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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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染帝京尘 作者:北宫伯玉

    正文 第2节

    非染帝京尘 作者:北宫伯玉

    第2节

    冯南歌自然是答应了,他认为这正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剑光掠起,却如同花开一般的明艳动人。可在那动人的背后,是铺天盖地的剑意向他袭来。

    听花剑法,当真名不虚传。冯南歌心中暗暗赞赏。

    他不由得运起无妄斋中那套无妄神功御敌,剑光流转之际,一时间竟分不出胜负来。

    杨子涯潜心武学多年,自认和他年纪相仿的一辈中能与他过上百余招的人并不是很多。但是很不巧,这个冯南歌,正是其中一个。

    这套功法,他逐渐疑惑起来,却又明白了什么。两百招后,冯南歌剑已脱手。

    “是我败了。”冯南歌拱手。

    “承让。”杨子涯换上笑容满面的脸,“不知侠士这套内功,是从何而来。杨某见识浅薄,竟然不识。”

    冯南歌笑了笑:“小弟师承无妄斋。”说罢竟收剑离去了。

    杨子涯站在原地,神色有些怪异。

    虞介怎么也没想到,冯梦幽所言拉拢杨子涯竟然是如此的直接了当。

    没错,几日后,冯梦幽直接将谋逆之事杨子涯与虞介两人。

    杨子涯有些心惊却一言不发,萧启哭笑不得的开口:“吴王妃为何对我们如此信任?”

    赵寄尘皱眉,冯梦幽所为,风险未免也太大了些。

    冯梦幽仍是一副笑面:“大概是直觉吧,妾身觉着两位公子面相和善,就算是不同意也不会告发我们的。”

    虞介不由得在心中感叹,女人的直觉啊,真是可怕。

    萧启开口:“萧某现在在国子监领了个闲职,每日倒是清闲自在得很,对吴王妃此等提议,实在是不感兴趣。抱歉。”

    “无妨,”冯梦幽转头看向杨子涯,谁知他竟是一副不屑的神情:“我杨家祖祖辈辈行忠君爱国之事,即使我杨某在官场上算不得什么,只是这种谋逆叛国之举,断断不会参与。”

    “好。”冯梦幽拍手,“杨公子的忠心天地可鉴也。既然如此,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只不过希望两位可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萧启点头:“这是自然。”

    待两人回了房,杨子涯才开口问道:“明慎,你觉得他们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萧启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很奇怪,为什么他们想要拉拢我们?只是看上了我们两家的权势?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你平日里不是最讨厌这些东西的吗?还去想它做什么。反正我们都拒绝了,再说,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平平安安的陪你到老。”杨子涯一脸无所谓,上前把萧启揽入怀中。

    萧启并没有拒绝他那温暖的怀抱,只是默默的叹息:“看来又是一场灾祸。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杨子涯轻吻着他的脸,手渐渐向下探去:“皇帝的气也应该消了,咱们明日便启程回京吧。”

    萧启白玉般的脸有些红,却没有阻止他,轻声的应答也掩盖在了热情如火的吻中

    待两人回了京,杨子涯仍如往常一般去礼部逛了一圈便回了家,谁知不凑巧的遇上了刚下朝回来的父亲与大哥,他知道又免不了一番训斥,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上去给他们请安。

    皇帝最近心情不大好,也没给大臣们什么好脸色看。杨居刚在皇帝那吃了瘪,恰好回家遇上这个半个月都可能见不到一面的儿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最近又跑去哪里野了?”

    “回父亲,儿子去了一趟杭州。”

    “杭州?”杨居皱眉,“去做什么?不会又是江湖上的什么破事罢。”

    杨子涯毕恭毕敬的站着,一言不发。

    “得了,你下去吧。说了你这么多年了,没半点长进。舒儿,咱们走。”杨居似乎对这个儿子已经死了心了。

    杨舒有些担忧的看了弟弟一眼,也随着父亲去了。

    而另一边的萧启,方才到家不久,却也被父亲唤过去问事了。

    “明慎啊,下个月初七,便是你妹妹的生日。你妹妹年纪也不小了,我和你娘想着给她找个好婆家才是。我知道你才从杭州回来,路途劳累,只是这件事情,有些急”

    萧启看了一眼父亲,大概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自己无心从政,父母也未曾逼迫过他。可是父亲毕竟是主战派中之人,儿子不中用,有个女婿帮忙也是好的。

    他低头思索片刻,便已提出几个人选:“我自会写请帖送往各家的,请父亲无需担忧。”

    萧彧点头,沉吟了一会,决定开口:“明慎,你觉得杨子涯如何?”

