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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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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夜鸮 作者:颜凉雨

    正文 第75节

    子夜鸮 作者:颜凉雨

    第75节

    到了机场,天亮了,但是一种灰霾的微亮。厚厚乌云遮得太阳无影无踪,黑压压的天际,冷飕飕的风,山雨欲来似的。

    清晨的机场已经人来人往,办理完值机,徐望五人排队进入安检通道。

    回到酒店的第一时间,他们就订了能订到的最早去往河南郑州的机票。5/23在河南许昌,但为了方便接头,两队将汇合点定在了郑州。

    这些王断然小分队当然是不清楚的。

    他们唯一掌握的信息是,11/23,在贵州,但徐望他们办理值机的航空公司,可没有从这里飞贵州的线。

    半小时之后。

    王断然挂断电话:“查出来了,他们去郑州。”

    顾念皱眉:“河南的关卡,只有许昌和安阳。”

    孔立泽挠头:“难道他们想去无尽海?”

    陈关黑线:“打个车去隔壁城市就进了,用得着特意飞河南?”

    “肯定有事儿。”王断然把手机揣进口袋,祈祷这航班还有票。

    徐望小分队不知道自己已经带上了小尾巴。登机时间还早,他们过了安检之后,就在候机大厅寻了个没什么人的登机口,一片空座,随便休息。

    徐望眯了一阵,有了些ji,ng神,起来后发现钱艾、况金鑫、吴笙都在各自闭目养神,就池映雪,不知道鼓捣什么呢。

    他好奇凑过去,发现这位队友举着自己的手掌,正翻来覆去地端详。

    徐望莞尔:“你这干嘛呢?给自己看手相?”

    池映雪偏过头来,问:“那只猫,就是你说过的灵魂画手?”

    徐望给池映雪讲过十年前的事,但在他面前放出来小三花,还是第一次:“对,就是它,我们进不去的地方,它来去自如,里面什么样都能给你画出来。”

    池映雪微微蹙眉,视线又落回自己手上。

    徐望看着他张开手指,歪头又打量了好一会儿,纳闷儿似的咕哝:“那么小的爪子,能握住画笔吗?”

    徐望:“……”

    这位队友的关注点,永远很偏门。

    冷不丁,池映雪猛然回头,目光一霎变得锐利。

    徐望吓一激灵:“啊?”

    池映雪没理他,眼睛危险眯起,视线来回搜寻,末了耸耸肩:“可能是错觉。”

    徐望扶额,第一次觉得和队友闲聊天,都如履薄冰的。

    不远处某冰激凌店里,王断然和江大川从缩着的桌底下钻出来,重新坐正,但前者的眼神还是往店外某个方向乱飘:“没发现吧?”

    背对着店外坐的顾念,说:“目前还没。”

    王断然往里面靠一靠,借顾念的身体做一下视觉掩护:“什么叫目前?”

    顾念叹口气:“等一下我们会上同一个航班,你觉得能躲多久?”

    说这话的时候,顾念没想到,答案竟然会是——整整一白天。

    早上八点开始,雨夹雪夹风夹小冰雹,席卷了整个机场。像是要努力抓住冬天的尾巴,这一下,就下到了晚上。

    航班延迟再延迟,整个候机大厅里都是人。

    徐望中午时候就给岳帅打了电话,说会晚一点,及至晚上八点,又打了一个,说可能要明天了。

    “想见你们一面太难了。”接到第二个电话的岳队长,觉得此刻的自己就是许仙,苦熬西湖水干,死等雷峰塔倒。

    “我也急啊。”徐望这是真话,那情报就像吊在眼前的胡萝卜,快馋死他了。

    “早知道还不如让你们多休息一天,”岳帅说,“没准还能再过一关呢。”

    “哦,”徐望差点忘了这茬,“我们过完了。”

    岳帅:“……啥?!”

    徐望:“这一关只要凑够两支队伍,就自动开启,不闯也得闯。”

    岳帅:“所以你们又交卷了?”

    徐望:“对啊。”

    岳帅:“……”

    徐望:“岳队?”

