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足坛]弃子之光 作者:叶子橙
正文 第20节
[足坛]弃子之光 作者:叶子橙
第20节
在战胜了德布罗森这个欧冠资格赛选手后，曼联欧冠小组赛的对手迎来的是比利亚雷亚尔、本菲卡和里尔。不出意外的话，曼联能够成功出线，而这也正是劳·范德雷期待着的欧冠之旅的第一步。
联赛方面，埃弗顿 0:2 曼联、曼联 1:0 阿斯顿维拉、纽卡斯尔联 0:2 曼联、曼联 1:0 曼城，四场胜利、四场零封，宣告着一个不错的开局。值得一提的是，因为曼联的后卫问题，弗格森终于从荷甲找来了一位还算是靠谱的后卫人选。这位英语发音总有些奇怪的后卫新人是韩国的朴智星，让阿劳有些惊讶的是他居然还能说几句简单的荷兰语，结果阿劳、范尼和范佩西三个人一时兴起开始用荷兰人和他对话，没说几句话朴智星就表示不会了。
毕竟荷兰语很难学，虽然听起来就像是德语和英语的综合体。这样想想，劳·范德雷也就释然了。
9月18日，是曼联客场对决利物浦的比赛。那一天时常阴云密布外带飘雨点儿的曼彻斯特晴空万里，在坐着比赛大巴前往球场的路上，阿劳从窗户上看见绷着一张脸的罗伊·基恩的倒影，他一时没有了听歌的兴致，一手肘怼在了基恩身上。这对于皮糙肉厚的基恩来说不痛不痒，基恩有些古怪看向阿劳，阿劳心知曼联和利物浦这么多年来都是死对头，但是，“你怎么就那么那么厌恶利物浦呢？”
“因为对于罗伊·基恩来说，一件事情不是好的就是坏的，不是对的就是错的。”阿劳都想要给他鼓掌了，心想原来他知道自己是这么样一个人啊，就听见他继续说道，“而但凡是我信仰的，就是对的和好的……至于与之相对的，你就明白了。”
这话说的有点儿像是坎通纳的风格，不过阿劳闷头一笑，“你就是个十足的自大狂。”
“你既然这样说了，我还真的只看得上那个阿森纳的队长了。”
往常听到这种话，阿劳一定会调侃下基恩和维埃拉这两个人相爱想杀的故事，此时却是截然不同的心情，“阿森纳，队长？”基恩有一瞬间呆滞，像是和阿劳确认又像是自言自语，“阿森纳的队长？”
“维埃拉？”阿劳试探性问道，“可是维埃拉这个赛季转会去了尤文图斯了啊。”
那一刻的罗伊·基恩并没有老对头离开了那么如释重负，而是有些恍然。
9月18日晴空万里。
在大巴驶向安菲尔德球场的路上，时不时就能看到道路两旁的行人冲着巴士竖起来的中指，这其中不仅有利物浦球迷，也有偶然路过的埃弗顿球迷。
鲁尼坐在位置上咂咂舌，“虽然见过几次了，还是觉得该说不愧是曼联么，利物浦和埃弗顿……”他表情有些纠结皱成包子，觉得这个比方其实不怎么准确，毕竟利物浦和埃弗顿的那场面也是颇为壮观的。
在安菲尔德球员通道，每次经过这里都会被那句‘欢迎来到安菲尔德’搞得格外不自在。罗伊·基恩强迫症般站在队伍最前端调整了一次又一次队长袖标，镜头转过来时是这样有些焦躁的基恩和他身边也紧皱着眉头的史蒂文·杰拉德。阿劳觉得这种给对手负能量的传递不会是队长新开发的技能吧，然后看着杰拉德的包子脸，心想真是奇怪，几年前看他就长成现在这个样子，倒是不会变老，真是可喜可贺。
比赛即将开始，劳·范德雷身后的kop看台上全体球迷到站了起来发出着怒吼，让阿劳都觉得后背发麻了。英足总你强制给安菲尔德的kop看台按座位根本没有作用啊，这群人还是就这么举着那一片红站整整一场球啊，除了限制了看台上的人数还有什么作用！
但实际上强制给安菲尔德kop看台按座位，还真的就是单纯为了控制看台上的疯狂球迷人数。利物浦球迷一向是英超乃至欧洲赛场最为疯狂的一群人，安菲尔德也是全欧洲让人胆寒的魔鬼主场。这种现象在0405赛季欧冠赛场那疯狂的伊斯坦布尔之夜后简直被披上了一层奇幻色彩，毕竟很多人都说，下半场疯狂三球扳平本分最大的功臣是观众席上整整唱了整场比赛‘你永远不会独行’的利记球迷们。
然而这场颇受瞩目的双红会，现场却只能用无聊无趣形容。这两支经常掐架的球队都像是有气无力一般，罗伊·基恩状态低迷，杰拉德一记又一记重炮远射直轰蓝天。劳·范德雷扑救起来自己都觉得是难以相信的简单，根本不像每次都从比赛一开始就立刻进入白热化的比赛。
双方基本没有位置算好的任意球，就更加谈不上点球的发生了。在全场围观群众的嘘声中，这场比赛进行的平淡无奇。直到最后真的以0比0终结了比赛，阿劳这才有种极为状况外的纳罕‘比赛就这么结束了’？
是的，比赛就这么结束了。那天的这场比赛根本不是焦点战应有的水准，整场下来就如同最后的比分一样一目了然的无聊。劳·范德雷觉得这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不怎么真实，回去更衣室过程中身旁的吉格斯看起来也是同样的感觉。然而就当他即将迈步离开这片球场的时候，阿劳心中突然一滞，像是发生了什么一样猛地回头望了这片球场一眼，却有些茫然，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打算看些什么。
发现阿劳停下步子的吉格斯有些纳闷，“你在看什么？”
阿劳沉默了半晌才扭回头来，他看着吉格斯，有些烦躁地皱起了眉头，却没有答案，“我也不知道。”
后来他才明白。
这是罗伊·基恩为曼联效力的，最后一场球。
第116章 国赛期间
或许是范尼经纪人和俱乐部商讨的最后结果并不怎么让范尼满意，直接导致原本只是偶尔发生争执的范尼和c罗之间的矛盾逐渐升级了。
皮克最终决定还是呆在曼联，哈维一直嘱咐的话让阿劳听的都脑仁疼了，明明人家都已经做出了明确决定，阿劳还是得耐心去和他说，“你是新人，要么选择从一支普通球队脱颖而出，要么从替补开始。”对于这一点杰拉德·皮克早就明白了，阿劳看着这个看起来就是好后卫苗子的小子，嘿嘿嘿笑得不怀好意，要是哈维紧盯着这么久的这小子去了皇马可就有趣了。不过他也知道这是没什么可能的事情，毕竟杰拉德·皮克确确实实不会是一个马德里人。
皮克当然不会知道阿劳在脑补些什么，他只是点点头，“让多年来骄傲无比的老将甘愿作为替补为球队退役、让球队引入巨星、让新人磨砺上位，这些都是不可能同时完成的。”皮克如此说，阿劳却总觉得他话里有话，说的不仅仅是他自身，“所以你的意思呢？”
“范尼和罗纳尔多之间的事情，是每支球队的必然，只不过主教练没选择支持当打之年的巨星，这一点让人有些诧异罢了。”
国家队集训期间，阿劳把皮克的原话重复了一遍讲给范佩西，他说完自己补充道，“然而那个西班牙人听起来可是毫不诧异。”范佩西耸了耸肩，“你说他为什么毫不诧异？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么，或许是因为全都知道，爵爷喜欢克里斯？”
荷兰国家队方面，06年世界杯进入决赛圈已经是手拿把攥的一件事情。范巴斯滕在国内一片吹捧之下活得意气风发，大有努力一把将06年的大力神杯也揽到怀里的雄心。
科库在离开巴萨重归荷甲埃因霍温后表现一直不错，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找到了范巴斯滕，身为后卫的他在逐渐衰老的情况下并不能保证能够控制住整支球队，更何况这是大牌云集且以容易内讧出名的荷兰国家队。他表示他自愿卸掉队长的位置，范巴斯滕右手无意识地磨搓着手指，把他所有话听完后看了科库半天，点了点头。