    萧启不慌不忙答道:“他与我素来交好,又未成亲。再加上他的哥哥杨舒正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若是妹妹嫁给了他,那必然也是不差的。是我考虑欠佳,没把他加上去。”

    萧彧只能暗自叹息,他这个儿子啊,若是开窍,只怕比那个称为天才的杨舒也差不到哪里去。

    萧韶言的生日转瞬即至,大家心里都明白,所谓生日会,不过是给萧家小姐选婿罢了。邀请的人也并不是太多,什么元朔侯爷,御史中丞的二公子等等,却都是京城里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萧启自是与父亲一齐迎客,杨子涯到时,还特意对他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萧启脸有些红,只得对萧彧说道:“父亲,我和杨公子去那边谈谈。”

    杨子涯被他拉到偏厅,有些意味不明的开口:“你还真想让我娶你妹妹?不过这样也不错,娶了韶言,还能平白得个小叔子。”

    “好啊,”萧启一口答应下来,“若是韶言她属意于你,我这个做哥哥的理应让着她才是。”

    “你敢。”杨子涯一把搂住萧启,吻住了那令他欲罢不能的唇,虽然知道萧启是故意的,但是他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怎么就是那么让人

    萧启将他推开,笑道:“别闹,还有事呢。我是想让你帮忙挑挑,你也知道我这个父亲也就想要个女婿,能在官场上帮帮他的。”

    “你怎么就不能帮他了?”

    萧启叹气:“这件事,是我不孝。只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酒宴正酣,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留下来的习惯,总是要吟诗作对一番的。

    元朔侯却是连连推辞,说自己与诗文一窍不通,自罚酒便也罢了。

    众人笑笑,却也不为难他,便让萧韶言出题。

    萧韶言想了想,开口道:“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各位公子便已这明月为题,赋诗一首罢。”

    席中有人开口:“萧小姐这题,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难的是古人珠玉在前,咱们可怎么好发挥啊。”

    那御史中丞家的二公子接口道:“在下不才,愿斗胆一试。”

    一时间众人都安静了下来,等那位二公子吟诗。谁料异变突生,一行黑衣人无端闯了进来,杨子涯见他们装扮知是暗卫,便轻声与萧启说了,萧启点了点头,走上前去。

    萧彧起身问道:“不知诸位是何许人也?竟敢无端闯入我萧府?”

    那些暗卫的领头人正是唐逐欢,他从怀中掏出一块表面身份的牌子道:“我们是暗卫的人。萧大人,失礼了。只是皇上刚刚接到消息,说萧府有人参与谋反,这才派我们过来调查一番。若是扰了诸位的兴致,实在抱歉。”

    萧启心下一惊,不由自主看了杨子涯一眼,杨子涯对他摇了摇头,表示绝非杭州一事,萧启这才稍微安心了些。

    萧彧赔笑道:“谋反?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谋反啊。”

    “那萧大人的意思是,皇上的消息是错的?”

    萧启拦在父亲前面,回答道:“绝无此意。不过皇上说我们萧府谋反,总得拿出点证据来吧。”

    唐逐欢冷笑:“证据就在你们萧府之中。”他扫了一眼众人,“反正各位世家的公子都在,就请大家做个见证人罢。”他话音刚落,暗卫中人便向萧府后院走去。

    “这”萧彧背后冒出丝丝冷汗。

    萧启扶住父亲,低声道:“咱们萧府向来行得正坐得端,皇上怕是误听了什么谣言,父亲切莫慌张。”

    萧彧点了点头,随众人一齐往后院去了。

    后院内,唐逐欢先是转了几圈,随后选了个地方,说道:“就这儿,挖吧。”

    不过多时,竟然出现了一条密道。

    萧彧惊呆了,众目睽睽之下,他想辩解却无从说起。

    杨子涯暗道不好,忙叮嘱萧启的侍卫楚璟臣:“要是等下出了什么事,你一定要把明慎救出去。”

    楚璟臣回答简短而有力:“自然。”

    众人随着暗卫下了密道,密道中景象更是把萧彧吓出了一身冷汗,各种新制的兵器陈列于密道各处,而密道的尽头,竟摆放着一袭黄袍。

    唐逐欢看着萧彧:“你还有什么话说?把萧府的人都给我抓起来。”

    有暗卫想靠近萧启,萧启还没来得及阻止,那暗卫却被楚璟臣一剑斩杀。

    “璟臣”萧启明白,他那一剑刺下去之后,这件事情,就再无转机了。

    果不其然,唐逐欢继续下令道:“皇上有令,若胆敢拒捕,斩立绝。”

    那些来参加宴会的世家公子,一听此言,立即向密道外逃去,毕竟萧府倾覆在即,谁也不想再和他们惹上半点关系。

    一瞬之间,一场生日会就变成了屠杀场,萧彧心知此难无可避,索性将萧启向楚璟臣处推去:“启儿,快走!”