    岳帅:“阿望,你和我实话实说,你们是不是有攻略?”

    徐望:“我如果说没有,全是凭实力,友谊的小船是不是容易翻?”

    岳帅:“……已经翻了!!!”

    徐望:“想不想知道第十关什么内容?怎么交卷?”

    岳帅:“等一下,我把小船再翻回来。”

    二十分钟之后,徐望抿嘴乐着挂上电话。远在郑州的岳队长,就像一阵薄荷风,吹散了候机的焦躁。

    夜里十二点,飞机还没起飞。

    徐望小分队坐在座位上,等待天花板或者地面,开个紫色漩涡。

    王断然小分队同样在等,深夜的猫头鹰叫,已经成了他们的考试铃。

    机场的时钟,秒针、分针、时针,重叠。

    北京时间00:00

    一片安静里,既没有猫头鹰叫,也没有紫色漩涡。

    北京时间00:02

    机场还是机场,滞留旅客还是滞留旅客,徐望他们还坐在椅子上,隔了几个登机口的王断然小分队,亦然。

    窗外,雨雪终于停了,边下边化,一片似有若无的白。

    第156章 神秘人

    “浮雕板。”

    吴笙和顾念, 两位相隔了几十米的伙伴,没做任何事先沟通和协调, 却几乎是同时吐出了这三个字。

    “汪汪弄碎的那个?”这事儿徐望一直惦记着。

    “肯定是了, ”钱艾越琢磨越像, “除了这个,咱们也没遇见其他反常情况啊!”

    “所以, 那个浮雕板……是鸮的开关?”况金鑫被自己的猜测吓着了,特别没底地看吴笙。

    池映雪也瞥过来, 不过不是看吴笙,而是看他拿在手里看时间的手机:“他们进了么?”

    吴笙秒懂他的意思,因为这也是自己准备验证的。

    语音邀请再次发送给“岳大帅”。

    五伙伴听着语音邀请的提示音,一直听着, 无人应答, 直到邀请自动结束。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岳家军照常进了鸮,中断了一切外部联系。

    只有10/23受到了影响吗?

    真的是因为汪汪破坏了紫色浮雕板吗?

    这样的关闭是一时的,还是永久的?

    直到清晨, 延迟的航班终于起飞,徐望小分队也没厘清答案。

    所以,他们决定先不飞了——就在航班开始检票登机的时候, 他们果断离开机场。

    当然,身后还是挂这个小尾巴。

    “他们该不是发现被跟踪, 然后故意溜我们玩儿吧……”孔立泽熬一宿,眼睛跟兔子似的,头回发现, 跟踪盯梢比闯关还熬人,果然坏人不好做。

    江大川靠在suv车窗上,脑袋跟着车辆颠簸,一下下磕着玻璃,才勉强保持清醒:“订好的机票又不飞了,就为溜我们?成本太高。”

    孔立泽:“徽章手册都买了,你以为他们差那点儿机票钱?”

    顾念合上小说,抬起头:“大川说的是时间成本。”

    “都这时候了,你还能看进去书?”陈关斜一眼顾念手里的小说,就封面那几个字,都让他头疼。

    顾念叹口气:“有的时候看书是因为心静下来了,有的时候看书是因为心静不下来。”

    陈关:“……咱们能说汉语么?”

    顾念莞尔,也不和他展示语言艺术了,直奔重点:“他们应该是想等等看,这个‘进不去’,究竟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

    陈关黑线:“要是永久的,这一等哪还有头?”

    “要都像你那么想,科学家不用做实验了,学者也不用搞研究了,反正都是未知数。”王断然白他一眼,这位伙伴也就是体格好,打架干净利落没废话,要不就这野蛮性格,这石头脑袋,倒找钱,他都不雇。

    “你是不又在心里骂我呢?”陈关眯起眼,眸子里全是野性的直觉。

    “没,你还到不了我心里,”王断然果断纠正,“我顶多也就是在肚子里嘀咕嘀咕你。”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所以陈关不能上手打,不能拿嘴骂,只能拿脚过去给一下。

    “靠!”王断然很疼似的倒吸一口冷气,颤抖着抱着小腿,一脸“你怎么敢”的震惊。

    陈关看着他,内心毫无波澜:“老板,我就踩了一下你的球鞋。”

    徐望他们没回市中心,就在机场旁边,找了个酒店住下。原本想在安顿好之后,再联系岳帅,结果对方的语音邀请先发过来了。

    一接通,就是岳队长开天辟地似的惊吼:“你们在零点之后给我发语音?!”