等到科库离开，范巴斯滕手里握着一杆笔点了点面前笔记本上写的名字，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拿出了手机拨通了电话，电话接通后那头有些嘈杂，范巴斯滕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心话说这人怎么就这么没心没肺，明明外面关于‘荷兰要换队长’的消息已经纷纷扰扰只等落实了，“阿劳，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电话那一头的劳·范德雷有些迟疑，“你着急么？”听起来像是一时没法抽身。范巴斯滕一挑眉，有些纳闷，“虽然是不怎么着急，不过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自己倒是没干什么，”阿劳一边打着电话，一边用余光打量着正热热闹闹围成一团的众人，“罗宾他们正打乒乓球呢。”
“……他们正打乒乓球呢，关你什么事？就你那练了八百年也没进步的差劲技术，对罗宾不是白给么！”范巴斯滕这下子更是纳闷了，他说完就听到那边‘噢噢噢噢’的起哄声，“谁又输了？”
阿劳抬头望了一眼人群里垂头丧气的范德法特，“拉斐尔又输给罗宾了。”对于罗宾·范佩西称霸荷兰足球队的乒乓球技术范巴斯滕早就清楚了，“这不就得了，那你快点儿过来。”
谁知道阿劳咽了下口水，有些心惊胆战，“不行啊，那小子赢球赢疯了，刚才还把阿尔杰和库伊特干掉了，现在上去的是鲁德，我都担心一会儿这群人一起把他揍一顿，我再看一会儿再看一会儿。”说完也没管还没撂下电话，冲着一侧一直当着庄家的斯内德走过去，斯内德笑眯眯看着钱流水一般进入口袋，那双眼睛看起来何其无辜，却是像看冤大头一样盯着劳·范德雷。阿劳看着斯内德面前基本都是清一色压范佩西赢的小条，大出血地把钱干脆压在了范尼身上。
祖宗哟，你就不能……算了，你想赢就赢吧，大不了我多赔点儿钱罢了。说着一脸超脱看着又是一个利落扣杀赢得一球的范佩西。
正拍很好，反拍更佳，防守不可思议，扣杀属于世外高手？
呵呵呵你开心就好呵呵呵。
范巴斯滕挂了电话觉得自己心脏病要犯了，他忍了好几次才没打电话给科库把他叫回来。噫，劳·范德雷怎么某些时候就那么不靠谱呢！
而自己居然是打算让这么不靠谱的人接替队长位置。
过了一会儿劳·范德雷垂头丧气走了进来，看见他这个模样的范巴斯滕抽了抽嘴角，“你怎么了？”阿劳哭丧着一张脸，“输钱输大发了嘤嘤嘤。”那嘤嘤嘤的模样让巴斯滕没忍住破坏形象，一巴掌捂住了脸，“不都说你是足坛少有的高智商会挣钱的么？”阿劳摸了摸下巴，“我要是说这算是放长线钓大鱼，你能理解么？”
……范巴斯滕表示自己还真的不能理解。
不过终归言归正传，范巴斯滕看着劳·范德雷，他看起来就像是自己刚认识他时的模样，让范巴斯滕有些恍惚，如果自己称他是自己的得意弟子，不知道弗格森那个可怕的苏格兰人会不会跟自己撕逼，“阿劳——”
“——我给你荷兰国家队队长的位置，你能承担得起么？”
劳·范德雷收起了方才和范巴斯滕打趣的模样，这样看起来成熟稳重了不少。他看起来像是想要确定看着范巴斯滕，像是在问他，国家队队长，你认真的？
看着没有一点儿开玩笑意思的范巴斯滕，劳·范德雷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是的当然，我可以承担起国家队队长的位置。”他觉得此刻自己应该表现出一些激动难耐的情绪来，不过还没等他真的酝酿出情绪，范巴斯滕站了起来，插手置于胸前一本正经看着他，“你知道这届的荷兰被给予了多少期望，对吧！”
这并不是疑问句，而劳·范德雷只有一种答案，“是的，我知道！”
“他们期待我一鼓作气带着这支荷兰队夺得从没得到过的世界杯冠军，而你——”范巴斯滕看着他，“而你是这支球队中必不可少的。”
阿劳回到房间的时候范德法特还没有回来，他倚在床头细想身为一个队长自己究竟要做些什么。说实话，虽然劳·范德雷想到了范巴斯滕会把自己提拔为国家队队长，但是他没想到会有这么快。而科库选择在这个时候卸下队长的位置，肯定也不仅仅是他自己说的那些原因。劳·范德雷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好门将，但是劳·范德雷真的能成为一个好队长么？
他正出神想着自己作为队长需要有什么改变，毕竟跟队友打成一片可没法管好这支队伍。正这时候他身旁的手机显示接收到了一条短信，阿劳将手机拿起来，就看到来自范佩西的消息：阿劳你知道么，克里斯的父亲去世了。
——
荷兰国家队发出了声明，宣布劳·范德雷接过了荷兰国家队队长的位置。虽然他至今只有一个大赛的参赛纪录，在此之前都是以替补身份，但绝大多数人还是赞同了荷兰队的这个决定。毕竟这看起来十分水到渠成，在此之前已经有无数新闻播报算是给球迷们打了预防针了。荷兰一向需要一个压得住更衣室的队长，虽然劳·范德雷的性格并不是强硬的，但他在荷兰国家队终归是有地位的。更何况这么多年来荷兰国家队强硬的队长难道还少么，又有多少作用呢？
在发布会上，扛着队长袖标的劳·范德雷一片平静面对着大片大片的闪光灯，面对记者“荷兰队06年的目标是什么”，他看向镜头的目光并非热血沸腾而是一片镇定自若，他吐字清晰地说出荷兰队的目标，一字一句像是砸在所有人面前，“德国世界杯我们的目标，是大力神杯。”
只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戛然而止，记者们抬头看着劳·范德雷。荷兰历届世界杯前都会表示目标是大力神杯，但是劳·范德雷的话哪怕只是这么轻飘飘一句话，却没人能说自己不相信。
他身上一直以来就是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而另一头，在国家队比赛的过程中，c罗经历了一生中对于一个人影响极大的一件事。父亲的骤然离世带给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打击是巨大的，只是这个天生要强的男人却硬是选择了继续接下来的比赛后，才返回葡萄牙参加葬礼。
那个在这之前一直总是任性张扬的青年仿佛突然间长大了，他重新出现在了曼联更衣室中的时候，能够让人明显感觉到他的变化。不知道他是不是自己跟自己拥有了什么样子的约定，相比起过去，他变得愈加追求比赛的胜利了。这种求胜欲望让他变得更加锋芒毕露，重新投入到了这片绿茵场上。
但一个人的成长一向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没有人能够一步成功。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的成长所有人看在眼里，但那不代表所有人都会怀抱着善意面对他的改变。
作者有话要说：
基友：我占基佬cp了别阻止我！
橙子：……你确定不阻止你？就快要走了！
基友：那我站教练！
橙子：……哼哼哼嘿嘿嘿
基友：那我还是老老实实顶将军吧
橙子：乖?
