不能后退八百里的架势扎了心,但并不气馁:“我是个很厚道的老板。”
徐望眯起眼:“自己夸自己的话,通常含有丰富的水分。”
吴笙乐了,以前被徐望这么怼,他总想还回去,现在却一点也不生气,甚至还特别愿意听,听完了还想上赶着哄:“你要不愿意当员工,那就当老板。”
徐望白他:“你的公司我当老板?那你喝西北风去?”
“我当老板娘呗。”吴笙倒是十分好商量。
徐望语塞,傻不愣登看了他几秒,脸热了。
吴笙趁着四下没人注意,凑过去亲了一下。徐望的嘴唇很凉,带着一点薄荷味,吴笙原本只想蜻蜓点水,可亲上去,就没忍住,停留了好半天,将对方的嘴唇形状一遍遍描摹,最后又轻轻咬了一下,才恋恋不舍离开。
徐望全程傻着,也幸亏车里车外都暗,才没人看见他脸上着的火。
吴笙握住徐望的手,低低的喘息透露了他在压抑,在克制,但他的手很暖:“我希望你的打算里有我。”
徐望抬起头,昼夜交接的晦暗不明里,吴笙的眼神是唯一的光亮。
“有。”徐望承认了,其实他心里早就清楚了,正因为清楚,才会害怕,害怕吴笙和鸮一样,都只是突如其来的一场意外,猝不及防而来,了无痕迹而走,“你呢?”
你的打算里,有我吗?
吴笙静静看着他:“没有。”
徐望瞪眼,这气氛这眼神了你给我这台词?!
吴笙乐了,得逞似的:“你就是。”
你不在我的打算里,因为,你就是我的打算。
前排年轻的网约车司机艰难咽了下口水,为了五星好评,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不懂,绝对的纯洁,绝对的专业。
后排的池映雪重新闭上眼,皱着眉头挪了挪身体,把连帽衫的帽子罩起来,遮住脑袋耳朵,也遮住恋爱的酸臭气,这才重新安稳。
况金鑫抿嘴偷乐,低头闭上眼睛,再度安眠。
钱艾眯着,几不可闻叹息,为什么别人的人生都能迎来春光大好花团锦簇,自己这里就永远北风卷地白草折?
——吴军师认为的“四下没人注意”,饱含的水分才真是汪洋大海。
黎明初降,马路上的车渐渐多起来,没人注意,另外一辆suv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
车内,孔立泽坐副驾驶,退出观察了半天的手机地图,回头和王断然说:“错不了,他们就是去机场。”
王断然疑惑地摸摸下巴:“他们知道下一关的坐标点?”
从对手在飞行棋里的表现看,很明显是第一次闯这关,连10/23都是第一次到,就已经知道11/23的坐标点了?
“买的,或者其他人告诉的,”顾念冷静道,“想知道坐标点不难,奇怪的是他们为什么这么着急过去。”
“最奇怪的是,我们为什么要跟着他们?”陈关眉头皱得极重,但凡有刘海都能被顶开那种。输给同一个队,两次,完后还上赶着跟踪人家,这不吃饱了撑的,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那个浮雕板,还有那只猫,你不觉得蹊跷?”王断然白他一眼,“他们肯定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
“xi……那里古怪的事情多了,兴许就是常规设定,只是我们没遇见过。”陈关的“鸮”字差点出口,幸好反应快,收住了,一晚上飞行棋已经让他头痛欲裂,他可不想雪上加霜。
江大川对于这种智慧型聊天,通常都只是围听。偶尔放一下风。比如现在,时不时瞥一眼司机,以确认他对他们的谈话的确毫不关心。
鸮的秘密,是不能讲给非闯关者听的,但闯关至今,他们也慢慢摸索出来,只要你的主观上没有告密意图,而你的谈话外人又没头没脑的根本听不懂,那么头痛欲裂的警告就不会出现。
鸮仿佛掌握了他们的大脑,至少也是存在某种连通感应,所以一旦告密的心念动了,警告就如影随形,那么只是想一想。
“是不是常规设定,跟跟看就知道了。”王断然目光坚定,这让他整个人罕见地显出稳重,虽然这种气质并不能持续太久。
一切可能和鸮有关的线索,他没遇见就罢了,遇见了,绝对不要错过。
这鬼地方,他一天都不想多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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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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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4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