    徐望费了半天劲,终于把这波“震惊”安抚下去,然后才开始讲浮雕板的事,同时也得知了岳帅那边的情况。

    一如他们猜测,岳帅照例在零点进了鸮,不过因为身在没有任何关卡的郑州,所以进的是无尽海。他们没去找宝藏,也没去飞行岛,海上漂了一夜,一切正常。

    “就是不知道其他关卡什么情况。”互通完彼此信息,徐望随口说了一句。

    “等我五分钟。”岳帅毫无预警中断语音。

    五分钟后,语音再次连通。

    岳帅:“1/23、4/23、7/23、8/23都正常,没关闭。”

    徐望愣了下,立刻问:“其他关都关闭了?”

    “不,”岳队长诚实道,“其他关我没有认识人。”

    徐望:“……”

    岳帅:“别失望嘛,我的交际圈以后还会继续拓展的……”

    徐望:“不,已经很广阔了,真的。”

    吴笙的计划是等三天,三天一到,还没动静,不管这关闭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都要启程再去郑州,毕竟那边才是正事,看得见聊得清的,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云里雾里。

    然而当天晚上,猫头鹰叫便如期而至。

    徐望小分队进入10/23。

    王断然小分队进入无尽海——他们已经丧失进入10/23的资格。

    关卡还是那个关卡,无尽海还是无尽海,什么都没变。

    就像一个游戏,服务器突然宣布维修一天,翌日,重新开放,一切如常。

    又一次从鸮里出来,徐望五人不再做任何无用的讨论和犹豫——没有结果的讨论,永远只能是猜测——直接买票,飞往郑州。

    王断然小分队锲而不舍,尾随跟上。

    于是在拥挤的经济舱里,两队相遇了——确切地说,是池映雪揪出了王断然。

    王小爷原本想买头等舱或者商务舱的,结果没位置了,只好买了经济舱。安全起见,挑了最没人待见的两排座。

    原本他这选择很对,和徐望他们隔开了一段距离,而且各个戴了鸭舌帽,于是登机时候乱糟糟的,让他们浑水摸鱼成功入座,入座之后往下一窝,帽子往脸上一扣,能看出是谁才有鬼了。

    偏偏,池映雪就是那个鬼。

    当时飞机已经完成爬坡,进入平稳飞行阶段,池映雪起身去洗手间。路过王断然坐着的那排时,余光一扫,目光就锁定过去了。

    没来由,他就觉得那个身形很熟悉,哪怕对方窝得很低,还抱着手臂,鸭舌帽更是遮住了脸。可一个曾经带着他弹弹弹的男人,别说还是个人坐在那里,就是化成灰堆在那儿,他都能在茫茫人海里,一口气吹飞。

    “喂。”池映雪字典里向来没有客气二字,直接伸手过去把鸭舌帽拿起来,朝着他脑门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别装睡。”

    一排三个座位,王断然是坐中间的,万没想到池映雪还真伸胳膊进来了,于是他睁开眼的第一反应不是找池映雪,而是转头,怒视旁边不舍身保老板的员工!

    扣着鸭舌帽的孔立泽,装睡,继续装睡,用生命装睡。

    同一排,坐在最里面靠窗的江大川,微微仰头,让脸上的鸭舌帽扣得更稳定一点。

    池映雪眼里只有王断然,见人行了,立刻淡淡眯起眼:“为什么跟踪我们?”

    “谁、谁跟踪你们,我们去无尽海!”王断然也不管这话有多少漏洞,先应付了再说。

    池映雪疑惑蹙眉:“你们?”左右看看,他眼里浮出茫然,“另外四个也在飞机上?”