    “父亲”萧启的话还未说完,唐逐欢的剑便已穿透了萧彧的心脏,他冷笑:“今天谁也别想走。”

    敌人越来越多,楚璟臣见情况不妙,一把拉起萧启准备施展轻功逃走:“少爷,这里敌人太多,我们还是先行离去为好。”

    萧启咬牙,点了点头,却看见杨子涯不知何时竟也加入了战局,而被他护在身后的,正是自己的妹妹萧韶言,他不由得大声喊道:“子涯,韶言”

    杨子涯战斗中无暇分神,听得萧启的声音,回答道:“你们先走,我们随后便来。”

    楚璟臣受了些轻伤,但这丝毫不影响他施展轻功,不过多久他们便已拜托了追兵,寻了个小巷停留。

    萧启见他身上有血迹,不由得出言问道:“你伤着哪里了?”

    楚璟臣示意他不用担心:“这不是我的血。”

    萧启这才放心,随后又问道:“子涯他们找得到这里吗?”

    “少爷放心,我和他约定好在此处碰头。”

    两人等了半刻钟左右,才等到浑身是血的杨子涯和萧韶言。

    “你怎么样了?”萧启很是担心,杨子涯这才松了口气,放下已经昏迷过去的萧韶言,说道:“我的伤无碍,是韶言,我保护不周,让她中了一剑。”

    楚璟臣上前点了萧韶言的几处大穴,说道:“我们今晚,必须出城,否则”

    杨子涯接口道:“璟臣说的不错,只是韶言她”

    三人正忧愁之时,萧韶言却悠悠醒转过来,她虚弱的说道:“哥哥,杨公子,你们走吧,我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韶言,我一定会救你的。”萧启看着重伤的妹妹心痛不已。

    萧韶言摇了摇头:“你们带着我,只怕也是累赘你们走吧,哥哥,记得我们踏青常去的那个地方吗,那里有棵柳树,哥哥若是还能回京城,便在那儿为我置个衣冠冢罢。”

    萧韶言拼尽全力说完这些话,声音更是虚弱了几分,几人却依稀听到不远处传来的马蹄声,楚璟臣催促道:“少爷,快走吧,他们要来了。”

    先是父亲死在了自己的眼前,现在连妹妹也保不住。萧启经此剧变,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他恨极了造成这一切的人。而此时,他只能忍耐,他看了妹妹最后一眼,决定离去。

    而萧韶言说的最后一句话狠狠的钉在了他的脑海里,记得为父亲报仇,为娘报仇,也为我报仇。

    楚璟臣杀了三个城门口巡班的侍卫,换上了他们的衣服,这才得以逃出城去,众人商议之下,决定前往离京城不远的一座小镇,等到明日天亮,购置马匹后便立刻离去。

    杨子涯却撑不住了,才没走多远,他便晕了过去。

    萧启吓了一跳,问道:“璟臣,他怎么了?”

    楚璟臣皱眉,将杨子涯身上的侍卫盔甲拨开,这才发现他的里衣早已被血染透:“小姐受了极重的伤,他也好不到哪里去。所幸常年练武,体质比常人好,不过我们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了。”

    等杨子涯清醒过来时,他已经处在距京城并不远的瓷县之中了。

    一旁坐着在桌子上睡去的萧启,楚璟臣则是倚剑靠于墙角而眠。杨子涯想起身,却牵扯到了伤口,不由得□□出声。

    他却把这两人都吵醒了,萧启惊喜的看着他:“你总算醒了。”

    “我没事。”他有些心疼的看着萧启,“你倒是憔悴了很多。”

    萧启叹气:“这倒是连累你了,也不知道你父亲和大哥他们”

    杨子涯握住他的手:“皇帝不会拿他们怎么样的,我既然选择了保护你,就再没有回去的道理。”

    萧启心一暖,险些落下泪来,他知道,杨子涯在家人和爱人的选择上,最终选择了他。

    他无意间抬头看向窗外,此时天边已发白,漫长一夜,终于破晓。

    ?