第117章 长久危机
劳·范德雷当时没有在更衣室中，范尼和c罗两个人再次因为球权问题发生了争执。c罗当然不会像对阿兰·史密斯那么冲的对范尼，但阿劳后来听说范尼说了一句“回去找你爸吧”，一下子让c罗怒不可遏，“我爸已经去世了，闭嘴！”“奎罗斯不就是你爸吗！”随即两个人就扭打在了一起。
情理之中的，负伤更严重的是c罗。之前提到过，球队里不少人都认为c罗平时确实受到特别照顾，无论来自弗格森还是奎罗斯。但最终这件事并没有不了了之，知道情况后的弗格森站在了c罗这边，直接对范尼进行了停薪两周的处罚。c罗是真的挨了打吃了亏的，也因此在被媒体询问到这件事的时候，球员对外只得统一口径把错误推到范尼身上。
阿劳略微有些庆幸自己不在现场，那时候他正被瑞恩·吉格斯拉着被强行问询自己的情感问题，等新闻报道上看到克里斯负伤的图片，才算是知道了这件事情。看起来可能整个事情不是突然爆发的，而是大致有预想的，他这才弄明白昨天跟没吃药一样颠三倒四说话的吉格斯是什么真正目的。
可能是避免劳·范德雷陷入两难选择或者是让他被责怪，那几个人干脆就把阿劳剔除出这次事件了。
曼联整体稳稳占据联赛榜首的同时，联赛杯和欧冠齐头并进，赛季初的表现一扫前两个赛季的低迷，连带着备受球迷们的期待。但只有内部人员知道，曼联队内一切依旧处于混乱而动荡的时期。
这一切，被河畔球场惨败给米德尔斯堡一场血淋淋的1:4，残忍揭开。
比赛后的劳·范德雷依旧是第一时刻将头绳摘了下来，汗水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滴落。往常还可以说是后防的失误，但后卫怎样的失误能够造成这样的结果？他深吸了一口气，将双手上的手套摘了下来。
采访区闪成一片的闪光灯就这么直直对着自己，阿劳知道，他们一定很开心能够逮到劳·范德雷出丑的机会。
“这场的劳·范德雷的表现简直差劲！他看起来像是在做梦！”
“他有多久没有这么状况外了？一场球四个球！他在开玩笑么！是我没睡醒还是他没睡醒！”
虽然不能将过错完全归到劳·范德雷身上，但谁叫这剧烈的反差正好涉及到了极具话题度的他身上呢？劳·范德雷比赛后拿到了极低的评分，上一次得到这样堪称耻辱的评分阿劳都忘了是什么时候了。
劳·范德雷也说不清自己这场比赛如此发挥的具体原因，他只是觉得真的有种有气无力的感觉，但实际上，这哪里是一贯颇为洁身自好的劳·范德雷会发生的问题呢？
劳·范德雷不知道，罗宾·范佩西却觉得自己是知道的。从这个赛季开始范佩西就一直重点关注阿劳的情况，他也跟他说过，从赛季最开始就觉得阿劳绷着一根弦，整个人都处于警惕且压抑烦躁的状态。范尼他们是好心将阿劳剔除出了事件外，但早就已经钻了牛角尖且还是个惯常喜欢多想的劳·范德雷不可能全然置身事外了，对他的竞技状态怎么可能没有影响。
然而这对于不久之前才刚刚就任荷兰国家队队长的劳·范德雷来说却不是那么容易想通的，尤其在于包括主教练范巴斯滕在内无数人的期望。
范佩西想到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事的劳·范德雷，还是干脆拿起外套出门，开车驶向阿劳家了。从外面看那栋别墅中窗帘拉的紧紧的，二层书房的位置亮着灯。范佩西停好车后一边按着门铃一边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然而还没等电话接通，就看到劳·范德雷打开了房门。
这个速度明显吓了范佩西一跳，这不可能是呆在二楼的劳·范德雷能够达到的，阿劳看着站在门口的范佩西叹了一口气，“我有这么让人操心么？”说完侧身让范佩西进来，范佩西从门口换了拖鞋走进去，看着刚刚打开灯的劳·范德雷位于客厅角落的抱枕和拖鞋，一挑眉，“你觉得你能让人不替你操心么？”
明显是不能的，合着二楼亮着灯只是做戏，这家伙干脆一片黑暗之中坐在了地板上。罗宾·范佩西恨不得他像别人一样多喝酒用酒精麻痹自己，最担心的就是他一个人沉默想东想西。
“劳·范德雷，”范佩西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明明以为已经快要被压垮了的劳·范德雷腰板挺的笔直，仿佛这样他就能径自拥有继续前行的力量，但“劳·范德雷，你不是神明，你不可能永远胜利。”
“马尔科说过，一个门将需要做好扑救每个射门的决心准备，也要背负丢掉每个进球的责任。这是必须的，否则我凭什么说我能够在曼联整体不占优的情况下去取得欧冠，又或者以队长的身份取得世界杯冠军？”而相比较后者，实际上对于现在的劳·范德雷来说，为曼联，在这个赛季，没错，这个赛季，夺得一个欧冠是更加重要的。
范佩西这才恍然明白为什么当初欧洲杯夺冠，他并不是全然的喜悦了。
在寂静之中劳·范德雷的呼吸声显得那么粗重，像是再呛了水辛苦挣扎出水面的狼狈，声音如同被扼住喉咙险些喘不过气来的艰难，那声音很轻，但是听到的人就能够体会到其中的沉重，“我——受够了。”这样之后他就像是魔怔了一般，反复重复着这句话，“我受够了、我受够了！”
“我受够了！”他猛然喊了出来，长久以来堆积在胸膛的压抑终于彻底爆发，“我不想要每天都在球队中提心吊胆、替人操心还备受埋怨了！这世界上面对这样的情况从来都没有两全其美的做法！我受够了一场又一场的失利、平局了，就算那主要责任不在我，又能改变什么？他们说的没错，我是个懦夫，我一直就是个懦夫，从来没有改变过！从来！没有！我只是太舍不得那天才的头衔，只是这么长时间以来都在竭力用完全的表现来掩饰罢了！胜券在握？唾手可得？那些该死的荣誉对于劳·范德雷来讲从来都是该死的艰难！”他看起来像是只骤然从沉睡中惊醒的狂狮，张牙舞爪除了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却再无其余办法。范佩西觉得自己来这里找他真的是干的漂亮，否则他一定会把自己逼死。
“劳·范德雷，”他上前一步眼睛直直望着他，没等阿劳转开视线，“劳·范德雷，你也才不过二十五罢了，劳·范德雷！你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职业球员。”他说着仿佛每当自己叫一遍他的名字，这个人方才张牙舞爪的态度就会有一分的软化，“你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职业球员，不要他们把你神明化的同时你就将自己妖魔化了。你当然会烦躁、惊慌、偏心、失误，你也只是一个平常人罢了，你缺点多多，并不完美。别听他妈的范巴斯滕的，你看他那个下场！”说完甚至干脆冲着地面啐了一口。
阿劳目不转睛看着他，面前那张总是写满了桀骜不驯的脸上此时的担忧简直清晰可见了。而范佩西眼里那个总是硬要让自己显得云淡风轻、胸有成竹的男人僵直的态度终于一点点软化下来。范佩西干脆一巴掌罩在了他的脸上，“别笑了，太丑。”劳·范德雷嗤笑一声，倒还是没有挣开的手。范佩西没有一次比现在更觉得他不习惯与旁人深交是有极大问题的，否则这些事情但凡他跟别人说而不是堆积在心里，也不至于会积少成多到了现在这样。没错，在足球圈里他交友实际颇为广泛，但这些话他反而和圈内好友说不出口，至于家庭，这个人难得的倔脾气就是不想让他的父亲太过操心。
“那场球，罗伊还是看了，据说是参加了utv的采访，具体内容还不知道。然后boss在发布会当时就急了，”阿劳太阳穴有些疼，颇为疲惫地按着头靠坐在了沙发上，“他如果以球迷身份不可厚非，但是不要以球员身份对于我的球队指手画脚！更何况，众所周知，罗伊·基恩并不是曼联球迷！——这是boss当时的原话。”他闭着眼睛问道，“嗳你说，”语气中竟硬是让他带出了一分好奇，“难道我以后公开对于球队发表意见，他会说‘众所周知劳·范德雷并不是曼联球迷，他属于皇家马德里’么？”
范佩西想说，你不要管了不要管了！这一切都不要管了不行么！但还没等他说出来，劳·范德雷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听起来是在餐厅的位置，范佩西将阿劳按在座位上去替他拿手机，看着上面来电显示的加里·内维尔的名字，迟疑了一下还是递给了阿劳。
劳·范德雷听起来一如既往平静地‘嗯？’了一声，电话那一头内维尔的声音却反而极其疲惫，“阿劳，明天上午十点教练组让全体集合紧急开会——基恩参加了utv采访的事情你知道了么？”