    靠窗的江大川:“……”

    同排,隔了一个过道的顾念、陈关:“……”

    孔立泽默默睁开眼睛,透过鸭舌帽的缝隙,看着横在自己面前的修长手臂,考虑着要不要死咬上一口,为自己的存在感正名。

    ……

    三万英尺高空,徐望换到王断然旁边,两个队长打开天窗说亮话。

    关卡内,大家是对手,可离了关卡,都是不幸被鸮选中的苦命人,都想提前结束这一切。当两个人有共同追求的时候,战线就可以统一了。

    尤其这利益并不存在排他性——岳帅在买情报的时候,曾提出,一百万虽然不是小数目,但如果真能离开鸮,买的人绝对不会少,这样一来,情报的价值会不会因为竞争者增加,而打折扣。他的原意是砍砍价,不成想,卖家用身份证和户口本担保,这个提前离开的方法,之于每一队都是平行独立的,不存在任何竞争。即,a队用这一方法离开了,b队同样可以用,不会因为a队成功了,b队成功的概率就被干扰。

    基于以上这些,战线里多拉进来一个队伍,不是坏事,还能分摊成本。

    尤其王断然这样大方的同学——

    “100万是吧?我全出,但我只占1/3股,买来信息,还是我们三队共享。”

    徐望忽然觉得,就算没有弹弹弹的缘分,池映雪也能一眼在茫茫经济舱里锁定王断然——他俩周身散发着同样的光芒,名字叫做,壕光。

    最终的方案,还是费用三队均摊,但因为是在飞机上敲定的,还没来得及告诉岳帅。于是颠颠跑到机场接人的岳队长,只留了个五个座,没料到要接十个人。

    他和王断然队没打过交道,关卡内都没遇见过,但简单听徐望介绍完,是要来一起买情报的,立刻上前,紧握住对方双手,热情扑面的友好。

    徐望看着他眼里映着的王断然的影子,总觉得那影子正在慢慢变成33万。

    一贯喜欢先拿鼻孔看人的王断然,没受过这种热带岛屿一样的热情,很快就不敌岳帅,败下阵来,回酒店的路上,该聊的不该聊的都聊了,关键俩人还不是坐一个车,用微信语聊的。

    徐望终于知道岳帅那五分钟就能打探四个关卡的,复杂的鸮内关系网,是咋来的了。

    抵达郑州的时候是下午,当天晚上七点,岳帅就和卖家见了面。

    岳帅一个人去赴的约,以免对方看见他们有三队,再来个狮子大开口。

    剩下小伙伴都在酒店里等,没多久,岳帅就回来了。因为对方的情报就一句话——去北京,找一个人,他会把提前离开的方法告诉你。

    敢情这位就是个中间人!

    不过钱已经不用再付了,只要拿着他写的地址条,去北京找到那位,对方就会直接相告。

    十五个伙伴一商量,这个流程也对。既然那人已经离开鸮了,就不可能再去无尽海,想做鸮里面的生意,势必要找个还在鸮内的中间人,而如果直接把具体方法告诉中间人,那中间人就可以甩开他,自己单干了。

    翌日,三队拿着条子,又飞北京,下飞机后直奔条子上的地址。

    越接近谜底,越让人紧张,越紧张,越严阵以待,结果就是到了人家门前,才意识到,呃,阵仗有点大。

    十五个连日奔波风尘仆仆的大小伙子,浩浩荡荡站在一扇巨大的铁艺院门前,即便那院门再ji,ng美再大气,都仿佛下一秒就能让人撞碎。

    应门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差点被这阵势吓着,要不是徐望他们及时递出条子,估计对方就要报警了。

    这是一幢隐在北京市郊的独栋别墅,徐望他们按着导航,都差点迷路。但别墅内装潢得十分漂亮,不是只知道堆钱的那种富丽堂皇,而是很有品位和修养。

    小伙带他们到了二楼的一扇门前,敲了敲门,未等门开,就转身下楼了。

    徐望看着他的背影,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鸮里面的事情是不能对外人说的,那么已经离开鸮的人,可以和外人谈论吗?还是说,只能和同样经历过鸮的、或者像他们这样仍然在鸮内的人聊?