    ☆、第五章

    ?  因为杨子涯的伤,三人不得不在瓷县多待了一日。

    萧启面无表情,他的脸上应该出现愤怒,怨怼,痛苦这样的神色,可是这些感情仿佛在一夜之间消散于空气中了。

    “明慎,下一步,你打算去哪?”杨子涯的伤口愈合得很慢,显然是不利于长途跋涉,他们必须找个安全的落脚点。

    萧启的声音平静如常:“去西京,找赵陵沧。他不是说我萧家造反吗?正好。”

    杨子涯皱眉:“恐怕我的伤”

    “我们先去杭州找卢自楼,有他在,你的伤也能好得更快些。”萧启略微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冯梦幽来寻卢自楼,十有八九是为了军费一事。何况他们早有招揽我们的心思。”

    杨子涯也觉得这样妥当些,便答应了下来。

    毕竟三人现下是被官府通缉的犯人,他们也不敢在卢自楼家待太久,卢自楼知会了无妄斋的人,确保能让他们平安到达西京。

    冯梦幽自然是早早就知道了消息的,得知此事时更是笑容满面。

    赵寄尘诧异她心情怎么这么好,疑惑道:“不就是萧启与杨子涯再加那个什么侍卫吗?我可没看出来他们有什么过人之处。”

    虞介沉吟道:“若说杨子涯武功高强倒也罢了,这个萧启?”

    冯梦幽答道:“你们不知道,我也不怪你们。杨子涯算什么,不过是个附带品罢了,重点在这个萧启身上。”

    她看了两人一眼,缓缓说道:“萧启明面上虽然只在国子监领了个闲职。实际上他做过的大事,还着实不少。你们知道杨舒年纪轻轻为何如此得宠?”

    虞介沉吟道:“王妃的意思是这里头另有文章?”

    冯梦幽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我派人日夜监视杨舒,却无意中知道了个秘密。他呈给皇帝那些所谓开渠引水、安邦定国的策论都是萧启提点的。”

    赵寄尘倒是很不明白:“杨子涯和他关系不是更好些,为何他选了杨舒?”

    冯梦幽瞥了他一眼,笑了笑:“这个就要你自个去想了。”

    虞介倒是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赵寄尘一时有些气闷,暗中想道,切,还非得装出一副高深的样子,也不知道装给谁看。

    待杨子涯萧启等人来到吴王府后,赵陵沧少不得又是一番备宴接待,众人入了席,先是喝了几杯酒寒暄客套一番,这才进了正题。

    “王爷,我们这次为何而来,想必你也已经知晓了。”萧启开口道。

    赵陵沧很是惋惜的点点头:“梦幽都与我说了,虞大人忠心耿耿,一心为国,可惜了我这杯酒敬他,也望他在天之灵能够安息。”

    萧启一时有些恍惚,浑身是血的父亲,死在他怀中的妹妹,这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他连说话都带了一丝恨意:“此仇不报,父亲九泉之下只怕也无法安宁。”

    赵陵沧点点头:“有两位肯投靠于我们,也是天下苍生的福分了。”

    萧启皱眉:“这些客套话也就免了,咱们现下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不知王爷要如何安置我们?”

    赵陵沧道:“这件事嘛,按照我的意思,萧公子可以在虞将军帐下担任谋士,杨公子武艺高强,带兵也是不成问题的。当然了这也要看虞将军的意思。”

    萧启觉得他们的称呼倒是有些奇妙,赵陵沧称虞介为虞将军,而虞介仍然称他为吴王。想必虞介真实身份一事,还没多少人知道。

    虞介笑道:“吴王的安排自然是无差的,我现今什么都不懂,只跟着您和戚将军多学习学习。”

    萧启心中一动:“虞将军所言戚将军,可是戚血戚将军?”

    赵陵沧点头:“不错,正是戚老将军,老将军当年被宁舟所陷害,不得不告老还乡。若是当年他在,恐怕也就没有那场壬亥之变了。”

    冯梦幽生怕他又提起那些伤心事,忙上来劝酒,赵陵沧接过酒,继续说道:“说来,今天晚上还有一个人要来,萧公子见了他,必定是会欢喜的。”

    萧启满心疑惑:“不知吴王所言何人?”

    此时正有侍从进来对赵陵沧说了些什么,他不由得抚掌而笑:“说曹操曹操到,还不快请他进来。”

    萧启向门外看去,只见进来了一个身穿青色袍子,样貌已有些老态却精神矍铄的男人。

    “师傅!”萧启不由得脱口而出,“你不是在那场大火里头”

    那老人正是当年教导萧启的前御史大夫荀歌仇,五年前,荀府遭了贼人又起大火,已成悬案。萧启误以为他过世了,更是年年都前去拜祭一番。这会忽见人好好的又活过来了,怎能不惊,怎能不喜?