劳·范德雷听到这里，嘴角甚至上挑几乎快形成笑意了，“然后呢？”
“采访被boss压下了不让播出，他炮轰了以弗莱彻为首的几个人……虽然只是被简单提及，但是也包括你，阿劳。”
第118章 已成定局
其实若要说起来，世界足坛大多数人认为，球场上压力最大的是门将这个位置。自然球队取得进球才能保证球队胜利，但是对于门将来说，如果任何失利都意味着被破门，则破门无论如何都有门将需要承担的责任在——无论这粒进球有多么神乎其神，也无论这个门将有多么传奇的纪录。
六七十年代的足坛守门员是受酗酒、药物和精神类疾病影响最大的群体，这与他们始终承受的巨大压力不无关系。长此以往，很多从事足球行业的人们对于门将的定义有一种说起来夸大题词啼笑皆非的话。
——只有疯子或者偏执狂才会选择做守门员。
在一片寂静的播放室中，奎罗斯准备给球员们放着那让弗格森气急败坏的来自于罗伊基恩的采访录像。播放室里为了让人看清将窗帘拉的紧紧的，房间中一片漆黑一派压抑。刚走进了房间，劳·范德雷扫了一眼坐在首位处的罗伊·基恩，特意走过去拍了拍他身边的内维尔的肩膀。加里·内维尔有些愕然阿劳的到来，当听完他的来意，蹙着眉盯了他几眼却终归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他。
劳·范德雷一脸平静地坐在了基恩的身边，奎罗斯刚调好抬头看着基恩身边直勾勾望过来的荷兰人不禁打了个寒颤。他掩饰一样清了清嗓子，录像中的声音传了出来，在场的所有人终于将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上面。
正如内维尔所说的，基恩在采访中针对于曼联1:4的惨败发表了一通语气恶劣用词夸张的对曼联队内球员的批评。弗莱彻是他提及最多的倒霉鬼，当然也还有表现时常的劳·范德雷。
“我难以想象为什么会出现这样堪称恶劣的评论，你们怎么看？”录像放完，奎罗斯站在所有人面前问道。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做什么决定，眼睛一直自以为不被察觉地不断瞥向罗伊·基恩的方向。
基恩嗤笑一声就要站起来说话，他身边的阿劳却按住了他的肩膀，先他一步站了起来。他神情平静望向奎罗斯，“您没法想象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评论？没错，他说的这些都是放屁！狗屎！”内维尔自从阿劳站起来后眉头就没再松过，但让他更不解的是阿劳阻止了基恩之后的这番话，不过他还没说完，“谁都知道，1:4！谁都知道，1:4，这是因为我这个门将的过错！一支球队失了4个球，没错，有后卫的错，但更主要还是我这个门将表现的太差劲了，4个球？一场球被攻入四球，还是那样的对手，认真的？天杀的比赛！”他的语气从平静愈加急促，到了最后似乎连他自己因为自己的话而显出震怒的模样。但他的视线从头到尾也没有移开奎罗斯的身上，这样暴怒的劳·范德雷让奎罗斯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显然，这发展与他之前预想的截然不同。
他身体站的笔直，一直以来就是这样让人以为永远不会迟疑后退的存在，他进行的自我批评当然就是批评，但没人，尤其是现在没有人敢于顺着他的话继续说下去。
“弗莱彻？”劳·范德雷感受了一下，他的心跳正常的有些让他自己都觉得可怕，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将视线移开了奎罗斯身上，却是径直望向那个在罗伊·基恩口中的罪魁祸首，他声音轻飘飘的，像是有些漫不经心，但这给当事人的压迫感却远胜于基恩暴躁的咆哮。弗莱彻咽了下口水，“没意见，我表现的确实很差劲。”
阿劳撇撇嘴，“没事儿，没我糟糕。”
这下子，他们更是没办法吱声了。
奎罗斯哑然看着这种发展，以及那个缓缓又坐了回去的劳·范德雷。罗伊·基恩的手机咚得在桌子上敲了一下，左顾右盼环视了一圈众人，最后看向奎罗斯，“所以，还有问题么？”却没等他说话，率先站了起来走出了放映室。劳·范德雷那在平常总是带着一抹惯常笑意的英俊脸庞此时却面无表情，他没再说话，却是跟着基恩身后走出了放映室，紧跟着是斯科尔斯、吉格斯和索尔斯克亚。
阿劳站在有些空荡荡的走廊想，奎罗斯的脸色一定很不好看。
然后？
然后，就劳·范德雷所知，就没有然后了。
第二天，前一天提前离开的几个人分别被弗格森叫去了办公室。斯科尔斯脸色很黑的回来说boss让他去跟奎罗斯道歉，而等到斯科尔斯、索尔斯克亚和吉格斯之后，轮到的是劳范德雷。
阿劳在心里想，如果boss真的让自己去和奎罗斯道歉，他该说什么呢？但是事实却并非如此，坐在转椅上的弗格森摘下眼镜是一目了然的疲惫，他目光晦涩难懂地看着阿劳，“你认为1—4是你的失误？”
劳·范德雷被这句话问的楞了一下，然后讪讪回答，“是的，boss你难道不这么认为么？”这语气已经不是昨天那一派硬气，而是有些服软。
弗格森却并没有因为阿劳的态度软化而回答他的这个谈不上问题的问题，“基恩还有半年合同到期，没错，按道理这样他就算是不续约也能够正常在曼联退役了，你的想法简直太好猜了。”弗格森看着面前身形一僵的劳·范德雷，“你想保他，这两年他一直像是个炸药一样拴在了你的身上，不仅让你清楚一旦爆炸就会波及到你，还让你因为一丁点风吹草动就提心吊胆。可是你从没试图抽身出来过，只是那个家伙没有领情罢了。”
阿劳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觉得这一切说不定就只是命运使然。他在马上就决定有可能抽身出来的时候，这件事就彻彻底底爆发了。但还没等他说话，弗格森继续问道，“为什么0203赛季大卫转会离开时你还很平静，而现在却敢大张旗鼓了呢？”
劳·范德雷这才反应过来弗格森之前说的话，他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我想是因为我成长了，boss。”弗格森头一次在劳·范德雷眼中看到了与平常温和、成熟截然不同的锐利尖刻，那种难得的桀骜不驯极其突兀地出现在荷兰人眼中愈加刺目到可怕了。实际上弗格森在往常欣赏的就是这样的性格，他也一直以为自己这个亲眼见证成长的门将无时无刻都是那种时刻内敛的性格，现在才发现自己错了。
这种变化，并不让人，至少在现在并不让弗格森喜欢。
“我喜欢重感情的人，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阿劳，但别让它蒙蔽了你的眼睛。”弗格森语焉不详说道，“你这么多年，除了在队内某些球员的事情上发生事故，是的我将它归为事故，其余可以说是堪称完美的。你知道我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球员，你也知道自己想要成为我想要的那种球员，对么？”
劳·范德雷选择了沉默，而这种沉默被弗格森直接解读为了默认。苏格兰人甚至在这样的情况下露出了一个笑容，他冲着阿劳点了点头，望着他走出了办公室。
对么？
我想要成为那样一个完美无缺的球员么？
劳·范德雷已经大概能够猜到关于这次事件的一个结局，但他此刻只是对于那个问题，有些茫然。
什么是完美无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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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为我的举动是对于曼联的不忠诚？别他妈的和我谈什么忠诚，卡洛斯奎罗斯！几年前你离开俱乐部12个月，只为当皇马主教练。你怎么敢和我谈什么忠诚？我可有机会去尤文图斯和拜仁慕尼黑，可我始终留在这里！”
弗格森终于不能眼见这一切发展下去，强势插入，“够了你们！我真是听够了！永远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争论！”然而这一次罗伊·基恩终归没有闭嘴，“老板你也够了！我们需要你更好的表现而不是沉浸在你的赛马事业之中！”