    思索间,房门被打开了。

    整个二层,只有他们十五个人,和门内的一个人,但是现在双方都很安静,静得连一楼时钟的秒针声都能听见。

    门扇无声而开,门内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气质儒雅,穿着体面,但颀长的身形和宽阔的肩膀,让他注定和文质彬彬无缘,相反,即便是他现在这样微笑着,也会给人以压力。

    徐望想,这人要是再年轻个十岁,带领一支队伍直接闯过全部23关,也是有可能的。

    再年轻个十岁……

    徐望猛地怔住,目光再去仔细端详那人的五官眉眼。

    “他可没和我说把情报卖给了三支队伍。”男人笑着摇摇头,半认真半调侃似的,“进来吧。”

    很明显,对方并不介意,也没有再和中间人通气算账的打算。

    十几个人陆续进屋。这是一间优雅沉静的书房,空间极大,阳光明亮,一下子进来这么多人,仍不会显得局促。

    吴笙走了两步,发现徐望没跟上来,立刻回头,就见自家队长还站在门口。

    “怎么了?”他眼中不自觉流露担心。

    “我见过他。”徐望说。

    吴笙一时没反应过来:“嗯?你见过谁?”

    这一来一去的对话,拉过了所有小伙伴的注意力,还有那个男人。

    徐望的视线,也正好落在那男人脸上。

    “我十年前见过你。”他和对方说,语气比刚刚和吴笙说的时候,更加笃定。

    第157章 选择

    “十年前?”男人重复着这个时间点, 眼底有些东西闪过。

    徐望郑重点头:“十年前,在鸮里。”

    男人微微眯起眼, 第一次认真打量徐望, 但很快, 他又笑了,摇头道:“十年前你才多大, 我可不记得在里面遇见过小朋友。”

    徐望定定看他:“3/23,医院大门内, 你捅了一个扑向你的丧尸,但捅完之后你觉得奇怪,因为丧尸扑到你面前之前,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

    男人怔了怔, 目光随之恍惚了些许, 似飘向了那个遥远的、许多细节已模糊的旧日场景。

    “后来你们闯到感染科楼三层,你用lt[幻]灵魂画手gt去打探办公室内情况……”

    徐望还在继续。这些曾被他整整遗忘了十年的事情,重新翻出后, 却一日比一日更清晰,他现在记得的细节,甚至比刚想起这些时, 更多,更ji,ng准。

    “你们把疫苗给了老医生, 却被另外一个男医生咬了个全军覆没,你跑掉了,都没顾上管你的灵魂画手……”

    “你在那里?”男人就是再不可置信, 也不得不信了,那一夜闯关的过程,除了他和当年的队友,不可能还有第五个人知道。那个觉得丧尸撞到了什么的细节,如果不是被特意提出来,连他自己都忘了。

    “是的,”徐望说,“我在。”

    男人思索片刻,便将种种反常细节,全都连上了:“那个被丧尸撞到的……”

    “就是我。”徐望帮他盖章认定。

    男人的眉头,困惑皱起:“你在鸮里,我们却看不见你,为什么?”

    徐望说:“因为我不应该属于那里,我不是闯关者,但那天莫名其妙被吸了进去,就好像是鸮……”

    “出了bug。”这回,是男人替他说完。

    徐望怔住,好半天,才找回自己声音:“难道那一夜,你也……”

    男人耸耸肩,莞尔:“看来,那一夜不只是我一个人的命运转折点。”

    两个当事人聊得字字玄机,十三个小伙伴听得满脸懵逼,还有一个吴姓小伙伴,懂是都听懂了,但对于“那一夜”这种模糊的、容易产生歧义的描述,很不满意。

    岳帅、王断然两队只是过来买个情报,没成想还要坐下来听那十年前的故事。池映雪、况金鑫、钱艾虽然知道队长和鸮的渊源,但现在这渊源和情报卖家发生了交叉,于是还得跟着大部队,一起从头捋一遍。