    荀歌仇看着这个天资聪颖却不愿施展的徒弟,心中也是无限感慨:“没想到,你也以为我死了。”

    赵陵沧见荀歌仇还站在门口,忙道:“荀先生先入座吧,慢些说话也不迟。”

    荀歌仇入了席,与萧启叙了旧,众人又说了些西京近日稀奇古怪的事情,这宴席也就散了。

    散了席,萧启自然知道荀歌仇还有些话要与他说,便与杨子涯道:“你先回去吧,我送师傅一程。”

    荀歌仇笑道:“他也算是对你痴心了,丢下了杨府竟跟你来了西京。你眼光不错。”他对自家徒弟与杨子涯一事早已看出端倪,也不说什么,只道各人有各人的福气,顺应天道罢了。

    萧启脸一红,忙转移话题:“话说回来,师傅你为何出山?”

    荀歌仇苦笑:“若要究根问底起来,还不是为了你。吴王不知从哪里知道了我在西京隐居的事情,这几年派人请了我许多次,可这次,我是不得不来了。”

    萧启有些愧疚:“是徒儿的错,连保护家人都没能够。”

    荀歌仇摆摆手:“这并不能全部怪罪与你。你啊,是我收的徒弟里最聪慧的一个。”

    萧启不由接口道:“也是现今境遇最糟糕的那个。”

    荀歌仇失笑:“未必。当年你学那些治国的道理,你学了,你背了,可是你就是不愿意去想。”

    被荀歌仇一语道破,萧启叹气:“徒儿现在必然断断不会再如此了。”

    荀歌仇希望他能开窍,却没想到要用这样的事情作为代价,不由得说道:“这么晚了,你送我到这就行了,回去吧。”

    萧启站在那儿目送荀歌仇远去的背影,只是一阵恍惚,那个当年在朝内执掌牛耳的师傅,也已经老去了。

    待他回了房,却见杨子涯拿了本长短经在看,萧启不由得出声:“你怎么也看起书来了?”

    杨子涯放下书,反问道:“我就不能够看书了吗?”

    “那倒也不是,”萧启想了想说道:“杨公子于诗词一道,我记得是颇为精深的。”

    杨子涯一时有些尴尬,他当时在诗词上苦下功夫,不为其他,为的却是哄那些江湖上的女子。江湖儿女多生性豪爽,至于他们缘何偏爱这些擅舞文弄墨的文人,倒是不得而知了。

    杨子涯咳了两声,将书放置一旁道:“反正我也看不明白,不看便是。”

    萧启失笑:“那你还是继续看着好了。”说罢,转身朝对面房间去了。

    杨子涯看着他远去的身影,一时间哭笑不得。

    在虞介未曾到达西京之前,这支庞大的军队的操练,都是由戚血所领。现今虞介虽然只是他的副将,但戚血知晓他的身份,便也逐步放权给他。

    虞介刚到不久,底下的人自然是有些不服气的,他却对此不管不问,还颇有些后悔当时应了赵陵沧接下这造反的苦差事,甚至有些羡慕起整天在外头花天酒地的赵寄尘来。

    按照他的意思,杨子涯本该给个不低的职位安置在军营里也就罢了,谁知杨子涯竟然跑去和军营里最普通的小兵同吃同住起来。虞介虽是奇怪他为何非要自讨苦吃,却也无心理会。

    萧启倒是常来大营之中走动的,只是他不擅武功,入了冬,狐裘裹着,更是一副病弱美人的模样。

    军中诸将只道他是上头派来的人,要说什么对他打心底里的尊敬,却是半分也没有的。

    日子也就这般一天天的过着,西京地处南方,冬天并不是特别长,过了正月,众人喜庆一番。再过不多久便迎来了春。

    按理说一年之计在于春,军营中更应当勤加训练才是,可是这才入春不过半月,阴霾却是笼罩在了众人的心头。

    瘟疫。不知从哪日起,大营中的将士有几个便上吐下泻起来,随后几日,越来越多的人被送往临时搭建起来的棚子里休息。大家都知道,这是染上疫病了。

    萧启身子本来就弱,这些日子更是没往军营去,杨子涯也暂时回吴王府住着了。

    赵陵沧也是心焦不已,培养了这么多年的军队,眼见着就快大功告成了,却偏生惹上疫病这种事情。

    青州荆州两地的名医悉数被他请来,却依然无计可施。那些最早患病的将士,已经出现了耳鼻出血的症状,恐怕是活不长了。

    这日,赵陵沧知道此事再等不下去,便让众人来前厅议疫病一事。

    众人面面相觑,在场诸人,有通晓兵法的,明白治国谋略的,武艺高强的,就是没有擅长岐黄之道的。

    正在这紧张关头,萧启却忽然开口:“我从小身子弱,不知道试了多少药,对医药一道也算略知一二。不知可否让我一同与那些名医参详药方?”