“听着罗伊，”沉默半晌后的弗格森望着这个曼联多年的队长，“听着罗伊，我想我们到结束一切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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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劳，球队管理层叫基恩的经纪人去谈话了，”劳·范德雷躺在阳台的摇椅上望着天上稀少的几颗星星出神，电话里切莱森往常聒噪的声音有些程度夸张的忐忑，“他的、他的、他的……合同终止了。”
这句话说完的切莱森终于破罐子破摔的一气说完接下来的那句话。
——罗伊·基恩，离开曼联了。
躺在摇椅上沉默的劳·范德雷半晌后终于缓缓地收起了双腿，蜷缩起了那所有人以为顶天立地的身形。
第119章 重新开始
曼联队长加里·内维尔，副队长劳·范德雷。
继罗伊·基恩被强行解除合同后，弗格森重新调整了队内职责。
罗伊·基恩走了，劳·范德雷看着仿佛空了一块儿的球场。他明白自己已经再也不能够再迈错一步了，是的，再也不能了，他也再不敢倒下了。那个会指着他的失误破口大骂的老队长已经不在了，那个会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伸手把他拽起来的老队长已经不在了。
他的身后那个永远支持他的队长已经不在了，他的身后已经空无一人了。
“阿劳！阿劳！劳·范德雷！”
耳畔似乎传来别人的喊声，劳·范德雷有些茫然看向叫着他的人。范佩西神情是一片显而易见的慌张，阿劳这才后知后觉回头看向身后的球门。那皮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滚入了球网之中，阿劳保持着回头的姿势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足球，突然身体不自觉打了个哆嗦，觉得有些恶心。
他猛地甩了甩头，低下头重新整理自己的手套。没人知道在那一瞬间他耳朵如同堵上了一团棉花，似乎听不见别人的说话声，只能听到属于自己的动如擂鼓的心跳。
训练场边的弗格森双手叉腰注视着这一切，包括劳·范德雷在前锋带球奔跑过来时毫无反应的事实。身旁已经许久没有戏份的阿尔达诺神情凝重地看向那个低头将球门里足球抱了出来的荷兰人，弗格森问道，“他如果这个样子，能够保证下次比赛正常状态么？”阿尔达诺抿了抿唇，“可是无论如何，这种时候最好都不要撤换下他。”
训练结束后的劳·范德雷沉默不语走回更衣室，他一丝不挂地站在淋浴花洒下，任凭滚烫的热水从头到脚淋湿自己，那过度的热度让他很快被蒸腾成显眼的红，他自己却像是毫无觉察地抬着头紧闭着双眼。
劳·范德雷进来的不算早，但就连最后进来的吉格斯都已经洗完准备离开时，他都还是保持着那样的动作。沉默，大片大片的沉默之外还有压抑，像是一尾能够强行将自己溺死的鱼。吉格斯觉得不能放任他继续下去了，走过来就要把他从底下拖出来，劳·范德雷滚烫的皮肤让吉格斯吓了一跳，伸手去关水龙头时，那热水溅在他身上让已经有准备的他还是感觉烫到。
被拖出花洒的劳·范德雷就站在那里，还没等吉格斯开口，突兀地弯腰开始干呕。那真的是干呕，却连每一口吸入的空气都让阿劳觉得恶心导致再次的干呕，这是种恶性循环。吉格斯眼睁睁看着他将自己折腾到脸色煞白，像是一个突然发病的患者，亦或是一个疯子。吉格斯终于伸手拿下了刚才的喷头，将没有调整水温的水龙头打开，将水直接对着劳·范德雷的脸冲了过去。荷兰人被呛了好几口水，甚至因为突然险些滑到在地上，但索性或许是被呛醒，终于恢复了平常。
“你到底和爵爷谈了什么？”吉格斯声音有些沙哑，“他罗伊·基恩是走了，走了就走了！那不可能带给你这么大的影响！让罗伊走这件事，也不是那一场失利能够做到的，我们都知道他这种结果是极大可能的！我们都知道！劳·范德雷，你比我聪明，你可能比我想得多，却没可能没我看得清！”
不仅仅因为罗伊·基恩。
这句话就像是鱼刺一样卡在了劳·范德雷的嗓子眼，他如何努力也无法说出口。不仅仅因为罗伊·基恩，而是因为在最后的时候他终于似乎明白了一件事。这么多年来，很多事情劳范德雷可以去改变，并让事情发展的更好，只要他去努力。但这一次，却终归改变不了。
“不仅仅因为罗伊·基恩。”阿劳甩了甩头发上的水，“他是我长达八年的队长，从我一来到曼联时他就是我的队长，他指导过我无数次，这些帮忙是我帮他解决再多的困难也没法全然相抵的。但就算是这样，也不仅仅因为罗伊·基恩，而是在最后的时候我害怕了。”
吉格斯想说你怎么会害怕呢，你的表现怎么能是害怕呢？这一串话他说的实际上断断续续的，吉格斯却没有插话的念头，任凭劳·范德雷继续说着，“我害怕了，我最后还是怂了，我太懂得他们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了。他们——大卫、罗伊，或许还有鲁德和原本还是副队长的你——我太明白boss对于这方面的做法了。我怕我是下一个、下一个贝克汉姆或者罗伊·基恩。”
“怎么会呢，阿劳？”吉格斯看着面前的这个人，这么多年以来他似乎实际上并没有变化，最低估他自己的恰好就是他本人，“除非劳·范德雷自己想，否则他绝不可能是下一个他们。”
“……我试图拉他一把……”劳·范德雷的声音很是低沉，“我试图拉他一把。”
——但终归，拉不住他。
——
就算在训练中劳·范德雷的表现十分糟糕，弗格森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他，让他首发上场。这种善意让阿劳无比感激，临上场前深呼吸尽全力调整自己的状态，只是列队时看到站在前面的队长身份的加里·内维尔，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阿兰·史密斯被视为基恩的接班人，终于站到了基恩的那个对于球队万分重要的位置上。身为前锋的阿兰场上作风凶悍顽强，他从不吝惜力气铲球，弗格森一直认为他具有一名优秀后腰的潜质。不过这种改变终归让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阿兰·史密斯有些紧张，而从实际的情况看，他要想真的成功转型，还需要不短一段时间的磨练。阿劳早就知道阿兰选位存在不小的缺陷，在将开场没多久后对方的一脚尝试性远射托出横梁后，倒没有训斥他的错误，而是平静地拍了拍手掌。你总归要允许他有一段积累经验的过程。
然而阿兰·史密斯会选择另外的方式弥补这个缺陷，当劳·范德雷眼看着他连续两次在放铲球员后迅速爬起，从而阻拦了对方三位进攻球员时。老特拉福德球场的球迷们响起了极其热烈的掌声，那场面或许并不精致，但却极具血性，更符合红魔们的品味。就像是弗格森相信阿兰·史密斯能够成功胜任这个和他的脾气风格都很合适的位置，老特拉福德也坚信阿兰在不久的将来能够弥补曼联的中路空缺。
终于阿兰·史密斯的一次铲球后除了迎来主裁判一个警告，还附赠了对手一个位置不错的点球。阿兰极其盼望自己能够有一个优秀的表现揭开自己的新篇章，对于此有些不忿，眼见主裁判被他骚扰地就要掏出一张黄牌，正打量位置准备指挥人墙防守的劳·范德雷径自过去将他从裁判身边拽开，然后抱歉地笑了笑。
老特拉福德现场的解说员饱含期待说着，“一如既往阿兰式铲球、一如既往阿兰式不放弃、一如既往阿兰式奋不顾身。阿兰·史密斯，你只需要努力去拼每一场比赛，等待你的就是无尽的未来。”
劳·范德雷在扑任意球上多年来都是一把好手，无怪许多球队提起这位门将都称曼联球门前被上了一把结实的锁。虽然对手成功地将球踢过跳起的人墙，但皮球最终还是被劳·范德雷稳稳抓在了手里。他甚至于有兴致带球往前似乎要重现如今依旧笑傲欧洲足坛的夸张纪录，不过最终还是量力而行将球踢给了斯科尔斯让他妥善处理。
这支曼联焕然一新，而劳·范德雷恢复了他一贯的超高水平，就好像1:4时的只是一场荒诞不真实的梦境。
在经历了队长更替后理应动荡的曼联就这样顺利地收获了一场胜利，阿劳满是欣慰看着阿兰·史密斯，他大概不知道，自己的教练弗格森最为提心吊胆的球员其实是他。
获得这场胜利之后的劳·范德雷在更衣室中十分正常，甚至于似乎有些难得的亢奋。他将注意力投入到了队友跟他的哪怕再简单不过的调侃之中，在弗格森走入所有对话戛然而止那一刻却不自觉长舒了一口气。弗格森简单点评了一下整场比赛，将内维尔叫去和他应对外面的媒体。准备换衣服的阿劳看着刚刚打开手机就显示的来电，在犹豫了一秒钟，还是挂了电话。