    好在,“那一夜”的脉络还算清晰——

    徐望误入鸮内,目睹了樊先生——卖家出于礼貌,埋名,没隐姓——队伍全军覆没的过程。而后另一队闯入,交卷成功,再然后徐望和鸮对话,获得了支离破碎的“帮帮我”,便被弹回现实,就此失忆。

    可这个故事,其实还有后续。

    那一队交卷成功之后,离开了鸮,但先前跑掉的樊先生,却并没有因为其他队伍的交卷,而被弹回现实。原因很可能和徐望的“误入”一样,都是鸮的不稳定导致的。显然,他的滞留也属于“异常”,或许正是这种“异常”,使得在徐望那里没有沟通成功的鸮,又寻到了他。

    不知是不是吸收了和徐望对话失败的经验,短时间内完善了算法,或者打了什么修复补丁,总之,这一次,鸮的表达更清晰。

    【鸮:帮帮我,帮我关掉这里和外面连接的路。】

    这是鸮和樊先生,说的第一句话。

    紧闭房门的屋内,极静,静得连根羽毛落到地毯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十年前鸮出过bug?!徐望还趁着这bug进来游了一圈?!鸮会一改y阳怪气,说和闯关无关的话?!和徐望没说明白之后还知道去找第二个人?!

    这一连串的冲击已经让在场伙伴们的神经稀碎了,可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最后这个——

    “可以封路——?!!!”

    这可比提前离开鸮,还要让人热血沸腾。提前离开,那是抽身逃跑,关掉通路,那是世界和平!

    樊先生本来还要继续讲,忽然被十几个人异口同声吼过来,当下闭嘴,掏出手帕擦擦脸,不着痕迹把转椅往后挪了挪。

    “确切地说,是可以封住前十三关的路。”

    徐望:“后十关呢?”

    “它没说。”樊先生摇头,“它只求我帮它切断前十三关的路,一旦成功,所有前十三关的闯关者,都解脱了,再也不用进入鸮。”

    “那前十三关的鸮内世界呢?会毁灭吗?”徐望脑中,忽然闪过许多面孔,3/23的小丁,4/23的小黄小白黑茉茉,5/23的小饿等等,虽然理智告诉他,这些只是npc,可徐望还是没办法把他们当成一键还原就可以消失的数据。

    樊先生有片刻迟疑,显然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末了无奈笑笑:“我没问过鸮,没办法回答你。”

    “要怎么关闭通路?”吴笙客气道,将话题拉回“核心”。

    王断然和徐望小分队的伙伴,立刻竖起耳朵,与此同时,心里闪过那块破碎的浮雕板,和什么都没发生的机场一夜。

    岳家军虽然没经历,但也听徐望转述了,故而此刻同样紧张。

    不料樊先生轻声一叹:“抱歉,这个我也不知道。”

    整个屋的小伙伴,一起被闪了一下。

    王断然黑线:“那有没有你知道的?”

    樊先生微笑:“如何提前离开鸮。”

    十五个小伙伴:“……”

    什么叫好卖家?说卖橘子,就绝对不卖苹果。

    “你们要集齐113关的徽章,然后在13/23顺利交卷,交卷后,鸮会送你们进入‘许愿屋’,并告诉你们,它可以满足你们特定条件下的一个愿望,当做你们进入后十关的奖励。但你们不要许愿,要明确说出以下口令——我要和鸮对话。重复三遍,另一个鸮就会出来,到时你们就可以选择结束这一切,提前离开了。”

    岳帅:“另一个鸮?”

    樊先生:“这只是我自己的区分,我总觉得闯关中给各种规则、提示的鸮,跟那个晚上和我说话的鸮,不像是同一个,虽然它们声音完全一样。”

    吴笙:“有没有可能他们就是同一个,只是平时的鸮被限制了,而bug让它觉醒了某些自主意识,或者就是它的部分觉醒,造成了那一夜的bug?”

    樊先生:“……”

    吴笙:“可是我们闯关这么久,都没再遇见bug,也没听其他闯关者说过存在这种bug,有没有可能它已经被修复了,就算我们到了13关,也无法再用指令触发?”