    赵陵沧无奈,只得道:“我们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萧公子一同去参详药方倒是无妨。”

    冯梦幽出言劝道:“王爷无须过于担心,咱们必能渡过此劫。”

    赵陵沧叹气,眼见众人再议也议不出什么,只得作罢。

    萧启得了允许,这才来到那些名医之处,推门进去,却只听得里头兀自吵闹不休。他不由得皱眉,见旁边有人在熬药,才走过去问道:“打扰了,不知他们为何吵了起来?”

    那人瞥了他几眼,疑惑道:“你是刚到的?看你这般模样却是从小体虚之症,却成了大夫,倒也稀奇。”

    萧启听他认错,却也没解释,只问道:“还请兄台告知在下方才的问题。”

    那人一脸不屑,说道:“还能有什么原因,左边那位是西京名医曹柳,右边那位呢是荆州有妙手回春之名的章越朝,两人意见不合罢了。”

    萧启细细听了会,这才明白过来,这两位名医是怕折了自己名医的招牌。他笑了笑,问这位熬药的人:“那你为何在此熬药?”

    那人却是一下来了兴趣:“一般的时疫,多用清瘟败毒饮、白虎合犀角升麻汤之类。我也熬了这些给士兵试了,没半点起色。我昨日忽发奇想,加了味药材进去,也不知管不管用。”

    萧启问道:“不知是何种药材?”

    那人一脸神秘:“若是真治好了,我再告诉你。哎,熬好了,不如你与我去军营一趟?”

    萧启很是无奈,想说自己不能去,念头一转,他却一口应承了下来。

    待两人到了军营门口,守卫却是识得萧启,开口道:“萧大人,现今军中疫病严重,您实在是去不得啊。”

    萧启皱眉:“我方才得了吴王的许可,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我担着便是。”

    守卫无奈,暗中腹诽道,若是您真出了事,我们还不是得跟着倒霉。可像是这般想,人却是不能不放。守卫也算是精明,忙命人去吴王府通知去了。

    熬药的那人这才醒悟,忙道:“萧大人恕罪,方才是小人唐突了。”

    萧启道:“无妨,只请教兄台大名。”

    “草民姓陈名木香,木香亦是一味药。”

    萧启点点头,两人走到了安置病人的大营前,守卫大营的士兵非不让萧启进去。

    他无奈,只得在外头远远看着,那些士兵横七竖八的躺在帐中,有些还有意识,大多数的都已经昏迷过去了,耳鼻之处还隐约见得血迹,空气中浓厚的中药味与军中无形的压抑气愤融合在了一起,让萧启不由得有些气闷。

    陈木香将那碗药与其中一位士兵喂下,与萧启说道:“还需几个时辰,方能看出效果来。”

    萧启想起他新加的那位药,问道:“你究竟加了什么药?”

    陈木香讪笑道:“配药有十八反、十九畏之说,意为某些药一起用会产生剧烈的毒副作用或者降低破坏药效。我加的那味药,便是与原先的某味药相反。”

    萧启道:“以毒攻毒,说不定会有奇效。”

    “但愿如大人所言。”

    两人正说着,却听得一人满是怒气的声音传来:“萧明慎,你不要命了?”

    萧启愕然,转头却见一脸焦急的杨子涯朝他走来。

    “你知道自己身子弱,还来这地方做什么?”

    萧启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道:“我担心将士们,不能为他们做点什么,还在那看着他们受苦,我实在是不忍心。”

    杨子涯眼中闪过一抹诡异的神色,说道:“那你现下也待够了,与我回去罢。”说罢当着人的面,便拉住了他的手:“你看你这手,冷得。”

    萧启素来清冷的脸不由得有些红,却又挣脱不得,只得随杨子涯回府去了。

    等到下午,从军营处传来消息,说是陈木香的药起效了,那些染了疫病的士兵都已有所好转。

    众人听到消息,都是精神一振,赵陵沧喜道:“快快重赏那个大夫。”

    虞介在一旁道:“恭喜王爷了。”

    冯梦幽脸上亦是久违的笑容:“菩萨保佑,咱们总算渡了这关。”

    且不论他人的贺喜,只经此疫病一事,萧启的名声隐隐在军中有了提升,这或许,也算是意外之喜罢。?