下一秒是来自于切莱森的一条短信：
——你别想逃，阿劳，我很久以前就联系好了，今天无论如何你都得跟我去，绝对保密，我发誓。
——我必须带你去看心理医生。
第120章 疑似病情
“你存在社交障碍么？”
与切莱森所以为的抵触截然不同，劳·范德雷对于这次的谈话极其配合，他考虑了片刻回答道，“虽然我习惯和熟人相处，但是不，我并不存在社交障碍。”
“你会沉迷于科技产品么？
听到这里的劳·范德雷有点儿想笑的冲动，不过最终还是忍了下来，“我承认我的生活目前看来不可能缺少很多高科技，但是我的答案还是否定的，我不沉迷。”
“过度消极或者反应迟缓？”
阿劳考虑了一下自己的想法能不能被归结为过度消极，最后依旧还是摇了摇头，“不。”
“唔，对于你的职业，有没有感觉前景渺茫？”
“我或许会一时觉得没有努力的目标，但我并不认为自己前景渺茫。”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交流对话后，医生询问了几个问题就开始在笔记上刷刷刷直写。阿劳看向玻璃门外走来走去时刻不停的切莱森，问医生，“我的经纪人可以进来么？”医生一愣，似乎他这里大多数顾客都不习惯于第三人的出现，不过还是点点头。
切莱森走进来时第一时间看到的是劳·范德雷安抚性质的微笑，只可惜此时此刻他并不认为自己能够被这样一个见惯了的笑容安抚。医生停顿了一下问道，“你吸过毒或者依赖安眠药么？”阿劳果断摇头，“虽然最近几天我需要安眠药，但是在此之前我很少服用这类药物。”
初步认为对于药物没有习惯依赖性的医生松了一口气，将单子递给了站在一旁胆战心惊的似乎等待审判的切莱森。这个经纪人一惊一乍的样子与眼前这个极度配合且态度平静的当事人似乎角色颠倒了，等切莱森出去取药，医生看着劳·范德雷，这位在曼彻斯特极度有名的球星，还是选择了直接开口。
“你自控能力极强，能够时刻保持冷静清晰的逻辑思维且作息习惯良好，这都是很好的。但就你自身而言，性格上有些堪称过度的细致敏感，外加上时时刻刻处于这样的一个高压力环境——你自身的话看起来也是一个对于旁人，至少是熟人眼中的自己是如何的是极其在意的。其实我个人认为，你属于生理疾病，这和抗压能力本身没有太大的关联，但经常性内疚和犹豫不决，也是一种诱因。”心理医生侃侃而谈，阿劳目不转睛直视着他并不反驳也并不附和，就像是说的不是他自己一样。
在医生话题后的沉默中，轻轻点了头，“啊，原来我是个这样的人。”
非典型性轻度抑郁症边缘。
切莱森看着坐在车后排望着窗外发呆的劳·范德雷，他一把转动方向盘，“我一开始认识你的时候就想，如果这个思虑太多过度敏感的小子，如果有一天他真的会得抑郁症，我毫不惊讶。”
“这不还不是抑郁症么？生理疾病，这哪里是我能控制的。”阿劳漫不经心应答着，切莱森觉得他真的不让人省心，“这些年来你心里究竟积压了多少事情？他们会和你说，你又选择跟谁说？别去担心那些事情了，还有谁？范尼、范佩西、荷兰、吉格斯的花边新闻、奎罗斯的态度……别去操心那些了，阿劳。别去操心这些了。”
劳·范德雷闭着眼睛像是已经睡着了一般没有回答，切莱森叹了一口气，“英超没有冬歇期，真是……我第一次觉得这真好。它至少能够保证让你活在我眼皮底下，避免你一个人钻牛角尖。”
“我其实什么都懂，什么都能想通。”像是怕切莱森还不相信，他补充道，“我说的是实话。”
“是的，这当然是实话。你早就懂得并且想通了的。”切莱森补充道，“可你就是走不出去，那么想通了又有什么用呢？”
切莱森跟着劳·范德雷进入了他的家里，第一举动就是将客厅里被拉的严实的窗帘全部拉开来，阿劳对此举没有任何反应。切莱森又瞥了一眼他家整体保持的干净整洁，觉得心理医生跟自己嘱咐的好多话似乎都没什么用，过强的自我约束能力和自控能力使得劳·范德雷明白怎样是对自己好的。切莱森一直以来都明白，劳·范德雷有多让自己省心，就会有多让自己替他操心。
转天正常去到球队的劳·范德雷刚走出更衣室，就看到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的阿兰·史密斯。他看起来对于未来充满着期待，虽然教练的决定他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适合自己，但他愿意去尝试看看。阿劳觉得这有点儿像自己当初被教练致意改踢门将，只不过阿兰·史密斯的年纪实际上不是更改位置的好时机了。
国家队方面，虽然阿兰一直在英格兰非绝对主力，但已经成功得到国家队的青睐，极其有望去往06世界杯参赛。尤其一旦他能够在曼联取得极佳的表现，英格兰国家队主教练绝对不会视而不见。双重诱惑下的阿兰·史密斯自然斗志昂扬。
不过关注自己国家队队员情况的教练当然不会只有埃里克森一人，身为荷兰队主教练的范巴斯滕也是极其关注的。曼联队中的情况范巴斯滕有所了解，而某种程度上他也是极其了解劳·范德雷本人的。实际上阿劳在熟人眼中的性格大抵都是如此，看起来是个极其内敛的闷骚，实际上是过度自制且敏感的家伙。他不热衷于足球以外的事业有好有坏，在好的时候能够集中精力于足球这一项目，但正因如此，跟足球相关的事对于他才意义更深。
从范巴斯滕任命劳·范德雷为新的队长就能够看出来他对于劳·范德雷给予了怎样的厚望，也是因此他来到曼联观看了一场球观察这几个球员的状况。劳·范德雷在球场上的表现一如既往可圈可点，范巴斯滕还以为是自己多想，自动忽略了自己再次被球场镜头锁定的事实。然而有一个人对于范巴斯滕的到来却不能够当做他只是来普通参观，那人是罗宾·范佩西。
在罗伊·基恩最后事件爆发前，劳·范德雷曾经说过来自于范巴斯滕的期待。范佩西当时说了一句“你看他的下场”，那虽然是气话，但也不得不说是范巴斯滕的过度自尊好强的性格间接导致了他过早退役。木强则折，大抵如此。
“马尔科，事实上我不认为你现在去劝导他是一个好主意。”球队解散后的第一时刻范佩西给范巴斯滕打了一通电话过去，范巴斯滕极其纳闷，甚至颇为自负，“我以为我的话对于他还是有一定分量的。”
可不是么？你是他长久以来的偶像和人生导师，他尊重你，对于你所说的也极其信服，“你灌输他的是胜负欲，”范佩西努力考虑着措辞，“但他现在的足球不缺少的就是胜负欲。”
“这难道有什么问题么？”
“不，没有问题，正因为没有问题，”或者正因为你从始至终都是如此的念头，“我才认为，你现在去劝导他不会是一个好主意。”
范巴斯滕一阵沉默，在很多人眼中这个天才是个偏执狂，但不代表他没有智商。范佩西的话没多隐晦，他自然也明白这家伙似乎是对于自己强行灌输的门将致胜理论不怎么认同，甚至就差说‘劳·范德雷因为你进入了死胡同了’。不过无论他有多不认同，范巴斯滕也不认为自己说的是错的。
但终归范佩西说的没错，范巴斯滕叹了一口气就当是仅仅来曼彻斯特只为了一场球就离开了。他只希望他的球员、门将、队长，能够迅速脱离出这种非正常状态了。
哪怕这种情况下的他，依旧能够给球队带来胜利。
看起来有些疾病倾向的是劳·范德雷，但无论阿劳还是知晓情况的切莱森都没有任何念头打算让阿劳选择停赛而恢复如常。球队进入的是每个赛季都堪称疯狂的圣诞进程，劳·范德雷的竞技水平保持的极其优秀，好像当初那是夸张的触底反弹。但这优秀表现的同时，却让弗格森或多或少有些担忧，劳·范德雷一改往常球场上的冷淡平静，他眼睛亮的灼人，状态也极度亢奋。有人评价说这是因为曼联的后防线需要一个具有凝聚力的挺直的脊梁，原来是罗伊·基恩，而现在身为门将的劳·范德雷就扮演着这个角色。
这话说的挺有道理，但是弗格森知道这是放屁。
反常就是反常，而反常发生在劳·范德雷身上，就是异常。
与球场上的积极表现相对的，就是劳·范德雷在场下的沉默与精神不集中。除此以外，还有他终于愈加严重的失眠状态。一场比赛后骤然放松的劳·范德雷回到更衣室坐在椅子上，突然疲惫的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一般。这种神经骤然的绷紧与放松，他摊开手掌放置在眼前，却似乎感觉不到对自己双手的掌控。
他像是上帝视角一样注视着自己在球队解散后背起背包走进停车场，打开车门倚靠在座椅靠背的那一刻，他浑身一软，像是被人抽掉了脊梁骨，只感觉突然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啪啪！”