    樊先生:“……”

    吴笙:“樊先生?”

    樊先生:“这位朋友,如果需要我参加学术研讨会,价格还要另谈,而且我不承诺一定能提供理性的智慧之光。”

    吴笙还要说什么,被人轻轻拍了腿。

    转头,是徐望。

    后者引领他的目光,环视了房内一圈的书架。

    《茶花女》、《呼啸山庄》、《简爱》、《飘》、《巴黎圣母院》、《荆棘鸟》、《挪威的森林》、《霍乱时期的爱情》……各个时期、各个国家、各种风格的爱情,构成了整个房间的书海。如果非要从中间找一本和爱情无关的,那就只剩下桌案上那本——《思考致富》。

    吴笙蠢蠢欲动的科研探讨心,彻底安定。

    和这位卖家,要么谈爱,要么谈钱。

    “樊先生,鸮让你帮他封路,你没答应,于是给了你第二选择,就是帮你提前离开鸮?”一直沉默着的顾念出声,因为总觉得,这里面的逻辑有点问题。

    如果真像吴笙说的,鸮觉醒了一部分自主意识,那么被拒绝之后,最常见的反应不是应该再进行说服吗,就算说不通,放弃再寻别人好了,为什么还要给提前离开的方法?这就好比,一个人拒绝帮助你,你却还要给他“奖励”,太奇怪了。

    “我答应了。”樊先生轻叩了一下座椅扶手,平静如湖的眼底,划过一丝波澜。

    十五个小伙伴愣住。

    “我当时答应了,答应帮它关闭通路。”樊先生继续说,“它让我搜集齐所有徽章,闯到13/23,交卷之后不要在许愿屋里许愿,说三遍我要和鸮对话,它就会出来,到时候再告诉我具体的关闭方法。”

    十五个小伙伴更懵了。

    这和提前离开鸮的方法,步骤根本是一样的!

    “我照做了,我当时是真的想关闭鸮的,反正试一下又不会失去什么,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继续闯完23关……”樊先生看向窗外,阳光照在他脸上,映出他分明的轮廓,却也映出他眼底的轻嘲,“可等到到了13关,在许愿屋里喊出了鸮,它却又给我增加了一个选择。”

    “关闭鸮,或者提前离开鸮。”吴笙大概摸清这段往事的走向和轮廓了。

    樊先生收回远眺的目光,看向他,自我检讨和被人揭开,难堪程度还是有差别的。

    吴笙向来不懂这种微妙的东西,也完全没想谴责对方什么,就是实事求是,所以看着对方的目光很坦然,坦然得甚至有些干巴巴。

    樊先生乐了,忽地也就跟着坦然了:“对。我想关闭鸮的时候,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可当我有了一双鞋,那我就没有殊死搏斗的理由了……”

    “我选了提前离开,鸮满足了我。所以你们问我怎么才能关闭通路,我真不知道,那是选了a选项的人,才有权知道的内容。”

    徐望:“有人选择a吗?”

    樊先生:“我只能说,从我这里买情报回去的队伍,基本都选了b。”

    岳帅:“基本?”

    樊先生:“还有队伍选了c。”

    十四个小伙伴:“……”

    钱艾:“什么时候又蹦出个c选项!你再这么挤牙膏,我到消协投诉你信不信!”

    樊先生:“c选项就是继续往后闯,完成全部23关,再离开。”

    钱艾:“那还跟你买什么情报?一百万不就彻底打水漂了吗?”

    樊先生:“人家愿意打,我不能拦着。”

    钱艾:“……”

    有钱人的世界,太难懂了啊!!!

    ……

    “阿嚏——”好端端听汇报的范佩阳,没头没脑打了个喷嚏。

    郑落竹停下话头,关切:“老板?”