    ☆、第六章

    ?  开了春,疫病也得到了有效的控制。一时间,西京城中,大家又恢复到了往年的生活。

    人人都是高兴的,只除了虞介。

    说到底,他到现在,对自己是先皇的儿子,自己要起兵造反一事还很模糊。仿佛这么多日所经历的都是梦境一般。

    虞介本来是不想参和进来的,他依旧觉得这是一个天大的馅饼,然后不小心就砸在自己身上了。他读过史书,也羡慕那些建功立业的英雄,可是怎么会是自己呢?

    这种不真实感,一直延续到了春天。

    这日,赵寄尘把西京逛了个遍,也无聊起来,想起去看看军营里的虞介。

    虞介此时正捧着本孙子兵法满心惆怅,见赵寄尘进来,却是松了口气,说道:“小王爷今天怎么有闲工夫来我这了?”

    赵寄尘先是找了个地方坐了,这才缓缓吐出两个字:“无聊。”

    虞介皮笑肉不笑的扯动了一下嘴角,说道:“你若是天天如我一般来练兵,就知道什么事真正的无聊了。”

    赵寄尘见他这般模样,却觉得很是有趣:“想不到虞将军既然这么讨厌练兵。”

    虞介有气无力的说着:“听闻承英寺每月开放五次,让百姓在那儿交易。那么多稀奇好玩的东西,我是无缘见了。”

    赵寄尘笑出声来:“虞将军什么时候对这种小儿女的事情感兴趣了。”他转念一想,又说道:“承英寺嘛,我倒是去过几次。里头有家店卖的瓠羹味道不错,王家的水晶脍尝着也是极好的。”

    听他这样说着,虞介更是提不起精神来看书了。

    赵寄尘忽然提议道:“不如虞将军今晚陪我出去走走?”

    虞介盯着他看了好一会,便答应下来了。

    入了夜,西京并不像京都的宵禁而仍是繁华得紧。两人在夜市上逛着,久了却也没甚趣味,虞介正欲提议不如去喝酒,走在前面的萧寄尘却被人撞了。

    赵寄尘可是恼火得紧,正欲出声,却看见撞他那人的脸,不由得愣住了。

    虞介没看到那人的脸,只走上前来问道:“怎么了?”

    那人见两人穿着便知非富即贵,趁赵寄尘发呆之际,捡起抱在怀里的东西,急忙走了。

    过了好一会儿,赵寄尘才回过神来,缓缓说道:“世间竟有如此绝色。”

    虞介扯了扯嘴角,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索性说道:“我怕世间之绝色,都不及小王爷万一。”

    赵寄尘却也没生气,只看了虞介一眼,这一眼却是含嗔带怒,眉梢竟带了些许风情,看得虞介是心神一荡,不能自拔。

    赵寄尘拍了他一下,问道:“你可看见,刚才那人,是往哪里去了?”

    “大概是这边。”虞介指了一个方向。

    “快追,她应该没走多远,你用轻功肯定能追上。”

    虞介对他莫名其妙的命令表示不解,却又不得不施展轻功朝那边追了上去。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虞介便回来了。

    赵寄尘似乎心情极好,仍在原地等着他,见他回来便问道:“人呢?”

    虞介道:“我见她进了一个叫做长春院的地方,就回来了。”

    “等等,”赵寄尘的表情极为古怪,“长春院?你确定你没看错?”

    虞介摇了摇头说道:“长春院怎么了?”

    赵寄尘嫌弃的看他一眼:“苏东坡有诗曰‘风花竞入长春院,灯烛交辉不夜城。’这长春院,多半是小倌之地。”

    虞介哦的一声:“原来是小王爷看走了眼,竟把男人误作了女人。”

    赵寄尘冷哼一声道:“走罢,就算是那地方,我也要去见识见识。”

    虞介跟了上去,笑得有些不怀好意:“还好我今天是同小王爷一块来的,不然,小王爷被恩抓去了也不一定。”

    赵寄尘现在满脑海都是那个绝色的男人,倒是对虞介说的话毫不在意了。

    等两人进了长春院,虞介倒是有些被吓着。这男娼馆居然如此热闹,与外头那些一般的青楼相比,竟毫不逊色。

    在遇到赵寄尘之前,他坚信自己是更喜欢女人的,这男娼馆他也是初次来。

    赵寄尘倒像是十分熟悉一般扔了些银钱给那揽客的男人,道:“可否让我见见你们这最好的小倌?”