他哑然地张开嘴，尝试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铺天盖地的负面情绪汹涌而来，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类似剧痛，但不完全是。
“啪啪！”
每一粒细胞都在发出悲鸣，每一条神经都在流血。在上腹部和胸前之间仿佛又一团火焰在燃烧，似乎能够烧毁灼痛一切，但温度是绝对零度。
“啪啪！”
劳·范德雷张着嘴大喘气头倚在方向盘上，发出了巨大的鸣笛声，吓得他整个人终于瞬间清醒过来。抬起头来茫然看向身侧的车玻璃，与那个不停拍打自己车体的人对视了几秒，才终于反映了过来，打开了车门。
“啪！”
这一次，这一巴掌。
狠狠扇在了劳·范德雷的脸上。
劳·范德雷下意识捂着脸看着面前这个人，是罗宾·范佩西。而等他反应过来罗宾·范佩西是谁时，除了刚刚被打的愤怒，还有更多的是某种秘密被公之于众的羞恼。
范佩西看起来像是不确定用不用再赏给他一巴掌，他用一种迟疑的眼光反复打量着劳·范德雷，直到阿劳喘着粗气打开车门走了下来。看到这里，范佩西直接将阿劳赶去了副驾驶的位置，自己坐上了驾驶席。阿劳看了他几眼欲言又止，直到他真的启动汽车才支支吾吾开口，“你的车……”
话还没说完就被范佩西打断了，他斜着眼瞥过来，“你还有心情管我的车？”这一句话就将劳·范德雷堵了回去，他讪讪歪头看向窗外。然而如此范佩西还是放心不下，他一直不停地跟他说话以防他又陷入沉思，大多是没有营养的话题，一开始阿劳还随声附和着，到了后来干脆破罐子破摔不打算搭理他了。
范佩西问他“你家兔子呢”的第一遍阿劳并没有回应，于是这小子就反复这一句话，其中夹杂着英语、荷兰语与西班牙语的转换，把阿劳实在烦的不行，“最近都寄养在了宠物商店了！”范佩西只一秒想起他说的宠物商店是哪一家，调转方向盘就行驶过去。阿劳也不管他，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看他下车后抱了个笼子回来放在后排，才开口，“我最近实在是没什么精力照顾它。”范佩西拍打了一下手掌，极其自然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你把它抱回来！
像是看懂了劳·范德雷眼中的深意，他咧嘴笑了，自以为的帅气中依旧透露着一份傻气，“我直接把它送到克里斯家去！”这难道不是皆大欢喜么！
看起来他一直试图刺激他多说几句话，只不过劳·范德雷的回应只是一声嗤笑。在旁人眼中总有些桀骜不驯的范佩西是难得的和顺，对于阿劳这样的抵触只当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自己乐呵呵的跟什么一样。这招其实劳·范德雷有时候也习惯使用，不过他暂时不太清楚自己能够对此作出什么反应。
回到自己家里的阿劳已经基本上能算是和范佩西怄气才不说话了，范佩西对此的反应就是轻车熟路走进厨房将冰箱里的食物简单料理了一下。吃饭的时候他看着阿劳终归还是开口了，“你得告诉切莱森，不管你认为你的这个经纪人有多么不靠谱，你都得告诉他，你病情加重了。”
劳·范德雷食之无味地往嘴里塞了几口，咽下去后看着范佩西那难得郑重其事的眼睛，说不出一个拒绝。最后只能叹了口气，“是我自以为是地提前停了药，生理疾病终归不能硬扛。”他说完后是这段时间难得的调侃，“原来都是我操心别人，如今终于是别人操心我了。”
看他多少恢复了一些，范佩西才松了一口气。天知道，在车窗外看着阿劳那种病态表现，他对于自己的无能为力有多么慌张失措。
品
第121章 足总之殇
12月8日小组赛第六轮第二比赛日正式结束，在12月月中，欧冠进行了分组。切尔西对阵巴塞罗那，阿森纳对阵皇家马德里，反倒是虽然是上赛季联赛第五但因为欧冠冠军而破例获得一个特批名额（有别于后来切尔西顶下热刺）的利物浦对决本菲卡，而曼联走大运抽中了流浪者。
欧冠分组出来之后，伦敦地方报纸纷纷开始喊着黑幕，不过黑幕年年有，今年到你家，欧足联早就想开，能够将一切的喊声都当成耳旁风。十六强中有四支英超球队、三支意甲球队、两支西甲球队、两支荷甲球队、一支德甲球队。而这支德甲球队倒不是所有人以为的拜仁慕尼黑，而是云达不莱梅。
意甲因为某些愈演愈烈的传闻闹得风声鹤唳，虽然还未公开，不过意甲隐隐有动荡之势。这与正在逐步提升的英超显然不同，欧足联选择黑黑英超，这在旁人看来是枪打出头鸟的情有可原的惯例。虽然当事人们都不会这么觉得。
范尼斯特鲁伊和c罗的竞争再一次爆发的时候，众人收声地看着眼前这两个人剑拔弩张准备开撕。接下来剧情按理说应当就是互相呛几句，基本不会涉及拳脚。劳·范德雷却就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样埋头继续收拾着自己，站在他身边的皮克都想要拽拽他让他注意一下环境，就看见阿劳收拾完全后表情无比淡然地从两个人之间轻巧走过，留下了啪的一声摔门声。
这举动效果明显是让人惊艳的，不管是鲁德·范尼斯特鲁伊还是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都一时失去了争论的兴致。旁人对于愈加让人捉摸不透的劳·范德雷反应茫然，范佩西面朝着衣柜，躲在角落里自己偷笑，觉得这家伙似乎有点儿球霸气场了，仔细想想还真不错。
反正又不会球霸到自己身上~\(≧?≦)/~
劳·范德雷竞技水平一直维持着较高状态，与此同时他逐渐好转的心理让关注他的人都不禁长舒了一口气。切莱森特意打电话跟那位心理医生道谢，医生看着转播中那个一点点恢复的门将，在真的陷进抑郁症圈子前刹住车，只能再次跟切莱森重复毕竟他是个自制力极强的人。
这话让切莱森有些耳熟，等他撂下电话才想起来，上一次带劳·范德雷去他的诊所，离开时这位医生也说了同样的一句话——劳·范德雷是个自制力极强的人。
想通了这一点的切莱森突然又不是那么开心了。这个世界上是没有绝对优势的，所谓的绝对优势只是比普通人多了在这方面百分之一的天赋。如果这个天赋运用不好，那么这种天赋就可能变成百分之百的累赘。大概劳·范德雷正在优势与累赘之间徘徊。
而很多事情，有时候就是在一切眼见顺利的情况下，突降霹雳。
2月18日，英格兰足总杯开始了第五轮的赛事，利物浦与曼联即将在安菲尔德上演焦点战役。或许是9月份那场双红会太过平静，这次从一开始，双方就展开了激烈的争斗。第十八分钟，利物浦方克劳奇接禁区前头球眼见就要破门，那距离实在是太危险，内维尔拼着被给予黄牌的准备一个滑铲将克劳奇铲倒在地。
主裁判果然给了内维尔一张黄牌，不过倒是没有因为禁区内倒地判罚点球。站在场边的弗格森表情淡然地咀嚼着口香糖注视着这一切，像是觉得理所当然。这下子利物浦球迷们疯了一样开始发出整齐的嘘声，意思是全英超都知道曼联受偏爱，但在利物浦主场怎么能够这么夸张？利物浦球员以杰拉德为首开始和裁判交涉，而曼联这边始作俑者是队长内维尔，更何况他已经有了一张黄牌，阿劳和赶来的斯科尔斯连忙将内维尔拦在身后，为保险起见把脾气火爆的阿兰也挡在外面，尽量态度端正不拱主裁判的火。
最终结果裁判也没有予以更改，利物浦球员们嘴中骂骂咧咧地曼联众人就当完全没听见，阿劳走过去像是自然地拍了拍内维尔的后背，佯装安慰实则是低头感慨，“我还真的以为会有一个点球要扑救呢，意想不到。”内维尔知道镜头此时集中在两个人身上，表情很冷淡点了点头，这是附和，表示他自己也以为会有一个点球。
不过毕竟是占了便宜，不能随意喜形于色，但自然更不可能因为裁判的一个误判你就去和裁判说理，表示自己这边儿需要被判一个点球吧？
这样的判罚只会让双方都踢出火气，虽然罗伊·基恩不在了，但是剩下的这几个老人硬要说却比基恩还难缠，那家伙是硬横，这几个人是蔫坏。
当鲁尼的最后一次进攻直直冲向看台，主裁判根本没有半场补时就吹响了上半场结束的哨音，看起来是想要让双方都冷静一下不要发生什么冲撞事故。事实上他是想多了，中场时弗格森只会说‘你们这群软蛋给我冲冲冲’，至于利物浦，虽然贝尼特斯的足球向来是西班牙风格，但只要杰拉德一句话，这群人顶着脚趾断了的疼痛都能在伊斯坦布尔完成逆袭，拼血性有谁会看不起这支红军，尤其是安菲尔德的红军。
解说员看着球场上攻防转换极快且摩擦频起的比赛，以及那个愈加掌控不好比赛的裁判，都在心中估计这接下来像是要失控。双红会历来就是如此，但如果任凭它发展下去，估计就要出事。