    “没事。”范佩阳摆摆手,靠进老板椅里,“继续。”

    郑落竹:“相关的情报就是这些。”

    范佩阳伏到桌案上,双手交叉抵着下巴,思索片刻,道:“行,我知道了。”

    不用范佩阳再说话,郑落竹已经识相里离开,并体贴地帮他带上了门。

    十三关之后,每一关都得算计,每一秒都不能掉以轻心,幸好运筹帷幄这种艰巨任务,有老板顶着,他听吩咐行事就行了。

    今天晚上排行榜又要开了,他们这种刚进后十关的队伍,肯定还是和榜单无缘。

    郑落竹对此倒没什么执念,但总觉得,已经习惯了傲视榜首的老板会比较介意。

    这事儿绝对是鸮的锅。

    谁能想到前十三关和后十关的榜单,完全是两个独立的系统,互不影响,亦互不相见。且已经进入后十关的队伍,无论交卷成功失败,都不会再退到前十三关。以至于他们一直到13/23,还以为自己是整个鸮里面,成绩最好的。结果一进后十关,就让现实狠狠打了脸。

    手机忽然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郑落竹赶忙接听,都不用看,就知道是谁。

    “再进来一下。”电话那头,传来老板的第一百零八次召唤。

    “好的。”郑落竹脸上笑嘻嘻,心里哭唧唧。

    这一次又想问哪方面的情报?要不他直接来个全盘大汇总?汇报三五个小时的?否则老板想到一点,就叫他一次,有个新念头,就call他一回,费心费脑的确没有,但是费腿啊,这一趟趟的,腿都溜细了!

    ……

    三队十五个伙伴离开别墅,直接就近定了个度假酒店。

    城郊的环境是真好,尤其入了夜,清风明月的。

    十五个小伙伴没浪费大好时光,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及至月上梢头,全ji,ng神起来,有跑到泳池扑腾的,有月下独酌的,有健身房里举杠铃的,也有房内静坐思考人生的。

    但这一次不是吴军师,而是徐队长。

    “怎么了?”难得见自家队长沉思,原本想去游个泳的吴笙,又坐回床边,好奇地问。

    徐望皱眉看他:“太奇怪了。”

    吴笙怔住,抬手一指自己:“我?”

    “不是,你的英俊非常标准。”徐望时刻戴着白月光滤镜,“我是说鸮太奇怪了。他既然想让樊先生帮他,为什么还要给第二选择呢?”

    如果没有那个“提前离开”的所谓第二选项,帮忙这事儿说不定就成了!

    “我还当你琢磨什么旷世难题呢。”吴笙把人拉过来,特别自然地贴着徐望后背,将人环住,下巴抵在他肩膀上,悠悠道,“你把鸮当成一个程序,一个带自我修复功能的程序,这个问题就很好理解了。”

    徐望刚想沉醉在这温暖怀抱里,就听见了什么“程序”什么“自我修复”,于是眼前月光洒满窗棂的温柔景象,陡然一变,成了教室一排排的课桌椅。

    背后抱着他的是吴笙的元神,至于r_ou_体,那在前面敲黑板讲课呢。

    “鸮的一部分觉醒,让它有了自主意识,去和你还有樊对话,甚至在十三关设置了可以召唤它出来的口令。但对于一个既定程序来说,这样的觉醒一定是bug,要么靠外力消灭,要么靠自身原本的算法去寻找bug打补丁。”

    徐望有点费力地回头看他:“鸮做的……就是第二种?”

    “对。”吴笙情不自禁蹭了一下他的脸,道,“鸮的自我修复,没办法将觉醒的意识抹除,只能在觉醒意识给出的选项里,强行添加上修复功能给的第二项。”

    徐望后背是暖的,可心里,还是掠过一阵凉:“它料定了,没有人会舍易求难。”

    “嗯。”吴笙将人搂得更紧,“这些只是我的猜测,但如果把浮雕板的事情考虑进去,鸮自带修复功能这件事,应该八九不离十。”

    徐望明白了吴笙的意思,不再言语。

    假设的确是浮雕板的破坏,导致了10/23的无法进入,那么隔一天之后,一切照旧,恰好合得上“自带修复功能”这一猜想的逻辑链。

    “哦对,”吴笙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樊夜白。”

    徐望没懂:“什么?”

    吴笙说:“樊先生的全名。”

    徐望诧异:“你怎么知道?”

    第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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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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