    那男人久经风尘之地,自然知道这两人非常人也,躬身答道:“请随我来。”

    两人便随男人走上楼去,男人问道:“不知两位是只需要一位相公,还是如何?”

    赵寄尘答道:“就一位,最好的那位。”

    男人应了,兜兜转转将他们带到一个房间前,说道:“那位已在里头候着了,两位进去即可。若有什么其他需要,摇铃即可。”

    赵寄尘也不理会他,径直推门进去,虞介只得跟了进去。

    绕过屏风,却看见里头坐了个男子,正在对镜梳妆,说道:“怎么,来客人了?”

    转过头来,却是和方才夜市上浑然不同的一张脸,这张脸,作为男人而言,也太过妖媚了些。虞介在心中想道,眼角眉梢眼波流转之时的风情,也过于矫揉造作了些。

    他再看了一眼赵寄尘,这小倌却是硬生生被小王爷比了下去,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索性闭口不语。

    男子回头看见两人,说道:“哟,还是两个人,不知二位喜欢什么样的玩法啊?”

    他起身,走近了些看赵寄尘,不由得说道:“若不是知道这位公子是客人,我还以为是楼里新来的相公呢。”

    虞介只暗暗祈祷这个小倌不要死得太难看,赵寄尘转头摇了摇墙上的铃铛。

    男子自知失言,也沉默了下去。

    这种尴尬的气愤,直到有人听到铃铛声过来。

    他看了看室内三人,笑道:“不知两位有何吩咐?”

    赵寄尘冷冷的说道:“这就是你们这边最好的小倌?”

    “不错。”

    “刚才你们院里有个人去了夜市的,是谁?”

    “夜市?”那人疑惑道,“公子只怕是看错了吧,晚上生意正好,谁敢去夜市晃悠啊?”

    赵寄尘转头看向虞介,虞介心念一转,拉过他的手说道:“既然你们这最好的小倌就这个模样,那我们还是走罢。”

    赵寄尘还想说些什么,虞介握住他的手暗中使劲,示意他走,他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跟随虞介走了出去。

    到了大街上,赵寄尘这才说道:“你有什么好法子?我跟你说,人是你追的,你必须给我把他找出来。”

    虞介说道:“我相信我的眼睛。咱们偷偷潜入进去,跟着刚才那个人,保管能找到你说的那个美人。”

    赵寄尘用不太相信的眼神看着他,虞介嘴角勾出一抹笑容:“跟我来。”话才说完,便施展轻功进了那长春院。赵寄尘内心想着姑且信他一次,便跟了进去。

    长春院外头看起来毫不起眼,里头却是别有洞天。本是青楼之地,自然少不了从房内传来的若有若无的那种声音。

    赵寄尘脸上却有些厌恶的神色,虞介看在心里,更觉自己情路坎坷。

    他们一路尾随方才给他们带路的那名男子,赵寄尘跟了半天已经毫无耐心,低声说道:“还要等多久?”

    虞介只得好言安慰他:“大概再有一会?”他可一点也不希望赵寄尘去找什么美人儿。

    赵寄尘仔细看了看地形,忽然出声:“不如我们去最高那层看看?”

    虞介点头,他稍一提气,一个轻功,便已翻到了房顶之上。

    顶层却与这楼其他层不同,其他层被分成了许多个房间,方便客人之用。顶层却只有一扇门,走廊上也空无一人。

    赵寄尘正想去推门看看,却被虞介拦住了。

    “若是里头有什么机关暗器,绝世武功秘籍或是藏了个天大的秘密,该如何是好?”

    赵寄尘差点没翻白眼,也不去理会他,直接翻身下去了。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极大的浴池,正蒸腾着热气,再看了看一旁的装饰,比之皇宫大内也毫不多让的奢华。赵寄尘挑眉,对浴池中的那人更是充满了兴趣。

    虞介被眼前之人的美貌震惊了,竟半天缓不过神来。

    若说赵寄尘胜在气质,那眼前之人的面容则是天下无双。没有丝毫瑕疵的脸,五官如同被天神精心雕琢一般。

    那人吓了一大跳,问道:“你们是谁?”

    虞介这才反应过来,脱口而出道:“你叫什么名字?”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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