眼看一脚希望极大的射门又被劳·范德雷扑在身下，冲到前面的阿隆索一脚狠狠踢在了面前的绿茵场上，那掀起的草皮都有些砸在了倒地的阿劳身上。阿兰将这个理解为是阿隆索的挑衅，本就快要踢红眼的他就要上前理论，阿劳连忙爬起来把阿兰·史密斯拦下。
杰拉德因为切尔西那边特里比赛中将阿隆索铲下场，就算顶着‘英格兰双德和睦光环’都能和兰帕德开干，他长得一副憨厚相但你可别真把他当包子捏啊！
比赛继续进行，双方没有进球的事实让所有场上球员都焦躁起来。直到比赛进行到第八十八分钟，利物浦获得了一个位置不错的任意球，由里瑟准备开球。曼联方的人墙排的满严实，阿劳提高警觉不愿意在最后的这个时刻被强制破门。排人墙的弗莱彻看见里瑟抡圆了左脚就是一下大力劲射，球速极快，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听到咚的一声，‘应该是砸在了人墙上’——当朴智星将这颗球踢出边线时弗莱彻这样想着。
但那不是劳·范德雷的视角。
里瑟是以大力任意球在英超闻名的。这句话刚刚在阿劳的脑海中过了一遍，阿劳猛地瞪大了眼睛，在他的视野之中，那一脚足球直愣愣击中了阿兰·史密斯跳起时的支撑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那一瞬间那条腿都有些扭曲。
他亲眼见过阿兰在曼联的球场上头破血流，一头白毛满是血红却依旧在场上生龙活虎险些灌入对方一粒进球，他那一刻笑得恣意张扬，在老特拉福德球场伴随着成千上万人的欢呼，混像是根本察觉不到痛苦一般，所以明明是死敌出身的他却让很多人认为他是真的红魔鬼，毕竟足球这项运动一直是以热血为主。可是不是现在。
可是不是现在，不是这一次。
那个英格兰人踉跄栽倒后坐在地上再没有站起来，身旁之前围着的人呼啦全散开了，利物浦一开始以为他在装伤，有人还想拉他起来，被吉格斯一把推到后面。阿兰·史密斯在劳·范德雷的惊恐注视下，表情堪称狰狞向场边举起了手，示意再也无法参与比赛。曼联队医在获得允许时连忙冲了上来进行紧急治疗，他一边检查脸色愈加难看，冲着场边比划着需要换人，且医疗组抬一架担架过来。阿兰·史密斯的左腿在众目睽睽下被钢钉固定住抬离场外，躺在担架上被抬出场的整个过程一直胳膊挡住眼睛紧咬着嘴唇。
他或许此刻已经能够感受到，这是多么严重的伤病了。
阿劳心里咯噔一下，他们也是经历过不少伤病过来的，隐隐感觉到大概情况不妙，更何况这之前阿兰·史密斯表现优秀，很多人都以为他将一步步向上攀登。
谁知从天而降的不是幸运，而是苦难。
比赛步入尾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曼联整支球队状态从方才的极高点瞬间跌落到了所有人状态不在的冰点。补时五分钟的时候，杰拉德禁区外一脚漂亮的远射终归还是攻破了曼联的大门。
不等重新开球，主裁判匆匆吹响了比赛结束的哨音。
曼联足总杯淘汰出局。
第122章 请假外出
劳·范德雷站在球员通道之中，身边走过的人们他都瞧不清楚脸庞，不知道是不是眼睛出了什么问题。
他头脑极其清楚，此刻的自己不该出现在这里才对，近期曼联没有比赛，更何况下一场比赛也不是在这个老特拉福德球场。等等，这里是老特拉福德的球员通道么？
下意识默认了地点这一点让阿劳有些疑惑，他皱着眉头看着四周围的装饰，眼中的一切变得愈加模糊。直到看到那句话，他才有些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
欢迎来到安菲尔德。
这里是红军利物浦的球场！
意识到这一点的劳·范德雷明明知道这场景太鬼怪了，却就是无法清醒过来。他一眨眼的工夫似乎就站在了球场上，耳畔嘈杂的声音让他已经分不清究竟是不是那首你永远不会独行，下一秒是一颗远比现实还要显得血淋淋钉入的钢钉。
劳·范德雷压抑地注视着这一切，他猛地回头是一阵天旋地转，像是低血糖患者猛然起身后眼前一片模糊雪花的场景，等他撑着膝盖站起来，不经意扫到身上的球衣颜色忍不住愣在了当下。
那红黑色就这么看起来顺理成章地穿在了他的身上，早已顾不上计较门将的正常穿着，他看着身边同样穿着ac米兰队衣的球员，不是舍普琴科不是马尔蒂尼，是，范巴斯滕。
这是个梦，劳·范德雷！他猛地闭上了眼睛，意识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关于范巴斯滕那起惨剧，径自向后跌倒下去。阿劳猛地睁开眼的那瞬间似乎床还在摇晃，不知是真的身体颤抖带动还是他的错觉。
他躺在床上喘着粗气，将手掌放在眼前细细打量，确信终于是现实了才真的长舒一口气。这一下子他整个人仿佛埋在了床垫里，再也不想睁开眼睛保持清醒了，但是理智提醒他此刻还不能这么睡过去。他强打着精神从床上撑了起来，穿上拖鞋往外走去，直到摸到楼梯扶手才算安心，在黑暗中他摸着扶手小心翼翼一步步向楼下厨房走去。直到他站在厨房中，才意识到自己可以打开房灯。
他快速给自己加热了一杯牛奶，一口一口抿着入肚仿佛整个人活过来一样清醒了不少。这情形不太对，真的，再这样继续下去太不妙了。
既然你没打算将‘足球高于生死’奉为准则，那就别让足球和生死挂钩，劳·范德雷。
他没去管现在是凌晨几点，去客厅中拿起电话给切莱森打了过去。切莱森被从睡梦中吵醒明显很是烦躁，但听到劳·范德雷所说的话就什么都清醒过来了，“明天的训练我会和boss请假，你帮我再联系一下心理医生。”
对于劳·范德雷终于主动决定看病，切莱森是担忧大于欢喜。他看了看床头的表显示的凌晨快三点，一边应和着会去联系，一边问，“你打算以什么理由和爵爷请假？”阿劳考虑了一下，“身体不适？”这倒是大实话。
切莱森抬手按压着太阳穴，一时也没有了睡意，“我看要不干脆多请几天假，或者是哪天出去看看。对了，我手里还有两张美国那边nba全明星赛的门票，怎么样，去看看？”
劳·范德雷也觉得这其实是个挺好的提议，“今年全明星赛是在哪里举行的？”平常很少关心这些的切莱森本就只是随便一个提议，没想到阿劳真会答应，连忙从床上起来开始查找相关信息，半晌回答，“休斯顿，那里是……”
“啊休斯顿，火箭队主场，特雷西·麦克格雷迪的大本营。”阿劳难得愿意跟切莱森多闲聊几句，切莱森有些惊讶，“你居然对于篮球还有了解！”“了解谈不上，就是有时候看着觉得还挺有意思的。”在切莱森告知了具体日期后，阿劳表示第一天的新秀表现赛是绝无可能的了，转天的扣篮、技巧和三分大赛的明星花样赛与最后一天的全明星赛不出意外是可以的。
切莱森万分想要感谢那些美国佬们将这个‘劳·范德雷说的都是什么鬼’的全明星表演赛开在这个时间段，他一直想找个借口把自己的球星忽悠到至少离足球远几天，这下子终于有一个他感兴趣的了。
早晨阿劳直接给弗格森打电话过去，刚一提身体不适的事情，弗格森极其痛快给批了假。等阿劳提出那两天想要去参加的在弗格森眼中都是为了商业作秀的美国活动，出乎劳·范德雷预料，弗格森表示去就好好玩玩，别担心太多。
挂了电话的劳·范德雷心想，boss大概是也觉察到了不太对劲。
在心理医生那里，劳·范德雷躺在极其舒适的躺椅上安睡。在确定他真的入眠后，切莱森跟医生出了诊疗室。医生有些犹豫说，“其实情况是好多了的，他的状态突然这么差劲，希望不是病情反弹。实际上足坛里的忧郁症患者不少，阿劳这个情况算是轻微的……”
医生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切莱森打断了，“我不想知道他在足坛这些病患里算轻微的，他是最优秀的，也是最聪明的，他怎么会想不通呢？”
“想得通，和走得出可不一样。”医生对于这位经纪人这个反应也不恼，“带他出去放松一下，这是好事。别让行动太商业化，至于媒体曝光，如果纯粹休闲倒也没有什么。”
——
带着墨镜穿着休闲装的劳·范德雷和切莱森找着自己的座位，“说起来，你手里的票是谁给你的？”“一个赞助商。”切莱森脸色不太妙的含糊说着，阿劳看向大致座位位置那里站着的熟人，挑起眉转头看向身后的切莱森，“啧，所以你之前是忘了身边也会有这个赞助商送给别的球员的票么？”
求切莱森此时此刻的心理阴影面积。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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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